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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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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後退路(下)
  眾人大哭,李飛也傻了,怎麼不經他同意就把薛可兒和一萬多人的生死套在他身上了!薛可兒也就罷了,多幾個也不打緊,可是這一萬多人怎麼了得?
  這些人全是疲累之極,傷心絕望,連路都快走不動,缺糧少藥,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並且後面還有黑遼國和楊國忠的人馬追殺。此外還有太上教、無影門的人會來追殺李飛,他此時只想有多遠就逃多遠,怎能帶著他們?
  薛元龍的死訊傳開,哭聲、罵聲如海浪般一波波傳開,悲氣遮天,哀聲動地,上天也不忍再看,以層層陰雲遮住了臉目,只有北風嗚咽,夾帶著片片雪花,如漫天飛舞的冥紙灰。
  晦明念了幾句往生經,對薛可兒說:“郡主節哀,當此之時,穩定軍心,擬定出路為要,若是軍心一散,恐怕無法收拾。”
  “可是,可是……”她淚流滿面,如梨花帶雨,嗚咽難以出聲,茫然望了一圈,眼光停到了李飛身上。
  李飛暗嘆一口氣了,薛家對他不錯,他又怎能只接受薛可兒不接受這些人?危難之時丟下別人可不是他的作風。他走了過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堅定地點了點頭。
  薛可兒本是外柔內剛,極有分寸的將門虎女,很快就抹去了眼淚,強壓下悲痛,揚聲道:“各位將軍,方才我大哥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自今之後帥印由我與李飛將軍共同執掌,若有不遵,軍法無情!”
  眾將官忙肅容行禮:“末將參見兩位大帥,願聽號令!”
  李飛說:“我年輕識淺,本不敢指手劃腳,但王爺把擔子交到我肩上了,卻不能不盡力。如今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要想擺脫困境,就得團結起來,堅強起來,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眾將應了聲“是”,薛可兒說:“眾將先各回本部,安撫部眾,約束紀律,原地待命,不得亂走亂動,不得喧嘩聒躁!”
  眾人領命而去,號令一聲聲傳出,薛家軍畢竟是精銳之師,躁動慢慢平息下來,只是悲愴與絕望卻不減。
  晦明叫李飛和薛可兒避開眾人說話,問道:“郡主可知‘心海洲,無相城’之事?”
  薛可兒茫然搖頭,晦明說:“或許是老王爺走得急,沒來得及將此事說與你聽。早在十多年前,老王爺已經看出將有大變,因此暗留了一條後路。在大景國、黑遼國和金蒙國之間有一片大沙漠,稱為死神足跡大沙漠,在沙漠之中有一個大綠洲,與世隔絕,稱為‘心海洲’。老王爺早已派了一支親信人馬在那兒造城種田,囤積糧草,現今城已建成,名為‘無相城’,如果實在無處可去了,可以到此一避。”
  “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李飛和薛可兒心中都升騰起了一股希望。
  “大師就是愛弄玄虛,早說出來就是了。”
  “貧僧不是故弄玄虛。此地乃是最後的退路,也是與世無爭的清淨之地,切不可將戰火引到那兒,若不是你們已對大景國完全死心,又無處可去,貧僧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李飛疑惑道:“大師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大乘禪宗的宗門也在那兒。此事天下間知道的人不多,萬萬不可傳出去。”
  薛可兒好奇道:“大師與我爹是什麼樣的關係?”
  晦明露出深思之色:“這事說起來有點遠,簡而言之,六百年前佛教曾極為興旺,由於太上教的興起,助景家取得了天下,並且大肆屠殺佛門中人,佛門幾乎因此滅絕。只有大乘禪宗一支得以獨存,但也元氣大傷,無法在中原立足,只好避居塞外。外人不知的是,當年薛家曾暗中給過大乘禪宗不少照顧,大乘禪宗才能保留一點元氣,得以延續至今。”
  “大乘禪宗一直沒有忘記這份恩情,每一代都有弟子在薛家暗中保護,老王爺確實是中了殺手的暗算中毒仙逝的,只可惜貧僧發現得太遲,已經迴天乏術。此後貧僧雖然發覺暗濤洶涌,只是太上教和無影門的人無處不在,我不便插手,所以只好一直留在城內,幸好及時救出了這些老少婦孺。”
  兩人這才明白晦明之前說的大恩是怎麼一回事。薛可兒問:“我們要怎樣才能到達那地方?”
  晦明掏出一張薄薄絲絹,攤開後是一張詳細的地圖,他的手指從鎖雲城開始,向著西北方移動:“從這裡到沙漠邊沿‘望鄉鎮’得十天,再往裡走要半個月才能到,必須按照地圖上的標記走,如果方向偏了一點,就可能永遠迷失在沙漠裡。此事了結之後,大乘禪宗便不再欠薛家的情分了,當然,如果有刺客或修道界中人來攏亂本宗山門,和尚雖然不理世事,也要掃掃門前雪。”
  這話等於是說薛家軍進入綠洲後就得到大乘禪宗的保護了,但大乘禪宗並不會干涉薛家軍的事情,若再離開綠洲就再也沒有人保護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乘禪宗能夠在太上教的圍剿之下生存下來,肯定有獨到之處,也是現在最不怕太上教的勢力了。李飛如果要避開無影門和太上教的追殺,也只能暫時去尋求大乘禪宗的庇護了,當真是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薛可兒說:“可是這一路上吃的東西怎麼辦?一萬多人的糧草可不是小數目,關外人煙稀少,百姓已經逃離,而且還有黑遼國的追殺,這……”
  晦明看向李飛,微笑不語,李飛忙搖雙手:“大師不要看我,我真的是有心無力,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只是個不了解世事的年輕人,連自身都難保了,大師世外高人,深藏不露,無所不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晦明笑道:“你怎知我是世外高人無所不能?”
  “嘿嘿,大師與老哈伯稱兄道弟,肯定是差不多水平的人了。”
  晦明笑了笑:“我跟他是敵非敵,是友非友。”
  李飛大為驚異,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真猜對了。難道晦明真的是與哈伯一樣強大的存在?
  老和尚別有深意地看了李飛一眼:“老和尚不是不肯幫忙,是真的沒有辦法,少俠卻有些機會。”
  李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機會?”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藏。”晦明說完,把地圖遞給薛可兒,不再看二人一眼,向前走了。
  李飛跟了上去:“大師不要說話故作神秘,直接說不好嗎?”
  “哈哈,少俠本是有慧根的人,怎會想不通呢?”
  李飛還是不解,琢磨著他的話的意思,抬眼見到齊娜在前面,突然醒悟過來,哈伯和齊娜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但也給他帶來了機會。
  心中思量了片刻,連忙快步走了上去:“齊娜,你是火系法師吧?”
  齊娜見李飛肯主動與她說話,大為高興,笑道:“我還只是個見習法師,不能算是法師,不過我的實力已經夠了,只要通過測試和考核就可以成為真正的法師啦。”
  “學習魔法需要很多錢吧?我猜你如果不是某個國家的公主,也一定是個貴族的女兒,否則不可能買得起這麼大的紅寶石,又長得這麼迷人,氣質高貴。”
  齊娜臉笑得像開了花:“你真的覺得我很迷人嗎?你突然改變了態度,不會是有什麼事想求我吧?”說到後一句話時,那張笑臉卻沉了下來。
  “這哪能呢,以前我們是敵人,我當然不能誇你美麗。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已經是朋友了,我對你的看法當然就改變了。你也看到了,這一萬多人都是陰謀與戰爭的犧牲品,也不可能對你們的國家構成威脅了,也許你可以幫我們與黑遼國的統帥溝通,不要追殺我們。”
  “不,我辦不到這個,你休想……”齊娜性感的紅脣一撅,立刻嚴詞拒絕,兩人之間的氣氛頗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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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無影門

第一章 般若法眼(上)
  薛家軍已經陷於絕地,士氣崩潰,缺糧少藥,如是不能與黑遼國談判成功,必定是全軍覆沒的結局,所以李飛依舊不屈不撓跟在齊娜後面勸說。
  “我知道你們黑遼國與楊國忠有來往,要聯手滅了薛家軍,可是現在形勢已經不一樣了,薛家不是你們的敵人了,楊國忠野心勃勃,才是你們的首要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們應該是朋友,你應該也明白,繼續追殺薛家軍對你們沒有好處,與楊國忠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而我們卻是言而有信,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齊娜藍寶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有點古怪地看著他:“我確實認識黑遼國的總指揮官,不過我卻不能幫你討好其他女人。”
  “喲,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呢,剛才你沒聽到嗎?這一萬多人已經是我的屬下了,我男子漢大丈夫要為他們的生命負責,這是在為我自己做事呢!”
  “……”齊娜見他說話間老態畢現,忍住笑意,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本還以為你理解我說的話,做朋友就要兩肋插刀,原來你根本就不明白!”李飛的演戲功夫也不是蓋的,繼續趁勢發動語言攻勢。
  齊娜攤了攤手:“好吧,我可以幫你聯繫,盡力幫你們說好話,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敢肯定了。”
  李飛大喜:“你是大美女嘛,一定行的!另外我們還需要一批糧食,可以是借,也可以是買,以後我們一定會付錢的。”
  齊娜臉上飄過一片烏云:“不行!寬恕敵人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他們不可能給你們糧食的,而且你們也一無所有,買不起,也沒有歸還的實力,就是我願意幫你們也幫不了。”
  李飛苦著臉,去找薛可兒要錢,可薛可兒現在哪裡能拿得出錢來?誰上陣還帶著沉甸甸的錢袋去?除了身上的鎧甲和武器,薛家軍唯一能拿得出來的大概只有人命和眼淚了;再去找晦明作擔保,晦明說和尚是靠別人施捨過活的,更沒有擔保的資格。
  真是無計可施,就算黑遼國不追殺他們,沒有糧食怎能走進死神足跡大沙漠?
  齊娜想了想:“你的弓是一件不錯的魔法物品,魔法物品一般是比較值錢的,不如我向你買,給你足夠買糧食的金幣。”
  李飛一愣,震天弓已經是他的命根子了,怎麼能賣出去?可是這把弓本來是薛家的傳家寶,現在薛家有難,拿去換糧合情合理,除非他能想出解救薛家軍的辦法,否則還真不好意思占有這把弓。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從楊國忠手裡贏來的幾件珍寶都帶在身上,應該值不少錢。薛家軍出戰不帶錢,他可是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在身上了。
  雖然這下拿出去有點心疼,可是有時遷這個神偷在,以後不愁偷不到寶物,再說將來修為高了,天下珍寶還不是隨自己取?甚至偷到皇宮裡都是可以的,大可不必這麼小器。
  李飛從懷裡掏出夜明珠、扳指、玉帶,連時遷偷來的那塊玉佩都拿了出來,一時珠光寶氣,耀眼生輝。
  “齊娜,這是非常珍貴的寶貝,價值連城。價值連城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一件就值一座城市,我用這些換一萬人二十多天的糧草。”
  齊娜接過物品一件一件細看,點了點頭:“除了這一個玉佩不值錢,其它都是皇家的寶物,有這些東西,談判和買糧食就有可能了。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以後你得永遠把我當成朋友,像春天一樣溫暖。”
  “當然,以創世神的名義起誓,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難道你還認為我是破壞古老契約挑起戰爭的壞人嗎?事實證明楊國忠和太上教才是破壞契約的人,他們早就把契約當廢紙了。”
  “好,我這就去!”齊娜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笑了起來。
  李飛突然覺得她也是很美的,特別是那雙眼睛,裡面像藏著淺藍的大海,那是陽光明媚、溫和平靜的大海。
  齊娜騎著獅鷲飛走了,本來李飛是想跟著去的,只是他殺了不少黑遼國的人,去了倒是會引起對方反感,其他人去又未必能起作用,於是就讓齊娜獨自出發了。他倒不覺得齊娜會拐了財寶逃走,光明秩序會的傢伙都是誠實的、高尚的、有道德情操的人。
  眾人向西急行軍一整天才停下,幸運地找到了一個人去樓空的小鎮,坐落在山腳下,勉強可供他們全部擠進去。黑遼國的兵馬還沒追上來,鎖雲城方向也沒派出追兵,這讓眾人松了口氣。
  齊娜離開後,李飛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練功,一路坐在虎背上默默吸收靈炁,等到宿營時,已補回了不少能量。
  小鎮中有個宗祠,頗為寬大,李飛和薛可兒等人就暫時把這裡當成了主營,軍中知道李飛已經在與黑遼國談判買糧,人心也逐漸穩定下來。
  薛元龍的屍體帶著上路也不是辦法,於是眾人決定就在後山找個隱秘的地方埋了,日後有機會再來移走,薛家眾親屬難免又是一番悲慟。
  休息時,李飛才想起與幽魂交手時的怪異情形來,一摸胸口,原來是從冥河生屍體上找到的鬼頭令牌放在那兒。
  拿出來一看,原本黑沉沉的鐵牌現在已顯得有些光潤,微微發出黑光,並且那黑光象是活物般在令牌表面游走,鬼像的兩隻眼睛則發出淡淡紅光。更為奇怪的是,當李飛緊握著它時,竟感覺心神震盪,似有幽魂在耳邊尖嘯。
  莫非這令牌也是一件法寶,吸收了幽魂的能量後變得有靈性了?李飛想不通,如果是法寶,冥河生應該早就在命懸生死的時候用起來了,為什麼之前毫無動靜?不過這也可以證明它確有不平凡的地方,否則冥河生不會帶在身上。至少李飛發覺了一個妙用——可以吸收侵入身體的鬼氣。
  說起來靈炁應該是比幽魂鬼氣更精純、更強大的能量,怎麼會在受到幽魂的攻擊時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是不是因為自己還不精通靈炁的使用呢?也許是因為沒有貫通一百零八個大穴,能量還沒有散布全身,無法有效應用起來吧。
  那麼能不能繞開天夢神功,如同氣功、道法一樣,把靈竅當成氣海、丹田,通過經脈將靈炁搬運到全身各處,就可以用來攻擊敵人和抵禦敵人真氣的入侵了……
  樹挪死,人挪活,一條路不通就走另一條路。
  李飛心裡想著,氣機隨之而動,靈竅內的能量貫注往缺盆穴,缺盆穴上有一絲細微靈炁順手臂經脈而下,一直到達手掌。
  手中的鬼頭令牌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陰冷邪惡之氣反攻而上,瞬間倒衝了上來。此時李飛又像是受了幽魂攻擊時的情形一樣,全身僵直,如墜鬼域,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般若神力乃是與幽冥鬼氣勢不兩立的能量,立即暴發起來,李飛又覺得額頭處發亮,看到了另一種顏色的世界。靈炁與般若神力是友好的能量,在它的引動之下全體行動,如同山洪暴發一樣,把幽冥鬼氣全部壓回去了。
  李飛恢復正常,愣了好一會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原來他手臂上的經脈並沒有打通,所以傳到手掌的靈炁極為微弱,不料卻刺激鬼頭令牌中的能量暴發並反攻回來;陰氣入體後,老和尚那股能量和天夢神功自動護主,又把陰氣壓縮回去,居然把他的身體當戰場進行拉鋸戰了。
  這時卻見晦明走了過來,李飛忙把令牌收進衣袖內,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師有事嗎?”
  “貧僧剛才感應到有陰邪之氣波動,所以過來看看。”
  “哦,其實沒什麼事,只是之前被幽玄宗的人攻擊受了點傷,剛才在試著把那些陰氣逼出來。”
  晦明眼中又閃起奪目的光芒,但是一閃立即就收斂了,不敢正視李飛的臉孔:“之前貧僧以為李施主是楊國忠派來的奸細,多有誤會了。”
  “哈哈,彼此彼此,那時我也以為大師是楊國忠的人。”
  “哈伯自然會把太上教的人引走,但是楊國忠還會派其他人追殺我們,一路上未必安寧,隊伍中可能還有潛伏的敵人耳目……不知李施主練的是哪一家的功法,貧僧眼拙竟然看不出來。”
  “天下功法無數,一些冷僻的不入流功法自然難入大師法眼。”李飛隨口開了句玩笑。
  晦明袖袍無風自動,笑答:“施主過謙,連貧僧和老哈伯都看不出來,冷僻是真,但卻不是不入流,否則老哈伯也不會纏著你不放了。”
  李飛悚然而驚,原來老哈伯並不是完全為了什麼古老契約和秩序而來,而是想弄清他的功法才纏著他的。一個少年使用的召喚法術,竟然與最高九級魔法“異界之門”相似,怎能不讓魔法界震驚,誰能不起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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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般若法眼(下)
  也許老哈伯沒有太大惡意,人也是正直誠實的,但這也是一種居心不良,這世上有幾個人是可以真正相信的?
  那麼眼前這個神秘的大乘禪宗老和尚能不能靠得住呢?
  李飛更不敢說實話了,故意岔開話題:“你是有道高僧,我有一件事想問你。我有時能看到鬼魂之類,似夢非夢,連自己都分不清,並且在與幽玄宗的幽魂交手時,雙眼失明,印堂處卻突然亮了起來,看到了另一種顏色的世界,人人頭上都有顏色,許多原本沒有色彩的東西也會帶上顏色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你居然……”晦明大吃一驚,接著象是腦袋被門擠了,痴呆了好一會,臉上露出頹廢之極的神色,轉眼又露出笑容:“好!好!好!”
  李飛被他弄糊塗了:一個平時不開口、不抬眼,笑都不笑一下的老和尚,突然之間這樣大喜大悲,莫非是瘋了?我問個問題有這麼大的殺傷力麼?
  “晦明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善哉善哉,多謝施主!”晦明恢復了常態,不,也不能僅僅說是恢復了常態。他此時臉上有一種祥和喜悅的光彩,就像是看到了頑石點頭,天花墜下,或是被師父當頭一喝,剎那頓悟,全身都沐浴在解脫的歡喜之中。
  李飛一頭霧水,恨不得砸老和尚的光頭一拳。
  晦明終於開始說了:“貧僧先來回答少俠的問題,佛門中有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之說,肉眼便是臉上的眼,能見世間凡物;修煉到一定程度,開啟天眼,便能夠看到鬼魂、妖精、神靈之類,你便是到達了這個境界;再修下去能看到更多不可思議之物,通天徹地,最後能達到佛陀說的微塵世界,一滴水中有十萬生靈,一粒沙便是一個世界。”
  李飛點了點頭,這個不算難理解,拿原子、分子的世界來說,一粒沙確實是一個世界,只是佛陀比科學家早幾千年看到了。
  “世間一切皆有因果,那日貧僧被施主吸走十年苦修的般若神力,心中難免又愧又悔,耿耿於懷,不料今日被少俠一語點醒,剎那之間頓悟,突破了數十年來難以逾越的關口,又是因禍得福了。”
  李飛更加摸不著腦袋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是般若神力?”
  “般若神力便是佛門苦修的能量,與道門真氣相類似,但更難修煉。貧僧那天想要看出你的功法和師承來歷,一時動了無名,便以百年苦修的‘般若慧眼’探查,不料卻被你硬生生把般若神力吸走了一部分,損失了十年苦功……”
  “十年苦功?”李飛有些不信,“就那麼一丁點東西需要十年修煉嗎?”
  “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誑語,確是十數年苦功。施主的功法與世人皆不同,結穴在印堂處的靈竅,並且已開了天眼,般若神力留在裡面,受了幽冥鬼氣的刺激,竟然令你從初成的天眼直接跳躍到了法眼的境界,不亞於一步登天了。”
  “原來是這樣。嘿嘿,這麼說來還要多謝大師你的般若神力了。”
  “非也……貧僧的功法一切從肉眼開始修煉,一生時間都放在雙眼之上,到了最近數十年,卻一直滯留於慧眼難以突破,雖日夜苦修,從未想過改從靈竅處去修煉。今日見施主僅以少量般若神力便瞬開法眼,才明白過於依憑肉眼,最終是無法突破桎梏的,法眼、佛眼並不是真正的‘眼’,要害在於開啟靈竅。若不是在施主身上得以印證,貧僧如何能夠迷途知返?前日之失,乃是種因,今日之得,乃是結果,因果循環,以至於斯!”
  “就是說我也不用因為吸了你十年功力而道歉了?”
  晦明暢懷大笑,雙手亂搖:“不用不用,方才突然頓悟,不但成就了法眼,連般若神力也上升了一層,達到無相般若的境界。今日所得,有可能是貧僧窮盡一生都無法突破的,所得好處比起失去的已超過十倍、百倍了。”
  李飛心裡暗罵:原來老和尚得到的好處比自己多了這麼多,這買賣實在是虧大發了,得再弄點好處回來。
  他眼珠子一轉,問道:“大師,這法眼有什麼好處?我看也沒什麼稀奇嘛。”
  “對於法眼,貧僧有貧僧的用處,施主有施主的用處,同是一枚銅錢,在每個人身上起的作用都不同。”
  “那麼我要怎樣才能保持那種‘法眼’的狀態?”
  晦明搖了搖頭:“貧僧也不知道,施主的錢要施主自己去花。”
  李飛心中著惱:“同樣是法眼,我是瞬間的,也對修行沒有任何益處,你卻是永久的,有說不盡的好處,你當然會說風涼話了。我看你這是過河拆橋!”
  晦明也不生氣,只是祥和地微笑著:“施主今日種因,怎知沒有他日之果?”
  李飛埋怨了幾句,再想想人家老和尚修了一百多年才成就法眼,自己修行還是以“天”為單位,能有這養成就也該知足了。畢竟是年輕人心性,很快就把不快拋到腦後去了,兩人聊了幾句,李飛突然想起老哈伯說的什麼等級,稱號之類,於是向晦明打聽。
  晦明這次沒有故弄玄虛,有問必答,都為他作了解釋。
  魔法世界有明顯的等級制度和考試,如法師就分為:法師學徒、見習法師、法師、大法師、魔法師、大魔法師。戰士、牧師也類似於此,每個等級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分水嶺。
  中原各門派並不看重等級,更注重實際戰鬥能力,比如一個低級的人,正好有一件可以使得動的法寶神器,也是有可能打敗高一級的人的。不過為了與“國際”接軌,大的門派內也大略分了等級。
  道教分為:修士、道士、玄士、真人、人仙、地仙;
  佛門分為:僧人、佛徒、長老、尊者、肉身羅漢、金身羅漢。
  以太上教為例,凡正式入室的弟子,在築基階段都稱為“修士”;能夠氣通周天的,也就是任、督二脈打通,稱為“道士”,意為已開始入道;達到丹道周天,也就是結出金丹並沿周天運轉的,稱為“玄士”,意為已由道入玄;練到丹破嬰生,嬰孩顯相的稱為“真人”;成就元神(陰神),稱為“人仙”,介於人與仙之間;元神再進一步(身神),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稱為“地仙”,顧名思義,地仙已經是仙了,但還離不開地。
  據說地仙之上還有神仙或天仙,也就是元神的最高境界(陽神),可以完全脫離肉體存在,與天地同壽,不過那僅是傳說,從沒人見過。
  不論哪個教派哪種修煉方法,最終目的無非是長生,甚至破碎虛空成為另一種更高存在形式。然人之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乃是天註定,想要長生不死就是與天鬥,修道的過程便是逆天而行,又豈是那麼容易?
