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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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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當殺手(下)
  情報上說這個人“鶴立雞群”一點兒都不誇張,他不僅是容貌長得出色,還有著文士的儒雅灑脫,上位者的威風氣勢,富貴世家的養尊處優。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個人是有才學、有能力、手握權柄的人,不是一方宗主就是當朝一品大員,只能用五個字來形容他:非池中之物!
  李飛覺得有些不妥,他沒看出這個人武藝有多厲害,卻看出這個人象是當大官的。為什麼叫他殺官員,莫非是鎖雲城事件的重演?
  殺,還是不殺?
  殺,有可能殺了正直好人,忠義之士,從而使更多人陷入苦難之中;不殺,一定難逃無影門的懲罰,後果將極度可怕,想起無影門的殺手失敗時寧可服毒自盡也不敢回去,就讓人毛骨悚然。
  能夠下手的機會一閃即逝,李飛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考慮,他下了決心——殺!
  人都是自私的,連孔聖人都講先愛自己後愛別人,先顧家再顧天下,何況是碌碌凡人?除了薛家與他有些關係,這個世界的人生死關他何事?當然是殺別人保自己,有什麼後遺症也是無影門造的孽,他只是個執行者而已。
  殺人者有罪,刀無罪!
  所以李飛立即收拾心情,進入古井無波的狀態,心神鎖定目標,拉滿震天弓,搭上穿雲箭。三支穿雲箭極為珍貴,可是這件事也太重要,不得不用了。
  手掌中渚穴的能量早已貫通,地巧星的靈炁盡數注入弓和箭之中。震天弓和穿雲箭雖然已經被膠土掩蓋了本來面目,還是透出微微紅光和黑光,來往急速流轉,有如一隻睜開了眼的餓獸。
  中年文士前面有四個扮作隨從的護衛,腳步沉穩,眼光凌利,身手應當不錯;紫色臉膛的人昂首闊步,氣度也是不凡,像是個將軍級人物,與他並肩走著;後面五個作家奴打扮,神充氣足,警惕地看著四周,也是高手無疑。
  門口進出的人不少,但都能看出這一夥人不同凡響,遠遠就避開了,阿奴也跟在人群中。
  門口迎客的二男二女忙熱情地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卻被護衛擋在兩米外。中年文士揮了揮手,叫屬下不必太緊張,與紫臉大漢各道了聲“請!”邊說笑邊往裡面走,他走左邊,紫臉大漢走右邊。
  在他將要跨入大門之時,前面四個護衛已經走進去了,由於門的兩側是高墻,不可能造成危險,所以後面的五個人不由自主放鬆了警惕,還轉頭往後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靠近。
  李飛把握住這一瞬間,穿雲箭離弦而出,他感覺就像自己的手無限延長,帶著自己的力量向目標刺去,只有與他形如一體的寶弓、寶箭,才能如此完美地與他的能量合一。
  紫臉大漢反應神速,眼角瞥見夜色中紅光閃起,立即閃身擋向中年文士之後。穿雲箭從他左肩背處沒入,聚集在箭上的靈炁如驚雷疾電,撕開護體軟甲和皮肉骨格,衝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從前胸透了出來,再從中年文士左後背貫入,右前胸穿出,一箭穿心!
  如果紫臉大漢沒有去擋,中年文士驚覺之時也許能避開心臟部位,但被他這麼一擋,這隻箭等於是他貼著中年文士的後背突然刺了進去,中年文士完全看不到箭的來路,如何能避得了?
  直到這時,弦響聲和箭支破空聲才傳到眾人耳中。
  眾護衛大驚,急忙一擁上前團團圍住,大吼有刺客,但已經太遲了,兩個人不僅被洞穿,內臟還被靈炁之力震碎,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了。
  李飛也吃了一驚,一時還弄不清是自己神功高到了離譜的程度,還是目標太弱根本不堪一擊。他無暇細想緣由,立即抽身急退,從黑暗中躍下樓頂,飛也似的朝自己家躥去。只要回到家裡,把武器和衣服藏進密室,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是他才剛躍下,四周就有十幾道劍光沖天而進,向著這邊電射而來,其中一個就在李飛不遠處。此時也就是中年文士中箭後兩三秒種的時間,只有一個可能,這些人早已埋伏在這兒,一看到李飛射出的箭光就開始駕劍衝起了。
  李飛突然明白了,這是一個陷阱!不,是一個陰謀加一個陷阱!
  無影門之所以要動用血影殺手來殺這人,不是他的武功有多強,而是這人身份很高,並且需要在公眾場合以雷霆手段當眾刺殺了他,由此造成強大的輿論,然後降罪給地方官員,或者造成派別之間的仇殺——這是無影門雇主的陰謀。
  而被刺殺一方已知道有人想刺殺他,不僅派了高手護衛,還請了修道界的人埋伏在附近,這本來就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陷阱。只是沒想到李飛的箭法如此霸道,還是刺殺成功了。
  李飛本來是向自己的院落奔去的,一見行蹤泄露,不敢再回去,急忙衝下屋頂鑽入一條小巷中。他不會御劍飛行,在屋頂上絕對沒辦法與道士們賽跑,不可能逃出城去,唯有到地面藉著地形和建築物才有可能避免遭到圍攻。
  三個架著劍光的道士先飛到他的上方,他們是修道之人,在夜色中能清楚地看到他,大聲喝斥,呼叫同伴到前頭圍堵。
  李飛反手一箭向最先追來的人射去,不管有無射中立即躍起翻過圍墻,跳進一家民宅內,兩把飛劍“咻”的一聲斬到,緊擦著他的身後把圍墻給轟塌了。
  李飛暗暗吃驚,這些道士厲害得緊,數量又多,再過一會兒就有更多高手趕到,今天恐怕要玩完了。
  他不敢稍停,撞破一扇窗戶進入室內,抄起一張椅子向另一邊窗戶投去,眾道士在空中被屋頂擋住,聽得聲響大多往那一邊掠去。他們駕劍雖快,轉彎、急停卻沒那麼靈活了,等他們衝過去看見是椅子急忙回來時,李飛已經從來路穿出,緊貼著屋檐急走,鑽入了另一間屋內。
  幾個道士駕劍散開,五六人則同時轟擊第一間的屋頂,將屋頂擊得粉碎。
  這時另一屋中有一人破窗而出,直撞向庭院的矮木叢中,又是幾個道士的飛劍急射而去,絞得枝葉紛飛,同時有慘叫聲和鮮血飛濺起來。
  “中計了,是屋主人!”
  幾個道士怒罵,各以法寶或飛劍擊向那間房屋,轟然一聲,將那間房屋擊塌一大半,瓦礫飛射,塵土升騰,卻不見有人逃出來。一個道士施展法術招來一股烈風,將粉塵全部卷走,斷梁殘柱之下壓著一個半裸的女子,已經死了,在緊貼著墻根的地方有一個破洞,刺客已從那兒逃到隔壁去了。
  道士們大怒,四個在天空監視,其餘人全部跳了下去,同時從門窗各處破門而入。
  就在這時,李飛竟從倒塌房屋的女屍下方鑽了出來,一閃便向相反方向掠去,不料卻被一個道士看到了,大喝一聲急追過來。李飛回頭一箭射出,鐵箭帶起一波紅光,破空之聲刺耳,那道士嚇了一跳,急忙向右閃,立足不穩翻落屋頂滾下。
  眾人聞聲趕過來,李飛同時丟出三個煙霧彈炸開,方圓數十米內都是嗆人的毒煙,等到他們將煙霧卷走,李飛已不知鑽到哪兒去了。
  十一個道士氣得三屍神暴跳,呼喝一聲散開,他們就不信刺客能從他們眼皮底下逃走。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刺客的箭法霸道,逃命的手段更是狡猾之極。
  他們一路搜過去,都沒見到李飛,其中一個道士卻比同伴修為高得多,他不用眼睛看,而是憑著耳朵和某種特殊的感應,竟然追對了方向。只是這時被驚動的人多了起來,有許多高手從各處趕來,城裡的兵馬開始行動,警號大作,街上的百姓們到處亂跑,屋裡的人則想出來看熱鬧,鬧得一塌糊塗,他也不知自己的感覺有幾分可靠。
  開始時還有幾人跟著那個道士,後來別人見他走走停停,又根本沒有刺客的蹤影,都回頭去尋找了,他們覺得刺客還沒逃出這麼遠。
  李飛好幾次想尋機殺了那個吊著他的道士,卻又怕再次被人發現行蹤,只好極盡全力潛逃。時遷的技能和學到的無影門各種隱身、藏匿、逃遁、惑敵等手段這時都淋漓盡致地使了出來。
  城裡確實有許多高手,不過他們明顯沒有參與這次伏擊行動,聽到琴院發生驚變,都往那兒撲去,其它地方反而沒人攔截,給了李飛外逃的便利。假如城裡的所有高手一齊行動,層層布控,他休想逃出來。
  又逃了一程,李飛發覺已經把追在身後的道士甩掉了,於是藉著黑暗小巷、屋檐、樹影之類快速朝城外逃去。
  半個小時後,李飛逃出城外數十里,鑽入一片樹林中,後面還是沒人跟來。他松了口氣,迅速將夜行衣脫了,連同所有刺客用具都打成一個包,只要把這些武器藏到安全地點,就沒有人能證明他是刺客了。
  他準備停當,正要走時,突然發覺後面有殺氣襲來,急忙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道士站在百米開外的樹下,一臉冷笑望著他,正是之前一直尾隨他的道士。
  道士看到他的臉,以及他的三合寶刀和震天弓,不由愣了一下,失聲道:“原來是你!”
  李飛覺得這道士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被他一叫也不由驚呼出來:“原來是你!”
  這個道士,赫然是李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衝擊東河城城門時出現,以飛劍殺了三個刺客的傢伙,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又在這兒遇上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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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劫重寶

第一章 昊天劍法(上)
  追蹤李飛而來的道士約三十來歲,劍眉朗目,臉白如玉,蓄著三寸來長的黑須,身穿松雲玄青道袍,腰束一條黃絲絛,腳上是粗布鞋,乾淨利索,頗有幾分道者風骨。
  道士看似隨意地站著,劍也沒有出鞘,但李飛卻感覺殺氣與威壓如狂風巨浪般襲來,氣息為之一滯。弓抓在手中,他卻沒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沒有把握一箭必中,以連射、虛射、多射等技巧也未必能中,這個道士不象以往所見的太上教道士那樣囂張浮躁,看上去毫無破綻,無隙可尋。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道士的修為比他高得多,如果一箭不能傷敵,敵人出劍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道士發出的威壓越來越大,李飛心中也焦躁起來,左手緊握著震天弓沒有舉起,手心已經開始冒汗,再這樣下去,只怕連出手的勇氣都沒了。
  李飛怎肯束手待斃,突然笑了起來:“今晚夜色不錯啊,你跟在我後面做什麼,想搶劫良民是不是?”
  道士冷冷回答:“死到臨頭了還敢油嘴滑舌!”
  “怪了,我做錯什麼了?帶著把弓逛逛也不行嗎,犯著你哪裡了?”
  “好個膽大包天的刺客、無惡不作的淫賊、貪婪成性的夜盜、陰險狠辣的殺手,到此地步居然還在裝蒜!”
  字字鏗鏘,如利劍穿心,竟是堵得李飛一時說不出話來。敢情這死道士是自己的跟屁蟲,什麼都知道了。
  李飛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又恢復了平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錯,這些事情都是老子做的,你又怎麼著?老子我光明磊落,殺就殺,偷就偷,總比你們太上教無法無天,表面仁義道德,實際上滿肚子男盜女娼、恃強凌弱來得強!”
  道士劍眉豎起,臉現怒容,殺機更甚,但由於動怒,那種無懈可擊的氣勢也微現破綻,李飛見機會來也,閃電似地上弦開弓,將弓拉得圓滿。
  箭是穿雲箭,並且灌注了中渚穴內的地巧星靈炁,弓繃到極處,人也繃到極處,兩者早已融為一處,他即是弓,弓即是他!此時箭頭所向散髮出來的殺氣與壓迫感,能令修為低的人直接崩潰。
  道士發覺自己中了激將法,立即收斂了怒氣,向前邁了一步,不丁不八地站著,只是這一點變化,李飛剛取得的一點優勢又失去了,這一箭竟然沒有射出去。
  這時看似勢均力敵,可是道士的劍還沒有出鞘。
  兩人如鬥雞般瞪著對方,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緊如弓弦,無形的殺氣越來越濃,林中的夜色似乎也因此凝固了。兩人都絲紋不動,但他們之間的落葉枯枝卻無風而動,往中間匯集,在地面打起旋來。
  道士其實對李飛有些忌憚才沒有立即出手,兩百步外也能破甲穿心的神弓利箭,有誰敢掉以輕心?雖然他修為比李飛要高,但他的飛劍卻沒有李飛的箭快,當他發出飛劍後,真氣和心神集中於劍上,本身是處於最弱之時,很可能自己也難逃這可怕的一箭;但不發動飛劍,他就只能處於被動防守狀態,無法傷及李飛。
  在距離和武器上,他是受李飛克制的,如果貿然行動,有可能討不了好去,戰鬥並不僅僅是比內功修為,還要看如何根據天時地利人心,最有效地發揮自己的長處。
  李飛親眼見到這個道士以飛劍殺了三個刺客,快、準、狠,至今想起還覺得背上發麻——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就是在那時留下了對飛劍畏懼的陰影,所以一直怕與使用飛劍的人面對面——可是現在他還是不得不面對修為比他高,直接造成他心理畏懼的人。
  最主要的是現在不能召好漢幫忙,否則他一定不會落到這樣的處境,而且也不能等下去了,對方隨時會有幫手趕到。
  “錚”的一聲,穿雲箭脫弦而出,快得只見一道黑光帶著一抹紅暈,其幻影有如一隻張翅的怪鳥。
  道士衣袍鼓盪,一劍向前刺出,劍尖指向箭尖,平平凡凡一劍,但卻穩如泰山,淵停岳峙,似乎整個樹林內的空氣都被扯動了。
  他不是不想避,而是一避則氣勢變弱,李飛下一箭就未必能躲開了。
  劍與箭還未相遇,氣勁已經先撞擊在一起,爆散出一道衝擊氣痕,接著兩者相撞,“嗡”的一聲,寶劍劇烈震顫,地巧星的能量藉助穿雲箭無堅不摧之力,有如破城巨錘撞來,沿著長劍衝向道士的手臂。
  這股能量狂猛而尖銳,簡直有若實質的利箭刺入道士的經脈,道士大驚之下,全力催運真氣迎了上去,然而他的真氣竟然阻擋不住來犯的殺氣,靈炁破開層層攔截,沿著他手臂的經脈勢如破竹而上。
  天夢神功雖然只練到二層,但天星靈炁是高密度高純度的能量,已經比道教玄士級別的真氣還要精純,靈炁得穿雲弓之速,穿雲弓得靈炁之力,發揮出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道士的反應也過人一籌,借力向後平平滑退,使了個“引”字決,居然以劍尖引著穿雲箭從身側斜射而過,洞穿了身邊一棵大樹。侵入他體內的靈炁也因後繼無力而被逼出,這一箭雖然化解,卻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飛快如閃電,又是一箭射出,但這一箭射得匆忙,也來不及補充靈炁,遠沒有前一箭的剛猛威力。
  道士的寶劍也在這時脫手而出,比李飛的箭慢不了多少,而那迫人眉睫的劍光和磅礡氣勢,卻比這一箭不知要強了多少倍。
  李飛暗驚,拔刀已經來不及,躲閃更不是辦法,因為寶劍完全在道士的操控之下,將會不死不休地追著絞殺,他的腿再快也快不過飛劍。只得拿震天弓當刀使,弓背向寶劍撥去,“鏗”然一聲,氣勁狂涌而來,震得他倒退數步,雙臂也有些發麻。
  劍尖被撥打偏了,但寶劍並沒有被掃飛,而是以劍柄為中心急速旋轉起來,向他胸部旋切而去。
  李飛哪想到對方寶劍如此神奇,急忙向後倒去,鐵板橋加倒滑冰再加懶驢打滾,才把這要命一劍堪堪躲過去,感覺剛才冷森森的劍光就從臉上掃過,也不知鼻子有沒被切去一片。
  道士一閃避過李飛第二箭,右手劍訣劃了一個圈,寶劍飛向空中,轉過一個大圈,劍光亂閃,突然幻化成七道劍氣向李飛射來,將他全身前後左右退路封死。
  “七星幻月!”
  這是昊天劍法上卷“法劍篇”中高難度的一招,七道劍氣中只有一道是寶劍真身,但沒有擊中目標前七道劍氣一模一樣,真劍的位置也在不停變幻,有可能是在任何一道劍光中,不明奧妙的人只有被擊中之後才能知道哪一個是真。
  要破解它,除非同時擊中七道劍光,或是找到真正的寶劍,只是電光石火之際,誰能看出真假?不是修為比攻擊者高上數倍的人,哪能同時擋住七劍?
  李飛心頭雪亮,大喝一聲,右手三合寶刀挑起,堅決斬向其中一道劍光,“當”的一聲巨響,寶劍被準確斬中,震得沖天飛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道士愣了一下,隨即怒喝,“原來你小子偷學了我們的昊天劍法!”
  “放屁!我用的是刀,昊天劍法是用刀來使的嗎?也吃我一刀試試!”李飛接了一招高難度的絕招,信心大增,將震天弓拋下,手舞雙刀向道士衝去。
  但他還沒衝到道士身邊,寶劍在道士的驅使下已從空中急速旋切下來,初時只是一片劍光,但一變二,二變四,落到李飛頭頂上方時,已經寬廣十幾米,如烏雲罩頂般蓋下來。
  這一招名為“傲陽透雲”,是昊天劍法中最厲害的群攻絕招之一,劍光如雲,遮天蔽目,令人看不到寶劍所在,一旦寶劍透過“雲層”而下,便如萬丈高空中的艷陽從雲層間隙中射下,來不及抵抗。這一招最可怕之處在於“雲層”和“陽光”都具備殺傷力,被那看似雲團的劍光罩住,至少也要全身衣服碎裂,血肉模糊。
  太上教能稱雄天下數百年,絕對不是僥倖,雖然只是低級的法劍,招數也是精妙無比,修到頂級不比初級的道劍差。許多招數的威力還會隨著自身修為提高而提高,眼前這個道士雖然沒有學會道劍,卻已把法劍修到頂級,功力非常紮實。
  李飛得到《昊天劍法》上卷後,曾花了不少時間研究劍招特點和破解之法,否則他萬萬不能識破七星幻月。這時見劍光如雲罩來,知道越逃敵人的寶劍威力越大,一旦“傲陽透雲”之勢形成,他就擋不住了,一咬牙反向天空衝去,雙刀盤旋急舞護頂。
  卻聽“當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連響十幾聲,滿天煙雲消散,“陽光”不及出雲就被擋住了,寶劍自然被遠遠挑飛出去。
  “你——”道士怒喝未畢,李飛已如流星奔月,刀尖前指向他撞去。此時兩人距離只有二十米左右,一閃即到,而道士的劍還在另一個方向百米外,絕無可能在這瞬間回到手中。
  李飛身在空中,臉上已綻出笑容,道士雖然比他強,卻沒有強到可以空手接他一刀的程度,沒了寶劍太上教的道士狗屎不如。況且他左手的刀還在備用狀態,可防後面寶劍襲來,也可以出手再給道士補一刀,臭道士必死無疑!
  但道士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也沒有去召寶劍回防,而是突然舉起左手指向李飛,袖中一道細細白光射出。這道白光速度極快,李飛又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而來,瞬間便撞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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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昊天劍法(下)
  李飛急忙揮刀去斬白光,撞了個正著,卻軟綿綿不著力,並且一瞬間那道白光已散射開來,足有數平方米一大團。白光中數十根小指粗細的白色繩索象八爪魚一樣向他抓來,一觸體每根都如靈蛇般自動纏繞,他大吃一驚,左手刀再上時,手臂與身體已經被纏在一起。
  只是白光一閃之際,李飛全身從頭到腳密密麻麻都是白色繩索,深深地勒了進去,把他捆得象個紡線團,“啪”地摔在道士面前。
  李飛運勁一掙,沒有一絲鬆動,白繩在皮肉中陷得更深了,他雙足勉強蹦了起來,但被他甩丟出去的飛劍已飛了回來,“唰”的一聲直奔咽喉,快如疾電。
  李飛感覺劍芒冷氣刺入咽喉,已經從後面透了出來,不由心如死灰:完了,終於要死了,那天在東河城沒死在他劍下,今天還是沒能逃過他的劍……
  但是那把寶劍卻突兀地停住了,劍尖離他喉嚨只有五寸,嗡嗡震動,劍光映得他臉上忽青忽綠。
  道士冷冷看著他:“你現在還有何話說?”
  李飛哼哼幾聲:“沒什麼話說,想殺就殺吧。我早說過太上教都是卑鄙之徒了,表面上跟我鬥劍,卻暗中使法寶,無恥啊無恥,八十歲的老奶奶都比你‘有齒’一點。”
  道士瞋目怒道:“技不如人還有臉耍賴,誰說戰鬥不能使用法寶了?快說,你偷學了多少昊天劍法?”
  李飛不屑道:“我使的哪一招是昊天劍法了?打不過人家就找藉口,虧你還得意洋洋,太上教的劍法一文不值,公平戰鬥你根本不是我對手;太上教的道士無恥之極,不是靠門派恃強凌弱就是靠人多取勝,再要不就是靠法寶偷襲取勝!”
  道士勃然大怒:“你輕視我尤可,本教乃是當世第一大教,為教門之表率,天下無人不尊,豈能容你輕辱,死到臨頭了還敢信口雌黃!”
  “你是太上教的道士,你的言行就代表太上教,第一大教倒是真的,天下表率嘛……哼哼,哈哈。”
  李飛不往下說,一臉不屑卻比臭罵更為可惡。道士怒極,突然收劍在手,左手掐了個法訣,李飛身上的繩索化為一道白光倏地收入他袖中。
  “我今天便不用‘千絲鎖魔繩’,讓你輸得口服心服!”
  李飛暗喜,他原本以為必死無疑,見這個道士對自己的門派有極度的榮譽感,故意刺激他,想不到還真得逞了。他還不放心,問道:“如果你用了法寶呢?”
  “我百里志言出必踐,若是不能憑劍法勝你,寧可自刎於你眼前!”
  “那也不用飛劍和法術?”
  “就不用飛劍和法術!”
