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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天命決  

【作者概要】:雨夜傷,1988年7月18日出生,生性孤僻,話不多,喜歡閱讀歷史。

                  少年時就開始從事創作。在他筆下的人物栩栩如生,闡述了人間的是非曲折。

【小說類型】:仙俠小說

【內容簡介】

以三國時期作為背景。有想要解放魔王的全明、嗜獄,想要滅世的劍鳴等敵人,

並非一次寫盡,在關鍵時刻帶入,給人一種驚奇的感覺;武學方面,為了區分歷史人物與原創人物,

特別設定了專用武學;神話背景方面,在古典神話的基礎上增加了原創神話,形成了新的神話。

不一樣的三國修仙!“黃巾起義”後,烽火四方,魔王出世,人中呂布也欲重生。

天之道,搖搖欲墜…… 逐鹿中原的戰場外,一場誅魔衛道、護持三界的戰爭也拉開了序幕。

天命所歸,逆天乃絕。

【其他作品】:《天書神器》、《武廚》、《奇劍絕刀》、《百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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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雙雄出世
第1章 一、亂 世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堯、舜、禹,夏、商、周,春秋爭霸,戰國稱雄,最後統一為秦。秦滅以後,楚漢之爭又起,最後統一為漢。

公元一八四年,由於漢王朝宦官弄權,朝綱不振,民不聊生。在河北巨鹿,一個名為張角的人率領數萬窮苦人民,高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發起了規模浩大的“黃巾起義”。

人人頭束黃巾,席卷中華大地。大將軍何進命各州郡招募兵馬抵禦黃巾,使得各個地方的官僚擁有重兵。

黃巾滅後,十常侍亂政,朝廷召董卓虎狼之師進京保駕,卻招來了更大的禍患。曹操行刺董卓失敗,回歸故裏,散盡家資,發檄文號召天下十八路諸侯組成聯軍討~伐董卓。董卓敗陣,火燒洛陽,遷都長安,而聯軍也因為內部意見不合,各自散去,成群雄割據之勢。

一場因“勤王”引起的新動~亂,又要展開。

董卓火燒洛陽後,王允、貂蟬施“連環計”,讓呂布、董卓互相殘殺,最終董卓死於呂布之手。董卓雖滅,李傕郭汜又趁亂而起,打了呂布一個措手不及。

呂布無奈,隻能攜著貂蟬流亡天下,最後被曹操、劉備聯手所滅。曹操與袁紹,本是好友,但各自為政,爭端既起,難免兵戎相見。

“官渡之戰”後,曹操勝而袁紹滅,曹操的勢力得到了極大的擴張。劉備脫離曹操,曹操憤而攻之,劉備隻得敗投荊州劉表。江東這邊,由於孫堅被劉表暗算,死在劉表部將黃祖手上。

孫堅長子孫策,以玉璽為質,在袁術處借得兵馬。又遇周瑜,聘得張昭、張紘,收降大將太史慈,自此橫掃江東,卻又被許貢家客暗算,因傷而逝,其弟孫權繼位,早早的擁有了一片基業。昔日霸星已落其四,隻剩下曹操、劉表、劉備三人而已。

亂世亦有江湖,張角的“黃巾起義”雖被鎮壓,但他所創立的“太平道”卻日漸興隆,在江湖中地位之高,與玄清道與幻清道重新合為一家的“玄奕門”並列當世之最,門徒遍及天下。

如今江湖上最有名望的除了玄奕門與太平道以外,還有“紫陽觀”與“清風觀”兩家。紫陽冠的開派人名叫龐德公,清風觀的開派人叫做崔州平,此二人均是當世之名士。雖然是江湖後起門派,開派不滿十年,但龐崔二人聲名遠播,加上自身功力深厚,也在江湖中占了重要的位置。

時過境遷,人們將天下武學分為“清流”與“激流”兩大流派。

“清流”者,重在修心,以輕靈柔和的技巧反守為攻,克敵製勝。進境不快,但越練功力越是高深,玄奕門的武學便是這個流派的代表;