  所以世間千萬修煉者,能練成金丹大道百年不老的已極為稀少;能修出元嬰,數百壽元,返老還童者萬中難有一二;至於被稱為人仙、地仙的,幾百年、千萬人中難得有幾個。便是到了這個層次,往往遇上天劫大限之類無法通過,功虧一簣,還是不能成神仙。
  經過這一翻深談,李飛才對修真界的實力有了概念,被他殺的寶月應該是屬於道教二級的“道士”,若真是屬於道教三級的“玄士”,老哈伯是魔法系四級的大法師,晦明是屬於佛門四級的“尊者”。由此可見,每一層次的實力相差是非常驚人的,如果不是走了狗屎運,學了絕頂的神功或是有頂級的法寶神器,是不可能鬥過高一級人物的。
  從晦明與老哈伯的交談,以及剛才晦明的突破,兩人都應該是超越四級,快到五級的水平了。想不到晦明這麼牛的一個人物,竟然一向不顯山露水,比太上教最差的小道士還要低調。也許真正的修真者就是這樣內斂和深藏不露,像若真那樣的人,只能算是修真界的暴發戶、黑老大,不長久啊!
  晦明走開後,李飛不由又開始發愁起來,自己的水平還是太低了,如果不招好漢幫忙,大概連二級的人物都排不上,該怎樣突破原來的限制呢?
  天夢神功肯定是強大的,可是沒能把裡面的人全部“喚醒”出來,功法不完整,就不可能修到更高層次,現有的穴位吸再多星光也強不到哪裡去。像現在這樣靠碰運氣偶然解開一兩個人物絕不是辦法,也許歷時一百年還不能全部解開。
  他突然靈光一閃,時遷、武松他們一直都是從書裡出來,每次也是回到書內,那麼書裡必定有一個空間,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按晦明的說法,“般若法眼”僅次於最高成就佛眼,連異界空間、微塵世界都能看得到,簡直就是X光加顯微鏡加紫外線加紅外線加激光雷達。自己擁有的“次品”般若法眼,應該也是非常厲害的,那麼能不能想法看到書中的世界?
  他拿出書來翻到第一頁,閉上眼睛去“看”,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努力了許久還是看不到那種異彩世界。
  難道一定要用那令人討厭的鬼氣刺激才能看到?他再次握住鬼頭令牌,像上次一樣引靈炁去刺激它,試了幾次,果然鬼氣洶涌而上,瞬間全身僵直,如墜鬼域,眼前全暗,般若神力大放光明,靈竅為眼,又看到了異彩世界。
  就在這一瞬間,李飛看到書頁裡的圖畫變得無際深遠,就像電腦屏幕沒開機時只是個黑暗的平面,開機後裡面有了圖案和影像,就變成“立體”的了,裡面果然有另一個世界,活生生的宋江正站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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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全套神功(上)
  李飛的般若法眼狀態只保持了很短的時間,體內靈炁就開始反擊把鬼氣壓了回去,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他大為驚詫,書裡面果然另有名堂,可惜時間太短沒有看清楚,怎麼樣才能保持看得更久?
  晦明已經有了真正的般若法眼,肯定能看清楚。可是這個老和尚與哈伯一樣,也對自己的功法好奇得要命,如果不是身份崇高,說不定都會動手搶書了,所以絕對不能請他看。
  其實也不是晦明藏私不肯指點他,而是他的般若法眼一是靠“借”來的能力實現的,二是靠外物的刺激短暫出現的,他自己的修為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層次,指點了也未必有用,強行使用只會於自己有害。
  李飛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就是有一股不服輸的狠勁,一定要找到看清書裡內容的方法,這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讓鬼氣侵入身體是很痛苦的事,可能還對身體有害,但他還是一遍遍試著讓幽冥鬼氣襲擊自己,想要停留在般若法眼的狀態,可是每次畫面都是一閃而過,沒辦法看到更多細節。
  為什麼不能刻意保持般若法眼的狀態呢?沒想看時反而看到了,想看時卻什麼都看不到,也許這也像練習箭道一樣,需要心無掛礙,若有心,若無心,似看非看之際才能達到那種狀態,到了那種狀態再把它“定”住,就有機會了?
  他計劃已定,再次以靈炁去刺激鬼頭令牌,引起鬼氣襲體,又看到了異樣的世界。他調整著自己的狀態,放下了要“看”的執念,也不去理會體內鬼氣和靈炁如何互相沖擊,只是盡力保持著那瞬間心無一物的狀態。
  試了幾次,終於被他找到那種感覺了,般若神力和靈炁還是自動反擊把鬼氣逼了回去,但他卻保持著般若法眼的能力沒有退去。
  低頭看去,書裡真有一個空間,宋江左手按刀柄,右手撫短須,茫然地走來走去,四周全是無盡虛空,望不到邊際,但天上卻有一百零八個亮點,正是李飛熟悉的星空圖,其中一點偶然閃亮一下,宋江頭頂的百會穴處也跟著閃亮一下。
  第二頁還是不見邊際的虛空,盧俊義身穿麒麟黃金甲,手持黃金槍,牽著一匹神俊之極的寶馬在走來走去,天上另有一個星閃亮,而他的太陽穴也跟著亮了一下。
  李飛立刻明白了,第一頁在閃亮的就是宋江的本命星“天魁星”,對應的是百會穴;第二頁是盧俊義的本命星“天罡星”,對應的是太陽穴。如果真是這樣,他就能知道哪顆星對應身上哪個穴道,知道天夢神功第二層的全套功法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有這麼好的運氣,急忙往下翻,天機星吳用對應的是魚腰穴,天閑星公孫勝對應的是印堂穴……天英星花榮對應睛明穴、天孤星魯智深對應缺盆穴、天傷星武松對應命門穴,果然準確無誤。
  李飛心中狂喜,幾乎要跳起來歡呼,夢寐以求的、生怕永遠都解不開的天夢神功,居然在巧合之下全部解開了!只這麼翻一遍,哪顆星對應哪個穴道全印在腦海里了,不需要“激活”書裡面的人物,他也能貫通全部穴道了!
  他再往下翻,高俅、蔣門神、西門慶等人也是各在一個空間內,但沒有星光和穴位,不知有什麼用途。
  最後一頁是一張山水畫,現在看上去也變成了立體的,動態的。
  這是一個四周環水的大島,島的最中間是平坦的盆地,建有一座城池,名宛子城;盆地周圍全是險峻高山,山上建有許多關隘和營寨,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群山之外是沙灘和沼澤,沙灘邊建有水寨、碼頭、造船場之類。
  大島四周全是水,波光粼粼,蘆蕩茫茫,沒有邊際。
  不需要其他證明,只看山寨上迎風而動的杏黃旗“替天行道”,便知道這兒就是好漢們聚義的梁山了,只是裡裡外外一個人都沒有。
  人活起來也就罷了,怎麼連山水圖卷也活過來?人可以召出來用,難道連山水也可以搬出來用?會不會象《封神榜》裡面的山河社稷圖一樣,可以拿來當法寶?
  李飛心神一分,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並且覺得很虛弱,靈竅處很難受,吸來的般若神力幾乎完全消耗掉,自己的靈炁也損耗了很多。
  睜開眼來,手上的書依舊是紙的,沒有任何異樣。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不過這些無關緊要,最最重要的是天夢神功他已經可以接著往下練了。
  般若神力損耗了不少,還尚未知道補充的法門。老和尚的般若神力已經突破到無相般若的境界,估計自己無法再偷吸到了,而其他和尚練的不一定是眼功,就算有般若神力也未必能吸得出來。失去了大部分般若神力雖然很可惜,但所得的好處也足夠讓他驚喜了。
  召喚每一個人時,手指都需要掐不同的指法,而這些訣法都是激活後的人物告訴李飛的,如果不知道相應的訣法,還是不能召出書裡面的人物。
  也就是說,李飛的天夢神功第二層可以不受影響地練下去,但是只有已經激活的人物才能召喚,沒有激活的人物就算對應的穴道已經貫通了,還是不能召喚。想要使用某個好漢的武藝和特技,必須想辦法“喚醒”他們,象時遷、武松、魯智深、花榮一樣。
  這些可以慢慢再研究,接著李飛就迫不及待開始練功。他有個想法,先貫通雙手上的所有穴道,這樣才能把靈炁傳遞到雙手,攻擊時可以用靈炁傷敵,防守時可以擋住敵人真氣,實戰能力可就大不一樣了。所以他先練的是“中渚穴”,在手掌第四、五掌骨小頭之間、掌指關節上方一寸凹陷處,對應的是“地巧星”,人物是玉臂匠金大堅。
  第二天眾人剛要啟程,齊娜就騎著獅鷲回來了,黑遼國同意罷兵,也同意賣糧,但是薛家必須支付三萬個金幣,也就是三萬兩黃金作為賠償。因為李飛燒了他們大量物資,造成了極大損失,現在他們的供給已經很緊張了。
  如果薛家不接受這個最低限度的條件,他們就殺過來,搶到薛家軍的裝備和馬匹也足夠抵得上這些錢了。
  大景國流通的是銅錢,金銀提煉不容易,世間數量極少,只有大富人家才有,一兩黃金就相當於一萬個銅錢,三萬兩黃金可是個天文數字。
  李飛大怒:“傻了你是不是,為什麼要付三萬個金幣,他們是侵略者,憑什麼要我們賠錢?跟他們談判是給他們面子,就算他們追上來又怎麼樣,我照樣殺得他們屁滾尿流,有來無回!”
  齊娜被說得滿臉通紅,嘟著嘴還擊道:“可是我以為你會同意,已經為你擔保了,保證一年之內拿出三萬個金幣。你要是不同意,可以與我一起再去談判,對我凶什麼凶嘛。”
  “你還為我擔保?你、你、你……你真是太有才了,太聰明了,服了你了!”李飛怒極而笑。
  齊娜眨巴著那雙無辜而美麗的大眼,就像一隻純潔而受傷的大白兔。
  薛可兒把他拉到一邊:“我看算了,一年時間也許我們可以籌到錢,如果不同意他們的條件,我們就買不到糧,這才是重點。況且我們現在士氣全無,根本無法對抗黑遼的軍隊,也只能這樣了。”
  李飛冷靜下來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只是現在薛傢什麼都沒有,一年哪裡能拿得出錢來?這事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薛可兒理解他,關心他,送他寶刀寶弓,教他不傳之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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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全套神功(下)
  這時太上教的高手應該在追蹤哈伯,楊國忠肯定也在鎖雲城裡忙碌,可能連東河城的守軍都已大量調離到鎖雲城了,沒有人會注意到那邊。不如去把他們接出來,也帶到心海洲無相城安居樂業,這樣才算盡到了自己的心意。
  他立即去找薛可兒,討論帶出難民朋友的可行性。
  薛可兒有些吃驚,放著這裡一萬多人還沒著落,她也在最需要他的時候,李飛怎能離開?可是她也不好反對,如果李飛是個自私自利棄朋友於不顧的人,也就不值得她寄託芳心了,她又怎能叫他不管別人死活只顧薛家的人?
  她攤開地圖研究了一番,薛家軍要先向西走,再轉向西北,東河城和斷雲關正好在他們西南邊,東河城與斷雲關只有三百多里,有官道相通,只要李飛能把難民從東河城帶出來,三天就可以到達斷雲關。
  斷雲關的守將薛長征也是薛氏宗親,他父親與薛可兒的父親是堂兄弟,為人嫉惡如仇,武功、兵法也都不錯,所以之前薛可兒曾想到斷雲關暫避。薛長征一定也願意同去無相城的,與難民們一起穿過回風山脈,如果不出意外,還來得及趕上薛家軍後隊,所以可行性是很高的。
  李飛的計劃是到了晚上,請齊娜用獅鷲載他到東河城附近落下,再潛入城內把難民帶出來。他與薛可兒詳細計劃了一番,包括行走路線、接頭時間、可能突發事情等。
  有晦明跟在薛可兒身邊,就算楊國忠派再多殺手來也沒事,太上教的人首先要找的是哈伯,對晦明和薛家並沒有什麼仇,應該不會為了薛家的事與大乘禪宗撕破臉——事實上現在趕過來的人,有哪個敢對晦明動手?所以李飛還是很放心的。
  齊娜再次騎獅鷲回去,協調糧草交接的細節問題。
  薛家軍早已疲累之極,決定原地休整,並且派出兩千人去指定地點接收糧草。前一天還是不共戴天的死敵,眨眼卻成了交易的朋友,世事之奇,真不是人所能預料。
  整理母老虎背上的皮袋時,才發現從鎖雲城外屍體身上撿回來的東西,其中有四本秘笈:兩本是他手上已經有的《昊天劍法》上卷法劍篇;一本是《洞玄靈寶丹經》上部,正是與《昊天劍法》配套的內功篇;一本是《驚風鎖龍鞭法》,看起來並不怎麼高明,也許是哪個三流散修的東西。
  《洞玄靈寶丹經》也是分為三冊,是太上教最根本、最重要的內丹功法之一,書中說的是成就金丹大道,化虛飛升的無上大道,但包括創派祖師在內,幾千年來僅三個人修成而已。
  由於這本丹經的重要性,低級的弟子都是聽師父口授,不能攜帶,恐落入外人手裡,只有二代弟子以上才有資格帶著上冊,這一本就是若能道士身上帶的;中冊只有老資格的老道士才能研習,不能帶出山門;下冊大概從來沒有出過太上教的寶庫。
  李飛看了介紹不由大喜,可是粗粗翻了一遍後卻又皺眉了,裡面都是打坐、采氣、吐納、周天搬運之類的字眼,艱澀難懂,不知所云,幾十年未必能有所成,一輩子也未必能全部理解。現在他修天夢神功已經沒有阻礙,勁頭正足,哪裡還有空練這個?
  再看其他東西,一面小旗,金絲銀線織成,圖案好似大老鼠;一個極為古舊的小銅鐘,上面有些像符文一樣的圖案,要是有人收古董應該值不少錢;一枚三寸來長的梭子,微有銀光來回游移,看起來最像寶貝。
  李飛知道這些東西都要相應的咒語法訣,或是與自己功力相結合,或是用某種功法來驅動才會大放異彩發揮功用,他現在根本不能使用。
  他就是一個“另類”,天夢神功與道門功法有極大差別,除非他改學道士們的功法,否則道士們用的東西他都沒機會用。
  “他娘的,不用就不用,爺的神功未必就比你們差了,乾脆另類到底,闖出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來!你們這些破爛玩意有什麼稀奇的?在老哈伯這樣的人面前不堪一擊,不要說更厲害的高手了,嚴格說起來這些都是垃圾!”
  想通了這一點,李飛便半點興趣都沒有了,一股腦塞回袋子裡,開始準備要用的東西。三合寶刀、震天弓穿雲箭、鐵箭肯定是要帶在身上;兩本真、偽《繡像水滸轉》他一直貼身藏著,分別用油紙細心地包裹著,外面再用油布包了一層,就算是丟進水裡一時半會都不會濕掉;其他諸如繩索、勾爪之類也必不可少。
  到了天黑時,齊娜回來了,交接雙方的代表也見了面,明天就可以接收到物資,一天一夜就可以運到這兒。消息傳開,死氣沉沉的士兵們終於有了點生氣,對這個年紀輕輕的新統帥也刮目相看了——誰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解決了危機,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逆轉了大局。
  陰雲蔽空,寒風凜冽,小鎮外,古橋上,李飛與薛可兒面對面站著,母老虎跟在李飛身邊,這一頭遠處是晦明、幾個將領、八個侍女;另一頭遠處是齊娜。
  眾人有意避開讓他們說話,但是兩人對視著,卻沒有什麼話可說。也許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就能讀到對方的心裡話,不必多費脣舌;也許是因為這一去只是三五天,很快就可以見面,不必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可是剛才始熱戀的人,卻是一分鐘沒見就覺得失落和空虛,只是不到分別時連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李飛柔聲說:“我走後,這裡的事就全靠你了。”
  “嗯。”薛可兒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不該這樣丟下你們?”
  “不,你應該去的。不過你一定要回來,不論有沒救出他們,不論遇到什麼困難你都一定要回來。如果跟不上我們,也一定要來心海洲……你記住路了嗎?”
  “記住了,我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吧。”李飛衝她擠了擠眼睛。
  母老虎低吼一聲,拱了拱李飛的背,李飛回手摸了摸它:“我這次要進城去,不能帶著你。我不在的時候她就是你的主人,一切全聽她的吩咐,並且要保護她的安全,明白嗎?”
  “嗷——嗚!”母老虎低吼一聲,表示答應,頭伸到他脅下蹭來蹭去,戀戀不捨。
  李飛又對薛可兒說:“它能聽得懂人言,有什麼事直接對它說就好,千萬善待它,但如果它敢不聽話,我回來會狠狠教訓它!”
  薛可兒強笑道:“這些不用你多說,放心去吧,快去快回。”
  李飛點點頭,走向齊娜那邊,走了幾十米回頭望去,薛可兒還在那兒站著,在夜色中顯得孤單和凄冷,但她的腰桿卻挺得筆直,眼神堅定,面帶笑容。
  她已經變成了一萬多人的希望,一萬多的人的支柱,不得不堅強,如果她也萎靡不振,這一支軍隊連走到沙漠邊沿都有困難,更不要說走進稱為死神足跡的沙漠深處了。
  李飛覺得心中震顫了一下,不知是被她外面的堅強和內心的脆弱所感動,還是被某一種不詳的預感所觸動,總之他覺得有些不安。
  齊娜有些不耐煩了,喊道:“快走啦,有什麼話回來再慢慢說,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看別人卿卿我我。”
  李飛一狠心,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與齊娜並肩往前走。
  離開一段距離後,齊娜發出了一聲尖嘯,很快頭頂就傳來巨大的撲扇聲,獅鷲快速降落下來,揚起滿天風雪。
  “你確定要我送你過去?我再重申一次,外國修行者和生物不經許可跨過邊界,將被視為入侵,景國人可以直接攻擊,如果有玄士、長老級別的高手追來,我們是逃不掉的。”
  “放心好了,我敢保證附近的所有高手都去追老哈伯了,並且不是這個方向。我們飛得高一些,就算有些小道士從下面經過也發現不了我們。”
  齊娜微嘆了一口氣:“幾個難民真的值得你這樣冒險?如果我有困難,你會這麼不要命的去幫忙嗎?”
  李飛笑道:“如果你是以我朋友的身份,我當然要幫忙,但如果你是以債主的身份,嘿嘿,那我只會落井下石了。”
  “哼,那你快點把錢還給他們,我們就是朋友關係而不是金錢關係了。”
  “一下子哪裡去找那麼多錢,你以為去偷去搶……”他突然靈光一閃,對啊,眼前就有個難得的好機會,不如趁這機會大撈一筆。
  “齊娜,你偷過東西沒有?”
  “偷東西?”齊娜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我是高貴的公主,神聖的法師,怎麼可能當盜賊?”
  “切!我看你這個公主只是某個部落酋長的女兒吧?再說你現在也不是法師呢。其實偷東西很有成就感和刺激感的,並且還很有正義感……你想一想,把為富不仁的人錢偷出來,裝到沒有飯吃的窮人口袋裡,這是多麼正義的事?就算是克拉克也會支持我們這麼做吧。”
  “……就算是吧,可我是法師不是盜賊,我不會偷東西。”
  “不需要你做,你只要與我合夥就可以了,這樣也就能很快交出三萬個金幣了。”
  齊娜一臉疑惑,李飛靠近她耳邊說了一會,她不由笑了起來,一股熱氣在耳朵邊吹動,弄得她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獅鷲看到兩人靠得這麼近,不滿地怪鳴了一聲,伸出翅膀把李飛給推開。
  “原來你是個小賊!”齊娜嬌笑起來,“好吧,我們合作。”
  她拉著獅鷲的脖子翻了上去,上面的軟鞍坐一個人顯寬,坐兩個人卻又太擠,李飛跟著躍起跳到了獅鷲背上,在她身後。獅鷲生氣了,羽毛怒張,嘶嘯連連,並且亂甩亂抖想把李飛顛下來。
  “小紅乖乖,他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背他一起走,他會偷錢買很多好吃的給你吃。”齊娜趕緊輕輕撫摸它以示安慰。
  獅鷲還是有些不滿,轉過頭來,凶狠的大眼瞪著李飛,短鳴兩聲,猛地一蹬後腿,巨翅狂拍沖天飛起。
  李飛一個趔趄,險些跌了下去,驚叫一聲,急忙伸出雙手從後面抱住齊娜,心裡暗罵:“雜交的臭鳥,哪天落到我的手上,一定叫你好看!”
  不料齊娜也驚呼了起來:“你……壞蛋,快放手!”
  李飛一驚,這才發覺自己慌不擇“手”,雙手從後抱著她,正好壓在她飽滿的雙峰之上,棉軟無限,卻又彈力無窮,那種感覺直令他銷魂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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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盜千戶(上)
  齊娜的抗寒法師袍輕薄如絲綢,裡面的內衣也是薄薄的,把她傲人的資本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李飛此時按在上面,簡直與無衣碰觸相差無幾,他還是個初哥,哪曾體會過這種銷魂滋味?頓時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還不放手!”齊娜厲聲呵斥道。
  李飛急忙鬆手,這時獅鷲正以六七十度的斜角向上急升,手剛一松就險些掉了下去,急忙又抱住,這一次更要命,雙掌正好扣在雙峰之上,並且是很用力的那種。
  齊娜驚叫一聲,全身都顫抖了:“你、你、你這個流氓,混蛋,快放開!”她一隻手拿著法杖,一隻手要抓住轡頭,已經沒有第三隻手可以用來阻止他的“流氓”行徑。
  “我不能放啊,一放就丟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就不會抱著我的腰嗎?”