  “好道士,你要是真能說到做到,我就承認太上教還有好人,死在你劍下也不冤了。”
  “本教劍法博大精深,豈是偷看秘笈就能破解的,看好了!”百里志說著擺了個進攻的招式,卻並不搶攻。
  李飛長嘯一聲,雙刀翻飛向他攻去,碎雪刀法淋漓盡致地施展開來,快如疾電,密如狂風暴雨。百里志不緊不慢,一招一式使得中規中矩,有守有攻,顯然游刃有餘。
  他的許多招式李飛都清楚,但他一招沒有使老,新的一招又出;或是一招明明變化已盡,突然又生出新的怪招來,招式是死的,而現在被他使活了。
  昊天劍法是太上教上千年來無數高手心血凝練而成,非同小可,百里志在這些劍招上浸淫了二十多年,真正得心應手,熟能生巧;而碎雪刀法只是武松自創,並不算高明,李飛練習也不過一兩年,很快就相形見絀了,若不是他研究過昊天劍法,恐怕連十招都未必能接住。
  鬥了數十招,李飛越鬥越吃力,只覺對方每一劍都重如山岳,身不由己向後退去,心知憑碎雪刀法不可能勝得過百里志,已生出頹廢之感。
  可是輸就等於死,他怎能就這樣服輸?剛才一箭射得百里志狼狽不堪,可見他的靈炁對真氣是有克製作用的,如果能調動全身所有靈炁注入刀中,百里志絕對不敢與他硬碰。
  但問題是他貫通的穴道雖多,每個穴道貯存的能量都不同,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研究出可以讓全身靈炁都灌注到武器上的方法,他所能灌注到武器上的,僅是手掌中渚穴的地巧星能量而己。在沒有藉助震天弓的威力時,只是地巧星的能量顯得太弱了一點,這僅是他六十七分之一的功力而己。
  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李飛的狠勁又爆發了,一邊改為守勢,一邊暗中蓄力,強行將整條手臂穴位中的靈炁往下移。兩種能量相撞,又不能相融,受衝擊之力的影響便再向下撞去,最高處巨骨穴的能量衝往臂臑穴、臂臑穴撞向尺澤穴……一直通到手掌的中渚穴。
  他手臂上的大部分穴位都已貫通,經脈如線,穴位如珠,這情形就象一串珠子,最高的一顆滑砸下來,推動第二顆,第二顆再推動第三顆,然後一串能量盡數衝擊到三合刀上——平時不敢這樣亂來,但現在顧不了太多了。
  “殺!”李飛大喝一聲,一刀斬去。
  百里志不知他這招大有玄機,以劍去擋,只覺刀上磅礡之力一波接一波衝來,透過寶劍侵入手臂,他的真氣竟然擋不住,身不由己地向疾退。這一刀雖然不如剛才那一箭猛烈,但卻如長江後浪推前浪,衝擊力似無窮盡之時。
  李飛急速衝到,左手又一刀斬到,氣勢更勝第一刀,百里志身不由己,高呼著全力一劍迎去。
  “當啷”一聲,火星四濺,三合寶刀上崩了一個缺口,寶劍也被震得脫手飛出,百里志被震得倒退十幾米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下來,臉失血色,手臂酸麻無力。
  李飛的手臂更象是被一根鋼筋穿透了一般,短時間內竟然無法動彈了。
  百里志驚詫之極,就算李飛在娘胎裡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真氣比他還強啊!難道李飛一直在故意示弱麻痺自己?
  他的寶劍飛了回來,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翻騰的血氣:“好小子,原來你是深藏不露,再來幾招試試。”
  李飛大吼一聲,再度衝上,又是惡狠狠一刀砍去。百里志有些心怵,不敢硬接,便以巧勁去撥,不料李飛刀上毫無力道,卻欺身逼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連環踢出三腳。
  刀中夾腿,本就是李飛的絕技!
  但是百里志除了真氣的性質不如李飛的靈炁,其它都要比李飛強得多,這三腿也僅是逼得他退了四五步,並沒能傷得了他。
  李飛轉身就走:“你的劍法果然厲害,有種的就不要追我!”
  百里志沒料到他占了上風還開溜,大為驚愕,隨即反應過來,飛也似的追來:“原來是自傷之法,強弩之末!”
  李飛逃出數十米,百忙中回頭望去,見百里志似足不沾地,大袖飄飄,身如御風飛行一般就追在身後相距不過七八米遠,不由大驚失色。他只是憑著靈炁強化身體,腿力超強,輕功技巧實在談不上高明;而百里志出身名門,無論技巧、火候都要比他老辣得多,短距離內哪裡能跑得過他?這下真是黔驢技窮了!
  “惡賊,看你往哪裡兒逃!”
  眼看百里志追到,情急之下李飛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邊跑邊伸手入懷,暗中拿出兩包迷香,五指一用力把紙包抓碎,兩種粉末混合在一起,轉向上風處跑去。
  他的獨門迷香,當兩種粉末混合時,就會散髮出令人難以察覺的淡淡香氣,吸入一點便會全身乏力,多吸一口更會昏倒達半個小時左右。迷香本來是不適合在室外用的,但大量在上風處散開,效果依舊十分可觀。
  這時百里志已經迫近到身後,李飛猛地回手一揚,一大把粉末往他臉上撒去。百里志立即停下,拂袖一揮將粉末震散,但粉末和香氣早已散開,已經吸進了少許,頭重腳輕,身體晃了晃。
  李飛兔子似地蹦到一棵樹後,哈哈大笑:“倒也,倒也!”
  百里志果然應聲倒地,李飛跳上前來,一刀向他砍去,不料眼前劍光乍閃,百里志突然躍起,一蓬劍光向他當胸刺去。
  李飛大駭,倒翻一個跟斗,險些被開膛破肚,嚇出一身冷汗來。
  “好啊,你敢使詐,老子跟你拼了!”他裝死沒有奏效反而怪別人使詐,大怒之下衝過去揮刀狂砍。經過這麼一緩勁,手臂已有了些力氣,而百里志卻手腳無力,擋了幾下,寶劍握不住被震飛出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李飛三合寶刀“唰”地停在了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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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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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而復得(上)
  李飛得意大笑:“哈哈哈,叫你不要追了還不信,現在還有何話說?”
  百里志勉力站著,不停做深呼吸:“你,你……無恥!”
  “無恥?你可以用法寶我就不能用迷藥?哦,對了,你答應不用法寶了,可是我沒答應不用法寶啊,這就是我的法寶。”
  百里志終於把吸入體內的一點迷香壓製住,但刀已架在脖子上,不由頹然嘆了一口氣:“罷了,是我太大意,栽在你這惡賊手裡無話可說,儘管動手吧!”
  “哼,我只是功夫還差一點點沒練好,要是練成了,每一刀都比剛才那兩刀更厲害十倍,你還能鬥得過我嗎?”
  “這……”百里志猶豫了一下,“如果你真有那樣的神力,我可能百招就接不下。可是別忘了,你在修煉時我也在修煉進步。”
  “這麼說你還是不服了?”
  “當然不服!”
  李飛邪邪的眼光在他身上移來移去,似乎在想著先從哪兒下手,百里志一臉冷然,毫不畏懼。
  “我就不信你真不怕死!”李飛大怒,左手刀猛地朝他當頭劈去。
  百里志閉上了眼,只覺頭頂刀鋒冷芒沁人,似乎頭已經裂成了兩半,但刀鋒就在即將觸及頭頂時突然停住了。
  李飛笑道:“我的刀法如何?連一根頭髮都沒斷!”
  百里志嘆了一口氣:“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給我個痛快吧!”
  “給你痛快?哼,剛才你嚇我個半死,我也要嚇你個半死。你以為我要殺你?我就偏不殺你!”
  百里志驚詫地望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無恥又下流的刺客會放過他。
  “如果你答應不追我,我就放你一次——畢竟你是太上教唯一的好人,我要是把你殺了,太上教不是一個好人都沒有了?”
  百里志愣了愣:“你這人倒也恩怨分明,我使法寶抓你一次,放你一次,你也要用‘法寶’抓我一次放我一次。”
  “不錯,你剛才說不用法寶,果然不用法寶,否則我根本沒有放迷香的機會。我最欣賞言而有信的人,但現在講信義的人越來越少了,你是個好漢子,也許下次我會死在你手裡,但今天我卻不能用這個方法殺了你。”
  百里志笑了起來:“好,我今天不追你,但下次你一定跑不了!”
  李飛收刀,倒退幾步,轉身去撿弓和箭,百里志真的站在那兒不動,只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望著他。
  李飛撿回震天弓,從樹上取回穿雲箭,回頭見道士慢慢走過來,不由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你要反悔?”
  百里志搖了搖頭:“不,我有一件事問你,據說你多次幫了薛家的忙,捨身赴死在所不惜,不知是為了什麼?”
  李飛幫薛家,主要是為了薛可兒,但這話可不能說,忙笑道:“第一,我與薛家郡主是朋友,她有困難我要幫;第二,薛家是忠臣,楊國忠是奸臣,我看不下去;第三,我親身體會過難民有多苦,不願更多無辜的百姓成為難民。”
  “這麼說你也是個俠義之士了,卻又為何來刺殺輔國公?”
  “輔國公?”李飛吃了一驚,他刺殺的果然是個大人物,但他不肯承認自己已經事先猜到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你!”百里志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怒,“你真是湖涂!被你射殺之人乃是當朝鋪國公徐英。本朝四大國公,輔國公徐家在朝輔佐皇上,鎮國公薛家鎮守北方,安國公岳家鎮守西方、衛國公馬家鎮守南方,四家都是本朝柱石,邊疆長城,你居然不認識?是誰派你去刺殺的?”
  “我確實不認識他,我當刺客也是不得已,否則我與他無怨無仇,殺他做什麼?”
  “是誰派你來的?”
  “你先說,你們太上教不是不管朝廷的事嗎,你們為什麼給他當保鏢?”
  百里志沉吟了一會兒:“本教也不是不管朝廷的事,而是不直接干涉朝政……實不相瞞,我本是內山出來歷練的弟子,暗中保護薛家重要人物已有多時,薛家被陷害之事我已知曉。後來我得知將有人要對輔國公下手,所以又暗中跟著他到瞭望海城,我所為者,非名非利,只為國家安定,百姓安居也。”
  李飛有些不信地望著他:“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在鎖雲城保護薛家?”
  “這……當時我們得到同門傳訊,說是有重要事務在東河城匯聚,於是就趕過去了,這是本門內務,不便對你說。總之我和幾個師兄弟都是被人以謊言支走了。”
  百里志有些支支吾吾,大約是太上教有些人在直接干涉朝政,有些人在助紂為虐,這些話卻是不能對李飛講的。
  這時天空有兩道劍光往這邊飛來,百里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閃身貼在一棵大樹下,李飛也同樣躲到另一棵樹下,屏住了呼吸。
  天空上的人從樹林上方掠過,並沒有注意到下面有人。
  兩人不打不相識,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特別是百里志沒有招呼同門下來,反而叫李飛隱蔽,更消除了兩人間的敵意。百里志問:“現在你可以說是誰派你去刺殺徐大人了吧?”
  “是無影門。”
  “什麼,你已經加入了無影門?他們怎麼可能收你!”
  “這個,這個說來有些複雜,當初我救了一夥難民,難民中有一個女子是無影門的臥底,並且身份特殊。後來我識破了她,但並沒有殺她,而我中了無影門的劇毒,是她救了我,為了解毒,我不得已才加入無影門。”
  百里志作恍然大悟狀:“難怪沒人能找得到你,原來你是進入無影門了。可是你還年輕,武藝才智都是上上之選,就甘心當一個冷血殺手?”
  李飛搖頭:“我是沒辦法離開,並且你的師兄弟們又不分青紅皂白到處追殺我,我還能到哪裡去?”
  “那麼你說的那位女了是真心向你,還是隻以美色留住你?”
  李飛覺得臉上發熱,訥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那個,那個,嘿嘿。至於她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也說不清,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總之我也是在將就混著,如果有路可逃,早就逃了,誰稀罕當殺手啊。”
  百里志猶如老狐狸般笑了起來:“這樣說來,我們是友非敵,並且還有個交易可做。”
  “什麼交易?”
  “你殺了我三個同門,不論他們是否罪已至死,他們的師長都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那個火爆性子的若真師叔也在到處找你。如果你能幫我查出無影門的門主是誰,作為補償,我可以使他們不再找你麻煩。”
  李飛疑惑地望著他:“連殺死輔國公的事也算了?”
  “其實你殺的只是一個替身!臨海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徐大人來巡視,可是皇上卻偏偏派他來了,所以我們早已懷疑會有人刺殺他,並且嫁禍給戚大元帥。”
  “你們弄了個替身,卻暗中埋伏在附近,想趁機找出幕後的指使吧?”
  “確實如此,只是沒想到你的弓箭如此可怕,再假以時日,必能大放異彩,自今而後,恐怕沒人敢說弓箭無用了。”
  “哪裡哪裡,過獎了!可是我刺殺失敗,也不能回無影門了啊。”
  “你在無影門裡地位有多高,有機會見到門主嗎?”
  “我算是血影殺手。曾經有一次她靠近了我,但我並沒有見過她,我只知道她是個女的,我的同伴管叫她‘青姨’。”
  “女的?”百里志呆了呆,想了一會兒才說,“看來你還是有機會見到她的,我可以回去與徐大人商量,叫他詐死一段時間,使敵人放鬆警惕露出狐狸尾巴,也可以讓你得到無影門的信任。”
  “這個麼……這個交易還是做不成,第一你未必有能力叫其他道士不來殺我;第二這件事太危險,無影門的人無所不在,那個老女人更加可怕,萬一知道了我在打她的主意,可能我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這酬勞與風險也太不成比例了吧?”
  百里志微笑起來:“我師父司晨是本教內山掌教的第三個弟子,我也甚得掌教師祖的喜愛,只要我將一切事情上報給掌教,掌教自然會寬恕你。只要他發下令符,包括外山掌教在內,都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至於酬勞,我還有一件東西你可能會感興趣。”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油紙包,李飛一看到那個油紙包的大小、紙質和包疊方式,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這個與他藏在回風山脈的真本《繡像水滸傳》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可是這本書怎麼可能落入百里志的手裡?
  “雖然我不知道這本書有什麼作用,但你在毒發之際還要藏起來,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了,據說你以前也一直帶著這本書……”
  李飛只覺全身燥熱,背上卻冒出冷汗,這本書與他的命一樣重要,如果百里志不給他怎麼辦?能搶得到手嗎?他不敢表現得太熱切,如果被百里志知道了這本書的重要性,可能會用書逼迫他做很多事,永無休止,甚至不還給他而占為己有也是可能的。
  他極力回覆平靜的心態,淡淡地笑著:“這本書是我那光頭師父臨死前傳給我的,有很大的紀念意義,確實不能失去。”
  百里志問:“第一頁的人物叫什麼名字?”
  “天魁星呼保義宋江。”
  “果然是你的。”百里志將書遞了過來,“不論你能不能做到,都該物歸原主,拿去吧。”
  李飛接在手中卻愣住了,百里志根本沒想用這個來要挾他,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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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而復得(下)
  若真、寶月是太上教的,百里志也是太上教的,同一個門派的道士,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差別?當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李飛的手有些顫抖地打開油紙包,果然是真正的《繡像水滸傳》,沒有一丁點損壞。他覺得胸膛裡堵塞了一些東西,卻難以說出來,那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感動與喜悅,不僅是得回寶書的喜悅,更是因為別的。
  “百里兄是怎麼找到這本書的?”稱呼上的一點變化,顯示出李飛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那天我追蹤到烽火台附近,查看各處痕跡,見到你和一個女子錯亂的腳印,以及倒地的痕跡,卻推測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細細搜查附近,看出巨石有被移動過的痕跡。現在才知道是你中毒了,而那女子心急為你療傷,卻沒發現石塊被移動過。”
  李飛暗呼好險,這本書不論是落到阿奴手裡,還是落到其他太上教道士手裡,都沒有機會拿回來了,偏偏就落在百里志這個光明磊落的人手裡,不能不說他撞了一次好運。
  “大恩不言謝,百里兄是我所見最講義氣、最胸懷磊落的人,若不嫌棄,我願與你結為異姓兄弟。”
  百里志大喜:“兄弟往日所為我早已知之,深得我心,豈有不願之理?我們也不必行磕頭、發誓之類的俗禮了,今後我便是你大哥,你便是我兄弟!”
  李飛也是暗喜,百里志明知《繡像水滸傳》是很重要的東西還肯交出來,為人確實夠義氣,有了這麼講義氣的結義兄弟,以後萬一被太上教的人抓住了,他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至於要不要幫百里志打聽情報,還得看情形在說,能幫就盡量幫吧。
  他也呵呵笑道:“我最喜歡大哥這樣爽快的人,等事情平息了,一定跟大哥痛飲三百杯!無影門的事我必定全力以赴,只是現在城裡大搜索,可能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卻是不好回城去。”
  “兄弟的容貌、體形早已不同於往日,我也是因為這張弓和雙刀才猜出是你,只要你把弓和刀藏起來,就可大搖大擺走進城去,誰能認出你來?便是有人懷疑你,我也可以出來為你作證。”
  “這就最好。我家中還有幾個僕人,知道我在家,夜裡突然不見了,難免會起疑,日後可能泄露出去。我有一個辦法,不如咱們演場戲……”李飛輕聲說了自己的計劃。
  百里志大喜:“好兄弟,你的頭腦轉得可是比你的箭還快啊。此地不宜久留,我要立即回城去,今日就此別過,你準備到哪兒去?”
  “我在海邊有一處產業,可以到那兒去暫避一下,明天再進城去。”
  百里志點點頭,駕劍沖天而去。
  李飛將書在嘴邊親了一下,藏進胸口,按著書心裡感覺到了一股溫暖,書不僅是他的戰鬥力,也是他最忠誠可靠的夥伴和朋友,有它在就有安全感了。
  望海城鬧騰了一整夜,輔國公徐英被刺殺的消息也傳開了,另一個被李飛射死的紫臉大漢是個將軍,是戚大元帥的助手,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此重要的兩個人物被當眾刺殺,所造成的震動可想而知。
  全城大搜捕,抓了上百個可疑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明白,真正的殺手早已逃了,這些城狐社鼠只是替罪羊罷了。
  第二天,各大城門只許進不許出,李飛已經把弓、刀、工具等藏在漁莊裡,憑著合法的身份輕易進城了。
  阿奴正在院子裡焦急地走來走去,見李飛安然回來,眼眶都紅了,也不顧幾個僕人在旁邊,撲進他懷裡:“相公,你沒事吧,昨夜到哪裡去了,嚇死我了。”
  李飛笑道:“昨晚出去與幾個朋友喝酒,不料鬧起刺客來,全城封鎖不能回來,害你多擔心了。”
  四個僕人見他這樣說,雖然有些懷疑,卻也沒敢多問,忙準備早餐,整理房間等。原來昨夜家中已經被徹底搜過兩次了,道士們搜了一次,官兵也搜了一次,雖然沒丟什麼東西,卻被折騰得亂七八糟。
  吃過早飯,兩人單獨在內院房間時,李飛對阿奴說昨晚並沒有被人追上,一路逃出城外,躲在海邊的漁莊裡過了一夜,什麼事都沒發生。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有人將大門踢得山響,僕人老許急忙去開門,卻是百里志殺氣騰騰、威風凜凜,帶著四個小道士衝了進來,把老許推倒一邊。
  李飛聞聲急忙從內院出來,笑臉如花迎上去:“道爺息怒,道爺息怒,不知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哼!”百里志裝出一臉惡相,斜了他一眼,“昨晚刺客就在你家附近殺了徐大人,聽說你一夜沒有歸家,做什麼去了?你……不會就是刺客吧?”
  李飛差點笑倒,哪裡有這樣開門見山問人家的?表面還得強忍住笑:“道爺,你看我像刺客嗎?我們李家三代經商,都沒練過武,家裡連一把象樣的刀子都沒有,哪裡能當刺客?”
  百里志問身邊的小道士:“你看他像不像刺客?”
  一個小道士走過來,在李飛肩上拍了拍,又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回師伯的話,他強壯得連牛都能打死,當刺客倒也合格?”
  “嗯,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昨晚你在什麼地方,誰可以作證?”
  “我長得壯也有錯嗎?這世界還讓不讓人活啊!”李飛哭喪著臉,“昨晚,這個,這個……”
  “吞吞吐吐,果然有問題,給我抓走!”
  四上小道士一齊拔劍,腳步一錯已閃到李飛四周,劍尖對準了他。
  “道爺,道爺,你聽我說,其實昨晚是……是喝花酒去了,內人管得緊,怕她河東獅吼,所以不敢說……”
  阿奴衝了出來,裝出潑婦的樣子:“什麼,你居然瞞著我去煙花之地!你,你,我打死你!”說著便去揪李飛的耳朵。
  “救命啊!救命啊!”李飛大叫著逃出四個小道士的劍陣,東跳一下,西躥一下,最後乾脆圍著百里志打轉。
  阿奴抓不住他,過去扯百里志的衣服,甚至去抓他的臉,這世上有什麼是潑婦不敢做的?百里志是有德行的道士,不能對普通人動手,更不敢亂碰別人的妻子,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可是他又要裝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惡道樣子,又是尷尬又是狼狽。
  “都給我站住!”百里志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鎮住,然後狐疑地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家裡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妻,居然還出去鬼混?”
  李飛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十兩重的金子塞了過去:“道爺你是修行中人,六根清淨,不知其中妙處,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男人嘛,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什麼,你這個沒良心的,天天說只愛我一個,原來暗地裡在外面找粉頭,嗚嗚……”阿奴又開始發狂,淚流滿面,衝過來又抓又扯要跟李飛拼命。
  此時是百里志與李飛演戲給阿奴看,阿奴又和李飛演戲給百里志看,把夾在中間的李飛忍得好不辛苦才沒笑出來。
  百里志把金子拋了拋,收入袖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吵了,雖然你沒當刺客的本事,也沒有當刺客的時間,但難保沒有與刺客串通的嫌疑,所以我還會再來的。我們走!”
  五個道士大搖大擺出門,揚長而去,李飛跳著腳大罵:“他娘的,太上教的道士沒有一個好東西,裝得清高,卻是個貪財鬼!這下慘了,我心急之下一出手就是十兩金子,他肯定以為我很有錢,以後會天天來敲詐,把我們搞個傾家蕩產。”
  阿奴把他往屋裡拉,笑嘻嘻道:“只要他貪財就好辦,看起來他身份不低,可以多送他點錢,與他拉好關係,以後我們就更安全了。”
  李飛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你也知道的,我最討厭太上教的道士,憑什麼送錢給他還要巴結他?我不幹!況且我現在不偷不搶,也沒有那麼多錢填這個無底洞。”
  “不用小器,你完成了任務,門主將會有大量獎賞,況且這筆支出我可以叫上面付,不需要你出錢的。為了我們能安全呆在這兒,你就忍一忍吧。”
  “有獎賞?會是什麼呢?”
  阿奴突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半夜跑出去鬼混,還敢要獎賞,家法侍候!”
  “娘子饒命啊!”李飛誇張地叫著,猛地轉身向阿奴抱去,阿奴抽身急退,呵呵笑著飛身逃出門去。
  李飛露出得意的微笑,略施小計,不但不會再有人懷疑他是刺客,並且百里志也可以公開與他交往了。不過他與阿奴之間卻要慎重思考,事實上阿奴到現在為止對他只有恩沒有仇,假如她不能背叛無影門,而他必須要與無影門作對,就不能與她過於親密,否則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其實李飛心中想得最多的還是薛可兒,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好不,有沒有埋怨自己失信?