“激流”者,不重修心,以剛猛霸道,殺死對手為主,往往為取得勝利而不擇手段,進境雖然飛快,但若修煉長久了,定性稍差點便會走火入魔,太平道的武學便其中翹楚。

兩種流派均有人達至頂點,但人們追求的並不是將其中一種發揮至極限,而是將兩種流派合二為一,共同修煉的方法。

可惜武學雖妙,卻會因時間的推移而被人慢慢淡忘,能夠同時掌握兩種流派並且運用自如的人,除了當年的南北西東、林無悔、冥神魔君、呼覺、呼眠、南宮獨木等人,再也沒有了。這些人,也成了江湖中人心目中的傳奇。

江湖中也隨著天下大亂,形成了一個特殊的“亂世”,公元二〇七年,故事就是在這一年發生的。

柳城,一座看起來並不華麗的驛館,一個人躺在炕上,呼吸甚是急促,麵色蒼白,顯然已病入膏肓。

這奄奄一息的人便是曹操手下謀臣,軍事祭酒郭嘉,郭奉孝。床頭旁立一位青年,見郭嘉這個樣子,神情甚是焦急。

郭嘉喘息了一會兒,對這青年道:“雄之,方才我所言,你可記下了?”

這青年道:“師父放心,弟子定不負師父所托。”

郭嘉點了點頭,道:“你去吧,隻要照我所吩咐,必能成功。如此遼東可定,主攻便可放寬心了。”

這青年深深鞠了一躬,道:“師父安心養病,弟子去了。”於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郭嘉看著青年離去,高呼道:“主攻!郭嘉不能輔佐您開創大業了!”言畢,頭一歪,倒在了床頭,一代鬼才郭奉孝,就這樣離開了人間。

天下有識之士何其多,夜觀星象者也不在少數。

襄陽城外,隆中草廬,一人青衫素裹,頭束方巾,手持羽扇,仰首望天。天空一顆明星墜落,看這顆星,光華蓋頂,知道是象征英才的光芒,星落而人喪,這人見這星象,不禁一歎,道:“唉,又一位治世英才去了。”微風吹過,掠起這人衣襟,這人略感寒意。

一位女子從草廬中走來,手中捧著一件長衫,為這人披上,道:“你又在感慨了。”

這人看著這女子,微微一笑,道:“時逢亂世,無數英雄死於非命,昔日七大霸星隻剩其三,而劉表的霸氣也逐漸微弱,變化如此之迅速,讓人怎能不歎?”

女子聞言,麵上泛起好奇之色,問道:“孫權繼孫策之位,難道不算是霸星麽?”

這人往天空一指,指向江東一顆明星,道:“孫權之星皇氣頗重,霸氣卻不足,日後若行正途,可稱皇卻不可稱霸。”

女子淡淡一笑,道:“既如此,你何不效力孫權,讓其走上正途?”這人聞言,也是一笑,卻不答話,隻看著空中一顆光芒微弱,卻皇氣、霸氣兼備的星,微風一吹,又掠起這人衣衫。

夜已深了,襄陽城中,百姓忙碌了一天,均已安睡,若不是知其城名,誰又能會想到這裏便是喧嘩繁榮的襄陽城?這安安靜靜的城中,卻未有政廳燈火不滅。

政廳內站著兩人,一人白須拂麵,眉宇間透出一縷霸氣,但微弱無比,衣著華貴,便是荊州牧劉表,劉景升。另一人耳大眼銳,霸氣從目光中不斷透出,雖年過四十卻無比精神,滿麵紅光,正是七大霸星之一劉備,劉玄德。

隻見劉備抱拳施禮,道:“深夜造訪,叨擾景升兄了。”

劉表嗬嗬一笑,道:“賢弟說的哪裏話?不知賢弟此來有何要緊事啊?”

劉備道:“曹操北征烏桓獲勝,袁氏兄弟逃往遼東。現在遼東未定,曹操不肯撤軍,曹操不撤許都必然空虛,此時若起兵去襲許都,定可得勝。前日我與景升兄說起此事,為何不允?”

劉備大半夜趕來,一開口就談起這件被自己否決掉的事情,劉表心中不悅,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笑道:“此事尚待商議。”

劉備見劉表又將自己的提案回絕,心中一急,追問道:“此乃天賜良機,景升兄何用商議?”

劉表微一沉吟,道:“非我不取,荊州並非安樂之地,孫權據有重兵,對荊州虎視眈眈;而降將張武、陳孫居心叵測,我若起兵去取許都,荊州防務又當如何?”