  李飛初嘗銷魂滋味,一時舍不得放開,齊娜一再“哇哇”大叫,並且放好法杖騰出一隻手去掰他的神龍之爪,他這才戀戀不捨地將手往下移。
  抱著她柔軟的纖腰卻又是另一種美妙感覺,李飛老大不客氣,緊貼著她的後背硬擠在軟鞍上,兩人前胸貼後背,毫無間隙。
  “天啊,我上當了,上了你的賊船了!”齊娜急得欲哭無淚。
  “哈哈,就算是賊船也是你的不是我的,要怪就怪你的大鳥,不能怪我。”
  齊娜氣得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李飛大叫,獅鷲似乎也能聽懂他們的話,不滿地低鳴一聲。
  這時已到了高空,平平飛行,風力奇大,寒冷刺骨,但對獅鷲和兩人並沒有太大影響。李飛早已不怕冷了,齊娜的法師袍具有抗寒的魔力,獅鷲能抗高溫和寒冷,並且具有超凡的銳利眼神,夜間也能看到極遠。
  美女在懷,飛騰九霄,人生之極樂也!可惜懷裡的人不是薛可兒,讓李飛有些遺憾。他對薛可兒是動了感情的,對她又敬又愛,兩人知心知肺;而對齊娜就沒有多深的感情可言,前不久還是敵人來著,況且他對不同自己膚色的人有些排斥。
  儘管如此,卻不能否認齊娜的美麗和吸引力。兩人貼得太近,她的芬芳氣息直往他鼻子裡面灌,一頭金髮在他臉上拂來拂去,隨著獅鷲微微震動,兩具身體也在輕輕磨擦著。李飛開始走神,無心欣賞夜色和體會飛天凌雲的快感,而是另一種本能開始萌芽,某一部分堅挺起來,堅硬無比地頂向她臀部。
  齊娜不知後面為何突然多了個妨礙,挪了下身體,伸手往後一摸抓了個正著,猛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如同被蛇咬了一口,驚叫一聲幾乎從天空掉了下去。
  “死流氓,臭壞蛋,大騙子……”
  “拜託,又不是我的錯,誰叫你亂摸了?”李飛的臉也尷尬得紅起來,還好沒人看到。
  “大壞蛋,大騙子!”
  “再說,再說我就真的開始耍流氓了!”
  齊娜果然不敢再說了,心臟跳得像打鼓,連李飛都明顯感覺到了。不過他說歸說,也沒有繼續占便宜,他並不是無恥到不要臉的人,剛才的香艷場景純屬意外。
  獅鷲飛行極快,不一時就到了東河城的上空,獅鷲雖然沒來過這兒,但方向和距離的定位卻是很精準的,毫無偏差。
  今晚無星無月,但城裡還有少量燈火,特別是城墻上有些燈籠,整個城池的範圍隱約可見。他們便在城外約十幾里路的僻靜處著陸。
  黑遼國的人比大景國的人更開放一些,或者如李飛說的,齊娜的臉皮比薛可兒厚了一百倍,剛才還羞得不像樣子,一下獅鷲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與李飛約好第二天的行動時間和地點,騎著獅鷲就走了。
  但是她臨別的眼神,明顯多了一些關心和溫柔。
  十幾里路很快就到,李飛拿出勾索,輕而易舉就上了城頭,城裡已經宵禁,街上除了更夫和少數應付了事的巡邏隊,一個閒雜的人都沒有,連城頭上都難以看到人影。
  金老他們住在城東的柳橋巷,李飛按薛壯說的方位掠去,一路按時遷傳的經驗躲躲閃閃,小心前進,怕會引起城裡道士的發覺。還好一路平安,不多久就找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條破舊的深巷,盡頭處是一家姓王的舊祠堂,有十幾個大小房間,只是如今家道敗落人丁稀少,幾近廢棄,難民們就住在裡面。
  正廳內生了一堆火,邊上溫著兩壇酒,烤著幾串肉片,肉香酒香滿堂四溢。方錦、湯成品、田一畝等七八個漢子正圍著火堆喝酒聊天,穿的都是新的棉衣棉褲,紅光滿面。
  方錦說:“也不知老大現在怎樣了,要不是他,咱們現在還挨餓受凍呢。”
  趙大錢說:“當然是在當大將軍了,說不定正帶了千軍萬馬與黑遼國打仗呢,也許再過幾天我們都能回家去了。”
  湯成品說:“是啊,還是自家好,在這裡雖然有吃有喝,卻都是別人家的,心裡總有些不對味。”
  方錦說:“你們猜老大當的是什麼官的?”
  眾人搖頭:“反正大官唄!”
  田一畝則說:“不如我們也去鎖雲城,跟著老大殺羅剎人去,就是當個跟班也風光無限啊。”
  有人馬上反對:“還是算了吧,我們這幫粗人,去了不給他添麻煩?”
  橫梁上“唰”的一聲突然落下個人來,穩穩立在地上,頭戴翻毛舊帽,身穿藍色土布夾襖,只是最普通的百姓裝束,但是後背震天古弓,腰懸兩把名貴寶刀,劍眉朗目,身挺神凝,一股英氣迫人而來,不是李飛還有誰?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大喜過望,擁了過來七嘴八舌問好,激動得難以自抑,李飛忙令眾人輕聲,不要驚起了其他人。
  幾人拉著他到火邊,大碗的熱酒端了過來,李飛連喝三大碗,眾人又是迫不及待地問:“老大,你到底是當了什麼大官,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李飛反問:“你們在這兒還好吧,有沒有人與你們為難?”
  方錦口沫橫飛:“哪有人敢欺負我們啊,你是打虎英雄,國公爺眼前的紅人,連縣官和守備大人都親自來看望我們呢,吃的喝的什麼都不缺。”
  “那麼最近呢,也是一樣熱情?”
  眾人愣了一下,湯成品說:“剛來時是特別熱情,後來雖然還送吃用的東西,但已經沒有當官的來了。”
  這時金老、方知脈等人聽說李飛回來,都從房間裡出來了,又是一番噓寒問暖,熱情洋溢。阿奴也在其中,大眼睛異樣地盯著他:“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的。”
  李飛急忙舉手令眾人安靜:“噤聲,不要弄出太大動靜,我有話說。”
  眾人靜了下來,以仰望崇拜的眼神等待他的發言。
  李飛說:“我很不忍心,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事情有些變化了,薛家被奸臣陷害,兵敗逃出關外……”他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現在消息還沒傳到這兒,也沒人顧得上你們,但再過幾天,就會有人來為難你們了,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立即離開。如果你們相信我,可以跟我走,我帶你們到一個遠離戰爭和壓迫的地方,過上自種自食的日子,就像當初我們計劃的那樣。如果你們不願意去,我可以給你們一點錢,分散逃到各地去自謀出路,總之不能再聚居在這兒了。”
  眾人面面相覷,剛過上安穩日子沒幾天就要結束了,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其沮喪可想而知;但他們的恩公李飛和薛家被這樣迫害,也令他們義憤填膺,熱血沸騰,比如方錦、田一畝這些莽漢,要不是李飛壓著,便要拿刀子去跟人拼命了。
  “反了,我們都反了,我們跟著老大走!”
  眾人對李飛奉若神明,都表示願意跟著他走,儘管前途十分危險和艱難,有可能被人追殺,有可能葬身沙海,但是他們毫不猶豫。
  “既然大家都願意走,就要完全聽從我的安排,否則出了差錯就有可能害死所有人。”
  方錦說:“我們絕對聽從老大的安排,哪個卵蛋敢亂來,我先扭斷他的脖子。”
  他從眾人臉上一個個看過去,全是堅決的表情,心裡也頗為感動:“好,今夜就收拾好東西,帶上三五天吃用的,其他東西全部不要。我們分成十個小隊,每一隊買兩輛馬車,載上老人和小孩出城,在離城十里的小道上等;能走得動的人分散出城,在城外會合了馬車走,每隊之間拉開一兩裡的路程……”
  李飛早就策劃好了,詳細說了行走的路線和注意事項,金老等有經驗的老人又補充了一些,比如偽裝成探親的人,應付路上官兵的盤問等。如果順利,只要三天時間就能進入斷雲關的範圍,就有軍隊接應他們穿過回風山脈,最關鍵的就是前一兩天不能有人去追他們,不過這個李飛也已有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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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盜千戶(下)
  阿奴默默聽著,沒有說話,隨後去為李飛弄了些菜肴下酒。想不到她的手藝好得很,一盤油炸花生米火候正好,三鮮肉絲,爆炒肉丁,紅燒肉片,一塊豬肉做出好幾種花樣來,刀工精湛,色香味俱全。李飛已經在雪地裡呆了好幾天,吃的都是乾糧,嘴裡早已淡出鳥來,吃了幾口不由連連叫好。
  事情商量已定,其他人都識趣地退開,阿奴在旁邊為李飛倒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問些李飛走後的事情。李飛心情放鬆,阿奴問什麼就答什麼,說了當日打虎的事,以及在薛府裡的見聞,將要去的地方等等。
  昏暗火光下,她臉上的瘡疤、粗黑的皮膚也不是那麼明顯了,恍若大美女一個,而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更是充滿了眷戀和崇敬。
  “大哥,今後我就跟在你身邊,為你洗衣煮飯之類好麼?”
  “這個不行,我一身都是麻煩,整天到處跑,隨時都會遇上危險。”
  “如果大哥安定下來了,願意讓我在身邊侍候你嗎?阿奴別無所求,只是想跟在大哥身邊,為大哥端茶送水……”
  李飛也不由愣了一下,這算不算是在表白心跡?醜女更溫柔,人家雖然是醜女,可是也有愛的權力,倒是不好太傷人家的心了。因此笑道:“我們是患難與共的朋友,怎能要你當僕人?要是我有安定下來的那一天,一定聘請你當廚房總管,你這手藝,便是國公府裡的大廚也不過如此。”
  “真的嗎?”阿奴大喜,臉紅了起來。
  吃喝完之後李飛獨自練功,吸的還是地巧星的能量,阿奴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也走了。
  第二天眾人分頭購買馬車,按計劃分散出城,城門守衛只盤查入城的人,不盤查出城的人,這兩天沒有下雪,出入的人不少,一百來人混雜其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李飛護送著難民們一路急行,官道上積雪不多,馬車跑得飛快,一天便趕了一百三十多里。一路上見到不少路過的官兵巡哨,都被眾人支吾過去,並沒有起疑,還有不少騎著白鶴、巨雕的太上教年輕弟子從空中飛過,卻沒有注意到他們。
  李飛直到這時才知道太上教也有飛禽,不由暗驚,還好仙鶴、巨雕之類沒有夜視能力,否則他的計劃就沒那麼容易實現了。眾人一路平安無事,當夜留宿在一個叫古橋鎮的小鎮裡,分住在幾家客棧中。
  路上他坐在車上養精蓄銳,暗中繼續吸納地巧星的能量,眾人安頓好後,李飛趁著夜色又一路急行跑回東河城,潛入了城內。到了王家祠堂一看,大門緊閉,了無聲息,一切還像他們走時一樣。除了隔幾天送食物過來的管事外,目前還沒有人會去關注一夥難民。
  據難民們說,城裡有三處道觀,少說也有幾百個道士,不過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輕弟子,沒有那種殺氣騰騰讓人一看就害怕的高手。太上教的高手果然去了鎖雲城,或是去追殺哈伯和克拉克,道觀裡的小道士沒什麼能耐,晚上也不會出來亂跑,正好有利於李飛的行動。
  看看已到十點鐘左右,李飛脫了外衣,換上一身早已準備好的道袍,喚出時遷合體,帶上兩個大麻袋出發了。
  帶著大麻袋做什麼?裝錢唄!
  夜黑風高,四野俱寂,偶有幾聲犬吠與遠處的打更聲相應和,更顯得清冷寂寥。
  李飛從巷子裡出來,沿街潛行了不遠,便轉入另一條街道,避過一隊巡邏兵,三轉兩轉來到一條寬可容六匹馬車並行的大街。放眼望去兩邊全是氣派的大店鋪、金字招牌老字號,並且大部分都是前麵店鋪後面住宅的格式,白墻青瓦、朱漆大門,全是有錢人。
  “嘿嘿,要偷的就是這些有錢人,一家一家偷過去!”
  以他的身手,輕而易舉就翻墻潛入了一家綢緞鋪的後宅,裡面居然有四個護院武師在值夜,不過都聚在偏房裡喝酒,院子兩側的廂房內睡了不少人,大約是夥計、腳夫或護院之類。
  繞過偏房,兩條大狗不聲不響衝了過來,卻連張口的機會都沒有鼻尖上就挨了一腳,死得不能再死了,李飛把死狗塞進花草叢內繼續前進。
  最值錢的東西,一定放在離主人不遠的地方,也就是在最高最豪華的樓內。剛靠近主樓,李飛又發現有兩個人伏在黑暗中,後面還有四個人在明處守著,聽腳步聲都頗有幾分武藝。
  一般人家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聘請這麼多保鏢護院,這家子究竟是做什麼的?
  他突然想起來,“一教三宗五門”,其中有個錦繡門,專門賣文房四寶、綿繡綢緞,據說連皇宮大內都向他們買珍寶,莫非這一家就是錦繡門的綢緞分店?
  如果不是一般人家,那麼財寶便不是在主人臥室內,而是在附近的寶庫中。李飛輕若狸貓潛入屋內,大廳布置豪華,傢具、擺設、字畫無一不是精品。
  後堂的房間裡還有燈光,他靠近房間,用銀針在窗紙上捅了個洞往裡看,兩個護衛據著一張小桌子正在喝酒,對面的墻壁與外面看上去的厚度不一樣,明顯就是個夾層暗墻。
  與時遷合體之後,李飛具有了時遷的偷竊經驗,誰家有錢誰家沒錢一眼就能看出來,擅長尋找暗墻、暗格、陷阱,潛行、開鎖等等技巧——像這種暗墻自然瞞不過他,寶庫一定就在暗墻之內。
  李飛拿出空心銅管,把兩份粉末倒進去,按住兩頭搖了搖,然後對準小孔慢慢往裡面吹。
  三四分鐘後,裡面的兩人打了個哈欠就趴在桌子上了,李飛含著解藥進去,稍微一看便找到了機關,是在一幅猛虎下山圖後面。掀開圖畫果然有一個鐵盤,轉動鐵盤,暗壁輕響著移開,露出了鐵門,上面還有兩把大鎖,需要兩個主管同時開啟。
  李飛拿出早在鎖雲城時就配製好的小工具,三兩下就捅開了,門內又有一道門,並且還有縱橫的細絲,牽系著鈴鐺,若是不小心一腳踩下去,警鈴聲立即就會驚動所有人。
  這些也沒能逃過李飛的神眼,避開陷阱,又打開了裡面的兩把鎖。在時遷的影響下,此時他對偷竊、開鎖、破解陷阱有著一種狂熱感覺,做這些就是極大的樂趣,而寶庫、寶箱的誘惑力也無窮大,便是有再大的危險也要去試試。
  時遷雖然有神奇的偷術和天賦,膽子卻太小,像這種門派勢力的大寶庫是不敢偷的,可是現在是李飛主導,他連太上教的人都敢殺,哪裡還會怕了錦繡門?套用魯智深的一句話:“灑家怕你甚麼鳥?”
  最後一道門打開,在幾顆夜明珠的照耀下,滿眼都是珠光寶氣。居中是一個精雕細刻梨花木台子,頂層的棉布中托著一支羊脂玉如意,一對玉辟邪,一串十八顆的瑪瑙,幾串珍珠,幾件裝在小盒子中的首飾。
  第二層一堆金錠發出耀眼的金光,少說也有一百兩以上,一堆銀錠約有五六百兩。四周地下是串得整整齊齊的銅錢,堆得如一座山,足夠裝一麻袋,旁邊的架子上還有大量高級絲綢、古玩、刀劍、字畫等。
  李飛也吃了一驚,好個開門紅,第一次當小偷就碰上了大財主!沒什麼好說的,放下麻袋裝吧,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全部拿走,銅錢太重了,一個都不要。
  偷完東西,他把門全部關好,一切復原,無聲無息就溜出來了。那兩個守衛醒後,大約會以為自己是喝多了,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東西被盜。
  李飛很快潛入第二家、第三家……真的一整條街偷過去,後面的人家也算殷實,卻遠沒有第一家那麼富有,但也容易偷,輕易就到手了。他只挑最值錢的東西拿,銅錢都不要,一是體積太大拿不動,二是要留點東西給人家當本錢,以免斷了人家生計。也不是全天下的富人都是欺男霸女為富不仁的,不能一竿子全打死了。
  這叫盜亦有盜,偷不絕戶。
  一兩個小時下來,便已裝了一麻袋多,具體值多少錢連李飛都難以估計了。
  他把裝滿的麻袋在一家墻頭上藏好,抬頭間猛然見到遠處一棟大宅高大巍峨,飛檐鬥拱,門口還有兩個大石獅子,高挑的燈籠上有“府”、“衙”等字。
  嘿嘿,這不是縣衙嗎,不偷這家還偷誰的?
  縣太爺家的護院居然還沒有綢緞莊的多,而且都躲在屋內烤火喝酒,李飛不費吹灰之力就潛入後宅,攀到主樓第三層。暖閣內有燈光,並且有聲音傳出來,喘息聲、叫床聲、呢喃聲,聲聲入耳,還不止兩個人,居然是一男二女混戰!
  嬌滴滴的聲音說:“老爺,啊……老爺,唐家送的那塊翡翠給奴家好麼,嗯,好麼……”
  蒼老的聲音答道:“小心肝,這件事還沒擺平呢,宋家在朝裡也有人,呼……這批東西不好收啊。”
  另一個女子說:“老爺,我要那一串珍珠,我的皮膚又白又嫩,戴上明珠一定特別好看……”
  前一女子停止了挑逗,酸溜溜道:“難道我的皮膚就不好了,該大的我都比你大,該細的我都比你細,哼!”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有份。來,這一串是你的,這一串是你的。”
  李飛暗罵:果然是個貪官加色官,我讓你貪,讓你色,不偷得你吐血就不算好漢!
  同樣是以迷香吹入,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李飛以匕首挑開門閂,一閃而入,反手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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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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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弓神技(上)
  室內案上點了一盞燈,壁爐內燒得正旺,地上衣物丟得到處都是,床上三人堆作一團,狗官已有五六十歲,膘肥肉厚,肚大如鼓,一把山羊鬍子;兩個小妾只有二十來歲,頗有幾分姿色,白晃晃耀人眼。
  床邊放了一個鑲金嵌玉的寶箱,裡面裝了不少珍寶,三人的身上、床上也撒得到處都是。
  居然一邊“辦事”一邊玩寶,這狗官還真會享受,李飛哪裡還會跟他們客氣?全給收進麻袋內。連三人身上的戒指、手鐲之類都一件不剩摘下。屋裡還有不少首飾、字畫,以及壁櫥中兩個藏寶的暗格也全部洗劫一空,幾乎把麻袋都撐破了。
  貪官不比富商,不必手下留情,一個銅板都不給他留下,最後李飛還扯了一件床單,把裝不走的東西包在裡面,連三人的衣褲靴襪都卷走。
  出了縣衙,李飛故意在一個更夫面前閃過,讓他看到自己穿著道袍,接著向城裡的紫雲觀走去,走一段路就撒一把銅錢,或是丟幾件比較值錢的東西。
  一路撒到紫雲觀,燈火全無,一個人影都沒有,李飛悄然潛進去,脫下道袍連同縣太爺和兩個小妾的衣服丟在角落處,門口、花叢中也撒了些值錢的東西。
  他這樣做極度冒險,如果道觀中有超極高手在,就會感應到他侵入,追出來就慘了,不過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城裡沒有一個絕頂高手,沒人發現他在搞鬼。
  直到李飛提著兩個大麻袋,跳出城墻消失在夜色中,城裡才開始有人大吼起來:“失竊了!失竊了!”
  這一吼可不得了,驚起了一大片人,接著叫罵聲、痛哭聲、詛咒聲就像瘟疫般擴散開來,破鑼敲得驚天響,火把映得滿城紅,都頭、捕快、衙役、城防兵、民團全體行動,整個東河城沸騰起來。
  接下來的事可想而知,很快就會有人發現路上的銅錢和財物,然後一路追蹤到紫雲觀,況且還有更夫可以作為人證,太上教的小道士就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居然連縣太爺的珍寶、小妾的內褲都偷了,這還了得,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加心理變態!
  縣官雖然未必敢與太上教的道士叫板,可是這次受害者無數,都是有頭有臉的富商,包括了錦繡門這樣的幫派,群情激奮,官威凜凜,必定大吵大鬧,把太上教折騰得夠嗆。
  你要說不是太上教偷的,可是人證、物證都在,除了道士們群體行動,單個小偷哪有可能偷了這麼多人家?不是道士會變態得連女人內衣都偷嗎?
  就算疑點很多,地方官與軍隊肯定要對紫雲觀進行大搜查,道士們狂傲慣了,肯定不讓搜,一場衝突在所難免。血拼也好,妥協也好,夠鬧上一段時間了,等到封城大搜捕沒有結果,理清頭緒時,李飛和難民們已經到關外了——這就是李飛要的效果,既出了一口惡氣,又贏取了時間。
  此時李飛已提著兩個沉甸甸的大麻袋,一路飛奔到了城南十幾裡外,然後點著一支小火把舉在頭頂畫著圈圈,不過兩分鐘時間,天空呼嘯之聲大作,齊娜騎著獅鷲急瀉而下,揚起大片風雪。
  齊娜跳下鳥來:“怎麼樣,偷到了沒有?”
  李飛左手叉腰,右手拇指往後一揚:“那不是麼。”
  “哇,你是偷竊還是搬家?不會把人家的臭靴子臭襪子都偷來了吧!”
  “嘿嘿,神偷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是那麼沒品味的人麼?要偷也是偷美女的內衣內褲,怎麼會偷臭襪子。”
  齊娜呸了一聲,想起被他非禮,不由臉紅起來,試著去提大麻袋,卻哪裡提得動?一袋少說也有幾百斤,除非是大量金銀,否則不可能這麼沉。
  李飛從腰間解下一根繩子,將兩隻大麻袋綁扎在一起,架到獅鷲背上。獅鷲雖然力大,卻也不由沉了一沉,“咕咕”怪叫起來。
  齊娜說:“它不能再載我們了,要不飛不起來。讓它背回去,我跟著你走。”
  “不行,現在絕對不行,要是被人看到一個羅剎人跟我在一起,馬上就會引來大量追兵,我還有事要做。並且這些東西不能運到薛可兒那邊了,你得另找一個地方藏起來。”
  “為什麼?”
  “因為我引起了太上教與城裡的富商和官府內鬥,這下雖然爽了,但不久後太上教的人肯定會開始大追捕,如果帶回去肯定會害了他們,所以你得找一個可靠的地方藏起來,除了你外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且你也要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暫時不能回來了。”
  “我不,我就要跟著你,我師父說了……”
  “你師父現在不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
  “你,你怎麼能這麼霸道,一點都不講理。”
  “嘿嘿,我還沒計較你坑了我三萬個金幣呢,你反而來怪我!快走,你這大鳥虛有其表,這麼一點點東西就馱不動了,要是我的母老虎在這兒,就是再來三五袋也不在話下。”
  獅鷲大為惱怒,張嘴舞爪對著李飛嘶叫,齊娜嘟著嘴不高興,“騰空的靈獸與陸行的怎麼能比!”
  “你的大鳥不是也能跑嗎,那就比誰在陸地上馱得多。”
  齊娜為之氣結,跳上獅鷲,念了幾聲咒語,手指上發出一道淡淡白光,繞著獅鷲轉了幾圈,獅鷲身體下方便浮現一層微微瑩白之光。
  這是二級法術輕靈術,在法術持續時間內可以使人體變輕,跳得更高,走路無聲等,作用在獅鷲身上也同樣可以令它變輕。
  獅鷲雙翅狂拍,後腿蹬躍幾次才騰空而起,李飛說:“一定要藏好了,等我回去清點,每一件我都記得,要是少了一個……”
  聽得齊娜在獅鷲身上苦笑:這該死的小氣鬼!