  不久阿奴很快笑吟吟地回來了,手裡拿了一支箭,竟是穿雲箭!原來昨晚李飛一箭射穿兩人,穿雲箭淺淺插在墻上,當時所有人都急著救人和尋找刺客,沒人注意到這支箭,而阿奴正好在旁邊,趁著混亂拔下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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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巧遇故人(上)
  此後百里志果然隔三差五來“敲詐”,李飛在阿奴的支使下百般“不情願”地暗送財物,並且請百里志吃飯喝酒。一來二去,兩人不打不相識,成了“臭氣相投”的好朋友。
  百里志的昊天劍法上卷已經練成,準備要修煉道劍了,在同輩師兄弟中也算是難得的人才。並且他還練成了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寶“千絲鎖魔繩”,乃是用天蠶絲、千面猿須、九尾狐腋毛等絞成,出手化為白光,近物自動捆綁,無論人、妖、魔被綁住,都無法攻擊和使用法術,李飛便是在這法寶上栽了跟頭。
  這期間,天下瘋傳一箭射殺兩大重量級人物的刺客究竟是誰,由於使弓的高手並不多,能在如此遠的距離一箭二命、來去無蹤的更是絕無僅有,所以很多人懷疑是曾經曇花一現的“神箭小子”李飛乾的。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以李飛的立場也不大可能刺殺輔國公,鬧了一段時間也就不了了之。
  烏飛兔走,潮起潮落,眨眼便過了五個月,已是初夏時節。
  這段時間無影門門主都沒露面過,也沒有再派李飛做任務,要出動血影級殺手的機會畢竟比較少,況且無影門內並不只有李飛一個血影殺手。
  日子過得雖然平靜,沒有明顯的強制與壓迫,但李飛卻覺得很壓抑,他只是一隻籠中的鳥兒,生死抓在別人手裡;或者說他是無影門養的一條獵犬,平時好酒好肉養著,要用時才放出來,但若是不聽話,或是抓不到獵物,隨時都會被主人宰了。
  一張無形的網始終罩在他身上,沒有真正自由的日子,就是金窩銀窩,花天酒地也不會快樂!
  要想擺脫被別人操控的命運,唯有增強自己的實力,李飛臥薪嘗膽,簡直象自虐一樣練功,也就五個月左右時間,就貫通了二十七個穴道,總共已貫通九十四個穴道,只差十四個沒有貫通。如果還這麼努力練下去,只要兩個多月就可以全部貫通,邁入一個新的境界,成功已經在望。
  現在隨著他貫通新的穴道,身體外形已經沒有明顯變化了,靈炁強化的只是細微之處,以及整體的連通和協調。之前他就象是在身體內東挖一個池塘,西挖一個池塘,有的地方相互連通,有的地方單獨存在,現在則大部份被連接起來,如百川匯海向靈竅集中。
  靈竅如同無邊的海洋,九十四個能量漩渦結成星空圖案在緩緩移動,而身體內則是近百個點連結成一個人體形狀的網絡。
  為了盡快貫通所有穴道,他每一種功法都只練到貫通就沒有再多練了,所以現在每種星光的靈炁都不是太強。最初時,不同的星光能量融合,會有明顯的互補效果,從而增加了總體能量,現在如同在一池水中倒入一碗水,效用也不是很明顯了。
  李飛很希望能夠將體內所有靈炁的戰鬥力都發揮出來,但一直到現在都沒辦法把不同穴位的能量集中到手掌上,強行搬運則反而會損傷自己的身體。
  是自己練功的方法不對?還是天夢神功只是一種強化肉身、修練長生的功法,本來就不能用於戰鬥?這個問題李飛也曾想過很多次,這本功法又不是叫什麼長生訣、引氣術之類,與天罡地煞有關,與一百零八個殺氣騰騰的好漢有關,不可能不能戰鬥;要說練錯,目前為止一直是循序漸進,應該也不會錯到哪裡去。單看那次與百里志的硬碰硬,就證明天夢神功是強悍的,天星靈炁要比道門真氣厲害!
  那麼問題是出在?看來目前功力無法應用出來,最大的可能是因為穴道還沒有全部貫通。
  入竅和貫穴只是天夢神功的基礎功法,就象是道門的築基一樣,主要是強化身體、積蓄能量,怎能強求基礎的功法有太多的臨戰運用?他堅信這是一個積累過程,當完成了原始積累,進入第三層“凝魂”時,肯定會有質的飛躍。如果到了那時還不能應用起來,再來研究問題是出在哪兒也不遲。所以他靜下心來,天天都在打坐練功,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突破。
  真書雖然拿回來快半年了,卻並沒有召出更多好漢。一方面是專心練功沒有時間去測試,另一方面是阿奴在身邊,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門主也隨時可能會出現在附近,李飛不敢大張旗鼓去弄。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貫通的穴道雖然增加了很多,箭術、近戰肉搏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可用的好漢也僅四個,連四個好漢附體到武器上有什麼效果他還沒弄清楚。
  這天他正想找個藉口出去逛逛,尋個沒人的地方與四個好漢交流交流,阿奴卻來找他,要他陪她一起去漁莊收租。李飛也確實在家裡呆了很久,於是兩人出門,租了一輛馬車往城門而去。
  出城門時,李飛從車中望出去,見到兩個準備要進城的人,戴著竹笠直壓到眉際,不由覺得好笑,這時沒下雨,太陽升起也不高,這麼戴著竹笠不是在告訴別人自己不能見人麼?
  他多看了兩眼,卻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都抬起頭來望向他,李飛與他們一對視,不由心中一震。
  前面那人雖然穿了寬大的土布衣,卻還是顯得消瘦,黝黑的臉明顯是染出來的,粗劣得稍有經驗的人都能看穿。令李飛覺得眼熟的是她的一雙杏仁大眼,以及圓臉上的酒窩——這個人是女扮男裝的,並且是他熟悉的人!
  後面的人高大強壯,粗麻衣幾乎被肌肉撐破,自有一股沉穩凝重的凜冽之氣,這是血戰沙場的軍人才特有的氣質。
  李飛幾乎要脫口而出:薛壯!玉蘭!
  兩人見到李飛也呆了一下,感覺有些眼熟,卻又不敢相認。因為一年半以前,李飛與他們分手時還只有一米七多,除了雙肩肌肉大一點,體形跟個書生一樣消瘦單薄;而眼前的人坐著也顯得極其高大,雄健壯碩,氣宇軒昂,臉上雖然有八九成象李飛,但眼神、氣質都不一樣了。
  俗話說:山蘊玉而輝,水懷珠而媚。內在的氣質一般是與生俱來,或者是從呀呀學語就開始熏陶,由才華、心性、修養等方面形成,一生都難以變化,更絕不可能在一兩年內改變。以前就是在國公府內,李飛也是衣著隨便,懶懶散散,象個落魄的書生或流浪的俠客;而眼前的人卻是衣著華貴,連頭髮都一絲不亂(這是阿奴的功勞),英氣內斂,含而不張,只有那種名門世家的子弟有能有這份氣質。
  天星靈炁已經將李飛改造得幾近完美,這是從內而外的改造,所以連氣質也發生了重大的改變。毫不誇張地說,他穿上華服可扮王孫公子,戴上甲胄能威鎮三軍,著上道袍不輸名門正統。如此驚人的變化,薛壯和玉蘭又怎能想得到!
  李飛跳下車向兩人走去,兩人這才認出了他,卻像是木雕一樣呆在那兒動不了。
  李飛走近,微笑道:“兩位兄弟怎麼在這兒?這兒人多,可別擋了別人的道,我們到一邊說話吧。”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後退一些,避開進出城的人流,他們是不可見光的“叛國賊”,要是引起太多人注意,很有可能被人認出來。玉蘭心急,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真的是你麼?這怎麼可能!”
  這時阿奴探頭出來,問道:“相公,他們是誰啊?”
  “相公?”玉蘭和薛壯象是中了九天神雷一樣,驚訝得連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
  李飛回頭喝道:“你先走,我與兩個朋友說幾句話就來。”他雖然沒有罵人,但眼中已飽含怒火,威風四射,嚇得阿奴全身一顫,急忙縮迴車廂內。她從來沒見他這麼生氣過,既使是她在酒裡下蒙汗藥被他發覺的時候。
  李飛一手扯住一人,飛快向城外野地裡走去,兩人雖想掙扎,卻哪裡能動半分?像兩個紙人一樣被他拉著,離開大道有一兩百米才停下來。
  玉蘭甩開了他的手,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帶著哭腔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姐天天惦記著你,茶不思飯不想,我們上百人冒著生命危險,滿世界找你,你卻躲在這兒快活,娶了別的女人!大騙子,大壞蛋!”
  薛壯也是怒目而視,握緊了雙拳:“呸,我真是瞎了眼啊,你簡直狗熊都不如!”
  李飛苦笑道:“你們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哪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劈頭亂罵的,就不怕罵錯了人?”
  “罵錯了人?”玉蘭在八個侍女中雖然算是溫婉的,但平時接觸的都是精兵猛將,只有一股剛性,這時火氣上來了,簡直象只被奪了崽的母老虎,“我親耳聽到她叫你‘相公’,一看就是個騷狐狸的樣子,你說,你說!你這麼久不回去,是不是貪戀她的美色變心了……”
  “住口!”李飛低喝一聲,震住了兩人,“我是你們的元帥,你敢這樣指責我?沒上沒下!”
  兩人愣了一下,垂下了頭。就算李飛真的娶了別的女子,他所立下的功勞還在,薛元龍臨死的授命還是有效的,說得更嚴重點,薛家所有人都是他李飛救的,誰敢對他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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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巧遇故人(下)
  “現在聽我說,事實上我還沒有結婚,也沒有變心,那個女子稱我為相公,只是為了掩護我的身份。簡單說吧,我在回風山脈與刺客搏鬥時中了巨毒,只有無影門門主可以解,是她帶著我遠逃數千里,來到這兒並救了我的命。我不得不加入無影門,但只是跟她們虛與委蛇,一有機會就會回去,我與她表面上雖稱夫妻,實際上各睡一房,我對可兒的心也從來沒有變過,現在你們滿意了吧?”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一直不回去?”玉蘭猶自不解氣。
  李飛嘆了一口氣:“你們以為我喜歡呆在四面荊棘、虎狼環伺的地方?事情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無影門的門主、無影殺手、血影殺手都非常可怕,可能我還沒逃到沙漠就會被他們追上了;就算我逃到無相城,消息傳出去,太上教、幽玄教、無影門、妙意門都會殺上門來,這個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不?現在只有無影門能使我隱身在這兒,遲早我能找到機會的……或許我的神功有所突破的時候,轉機就來了。”
  薛壯不禁熱淚盈眶,立即跪下:“小人冒犯大帥虎威,願受處罰!”
  玉蘭也急忙跪了下去:“小婢愚昧,給大帥賠罪了!”
  李飛連忙扶起兩人:“你們忠心護主,情有可原,我也不責罰你們了,現在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大家都好嗎?”
  “都好,就是在進沙漠時死了些人,到了心海洲後,去年糧食比較緊張,但今年肯定有富余了,我們開墾了大量良田,什麼都不缺了。”
  “有人去找你們麻煩嗎?”
  “在去的路上很多人追了上來,但都被大師們擋回去了,到了無相城後幾乎就沒有見到外人了。”
  “那就最好……那個羅剎魔法師齊娜有消息嗎?”
  薛壯和玉蘭都搖頭,李飛也不由黯然,感覺自已對不起哈伯、克拉克和齊娜:“那麼黑遼國的人有來找你們麻煩嗎?”
  薛壯說:“黑遼國把信送到望鄉鎮,只要我們與他們結盟共同攻打大景國,為光明秩序會報仇,三萬兩金子可以免了。但郡主只答應與楊國忠為敵,絕不與大景國結仇。”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玉蘭的眼睛又紅了:“我們一直沒等到你,在回風山脈和沙漠之間找了無數遍都沒有消息,很多地方又傳言你已經被殺了。小姐都急壞了,可是不敢說出來,想出來找你又不能丟下其他人。幸好關內還有些心向著我們的人,前幾個月傳出消息給我們,說輔國公在望海城被刺身亡,一百五十步外一箭兩人,破甲穿心。我們猜測有可能是你,總共出動了一百多人出來尋找,也沒想到你還在望海城,蒼天有眼,終於讓我們找到了!”
  李飛低聲說:“死的其實是輔國公的替身,我們設下這個圈套是為了要挖出真正的指使者和無影門的門主,所以我還不能回去。你們在這兒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來,一刻都不要多待,立即回去。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會引人起疑,把斗笠丟了,臉洗乾淨了,再把我這兩瓶可以改變膚色的藥水涂上,扮成夫妻或是兄妹堂堂正正地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臉都有些紅了。薛壯搔著頭問:“我們回去後怎樣向郡主回覆?”
  “這個……”李飛想了想,“說我一天都沒忘過她,快則三個月,最遲過年之前,我一定會回去一趟!”
  兩人大喜,行了一禮戀戀不捨地轉身。沒走幾步李飛又叫住了他們,把身上總共十兩金子、二十多兩銀子都塞了過去。他們以前也許不缺錢,但逃到沙漠之後沒有經濟來源,人口又那麼多,肯定是不寬裕的,可惜這時李飛身上帶的錢並不多。
  望著兩人離去,李飛的心幾乎也跟他們走了,他真的很想念薛可兒,很想去見見那神跡一樣的沙漠綠洲,想見見晦明和大乘禪宗高僧們的風範。現在要是能與薛可兒並騎駿馬,在草原上迎風奔馳,那是何等寫意啊!
  可是做人要有始有終,答應了百里志的事情要盡力做到,沒有弄出點頭緒不能就這樣丟了;在沒有出現什麼轉機之前,也不能貿然跑到無相城去,一旦觸怒了無影門門主後果不堪設想……總之現在不能去,一年多都忍下來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年半載。
  李飛走回大路,阿奴和馬車還在那兒等著,鑽進車內,她的臉上雖然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但氣氛卻很沉重,相對無語。
  李飛已經沒心思去漁莊了,喝令調頭回城。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回到家中,李飛徑入自己房中,阿奴緊跟著過來,關上了房門。
  “……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
  “那麼,你是覺得最近我沒有全心全意幫你,記恨我嗎?”
  “不是。”
  “你……在想念薛家的郡主?”
  “沒有。”
  雖然李飛臉上毫無表情,一雙背在身後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阿奴幽幽嘆了口氣,面對著窗外緩緩說道:“我知道她在你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我騙過你,現在又有監視你的嫌疑,是居心不良的壞女人,當然不能與她相比。沒有她,你還會與我說說笑笑,要是見了她,你就會對我棄之若履……”說到這兒她的聲音已經哽咽,淚水順著光滑的臉蛋流下。
  李飛有些不忍,走過去輕擁住了她:“你也不要想得這麼不堪,剛才我態度不好,是我不對。”
  “如果換了是她在你身邊,我在遠方,你會想念我嗎?”阿奴抬起那淚水翻滾的大眼,幽怨地望著李飛。
  李飛愣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阿奴是很理智的人,不會因為感情而變得蠢笨,但她今天所說的話都很傻,莫非她是真的愛上自己,受刺激失控了?
  他苦笑道:“人與禽畜不同的地方,就是人有感情,別人對他的好、對他的壞都會留在心裡,你雖然騙過我,卻也救過我,照顧過我,為我付出了許多,我又怎能全不放在心中?我知道你也有難處,你有任務在身,身不由己,我也不怪你,可是你又怎能讓我對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完全放心,視若知己?”
  阿奴全身都在微微戰慄,眼淚更象是漏了底的玉盆不停往下滴去。
  李飛繼續說:“正所謂‘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無知己,要為可知也!’一個人不用怕得不到地位,而是要多想怎樣在社會上立足;一個人不要怕沒有知己,而是要他的所作所為值得別人當知己。”(此處純屬李飛信口胡謅,孔聖人泉下有知,多多包涵。)
  “我,我……如果我不顧一切跟著你,你就會對我改變看法麼?你就會不在意我曾騙過你嗎?”阿奴低下了頭。
  李飛將她的臉扭向自己:“我肯定會對你改變看法,但我不相信承諾,而是相信行動。無影門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為它死心塌地的?”
  阿奴有些驚慌,頗為無奈地說:“其實我還有一件事騙了你,我母親還在世,只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她有個姐姐,就是無影門的門主青螭。”
  李飛雖然知道她叫門主“青姨”,卻也沒想到真是親姨娘,不用假裝便露出驚訝之色:“原來門主是個女的,還是你親姨娘,這就難怪了!”
  “她是個脾氣古怪的人,誰都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既便我與她是血脈至親,如果我忤逆了她,她也會殺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娘為什麼要叫我到她身邊,其實我娘的脾氣也是令人猜不透,從小就沒人理會我……”說到這兒她哭了起來。
  這下梨花帶雨,分外惹人憐愛,李飛也不由心軟了,將她擁在懷裡,吻乾了她淚水,在她的櫻脣上輕吻了一下。阿奴卻緊緊纏住了他,雙臂如蛇,嬌軀如綿,吊著他的脖子熱吻起來,丁香暗渡,柔情幾乎將他融化。
  只要這時李飛稍示主動,他們這對假鳳虛凰就會立即鑽入被窩成為同命鴛鴦。但是李飛卻還是有些芥蒂,顯然阿奴遺傳了她母親和姨姨令人猜不透的性格和心計,誰能肯定她不是在用柔情捆綁自己?也許是她已意識到了自己無法與薛可兒競爭,也怕他會突然離去,所以主動出手輓留自己?
  慾念這種東西很奇怪,一旦鑽出來了就象洪水猛獸,無法遏制,連理智都會被燒成灰;而當它不來時,就是眼前有曼妙無比的天魔之舞也毫無作用,越受誘惑就越冷靜。此時李飛就是屬於後者,因為一點懷疑和介意,頭腦特別清醒,沒有半點慾念,還是輕輕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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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氏飛劍(上)
  三天后李飛自己去收租,到了漁莊後卻劃了一條小船出海,來到離漁莊約有二三十里的一個無人小島上,今天他要測試四個好漢附在武器上的效果。
  山谷密林中,李飛手持一把白光閃爍的寶劍,花榮、魯智深、武松和時遷分別站在左右。
  “花榮上!”
  花榮應聲化為白光附到寶劍上,李飛隨手將劍拋出,“咻”的一聲,寶劍帶著一道白光準確無誤地命中了百米外的標靶。
  李飛跑過去將劍拔下,回到原位,喝道:“魯智深上!”
  魯智深化為一道紅光附到劍上,連劍光也變成了紅色。這次李飛卻是看準了目標才投射出去,劍中標靶,轟的一聲,居然一團火焰爆散開來。
  李飛取回劍,令武松附到劍上,揚手將劍射出,寶劍斬斷一根樹枝後,居然自動地飛回他手中;再令時遷附上去,劍一離手便消失了,直到命中目標時才現形。
  經過幾次試驗,李飛已經弄清了四人附到寶劍上的效果:花榮附體,無需瞄準自動命中目標;魯智深附體,產生爆炸效果;武松附體,擊中目標後如果沒被卡住能自動回來;時遷附體,能使寶劍隱形,並且在擊中敵人的瞬間,突然現身刺殺。
  四人附體到穿雲箭上的效果是一樣的,但現在震天弓太惹眼了,不能帶在身上,所以李飛決定暫時玩玩飛劍。他刺殺鎮國公徐英全身而退,門主賞了他五百兩黃金,一些珠寶,一把寶劍,一個美女。不過美女被阿奴截住沒送來,劍便是這把太乙白光劍,據說內含太乙精金,鋒利絕倫,白光耀日。
  以李飛的眼光看,這把劍會比以前寶月那把劍強一些,在凡人眼中可能是極品寶劍了,在修真的人眼中只是下品寶劍而已。反正能讓好漢們附上就行,將就用著。
  不管怎樣,他李飛也能玩得起飛劍了,為了慶祝這里程碑式的進步,他把自己的劍法命名為“李氏飛劍”,這名字真是土得掉渣。
  李氏飛劍還是有很多侷限,比如不能控制寶劍在空中的變化,如果僅僅是以飛劍對飛劍,他就可能打不過同等水平的道士。另外還有一點遺憾,他的飛劍不是神舟飛船,還不能載人飛行。
  但李氏飛劍也並非全是缺點,靈巧雖然不足,威力卻要比道士們的低級劍法高,太上教的劍法分為三個階段:法劍、道劍、慧劍。其中道劍的定義是飛劍中夾帶法術的力量,不僅有寶劍之力,還有法術產生的額外傷害。從這個定義來說,李氏飛劍已經是道劍了,雖然目前威力不夠大,但好漢們的能力會提升,將來附在劍上威力也能大幅度提升。
  太上教的道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前輩高手費無窮心血千錘百煉而成,想再創新很難,往往練了一個派系的就不能練另一個派系。比如若真練的是火雷劍,已傾其畢生心血,再想練其它性質的道劍已經不可能了。而李氏飛劍卻因每個好漢合體效果都不同,變化萬千,如果能把所有人召出來,至少有一百零八種劍法,讓人防不勝防。
  李飛突然心中一動,可不可以把多個好漢合在一起呢,如果能這樣,那麼將會產生無窮變化,飛劍不足之處自然也可彌補了。
  武松附劍可以自動回來,花榮附劍可以自動命中目標,那麼兩者相加是什麼效果呢?
  李飛立即叫武松和花榮同時附到劍中,眼觀兩百米外地面一塊小石頭,隨意將寶劍投射出去。寶劍直奔目標,火花一閃,小石頭散碎,寶劍自動調頭飛了回來。
  李飛大喜,改叫武松與魯智深配合,寶劍擊中目標產生的爆炸火焰範圍比之前更廣,並且依然能夠自動回來。
  他再接再勵,又加上了花榮,這一劍雖然威力沒怎麼增加,但多了自動攻擊目標的特效,讓他倍感輕鬆。
  接著再把時遷也塞了進去,四個好漢都附在劍上,可惜這一次寶劍沒有隱形,時遷的效果失效了。
  這是為什麼呢?是隻能三人合在一起,還是有些人不能搭配?李飛接著測試,發覺花榮與另三人都能單獨搭配,武松和魯智深都不能與時遷配合,只要有時遷在組合內,不是他失效就是武松和魯智深失效。
  看來組合牌也不是那麼好打的,不是誰塞在一起都行。李飛琢磨了一會兒,可能好漢們的組合與他們的性格有關係,他早就發現花榮與任何人都能相處,武松和魯智深則不喜歡時遷。
  練了一會兒,李飛划船回去,途中心裡一直在想著,該怎樣才能從書中多弄幾個人物來。人多了李氏箭法和李氏劍法才能玩得轉,組合牌玩起來才有意思。特別是武藝第一的盧俊義,最深藏不露的公孫勝,一定要把這兩個人挖出來。
  盧俊義喜歡什麼?他號稱玉麒麟,生在富貴之家,名滿天下,錢財無數,寶馬、武器、鎧甲都不缺,人又長得帥,想必美女也不缺,還有什麼對他有吸引力?李飛想了很久,隱約記得是宋江是派吳用給他算命,把他騙走,並在他家裡題藏頭反詩陷害他,這才把他弄上梁山。可是這有什麼用呢?