劉備正要說話,劉表又道:“此事尚需計議,不可輕動。”

劉表態度堅決,劉備知道說不過去了,隻得一歎,心道:“此時不取許都,隻怕日後再難有機會了。”

一拱手,道:“既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劉表道:“誒!賢弟既然來了,何不與我小酌一杯?”

劉備搖了搖頭,道:“多謝景升兄厚意,但軍務繁忙,我還得回去處理。”

劉表笑道:“賢弟心念公務,真乃我之幸也,好吧,既如此,為兄也不便強留。”劉備又一拱手,退了下去。

天色漸漸的明亮了起來,伴著初陽的升起,襄陽城中也慢慢熱鬧起來。

一間破屋,瓦碎落屑,窗縫進風,門以木紮,搖搖欲墜,一眼看去,仿佛一陣大風便可將這間破屋吹倒一般。

門外有兩個小童正在玩耍,衣襟破爛,打滿了補丁,讓人見之心寒。

屋內,一個女子正在破舊的灶台前忙碌著。看這女子,摸約二十來歲,衣衫已經有好幾處打上了補丁,雖然破舊,卻整潔幹淨,模樣秀麗,麵上肌膚吹彈可破。笑臉盈盈,渾不覺灶台的髒亂。

一個青年男子從裏屋走了出來,長發齊肩,寬額劍眉,雙目雖小卻炯炯有神,眉宇間透出一股威嚴,卻又顯出一絲蒼涼。

女子見到男子,嫣然一笑,道:“劉隨哥哥,你起來了?再等一下早飯便做好了,你先去漱洗一下吧。”

這男子便是人稱劍聖的劍鳴唯一的弟子,劉隨,劉性遊。劉隨跟隨劍鳴在滅天教後山唐紫衣墓前,林無悔有一麵之緣。

劉隨向四周看了一圈,問道:“他們呢?”

女子道:“哦,李季哥哥出去尋活去了,小山和小圓在門口玩耍。”

這女子名叫玉妍,與李季、小山、小圓都是因戰亂而失去家人,流浪四海的孤兒。劉隨自幼跟隨劍鳴習武,一顆心正直而善良,劍鳴死後獨自一人雲遊四海。

其間遇到這幾人,見他們生活困難,與自己一樣都是孤兒,便將之收留。雖然自己也是非常貧窮,但憑著一身超絕武藝,倒也能養活眾人。

因為這些孤兒的緣故,劉隨不能闖蕩天下了,於是便在這襄陽城中尋著這麽一間破屋,稍加修繕,定居下來,以做散工為業,五人生活雖然艱難,卻無比開心。

劉隨點了點頭,道:“你與小山小圓吃吧,我到城中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玉妍一怔,問道:“你不吃了麽?”

劉隨道:“不吃了。”說罷,將牆頭長劍往肩上一挎,走出門去。

正在門外玩耍的小山小圓一見到劉隨,便一起擁了上來,齊聲道:“劉隨哥,你要出門啊?”

劉隨向二人看了一眼,笑了一笑,雙手各撫一人頭頂,道:“你們在家裏多幫玉妍,不可惹麻煩。”

小山一拍胸脯,道:“放心吧,又我在保準沒問題。”

小圓在一旁嘟噥道:“隻怕有你才更麻煩呢。”

小山瞪了小圓一眼,叫道:“你說什麽?”

小圓做了個鬼臉,笑道:“我說有你更麻煩。”然後轉身便跑,邊跑邊笑。

小山拔足追了上去,叫道:“好你個小圓!別跑!看我怎麽收拾你!”

劉隨笑看這兩個十幾歲的小童追逐打鬧,將肩上長劍提了一提,向鬧市走去。

劉隨在城內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隻希望能夠找到合適的活幹。但如今天下騷亂,連連征戰,百姓能夠養活自己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閑錢來雇請散工?

劉隨轉了許久,也沒有尋著工作,眉頭不禁一皺,暗道:“這下不好辦了,尋不著活,我們拿什麽下鍋?”