  李飛往南邊跑了一程,然後從樹頂跳躍前進兜到北邊,一路飛奔,沒到天亮就趕回了古橋鎮,眾人都還在夢鄉里,金老、方知脈、阿奴等人雖然知道他離開,卻不知他是去做什麼。
  第二天,眾人早早吃了飯就上路,又多購了兩輛馬車,負載輕了,前進速度更快,一整天奔馳了一百六十里。到了天黑時已經接近了斷雲關的地界,由於趕過了宿頭,李飛便令各隊聚在一起,修息一個時辰再連夜趕路。
  今夜是十二月初九,細細一彎上弦月已現,天空薄有陰雲,微現星月之光,沿著大路可以夜行。
  現在東河城的官兵是不可能趕上了,主要是得防止有殺手和道士追上來,所以李飛也十二分小心,雙刀掛在腰上,震天弓背在背上,仿製的穿雲箭也帶了一壺,共四十支。
  弓是戰場上最主要的遠程殺傷武器,必不可少,在江湖俠客中也有少數人使用,但在修道界中卻幾乎沒有人把弓當成主武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殺傷力太低,威力不如法寶飛劍,範圍不如法術,攜帶不方便,帶在身上沒有身份等等。試想和尚或道士拿著一把弓到處跑像個什麼樣子?
  但是李飛不這麼想,有震天弓在手,誰敢說威力不夠?修行者相鬥人數一般不多,有薛家的速射和多射技巧,簡直就是衝鋒槍在手,殺敵效率不低於法術;特別是有了花榮的“箭道”,一旦練成“箭魂”以上層次,每一支箭都會可怕之極,兼具了飛劍的快、遠、準和法術的群攻和致命。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李飛練的天夢神功與道門功法差異極大,道門的飛劍法寶都不能使用,而他自己目前又沒有能力製造獨有的飛劍和法寶,所以只能先從箭法上去突破。他希望雙手的穴位經脈打通後,能夠把靈炁注入箭中增加威力,那就更理想了。
  這時沒什麼事,正好可以練習花榮的箭道,李飛召喚出花榮,正要合體,突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來,召出來的好漢其實是一種能量,能與自己合體,那麼能與寶劍、箭矢之類的合體嗎?如果能把好漢附到箭矢上射出去……
  他問花榮:“既然你能與我合體,那麼能與這支箭合體嗎?”
  花榮愣了一下,“一般的箭不能,如果是有靈性的寶物,並且與兄弟你有心靈相通,血肉相連,或許就可以。”
  “怎麼樣才能與寶物心靈相通,血肉相連?”
  “或以道門的功法修煉,或以精血祭飼,或長年累月不離手使用……我沒有修煉過,不是很清楚。”
  李飛來了精神,三支穿雲箭應該就是寶物,其他辦法不方便試,弄幾滴血涂上去試試還是很容易的。他立即拔出寶刀來,割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穿雲箭上,並且抹散開來。
  箭桿上密布極細的符文圖案,沾血之後突然閃爍出黑光,原本黑漆漆的箭身變得晶亮,似有符文般的黑光在上面游移,火紅的箭羽也發出灼灼紅光,艷麗之極。
  黑光產生了一股吸引力,從李飛的傷口處把他的鮮血和某種說不清的東西給吸走了,不過並沒有吸太多,一下就停止了。與此同時,穿雲箭的黑光和紅光更亮了,一閃之後又完全收斂進去,但李飛感覺到有一股能量在箭內流動,這股能量與他很熟悉——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寶物認主,或者寶物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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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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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弓神技(下)
  李飛大喜,又照樣子給另兩枝穿雲箭涂血“認親”,發生的狀況都一樣。既然穿雲箭可以激活,震天弓應該也可以,不過這個大傢伙得用不少血。他在手臂上劃了一道,鮮血淋漓而下,全滴在震天弓上,然後快速抹遍弓身。
  暗紅的震天弓上同樣遍布古怪不可辨識的符文,這時符文圖案紅光大盛,光照數尺,並且流轉不停,乍一看去就像無數立體的光符在繞著弓身流轉。黃色通透的弓弦也有一道黃光在來回游移,微微震顫,發出低沉渾厚的震鳴聲,如同彈撥古琴的大弦。
  李飛暗暗吃驚,雙手全力握住弓身,生怕神弓活過來被它跑了。震天弓突然產生一股極大的吸力,將他猛地扯了過去,但是扯的又不是他的身體,也不是靈炁,而是某一種李飛說不出來的感覺,但肯定是一種能量,也許是靈魂?
  他感到瞬間有些虛脫,還好一下便過去了,但紅黃之光流動越來越快,光影流轉,符文似要離弓而出,弓身也劇烈震顫,急促的弦響震人心魄。
  “嗚——喔!”所有震鳴聲突然合成一聲怪嘯傳出,似一隻怪獸在從沉睡中醒來,仰頭髮出一聲長嘯,聲震九霄。
  數十米外在休息的一百多人全驚呆了,但他們都不敢開口,也不敢走過來。
  震天弓的光芒慢慢暗了下來,弓弦也不再震動了。
  李飛松了一口氣,這是什麼樣的寶物,居然有著這麼嚇人的反應?他握著弓,感覺弓已經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有一個通道存在,他能感應到自己的神識和能量流往弓身,弓裡面也有一股靈力和能量進入他的體內。
  花榮擊掌道:“恭喜兄弟你,這把弓已有了靈性,能發揮出更大威力了。”
  “什麼樣的威力?”
  “寶物有靈,自然得心應手,或者能射得更快、更準、更遠,或者能對敵人造成更大傷害,寶弓是你的,其中好處只能你去慢慢體會。但寶物神兵雖好,卻不可過於依賴。”
  李飛不解,問道:“為什麼?”
  “寶物之力終有窮盡,而箭道的修習卻永無止境,如果過於依賴神兵之利,難免心浮氣躁,得意忘形而不下苦功修習,那麼便止於現有能力,無法突破和進步了。”
  李飛本來頗為得意,想要立即試試寶弓的威力,被他這麼一說不由悚然而驚。這話太有道理了,修行是永遠止境的,如果只是靠著一把寶弓的強大就滿足於現狀,萬一丟棄了弓怎麼辦?萬一遇到更強的對手怎麼辦?神兵利器只能用來錦上添花,而不能作為倚仗的資本——如果不是花榮的提醒,他肯定會靠著寶弓的威力不圖進取了。
  “好兄弟,你真是我的良師益友啊!多謝你的警醒,我現在便開始練習箭道。”
  花榮讚許地笑了笑,與李飛合體練習“箭道”。
  李飛調勻呼吸,摒除雜念,眼神在幽暗的夜色中游移,心神識感也跟著眼光鎖定目標物,想象著眼睛看到的東西如果是目標,在這個環境中該用什麼樣的狀態才能射中。
  花榮說的憑感覺去射不是不講重力、風力、角度、提前量之類,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而是所有這些都要在一瞬間憑自己的感覺捕捉到,並且結合自己的狀態射出最佳的一箭。
  這種感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大部分箭手一輩子都摸不到邊,只有極少數天生的神射手,經過千萬箭的練習才有可能掌握。
  此時李飛有了花榮附體,直接就掌握了這種微妙的感覺,達到“箭靈”的層次,但這是遠遠不夠的,他要完全體會並掌握,成為自己的能力,然後不與花榮合體繼續練習,才有可能突破花榮的能力達到更高境界。
  感受風的流動,欣賞百米外的一片樹葉在風中的飄動、震顫,本來在夜色中李飛無法看清楚這麼遠,但心神與眼神結合時,他卻連一絲一毫都“看”到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天地之間似有一股生命力在勃發,周圍的一切就像雙掌放在眼前,可以看清每一條紋路。心如明月當空照,身處鏡湖映天地,秋羽能驚千層浪,雷霆貫耳意無傷……
  李飛的神識向遠處延伸,突然感應到近兩百米外的一棵樹下雪中有些異樣,他什麼都沒看到,但他卻知道有一個人伏在雪裡。
  絕對沒有朋友會躲在雪堆裡窺視,事實上除了身邊的難民朋友,李飛在大景國內根本沒有其他朋友了,有的只是敵人。
  李飛心神一震,便感應不到這個人的存在了,這人能夠無聲無息潛近並躲在雪堆裡,肯定是無影門的“幻影”級以上殺手。
  無影門稱為“無影”名至實歸,潛跡匿蹤是他們的特長,上次那個幻影殺手躲起來,連母老虎都嗅不出來,以時遷的經驗都很難找到,如果不是正好在訓練箭道,李飛也不能發現這個人。
  經歷過幾次戰鬥之後,李飛已經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小孩子了,沒有立即發動攻擊。敵人既然沒有出手,那就說明在等著什麼,也許還有同黨在。
  難民們聚在一起,吃些乾糧,馬兒也在啃著草料、大豆,感覺是如此祥和寧靜,哪曾想敵人已經殺上門來了。
  李飛再次平心靜氣,進入古井無波的狀態,向四周仔細探索,發覺至少有三個殺手在附近,另兩人一個躲藏在樹上,一個隱身在樹後,很明顯,這些人不是衝著難民來的,而是要來殺他!
  這時阿奴拿著一壺酒,一包醬牛肉過來:“大哥,你怎麼不吃東西?喝點酒禦寒吧。”
  李飛笑道:“我不餓也不冷,叫大家準備動身,還是分開了走吧,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如果沒有及時回來,你們繼續往前走,我很快會趕上來的。”
  阿奴有些意外:“不是說休息一個時辰麼?才剛停下來啊。”
  湯鐵匠、田一畝等人也走了過來:“馬兒還沒吃完,跑了一天了也該歇歇力,還是再休息一會吧。”
  “這是命令,前面不遠就有人接應了,再趕一程,立即出發!”李飛一臉嚴肅。
  眾人對他奉若神明,不敢有二話,立即召喚老少上車,套馬趕路,三三兩兩離開。李飛站在林中不動,震天弓握在手中,那些殺手也真沉得住氣,居然也是毫不動彈。
  等到所有馬車離開,李飛冷笑一聲,手掐訣法,喝道:“天孤星魯智深、天傷星武松、地賊星時遷!”光影連閃,三個好漢在身前現身出來。
  藏在雪中那個殺手猛地躥起,飛也似的向林中逃去,武松怒喝一聲:“潑賊哪裡走!”立即向他追去,魯智深和時遷也跟隨其後,原來這傢伙就是上次逃掉的刺客,三人心有不甘,自發出擊了。
  李飛本來是想叫他們護在自己身邊,再弄一個好漢附體到箭上試試,沒想到他們都自作主張去追同一個刺客,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但藏在左邊大樹後和右前方樹上的刺客卻沒有動,他們不相信李飛已經看出了他們的位置。
  只見他手搭一箭,“錚”的一聲向左邊樹後的人射去。那一棵大樹一人都合抱不過來,況且還在一百多米外,就是以震天弓的神力也絕對不能洞穿,更不要說射中樹後看不見的人了,這一箭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第一聲弦響剛傳出,第二聲弦響又傳出了,兩聲幾乎連成一道長音,另一邊樹上“嘩拉”一聲摔下一個人來,瓊枝玉葉碎散,雪粉跟著紛揚而下,潔白的雪中已帶了艷紅之色。
  第一次李飛根本沒有射出箭,看似拉滿弓射出,其實箭還在手上,這是薛家的“虛射”之技。虛射不僅僅是拉弦嚇人,還包括了其快無比的第二次開弓,射出真正的箭矢。
  薛家的虛射之技是在戰場上面對面時使用的,先驚敵閃避,再快速真射,說來也簡單,但要在敵人沒反應過來時就射第二次,並且要有準頭,卻是非常不容易。而李飛此時有花榮附體,射技奇準,神識也一直鎖定在右邊樹上的人身上,居然結合兩家之長,聲東擊西把另一邊的人射下來了。
  那個殺手身在樹葉叢中視線本就不好,又沒料到李飛有此神技,一箭貫入腹部,箭頭已經從後面露出來了。
  左邊樹後的殺手魂飛魄散,連連閃躍逃向樹林深處。
  樹林茂密,巨木無數,最不利於弓箭射擊,敵人又是閃避的高手,要穿過重重大樹的間隙射中逃竄的敵人,實是難之又難。
  李飛搭箭開弓,心神一直鎖定的敵人身上,震天弓微微發出紅光,隨著弓弦拉開,有一股能量在裡面繃緊聚集,象是密閉的空間中充滿了能量即將爆炸。激活寶弓後,弓的張力更大了,可以射得更遠,但拉弦時感覺更省力、更順暢,如臂使指,毫不費力。
  那個殺手藉著樹木連連跳躍閃避,已到了離李飛足有兩百米以外的地方,就算李飛能射這麼遠,也不可能穿過無數大樹射到他了。不料他剛松一口氣,就看到一支鐵箭從心臟處突了出來,之後他才聽到了弦響。
  李飛大喜,以前好幾箭都射不中一個幻影殺手,現在卻一箭一個,並且是在最不利的條件下射到了,這就是他在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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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路追殺(上)
  李飛跑向第一個射落的刺客,那人拖著血跡踉蹌而行,李飛又一箭射去,洞穿了他的胸口,撲倒在地不動了。
  這是一個全身白衣的蒙面人,身體蜷曲,微微抽搐顫抖,拉下蒙面巾,是個四十多歲的方臉男子,眼光渙散,嘴角有黑血和流涎,臉上帶著青黑之色,竟然又服毒自殺了!
  再向第二個刺客那裡跑去,那人也是一樣。無影門最可怕的不是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而是所有殺手一旦逃不了就服毒自盡,所以根本沒有人能知道他們的秘密——能叫每一個屬下都甘心服毒,這是多麼可怕的組織?
  再往他身上摸了摸,找到一些勾索、瓷瓶、袖箭、匕首之類,另外還有一塊銀牌,上面是個金絲鑲成的人影,果然是幻影級殺手。
  只這麼一會功夫,武松等人就不知追到哪兒去了,李飛怕他們出意外,忙用意念喚他們:“不要追了,都回來!”
  不一會三人罵罵咧咧地回來了,魯智深還在和時遷拌嘴。
  魯智深說:“你這小子身體輕,叫你繞到前面去,怎就不會,讓這潑賊給逃了。”
  時遷跺腳道:“我走直路還追不上,繞彎路哪能追得上?”
  “你不是喚作鼓上蚤,怎就追不上?定是不賣力追!”
  武松趕緊打圓場說:“這廝滑溜得緊,師兄也不要怪他了……”
  李飛笑道:“窮寇莫追,饒他去吧,三位兄弟請回。”
  魯智深扭動脖子,也嘿然笑道:“俺這幾天嘴裡淡成梁山泊了,好兄弟有酒肉將來吃一些。”
  “這裡前不靠村後不靠店,沒處找酒肉,各位兄弟先回,等到了大城鎮,一定叫各位吃個夠。”
  三人點頭應是,都回到書中去了。李飛擔心前面還有殺手,會不利於難民朋友,急忙向前趕去。
  他心中一個疑團升起,以這三個殺手的實力未必能殺得了自己,他們也沒有及時發動襲擊,是還有高手沒趕到嗎?
  他“空降”東河城接應難民的事只有薛可兒、齊娜、晦明、玉蘭等幾個侍女和少數虎衛知道,無影門的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難道其中有人是無影門的內奸?
  薛元龍身邊的虎衛都是最可信任的人,可是居然有那麼多人背叛,這事實在令人費解,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都叛變了呢?
  李飛隱約想到了一些可能,只是當時事發突然,之後又發生了太多事急著退走了,沒有去細查。如今肯定還有刺客藏在虎衛中,甚至八個侍女中都可能有內奸,可是該怎樣才能把他們揪出來呢?
  李飛很快就追上車隊,眾人見他這麼快就回來,大為欣喜,繼續趕路,一路平靜。
  下半夜時,馬已經有些跑不動了,李飛往前探路,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馬蹄聲,一隊騎兵打著火把疾馳而來。李飛靠近一看,領頭的人中有薛壯和幾個眼熟的虎衛,原來是斷雲關的人馬來接應了。
  李飛大喜,迎了上去,難免一番招呼和場面話,難民車隊合在一處,換了拉車的馬匹,由騎兵護送著繼續趕路。
  第二天上午到達斷雲關外,一員大將率隊迎了出來,此人年約五十,高大魁梧,濃眉虎目,薑黃面皮,頗有大將之風,見了李飛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孩帶隊,但還是翻身下馬,躬身行禮道:“末將斷雲關指揮使薛長征,參見大帥。”
  “薛將軍太客氣了,多有打擾。”
  薛長征道:“末將已知一切變故,願聽大帥調遣。末將和五百精兵也隨大帥同去,人馬已聚齊,隨時可以啟程。”
  薛壯在旁邊補充說:“回風山脈險惡難行,小路崎嶇,大量人馬和糧草輜重無法通過,只能輕裝簡行。並且路上沒處補充東西了,如果要買什麼只能在此城中采購。”
  李飛想了想:“我的朋友們在雪中奔波幾天了,讓他們吃喝休息一下,買些東西,午後再出發吧。”
  薛長征口中雖然客氣,心裡卻有些不服這個“小元帥”,只派了個偏將招待李飛,自己一邊忙去了。李飛懶得跟他計較,眾難民就更沒意見了,他們何曾想過自己居然能成為將軍府的座上客?這已經是無上榮幸了。
  李飛突然想起小店中的狗肉和好酒來,現在一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如去舊地重游一下,一來犒勞犒勞四個活寶,二來與他們好好交流一下。於是給阿奴一些錢,叫她跟其他人一起吃飯並買些路上可能要用的東西,自己則把刀和弓用一塊布包了,悄悄溜了出去。
  找到那家小店,店小二一眼便認出了他來,忙熱情地迎過來:“唉呀,客官又來了,上次可有去打虎麼?”
  “當然,老虎已經被我殺了。”
  “切,欺負我消息不靈通麼?那隻巨虎是一個大英雄降伏的,人家身高丈二,膀闊三停,腰壯十圍,就你這風吹得動的身材也能打虎?”
  李飛差點爆笑起來:“誰說那好漢這麼高的?”
  “我親耳聽到從鎖雲城來的客官說的,此人姓李名飛,豹頭環眼,血盆大口,頓食只牛,力能陸地行舟……”
  李飛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傳說也太離譜了吧?
  “你這小子想找打是不是,既然明知不是我打的還問我去了沒有?好了好了,別吹了,還是上次的房間,給我來一隻熟狗,一壇好酒,一隻烤雞,碗筷五套。要快,熱好了一次全上來。”
  “上次最多時要三副碗筷,這次要五副?”小二的眼睛瞪得老大。
  “囉嗦什麼,你不想賣麼?”
  小二早已見識過他的怪異,不敢多說,忙去整治,不一會東西都端了上來,酒肉、火盆、酒壺等一應俱全。
  李飛關好門窗,把四個好漢都召了出來,眾人見了酒肉都眉開眼笑,抓了就吃,端起就灌,一點都不跟李飛客氣。
  難得幾人聚在一起吃喝,李飛從一旁趁機觀察:時遷長得猥瑣,武藝又差,有些自卑和懦弱,只有討好別人的份,武松和魯智深明顯看不起他;武松與魯智深之間無話不說,意氣相投,鐵桿哥們一對;花榮相對斯文矜持一些,對誰都差不多,與武松和魯智深能談得來,也不會鄙視時遷,面面俱到。
  四人脾性雖然各不相同,但對李飛卻是一樣敬重的。吃喝了一會兒,李飛說:“各位好兄弟都是英雄豪傑,嫉惡如仇,各有所長,都能獨擋一面。但是我們在一起作戰時,還得有個調度是不是?配合得好了可以反敗為勝,配合得不好就有可能一敗塗地。”
  武松、魯智深和時遷都知道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沒得到他同意就去追同一個殺手了,三人忙起身拱手道:“下次不敢了,一切全憑你的吩咐。”
  “嗯,這樣就好。對了,昨晚本想請你們附到箭上,後來也沒時間測試,不知你們附在箭上會有什麼效果?”
  四人面面相覷,花榮說:“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需要兄弟你去測試,不過把我們射出去,必定會對我們和你的修行有所損傷,不是特別必要還請慎用。”
  “既然如此,我就不隨便亂試了。來來來,我再敬四位兄弟一杯!”
  又吃喝了一會兒,李飛說:“咱們也來個‘滷狗煮酒論英雄’,你們在山寨時,誰最厲害?”
  武松說:“兄弟們各有所長,論武藝當屬盧大員外第一,除他外馬上有林教頭和關勝,步戰有師兄和我,水戰有張順、李俊等;論弓射當屬花榮兄弟……”
  “不,我的意思是總體上最厲害的。”
  花榮說:“應當是宋公明哥哥,當時大家都聽他的,不是他最厲害是誰?”
  魯智深哼哼兩聲:“這麼說來吳學究最厲害了,動動嘴皮子就能殺人!爭個廝鳥,盧俊義槍棒天下無雙,他不是第一誰敢稱第一?”
  時遷說:“三位哥哥說的都不對,最厲害的人非公孫勝莫屬。眾位兄弟的能耐都能看出來,可是誰知道他的底細?除了他已成了神仙的師父,沒人知道他有多大能耐。”
  花榮、魯智深、武松都點了點頭:“公孫先生深不可測,已是半仙之體,確實是最厲害的!”
  李飛心中大動,怎麼就把這個高手給忘了!在梁山時武松等人只能算是江湖俠客之類,而公孫勝卻是屬於修道者,有著本質的區別,連他的真正實力都沒人知道。要是能召出他來,也許可以與若真這個級數的道士論長短了,那便多一個強力保鏢了。
  可是現在他雖然知道了天夢神功第二層的全套功法,沒有喚醒的人還是不能召喚,公孫勝這老道該用什麼辦法勾引出來呢?
  李飛從小店出來時,正好撞上薛壯等人來找,於是擁著他走了,那店小二站在門口直接傻了,原來自己以為是瘋子的人,竟然真是打虎英雄!