  公孫勝是自己找上晁蓋,合謀奪取生辰綱,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難道點一炷香把他熏出來?想到這兒李飛自己都覺得好笑。
  回到家裡,正好百里志從外地回來,來找他出去喝酒。兩人的“腐敗”行為是阿奴鼓勵的,她自然不能反對,於是李飛換了一件衣服,兩人攜手而去,找了一家幹淨的酒家,要了一間雅座,對座小飲起來。
  喝了幾杯,李飛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問道:“大哥有什麼心事?”
  百里志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口喝乾:“沒事,你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那個門主,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青螭,是阿奴的親姨娘,而阿奴的母親在臨海郡的某一處深山隱居,如果能找到她,也許能弄清青螭的身份。”李飛把那一次中毒後的事情和行走的路線說了一遍,但具體位置不能確定。
  “這是一個重要線索,我們會安排人去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這邊能有進展。”
  李飛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完全不知該怎麼與上面的人聯繫,只能被動地等待,我甚至懷疑她永遠都不會露面了。”
  “我看阿奴對你頗有情意,你對她到底怎樣?”
  李飛呆了呆,半晌才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對她有那麼一點喜歡,但卻沒有那種激動的感覺。可能是當初認識她時,我就是把她當成一個難民女子,好比小妹妹一樣,可以跟她在一起,但卻不會心跳加速……你明白嗎?”
  百里志一翻眼睛:“不明白。”
  “我倒!就是說我不討厭她,也覺得她很美,但真正能與我內心共鳴的是另一個人,再說她詭詐得很,誰敢放心與她同床共枕?”
  百里志笑得有些曖昧:“你心裡的人是薛家的郡主吧?我本來還想勸你在阿奴身上突破,既然你不是真的喜歡她,大哥也不能叫你做這種事了。”
  提起薛可兒,李飛心裡很不痛快,恨恨道:“都是楊國忠這王八蛋害的!”
  “我已經查清楚了,這次的事又是姓楊的指使的,已經有他派系的人接替了徐大人的位置,戚大人的兵權也因此被削了三分之一……亂象已現,大廈將傾,唉!”
  “這王八蛋想做什麼,難道他想扶持自己的一系人馬,然後自己當皇帝?”
  “只怕真是這樣。”
  “大哥何不一劍殺了他?一了百了!”
  “唉,兄弟有所不知,朝廷中的事錯綜複雜,絕不是殺一兩個人能解決問題的。況且本教和其它門派也有許多人蔘與其中,這個亂子沒有挑起還好,一經挑起,就不僅是朝廷的鬥爭了,那將是真正的天下大亂。”
  “我知道,我也聽說你們內部有許多派系,並且與朝廷的關係非常密切,也就是說有許多人是站在姓楊的一邊,對吧?”
  百里志點了點頭,悶聲不響地倒了一杯酒進嘴裡,今天他顯得前所未有的消沉。
  李飛有些不解:“你們的掌教難道不知道,也不管這些事?”
  百里志苦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說割哪一邊好?前幾天我回山中,正好聽到師父與幾位長老談起這件事,頗有幾分袖手不管的意思,下面愛鬧就讓他們去鬧,天下興衰自有天意,不必過於干涉。還說這是本教的一個大劫,如果實在不行就封閉內山,不論世間如何動亂,總之本教的根本不能動。”
  “怎麼能這麼自私?這簡直就是在放縱晚輩們亂來!”
  “放縱是有,自私則未必。我記得你曾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道便是不偏不倚,絕無偏私,沒有貴賤尊卑之分,人人都與草木無二。長老們修行越高,便覺得自己離天道越近,所以主張一視同仁。”
  李飛嘿嘿笑道:“我原來第一次讀到這句話的時候,還以為是說老天不長眼睛,沒有仁慈之心,把百姓當芻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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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氏飛劍(下)
  百里志被他逗得笑了起來:“象你這樣理解也不是沒有道理,老天說是不偏不倚,可是看著百姓流離失所、生不如死卻無動於衷,你說是不是不仁?所謂高人,為了自己的修煉而冷眼旁觀別人疾苦,心如鐵石,不動聲色,又怎能說不是自私?你說,神仙是仁慈博愛的,卻為什麼要修行的人絕情絕愛?”
  “這個……我又不是修道的人,哪裡知道這個大道理?不過以我理解,如果神佛不是仁慈的,他們就不值得天下人膜拜;如果神佛是仁慈博愛的,就不能要求他們的信徒無情無欲!大約天下的和尚和道士都誤入歧途,走火入魔了!如果要我無欲無念才能修成神仙,我寧可選擇做痛痛快快的凡人,不做神仙也罷。”
  百里志一拍桌子:“說得好,當飲三大杯!”
  李飛與他連乾三大杯酒,兩人哈哈大笑,連呼痛快。
  “兄弟這番話,倒像是本教一位絕世高人,他為人狂放不羈,蔑視禮法,獨行特立,但他的成就卻是數百年來無人能及的。可見世上修行者真的誤入歧途了,大約只有兄弟你和他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突破這個禁錮。”
  “大哥說的是——任聽風?”
  “正是他!”
  “大哥真是太抬舉我了,不過我倒是真想見見他了。”
  百里志又有些消沉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早已不見外人了,以他的心性,哪裡能夠與他們相處?若是他在執掌本教,何至於斯!”
  百里志是一個正直熱血的人,恨不能救黎民於倒懸之苦,可是自己的師長卻冷漠以對,對即將大亂的天下袖手旁觀,這讓他很失望。可是他無力扭轉局面,也不能反對師長的決定,由此對自己信仰的東西產生了懷疑,對自己尊敬的師長產生了動搖,所以迷惘消沉,找李飛訴說,借酒澆愁。
  可李飛只是一個學生,來到這個世界才一年多,很少深研過道門的經典,連權威的老道士都弄不清楚的矛盾,他又哪裡能說得出子丑寅卯來?但兩人的心性相投,卻是越談越投機,酒喝了一壺又一壺。
  平靜的日子過得快,專心練功的日子過得更快,轉眼又過了近兩個月,一百零八個穴位只差最後一個足三里穴沒有貫通,也就一兩天的功夫了。
  足三里穴在外膝眼下三寸、脛骨外側一橫指脛骨前肌上,對應的星辰是“地俊星”,人物是鐵扇子宋清。
  宋清是宋江的弟弟,十足的廢材,整部水滸中沒有見過他出手,鐵扇子的外號不是說他會用鐵扇功,而是指他是最沒用的人,扇子是拿來扇風的,用鐵做成的誰會用?全靠他哥哥宋江的面子才當了個專門排設筵席的肥差,排名居然還頗高。一群熱血好漢中,居然有靠裙帶關係搞腐敗的,簡直象一鍋粥裡掉進了一隻蒼蠅,所以李飛最後才練他的功法。
  進入“凝魂”階段會有什麼樣的飛躍?李飛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近兩年來幾乎自虐式的努力就是為了這一刻,對薛可兒的思念,被無影門的“囚禁”,都有可能因為功力的突破而改變。
  能力提高了,也許可以一路逃到無相城,以後該怎麼辦以後再說;就算是還在無影門,能力的提升也會帶來更高的待遇,在這個世界,實力就代表了一切:金錢、權力、自由、生殺予奪、為所欲為!
  實力比一切都重要,如今李飛對於能力提升的渴求已達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
  被動吸收了一天地俊星的能量後,李飛運起自創的“吸光大法”狂吸,吸了近一夜,能量已經足夠灌穴了。他將靈炁注入足三里穴,膝蓋下方傳來熟悉的靈炁擴散,改造肌肉和筋骨的感覺,然後收縮集中成一團。
  這一瞬間,一百零八個穴道內的能量都同時涌入靈竅,匯聚成一片能量的海洋,一百零八個能量小漩組成的圖案與練功時的星空圖一模一樣,並且緩緩移動。靈竅象是樹根,分出一百零八根長短不一的根須,每一根根須的盡頭都是一小團能量。
  李飛睜開眼,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變化,他既沒有感覺到能力的狂升,也沒有發生什麼電閃雷鳴、光彩如柱。
  再審視一遍,一百零八個能量小漩組成與天空天罡地罡星一樣的圖案,並且各自按著某種規律緩緩移動;全身所有大穴連結成的網絡都通向靈竅,能量在永無止息地來回流動。但僅此而已,沒有能力的提升,各處穴道的能量還是不能移動到手掌上,除了多貫通一個穴道,什麼改變都沒有。
  “不可能,這不可能!”李飛足足愣了三分鐘,才從極大的失望中緩過神來,已經貫通了全部穴道,為什麼沒有進入第三層的“凝魂”階段?
  他不知道,沒有人可以告訴他,這種奇功或許特彆強悍,特別出人意料,但不可否認的,風險與困難更是成幾何級數翻倍,他曾抱以極大希望的第三層突破並沒有如願而來。
  以他自己的評估,在都不使用法寶的情況下,他本身的戰鬥力還遠不如道教玄士級別的人物,但可以輕易幹掉道士級別的人物;如果震天弓在手,召好漢幫忙,再加上偷襲使詐之類,才有可能把玄士級別的人放倒。
  他才練兩年的時間,換了其它門派,兩年時間估計連築基都沒完成,有這樣的成就已經足以自傲了。他不是不知足,而是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憑他目前的能力還遠遠不夠,所以才有這種心情。
  剛開始練天夢神功時,時遷、武松他們的能力都曾讓他驚喜,可是現在一點都感覺不到進步的喜悅了,這個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現在不能亂了套,得靜下心來弄清問題的根源所在。他強行鎮定下來,思考了一會兒,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雖然所有穴道都貫通了,但能量的積累還不夠,量變以後才能引起質變嘛。最初時遷就說過,要靈竅與穴道之間的能量“奔流如龍”才算完成。
  那不就是再吸一些能量嗎?就算不是這個原因,多儲存能量總是好事。
  吸收星光不是問題,現在他已經可以一百零八個星辰同時吸了,吸一天就等於一百零八天,吸光大法是正常采光的五倍以上,也就是現在他吸收星光的效率是最初的五百多倍,這是何等驚人的速度!這也正是他一直想達到的目標啊!
  李飛收拾懊惱心情,立即開始準備,之前早有幾顆星,幾十顆星一起吸光的經驗,同時感應到所有星辰亮起來並不難,甚到比感應一部分亮起來還要容易。觀想中的身體升上高空,無限變大,然後身體消失了,只有靈竅存在,寬廣如海,無邊無際,一百零八顆星星發出色彩各異的光芒,從天空傾瀉而下,注入靈炁的海洋。
  被動吸收了一會兒,感覺各方靈炁都進入了穩定狀態,李飛開始用意念控制靈炁的海洋旋轉。這一次他是要將所有靈炁化為一體驅動,如同超級風暴逐漸產生,天地變色,“海浪”以一個點為中心開始轉動,越轉越快,直到形成驚心動魄,影響整個靈炁的超級大漩渦。
  能量大漩造成了強大的同質能量吸引力,由於它是由所有星辰的能量混合成的,所以開始同時吸扯一百零八顆星的能量。
  這在觀想世界中,終於產生了非常壯觀的景象,有如上百道瀑布從九天而降,衝入超大的水潭中,激起無數驚濤駭浪,但這些驚濤駭浪立即被巨漩吸走,融為一體,形成更大的吸扯力。這是真正的是銀河倒瀉,萬馬奔騰,浪潮如山……
  如此狂暴的練功方法,雖然效率高得驚人,但也幾乎是在自殺,萬一控制不住,就有可能靈竅爆裂而死。
  吸了兩三個小時,李飛也感覺控制有些吃力,特別是快速增加的能量令靈竅膨脹得難受,內部空間的壓力增大,也令吸收的速度變慢了。這兒雖然不是肉體的空間,卻是一個真實存在的能量空間,需要一個逐步成長擴大的時間,也許開創天夢神功的人都沒這樣瘋狂過。
  他突然又有了另一個主意,所有穴道不是已經貫通了嗎?那麼何必還像以前一樣吸完了再送到各處穴道?完全可以一邊吸一邊輸送,直接把能量送往所有大穴。他試著在保持吸收的狀況下,讓一部分能量下移進入全身大穴,果然,靈炁立即分散開注入各自所屬的穴道,靈竅內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很快,吸收星辰靈炁的速度又大大加快了,他又恢復到最快最猛的吸收狀態,源源不斷的能量進入靈竅,打幾個轉就分散到各處穴道。
  李飛此時有點急於求成,急切想突破到凝魂階段。這種心態不論練什麼武功都非常危險,也許會有短期的進步,但卻可能留下隱患,甚至不進反退、走火入魔。但陷入這種急切狀態的人沒有師長制止,往往自己還不能驚覺,會越走越遠最終墮入魔道。
  修行之路艱難無比,越是到後面便越困難,越不可能一蹴而就。李飛本不是急躁的人,之前心態也算平和,雖然勤修勇進,卻是適可而止,得多少算多少。但這時過高的期望沒有出現,長期處於無影門的壓抑之下,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
  好在他心思還算單純,腦中並無太多邪念,走火入魔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卻終究埋下了令他追悔莫及,也將影響他一生修行之路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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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門附體(上)
  李飛狂暴似地練功,同時狂吸一百零八顆星的能量,這樣吸了三天三夜後,不但沒有突破到凝魂階段,反而越練吸收的靈炁越少,到最後完全不能吸收星光了。
  靈炁和各處穴道似乎已經灌滿了,再也無法容納星光靈炁了。
  他幾乎要抓狂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天夢神功只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和試驗品,根本沒有整套功法,就到此為止了?或者是自己練功的方法出了問題?他不知道,花榮、魯智深他們也不知道,沒有人可以問,沒有例子可以參考,一切無從得知,只能慢慢去摸索。
  這本書本身就是一個謎,或許有多種方法可以破解,他自參自悟,從一滴雞油引出時遷開始,也許不是最正確的方法,可能不是走在大道上,而是走在崎嶇的小路上,而現在小路走成死胡同了。
  他更希望只是遇到了正常的練功瓶頸,也許天夢神功本來就有經歷這樣的過程,也許非凡的神功需要機緣和巧合才能突破。本來就算是再難練,他也有恆心和毅力練下去,可是現在連星光都不能吸收了,還怎麼練?
  阿奴見他這幾天坐立不安,暴躁異常,終於忍不住了,過來問:“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李飛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麼是練功遇到問題了?”
  “……算是吧,有些停滯不前了。”
  “大哥,你練的究竟是哪一派的武功,這麼久我愣是沒看出來。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說一說,也許可以一起推敲一下……或者找些類似的練功心法參考。”
  李飛立即警覺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什麼,也許是黎明前的黑暗吧,練功總是有些起伏的。”
  阿奴笑了笑:“那就先放一放,出去散散心,或者先練練其它功法。”
  “我知道了,這陣子我心情不好,你還是讓我靜靜吧。”他說著就把阿奴往外推,略顯粗魯。
  阿奴走後,他在房間裡轉來轉去,哪裡還能靜得下來?外面隱約傳來聽濤琴院的絲竹聲,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現在他只想喝酒,更想放縱一下,以發泄心中的鬱悶之情,突然心中一動:有次聽阿奴無意中說起,聽濤琴院是妙意門的生意,而妙意門的門主十有八九就是楊國忠。如果不是因為楊國忠,他這時可能已經在鎖雲城與薛可兒結婚了,甚至連兒子都生下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楊國忠,他也不會落到無影門的手裡,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混蛋而起。
  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就算不能去找楊國忠報仇,也得先讓他不痛快一下,算是取回一點利息!
  望海城是守王法的地方,不能亂來,無影門與妙意門關係曖昧,所以也不能對妙意門用強,否則將會觸怒無影門主。那麼該如何才能讓聽濤琴院吃點虧,卻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最好的辦法就是憑著“合法”的途徑鬧得聽濤琴院灰頭土臉!可惜李飛想了很久卻沒招,他以前算是個好學生,黃賭毒都不沾,來到這個世界後,不是練功就是打架,風月場所的大門都沒進過,哪裡有辦法以黑吃黑?
  要是能召出一個擅長這方面的好漢來就好了,現在他能召的只有花榮、魯智深、武松、時遷,這四個都是粗魯漢子,肯定智商不行。梁山好漢中誰最擅長搗鼓這方面的把戲?李飛拿出書來,一頁頁往下翻,一個個都是擅長殺人放火、劫財劫法場的主,除了燕青有點這方面的經驗,其他人都不行。
  “燕青兄弟,你出來吧!”李飛對著書,象求菩薩顯靈一樣祈禱著,默念了一會兒,一點動靜都沒有。信手往後翻去,見到宋徽宗、李師師,不由眼前一亮,這兩個可是風月場中的高手,要是能出來就好了。
  李飛集中意念,默念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不由有些喪氣,正要放棄時,突然一道白光閃出,化為一個高大英挺的人兒站在面前。
  這人頭戴罩紗雙翅冠,身穿絳紅邊白衫,手捏一把摺扇,身高約一米八,體形偉岸,儀表堂堂,好一副英俊瀟灑皮囊的公子哥兒,只是眼神帶著邪氣,嘴脣偏薄了一些,笑臉顯得有些流裡流氣和刻薄。
  李飛自然早已在書中見過這人,不由脫口而出:“西門慶!”
  西門慶“唰”地一收扇子,喝了個喏:“正是小弟,兄弟要去生事,叫我去最好!”
  李飛有點意外:“你去?你除了泡妞還會做什麼?”
  西門慶笑道:“小弟在清河縣專為人把攬說事、放刁把濫、排陷官吏,若要栽贓嫁禍,無理取鬧,無事生非,我稱第二清河縣誰敢稱第一?至於妓院之內,更是比我家大院還要熟悉,打架滋事最是拿手。”
  李飛大喜:“我以為你只會泡妞,原來還是惹事生非的魔王,不過我也不是要打架生事,只要能出口惡氣就好。”
  “一切包在小弟身上!”
  李飛有些好奇地盯著他:“西門兄弟的大名如雷貫耳,你是怎麼樣把那麼多女人勾搭上的?”
  西門慶傲然道:“這有何難?按我秘訣,天下沒有不服服帖帖的婦人!”
  “什麼秘訣,願聞其詳!”
  西門慶淫笑道:“嘿嘿,第一件,要有潘安的貌;第二件,要有驢兒大的行貨;第三件,要似鄧通有錢;第四件,就要棉裡針的耐性;第五件,要閒工夫。這喚做‘潘、驢、鄧、小、閑’,具此五件,天下沒有不對你死心塌地的婦人。”
  李飛狂汗,果然是天下第一淫棍,整出來的泡妞經都與眾不同,眼光落在他兩腿之間,有些不信地問:“這五件你都有麼?”
  西門慶挺了挺腰桿:“我小時也曾養得好大龜,面皮雖不如潘安,卻也湊合,家裡也頗有幾十萬貫錢財,其它兩件更是不在話下。”
  李飛大笑,一笑竟然笑得天都黑了,定一定神,原來是靠在太師椅上打了個盹,書還拿在手上,書頁上正是西門慶,召喚西門慶的法訣也有了。
  李飛嘖嘖稱奇:真是活見鬼了,我根本沒想召西門慶,怎麼他反倒跑出來了?難道我想惹事生非的心態與他相近?
  阿奴推門進來:“在笑什麼?天黑了也不點燈。”
  李飛又一陣大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一朋友說‘小時也曾養得好大龜’,真是笑死我了。”
  阿奴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這有什麼好笑的,很多人都養過龜。不過只要你心情好了就行。”
  “不好笑,是不好笑,不過這隻龜是長在他身上的。”
  阿奴又愣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剎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以為李飛是在開她玩笑,“呸”了一聲來打他,李飛雙手成抓,對準她的胸部迎去,嚇得她驚叫一聲跑了。
  李飛暗掐法訣,喝了一聲“西門慶”,西門慶果然應聲而出,再一問,他完全不知什麼天夢神功,但卻可以與李飛附體,象其他人附體一樣給李飛帶來知識和經驗。
  李飛大喜,聊了幾句就把他收回去了。吃過晚飯,換了一身好衣服,帶了五十兩金子和一大把碎銀子,以及其他可能要用到的東西,乘阿奴不備偷偷溜了出去,逛妓院去也!
  到了聽濤琴院門口,暗中召出西門慶附到身上,頭腦中立即多了許多西門慶的資料。
  被公認為天下第一淫棍的西門大官人,其實不僅僅是擅長這一方面,他的心計、口才、學問都是不差的,至少他還是個很成功的商人、律師、地方官史。
  就說西門大官人的“賺錢”經驗吧,家裡經營著生藥輔是穩定收入。買通縣官,利用官府的錢拿去放高利貸,吃其中的利息;幫人家打官司,只要給錢死人都能說得活過來;給人家當仲裁和事佬,收取費用等,這是額外收入。當然,賺得最快的莫過於把大富翁的女兒、遺孀之類的搞到手,一夜暴富,這才是最快的致富之道!要不是靠這些手段,他怎能在接手他老爹小小的店面後沒幾年,就成為清河縣的頭面人物?
  西門大官人是個非常精明、長於算計的商人,有了錢才能泡妞,泡了富婆才能更有錢。這小子頭腦中齷齪卑鄙無恥下流的詭計多如牛毛,與女性之間的經驗也是豐富得讓李飛覺得臉紅,實在不敢一一說出來。
  李飛成竹在胸,搖著摺扇踱著方步,雖然衣著不是很華貴,也沒有太多飾物,卻自有一股老槍的威風,豪客的氣派。
  “這位大爺看來有些眼生,莫非是第一次來本院?”迎客的兩個門奴和兩個姑娘見他過來,急忙上前客氣地迎著。
  李飛暗笑,我就住在隔壁你居然說眼生,真是瞎了你的龜眼。不過不認識最好,免得左鄰右舍的不好撕破臉。
  他將一塊碎銀子拋了出去:“囉嗦什麼,先說說有什麼好玩好吃的,最紅的姑娘叫什麼?”
  一個瓜子臉粉紅衣的姑娘帶著一股香風貼了過來,纏住他的手臂往裡走:“一看客官就是個識貨的爺,我們聽濤琴院是望海城最有名的樂館,設有賭場、戲場、舞廳、琴院、包廂以及各檔次房間,酒是醉仙坊十年以上的陳釀,廚子是從帝都請來的,天下美味,人間絕色,物超所值,包你滿意。”
  “你這張嘴倒是不錯嘛。”
  “奴家小桃紅,若是爺看得上眼……”鴇母愛鈔,姐兒愛俏,小桃紅見他又年輕又強壯,身體都酥了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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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門附體(下)
  東方第一大城市,第一流娛樂場所用來裝潢門面的迎賓女,無論氣質容貌都不會差到哪裡去,李飛卻看也不看,隨手在她細腰上摟了一下:“粗細雖然差不多,卻太硬了,沒聽說過‘二八佳人體似酥,腰中仗劍斬愚夫’麼?可見這腰是絕對不能僵硬的,否則還不如抱著根爛木頭玩去。”
  小桃紅臉色大變,她引以為豪的容貌和身段李飛居然不屑一顧,年齡偏大幾歲,腰骨僵硬一點正是她最大的缺點,居然被李飛一語道破了。
  另三個迎客的也露出吃驚之色,他們經驗豐富之極,自然知道李飛說的是經驗之談。嫖客也分三六九等,沒經驗的客人只挑姑娘的臉長得好不好,有經驗一些的客人則更注重身材,更有經驗的客人往往只從女人的手指、小腿、嘴脣等細微之處來判斷美女的優劣。
  而有一種嫖客,簡直就是這一行的藝術家,他們不但要求五官好、身材好、皮膚好,還有身體的柔韌性、體氣、手感等等,後者的要求還高於前者。就象是頂級的美食家在品菜,不論你菜盤拼得有多好,顏色做得有多漂亮,味道有多誘人,只要香味差了一丁點兒,他就不屑一顧了。
  李飛看來還不過二十歲,一句話就顯示出了他的超凡鑒賞力,怎能不讓人吃驚?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隨便將就的。而這樣的人在“業界”往往具有權威性,如果他們不能讓李飛滿意,傳出去將會對聽濤琴院的名聲造成極大打擊。
  小桃紅忙說:“我們每個院都有大紅大紫的姑娘,卻不知大爺是要聽琴、聽戲、觀舞、吃酒還是陪宿?”