  在街上走時,李飛突然感應到後方人群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並且似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殺氣涌起,急忙回過頭去時,那股殺氣突然消失了,看他的百姓很多,並沒有特別惹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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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路追殺(下)
  大約正午時,各將官和難民已經準備好了,於是出了北門向回風山脈出發。斷雲關還有千許兵卒,留了一個副將在指揮。
  斷雲關本就在高山腳下,出城便進入山區,有一條小路通往山頂的烽火台,還不算難行,天黑前就能到達。但從烽火台再往前還要攀過兩座山峰,卻連像樣的路都沒有,只有采藥、打獵的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連馬都很難通過。所以他們一匹馬都沒帶,重甲、重武器也沒帶,只帶了幾天吃用的,扶老攜幼出發。
  一路無話,天黑前便到達了烽火台,這是一個用山石壘起來的城堡式建築,矗立在山頂的懸崖邊,幾十個駐守在這兒的士兵早已知道他們要來,已經備好飲食用品,任何事都不須李飛操心。
  吃過飯後,眾人有的擠在烽火台內,有的在外面隨便搭了個棚過夜,李飛離開眾人約有百米遠,坐在一塊背風的巨石後練功。
  他在防著有殺手會跟來,所以特別挑了這個地方,旁邊是上百米深的懸崖,巨石又擋住了一個方向,坐在這兒只有左右是平地,他拿一把弓站在這兒,四個好漢頂在左右,除非是象哈伯、若真那樣級數的敵人,否則別想殺過來。
  上半夜平靜無事,地巧星的能量接收了不少,雖然還沒達到可以進行吸光大法的程度,卻也差不多了。地巧星的能量如細細銀絲游動,似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令人心神寧靜祥和,強化中渚穴的主要效果是使李飛的十指變得靈巧無比。
  大約在半夜時分,兩道光華帶著嘯聲從幾百米的高空中劃過,一道微青,一道微黃,速度都極快。李飛吃了一驚,急忙收功將能量注往中渚穴,並取弓在手。
  天空飛過的人可能是發現了烽火台上有許多人,光華分左右兜了個小圈回來,停在烽火台前上空。兩個都是穿青色繡白鶴道袍的中年道士,左邊的道士踏在微帶青光的寶劍上,劍芒吞吐,右邊的道士站在一片長寬各有米許,發著黃色霞光的毯狀物上。
  哨兵和睡在外面的人已被驚起,紛紛站到空曠處仰頭觀望。
  兩個道士收了法寶,落下站在樹頂上,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駐紮在這兒?”
  一個小將拱手說:“我們是斷雲關的守兵,聽說黑遼國的人馬在往西邊移動,怕他們會從這兒偷渡過來,所以加強戒備。”
  左邊的道士問:“你們奉的是誰的號令?”
  小將答:“末將奉的是城守薛指揮使的將令。”
  左邊的道士還想再問,右邊的道士說:“師兄走吧,軍隊的事有姓楊的在管,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追捕飛賊去。”
  “說的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過看痕跡那飛賊是往南逃的,我們往北邊尋未必能有線索……咦,那幾個人是誰?”
  原來方錦、田一畝等人聽到外面喧嘩,跑出來查看,卻被兩個道士撞了個正著。他們穿的並不是軍裝,而是東河城縣衙發的統一棉衣,這種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百姓來的,出現他們這樣的人就顯得奇怪了。
  那兩個道士疑雲大起,右邊的道士問:“你們可是從東河城逃走的難民?”
  方錦幾個心中有鬼,一見道士就變了臉色,哪裡還敢答話?
  左邊的道士說:“飛賊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姓李的小子,也許賊贓就在這兒!”
  太上教有無數道觀,其支派也多得外人分不清,但大部分道士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狂傲和自負。使劍的道士自以為抓到了飛賊,根本不容方錦等人多說,連人帶劍向他們投射去。
  方錦他們武功低微,附近的兵將們也根本擋不住這一擊,眼看就要血濺七步。
  便在這時“錚”的一聲奇異弦響,一支鐵箭撕破空氣,奇快無比射向左邊的道士,箭尾帶起一道微微紅光,其光影如飛鳥展翅狀。
  那個道士反應也算神速,劍隨心動,立即脫手迎向鐵箭急絞,暴起大團劍芒,鐵箭一入劍芒中便“叮噹”之聲不絕,碎成了七八截。但李飛此時狀態在全盛之際,並且已經激發了寶弓的一部分能量,這一箭之力非同小可,箭雖碎,衝擊力卻把飛劍撞回,反向道士射去。
  道士全身巨震,急忙向左閃避,不料李飛第二箭又到了,幾乎是第一箭還沒有射到目標,第二支便射出了,李飛練習“玉臂匠”金大堅的功法,十指靈活了話多,便是以震天弓之強硬和奇速,他也做到了“二箭懸空”。若是換了普通的弓箭,他已穩穩可以達到“三箭懸空”的境界了。
  這第二箭幾乎就是算準了道士的閃避方向,如此絕技,那道士哪裡還能避過?
  右邊的道士寶劍如一道閃電出鞘,向鐵箭橫斬而下,這一劍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斬在箭桿中央,將箭桿一斬兩斷。
  道士的寶劍極為鋒利,切小指粗細的箭桿如朽木,一閃而過,而這一箭之力奇大無比,前半截箭頭只是微偏了方向,依舊向左邊的道士射去,洞穿了他的腹部。
  道士慘叫著向後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原來那一箭從他丹田附近洞穿,丹田乃是真氣匯集之處,一旦受傷,真氣消散便等於是被廢了武功。
  右邊的道士怒吼一聲,手一揮,一道黃光快如飛劍射向李飛那邊,他自己也持劍隨後衝來。
  那道黃光到了李飛上方,驀地一旋,放大十倍有餘,周圍黃光延射數米長,有若雲霞燦爛。這正是之前道士踏著飛行的法寶,看上去是一塊氈毯,但這時卻硬如鐵板,重如山岳,恰若一座小山從頭頂壓將下來。
  李飛只覺奇大無比的壓力從天而降,呼吸為之一滯,身邊幾十米內的冰雪草木盡被壓得向下陷,在此威壓之下,他衝出去的速度絕對沒有法寶落下來的速度快。這時往外衝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但如果等法寶從高處打下來,力量不知又要增加多少倍,就更沒有辦法擋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受到了法寶的攻擊,他並不知道敵人的法寶有多強,一點把握都沒有。
  剛才他只來得及召出兩個好漢,一個是花榮已經與他附體,一個是武松守在身邊,沒得到他的命令暫時沒動。但武松使用的是短兵器,也未必能接得住敵人的法寶。
  李飛當機立斷,搭箭開弓,弓是震天弓,箭是穿雲箭,武松得到他的意念命令,直接化為一股黑光鑽入箭中。
  震天弓紅光湛然,穿雲箭則閃出其黑如墨的光芒,“呼啦”一聲異響,黑光暴長至兩三米,箭尾的火紅鳳羽也紅光大亮,拖著震天弓發出的暗紅色光芒射出。聽不到弦聲,更像是一聲奇嘯,也許是因為太快,穿雲箭也失去了“箭”的形體,只能見到一束黑光拖著紅光,竟象是一隻怪鳥拖著鳳凰一樣的尾巴沖天而起。
  李飛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震天弓與穿雲箭搭配會出現這種異象,剛得到寶弓時試射並沒見到異常,卻不知是寶箭涂血認親後變成這樣,還是因為武松附在上面的原因。
  穿雲箭的黑光撞上了那一大片黃光。
  那件法寶呈正方形,大有四五十平方米,四周延伸的黃光雲霞又各有數米,直如鋪天蓋地而來;而穿雲箭的光芒直徑不到一尺,長兩三米,看起來渺小得不成比例。但穿雲箭的速度卻要比法寶的速度快了十倍,其凌厲迅猛也非那件法寶可比。
  “呯——”
  一聲震耳欲聾震響,黑光拖著紅光撞入黃光之中,炸散出五光十色的炫彩,穿雲箭如繡花針入花帕,直接從中穿透而過。
  毯狀法寶黃光頓失,急速縮小變成一塊尺許寬廣,以黃色細毛編成的氈毯,中間有個酒杯粗細的孔洞,靈氣全失,黯然失色飄落而下。
  李飛全身一震,體內天傷星的能量劇烈衝激,猶似從極高的瀑布上跳下,靈炁雖有損失,但並沒有受傷。
  那個道士慘叫一聲,從空中掉落在地,“哇”地噴出了一口血,腳步虛浮已有些站不穩。他因機緣巧合得到一片由上古異獸“千年金毛犼”之毛織成的法寶,大有發展潛力,所以棄太上教主流御劍術而專修此寶,平時在同門中也不在師兄弟之下,常自以為傲。卻不料震天弓穿雲箭也是一件異寶,加上武松附在上面產生異變,竟然把它射破了。
  道士與法寶神魂相系,性命相關,法寶被洞穿簡直像自己被洞穿了一樣,立即受了重創。
  李飛哪裡還會給他機會再出手?立即手扣兩枝鐵箭同時射出。
  那道士已經知道他弓箭之可怕,一見他張弦便立即向一塊大石頭後閃去,只是他已受了傷,速度稍慢,而李飛與花榮合體,箭道已達到了箭靈的境界,“百步穿楊,飛鳥難逃,指哪射哪,快如閃電”,直線飛奔簡直就是找死。弦響聲中,箭去如流星,一箭中他背部,一箭中他大腿,將他釘在石頭上。
  這兩個道士的水平不在寶月、寶井師兄弟之下,若是正面對決,李飛就算有一個“活寶”幫忙也不一定能取勝,但是藉著震天弓的霸道,靈活運用,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居然輕易就取勝了。
  就在這時,左右的樹林中、怪石後機簧扳動之聲連響,共有五支弩矢射出,來勢之猛不亞於六石強弓射出,並且五支鋼矢不是同一時間射出,微有差別,交叉相錯把李飛退路全封鎖。這顯然是早就策劃好了的,配合得妙到巔毫,難以格擋和閃避。
  但是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避,那就是上方,只要向上躍起,就可以同時避開五支鋼矢,以李飛的反應速度是完全有可能逃出去的。
  不料巨石頂上突然竄出一條人影,快得有若虛影,矯若神龍舞空當頭擊下。人未到,一股殺氣已令李飛如芒刺在背,汗毛倒豎,相比之下,五支足以致命的弩矢在這個人的氣息面前變得無足重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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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影殺手(上)
  李飛大駭,憑直覺他就知道這個人比哈伯、若真還要可怕,不是說這人修為一定比兩人高,而是他的殺氣——就像出弦的箭一樣,有去無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為了殺人而存在。
  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殺局,他們早已到了附近,在李飛對付兩個道士時潛行靠近,並在李飛以為獲勝,稍為松懈之時發動。
  武松已經射出去了,花榮擅長的是箭法,其次是槍法,並且已經與李飛合為一體,無法另外發揮作用——就是花榮拿了趁手武器在身邊也未必能頂得住這絕命一擊。
  除非李飛能在地下挖一個洞鑽進去,否則無路可逃。
  李飛不會鑽洞,但他腳一滑便摔倒在地,震天弓當成滑雪杖在地上一撐,貼著地面奇快無比地滑了出去,滑出懸崖之外掉了下去——這根本不是生路,所以也沒有在殺手的算計之中。
  李飛寧願跳崖也不願受那個殺手一擊!
  五支弩矢全部落空,從上而下的血影殺手也是一掌擊空,將李飛原先立足之處轟出一個大雪坑來,地動山搖,懸崖邊大量冰雪和碎石被震落,聲勢驚人。
  血影殺手一擊落空,立即閃電似的掠到懸崖邊,揚手六枚追風毒鏢向下射去。
  李飛身體懸空急速下降。空中毫不受力,便是頂尖的輕功高手都難以停留,更何況他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學過輕功,平時只是靠力氣大,以及時遷的一些技巧跑得快,所以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平衡,身體翻滾著往下墜。
  下降的姿勢雖然難看,但翻來扭去的身體也正好避開了六枚毒鏢。
  他身上雖然有勾爪可用,但由於跌下時就已失去平衡,此時手忙腳亂,已經無暇拿出來使用。
  人在險境中都會自然做出自救舉動,李飛雖然翻得頭暈目眩,手中的震天弓卻亂揮亂勾,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是緊貼著懸崖邊落下的,石壁上有些雜草、小樹之類,墜下約有四五十米,還真被他勾住一棵小樹。身體猛地一滯,感覺手臂都快被撕裂了,接著蕩向石壁撞在石壁上,震得幾乎連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小樹受不住衝擊之力,“咔嚓”一聲斷了,李飛又向下墜去。不過經這麼一緩衝,下降速度已慢了許多,他也穩住身體,看準下方有一棵更大的樹枝橫伸出來,震天弓在石壁上一點,借力向那邊落下。
  他雙腳踏中小枝,小枝崩斷,震天弓再次探出,弓尾在樹身上一勾,這次樹枝沒有斷,但弓身是柔韌材質,受力大了會變形,從樹身上滑了開去。不過他已將下衝之力完全消去,下方崖壁微微傾斜,且有冰水凝結在上面,可以像滑雪一樣滑下去。
  這個李飛在黑松林打虎時已經玩過,自然不在話下,雙臂一振,有如飛鳥貼著冰面滑下,偶然以震天弓點擊地面,改變方向或是跳起避開突石,當成滑雪棍使用。只是這石壁的傾斜度大得驚人,速度越來越快,驚險之極。
  在他身後,大量石塊冰塊從上面落下,轟隆隆煞是驚人;再往後,蒙臉白衣的血影殺手藉助著飛抓在崖壁間跳躍而下。
  懸崖底部在半山腰位置,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李飛收不住腳,身不由己直撞進去,不由魂飛魄散,林中沒有空間,這要是撞在大樹上不成肉餅了?他只能奮力高躍,希望撞在樹枝上緩解衝力。
  還好他的運氣一向不壞,一大股糾纏在一起的古藤像一張兜網攔住了他,雖然把他勒得疼痛不堪,刮破了幾處衣服和皮肉,卻也救了他的命。大量冰雪和碎石如洪水般滾下來,大多從他腳下衝過,並沒有砸中他。
  李飛抽刀斬斷幾根藤條,從“網兜”中脫身出來,抬頭一看,見一個蒙臉白衣人有若靈猿攀跳,靈巧而快速地往下飛降,比他雖然慢了一些,卻比他要安全得多,優美得多。
  李飛急忙抽箭欲射,不料卻摸了個空,在倒翻著跌下來時,一壺箭全倒掉了,只剩了一支孤零零在裡面,黑箭紅羽,赫然是剛才射出去的那支穿雲箭!
  由於怕三支穿雲箭會浪費了,所以李飛並沒有與其他仿製的鋼頭鐵箭放在一起,而是綁扎在三合寶刀的刀鞘外,剛才抽了一支射出,還有兩支在上面。現在那兩隻依舊綁在刀鞘上,而射穿了道士法寶的那一隻,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自動回到箭壺裡了!
  也許是武松順便把它帶回來了?李飛可以感覺到武松還附在箭上——那麼穿雲箭就等於自動回來了,豈不是成了可以無窮無盡使用的神箭!
  李飛此時沒空去驚喜,也沒空去想它具體是怎樣回來的,當即搭箭開弓一箭射去,一道黑光拖著紅光如一隻怪鳥呼嘯而出。
  血影殺手也知道李飛箭法的厲害,一見黑光閃動,立即一掌拍在石壁上,陡然改變了方向。他下降的速度快得驚人,微一改變方向,就相去甚遠,穿雲箭離他老遠射入石壁,沒入了一大截。
  李飛全身一震,如同頭上被人打了一拳,武松則完全失去了聯繫。這等於是拿頭去撞石壁,武松肯定是在那瞬間撞暈了,李飛與他息息相關,也難免暈眩,看來確實不可亂用好漢射人啊。
  李飛用力一甩頭,再伸手去拿箭,箭壺裡是空的,那支穿雲箭並沒有回來。他不敢再浪費剩下的兩支,急忙意守靈竅,掐訣召喚魯智深,再接著召時遷,才召出兩個人,血影殺手已飛撲而至。
  李飛知道自己的意志與召出來的好漢有關係,如果自己畏懼,召出來的人也會戰意大減,象時遷這樣的人甚至會逃避;如果自己下拼死之心,眾好漢也鬥志如虹,勇不可擋。特別是對上殺氣這麼旺盛的高手時,自己絕不能有半點怯意,否則幾個好漢肯定不堪一擊,因此他把畏懼之意盡化為怒火與仇恨,大吼一聲“殺!”震天弓往後一插,雙刀齊出向血影殺手迎去。
  魯智深本是悍勇之人,感受到他這股英勇決絕、視死如歸之氣,更是精神大振,大吼著飛奔迎上。因他身高兩米左右,強壯雄偉,邁步如飛,神似天神降世。
  血影殺手挾著俯衝之勢而來,威勢駭人之極,李飛感覺自己像是迎著海嘯的浪頭衝去,淹沒在殺氣與威壓的狂濤中,難以呼吸,難以行動。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殺氣騰騰的雙刀向敵人迎去,一刀斬敵腿,一刀刺向敵人胸膛。
  眼看便要斬中,血影殺手身體一縮,雙袖各彈出一截兵刃,長有一尺半,“鐺鐺”兩聲,將李飛震得倒飛出去,撞斷數根小樹。
  魯智深和時遷已經趕到,九耳水磨禪杖“嗚”的一聲當頭砸下,當年倒拔垂柳的好漢,現今成了神煞,獲得李飛靈炁之力,更是如降龍伏虎羅漢般威猛,這一杖重逾千鈞。
  血影殺手看不到兩人,但修為超高,卻能感知兩人的存在,對於這麼霸道的一杖更是洞若觀火,當即兩把袖劍一交向上迎住。時遷溜到他後面,匕首刺向他後腰,卻不料血影殺手閃電似的一腳踢出,反發先至把時遷給踢飛了。
  這時武松經由李飛再次召喚,手持雙刀從天而降,疾削殺手頭部,魯智深與他配合默契,立即橫掃殺手雙腿。
  血影殺手的修為卻比他們高出了不止一籌兩籌,飛身躍起,袖劍將武松震向天空,一腿飛出把魯智深踢了一個筋斗。
  “也看看我腿法!”武松大喝一聲,身在空中翻滾,一腿如神龍出水,飛踢血影殺手前胸。
  血影殺手也是用腿高手,剛把魯智深踢出去,旋風一轉卻轉向了武松,腳碰腳把武松的腿踢開。但武松的鴛鴦腿一向是兩次或三次連環飛踢,一腿比一腿厲害,第二腿又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踢出。血影殺手“咦”了一聲,一掌拍出又把武松這一腿給化解了。
  武松雙手霍霍,如同一個光刺球般在空中連連彈跳,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魯智深大吼一聲,使開三十六路瘋魔杖法,大開大合,如狂風暴雨般砸掃,看似毫無章法,只攻不守,但有武松與他配合,卻是有驚無險。
  李飛被震飛之後,只覺雙臂麻木,幾乎連雙刀都握不住,不敢再貿然上前。也直到這時,他才親眼看到了魯智深和武松的真正水平——上次兩人與哈伯和克拉克的戰鬥李飛沒有親自見到。
  可惜兩人不是血影殺手的對手,無論速度、力量都不如,縱使玩命狂攻也只能暫時纏住他而已,很快就要落敗。
  好漢們的攻擊其實是一種能量,普通人中上一下直接昏死,修為低的人像被電擊了一樣,會受重傷和麻木。但對於血影殺手這樣的高手來說,卻是可避可閃、可接可擋,沒什麼特效可言,並且他本身的真氣比好漢們的能量還要強,中上一下也未必能侵入內臟要害之處。
  而兩個好漢猛攻時,要消耗李飛的靈炁,受到重創時,李飛也會受到較大的傷害和能量損失,如果兩人落敗,李飛差不多要失去一半戰鬥力了,所以他不能久拖,得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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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影殺手(下)
  李飛急忙令花榮分開,眾活寶與他相處較長時間,“吃”了他不少酒肉,已能較快理解他的意思,不需要他開口,花榮立即搭箭開弓,覷機一箭射去。
  花榮的箭本就不是那麼好躲避的,更何況對血影殺手來說還是隱形的能量之箭,要等射到眼前了才能感知,閃避起來更是困難不知多少倍,第一箭他就沒能避過,急忙揮擋時手臂上已中了一箭,舉動時已不是那麼靈活。
  花榮的箭防不勝防,殺手開始吃緊,而魯智深和武松則放手狂攻,李飛雖然靈炁消耗較快,壓力反而不是那麼大了。
  這時懸崖上方的五個幻影殺手已經用長索快速下滑,每人手中還拿著上弦的強弩。李飛和四個好漢本來就吃緊,如果讓他們衝殺下來,肯定就頂不住了。
  “轟——”高空中突然一個火球砸了下來,擊在幾個幻影殺手中間爆炸開來,波及範圍近二十米。半空中難以閃避,眾殺手繩子、手上、身上都是火,當即有三個幻影殺手掉了下去。
  緊接著振翅之聲大作,獅鷲從夜色中穿出,雙翅收縮,如一塊巨石般斜斜撞向石壁上的另一個殺手,以它一尺多長的尖嘴和利爪,便是石塊被抓上一下也要碎裂。
  那個殺手大驚,自動丟了繩索往下跳。最後一個還在石壁上的殺手舉弩朝獅鷲射去,不料獅鷲嘴一啄,竟然把這支鋼矢給接住了,它後腿在石壁上一蹬,雙翅狂拍,向上升起。騎在它背上的人口念咒語,法杖頭上紅寶石光芒劇亮,噴出一股直徑尺許,長有十幾米的火柱向幻影殺手轟去。
  那人自知擋不住,也松了手往下跳。五個人或跌下或跳下,都跌得七葷八素,好幾個身上還被火燒傷,都嚇破了膽。
  原來是齊娜來幫忙了!李飛大喜,大喝一聲:“時遷,附體到箭上!”
  時遷急忙跑過來:“這,這,大哥要做甚……”
  “快!”李飛又是大吼一聲,時遷不敢多說,立即化為一道黑光附到箭桿上。李飛張弓如滿月,震天弓紅光陣陣閃動,穿雲箭黑光流轉,而時遷則如一股煙霧繞在上面。
  血影殺手見五個同伴如此不堪一擊,不由吃了一驚,心神微分。三個好漢趁機發起猛攻,魯智深橫握禪杖中部,如一陣狂風向他旋去;武松飛躍跳起,雙刀如一團銀球從頭頂蓋落;花榮藉著魯智深的氣勁激盪射出了一箭。
  血影殺手大吼一聲,身體如陀螺身急旋著飛起,魯智深被他踢了出去,武松也被他的袖劍震得拋飛出去,手臂已被劃破。同時血影殺手還射出了五枚追風毒鏢,分取三個好漢和李飛,緊接著一團帶著青藍之色的毒砂炸散開來,如狂風暴雨般向外擴散。
  但花榮的那支箭他卻未能閃過,右肋下被射中,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
  李飛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穿雲箭立即射出。
  突然,穿雲箭離弦之後突然消失了,連紅光和黑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李飛不由暗叫一聲苦也!偏在關鍵時刻出問題,肯定又是時遷這臭賊出了什麼差錯。
  血影殺手發動全力一擊時,幾乎將真氣用盡,又中了花榮一箭,半個身體都麻木了,突然感覺有強勁的氣流襲來,急忙用袖劍去擋。
  “當”的一聲刺耳響亮,袖劍應聲震飛,穿雲箭現出原形跌落,但時遷也在這瞬間現出身來,一把匕首刺進了血影殺手的心窩。
  箭上居然還帶著人,任誰都想不到!
  血影殺手慘哼一聲往後倒飛,身在空中已噴出一股鮮血,飛出數米撞在一棵大樹身上,滑落到地上已立足不住坐倒在地。
  李飛的箭幾乎是與血影殺手的毒鏢同時射到對方,在血影殺手擋箭時,他也避開了毒鏢。花榮站得遠,也是輕易就避過了,武松和魯智深急用兵器拍打,毒鏢是打飛了,但卻沒能避開緊跟過來的毒砂,沾得滿身滿臉都是。
  不過他們二人都是能量之體,並非血肉之軀,中了化血蝕骨的毒砂,雖然全身都在冒煙,卻不至於致命。而這重創卻更把他們激怒了,完全不顧傷勢,如瘋虎般衝了過去,雙刀、禪杖同時落下。
  花榮比他們更快一步,後發先至一箭射到,血影殺手這時真氣大亂,舉步艱難,如何還能避得了?三人攻擊全中,又噴出一大蓬鮮血。他總共中了花榮三箭、時遷一匕首、武松兩刀、魯智深一杖,李飛以為他必定死翹翹了。不料他藉著那口血噴出,居然強壓傷勢又跳了起來,飛快地往林中躥去——簡直就是不死神龍!
  魯智深有樣學樣,抓住武松大吼一聲擲了出去,砸向血影殺手。武松如炮彈而至,雙刀沒入他的後背,雙手合抱,把他連人帶手緊緊抱住。
  武松身上的毒砂也沾到了血影殺手身上,血影殺手手上戴有皮套,所以撒毒砂沒事,但身上卻也怕劇毒,黑煙冒起,眨眼之間衣服如紙灰般碎散,血肉模糊,慘叫之聲響徹山谷……
  令人聞風喪膽的血影殺手,最終死在自己的毒砂上。
  血影殺手的實力接近於道門“玄士”級別人物,本來以李飛的修為是絕對鬥不過他的,可是李飛不但有一把絕世神兵,還有一群“活寶”,機緣巧合之下硬是把他給磨死了。
  五個幻影級殺手從上面跌落下來,還沒完全弄清狀況便看到首領被群毆、暴打、急退,然後慘死,不由嚇得心膽皆寒。齊娜騎著獅鷲從空中俯衝下來,又丟下了一個大火球,他們哪裡還敢應戰,呼哨一聲四散奔逃了。
  其實以齊娜的戰鬥力,也只比幻影殺手略勝幾分,面對面在地上她未必能頂得住兩個,但是她的攻擊方式比較少見,加上一隻凶猛的獅鷲為騎獸,倏忽往來,機動靈活,只攻不守,戰鬥力何止倍增?便是三個幻影殺手也對她無可奈何了。
  一番大戰令李飛靈炁損耗巨大,武松和魯智深中毒又更是雪上加霜,手中又沒箭支可用,因此不想再追,急令四個好漢回去。
  “齊娜,不要追了。”
  齊娜騎著獅鷲在樹頂上方追著一個殺手,聞聲兜了回來,“為什麼不追了?”
  李飛搖搖頭,由於武松和魯智深與他共享一部分靈炁,他們中了劇毒,連帶他的靈炁中也有一絲毒氣在,有些噁心和頭暈,急需運功淨化,因此也沒跟齊娜多解釋。
  他撿回穿雲箭,再找一根樹枝在已經腐蝕得血肉模糊的屍體上撥弄,挑出了一塊金牌,上面有血紅色的影子,果然是個血影殺手!另外雖然有些瓶瓶罐罐,李飛卻認不得哪個是毒藥哪個是解藥,並且外面都已經沾了劇毒,也不敢去碰,只好作罷。
  這人的內力之強,速度之快,毒藥之霸道,都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如果不是湊巧把他整死,後果不堪想象,如今想起來還令人心驚肉跳。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到處都是道士,你就不怕被逮住麼?”
  齊娜跳下鳥背,白了他一眼:“哼,人家關心你嘛,我幫了你也不謝謝我,太過分了。”
  “好好……謝謝你了。東西藏好沒有?”
  “藏好了,現在跟我一起走吧。”
  李飛卻搖頭:“不行,我要先把這些人護送到山外。道士們已經看到東河城外的獅鷲爪印了,正有人往這邊來追捕你,萬一遇上厲害的道士,我也救不了你,快走!你立即就走,最好是去找你師父!”
  齊娜苦著臉:“東西是你偷的,現在卻讓我背黑鍋,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
  “胸大沒腦的傢伙,你以為太上教的道士是鬧著玩的嗎?唉呀不好,上面還有兩個道士可能沒死透,快載我上去。”
  齊娜被他說成“胸大”,俏臉通紅起來,“沒腦”兩個字倒是不怎麼在乎了,先跳上獅鷲,轉頭道:“這次要是敢再亂摸,以後都不載你了。”
  李飛這時沒心思跟她調笑,躍上鳥背,只扶住了她的肩頭,齊娜微顫了一下身體,象是他的手中帶電似的。
  李飛叫齊娜載著他飛到剛才穿雲箭射到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箭支,箭桿已沒入石中一大截,費了不少力氣才拔出來,箭身和箭羽都沒有損傷,看來這黑漆漆的金屬非常堅硬。
  第一次武松附在上面時,穿雲箭自動回來了,但第二次射出卻沒回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時遷附在面上時,穿雲箭射出去時是隱形的,並且時遷可以突然跳出來刺殺,那麼其他好漢附上去呢?也許每個人附在箭上的效果都不一樣,這需要等到有機會時進一步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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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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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防不勝防(上)
  兩人一鳥升上崖頂,薛長征、薛壯、湯成品、方錦、田一畝、阿奴等數十人正在崖邊焦急地探望,見到他們騎著怪鳥上來不由駭然。
  李飛低聲對齊娜說:“快走,一秒鐘都不要停留,等風頭過去了我會去找你。”說著便跳了下去。
  “說話要算數,你一定要來找我啊!”齊娜有些不捨,在上空盤旋了一圈,這才沖天而起,往東北方向飛走了。
  眾人七嘴八舌詢問,李飛忙制止眾人:“那兩個道士呢?”
  薛長征此時對他已是恭敬萬分,但也有惶恐不安之色,答道:“已帶進烽火台內,不知大帥……”
  李飛舉手制止眾人發言:“交給我來處理,這事你們都不要插手,如果再有道人過來,你們就說什麼都不知道,萬一以後有人查到你們身上,就說人是被我帶走了,一切推到我身上。”說著就快步走向烽火台。
  所有人都已經被驚醒,帶著驚惶之色看著他,對他們來說,太上教的道士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誰都不敢冒犯,但是李飛卻重傷了他們,這可是捅了個天大的馬蜂窩啊!
  李飛直入烽火台內,兩個道士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大半個身體已被鮮血染紅。李飛二話不說,一手提了一人就往外走,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沒人敢動也沒人敢吭聲。
  “惡賊,你……你想做什麼?”兩個道士被他身上散髮出來的殺氣嚇壞了,“你要是敢殺了我們,太上教不會饒過你的!”
  李飛一路疾奔,跑出數百米外,將兩人丟在地下:“太上教又怎樣了,就是這死德性,死到臨頭了還是只會拿宗派來嚇人,爺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說著刀光一閃,將兩人砍了,再運起神力,搬來一塊上千斤的巨石砸下去,把兩人壓成肉醬。
  退後一些看了看,覺得不放心,又到附近搬了幾塊大石壘上去,再也看不出下面曾經有人。然後一路走回,把雪地上的血跡掃去。
  眾人看著他空手回來,都知道兩個道士是被他“處理”了,可是誰敢說話?
  李飛把幾個軍官和難民首領叫到身邊:“薛將軍,清理一切打鬥過的痕跡和血跡,嚴禁將士們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是!”
  “我已經惹了許多麻煩,不能與你們一起走了,現在開始我只在附近暗中保護你們。明天一早你們就全部扮成官兵前進,不論發生什麼,也不要管我在哪兒,只管前行,直到與大部隊匯合。”
  “老大……那麼你呢?”田一畝問。
  “等你們安全了,我也要避避風頭,所以今晚一別,有可能要較長時間不能見面了。”李飛無奈地嘆了口氣。
  眾人都有黯然之色,除了道聲珍重,也沒什麼好說了。
  李飛把薛長征叫到一邊:“你見到郡主後,叫她不要等我,帶人先去心海洲無相城,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去,但一定會去找她!”
  薛長征點點頭,會意一笑,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初戀的時光。
  李飛獨自走到另一側懸崖邊,心裡也有些懊惱,自己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實在太衝動了,偷東西不該嫁禍給太上教,剛才也不該急著出手。可是他又哪能容得下太上教的人囂張,哪能看著自己朋友受傷害?現在做也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有一件事他想不通,看樣子無影門的殺手與太上教的道士並不是一夥的,那麼他們是楊國忠派來的了?可是為什麼他們處處算計自己,卻沒刺殺薛可兒和薛長征等人,按道理他們才是楊國忠最大的敵人。
  還有,無影門的人怎麼能陰魂不散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屢屢設好埋伏?
  李飛突然覺得噁心,頭痛欲裂,知道是毒性發作了,急忙盤腿坐下開始運功。
  凝神內視,靈竅之內屬於魯智深和武松的兩個能量漩渦各自摻雜了一絲青藍之色,缺盆穴和命門穴也有些疼痛和麻木,天孤星和天傷星的能量差不多損失了三分之一。
  現在該怎樣才能把毒氣逼出來?李飛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是從各好漢身上零零碎碎得來,既沒有師父指點,也沒有完整的秘笈,根本不知該如何逼毒。
  他試著以意念把毒氣從靈炁中分離,可是毒氣早已與靈炁摻雜在一起了,意念一動兩者齊動,哪裡還能分得開?
  上次受重傷是以般若神力為引導打通了淤塞的地方,但後來使用般若法眼看書時,幾乎把般若神力消耗光了,現在只剩下細細一縷。他試著引導般若神力去攻擊毒氣,但是沒有絲毫作用,般若神力也不是萬能藥。
  那麼,只能像第一次靈竅受傷一樣,試著運轉功法,吸納天星靈炁,期望它能夠發揮自我修復功能。
  他運起“吸光大法”,將整個靈竅內的能量旋轉起來,形成驚濤駭浪似的巨漩,同時狂吸天孤星、天傷星、天英星和地賊星的能量。
  修復受損功力比增加修為要快得多,前者好比往空瓶裡瘋狂灌水,後者好比在半滿的瓶子裡繼續注水,完全是兩碼事。吸了約有兩個小時,損失的靈炁差不多都補回來了,他緩緩收功,再細查靈竅和各穴,不由暗叫一聲苦也。
  毒氣不但沒有被淨化,反而擴散到天英星和地賊星的能量中了,連花榮和時遷也中毒了!不是幸運每次都會光顧他,不是每一次冒險都有收穫,這一次他弄巧成拙越陷越深了!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中的毒有多可怕,但事實比他想象中更可怕。那種毒砂名為“七劫煉神砂”,是無影門最可怕的三種劇毒之一,能令天下人聞風喪膽,儘管他並不是直接中毒,卻也是大麻煩了。
  不過由於毒氣分散,李飛感覺反而不是那麼難受了,暫時還沒有大問題。他強自鎮定,也許血影殺手的身上有解藥,把所有藥物都拿來,找個動物試驗一下,不是毒藥的東西都吃一點下去,應該可以把毒解掉。他正想動身去懸崖下尋找,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忙取弓在手。
  下半夜彤雲忽起,朔風凜冽,此時又在飄灑著雪花,雪中看不分明,但他的耳朵卻可以清楚聽到腳步聲。或許他的箭道又有所進步了,只憑聲音便有“看”到的感覺,幾乎能感覺到這個人走路的姿勢。
  踏雪的腳步聲雖慢,卻很輕盈,有時踩在松雪中陷得也不是太深。
  來人走近,在風雪中逐漸清晰,原來是阿奴,一手拿了氈帽和披風,一手拿了個酒袋。李飛暗覺好笑,自己也太過緊張了,哪裡有殺手會這樣明目張膽地走過來?
  他心裡涌起了一股暖意,只有阿奴會惦記著他的冷熱飽餓,她大約一直沒睡,見雪下得大就送帽子和熱酒過來了。薛可兒雖然知己,卻是沒有這麼細心的,或許是薛可兒的身份地位讓她無法去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阿奴走近,把帽子和披風先遞過來:“大哥真是用功,這麼冷的天氣還在外面,小心被凍壞了。”
  李飛笑道:“我不怕凍的。”
  “咦,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你、你沒事吧?”
  “沒事。”李飛強自擠出一副豪邁的笑容。
  “大哥練的究竟是什麼功夫,為什麼要在雪地裡練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李飛隨口應著,心裡感覺有哪裡似乎不對,但一時又抓不住頭緒,“阿奴,你練過武功嗎?”
  阿奴微吃了一驚:“我沒有,當然沒有。酒還是熱的,喝幾口解解寒氣吧。”
  李飛接過酒袋,並沒有急著喝下肚:“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自小就沒見過父母,跟著爺爺長大,在逃難的時候爺爺也病逝了,幸虧這些好心人收留了我。”
  “哦,你臉上這些疤痕是怎麼得來的?”李飛繼續不動聲色。
  阿奴低下了頭:“是小時候長惡瘡留下的。”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醜,只是想表示一下關心。”李飛說著轉向另一邊,拔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口,暗中從臂彎處斜眼望去,只見到阿奴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像是期待,又像是不安和愧疚,一閃即逝,但卻已被他看到。
  李飛霎時心中雪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扯過來按在石壁凹陷處,用身體壓住她,兩人緊緊相貼。
  阿奴大羞,顫聲道:“大哥,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李飛卻“噗”地一口酒全噴在她臉上。阿奴剛要尖叫,李飛已經丟了酒袋,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叉住了她的喉嚨:“你要是敢叫一聲,我立即掐斷你的脖子。”
  阿奴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唔唔”了幾聲,用力點頭。李飛鬆開她的嘴,在她臉上搓揉幾下,沒有東西掉下來,再在鬢角、耳邊、下巴等處摳了幾下,也沒有揭下任何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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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防不勝防(下)
  阿奴嗚咽著聲音低聲哀求:“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要嚇我。”
  李飛也有些糊塗了,如果是阿奴的臉上涂有藥物,或是人皮面具,在熱酒的噴灑下應該能抓下來,難道自己錯怪她了?他把心腸一硬:“你剛才走過雪地的聲音,明明練過武功,你的臉上也涂了偽裝,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我生來就是這樣的,嗚嗚……”
  李飛雙手抓住她的衣領猛地一扯,“嘶啦”一聲,外層棉衣、皮襖的扣帶盡皆迸脫,力氣用得大了,連最裡面的內衣都被撕裂,直裂開到胸部之下。
  鎖骨之上和脖子黝黑粗糙,鎖骨之下的皮膚卻雪也似的白,一對玲瓏秀氣的荷角在寒風中顫抖……
  阿奴張口欲叫,李飛已經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離地提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無法合嘴,因無法呼吸臉漲得通紅。
  李飛的聲音比那北風還要寒冷,簡直能令人的骨頭都結冰:“你的化裝術很高明,可惜沒有把全身都涂上。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阿奴一副驚駭欲絕的模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雙手雖然把胸前抱住,卻也被李飛緊緊壓在石壁上無法抽動。
  李飛掰開她的嘴往裡看,夜色雖暗他卻看得清楚,貝齒如編,潔白無瑕,再伸進手指去撥弄她的舌頭,舌下也沒有藏著毒丸之類。那柔膩溫軟的感覺反而令他心中一蕩。
  “大哥,咳咳……大哥啊,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阿奴傷心痛哭,淚流滿面。
  李飛冷笑道:“你還想表演到什麼時候?”
  “我、我這樣做有什麼錯……我是怕有人會對我有歹意,才用草藥把自己弄醜些的。”
  “民間女子有這麼高明的易容術麼?還要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飛一手叉著她的脖子,一手在她棉衣裡掏摸,可是隻摸出一些骨梳、小銅鏡、繡花荷包之類普通的東西,沒有任何殺手的用具。來來回回,手難免多次碰到她胸前特別柔軟的地方,但他心堅如鐵,全不當一回事。
  “大哥,你現在該相信我是無辜的了吧?”
  李飛腳一勾,把地上的酒袋勾了過來,酒水傾倒了不少,但還有一小半在裡面,他把酒袋湊到阿奴嘴邊:“你把這些酒喝下,如果不會暈倒,就是我錯了。”
  阿奴呆住了,眼內突然閃過一道凶光,柔軟的嬌軀突然繃緊,象是獵豹即將發動撲擊,但是李飛更快一步掐緊了她的脖子,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瞬間捏碎她的喉嚨,同時用身體將她整個人緊緊頂在石壁上。
  李飛力氣之大,就連快成精的母老虎都難以掙開,更何況是阿奴這個嬌小的身子?在全身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就是爆發力再強也無濟於事,特別是女子,被這樣壓住真是又尷尬又無奈。
  “你、你放開我!”阿奴現出痛苦的表情,眼光也變得絕望,“我不信,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李飛嘿嘿冷笑:“終於肯承認了?從你喂我喝湯那一次,我就懷疑你是化裝的了,只是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高明的易容術。後來我一直想不通薛元龍的親信虎衛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背叛,如果無影門的易容術能夠把體形相似的人變一張臉,一切就很好解釋了,那些虎衛早已不是本人。這兩者一聯繫,我要是還想不出來你是奸細,乾脆用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那麼你怎麼能肯定酒裡有迷藥?”
  “在去斷雲關的路上,三個幻影級的殺手根本殺不了我,其實真正下手的是你,他們只是來接應的,如果不是我先發現了他們藏在附近,一定會吃了你的酒和醬牛肉,那麼這時我已經見閻王了;在斷雲關城內時,你肯定也安排了圈套,只是恰好我跑到小店裡去吃酒了,正好避開了一劫;你的隱蔽技巧很高明,本來我還沒懷疑到你,可惜百密一疏,剛才你走過浮雪時為了不陷下去,不知不覺使用了輕功,卻被我聽出來了,我裝作喝酒,你卻也高興得太早了。”
  阿奴頹然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那你殺了我吧。”
  “殺你?”李飛冷冷望著阿奴,“沒那麼容易,你的同黨在哪兒?”
  “你不要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任何酷刑對我都沒用。你要是不信盡可動手,包括侮辱我的身體。”她眼睛雖然閉上了,臉上的表情卻很決然。
  李飛愣了愣:“你年紀輕輕一個女孩子,何苦為了無影門送命?有什麼困難說出來,也許我可以救你。”
  阿奴搖頭不語,李飛又問:“他們用你的親人當人質?他們在你身上下了毒藥?或者他們給了你很多錢?”
  阿奴還是搖頭,根本不打算說話。
  “我最恨別人騙我了,我把你當成可以信賴的朋友,可是你卻欺騙了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憤怒嗎?不要考驗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會比閻王爺還可怕!”
  ……
  李飛連騙帶嚇說了十幾句,她還是無動於衷,一副堅貞不屈死不開口的樣子。他真正是火了,刷地拔出刀來,在阿奴的臉上比劃了幾下:“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的臉劃成烏龜殼,把你……胸前這兩塊肉切掉!”說著刀尖往下移,撥開她的外衣,冰冷的刀光在她凝脂般的皮膚上閃爍。
  阿奴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僵硬,但卻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李飛的刀移到她心窩正中,卻沒有刺下去,也沒有再撥開兩側的衣服,而是停下了,硬生生壓下了心頭的邪惡和衝動。他可以象殺太上教的道士一樣,快刀斬亂麻地殺了她,但卻不能折磨和羞辱她。
  在這個世界裡,他贊同以殺止殺來制止別人的暴行,但不能以此為樂,更不能自己也做出令人發指的暴行,否則他的信念何在?以前曾聽老師說,一個人如果沒有立場和信念,將會迷失自我而走向黑暗和墜落。所以他終於停下來,並將刀收了起來。
  “好吧,算你狠!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混在難民中間,難民中有什麼東西值得你打探的?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還有你嘴裡為什麼沒有毒藥,為何不服毒自盡?”
  阿奴終於睜開了眼睛:“你殺了我吧,不必再費心了。”
  李飛躊躇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卻下不了手殺她。阿奴雖然一再想害他,但並沒有實質性地傷害過他,也還沒有傷害到他身邊的人,反而無微不至地侍候了他一段時間,她的細心和溫柔,曾經溫暖過他的心。
  他心頭一軟,鬆開了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這下輪到阿奴呆在那兒:“你要放我走?”
  “快走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來傷害我的朋友,有什麼本事儘管對著我來。”
  阿奴還是不動,眼睛瞪得極大,那雙眼睛還是那樣黑白分明。也許是因為這雙眼睛的純潔,李飛無法把她與一個殺手聯繫在一起,下不了手吧?
  “你真的放我走,不後悔嗎?”
  “不放你走還能怎樣,難道還要我聘你當廚房總管,天天在酒裡下毒?”
  阿奴臉色數變,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感激,無奈還是羞愧,將衣服稍作整理,慢慢走遠。
  她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孤單蕭索,楚楚可憐,完全沒有一點獲得生路的喜悅,更像是丟失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等她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風雪中,李飛微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為什麼就突然心軟了,自己會不會是在放虎歸山?
  這時他突然晃了一下,眼冒金星,腹內一陣陣絞痛,象是幾把刀子在裡面亂割,同時雙腿從腳掌開始麻木,快速向上延伸……
  完了,劇毒開始發作了,而且凶猛之極,雖然逃過了阿奴的陷阱,卻沒能逃過無影門的劇毒。
  這一瞬間,李飛頭腦還能保持清醒,靈光一閃:阿奴也是無影門的人,也許有解藥,饒了她一命,她會不會知恩圖報來救自己?
  如果沒人來救,他將必死無疑,可能在這兒腐爛也沒人知道,因為他已經叫眾人不要等他,天一亮就上路了。只怕阿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但是《繡像水滸傳》絕對不能落入她手中!李飛以最快的速度從懷裡取出油布包打開,把上面一本用油紙包著的書拿出,奮力挪起身邊一塊大石頭,將書塞在下面。
  油布包裡還有一本書仿製的《繡像水滸傳》,將油布包重新包好塞進懷裡時,李飛的大半個身體,包括雙手都開始麻木,眼前也逐漸模糊並出現幻光。
  他使盡全力大吼,但僅發出不像人聲的低沉“啊啊”聲,立足不穩倒了下去,這個聲音在風雪中二十步外就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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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劫煉神(上)
  “我這是死了嗎?”這念頭剛一產生,他便遽然驚覺,睜開了雙眼。
  屋頂上吊著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利刃處帶著妖異的藍光,其他地方則是一種黑紫色,那是多年來飽飲鮮血的結果。有的鎖鏈上綁著白骨,有些尖鉤上沾帶著皮肉,腥臭的血水滴滴而下……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無影門的逼供刑室嗎?