  “都要!”
  小桃紅臉色一僵:“大爺有所不知,紅牌姑娘們客人多,有些要預約,有些……”
  李飛冷笑道:“難道這麼大一個妓院就沒有能歌善舞、善解人心又精通床上功夫的姐兒?大爺我是來消遣的,難道還要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排隊等過去?我是來花錢找樂子還是來花錢找罪受啊!”
  門口人來人往,許多人聽到李飛這話,都不由哄笑起來。
  “這,這……”小桃紅有些手足無措,對一個門奴使了個眼色,扯著李飛往裡走,“大爺不如先去試試手氣,奴家馬上就去叫總管給你安排。”
  賭錢?李飛拇指和食指、中指不由自主搓了搓,西門慶也是此道高手,現在卻是李飛的能力了,反正是來找麻煩的,賭桌上玩玩也無妨。
  小桃紅引著李飛穿過當中正廳,再轉向左側大院,一路鶯鶯燕燕,眼花繚亂。
  左大院從院子到廳內已被打通,擺了三四十張大桌,每一張桌邊或坐或站,都圍滿了人。坐莊的一般是年紀偏大的姑娘,賭客們則至少有一個以上半裸的妙齡女子陪著,左擁右抱,一邊在姑娘們身上上下其手,一邊將大把大把的銀子推出去,還有美女喂酒一口口渡過來,實是美哉、樂哉。
  銅臭味、脂粉味、煙草味、女人味混合在一起;尖叫聲、嬌嗔聲、喝賭聲、怒罵聲交織成一片,喧囂盈耳,形成了這兒特有的氣息。
  小桃紅並沒有停下來,帶著李飛擠過眾人往內走,同時為李飛介紹這兒的玩法,賭骰子,賭牌九,賭大小,猜點數,應有盡有,隨君所願。
  內進大廳有六個彪形大漢守著,沒人帶領不能進去,裡面要安靜得多了,偌大的廳裡只有四個局,布置雅致豪華。賭客都是穩重體面的大款富爺、達官貴人。做莊的、陪客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女子,但身上的衣服也更少更透光,要是沒有西門慶附體,李飛都要面紅耳赤了。
  眾女閱人無數,見李飛年少英挺,氣度不凡,立即有兩個嬌娃迎了過來,嗲聲嗲氣將他纏住,故意將尖峰肉浪往他身上擠壓。
  李飛此時既有點心慌和困窘的感覺,又有些如魚得水、久旱逢雨的興奮,前者是他自己的本心,而後者則是西門大淫棍帶給他的感覺,但這時兩種感覺又都是他的,讓他既是緊張又是興奮。
  他幾乎是不經大腦,雙手便在兩邊姑娘身上抓捏起來,稍一摸捏,兩手一振將二人甩開:“換人!”
  這一聲頗大,不少人被驚動望過來,兩個姑娘都變了臉色,但卻不敢頂嘴,拿眼望向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媽子。
  老媽子忙丟下身邊的人跑過來:“喲,少爺消消火,不知這兩個笨丫頭哪兒得罪了你,回頭我打死她們。”
  李飛撇撇嘴:“打死就不用了,但卻不能用這劣等貨來糊弄我。一個有體臭,熏香也蓋不了;一個摸上去象老樹皮,你當我是啄木鳥啊,快給我換人!”
  “是是是,馬上給您換,先請坐。綠珠上好茶,紅眉上好酒。”老媽子知道來了又精明又挑剔的客人,急忙拉著他在錦緞大椅上落座,端上好茶好酒,轉身去張羅美女。其實這兒都是頂尖的美女,哪裡有李飛說的這麼不堪?
  這張大圓桌上坐了五個男客,見李飛派頭這麼大,都望了他一眼,卻也沒多說。
  李飛逐一掃視,一個是五十來歲的乾瘦老頭,在這地方還是板著臉昂著頭,可能是個小官員;旁邊的人長得五大三粗,眼神凌厲,估計是與他同來的一個武官;一個是文質斌斌三十來歲的書生,象個吟風弄月的才子;一個是富商打扮的胖子;一個是半眯著眼、臉色蠟黃像大病初愈的中年人。
  這時他們在玩的是比點數大小,每人手上都有三個象牙骰子和一個白瓷大碗,誰丟出的點數大就通吃所有人,兩人一樣最高點數時平分輸家的錢。器具是妓院統一制式,骰子裡都沒灌水銀之類,大碗也沒有蓋上,不能暗箱操作,憑的完全是手上的真功夫。
  眾人紛紛推出賭資,都是十兩金子,輪到李飛時,李飛搖了搖頭:“先不急,我看看再說。”
  丟骰子大有學問,三粒骰子在手中時的朝向,丟下去時每一顆的角度與力度都要控制得非常好,才有機會丟出大的點數,只要稍有一點點偏差,其中一個翻了個身,結果就有可能完全不一樣了。毫不誇張地說,要丟出三個骰子都是最大點數,與一刀砍下只斷頭髮不傷頭皮一樣難。
  西門慶是丟骰子的高手,但問題是李飛從來沒玩過,誰知能不能控制得了點數?他這時有點後悔了,出來時金子帶得太少了,總共只有五十兩,只怕給這些人塞牙縫都不夠。
  本來金子很耐用,一兩金子可以換一萬枚銅錢,足夠普通人家一年生活費,五十兩金子已是一筆巨款了,最紅的姑娘也可以包上三五個晚上。如果在外面的大廳裡賭,就是每次都輸也能玩上半夜,誰料擺譜擺得大了,小桃紅直接把他引到貴賓室來,這幾個傢伙起步就是十兩金子,如果他不能進入狀態,只有輸五次的機會。
  現在回去拿金子已經太晚了,光坐著不賭也會被人瞧不起,只能硬著頭皮上,先看看這幾人是不是高手。
  第一輪下來,是黃臉漢子丟出十四點就勝了,第二輪和第三輪都是武官勝了,李飛也看出幾個人中就他的手法巧妙一些,但都不是高手。
  第四局李飛也押上了十兩金子,但是丟骰子這種精湛的技巧性東西,空有西門慶的經驗沒有實際練習還真是不行,一個骰子沒控制好,撞上了另一個,結果只擲出十一點。
  武官這次失手了,也丟了十一點出來,氣得大罵;書生丟了十點出來,笑嘻嘻不動聲色;接著黃臉漢子丟出六點;富商丟出十五點,哈哈大笑,身上肥肉亂跳;笑聲未停,文官已經丟下骰子,停下來後居然是十八點。
  眾人罵罵咧咧,文官身邊的姑娘笑嘻嘻將眾人金子都收走了。
  接下來兩輪李飛分別丟出十點和十四點,沒料到都有人丟出十五點以上,他袖裡只剩二塊金錠了,別人桌上都放了一小堆,唯有他桌上一個都沒有。眾人臉上帶笑,暗中瞄向他身上,略有輕篾之色。
  這時老媽子已經帶了兩個更出色的姑娘出來,一左一右侍侯在李飛身邊,李飛雖然表面還鎮定,心裡已經在叫苦連天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看這兩人美不美?
  越心急越是控制不好,這一次居然只丟了六點出來,武官大獲全勝。
  李飛頭皮發麻,暗叫倒霉,他娘的,太相信西門慶了,這下糗大了!他把心一橫,最後一把要是輸了就說武官出老千,開始大打出手,量這聽濤琴院裡也沒人是自己的對手——便是以西門慶的奸滑,落到這個地步除了耍橫外也無計可施了。
  可是再一想這樣也不行,一旦動武把事情鬧大,驚動了無影門門主,誰知那老巫婆會不會賞自己一把七劫煉神砂吃?
  李飛拿著骰子遲遲不丟下去,眾人都知道他是沒錢了,武官重重“哼”了一聲,書生的笑容有幾分譏諷,富商的臉上掛著明顯的鄙夷,文官和黃臉漢子一臉漠然,分明是在說“沒錢就滾”,連鄙視都懶得鄙視了。
  “擲啊,快擲啊!”眾姑娘們七嘴八舌亂叫著催促。
  剛才來的兩個絕色女子見李飛這副模樣,已經皺起眉板起臉,準備要走了。在這地方有錢你就是爺,沒錢連渣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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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骨相思(上)
  李飛大怒,不知不覺手掌中的靈炁便注入到骰子上,突然心中一動,如果在每一顆骰子上都注入靈炁,使它們相互碰撞時不會翻身,控制起來不就容易得多了?他也沒把握,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三個六,豹子!通殺!”李飛大喝一聲丟了下去。
  三個骰子急速旋轉並彈跳碰撞,發出清脆“叮叮”之聲,但卻始終沒有翻轉過,最後停下來時,果然是三個六!
  眾人都愣了一下,接著眾姑娘們叫起好來,李飛哈哈大笑,在左邊女子的臉上親了一下,右邊的胸上摸了一把:“愣著做什麼,還要大爺我動手收錢麼?”
  兩個姑娘忙去收金子,開始新的一輪擲骰子。也許是李飛丟了這麼幾次找到了手感,再加上注入靈炁使上一點巧勁,居然連丟了五次三個六點,一次贏五十兩,加上之前的共是三百一十兩,面前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
  李飛連著丟出五次十八點,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這實在太不正常了。但剛才李飛明明是個生手,險些輸得精光,緊張的樣子人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不太可能出老千,都還忍住沒發作起來。
  接著李飛次次都是十八點,又出了四次,桌上的金子增加到五百一十兩,整個大廳內都哄動了,幾乎所有人都停手過來瞧熱鬧。
  富商不停用手帕擦汗,嘴裡嘟囔著“邪門”,武官已經罵了九次娘,但沒點明是罵李飛,李飛也不跟他計較。其他幾人雖然臉色不善,卻也還輸得起,並沒有怎樣。
  “三個六,豹子!”李飛再喝一聲擲下去,停下之後果然是三個六點。
  武官卻“啪”地一拍桌子:“且慢,這骰子有鬼,只打轉沒翻過身!”
  李飛也一拍桌子跳起來:“靠,它不翻身關我屁事啊?這骰子又不是我生出來的,你有能耐也可以叫它不翻身啊!”
  “哪裡來的鄉巴佬,敢到望海城來鬧事,也不先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頭?你給我出來!”
  “他娘的,老子不罵人動粗,你還真當我是沒脾氣了!”李飛暴跳起來就要打人,老媽子和眾嫖客急忙勸阻,硬把兩人拉住。
  李飛哪裡肯依,大叫大吼:“便是王爺國公之類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量你也就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敢在爺面前撒野,真正是活得不耐煩了,輸不起的雜種給我滾回你娘懷裡吃奶去!”
  “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本大爺心狠手辣了!”武官大吼一聲,掙脫眾人的拉扯撲過來,一拳當胸打來。
  李飛看得準,閃過一邊,迎頭一巴掌蓋了過去,打得他飛了出去,砸翻了一台賭桌,壓倒了三四個客人和姑娘,霎時亂成一片。
  文官大叫:“反了!反了!竟敢毆打朝廷命官,給我拿下!”
  “我靠,這裡是妓院還是衙門啊?官老爺發威發到這兒來了,好大的威風啊!”李飛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
  門外六條大漢衝進來,但因為是武官先發難打人,理虧的是他,所以他們也不好對李飛動手。
  武官搖搖晃晃站起來,只覺天昏地暗,一口血水吐出來夾了四五顆牙齒,已經嚇破了膽,不敢再發飆了。
  後廂裡一個美艷中年女子快步走了出來:“各位大爺消消氣,還望看在本院的一點薄面上不要動粗,有話好說。”
  李飛說:“輸了就打人,你們這兒到底有沒規矩啊?開了這麼大個賭場也不讓人賭個痛快,還不如關門算了。”
  中年美婦笑道:“既然是大爺賭興正濃,不如我來做莊,讓大家玩個盡興如何?”
  “英姐親自把莊,我們自然要賭!”眾人都應和著,很給她幾分面子。
  原來她就是分管賭場的老鴇,雖然已經三十五六,卻是風韻猶存,明艷妖嬈,氣質過人,想必也曾紅極一時。
  李飛見英姐行步輕盈平穩,眼中神光隱現,知道她身具武功,並且修為不淺,暗中提高了警惕,也沒繼續與武官計較。
  這一次玩的是猜大小,由英姐搖骰後下注,三到十點為小,十一到十八點為大,選擇押大或押小,押中了一賠一。如果三個骰子都是相同點數,不論你押什麼都是莊家吃了,但也容許猜一個準確數字,不論擲出什麼,只要猜中都賠十倍。
  英姐照慣例說了一遍規則,熟練而麻利地搖起了骰寶,耍了幾個花式“啪”地一聲扣在桌上,眾人紛紛下注,押大押小都有。
  西門慶是此道高手,李飛大約聽出了裡面骰子的情況,押了一百兩金子大,開盅十三點,果然是大。
  第二次李飛把二百兩賭小,又押中了,變成了四百兩;第三次他把四百兩推出去押小,又是猜中,變成了八百兩。
  眾賭客也發覺了異樣,紛紛跟著他下注,第四次居然又被李飛押中,變成了一千六百兩,英姐這邊有人抬出了一大箱金子,眨眼就空了。
  英姐臉色開始嚴肅起來,搖骰之時似乎捧著數十斤的重物,李飛只聽到一片亂響,已分辨不出骰子的情況。眾賭客沒有一個人敢押,只盯著李飛,這時誰都知道他是來攪場的了,這種發財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李飛笑了笑,隨便丟出十兩金子押大,眾人跟著押大,結果開出來卻是小,眾人嘩然。
  英姐暗松了一口氣,再次開始搖骰。李飛豎起耳朵傾聽,耳邊穴道處的靈炁不知不覺便注入耳中,並且由於精神高度集中,他進入了“箭道”中那種靈敏之極、無物不查的境界。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他感覺自己穿透了一層迷霧,清清楚楚“看”到了三個骰子在跳動。
  “我猜單點,九點!”李飛推出了所有金子,共是一千九百兩。
  眾人大呼小叫,紛紛跟著押,也有五六百兩金子,此時所有人的興致已經被推上了高潮。英姐臉色發白,這可是要十倍賠金的啊,一輸就是兩三萬兩金子,聽濤琴院雖然有錢,卻也經不起這樣輸法。可是外面的大賭場有限注,貴賓室裡是沒限注的,客人押多少都得賠。
  在眾人催促下,骰盅被揭起,果然是九點!
  歡呼之聲有如排山倒海,賭客們大叫:“再來!再來!”
  英姐陪著笑:“這位大爺已經贏了不少錢,還沒盡興麼?再贏怕要拿不動了。”
  這話等於是在威脅了,不要給臉不要臉,否則吃不進去反得吐出來。李飛卻假裝不知道:“哈哈,我拿不動可以雇人用車拉,不用你擔心。”
  英姐在眾人催促下,不得不再次搖骰,這時她已運上了渾厚真氣,將骰子控在中間,骰寶搖得眼花繚亂,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每一個骰子也都在她的控制之中,一般人絕對不可能聽出來的。
  眾賭客駭然,但李飛卻氣定神閑:“一萬九千兩,全部押三點!”
  英姐臉色蒼白,腳一軟險些坐倒在地,賭客們都快要發狂了,幾乎所有人都把錢跟著押了上去,超大的桌子已經沒有地方堆金子。如果內褲能賭,恐怕八成以上的人都會忘記廉恥二字脫下內褲。
  李飛大叫:“所有人離開桌子五步,由我挑一個人來開盅,誰敢玩花樣我扭斷她的脖子!”
  正在大嚷大叫之際,突然一聲有如天籟仙音傳來:“住手!”
  這聲音就象是有某種魔力一般,在混亂中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眾人不論處在哪種狀態,都象中了定身法一樣暫停了動作。
  李飛轉頭望去,只覺眼前一亮,似乎滿屋子光線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廳中千里挑一的姑娘們都變成了土雞瓦狗,黯然失色。
  進來的少女梳著高高的飛天髻,卻只在上面隨意插了一朵桃花,明眸皓齒,勾魂奪魄,不施一點脂粉;身穿開襟窄腰寬袖淡綠薄紗,隱露低胸粉紅繡花內衣,映著半截圓潤雪白的肌膚。上半身緊身合體,盡顯細腰豐胸;下半身裙長曳地,下擺寬鬆,行步之間飄飄如仙。
  她的裝扮很清純,既不暴露也不妖嬈,似一朵桃花臨水而開,媚而不俗,令人生怕觸一觸即損,卻又是那樣嬌艷欲滴,我見猶憐,恨不得抱在懷裡輕憐蜜愛,壓在身下恣意鞭韃,聽取她消魂的求饒呻吟。
  也許是西門慶這淫棍在身的緣故,李飛一見這女子半個身體都麻了。事實上這時廳裡的任何一個雄性都想把她壓在身下,而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如此。這女人天生就是誘人犯罪的魔女!
  女子走到李飛身邊,嫣然一笑,百媚橫生:“公子好魄力,好人才,真是令人相見恨晚。”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又悅耳。
  李飛有些飄飄然,險些就要露出色狼之態,但立即警覺過來,自己是來鬧事的,怎能受西門淫棍的影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當下硬壓住心裡的騷動,冷冷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賣藝的還是賣身的?”
  廳中眾人嘩然,怎能這樣唐突佳人,太不解風情了。鬧到這個程度,聽濤琴院還沒有動粗,而是派個絕色美女出來,也算是涵養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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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骨相思(下)
  女子毫不生氣,笑道:“奴家名叫桃花,不賣藝也不賣身。”
  李飛也不由大奇:“那你賣什麼?”
  桃花說:“我是聽濤琴院的主人。”
  眾嫖客面面相覷,他們都是老顧客了,顯然桃花以前沒有出現過,說的也不是真的,但卻被她容光所攝,沒有一個人指責她撒慌。
  李飛說:“看你也不過十八九歲,怎麼就當老鴇了?”
  “可有人規定十八九歲就不能當老鴇麼?”
  “那麼有人規定老鴇就不賣身麼?”
  桃花還是微笑著說:“沒有。不過我是自由之身,做的是生意,賣不賣身只能由我。若是公子能讓我心動,我或以身相許也未可知。”
  李飛大馬金刀坐下,蹺起二郎腿說:“只怕是我有潘安的容貌,子建的才華,搬來金山銀山、摘下星辰月亮你也故意說不動心。整個聽濤琴院就你這麼一個像樣子的,卻不賣藝也不賣身,你們說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麼?真是令人掃興!”
  桃花掩嘴一笑:“公子又怎知我不會對你動心呢?公子擅長什麼,盡可展示一下,或許我就動心了勒?”
  這聲音充滿了誘惑,李飛幾乎就要把持不住了。眾嫖客自慚形穢不敢插嘴,這時都哄叫起來:“出題考他!出題考他!”
  桃花一雙妙目笑吟吟在李飛身上打轉,顯然對他很感興趣,見桌上都是骰子,於是伸出春蔥般的玉指,無限優雅地掐起一顆:“公子鍾情於賭,想必對骰子別有見地,能否以此為引賦詩一首。”
  大廳中靜得落針可聞,都望著李飛。李飛根本就不會做詩,連古詩的壓韻要求都不是很清楚,象這種應景對詩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沒辦法。西門慶雖然粗通音律詩詞,臨時湊幾句淫詞淫句還可以,要這樣即興發揮也是辦不到。
  約有一分鐘左右,李飛頭上幾乎要冒汗了,腦海中突然冒出以前念過的一首詩來,作者和年代早忘了,卻有一句比較經典還記得,不由脫口而出:“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桃花先是一愣,接著在口中低聲重複了兩遍,不由得痴了。
  “妙極,妙極!神來之筆,絕世妙句!”剛才與李飛同桌的書生興奮得滿臉通紅,整衣端端正正對李飛一躬到底,“兄台絕句,小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賭客中有許多只是趨風附雅,並不識多少文墨,紛紛問:“秋學士,怎麼個妙法?”
  秋學士道:“你們看這骰子上的紅點象不象紅豆?這便是‘安紅豆’。紅豆又稱相思豆,骰子是象牙做的,也就是骨頭做的,這不是‘相思入骨’麼?而影射的則是男女之間的‘入骨相思’,‘假途滅虢’三字以問句表達心思,應景應情,妙到顛毫。”
  眾人都轟然叫起好來,雖然有不少人嫉妒,卻是崇拜的居多,不服不行啊!連剛才被一巴掌打得滿地找牙的武官這時也沒了怨氣,敢情人家真的是文武雙全的奇人!
  李飛暗叫僥倖,總算是第一次嘗到了穿越到異界的好處,剽竊古人的詩句也沒人知道,不過要是桃花再考,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自從桃花出場後,所有人都被她吸引,連多達幾十萬兩金子的賭局還沒有揭曉都忘了。李飛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但也不知不覺被她牽著鼻子走,想要討好她,覺得她是高不可攀的,直到這時才是真正清醒了。
  他哼哼幾聲:“你是出來攪局的麼,我們的賭局還沒有結束呢!”
  桃花笑道:“公子神技,已經贏了,金子照賠不誤,卻不知願不願與我一賭?”
  李飛還沒回答,眾人又是轟然叫好:“跟她賭!跟好賭!”
  李飛本來就想鬧事,哪裡會怕了她?當即道:“賭就賭,不過我卻懷疑聽濤琴院賠付我十九萬兩金子後,已經沒有錢跟我賭了,你拿什麼跟我賭?”
  桃花微蹙秀眉,似起了悲風愁雨:“還真被公子猜對了,我已經被公子贏得傾家蕩產,沒有賭資了,若不賣身為奴,便只有投環自盡。若是公子不棄,不如以區區賤軀為賭注,輸了便隨公子走,總勝過自尋短見啊。”
  李飛走到她身邊,像看一件貨品般打量著她:“長得是還不錯,卻還不值二十萬兩金子。”
  這一句卻觸怒眾賭客了,他們紛紛大叫:
  “胡說,絕對值二十萬!”
  “一百萬都值!”
  “我要是有一百萬就買了她!”
  “一百萬算什麼,換了我寧可不當皇帝只要她!”
  李飛大怒:“我呸!你是皇帝嗎?你們哪個有二十萬立即給我拿出來買她,沒有就給我閉嘴!”
  眾人果然閉嘴,願不願是一回事,有沒有又是另一回事,這時廳中只有李飛能拿得出二十萬兩金子。
  桃花一臉悲容,哽咽道:“公子真要逼我自尋短見麼?”