  李飛全身被鐵鏈牢牢綁住,五六個橫眉怒目的大漢手持帶細釘的皮鞭,劈頭蓋臉朝他狂抽,身上的皮肉被一層層抽離,血肉模糊。他痛得五官扭曲,破口大罵,但卻沒人理他,皮鞭依舊無情地落下。
  接著又有人拿出燒紅的長長鋼針,刺進了他的骨頭內,來回抽動,他痛得只想一死了之,可是他們偏不讓他死,換著各種刑具折磨他。最後他更被吊了起來,無數個火把湊過來燒烤他,他全身是火,拼命掙扎,搖晃……
  李飛突然驚醒過來,感覺還在搖晃,身上也熱得難受,但並不是在刑室內,而是躺在一輛疾馳的馬車上,剛才只是做了個惡夢。
  身下是用網繩繃起來的軟床,身上蓋著柔軟的絲質薄被,沒有人綁著他,但他全身都不能動,眼皮只是微睜開,想睜大都難,身上一陣陣火燒似的熱,也不知是在發燒還是其他原因。
  一張臉探了過來,花白的頭髮,滿是皺紋的臉,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但李飛一下就認出了她的眼睛,這雙眼睛黑白分明,有一種善良溫柔的味道,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她,當然就是阿奴了,她果真回頭救了自己!
  “大哥,你終於醒了,感覺還好麼?”
  “……”李飛嘴巴根本無法張開,只是象徵性動了動。
  “啊,你還不能說話。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人治療,一定能治好你的。”阿奴說著幫他把眼皮掰開了一些,偽裝過的雙手也是黝黑粗糙,但卻輕柔之極,聲音也象以往那麼溫柔。
  “你是中了‘七劫煉神砂’。這種毒砂是無影門三大劇毒之一,極為厲害,只要觸到一粒就會皮肉潰爛,不死不休,片刻就全身化為膿血……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中了毒砂還沒事,因為我只聽說過它,還沒資格使用呢,也沒有它的解藥,現在只是暫時壓製住毒性,得找別人幫忙。”
  李飛露出感激之色,但也因此困惑不解,他有許多話要說,只恨嘴巴張不開,與植物人沒什麼區別。
  阿奴幽幽嘆了一口氣:“你不要謝我,你放我一條生路,我救你也是應該的,再說你並不是壞人,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與你為敵。”說到這兒她有些臉紅,微露出羞意。
  “真沒想到你會同時得罪了朝廷、無影門、幽玄宗和太上教。楊國忠也就罷了,另三個勢力是當今世上最可怕的門派,幾百年來都沒人敢得罪他們,你可真是百年難得一出的惹禍精啊!”
  “當然,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麼年輕就能殺了血影級殺手,能讓三派的人大舉出動。”阿奴又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贊他還是數落他,“你還不知自己闖的禍有多大吧?不但殺了太上教的弟子,還偷了全城的富戶嫁禍給他們名下的道觀,這豈止是老虎頭上拔毛?估計這時已經有很多臭道士在追捕你了;我雖然不相信冥河生是你殺的,可是鬼王令在你身上,幽玄宗也不會放過你;楊國忠屬下雖然沒有絕頂高手,但與五門都有牽連,得罪了他在世間就寸步難行了。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之前是他們還沒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李飛眼中露出焦急之色,阿奴卻把他的眼皮合上了:“你肯定還很難受,我也不多說了,你先睡一會吧,快到了。”
  他無可奈何,只能乖乖躺著,暗中內查靈竅,發覺那兒一片黑暗模糊,完全感應不到靈竅和靈炁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功力全廢了,現在他除了大腦還能轉動,真正成了一具“僵屍”。
  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阿奴要帶他到哪兒去?她在無影門中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藏身在難民中?李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可以肯定她沒想殺他,否則不會帶著他去求醫。
  馬車繼續行了一會兒,阿奴到了外面,叫車夫下車在原地等著,她親自駕馬前進,左轉右轉,忽上忽下,走了大約有一兩個小時才停下。
  這兒空氣溫暖潮濕,還帶著某種花香,水聲嘩嘩,鳥語啾啾,像是在一個群山環繞的盆地中。
  阿奴離車而去,不一會帶了個人回來,那人腳步輕得如微風拂過草地,直到走近了李飛才發覺。
  兩人鑽入車內,阿奴拿了塊黑巾蒙在他眼上,那人走到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從被下拉出他的手臂按在脈門上,良久不動。
  似有一股鮮花般的甜香傳入鼻中,不同於阿奴,原來是個女子。
  那人看完一言不發走了出去,從始至終沒有開過口。阿奴跟在後面,走出約有一兩百米才停了下來。李飛的眼力、耳力失去靈■後還有正常時七八成水平,勉強能聽到兩人的說話。
  “媽,他怎麼樣了,你能救嗎?”
  一個柔和且帶磁性的中年女聲說:“他是什麼人,讓你這麼惶急?還有他是怎麼中毒的?”
  “他是……是我朋友,我也不知他是怎麼會中毒的,求你救救他嘛。”
  “不行,他中的是你青姨的獨門毒砂,那麼他必定是你青姨的敵人,你怎麼反要救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他這麼年輕,怎麼能與青姨為敵?是青姨想收下他,他倔得像頭牛,就是不肯。青姨叫我捉他,可是我還沒下手,卻被幾個冒失鬼給弄砸了,我也不知他是怎麼中毒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幾時騙過你了?”
  “捉他要出動血影殺手?”中年女子似乎有些意外,“好吧,我也不想管你和她的事,但這個人我救不了,他練的是一種奇門功法,氣穴在印堂處,不知怎麼把一絲毒氣給帶進去了。這笨小子不懂驅毒之法,不但沒把毒氣壓住,反而擴散到全身經脈和髒腑。這樣一來雖然暫時沒有喪命,但治起來就難上千百倍了,除了你青姨的獨門解藥,沒人能救他了。”
  阿奴急了:“可是我擔心來不及趕過去了,媽,你再想想辦法嘛。”
  “你這麼急做什麼,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沒,沒,哪有的事。”
  “罷了,這顆‘玉芝造化丹’拿去,離開這兒再給他服下,可保他七天之內沒事,七天之後若還沒解藥,毒性再散髮出來,不死也要變白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快走吧,以後不要再帶人來,你和你青姨的事也不要來煩我。”
  “是,我就知道媽對我最好了。嘻嘻,我先走了,媽多保重身體。”
  阿奴母親的聲音雖然柔和悅耳,但卻有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完全沒有與女兒說話的那種親熱味,對李飛的生死更是漠然。可以想象,她必定是一個薄情寡慾,不食人間煙火的怪人。
  阿奴駕著車原路轉回,車夫也沒多問,接替了她。她回到車內並沒有立即給李飛吃藥,而是又奔行了兩個小時,這才開始給他喂藥。
  她先是用手掰開他的脣,但李飛的牙齒卻緊緊咬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最後只能抽出一柄匕首,費了很大勁才把牙齒撬開。將丹藥投入他嘴裡,可是他全身肌肉僵硬不能吞咽,嘴裡也乾得冒火氣,丹藥哪裡能融化?
  阿奴左右回顧,卻沒有可以送服的東西,突然想起在破廟中喂他吃肉湯的事來,他喝的每一湯匙,還不都是經過她的脣、她的嘴麼?她臉上發燒,心如鹿撞,回顧車廂內並沒人,於是伸出兩指把丹藥夾了出來,放進自己口中,直到完全溶化,這才兩隻手掰著他的嘴,脣對脣,口對口將津液渡入他的嘴內。
  李飛雖然不能動,皮肉也處於半麻木狀態,卻清楚知道她在做什麼,心臟也是“砰砰”亂跳。
  上帝啊,我的初吻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去了!我的初吻本是屬於薛可兒的,你不經同意就奪走了,這簡直就是強姦加非禮!
  不知是丹藥的香氣還是阿奴的香氣,總之那股津液異香襲人,如瓊漿玉液順喉而下,快速散髮開來,暖洋洋流往全身。李飛從胃部開始逐漸有了知覺,接著睜開了眼,手腳也能動了。
  他剛坐起,腹中咕咕亂響,猶似打雷一般,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跳下網床,衝出車外,東倒西歪急跑。
  外面草木青綠,空氣濕潤,小路邊盡是低矮的灌木叢,早已不是北方的冰天雪地了。
  阿奴一時摸不著頭腦,急忙跟出來,卻見李飛猛地脫下了褲子,露出白晃晃一個大屁股,不由“啊呀”一聲,慌忙捂住眼轉過身,險些撞在車廂上。
  只聽灌木叢中怪響連連,惡臭沖天,直漫延出數十米外,連阿奴和車夫都捏住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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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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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劫煉神(下)
  好半晌李飛才訕笑著出來,臉上那股青黑之氣已消失了,只是顯得有些虛弱。阿奴垂著眼光迎過來:“你感覺怎樣了。”
  李飛伸伸手踢踢腿,笑了起來:“好像全好了,連功力都恢復了大半。”
  阿奴神色黯然:“不是,只是你內腑和氣血中的毒氣清除了,經脈、骨骼和內力中的毒素還在,幾天之後藥效一失,還是會復發。先上車吧,你身體虛不要吹冷風。”
  李飛依言上車,一瞥眼之際,見駕車的是個壯碩的男人,壓著竹笠低著頭,並不理會他。
  馬車繼續前進,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她曾想殺他,結果又來救他;他也曾想殺她,卻又放過了她,而現在他還吃了她的口水和靈丹,承了她一個大大的人情,這筆賬該怎麼算?
  他放了她算不算晦明說的“種因”,結果卻是靠她回頭來救他,這算不算是“得果”?阿奴騙了他,現在來償還他,算不算是“因果”?這種事大約連和尚們都弄不清楚,所以說話總是雲裡霧裡的。
  這時李飛才發覺自己臉上也有皺紋,大約早已不是自己的真正容貌了。
  他的弓、刀都在馬車內,假的那本書也在懷裡,但從裡到外的衣服都換過了,現在外面穿的是青布夾襖,土藍布寬褲。可以肯定這本書阿奴已經看過了,至於他身體的最重要部位有沒被看過還有待證實。
  “這裡是哪兒?”李飛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奴低著頭:“這兒是臨海郡義陽縣附近,在東河縣東南千里之外。”
  “什麼,這麼遠了!那我昏睡了幾天?”
  “四天五夜了。”
  李飛猛地站起來:“糟糕,我的朋友們不知怎樣了。”
  阿奴也不知是氣還是急,將他拉住壓了下來:“你這人啊,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還總是想著別人……大乘禪宗已經出面保護他們了,太上教和幽玄宗與他們並沒有仇,不會因為他們與大乘禪宗開戰的,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在他們身邊,反而會引發大戰害了他們。”
  “說得也有些道理,可是,你為什麼不殺我?”
  “那你又為什麼不殺我?”
  “我殺不殺你是我的自由,可是你不殺我,無影門會饒得了你?”
  阿奴慘然一笑:“受懲罰是肯定的,但還不一定會死,只是要給你拿解藥卻千難萬難了。”
  “為什麼?”
  “因為只有無影門的門主才有解藥。”
  李飛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原來無影門門主就是阿奴口中的‘青姨’,從她們母女倆的交談,可知她們與無影門門主的關係非常親密,青姨如果不是她們的親戚,也一定是同門關係。那麼他還能寄望阿奴會背叛無影門嗎?如果阿奴說為了救他而背叛無影門,那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別有目的!
  “被我殺的那個血影殺手身上難道沒有解藥?”
  “我不知道,我一發現你中毒暈倒就下去找了,但他的殘屍已經不在了。”
  誰會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搬走,李飛更不相信她的鬼話,阿奴第一次騙他,也一定會第二次騙他,她是不能相信的!但現在命運操控在她手裡,卻只能先假裝不知道了。
  李飛問:“你在無影門內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與難民混在一起?”
  阿奴幽幽嘆氣,說:“我也不瞞你,我與無影門內的一個重要人物有點關係,所以有較高的身份,但無影門內沒有特權可言,唯有實力和功勞才能提升階位。我進入無影門的時間還很短,化裝成難民其實是一種考驗,要三個月不能被人識破,類似這樣的考驗有很多,無非就是易容、潛伏、殺人、打探之類。”
  “那麼也就是說,你背叛無影門就絕對拿不到解藥,你不背叛無影門就要殺了我,我都必死無疑?”
  阿奴黯然點了點頭,眼中已現淚光。
  李飛一副悲愴之狀,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死就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麼好怕的!況且天底下靈丹妙藥無數,未必就沒救了。”
  “不……如果沒有解藥,最多只有七天,哪裡來得及尋找?”
  李飛也能感覺到靈竅內還有毒氣,加上偷聽到阿奴母子倆的講話,看來只能再活七天的事不是假的,不過阿奴肯定不會讓他死的,因此裝作無所謂地說:“不如我們找個大城,好好吃喝幾天,讓我臨死前享受一下生活,等我毒發了,你砍了我的頭去領賞,不是兩不相誤麼,哈哈。”
  阿奴的淚終於落了下來:“不,我不讓你死,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
  阿奴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出現得很奇怪,武功更奇怪,無影門已對你產生了興趣,原只打算生擒你,卻不料屢屢失手,連血影殺手都被你殺了。如果你連死都不怕,不如投入無影門,那麼不但能拿到解藥,還能躲過太上教和幽玄宗的追殺——天底下只有無影門的特殊藏匿技巧和易容術能躲開他們。”
  果然開始勸降了,李飛假裝完全沒有起疑,問道:“我殺了他們不少人,無影門還會接受我嗎?”
  “你一夜之間把東河城的富戶盜光,並且嫁禍給太上教,足見你的手段高明;能逃過一個血影殺手和五個幻影殺手的襲擊,並且殺了血影殺手,也足見你的武藝和潛力。如果我為你擔保,他們也許可以收容你。”
  無影門為什麼要拉攏他?一個可能是無影門門主真的看中了他的潛力,想收了他培養成超級殺手;而更大的可能是看中了他的天夢神功,但從他身上的贗品《繡像水漩傳》中看不出任何疑點,所以要穩住他,想從他口中掏出秘密來。
  看樣子無影門並沒有準備用毒刑逼供的辦法來逼他,反正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要騙就騙吧,看誰最後騙了誰!
  李飛裝作思考了一會兒,才以無奈的口吻說:“好吧,如果他們真的還願意接受我,我就加入,總比死了強,我才十八歲,還沒活夠呢。”
  阿奴脈脈含情地望著他:“李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
  馬車走了一會兒,阿奴拿出一個小包,解開是些瓶瓶罐罐,瓶子裡裝的是藥水、膠水之類,盒子裡面有許多小格,裝了各種顏色膏狀、粉狀的東西。
  她倒出一點液體混入一些粉末涂在頭上,再用小梳子梳了幾下,頭髮就變得黑多白少了。接著在臉上涂了些液體,搓揉了一會兒,皺紋舒展開來,再對著小銅鏡,用小竹刀勾畫擠壓,額頭弄些淺紋,眼角壓出些魚尾紋。最後再混合成一些淡黃色的液體涂在臉上,變成了一個臉帶病容的四十多歲的婦女。
  李飛看著她雙手飛快地穿梭,不過幾分鐘就在眼前變成了另一個人,象是變魔術一般,不由嘆為觀止:“好神奇的易容術,可是你為什麼不把自己扮漂亮一點?每次都扮得這麼醜,現在真的是個‘黃臉婆’了。”
  “我本來就是很醜的。”阿奴“慈祥”地一笑,雖然臉皮微有些僵硬,但因為扮的是身上有病的人,卻也唯妙唯肖。
  “我不信,你把臉全部洗掉讓我看看。”
  “看到會把你嚇壞了……醜的比美的容易扮,醜的也比美的不容易引人注意。現在輪到你了,把眼睛閉上。”
  “我沒看到後面有人追我們,為什麼要化妝。”
  “等人家發現我們再化裝就來不及了。快閉上,要不藥水流進眼睛會很痛的。”
  李飛依言閉上眼,阿奴沾了些藥水在他臉上仔細塗抹起來,雖然她的手化裝過了,感覺上去卻細細柔柔,溫軟如絲,有如情人的輕撫。
  他突然睜開眼,瞧見阿奴的眼中有一種溫柔之色,阿奴卻被他嚇了一跳,大顯扭捏,與大媽的臉不相襯了。她哪裡是怕藥水流進他的眼睛?是覺得在他臉上撫摸不好意思。
  “咦,你的臉上怎麼不會紅了。”
  阿奴更是羞得縮手,跺了一下腳:“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快把眼睛閉上!”
  “我就不閉,為什麼你以前會臉紅現在不會了?”
  “我……以前用的那種藥物很珍貴,也很難弄,可以常年不退,而現在用的只是普通材料,不能水洗,也不能長久。”
  李飛把眼閉上,暗想:鬼才信她說自己是醜女的話,什麼時候找個機會,把她的臉洗掉看看廬山真面目。
  阿奴只給他抹平了皺紋,涂了些液體,沒有弄其他東西,李飛要過鏡子一看,臉變黑了許多,加上現在的他比以前強壯,更像是一個農家小夥子了。
  “我們下車步行。”阿奴說著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震天弓已經被涂上膠水和泥灰,看不到表面的紋飾,變得灰不溜秋了,兩把寶刀也換了破舊的刀鞘。李飛扯了一張大布把弓和刀包起來,與其它衣物合在一起弄個大包背著。
  兩人下車,車夫什麼都沒說,繼續前進。
  “我們現在去哪兒?”
  “一直往東走,到了城裡再買馬。現在開始我是你母親,你是我兒子,我們是去投親的。”
  李飛差點跳了起來:“什麼,我要叫你媽?”
  “哎,乖兒子!”阿奴眼角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李飛又氣又怒,眼一轉,卻貼在阿奴耳邊道:“媽,我要吃奶!”
  阿奴瞪大眼睛張了嘴巴,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你,你……”
  李飛大笑,豆腐吃畢,邁開大步先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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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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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改頭換面(上)
  路上沒旁人時,兩人調笑幾句,有外人時便中規中矩,母慈子孝,像模像樣,倒也有趣。
  當晚兩人在一個莊院裡借住一宿,第二天走進一片樹林,阿奴又改了裝,這次化裝成兄妹倆,她再也不敢當這個“兒子”的媽了,否則半夜鑽到被窩裡來找奶吃怎麼了得?一路時有見到匆匆而過的道士,卻沒注意到他們,他們進城後買了兩匹好馬,一路向東南疾奔。
  阿奴其他話都有問必答,但有關無影門內的事卻顧左右而言他,李飛問了幾次沒有答案,本身情緒也低落,也就不多問了。他的功力基本都在,但不敢再練功,也不敢亂動,怕會引起毒性提前發作。
  離回風山脈越來越遠,李飛便越來越急,那天在毒發之際把書藏在石頭下,也不知雪水融化後會不會滲到油紙內把書弄壞了。藏書的地方離埋兩個道士的地方不遠,也有可能會被人找出來。
  雖然沒有書他也能繼續練功,但不能召好漢助戰,實力大幅下降,令他很是擔心。
  這天兩人在一個路邊的酒家停下休息,五六個江湖客打扮的人圍著一張桌子邊吃邊高談闊論,見到李飛的包裡是一張弓的樣子,都眼光灼灼地打量他。但此時李飛扮的是三十來歲的獨眼虯須漢子,又多了個妹妹在身邊,那些人看了一眼也就沒注意了。
  一個江湖客說:“弓本是江湖上的冷門兵器,在修道界就更沒人用了,經這麼一鬧,說不定會刮起一股新的風潮。”
  另一人接口說:“是啊,據說江湖風雲榜已經準備評他為年度風雲人物、最具人氣新人、十大傑出少年高手。”
  一個較老的傢伙說:“亂彈琴!現在的榜單是越來越沒意思了,一個毛頭小夥子,連師承來歷、武功路數都不清楚,才出現短短幾天,怎能就評上這麼多稱號!”
  幾個年輕人都“切”了一聲:“就是這樣如慧星般崛起的人才能稱得上風雲人物,世道不同了,咱不能再墨守陳規。”
  “就是,人家只憑千餘人就殺入重重包圍救出薛家軍,單人匹馬‘嚇走’數十萬黑遼國人馬,誰有這樣的膽量?夜盜千戶,一夜之間把東河城的富戶偷得哭著要上吊,據說連縣太爺小妾身上的內衣都被偷走了,這難道還不算本事?”
  “還有更厲害的呢,許多地方的評書先生已經在準備他的故事了,什麼‘力降巨虎’、‘醉酒除奸’、‘一箭絕血’、‘逆天小子’等等。”
  “怎麼又有個‘逆天小子’?”
  “咳咳,人家連一教三宗五門都敢同時得罪,還不夠逆天啊!”
  ……
  李飛這才知道他們在議論的原來是自己,想不到消息傳得比他跑得還快,似乎已經天下皆知他的英雄事跡了。
  江湖傳聞,越傳越神,而且年輕一代唯恐天下不亂,是非對錯也不是看得那麼重,儼然把他當成了偶像,幸好化了裝,要不然真是寸步難行了。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上路,李飛忍不住問:“什麼是風雲榜?”
  阿奴早已知道他的“無知”,也不以為怪,說道:“風雲榜最初是一百多年前,一個名叫慕風雲的奇人創辦的一場品評江湖奇人奇事的盛會,後來沿襲下來,每年正月十五在帝都陽城舉行一場集會,由慕風雲提名,數十名各界德高望重的人投票,選出十個當世修為最高的人、當世最強的十大神兵法寶、當年表現最突出的江湖人物等等。以前也算是難得的盛會,但傳到現在完全變了味,榜單名目繁多,入場要收錢,評委可以收買,只是鬧劇而已。”
  “那麼當世修為最高的十人是誰?”
  “都是各大派的掌門、長老之類吧,又沒真刀真槍同台較技,只看評委中誰的人多,所以一向是太上教占更多席位,沒什麼公正可言……不過有一人卻是穩居第一的,三十多年沒下過第一名的位置。”
  李飛大奇:“是誰這麼牛,居然能穩居第一三十多年?”
  阿奴露出崇敬、神往之色:“這人叫任聽風,是太上教的第一高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神劍,不論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敵人,都以能見到他一面、與他動手過招為榮。”
  “那又是為什麼?”
  “這個麼,我也是聽說的,據說這個人風華絕代,神功無敵,六十多年來都沒有人能與他相比擬,但他從不欺人辱人,便是對待一個乞丐也像對待他們掌門人一樣……”
  “看來太上教的弟子都不是他教的,否則不會那麼蠻橫。”
  “太上教又分內山、外山之別,內山的弟子修為要高得多,修養也要好得多,但很少在世間行走,外山的弟子嘛,目中無人已經久了。”
  “那麼太上教與朝廷到底是什麼關係?”
  “太上教是國教嘛,外山的掌教就是皇帝封的國師,所以所有要找大景國麻煩的外國修行者、妖魔鬼怪都是他們的死敵。說是不插手朝政和凡間的事,可是這麼多年來,無數達官貴人的子弟拜在太上教門下,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們能不管家族的興衰嗎?所以現在太上教與朝廷關係錯綜複雜,太上教內部也是派別林立,只怕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彼此關係怎樣,就更不要說外人了。”
  “原來是這樣,確實夠複雜的,那麼他們的掌教就不整治整治?”