  李飛心如鐵石,邪笑道:“既然沒人能買得起你,值不值二十萬就要我說了算。我得先考考你,萬一是個繡花枕頭,空有如花似玉容貌,卻沒半點床上功夫,我豈不是虧大了?”
  桃花還能沉得住氣:“卻不知公子要怎麼個考法?”
  “你會吹簫麼?”
  吹簫是什麼意思在場人人都知道,難道李飛要叫她先給他那裡吹簫?
  大廳中又極度安靜下來,桃花的臉也不由通紅起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立即收斂了:“這……絲竹管弦奴家也會幾樣。”
  “嘿嘿嘿!”李飛奸笑幾聲,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逡巡著,似要把她衣服內的身體看個清楚,值不值得他賭。他這樣的眼光,簡直就是對桃花最大的侮辱。
  看看把眾人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李飛這才慢條斯理說道:“那麼我即景即情作詞一首,你立即配成樂,看你簫吹得如何?”
  “哦——”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敢情人家是風流不下流,都想歪了。
  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公子請出題!”
  李飛繞著她踱起了步子,全方位欣賞美人姿容,口中朗朗有聲吟道:
  “初相會,可意人,年少青春,不上二旬。黑鬖鬖兩朵烏雲,紅馥馥一點朱脣,臉賽夭桃如嫩筍。若生在畫閣蘭堂,端的也有個夫人分,可惜在章台,出落做下品。但能夠改嫁從良,勝強似棄舊迎新。
  初相會,可意嬌,月貌花容,風塵中少。瘦腰肢一捻堪描,俏心腸百事難學,恨只恨相逢不早。常則怨席上樽前,淺斟低唱相偎抱,一覷一個真,一看一個飽。雖然是半霎歡娛,權且將悶解愁消。”
  這一首《鎖南枝》當然不是李飛做的,而是西門大淫棍記得的,但對應眼前情景又是天衣無縫,驚得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一會才響起熱烈的鼓掌聲和叫好聲,桃花這才驚醒過來,微一舉手,立即有個姑娘跑著去拿簫,不一會便拿出了一管紫玉洞簫,紫光隱隱,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眾人都屏聲息氣,桃花向李飛盈盈一禮,纖指按上孔洞,湊上紅脣,試了幾下音調,便開始吹了起來,廳中嫖客個個都是頂尖兒的,自然會唱曲,都應著簫聲輕唱起來。
  本來這首詞比較輕快悠揚、香艷旖旎,只適合琵琶、胡琴之類彈唱,而洞簫的音色低沉、幽深哀婉,並不適合伴奏。但桃花卻真個有本事,居然吹得活潑輕快,曲調中既有乍然相見的驚喜,兩情相悅的驛動,又有一絲絲風塵女子身不由己的無奈,柔情百轉,盡顯詞中味道。
  於此同時,在隔壁的密室裡,有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正在透過小孔看著廳裡發生的事。他左手只有四個手指,右手拿著一根長煙桿,正是妙意門在望海城的總負責人周九指。
  在他後面有四個神光內斂,體格彪悍的人筆直挺立在身後,如同石柱一般。
  門被推開,一個管家模樣、瘦臉鷹勾鼻的中年人匆匆進來,拱手道:“回九爺,已經查明這人是住在隔壁的李保富,父母已亡,只有一個妻子;家裡有幾條大船,一個漁莊,平日足不出戶……”
  “我知道了!”周九指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報告,眼中厲光閃爍:“豈有此理,居然鬧到我這兒來了,你速帶我拜帖去見他夫人,說他在這兒惹事。”
  那人匆匆出去,周九指望著廳外,眉頭微微跳動,有些憂色,卻不知是在想什麼。
  一曲既罷,餘音繚繞不絕,眾人如痴如醉。
  桃花嬌笑道:“公子覺得我值二十萬兩麼?”
  李飛板著臉道:“還馬馬虎虎,卻不知另一支簫吹得怎樣。這樣吧,我先與你另打一個賭,你要輸了就陪我一夜,我試試值不值二十萬兩,再來決定要不要賭下一場。”
  “若是公子輸了呢?”
  “我輸了自然是我陪你一夜。”
  眾人大笑起哄,不管輸贏李飛都是大占便宜,無賴之極,可妓院裡就是讓人開心的地方,玩的就是這個調調,平時都是這樣耍無賴的。
  桃花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聲音有如夢幻一般飄忽不定:“既然都是陪公子過夜,那就不必賭了。”
  李飛差一點就要答應了她,卻還是說:“要賭的,贏了我在上面,輸了我在下面,還是有區別的……”
  桃花的眼光更朦朧了,聲音也更縹緲了:“還是就這樣算了吧,不要再賭了,你們也不在乎這一點金子的。”
  不論有沒有與她直接對視的人都感覺如同陷入夢境一般,似乎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失去了自我,恍惚中眼前只有一個女神在,她就是主宰,她就是一切,情願任她驅馳,為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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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七星聚會(上)
  大廳中眾賭客都如著了魔一般,喃喃自語著:“不賭了,我不要這些金子了。”
  與她直接對視的李飛受到的影響更強烈幾十倍,心神被她牢牢牽住,只想一切都聽她的。他雖然有一絲清明,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哪兒不對勁,想要反抗,卻又不知要反抗什麼。
  這時西門慶的思想反而清晰起來,在李飛的腦中道:“婦人就是拿來玩樂的,不是拿來崇拜的,只有她奉承你,沒有你聽他指使的道理!”
  李飛突然驚醒,靈竅內的能量一動,全身大穴內的所有靈炁都跟著活潑起來,立即將那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完全排出。
  妖女,這個女子一定是妖女!
  李飛雖然沒親眼見過催眠術、勾魂術之類,卻也沒少聽說過這類玩意兒,桃花用的一定是類似手段!他提高了警覺,哼了一聲道:“你想搞什麼飛機?馬上開賭!”
  桃花吃了一驚,異樣眼光立即消退,眾人也跟著清醒過來,卻還是迷醉般緊盯著她,眼中只有她一人。
  桃花說:“公子果然有魄力,卻不知要怎麼個賭法。”
  李飛道:“還是比誰的點數多,這次用五個骰子!”
  “就依公子。”
  眾人又是哄然叫好,激動不已,好象參賭的是他們一樣。
  桃花也不多說,來到桌邊,從袖中伸出欺霜賽雪似的玉手和一截皓腕,撿起五個骰子,在手中掂了掂,隨意拋入碗中,另一手拿了個大瓷碗扣了上去。只聽裡面傳出骰子撞擊瓷碗的清脆聲音,卻看不到是幾點。
  李飛也撿起了五粒骰子,在手中搓了幾下,吹了口氣:“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妖魔辟易,鬼怪無形,妖女必輸,南無阿彌陀佛……必殺!必勝!”
  骰子一擲下,他也用另一隻碗蓋上。沒響幾聲兩個碗裡的骰子都停下了,兩人卻站著不動,桃花說:“公子不後悔麼?”
  李飛大笑:“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沒聽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麼?贏了你,我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先開!”
  桃花笑盈盈將碗掀起,眾人探頭望去都呆住了,碗裡三個骰子是六點的面朝上,另兩個卻是傾斜著夾在中間,二點和六點的面朝上,等於是憑空多出四點來,總共是三十四點。
  這已經到了神化的境界,就算李飛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丟出這樣的結果來,最多平手。但李飛顯然沒有,他剛才僅能丟出三個六點而已。
  李飛也大出意外,倒卻一點都不急,正要將手去掀自己的碗,門口突有一個女音大叫:“李保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瞞著姑奶奶來嫖妓!”
  李保富就是李飛的化名,而叫他的人當然就是阿奴了。
  李飛雖然沒有中桃花的迷魂之法,卻因西門慶附體,已經色心大動,真有與桃花春風一度的想法,被阿奴這一喝,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桃花絕對不是等閒之人,可能是妙意門的核心人物,哪裡能隨便亂動?這可不比贏萬把兩金子,萬一引出妙意門的頂級高手,自己未必吃得消。況且他還在無影門控制之下,小命兒攥在他們手裡,要是玩過火了,無影門會饒過自己麼?
  而現在他馬上就要玩過火了!
  眾人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事時,李飛已經“哎喲”一聲跳起來:“不好了,河東獅吼了,溜之大吉!”說著轉身就衝出人群。但沒跑幾步又衝回來,將一堆金子推進一個大箱子內,抱著箱子就跑,完全是一副又貪財又怕老婆的樣子。
  阿奴大叫大罵,緊追著李飛出去了,大廳裡的人先是愕然,接著都怪笑起來,然後紛紛打聽這對小夫妻是誰。
  一個嫖客見桌上的碗還沒有掀開,忍不住好奇將上面的碗揭去,眾人望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不由目瞪口呆。數了數,總共居然有三十五點!
  所有骰子都整齊地裂成兩半,有點的面都是朝上,一個骰子不論從哪一個面剝開,都是七個點,所以總數加起來是三十五點。
  桃花眼光異彩漣漣,夢幻般的聲音又響起:“各位大爺,你們今晚都玩得很盡興,沒見到任何奇怪的事,現在玩得也累了,不如帶上你們自己的錢,與姑娘們到房裡歇一會兒。”
  眾人都情不自禁地點頭,去桌上拿回自己押注的金銀財物,沒有一個人多拿,也沒有一個人說要自己贏的錢……
  李飛跑出了聽濤琴院,阿奴追上來,兩人也不說話,回到家中關上門,阿奴才說:“大哥,你怎能如此糊塗,你不知我們的身份是不能被人知道的麼?”
  李飛心裡一百個不爽,卻也不好發作,訕笑道:“我只是去找找樂子,不小心贏了一點金子而己,沒必要大驚小怪吧?”
  “贏了一點金子?”阿奴眼睛睜得大到不能再大,“你把整個聽濤琴院都贏垮了,還說一點金子?還好我及時趕到,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來,否則門主怪罪下來,我們兩個都慘了。”
  李飛也不禁有些怒氣,聲音提高了幾分:“是你叫我去散散心的,又沒說過不能去妓院!不是說除了出任務,其它事都不幹涉麼?我憑本事贏的錢,又有什麼錯了!”
  阿奴柔聲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年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悶得慌,確實也不能怪你的。可是還有許多門派在追捕你,現在還不能引人注目,你在妓院裡大出風頭,萬一被人看破了怎麼辦?天下間大的妓院幾乎都與妙意門有關,而妙意門的門主很有可能就是楊國忠,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也就一般老鴇龜公而已,又有什麼好怕的?”
  “唉,大哥啊,那只是表面現象,事實上妙意門之神通廣大,遠超你的想象,便是在聽濤院裡的也潛伏有厲害高手,今天就是我不去拉你出來,你也未必能拿得出錢來。他們的老闆周九指知道我與無影門有關,才給點面子來喚我……”
  李飛心煩意亂,揮了揮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去惹他們了,你出去吧。”
  “好吧,我不說了。”阿奴苦笑著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走到門口還是回頭說,“我們要做好搬家的準備了。”
  李飛極度鬱悶,練功進入死胡同,想找妙意門出出氣,結是反而弄得自己更不爽。明明贏了一大筆錢,卻不能拿出來。特別是最後一把已經贏了桃花,卻沒來得及開,實在是讓人惱火。桃花這個妙人兒,要是把她弄上床,只怕從此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了……
  李飛突然驚醒過來,又是西門慶在影響自己了,看來以後要少跟這大淫棍混在一起,否則自己變成淫棍了還不知道。
  他收了西門慶,但對桃花卻更好奇了,顯然她以前沒有在聽濤琴院裡出現過,更不是聽濤琴院裡的老闆,那麼她究竟是誰,來這兒做什麼?
  象她這樣的絕世尤物,就算是想當皇后也輕而易舉,何必到妓院裡來混飯吃?年紀輕輕就會那麼高明的迷魂術,來頭一定不簡單!
  左思右想沒有頭緒,桃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反而深深印在腦海,似乎正在巧笑倩兮,召喚他去見她。
  “這女人一定練有勾魂魔功,以後最好不要再見到她!”他在心裡對自己說,盡量控制著自己不想有關她的事。但他越是要忘掉越是想起,還真像是被勾了魂一樣,坐立不安。
  “他娘的,我不會是中了她的‘入骨相思’魔法或法術了吧?”
  他越想越不甘心失去本該屬於自己的巨金,也對桃花越來越好奇,最後決定偷潛回去探探,看聽濤琴院到底有什麼樣的高手,有可能的話把屬於自己的金子偷回來。明著來不行我就暗著來,至於桃花,大不了以後不與她眼對眼,未必就怕了她。
  他輕手輕腳換了夜行衣,帶了盜賊用具、迷香之類,偷偷從窗口翻了出去。此時阿奴還在自己房里長噓短嘆,哪裡想得到他剛回來立即又去了。
  聽濤琴院最熱鬧的幾個場所在中央,四周是比較安靜的建築,圍墻高近三米,離開民居又有十幾米,李飛的家與聽濤琴院之間隔了另一家人的大院子,所以平時聽到的聲音並不大,但一攀上高墻,情景就大不一樣了。
  雖然已經是半夜,但各個院落裡燈火正旺,划拳的划拳,喝賭的喝賭,鬧個不亦樂乎。有的房間裡傳出吹拉彈唱之聲,追男逐女之聲,自然還有令人不堪入耳的古怪聲音,讓人浮想聯翩。
  由於燈火太亮,高處還有人守望,李飛不敢在屋頂上明來明去,翻過圍墻後便隱入墻角黑暗處,藉著花木、墻角之類閃躲著前進。
  妓院裡的人都是夜貓子,晚上不睡,燈火太亮不好下手;白天他們雖然睡了,也很難不動聲色把大量錢物搬出去,看來要偷回“屬於自己”的金子還真不容易。
  桃花肯定不會住在人很多的地方,藏寶庫肯定也不會設在人多的地方,而是在比較安靜、最多守衛的去處。李飛四處觀望,很快便在東南角找到了一個符合要求的院落,那兒屋裡雖然有燈光,卻沒有嘈雜聲,有少數人進出,卻都是身軀健壯腳步沉穩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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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七星聚會(下)
  李飛慢慢向那邊靠近,這個院子裡布置得極為雅致,假山池沼,曲廊迂迴,正值三月陽春,草木繁茂,花團錦簇。但裡面的明樁暗哨不少,明處的有七個,亭子頂上、假山中間有三五個,樓上還有人在朝外盯著。而這幾個人是他進來後遇到的武功最強的人,論戰鬥力可與無影門的幻影殺手相比,妓院裡有這樣的高手,果然是藏龍臥虎。
  他使出渾身解數,貼著地面迅速在假山和花木間移動,時而如靈貓捕鼠,時而如靈蛇游草,不一時就靠近了最大的那間樓房後面。
  屋裡有人聲,但在正廳裡,離得較遠聽不太清楚。李飛不敢過分靠近,拿出一個小喇叭狀的銅管,大的一頭輕輕頂在窗紙上,附耳在小的一端細聽。
  正廳裡有十個人左右,但只有四五個人在說話,似乎在商量一件事,派誰去,派幾個人去,什麼時候動身之類。
  說了一會兒,大體已經敲定,一個頗為威嚴的聲音說:“去年冬季的紅利因刺客的事耽誤了,連同這三個月的加起來,款項比任何一次都要大,沿途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容有失。”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九爺放心,這一路去陽城一向太平,有我鬧海熊在船上,誰敢動一下?”
  “哼,匹夫之勇,不知進退,江湖中蠢蠢欲動,早已不同往日了!路上不許喝酒,不許鬧事,要是出了差錯,我割了你的卵蛋,叫你一輩子都碰不了女人!”
  “我,我……”
  另一個陰柔的聲音說:“九爺也不必太在意,雖說有些跳梁小丑生事,可是有四大金剛、三十多個好手同去,走的又是水路,只要我們不讓其它船靠近,小心謹慎過了絕鷹峽、黑龍灘,就一路太平了。”
  “就是,這些年我從沒失手過,要是有什麼閃失,九爺摘下我這個瓢子當夜壺!”
  周九指沉吟了一會兒說:“無影門的人居然上門來鬧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不凡兄,你說他們會不會是衝著那個人來的?”
  “應該不會,他們插手能做什麼……九爺也不清楚他們的底細麼?”
  “大半年前我曾接到上頭的指示,知道他們是無影門的人,有緊急事件可以通知那個女子,卻不知他倆是什麼來歷,但能驚動上面,定然來頭不小。”
  陰柔聲音說:“按他們的做事原則,應當是不會插手的,況且這個年輕人一副浪蕩子弟的樣子,見到他夫人來到後就驚慌逃走,或許真是酒色之徒,耐不住寂寞出來找樂子……不過這人的武藝和身上的氣息卻太不正常,無影門在我們身側安有這樣的高手,我們卻毫不知情,也不可不防。”
  大門輕輕敲擊了三聲,有人開門進來,許多人站起來行禮:“參見總巡使!”
  桃花令人心蕩神搖的聲音響起:“免禮,周爺和白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是!”七八個人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李飛暗自驚異,桃花果然大有來頭,年紀輕輕居然是上面派來的總巡使,連周九指都要對她客客氣氣。
  只聽桃花說:“明日把那人隨船送走,白爺親自押送,在上船之前不能被下面的人知道。”
  “這……”周九指顯然很意外,“不是說留在這兒等掌門人來嗎?”
  “事情有變,不便再留在這兒了。你的功勞是不會被人搶了的,放心吧。”
  “是是,屬下不敢。只是路途遙遠,用貨船運送曠日持久,若是他的人馬得知消息趕來營救,只怕不妥。”
  “正是沒人料到會用貨船來運,所以我才要走貨船。你們照常行事,不必多慮,我自有安排。”
  李飛還想再聽,剛才出門的人已經往這邊繞過來,這些人武藝不俗,李飛不敢託大,急忙收了銅管伏下,悄悄離開。
  看樣子是聽濤琴院要送金錢去帝都陽城,並且隨船送走一個重要人物,這人竟然驚動了他們的掌門人,會是什麼人呢?
  送什麼人李飛不關心,但這一船金錢肯定有一大半是屬於他贏的錢,正愁放在妓院裡不好偷,這下好了,運到城外無人的地方正好下手,所以他也不想在這裡轉了。至於桃花,以後有時間再來與她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好了。
  李飛剛翻進自家內院,黑暗中突然有個人撲了出來,他嚇了一跳,立即一腳踢了出去,不料那人卻閃了開去,並且作好了防他第二腿的姿式。李飛急忙停住,來的是阿奴,只有阿奴才會對他的鴛鴦腿如此熟悉。
  阿奴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前門剛進來,後門又出去,你莫非真被那妖女勾走了魂?”
  李飛乾笑幾聲:“沒辦法,娘子不肯跟我同房,又把我還沒見過面的小妾給趕走了,只好去勾欄院裡找相好的了。這一次絕對沒有惹事,只是偷偷看看。”
  阿奴臉騰地紅了起來,低聲說:“你真是怪我不跟你同房?”
  “這還能有假?只要你現在跟我上床去,以後我就不去找她了。”
  阿奴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有其它的事。看來我是管不住你了,本來我還在猶豫,現在真的是非搬家不可了,三天之內就走。”
  李飛有些不服氣:“就算我出了些風頭,我還是李保富,並沒有人認得我,何必這麼緊張?”
  阿奴帶著點悲天憫人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門主是不會容你這樣亂來的,一但觸怒了她……”
  李飛再也忍耐不住,大聲道:“又是拿門主來壓我!其實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我根本連門主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況且你也早就說了,除了任務外我可以自由行動,所以根本不是門主在限制我,而是你在限制我!”
  阿奴呆住了,良久才搖了搖頭:“好吧,我不說了,如果你想見她,會有機會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李飛也覺得自己語氣太硬了一點,也許阿奴是真的為他好,但他討厭別人約束他,如果不是當初說當殺手很自由,他未必會願意當殺手——如果他當初不答應,無影門門主會不會殺了他,或者嚴刑逼供?
  他卸下裝備,脫下夜行衣藏好,《繡像水滸傳》放在枕頭下面,躺在床上輾轉不能成寐。算了吧,忍一忍就過去了,反正也不缺錢花,今天提回來的一箱金子少說也有幾千兩,算是一大筆收入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練好了神功再來一個個收拾這些王八蛋!
  但另一個想法又冒了出來,也許真的一切都是阿奴在騙自己,約束自己,她不是很會騙人嗎?能騙一次也能騙兩次。再這樣下去,也許永遠沒機會見到門主,那麼也就無法完成對百里志的承諾了。如果能秘密地搶到這一船金錢,妙意門的人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就不會觸怒門主;而自己做出這麼大的事來,門主怎麼也要出來訓訓話了吧,那就有機會見到她了。
  李飛本來也不至於會這樣冒失,主要是練功沒有突破,這時很需要弄點事情來讓自己解悶,所以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決定出手劫這隻船。
  可是怎樣才能秘密地搶到金錢呢?
  貌似梁山好漢們很擅長半路劫財:在險山惡水之間埋伏,見有客商到來,突然跳出來,大喝一聲“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然後明目張膽開搶,不聽話的就給他來個板刀面或是下餃子。
  這樣明搶顯然是不行的,況且梁山好漢們出動都帶了一大群嘍囉,少說三五百,搶的只是幾個人,而自己只有一個人,怎能搶得下來?就算搶到了,一大批金錢要搬走並藏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事。
  這時眼前突然光影閃動,床前憑空出現一個撇開胸膛,手持朴刀的黑大漢來,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胸膛和手臂盡是黑森森的汗毛,紫黑闊臉,鬢邊一塊硃砂胎記,上面生一片黑黃毛。
  李飛吃了一驚,急忙坐起:“赤發鬼劉唐!”
  黑大漢拱手道:“正是小人,得知哥哥要謀一套富貴,特來相助!”
  “此事少了我怎能成?”又一道白光閃動,現出一個秀才來,戴一頂桶子樣黑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須長。
  李飛大喜:“你是智多星吳用?”
  秀才躬身行禮道:“小生吳用,表字學究,道號加亮先生。兄弟要取這筆不義之財,還得找幾個人來!”
  “找誰?”
  吳用笑道:“二哥、五郎、七郎,還不出來麼?”
  光影亂晃,眼前現出三人來,都是高大魁梧的漢子,阮小二高瘦,凹臉、炸眉,闊口,敞開的胸前一片黃毛;阮小五斜戴著一頂破頭巾,披著一領舊布衫,胸前刺著一頭青色豹子;阮小七頭戴一頂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赤腳卷著褲管。
  三人笑道:“教授呼喚,豈敢不來?”
  忽然又有一人跳出,哈哈大笑:“你們做得好事,卻豈能把我撇下了?一清來也!”
  說話的人身穿皂色白龍出雲道袍,後背一柄松紋古銅寶劍,淡眉杏眼,絡腮鬍鬚,身長八尺,一副仙風道骨模樣,不是公孫勝還有誰?