  阿奴搖了搖頭:“只怕連掌教也有私心,況且情況這麼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裡能治理得了?外山早已四分五裂,內山也是暗流涌動,唉,也許真要天下大亂了。”
  李飛笑道:“你嘆氣做什麼,他們內亂了最好啊,我還巴不得他們都自相殘殺死個精光呢。那麼楊國忠呢,跟你們無影門又是什麼關係?”
  “他出錢,我們拿錢殺人,或給他情報。楊國忠這人可不簡單,有人說他其實是妙意門的門主,這件事還沒得到證實,但他與五門、幽玄宗關係密切,與太上教的一些人也極為曖昧,真正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不要被他裝出來的樣子迷惑了。”
  “我早已領教過他的手段了……他別來惹我最好,否則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好看!”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前進,在中州之地,到處都有道士的身影,絕大多數是太上教的,也有一些是披頭散髮,穿著開襟長袍,稱為練氣士的明霄宗道士;還有給人收屍、招魂、超度、尋龍勘脈的幽玄宗道士。一旦暴露身份,就會有無數人來追殺,所以兩人只能不停地換裝,繞開人多的地方,有時甚至偷了驛站官兵的衣甲,冒充信使前進。
  阿奴已經把“勸降”了李飛,要帶李飛回總部的消息傳給了無影門,所以一路之上都有無影門的人在暗中幫助他們,雖然多次被人跟上,都化險為夷逃過了。
  此間李飛也得到兩個讓他又喜又怒的消息,好消息是薛長征、方錦、湯成品他們成功與薛可兒會合,並且往沙漠方向去了。太上教的人曾去找麻煩,但大乘禪宗也有五大高手趕到,由於元凶李飛並不在場,太上教不想插手薛家的事,也不願與和尚們開戰,於是就此罷休了。
  壞消息是,太上教被哈伯激怒了,數千道士出動攻打光明秩序會。其中包括了四個真人級,三十二個玄士級的高手,並在光明秩序會的人沒有完全打開結界之前殺了進去,一舉攻破他們總部,犁庭掃穴,一個不留。除了齊娜和兩三個在外遊歷的人不知所蹤,所有正式成員都死了,光明秩序會等於是煙消雲散了。
  想起固執、善良並且護短的老法師哈伯,嫉惡如仇、正義無私的克拉克都死在亂劍之下,李飛除了傷感外對太上教又添了一分恨意。如果不是為了他,老哈伯和克拉克未必會與若真起衝突。
  可憐的齊娜,不知道能不能逃過一劫……
  李飛不知道阿奴要帶他去哪裡,只知道一直在往東走,已經離開了臨海郡進入東海郡。
  第五天,李飛與阿奴在一處山間小道上行走時,突然感覺有異樣氣息迫近自己身後,但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行動,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再次醒來時,他睡在一間寬大豪華的房間內,水綠絲繡的鴨絨被,雪白的紗帳,枕頭軟得像雲團,帶著清爽的香味。房間內是古香古色的實木傢具,壁上幾幅水墨竹蘭,案上奇形獸鼎中噴出裊裊檀香白煙。
  梳妝檯邊背對著他坐著一位女子,如雲烏發盤起,插了一支鳳頭金步搖,兩側各有一枝銀色梅花簪,秀氣潔白的耳邊墜了一粒紅瑪瑙,身上穿的是白底桃花長衫。
  窗外一片黑暗,卻傳來接連不斷的鞭炮聲,隱約還有悠揚的管弦樂器之聲。這情形倒像是新婚之夜,新郎官醉倒了,新娘子獨坐梳妝檯,“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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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改頭換面(下)
  李飛“咦”了一聲坐起來,那個女子聞聲轉了過來,嫣然一笑,明眸皓齒,膚白如雪,卻是個從未見過的美少女,幾分秀氣明媚、幾分靈巧俏皮,令人眼前一亮。
  與她的眼睛一觸,李飛立即認出來了,她是阿奴!他早就懷疑過阿奴是美女,但這時見到了她的真容還是呆了一下,比料想中的還要美得多,那菱角似的紅脣,曾口對口地喂他……
  阿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嬌嗔道:“你的眼神賊兮兮的,肯定是不懷好意。”
  “我本來就是賊嘛……這裡是哪兒?”
  阿奴嫣然笑道:“這兒是東海郡望海城,大景國最東邊的大城,你是這兒的富商李有財之子李保富,繼承了十萬貫的家產,這兒是你的家,你睡在你自己的床上。我是你的管家,兼膳食大總管。”
  “這麼說——我已經加入無影門了?”李飛說著內視靈竅,發覺已經沒有毒氣了,也沒有任何其他不適。
  “以後不談江湖上的事,你是望海城的富商,在城裡的繁華地段有一棟大屋,海邊有個大漁莊,還有幾條租出去的海船。”
  李飛會意,這是無影門給他的新身份了,平時他只要以這個身份呆在城裡,大隱隱於市,誰能想到一個有家族背景的魚商會是個殺手,是幾個大教派在追殺的逃犯?
  “我這麼容易就加入無影門了?我還沒見過門主呢?”
  “你不需要見她,她已經見過你了,對你很滿意。”
  “不需要考核武藝、滴血盟誓、誓死效忠之類的儀式?或者宣讀幫規、戒律之類?”
  阿奴又笑了起來:“沒有這麼麻煩,只要你同意,門主也同意,你就加入了。本門只以能力高低論尊卑,你能獨力殺死血影殺手,所以一進門就是血影級的殺手。本門的殺手分為黑影、白影、幻影、血影、無影,等級越高,平時出任務的機會越少,享受的待遇越高,自由的時間越多。沒有接到命令時,你可以自由行動,安心在這裡練功、遊玩和享樂。我這兒有李家的所有詳細宗卷,你可以慢慢看。”
  “那麼你呢,你是什麼身份,不需要繼續接受考驗了?”
  “本門成員又分殺手和密探兩種,我就是一個剛開始培訓的密探,嚴格說起來我已經失敗了,因為我化裝成難民還不到三個月就已經被你看破了……”說到這兒阿奴臉上又飛紅起來,豈止是臉被看破?連身體都被看光了,胸脯都被他摸過了。
  “但我能帶著你逃這麼遠不被各門派的人追到,也可以彌補過失了。現在我成功說服你加入本門,我也跟你沾光了,升為三級密探,以後你立了功,我也有份,加上門主恩典,我就專門來侍候你了。”
  “是這樣啊……”
  李飛暗想:原來只是要我當一個單純的打手,還派人來專門監視我,說明並不信任我,也沒有真正把我當無影門的人。當然也有可能無影門就是這種結構,所以組織才能保密。
  那天襲擊他的一定是無影門門主了,他連絲毫反抗能力都沒有,可以想象這女人有多可怕。
  為什麼他們沒有逼問天夢神功的事呢?最大的可能是門主從假書上看不出任何東西,所以把他軟監在這兒慢慢探查。當然也不排除無影門門主看中了他的潛力,還沒意識到天夢神功的神奇,所以沒有逼迫他。
  阿奴雖然知道他的功法與《繡像水滸傳》有關,卻不知關係有多大,潛力有多大;哈伯和晦明知道天夢神功潛力無窮,卻又沒見過這本書。所以到現在為止,外人只知他能招“天兵神將”,箭法非常神奇,還沒人知道他的“天兵神將”是從書裡召出來的。
  也許無影門門主有能力看到書中的秘密,可惜她看到的是贗品!
  外面爆竹連天響,偶爾有煙花射上高空爆炸開來,閃耀出一片彩光,原來今天是大年除夕。
  阿奴做了幾樣精緻好菜,燙了一壺好酒,但李飛卻沒吃出什麼味道來,心裡有些牽掛薛可兒,也有些想念家裡人。
  薛可兒已經進入沙漠了吧?這麼多天沒有回去,她一定等急了吧?
  老爸老媽以為我徹底失蹤,已經死心了吧,這會兒都在看年復一年描頭畫角“春晚”吧……什麼時候才能練成神功,找出穿越的秘密,回到自己世界呢?
  趁著阿奴醉態可掬地撲在桌上,李飛別過臉去,一行清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東海郡在大景國最東邊,出城幾十里就可以望見大海了,沿海一帶的島上有未開化的蠻族,常來襲擊劫掠;數萬里之外的大海深處則有妖魔之類聚居,凶險莫測;越過十萬里海域另有一片大陸,住著叫東夷族的蠻夷,已經上千年不與大景國來往了。最近幾年太上教已經在計劃,準備大舉出擊,清除海上的妖魔,打通往東夷族的通道,所以望海城的道士比其他地方都要多。
  望海城城守戚大光,乃是極有盛名的水軍都督,上船管兵,下船管民,海盜聞風喪膽,百姓愛戴擁護。再加上有大量道士駐守在城裡,所以望海城極為繁華,附近海域也很平安,李飛出租四條大海船,經營一個大漁莊,每個月的收入足夠花銷了。
  李飛的“父親”李有財是個鐵公雞,早年喪偶,人丁不旺,在望海城幾乎沒有朋友和親戚往來,李保富的外貌和年齡也與李飛差不太多,稍作改扮,再裝病一段時間,人家也以為是少年人長大變了容貌,並沒有引起外人懷疑。家中二男一女三個僕人都是後來阿奴買的,所有一切生意也都是阿奴籌劃計算,李飛就是偶爾去收收錢,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日子過得還算自在。
  時光如梭,花開花落,李飛在望海城一呆就是一年多。他是隆豐三十二年除夕住到這兒的,現在是隆豐三十四年正月初六。
  突然冒出來的神奇少年,又突然消失在回風山脈中,太上教、幽玄宗出動大量人手搜捕,卻一點蹤影都沒有,哪想到他就住在道士眾多的望海城內。
  這一年來無影門居然沒有派他出過一次任務,他除了埋頭苦練天夢神功,也向阿奴學些易容術、追蹤與反追蹤、暗殺、陷阱、下毒等方面的知識,不過阿奴沒強迫他,隨他自己學不學。
  三十六個天罡星對應的穴道李飛已經全部貫通,七十二個地煞星也貫通了三十一個,隨著貫通的穴位增加,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變化,現在已經一米八出頭,虎背猿腰,高大雄健,肌肉勻稱緊繃,有如精鋼鑄成。
  此時他內視靈竅時已寬廣如天幕,六十七個能量小漩象天上的星辰位置一樣排列著,緩緩沿著某種神秘的線路移動著。
  雙臂和雙腿的上的穴道大多已經貫通,手掌和腳掌處的靈炁可以直接發出體外,或注入武器中增加威力。但事情也不如李飛原先想的那麼理想,由於每個穴道上的能量都不能移到其他穴位,每個穴道的能量也都不一樣,只有在靈竅內能夠融合一體,在別的地方都不行。所以其他穴位的能量都無法移到手掌和腳掌上,儘管他貫通了六十多個穴位,卻只有兩個穴位的能量可以直接增加戰鬥力。
  李飛懷疑是一百零八個在穴沒有全部貫通造成的,也可能天夢神功本來就不能這樣使用,所以也沒有強求,還是先努力貫穴。
  書不在身上,所以無法召出好漢,但李飛知道對於武松、魯智深他們來說,能力提升還是有限的,因為現在練的都是其他好漢的功法,只是總的靈炁量使他們稍有增強。要使好漢們的實力有實質性的飛躍,必須突破貫穴階段,達到天夢神功的第三層“凝魂”。
  現在還差四十一個穴位沒有貫通,如果還是這樣平靜生活下去,只要大半年他就可以突破了。
  李飛很想去取書,但他不知道無影門門主的真正目的,也一直無法知道阿奴是真情還是假意,現在突然千里迢迢跑去找書,肯定會引起她們的懷疑。
  這一年來他也常常想起薛可兒,並且越來越想念,可是他知道,現在去找薛可兒只會給她帶來危險,無相城肯定有無景門的秘探,只要他在無相城一現身,無影門、太上教、幽玄宗都會蜂擁而至,只怕大乘禪宗也吃不消。再說以他現在的能力,可能還沒逃到沙漠邊沿就會被無影門的高手追上。
  所以無影門的人沒有限制李飛的行動,他卻不敢出走,強忍著去拿書和見薛可兒的念頭,全心全意練功,他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想法:只要我神功練好了,一切就由我了!
  可是這幾天李飛卻有些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去,然後逃向心海洲無相城。人的慾念有如平原縱馬,易放難收,而一旦失卻了一向堅持的信念,便會有如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現在他就站在情感將要失去控制的邊沿。
  他對難民們的一句承諾都重如泰山,更何況是對心愛的人的承諾?可是整整過了一年還沒去找薛可兒,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找什麼樣的藉口北上呢?也許該從阿奴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阿奴對他是真心的,就要把她爭取過來,完全倒向他這一邊;如果阿奴一直都是在欺騙他,那麼就要狠狠坑她一下然後逃走。
  李飛想了一會兒,要探測阿奴是真心還是演戲,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與她……上床!
  阿奴一直是在扮演李飛的妻子,但兩人並沒有同房,按理來說兩個少男少女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平日裡難免耳鬢廝磨,磕磕碰碰,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麗溫柔,日久生情,乾柴烈火,早就該睡到一張床上才是。可是李飛心裡裝著薛可兒,一直懷疑阿奴是在騙他,又專注於練功,根本就沒想過要與她發生更深層次的關係。
  而阿奴呢,一向是溫柔體貼,脈脈含情,可是李飛偶然毛手毛腳,或是言語相戲時,她卻飛快逃開了。
  今天一定要用行動來試一試,如果她半推半就地從了,那麼十有八九是真心,有爭取過來的可能;如果她不肯,那麼就更加可疑。
  假如她不肯,要不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呢?
  李飛還沒想好,外面傳來了阿奴的腳步聲,他急忙藏在門後,接著門被推開,她嬌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李飛趁機從門後突然跳了出來,一個虎撲向她抱去。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7 15:31:42

第十章 我當殺手(上)
  阿奴雙臂一振向外擋去,人卻向上躍起,來個“金蟬脫殼”,李飛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下一扯,硬把她扯了下來。阿奴嬌叱一聲,束手成刀切向他的面門,另一腿反勾向他胸腹之間。
  她的反應算是快了,可是李飛比她更快,左手舉起捉住了她的小手,右手按下了她的飛腿,閃電般纏住了她的細腰,從後面將她緊緊抱住。她只有一米六的個頭,苗條纖秀,李飛卻是一米八的大塊頭,在他的神力之下她哪裡能動分毫?
  “不算不算,你這是偷襲,還靠力氣大才取勝的。”阿奴以為李飛是有意考校武功,不滿地叫了起來。
  李飛不說話,雙手卻按上了她的胸前,阿奴尖叫一聲:“你,你做什麼?”
  “嘿嘿,你是我的娘子,夜裡偷偷跑進我房間,還能做什麼。”
  “你……不行,快放下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頭已經被李飛半轉過去,嘴脣印了上來,堵了個正著,話已經說不出來了。落到他強有力的懷抱裡,嘴脣又被他“咬”住,心中大亂,身體發軟,有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李飛毫不客氣地在她柔軟溫潤的紅脣上吮吸、摩蹭,滿口盡是芬芳和甜蜜,緊接著舌頭衝起她的嘴裡,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兩道舌尖相遇,兩人都有一種觸電似的感覺。
  阿奴還想要閃避,李飛的舌頭卻已纏住了她的小舌,相互糾纏起來,隨後將她擒了過來,吮吸著她的柔軟、滑膩與甜蜜……
  良久,雙口一分又合上,阿奴早已忘了要反抗,開始與他見招拆招起來,把他的舌也擒了過去,輕吸深吮,直令李飛魂銷骨軟。他的雙手上移,扣住了兩個小巧玲瓏正好一握的山峰揉按起來。
  阿奴全身一震,脫開了他的嘴:“不、不行……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你做了一年我的妻子,我還沒碰過你的身體呢!”
  “那不是真的,是給外人看的。”
  “那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李飛說著橫抱起她走向木床,將她按在床上,嘴脣又湊了過去。
  “不不不,我有話說。”
  “不管什麼事等下再說,春宵一夜值千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門主有令,要你出動!”
  李飛一愣,這話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剛才溫香軟玉滿懷抱,他差點要動真格的了,再說如果真的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薛可兒?
  阿奴以為他是不高興,忙說:“你要是真喜歡我,我會向門主請求……日後再說,現在我們先談正事要緊。”
  “好吧,是什麼任務?”李飛輕輕放開了她。
  阿奴起身,整飭衣服,關好房門,這才湊近李飛耳邊低聲說:“後天有一個人到隔壁的‘聽濤琴院’尋歡,你的任務就是在他進門之前殺了他,並且不露絲毫痕跡地退回來。”
  “這,這怎麼行!”李飛真不敢相信會安排這樣一個任務給他。
  他家隔著的一棟大宅院就是望海城頗有名氣的“聽濤琴院”,連樂器聲都可以隱約聽到,只是大門不在同一個方向。聽濤琴院其實不僅是樂館,還是妓院,只是這年頭妓院都不叫妓院,均稱作樂館、詩館之類,方便身份崇高的達官貴人和名人騷客進入。當然,真正風雅的人只聽曲喝酒不招姐兒也是有的,為了炒作“只賣藝不賣身”也是有的。
  無影門會讓李飛在這兒安家,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道士們不會上妓院,潛意識裡也不會到妓院隔壁找人,所以他能在這兒呆得這麼安穩。
  在熱鬧擁擠的妓院門口殺人,哪裡有那麼容易脫身?
  阿奴知道他的意思,柔聲道:“可能是城裡高手很多,門主不便派其他人,只要你脫身快,安全回來,沒人會想到刺客就藏在隔壁,比別人更安全。”
  “需要出動血影級的殺手,肯定是個高手,想瞬間殺了他很難。在遠處用弓箭不一定能射中他,想靠近也是不容易,快速脫身談何容易?就算我能脫身,可是沒人看到刺客離開,也一定會在附近民宅搜捕的,那麼我們就有可能被人認出來。只要我一被人認出來,城裡無數道士一擁而上,會把我轟殺得灰都找不到。”
  “要不阿奴化裝混進妓院製造混亂,大哥裝作外地人進去殺人,只是那樣很難逃脫城裡高手的截殺……”
  “這也是行不通的。目標是什麼樣的人,武功有多強?”
  “我也不知道,剛才收到的紙條上沒寫,也許只是通知地點讓你先做準備,外貌特徵會在之後傳來。”
  李飛皺著眉頭來回踱步,這個無影門門主真是可惡,給的第一個任務就這麼煩人,話又不肯說清楚,搞什麼飛機來著?
  他突然起了疑心,是真的需要他出手,還是門主想看看他的天夢神功練到何種程度了?
  有幾次阿奴問他是怎樣召喚天兵神將的,李飛只說是一種法術,並藉口很傷功力和身體,從來沒有表演過,當然,這個方法也是絕對不能對外人說的,否則就不靈了。當阿奴“不經意”地問那本《繡像水滸傳》有什麼用,李飛說是自己以前信仰的神秘門派的神像,有困難時可以向它們禱告,就像道教三清祖師,佛教八百羅漢一樣。
  阿奴可能不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如果把李飛綁起來逼問,那麼她前面花的心血就白費了,她輕易不會這樣做的。
  李飛細算過,他中毒昏迷是四天五夜,被無影門門主擊暈是三天兩夜,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們仔細研究那本假書了,結果肯定是一無所獲。後來他把書隨便放,練功時也從不看書,她們可能對這本書已經絕望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她們還不知道天夢神功是怎麼一回事,而要觀察李飛的神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逼李飛出手。
  假如李飛現在還可以招隱形的好漢,這個任務就容易得多了,可惜他不能,這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務會怎麼樣?”
  “這——在本門完不成任務的只有一個下場,自行了斷或等門主出手。”
  李飛背上像有一條小蛇在爬,他見過好多刺客服毒自盡,可知等門主出手必定比服毒自盡要痛苦百倍。
  阿奴又說:“我是你的擔保人,所以我也要跟著受罰,所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好吧。我先出去看看地形再說。”
  李飛出了房間,隱身在暗處躍上屋頂,然後繞著聽濤琴院周圍查看了一圈,之後又到琴院門口逛了逛。
  最後他定下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目標在進大門時出手,附近有三處高樓可以射擊,對其他箭手來說太遠了,但以震天弓、穿雲箭之威力,由他來射還是有強大殺傷力的。一射之後迅速回家藏起弓箭,未必會被人發現,但是這不夠保險,有可能會失手。
  第二個方案:他化裝成外地人在門口轉,尋機靠近目標並殺死對方,但不容易帶武器接近,幾乎沒機會秒殺對方,想脫身也難。如果成功,得手之後迅速逃到無人的地方換裝,並且買通一個人打扮成刺客的樣子,在另一個方向準時出城,讓人們以為刺客已經逃了。
  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真沒想到當殺手也這麼難!最後他兩種方案都做準備,等第二天知道具體目標後再做選擇。
  無影門有許多聯絡方式,如飛鴿傳書、飛箭傳書、暗號傳遞等,誰料第二天他們一直沒有接到密信,直到夜色降臨燈火滿城時,才有乞丐送來一張用密語寫成的紙條。
  阿奴翻譯出來,目標將在一刻鐘內到達,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身高約一米七八,身穿松雲紋月白長衫,手持摺扇,腰懸麒麟翡翠玉佩……白臉黑須,長眉鳳眼,氣度過人,有鶴立雞群之勢。陪同的有四名護衛,一名紫臉壯漢,此人還帶著若干名扮作家奴的武士。
  李飛明白了,無影門在目標人物的身邊布有密探,直到這時才完全確定目標的行蹤、打扮和隨行人員,倒不是故意這麼遲才送資料過來。可是時間這麼緊,他已來不及做更多準備了,只能採取第一方案。
  他穿上全套黑衣,蒙上臉,帶了三合寶刀和震天弓,三支穿雲箭和二十支自製鋼頭鐵箭,以及其他可能要用的物品。
  阿奴早已化裝成一個中年婦女,先出門到聽濤琴院門口徘徊,如果李飛無法發動攻擊,她就裝成是來抓老公的悍婦,大鬧妓院給李飛製造條件。
  李飛躍上墻頭隱入黑暗中,無聲無息便潛行到聽濤琴院左前方一棟三層樓頂,這兒可以清楚看到聽濤琴院的大門和前院,距離約一百八十米左右。
  若是一般強弓,就算能射這麼遠,強弩之末難穿縞素,也沒有什麼準頭和威力可言了,連一般的江湖客都能閃開。但震天弓和穿雲箭配合,由李飛來射,貫入強大靈炁還是極度可怕的,只論箭法和威力,他絕對排在當世前五名。
  剛到達最佳位置,聽濤琴院門口已有三輛豪華馬車停下,各走下四五個人來,任務目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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