  轉眼之間屋裡便站滿了凶神惡煞般的大漢,這情景還真有點怵人,李飛瞠目結舌,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來?他正要說話,又有一道白光射出,變成一個高壯漢子,拱手道:“眾位哥哥千萬帶小人一道去。”
  眾人大笑,公孫勝道:“七星聚會,正應這一場盛會。”
  李飛又驚又喜,剛想問七人怎麼個劫財寶法,突然在床上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
  其實也不是夢,而是象以前一樣,在似夢非夢的狀態下與書中的人物溝通,這七人已經被激活了,召喚他們的手訣和相應方法已經牢記在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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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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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公孫一清(上)
  為什麼會一下子跑出這麼多好漢來呢?
  李飛突然想起來,在水滸中有個“智取生辰綱”的故事,便是由赤發鬼劉唐發起去找晁蓋,然後引出吳用,吳用又找來阮氏三兄弟,再加上公孫勝和白勝,共是八個人。難道是因為自己想劫金錢的事與他們的故事相似,所以把他們引出來了?
  其實在鎖雲城時,他便是因為深思箭法,太過投入才把花榮吸引出來,可見只要與書中的人達到一定程度的溝通,就可以把他們喚出來。
  現在李飛已經貫通了全部穴位,身體裡面有了所有人的本命星光,與他們之間更容易勾通了;所有能量在靈竅內融合在一起,好漢們之間也有了感應,不再是完全獨立的個體了,所以在特定條件下有可能一人被觸動,拔出蘿蔔帶起泥,一拉就是一大串。
  由於晁蓋不屬於天罡地煞,不在一百零八人中,七人便把李飛放到晁蓋的位置,奉他為首領,要助他奪這批金錢。
  李飛總算開心了一些,天夢神功卡住了,好漢卻一下召出了七個。另六人也就罷了,公孫勝卻是他夢寐以求卻千方百計得不到的人物,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被連帶出來了,如何能夠不高興?吳用武功雖然不高,但在梁山好漢中的排名還在公孫勝之前,肯定也不會是廢物。
  在水滸排名中,吳用排名第三,公孫勝排名第四,劉唐排第二十一位,阮家兄弟分別排在二十七、二十九、三十一,除了一個最廢材的白勝排在第一百零六,其他都是實力強橫的好漢。
  李飛起床,弄了點迷香,在墻壁的小縫中慢慢吹過去。阿奴雖然很警覺,也知道他的迷香,但這時正在睡覺,防不勝防。
  過了五六分鐘,拿出竊聽管偷聽,阿奴均勻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睡得很沉。
  李飛放下心來,掐了個法訣,喝了聲:“天閑星公孫勝!”
  公孫勝應聲而出,一身皂色道袍,上面一條白龍在雲間穿梭,即不是繡的也不是印的,閃閃發光,活靈活現,宛若天然生成,端的是一件寶物;再看他面目祥和,神清氣爽,絡腮長須迎風而動,背插一柄松紋古銅劍,自有一股超凡脫俗之氣。
  李飛由衷贊道:“公孫道兄真是神仙樣的人物,好個入雲龍。”
  “哈哈,兄弟過獎了。”
  李飛的眼睛盯著他的道袍瞅個不停:“這件衣服是個法寶吧?”
  “雖不算什麼寶物,卻也有些妙用,能防禦遠處襲來的箭矢或法術,力弱者完全擋住,力大者也能減慢速度和殺傷力。”
  “也就是防禦遠程攻擊了?”李飛大喜,這是召出來的所有好漢中第一個帶了法寶的,而且是很適用的法寶,公孫勝果然與別人不一樣。
  “你叫入雲龍,怎麼這條龍卻是出雲龍?”
  公孫勝笑道:“貧道因學得一身道術,擅長呼風喚雨,駕霧騰雲,所以江湖上稱貧道做入雲龍,而不是因了這件道袍。”
  “你會駕霧騰雲?”李飛瞪大了眼睛,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我能不能學得會?”
  “貧道與兄弟合體時,兄弟自然就會了。”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也能飛了!李飛幾乎要按捺不住,立即就去試試騰雲駕霧,不過現在還有大事要做,得先弄明白幾個好漢的能力再說。
  “那麼你還會什麼本事,會使用飛劍傷人嗎?”
  “貧道會些道法、符法,也能祭起飛劍傷人。兄弟與貧道合體時,貧道會的你也會了,只是兄弟你身上沒有半點道家真氣,沒有合體之時是無法使用法術的?”
  “我身上有天夢神功的靈炁,這個不能用來施法麼?”
  公孫勝搖頭道:“不行,天夢神功練到高層次自有妙用,卻與道家法術大不相同。道門真氣乃是採集天地萬物靈氣入體,結合本身精、氣、神進行修煉,真氣與本身魂魄是相結合的。施法過程也很複雜和困難,必須調動與性命交修的真氣,存神冥思,以特定的咒語、步法、手勢為輔助才能放出。其原理可以稱之為‘天人感應’,即通過人體這個小天地內的真氣變化,使外界這個大天地的靈氣聚集異變……”
  公孫勝一說就沒完沒了,李飛連忙打住:“好了,這些原理可以以後再說,我先問你個問題:我的天夢神功全部穴道都貫通了,但卻不能突破到第三層凝魂,現在連星光都不能吸納了,這是怎麼回事?”
  “貧道只知入竅的功法,其它一概不知。”
  李飛有點不甘心:“那麼能不能把我的靈炁轉化為真氣?我能不能單獨使用法術?”
  “這個……”公孫勝撫須想了想,“兄弟的靈炁采自星辰,在體內的運行方式也與真氣完全不同,貧道也沒有通融的辦法。不過有些術法可以籍由道符來實現,而催發道符卻未必要用道門真氣,貧道畫好後兄弟帶在身上,就可以自己使用了。”
  “道符?”
  “不錯,如迅雷、烈風、避火、避水等,都可只憑道符使出。使用符法快速又省力,不失為好辦法。只是道符需事先畫好,不能臨場改變,不如自身會的法術想怎麼使就怎麼使;一些高深的法術則需要踏罡布鬥,掐訣念咒才能施展,不能全憑道符使出。”
  李飛有些明白了,因為他體內沒有真氣,雖然知道了施展法術的辦法,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以道符為載體,他將能實現一部分法術的效果,但高級的法術是無法靠符法實現的。不管怎麼說,有總比沒有強吧?多說沒有用,還是切身體會一下。
  他立即叫公孫勝合體,突然之間就明白了許多施法的道理,以及符法、道法、御劍、破陣布陣、辯妖識鬼等方面的知識,只是除了理解的東西外,還需要自己親手去做一做,使自己的肢體熟練配合。
  以前李飛認為施法很簡單,就是靠咒語和手上訣法,事實上這些都是輔助作用,最重要的其實是體內真氣的搬運、存想,控制起來是很困難的。並且施展法術需要消耗大量真氣,一般人放不了幾次就虛弱了,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使出法術。但對於修為很高的人來說,施放普通法術又是很容易的了,連咒語和訣法、步法都不需要。
  在與公孫勝合體的情況下,李飛可以完全使用公孫勝的能力,但有些奇怪的是:公孫勝曾經快要修出元嬰了,也就是相當於這個世界道教四級“真人”,可是現在體內的真氣卻被削減了一小半,只有大約剛結成金丹的樣子,也就是三級“玄士”級別。
  公孫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並且他現在無法自己修煉,只能靠李飛天夢神功的提高而提高自身。等到李飛天夢神功突破到了第三層“凝魂”,召出來的好漢具有肉身後,他們就可以自己修煉了。
  又是需要天夢神功的突破,李飛真恨不得一頭把天撞個洞得了。
  儘管公孫勝實力莫名其妙被削了一級,令李飛有些失望,但公孫勝的經驗、見識都還在,都是屬於真人級別的,也不是全無用處。最關健的是公孫勝會騰雲駕霧,李飛現在不必羡慕別人可以在天上飛了。
  只有成就金丹(玄士)的人才有可能學會騰雲,並且初學者消耗真氣很快,腳下也只有淡淡霧氣,只能稱為駕霧,速度也快不到哪兒去,一個小時飛五六百里,飛一兩個小時就得歇上大半天;公孫勝由於能力被削弱了,現在只比初學的人強一點點,一個小時只有七八百里,可以堅持兩個小時左右。
  以太上教的標準來說,第二級“道士”級的人,只要素質好,並有一把好劍,就能駕劍飛行;而騰雲必須玄士級別。騰雲的要求比御劍高,前期速度反而不如飛劍,所以這個世間御劍的多,騰雲的少。
  但並不是說騰雲就不如駕劍了,比如騰雲就比駕劍的負重大得多,修到地仙級的人物,意念一動便雲霞萬丈,一個小時飛數千里,愛飛多久就飛多久,又方便又有氣勢,又不是駕劍可比了。
  除了騰雲外,在道門中還有多種騰飛方式,如騎獸、五行遁術、遁光、御器飛行等等。
  除了身化遁光是屬於仙人級的穿越法術外,很難說哪一種飛行方式更強,只看個人修為和功法特點,比如普通的騰雲比較慢,可人家孫悟空的筋斗雲一個筋斗就十萬八千里呢!修為低的人一般選擇飛鳥、飛獸,可是也有頂級仙人是騎獸的,人家騎的是神獸!如果你專修的是一個寶葫蘆,也是可以駕著葫蘆飛行的,只是在這個世界,太上教的人太多了,於是駕劍飛行成了主流。
  還有一件讓李飛興奮的事,在公孫勝所會的許多符法中,有一種符法可以使母老虎這樣初成氣候的妖獸具有騰飛的能力,而且比一般人的騰雲更快,主人坐在上面毫不費力。
  公孫勝帶給了他許多新知識,需要慢慢研究和練習,現在他沒這個時間,接著又召喚出吳用、劉唐、阮氏兄弟等人出來,密謀劫財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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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公孫一清(下)
  吳用被稱為“智多星”也不是白叫的,李飛把自己要做的事,以及各種現有情況說了一下,他立即擬出好幾個方案來。
  總的來說無非“巧取”與“豪奪”,巧取就是盡量不驚動太多人,或在他們途中用蒙汗藥把人放倒,搬走金錢;或是偷天換日,趁著他們中途靠港的機會把船上的金銀調包了,甚至整艘船調包了。
  豪奪就是在人煙少的凶險路段攔下來,殺得一個不剩,再將金錢劫走。
  巧取造成的影響可以最小化,符合李飛重重打楊國忠一拳,卻不會激怒無影門門主的要求,但需要周密的算計和安排。如今船上沒有內應,真正能出去行動的只有李飛一個人,並且他還要瞞住阿奴,無法長時間外出,實際行動起來非常困難。
  豪奪的話簡單得多,隨時可以動手,李飛加上十一個好漢,打倒護船的人應該不難,但要把搶到的金錢搬走,事後不會被人查出來卻幾乎不可能。
  他看似有十一個幫手,卻都沒有實體,也不能離開他太遠,嚴格來說還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只有強奪的可能,可是怎麼把金錢藏起來卻是大問題。
  李飛和幾個好漢們正在說著,公孫勝笑道:“既是七星聚會,上應天命,沒有做不到的事,無論巧取豪奪皆可。金錢若沒地方藏,便由貧道來幫忙保管吧。”
  李飛又驚又喜:“莫非你有乾坤袋、如意袋之類的法寶?”
  “哈哈,貧道身上有多少東西兄弟早就知道了,哪有這些寶物?其實還是藏在兄弟的身上。”
  “你是說書裡面?”李飛醒悟過來,他用般若法眼看《繡像水滸傳》,每個人所處的地方都是一個空間,公孫勝一定是說把東西藏到那個空間去。那麼,這本書就變成無窮大的倉庫了!
  李飛指著武松、時遷等人怒道:“你們早該告訴我書裡面可以藏東西了,害得我以前東西都沒地方藏,東落西丟!”
  眾人齊聲委屈道:“除了公孫生先,我們都不能幫你藏啊。”
  “那又是為什麼?”
  公孫勝大笑,解釋說:“他們不會搬運之術,只能自身來去,或是帶靈體進出;只有貧道會道術,可以把實物搬進搬出。”
  “那麼我可以進去嗎?”
  “不行,須等到你神功練到第四層‘靈體’之時才能進去,否則肉身將會受損。”
  “我練成靈體,是不是就可以進那張水泊梁山的地圖?能不能把地圖變成實體的?”
  公孫勝笑著點頭:“當然可以。不過水寨中另有玄機,能否拿來使用只能看你的修為和造化了。”
  李飛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連第三層凝魂都不能突破,更何況是第四層靈體,望梅止渴啊!嗟嘆了一會兒,他狐疑地望著公孫勝:“你好象知道很多東西啊?為什麼剛才我與你合體時卻不知道,快告訴我,這本書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都一臉茫然,不知他在說什麼,公孫明顯知道一些奧秘,但卻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樣:“貧道真的不知,貧道只知是一位高人將眾位兄弟的一點靈魄攝來,藏入此天書中,此書便是一個靈幻世界,但有何妙用、有何深意一概不知。”
  “我不信,你肯定還知道一些。還有我是怎麼來這個世界的,要怎麼回我原來的地方?”
  “兄弟是個有緣法的人,也就是符合那位高人的要求,並在機緣巧合下觸動了書頁上的傳送符,所以到了此處。即來之,則安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天機不可泄漏,貧道是真的不知其中內情,便是猜到了一兩分也不敢說,否則只會害了兄弟你。”
  李飛有些不甘心,盯著他轉來轉去,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什麼東西來,但公孫勝卻毫不在乎,任他怎麼瞧怎麼看也不為所動。
  這時隔壁傳來阿奴的聲音,李飛急忙把眾好漢收了,原來不知不覺迷藥效果已過,外面也已經天亮了。
  既然有了藏金錢的地方,就不必多費心機了,蒙上臉找個人少的地方直接搶,裝了東西就走人。妙意門的金錢和重要人犯居然被人強行搶走了,楊國忠聽到這消息必定會氣得嘴都歪了。
  有了騰雲術,隨時可以追上貨船,李飛不必焦急了,決定過兩天再動手。
  自從在回風山脈中毒後,他就沒有覺得爽快過,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感覺有一層陰影籠罩著自己,象是頭上懸著一把劍隨時都會刺下來。這種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特別是練功練到死胡同,大鬧妓院又被阿奴喚回,他心裡的不爽已經積累到了頂點,直到這時才覺得心情開朗起來——他終於可以給敵人狠狠一拳了!
  一大早李飛就興致大發,說要去看日出,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拉著阿奴出門了,那親熱樣子還真象是對剛度蜜月的小夫妻,似乎李飛完全把昨夜的事給忘了。
  望海城不是前線,附近很安寧,而漁民、船工們也出得早,所以城門也開得很早,兩人來到海邊時太陽還沒升起,微有薄霧,海風清爽。
  大路上有許多馬車運貨過來,碼頭上人來人往忙著裝卸貨物。從這兒出發沿海岸航行十幾里路,就進了烏江的出海口,逆江而上直通帝都陽城。
  此去陽城前兩三百里江闊水平,來往的大小船隻絡繹不絕;再往前的幾百里,卻是急流險灘,兩岸高峰入雲,懸崖如壁,特別是絕鷹峽、烏啼峽、黑龍灘等險惡處,不是經驗豐富的水手都不敢走;但過了這一段水路又開始逐漸好走,漸入繁華之地。
  李飛嘴裡與阿奴說笑著,走走停停,眼睛和耳朵卻沒閒著,掃描來往的人和船,細聽附近所有人的交談聲音。
  今天早上啟航去陽城的大貨船只有三艘,都停靠在同一區域,這是一種帆槳並用的遠航大貨船,帆是主要動力,槳只用來在特殊時候助力,水手至少需要三十人,最多可以裝十幾萬斤貨物。
  這時有三輛馬車到達碼頭,走下十幾個人來,還抬著一個大箱子。李飛立即明白了,這些人就是他的目標,箱子裡裝的就是他們口中的重要人物!
  在這些人中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瘦臉鷹勾鼻,眼光陰鶩,行路輕若踏絮;五六個強壯矯健的漢子,眼光如電,不怒而威,顯然身手都不錯。
  這大約就是被稱為“四大金剛”的護船高手了,以李飛估計,他們的戰鬥力要比無影門的幻影殺手高。管家模樣的人應該就是那個聲音有些陰柔的白不凡,聽濤琴院的二號人物,很難看出他的深淺,但肯定比四大金剛強得多,要當成血影級殺手的實力來算。
  船上應該還有不少高手,特別是桃花說的“安排”,所以要劫下這隻船也不是容易的事——搶劫有風險,出手須謹慎。
  看著他們的箱子,李飛的好奇心也更甚了,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重要人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一定要順手救他一下,說不定又能增加一個肝膽兄弟。
  聽濤琴院眾人走向的那隻船,船身上涂著一隻大魚鷹。
  阿奴見他眼睛轉來轉去,不由起了疑心:“相公,你說想看日出,怎麼眼睛總往船上瞄,難道船上有美女嗎?”
  李飛忙收回眼光:“啊,沒有,有霧看不到日出,就隨便看看。這不是很浪漫麼,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回去。”
  “我心裡很不安,這兩天你太反常了。”
  “哈哈,沒有的事。你看聽濤琴院也沒人來找我們麻煩,我走出來也沒人在意我,可見是你太敏感和小心了,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阿奴也顯出疑惑之色,昨晚鬧出這麼大動靜,不可能不造成轟動啊,聽濤琴院是用什麼手段把這樣的事壓下來的?
  李飛說:“所以呢,我們根本不必搬家,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搬沒關係,一搬人家反而懷疑我們,來追查我們了。”
  “那……就先依你吧。”阿奴還是憂心忡忡。
  事實證明李飛的話是正確了,接下來兩天,沒有任何人來找他們麻煩。城裡雖然有人在說那一晚有個年輕人在妓院大賭大鬧,卻都沒有說出細節的東西,妓院裡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沒什麼好稀奇的,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波。但是過於平靜,也令李飛覺得有些反常了,難道說桃花把所有人都勾了魂?
  回到家中李飛暗暗準備搶劫金錢的事,儘管多了好幾個好漢幫忙,還有公孫勝這一匹黑馬,但是敵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視。萬一還有一兩個高手藏在船上,就有可能羊肉沒吃成反弄一身臊。
  可是天夢神功卡住了,不能指望太多,怎樣才能增加自己的戰力呢?可恨全身一百零八個穴位,只有中渚穴的能量可以注入武器,他才發揮出一百零八分之一的能力啊,要是全身能力都可以運用起來,就算來個真人級的高手,也未必不能打過他。
  李飛突然來了靈感,悄悄召出公孫勝附在身上,開始研究道家的運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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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首次搶劫(上)
  道門功法是以氣海穴為下丹田,以紫府為上丹田。
  也就是修出元嬰之前,是以腹部的氣海穴為總的根據地和倉庫,采來的天地靈氣和本命之氣都存在這兒,沿著任、督二脈進行周天運轉,使真氣提純。結成金丹之後,也是存在這兒,所以稱之為丹田。
  當修煉到一定程度後,金丹上行,在頭部開劈出一個新的空間,人的魄魂與能量的結合體——元嬰,將在這兒誕生,這個空間便稱為紫府。所以金丹期與元嬰期有著本質的區別。
  在這之後,再逐步將元嬰放出頭頂,練習它離開肉身,元嬰成長壯大為元神之後,可以完全脫離肉身存在,這時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了。道門雖然有許多派別,但只要是修金丹大道,都是類似這樣的過程。
  元神按其境界不同,還可以分為陰神、身神、陽神等,也就是人仙、地仙、神仙的區別,這種高級別的東西現在不屬於李飛探索的範圍。
  公孫勝沒有騙他,天夢神功與道門功法確實是完全不同的,沒有轉換的可能。不過李飛不死心,依舊在苦苦思索,希望參考道門的真氣搬運方式來使用靈炁。
  所有靈炁在靈竅內是混為一體的,但一出了靈竅就各行各的路,並且不相融合,所以沒辦法將全部能量轉移到某一個穴位,也不能將不同穴位的能量連結起來。
  經過仔細研究,李飛找到了一些靈感,人體十二正經分別與六髒六腑相對應,並且陰陽不同。手、足六條陰經對應心、肝、脾、肺、腎和心包,分布於四肢的內側和胸腹部;手、足六條陽經對應膽、胃、大腸、小腸、膀胱和三焦,多分部於四肢外側、頭面和腰背部。
  也就是說手臂上的穴道,是分屬不同經脈的,而每條經脈的陰陽屬性不同,這與人的身體息息相關,如果不按它們的分類,象那天與百里志戰鬥時,強行把整條手臂上穴道的能量都推出去顯然是不行,不受傷就怪了。
  天夢神功的初級功法中,並沒有應用之法,也沒有涉及這些,所以之前李飛完全不知道,現在他覺得應該按照這些經脈的分類來試試。
  他試著按十二正經的分類來搬運靈炁,還是不能順利把能量連結起來,試了許久沒有一點收穫。
  並且他發現,天夢神功的一百零八個大穴,都是人體的重要穴道,散布在全身,有的屬十二正經,有的屬奇經八脈,跟誰都合不到一起去,沒有規律可言。
  天夢神功已陷入了僵局無法突破,修出來的功力又無法使用,實在是夠鬱悶的。他心頭火起,象上次戰鬥中一樣,將巨骨穴的能量衝往臂臑穴、臂臑穴撞向曲池穴……一直通到手掌的合谷穴。
  咦,這次手臂居然不痛!也不對,這次行走的路線與上次是不一樣的,上次因為對經脈不了解,所以把整條手臂上穴道的能量都硬推出去了;而這次因為明白了經脈所屬,巨骨穴、臂臑穴、曲池穴都是屬於手陽明大腸經,李飛不知不覺便按手陽明大腸經的線路走了,結果靈炁被逼到了手掌處,手臂卻沒有受傷。
  “這,這這,我居然通了……”長久困擾的問題,本來已經絕望的事情,突然間無意做到了,讓李飛有些不知適從,不知是該大喜還是大悲。
  他按捺住激動,再試了一次,果然五六個穴道的能量都集中到了手掌的合谷穴上,雖然能量還是不能融合成一團,但卻一起出來了,他也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再細一對較,發覺一百零八穴中屬於手陽明大腸經的穴位共是九個,分別是合谷、陽溪、上廉、手三里、曲池、臂臑、巨骨、天鼎、扶突,也就是可以把這九個穴位的能量一齊暴發出來。
  他再查另五經,卻又有些失望,分屬於另五條經脈中的穴道更少,最多的手太陽小腸經上有五個穴道,手少陽三焦經有四個穴道,最少的手厥陰心包經上居然只有一個穴道。那麼目前他最多隻能使出九個穴道的能力。
  九個穴道的靈炁,應該可以勝過百里志了吧?再加上十一個好漢幫助,嘿嘿,就是來兩個百里志,使上飛劍和法寶也占不了好處去。
  李飛得意之下使出劈空掌,一掌遙擊窗外院子中的一個花盆,靈炁從手掌噴涌而出,化為一股暗勁襲去,“嘩啦”一聲,近十米處的花盆粉碎。左手再發一掌,又轟碎了一個。
  靈竅內立即往這些耗費了能量的穴道補充能量,瞬間就復原了,但這時卻有另一件怪事發生了:位於胸口處的風池穴突然與靈竅中斷了能量聯繫!也就是本來已經貫通的穴道,現在又不通了。
  李飛呆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個穴道會突然中斷了,與自己打的這兩掌有關嗎?
  已經貫通的穴道居然會無故封閉了,這,這也太誇張了,太沒有天理了吧!
  阿奴和幾個僕人聽到聲音跑過來,見他呆呆站在那兒,也不敢去打擾他。李飛象瘋了似地,手舞足蹈,“轟”的一聲,把一面木壁又打破了。
  阿奴大驚,以為他是走火入魔了,可是又不知該怎樣幫忙,只驚得臉色煞白,手足無措。
  還好沒多久李飛就清醒過來,衝他們笑了笑:“沒事,只是突發奇想試一試砸磚頭。把碎片掃了,再找個人來把墻壁修好。”
  阿奴還是不放心:“真的沒事?”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李飛攤攤手,“或者你們希望我再搞點事出來?”
  阿奴苦笑著搖了搖頭,指揮僕人們忙去了。
  李飛這時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剛才他用手少陽三焦經發出掌力,結果天柱穴也封閉了,現在有兩個穴位不通。這麼說,他以後不能用這種方法與人家打鬥了,否則沒打一會兒,全身穴道都封閉,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但穴道雖然封閉,靈炁還是留在穴道內,而靈竅內則沒有了相應的能量。由於靈竅內兩種靈炁變少了,他發現又可以吸納這兩個穴道相對應的星光了——這到底是福是禍?
  管他什麼福禍,能吸就再吸吧,接下來兩天,李飛足不出戶採納星光,把天柱穴又給打通了,並且能量比以前更多了。
  這就好比一個密封的瓶子已經裝滿了水,然後用一個活塞硬把水壓低封住,然後上面又可以裝水了,等把活塞拿走,瓶子裡的水自然更多了。看來這還是好事,在不能突破到凝魂前,還可以用這個方法多吸一些星光,也算是另一種突破,只要不吸得過剩發生爆炸就好。
  反正再次貫通穴道也不難,沒什麼可擔心的,最大的害處就是,萬一在與人家的戰鬥中,某個穴道突然封閉,可能會導致對應的好漢召不出來的惡果。
  這時已到了李飛去搶金錢的時間,只能先把練功的事放一放了。
  當晚等到阿奴睡下後,李飛又悄悄把迷香吹過去。先吹了無煙短效的混合型迷香,之後又點著了一種烈性的“雞鳴五鼓返魂香”,不睡到天亮都不會醒來。
  放倒了阿奴,李飛轉動床頭一處機關,床鋪移開,進入下面無影門設置好的密室,裡面有各種化裝的道具,以及各行業的衣服等。他在臉上涂了些偽裝,貼上一把鬍子,穿上一身太上教的道袍,再背上寶劍,變成了一個道人模樣。
  震天弓和雙刀、假書、鬼頭令牌之類早已收入書中,有了這個隨身倉庫,一切都方便多了。
  帶好可能要用的東西,輕手輕腳出了院子,召出公孫勝來,存思運氣,掐訣念咒使出騰雲法術,縱身一跳,腳下出現淡淡霧氣,托著他向天空升起。
  由於靠的是公孫勝的真氣,李飛幾乎不需要消耗自己的力氣,騰雲經驗也很豐富,駕輕就熟飛起,越升越高向城外而去。終於,他也能高來高去,邁入修行高人的行列了。
  一路上好幾次遇見駕劍的人,但見他是個道士,並且會騰雲,那是玄士級別的人物,在民間已經算是了不起了,人家都是遠遠望一眼就過去了。太上教有十萬以上道士,支派極多,誰知他是哪一個道觀的?
  沿河飛了大半個小時,已經到了烏江的險惡地段,兩岸高山聳峙,壁立千仞,當真是猿難渡、鷹絕跡,因此被稱為絕鷹峽、烏啼峽等。這兒已經少有人煙,空中也沒有來往的修道者,途經這兒的船隻也不敢夜裡趕路,都泊在岸邊。
  聽濤琴院的貨船載的貨多,又是逆流而上,李飛估計他們就在這兒附近,於是降低高度,每見到有掌著燈泊在江邊的船就靠過去看看。
  往前找了有近百里,果然找到了一隻大小和外形相似的船隻,他在遠處岸邊落下,步行靠近,夜色中望去,依舊可見船身上有一隻大魚鷹。
  李飛把所有好漢都召喚出來,取出了震天弓、穿雲箭、鐵箭等應用之物,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阮氏三兄弟先下水,向大貨船游去,其它人都站在李飛身邊等著。
  三人無聲無息爬上船尾,輕易就把兩個放哨的人放倒了,公孫勝念念有詞,喝了一聲“疾!”,雙袖一揮,一團雲霧卷著李飛和眾好漢們向大貨船飄去,距離本來就不遠,一下就到了船尾甲板上。
  想不到船上的高手警覺之極,立即就發覺了,有人大聲道:“哪路朋友來訪,還請報個萬兒,以免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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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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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首次搶劫(下)
  這一聲呼喊將整隻船的人都驚起了,人影亂晃,七八個人先朝李飛他們撲過來,花榮“嗖”的一箭射去,那些人猛地一縮身體,竟然避開了。魯智深、武松、劉唐等人立即正面迎了上去,大打出手,而時遷、白勝、吳用等人則從側面助攻和偷襲;公孫勝召來一陣狂風,繞著貨船急旋幾圈,把船上所有燈都吹滅——他們不能弄出太大的火光,否則有可能引來天空過路的高手。
  李飛震天弓在手,躲在後面放箭,僅注入手掌中渚穴或合谷穴的能量,快如行雲流水,幾乎是一箭一個,有時還一箭貫穿兩個,一般的水手根本沒有閃避的機會,能閃開的只有少數高手。
  除了五個人還可與魯智深他們纏鬥,其他雜碎都不堪一擊,幾乎是過來一個死一個,不是死在李飛的箭下,就是被好漢們打暈或拋下江中,轉眼之間便放倒了三四十人。
  但這時敵人的高手也全部趕到了,最強的是白不凡,每一掌都帶著風雷之聲,氣勢如山,打得魯智深和劉唐連連倒退,李飛和花榮趁機發了幾箭都被他避開,比李飛原先預料的還要強幾分。
  被稱為四大金剛的陽熊、嚴諾、吳元、王浩陽各使釘頭錘、峨嵋刺、刀、鏈,身手都不錯,雖能感應到好漢的存在,但吃虧在看不見好漢們的形體,只能憑著感覺打。攔住他們的是武松、劉唐、阮小二、阮小五,暫時難分高下。
  另外還有七八個比四大金剛稍差一些,與吳用、阮小七、時遷在船上跑來跑去游鬥,再有花榮時不時放冷箭,也能頂得住。
  李飛放下心來,只要把白不凡放倒,就穩操勝券了,他拔出太乙白光劍,向著白不凡撲去。公孫勝也在這時祭出松紋古銅寶劍,一道褐色光華向白不凡射去。
  白不凡這時才從腰中抽出一條烏光閃爍的夾鋼軟鞭,“刷”地卷向松紋劍,將寶劍擊飛出去,但也被震退了幾步。李飛也在這時殺到,身雖在空中,白光劍已急速刺出五朵劍花,分刺他周身要害,從劍尖望去有如一朵白梅綻放。
  “梅開五瓣?你是太上教的?”白不凡吃了一驚,急忙揮鞭招架,金鐵交擊之聲連響,被他全部擋住了。他手中的軟鞭內夾柔鋼,可剛可柔,變化莫測。
  “還有‘彤雲蔽日’!”李飛口中喝著,寶劍又暴閃出一大片劍光。
  白不凡急忙招架,他雖然擋住了李飛,卻被魯智深一杖打中了左肩,劉唐也一刀砍中了他的後腿,將他打得又退了幾步。但是兩個好漢的重擊,居然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李飛捏著嗓子道:“貧道這幾日缺錢用,向你們借幾個來使使,識相的乖乖交出來,省得貧道動手。”
  白不凡怒道:“你會使昊天劍法,也未必就是太上教的,想要劫財,先問問我手中的烏骨鞭!”說話之際右手使鞭攻向李飛,左手使掌,將魯智深和劉唐的攻擊盡數擋住,以一敵三也不見落下風。
  四人纏鬥,公孫勝不方便使用法術和飛劍,也持劍來鬥。他的松風劍法簡樸凝重,如古松萬載立於崖頂,雖萬千之力衝擊而不倒,枯枝破雲、八方揖客……一式式演將出來,比李飛偷學來的半生不熟的昊天劍法要有風範得多。
  白不凡也只是比李飛或者公孫勝略遜,僅僅憑藉著對殺氣和聲音敏銳的感知力進行防禦,哪裡能頂得住四人合擊?只能藉著甲板上的設施和貨物閃避,李飛四人難以有效包圍他,一時之間卻也不能殺了他。勁氣狂飆,刀光劍影所到之處木桶欄桿之類碎散紛飛,殺得難分難解。
  十一個好漢都在力鬥,李飛自己也在出手,消耗還是很大的,這樣打對他很不利。於是他退出戰團,取下震天弓來,在鐵箭上注入地巧星之力,向與吳用戰鬥的敵人射去。
  那人因看不到吳用,正在全神貫注防備著自己的對手,哪想到李飛從側面一箭射來?震天弓的威力也太霸道了,一箭將他身體射了個大洞,連屍體都被震飛得掉下江中。
  李飛連連開弓,眨眼之間便射死了五人,吳用、白勝、時遷合力擊倒了兩個,被李飛補一箭都了結了,船上只剩下了白不凡和四大金剛。
  這下八條好漢加李飛對付四大金剛,已是穩操勝券,再等殺了四大金剛,要白不凡怎麼死都可以了。
  嚴諾一個心慌,被花榮一箭射中大腿,身體僵了一下,李飛立即一箭射去,射穿了他的咽喉,四大金剛只剩下三個了。
  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道柔媚之極的聲音:“果然是你!李飛,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李飛這一驚非同小可,桃花居然在船上,並且知道他的身份!
  無影門與妙意門關係很好,李飛現為無影門的殺手,居然來劫妙意門的金錢,這事是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否則青螭立即會趕來殺了他。他做夢都沒想到東西還沒搶到手,就被人認出了真面目,現在他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殺光船上所有人,毀屍滅跡;要麼立即逃走,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桃花從黑暗中輕飄飄地走出來,長髮向後披散,用一條紫色絲帶攏著,身穿一件繡著盛放桃花的淺黃色袍子,夜風吹拂,有如夜色中的精靈。他身邊跟著一男一女兩個黑衣蒙面人,這兩人也不見得怎麼高大,但散髮出來的氣息卻象是能氣吞山河,擒龍擲象。
  李飛有點心慌了,且不說桃花有多大本事,單是這兩個黑衣人就是若真那個級數的高手,他能打贏一個就可以自豪了,況且還有白不凡和三大金剛,看來他只有逃命一途了。
  白不凡和陽熊、吳元、王浩陽向後退去,李飛心驚之下,怕好漢們被殺了,也急忙用意念喚他們回到身邊來,心中急轉該怎麼逃離這兒,然後再逃往無相城。
  但他臉上卻神色不變,笑嘻嘻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跑這麼遠了你還跟上來,難道是真的想跟我上床?”
  桃花妙目盯著他,笑盈盈道:“公子若真想作入幕之賓,便收了兵器,到艙中一敘,讓奴家來伺候你,只怕公子是有色心沒色膽,又想腳下抹油了。”
  李飛怕她使迷魂術,眼光微垂,笑道:“這次我夫人不在,沒人來捉姦了,絕對不用逃!不過我有點奇怪,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桃花笑道:“在聽濤琴院時我便起疑了,只是還不能確定,可是你一來,我就確定了。如果你不是李飛,又怎麼會來劫她?只是沒想到只有你一個人來,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多情郎君啊。”
  桃花居然誤以為他是來搶人的,李飛正想笑,卻突然愣住了,接著只覺一股冷氣從腳底直透頭頂,有誰會讓他不顧一切也要去救?而且是為了感情去救?
  他原先以為船上運送的重要人物是“他”,但現在明顯是“她”。在這個世界他會不顧一切去救的人,又是個女的,只有三個。排第一位的是薛可兒,排第二位的是齊娜和阿奴,可是齊娜早已不知下落,阿奴還在望海城家裡睡著。前天偷聽周九指他們談話,說是掌門人曾準備趕過來,符合這些條件又能驚動楊國忠的,只有薛可兒了!
  可是薛可兒怎麼會落在他們手裡?難道可兒見他遲遲不去無相城,跑來望海城找他,結果落到妙意門的手中了?
  剎那之間,李飛背上已冒出了冷汗,如果薛可兒真在他們手裡,該怎麼辦?這居然是一個設計好的陷阱,是用來抓他和薛家“同黨”的。可惜的是這兒根本沒有同黨,只有一個李飛,而他絕對打不過眼前這些人,也不能丟下薛可兒逃走!
  “你們是怎麼抓住她的?”李飛強作鎮定,但聲音已經有了異樣。
  桃花掩嘴笑道:“李公子不用緊張,若是在三天之前,你只有一條路可走,但現在卻有第二條路可走。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奴家多說了吧。”
  李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三天前他在她眼中一文不值,但大鬧聽濤琴院之後,他在她眼中已經有了很高的價值。
  “你是要我加入你們吧,看樣子你們並不缺高手,要我有什麼用,難道想叫我去聽濤琴院賭場坐莊開賭?”
  桃花說:“本派求賢若渴,最是器重青年才俊,公子若是肯加入,前途不可限量,豈不比當個殺手強?”
  李飛絕對是不可能聽楊國忠指使的,否則早在鎖雲城便投降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可是現在薛可兒在他們手裡,他又能怎麼辦?
  白不凡等人顯然都不知道桃花的安排,一臉愕然,但卻不敢多話。
  李飛迅速轉了幾個念頭,說道:“我要先看看她人是不是完整的,然後才有條件可講。”
  桃花揮了揮手,女蒙面人走向貨船中部,鑽進了底艙中,不一會兒便抱了一個用薄被卷著的人來。
  李飛心中砰砰狂跳,看著被子掀開,裡面果然是薛可兒,象是在熟睡中,秀眉微皺著,似乎夢裡還有解不開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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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賭一把(上)
  桃花隔空指尖一彈,薛可兒打了個噴嚏醒來,茫然轉動眼睛,發現眼前站著幾個陌生人,一拳便向女蒙面人打去。女蒙面人輕描淡寫一揮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立即讓她大半個身體麻木,動彈不得。
  “可兒,你還好麼?”
  薛可兒尋聲望去,她修為低,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說話的人是個高大的中年道士,可是聲音卻很熟悉,不由遲疑了一下:“你,你是誰?你們是誰?”
  李飛三兩下把鬍子和臉上的易容物抹去,走近幾步,帶著幾分急促的聲音說:“可兒,是我啊,李飛。”
  薛可兒望著他,儘管已經從玉蘭口中知道了他容貌有很大變化,可是親眼看到還是不敢置信。但那眼神,那聲音,卻是與天天記在心頭的一模一樣,絕對不會錯。
  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聲音也在發顫:“李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話未說完,晶瑩的淚珠已經滑落。
  “當然是我,讓你受屈曲了……”
  “啪、啪、啪。”桃花輕輕擊掌:“真是感人的一幕,好不令人羡慕。不過現在該先談談正事了,將來日久天長,再卿卿我我不遲。”
  “你急什麼?”李飛怒目對她喝了一聲,又轉向薛可兒,“你沒受傷吧,他們有沒有折磨你,有沒有欺負你?”
  薛可兒冰雪聰明,已經有八九分明白了眼前的事情,立即壓住了激盪的心情,微微搖頭:“沒有,我還好……身上也沒有不妥。你,你不用為我擔心。”
  桃花趁機說:“現在你滿意了吧,你的可人兒沒有損傷一分一毫,但接下來是讓她飽受折磨獨活,還是讓你們雙宿雙飛,就由你來決定了。”
  李飛胸膛急速起伏了幾下,強行壓下怒火:“你用不著騙我,事實上你們的掌門人根本不可能把她還給我。”
  桃花咯咯嬌笑,花枝亂顫:“你以為我們掌門人是貪圖她的美色麼?你看我的容貌資色比她如何?掌門人只要有用的人,而現在她已經沒多大的用處了,甚至還不如你的用處大。”
  確實,楊國忠要薛可兒,不可能是貪圖她的美色,而是要用她來收伏薛家的人馬,或是釣出支持薛家的高手。可是今天只有李飛來,那就說明薛可兒沒有多大用途了,薛家已經是過眼雲煙,不足為患了。
  李飛哈哈大笑:“原來我還挺有分量的,真要飄飄然了。既然我還有作用,那麼你就不能讓我死了,否則無法向上面交待,對不對?”
  “你啊!”桃花嗔怪地掃了他一眼,“早就聽說你這個人很滑頭,果然不錯,可惜你的主意打錯了,我完全有權力決定你的生死,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李飛惡狠狠道:“我如果要逃,你們未必能抓得住我,你們要是敢傷害她,我必定會十倍、百倍報復,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你們整個門派煙消雲散,我說到就能做到!”
  白不凡、陽熊等人再也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怒目而視,從來沒見過被人脅迫時還這麼囂張的人。
  薛可兒是個外柔內剛的人,明白眼前的形勢後不吵也不鬧,只是深情地望著李飛,她想信李飛一定能擺脫這個困境。一年多以前,他還是個有點瘦弱,有點青澀的少年時,便已豪氣乾雲,無所不能,屢創奇跡;而現在他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她堅信他的鐵肩能挑起千鈞重擔,能將一切化險為夷。
  桃花卻不動氣,笑道:“你上次也說過要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沒兌現呢!”
  李飛被她當著薛可兒的面說出來,也不由得臉紅了:“少費話,我要跟你談條件……上次我贏了你兩把,彩頭還沒有賠給我,你敢再跟我賭一把麼?”
  桃花眼睛眨了眨:“呵呵,是你不要,又不是我不給!再賭一把又何妨,這次你又想怎麼個賭法?”
  “這次讓你占點便宜,如果你輸了,放我們倆走,上兩次的彩頭我不要了;如果你贏了,我就心甘情願聽你擺布,上兩次的彩頭自然也不能要了。所以不管是輸是贏都是你合算。”
  “那麼具體如何個賭法呢?”桃花又是一陣咯咯嬌笑。
  李飛眼睛四處亂轉,最後停在兩個蒙面人身上:“看來你這兩個屬下武功不錯,而你們看中我,主要也是我的武功了,所以我與他們中的一個鬥一場論輸贏。可以使用任何法寶,任何武器,任何打法。”
  桃花還沒說話,兩個蒙面人已不屑地哼了一聲。
  薛可兒儘管對李飛有盲目的信任和崇拜,也看得出來李飛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不由失聲道:“不要跟他們比!”
  桃花嘆了口氣:“看來不跟你賭,就是得到了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況且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不跟你賭就是我太笨了。”
  李飛笑道:“知道就好。你們兩個誰敢跟我一戰?”說著還伸出小指勾了勾,囂張到了極點。
  白不凡忍不住叫道:“且慢!你這些影子同伴算什麼?”
  “當然算法寶了,難道你沒見過幽玄宗的法寶嗎?”
  “幽玄宗的僵屍或幽魂只有一個,哪裡有這麼多的?”
  李飛撇撇嘴:“少見多怪,誰限制他們只能煉制一個了?有本事你也可以煉一百個出來玩嘛!”
  白不凡為之氣結,兩個蒙面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望向桃花,桃花點了點頭,對女蒙面人做了一下手勢。
  女蒙面人閃電似地在薛可兒肩脖處和脅下各點了一指,封住了她的穴道,令她手腳都不能動彈,然後一步一步緩緩向李飛走來。
  “我從來不打女人,看來今天也要破例了……”李飛嘴裡打著哈哈,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卡住說不下去了。女蒙面人每邁出一步,身形似乎就高大了一截,邁到第五步時,李飛已感覺到她如同一座山峰般高大,龐然不可抵禦的壓力向自己壓來。但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靈氣卻如狂濤般向女蒙面人涌去,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吸扯著,除了李飛外,人人都感覺自己仿佛要被她拉扯過去。
  “你是明宵宗的道士!”儘管李飛沒有與明宵宗的人交手過,但卻聽阿奴說過明霄宗看家本領“混元氣”的特性,只有混元氣快要突破到先天之境時才會出現這樣的異象。
  明宵宗以練氣為主,外加金石之丹藥為輔,他們練的混元氣,不是道家經脈內的無形真氣,而是吐納之氣與天地之氣的結合體,由後天的呼吸之氣,練到無形的先天之氣。練到極處,運起混元氣,呼吸之間可吞吐山河,蒸乾湖海;注入體內則身如鐵石,金剛不壞。再加上他們以礦石煉制金丹,淬練身體,肉身之強悍在修道界無與倫比。
  總言之,明宵宗的道士是以修肉身為主的修行者,是道士之中最不擅施法、最擅長近身搏鬥的武者和力士。
  “混元氣”後天境界和先天境界各分七層,能練到後天七層的已經極為少見,其實力相當於是玄士頂級,一旦突破就是真人級了。而現在李飛面對的這個蒙面女子,就是快要突破到先天級的高手!
  如果公孫勝在全盛之時,也許可以與她一鬥,但現在公孫勝只有玄士級別,李飛的戰鬥力也只能勉強擠入玄士行列,另十個好漢能力要差一大截,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在實戰中,十個道士未必能鬥得過一個玄士,十個玄士未必能鬥得過一個真人,現在女蒙面人是接近真人級別,而李飛這邊累加起來也只是三個玄士而已。這一場賭局,李飛輸的可能性已經占到了九成以上。
  他早已看出這兩個是超級高手,可是薛可兒被他們控制了,他除了硬著頭皮一賭還能怎樣?
  李飛迅速分析了一下敵我優劣,心中已經擬好了戰術,絕對不能十二個人一擁而上,否則被她各個擊破,必敗無疑。所以他以意念命令眾好漢不許亂動,聽候他的調度,同時搭上了穿雲箭,拉開了震天弓。
  這時女蒙面人已經走到第七步,氣勢也聚到了極點,李飛簡直象是面對風暴之眼一般。但他手陽明大腸經上九個穴道的靈炁也注入到了穿雲箭上,花榮、魯智深、武松幾乎同時化為一道光芒附在其中。
  震天弓古奧符文紅光湛然,充滿一觸即發的壓迫感;穿雲箭黑光急速流轉,還沒射出,黑光已透出弓外兩三尺,另有紅、白、黑三道氣息附在上面,神秘而古怪,看起來已不像是一支箭了。
  兩人相距約有二十多米遠,這個距離不利於弓箭的發揮,因為敵人一閃就到眼前,有可能來不及射出,更沒有發射第二箭的機會,但藉著震天弓的威力,這已經是李飛能發出的最強一擊了。
  阮氏兄弟、劉唐等人護在李飛身邊,公孫勝松紋古銅劍蓄勢待發,也為李飛取得了一點優勢。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聲,這種級別的戰鬥,也許一招就決定了勝負。
  未聽到弓弦響,穿雲箭已經出弦,快,快得令人看不清箭身,只見一道幻影如張開了翅膀的怪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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