又想:“不知李季那邊如何,倘若他能尋著活幹,尚能支持一段時日,我不如明天再出來看看。”

剛如此想,又立刻搖了搖頭,顯然自己都不允許自己偷閑,於是又往他出去了。

劉隨已經走出了好遠,竟在不知不覺間到了城門口,卻見有許都人圍在城門邊,看來是有新的告示貼了出來。

劉隨一奇,心道:“布告?要是懸賞拿人就太好了。”擠進人群中一看,卻大失所望,原來是張募兵的告示,重重歎了口氣,便轉身往家裏走去。

忽的靈光一閃,想道:“誒!對了,我若從軍,每月便有軍貼,能夠補貼家用。既然四處都尋不著活,我何不從軍呢?”主意一定,劉隨立刻便往募兵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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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家 人
募兵所前,已經有許多人在排隊了,看來都是前來從軍的人。劉隨遙遙一望,好一條長龍隊伍,再看主募官,原來是深的民心的劉備。劉隨心道:“素聞劉玄德仁義愛民,今觀其募兵之魅,果非虛言。”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

忽然,一隻手極快的攔在了自己身前,劉隨一怔,隻聽這人道:“小兄弟莫非是想排在我的前麵?”

劉隨看向這人,見這人摸約三十來歲,胡須橫麵,雙目有神,一道傷疤從額上直至有臉。劉隨抱拳一笑,道:“抱歉,我隻是見劉皇叔竟然可以號召如此多的人從軍,情不自禁的走了一步,欲看皇叔之姿而已。”

那人聞言,哈哈一笑,道:“過不多久,便可近而觀之,何必急於一時?”

劉隨點點頭,回到了遠處,心道:“此人出手快絕,必身懷絕技,何不問上一問?”

於是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這人道:“我名叫陳鬆,字元簡。”

劉隨“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陳大哥,小弟劉隨,字性遊。”

頓了一頓,又道:“方才小弟見陳大哥出手迅捷,定然身懷絕技,不知是何門何派?”

陳鬆聞言一愣,驚訝的道:“不想劉小弟的眼光如此銳利!我是鐵陀門的弟子。”

劉隨皺眉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鐵陀門的高手,失敬,失敬。”

這鐵陀門雖然是名門正派,武藝卻屬“激流”一派,這一派別的武功毒辣,在江湖上的名聲是不怎麽好的。

所以陳鬆一說,劉隨打從心底的有些抗拒,卻又不好直說,眉頭隻輕輕的皺了一下。

陳鬆見到劉隨如此表情,笑道:“劉小兄弟,是不是因為我屬於‘激流’一派,你有些不喜?”

劉隨的心思被陳鬆這麽直接的點了出來,忙道:“哪裏哪裏,陳大哥說笑了。”

陳鬆又哈哈一笑,道:“沒關係,是什麽便是什麽,這派別的武學本來名聲就不好。他人見了我的相貌,一開始就不敢與我說話了,而你卻不一樣,足見劉小兄弟大異常人啊。”劉隨見陳鬆如此豪爽,不禁麵上一紅,尷尬的笑了笑。

陳鬆拍了拍劉隨肩膀,以示劉隨不要在意,然後問道:“劉小兄弟眼光銳利,必也有甚高本領,不知是哪一派人?”

劉隨“呃”了一聲,道:“我無門無派,隻是跟著師父學了幾式劍招而已。”

陳鬆聞言,心道:“此乃謙辭,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好的眼光,其師必是高人。”

於是問道:“不知尊師是誰?”

劉隨道:“師父不讓我說起他老人家的名字。”

陳鬆麵露失望之色,道:“既然劉小兄弟不肯相告,那便罷了吧。”

話雖如此說,但心中卻將這個問題給放了進去,對劉隨的師父充滿了好奇。

劍鳴在江湖中人稱“劍聖”,劍術之高明天下無人是對手,一生從不收徒。任憑陳鬆再怎麽想,也想不到劉隨的師父竟然就是這位不收徒的劍聖。

劉隨怕陳鬆又追問,轉過話題,與陳鬆聊了起來。

二人相談甚歡,也不覺得這長長的隊伍難排了,不一會兒功夫便輪到了陳鬆。

劉備端詳了陳鬆一陣,見陳鬆生得虎背熊腰,心中歡喜,笑問道:“家中可有父母妻兒?”

陳鬆朗聲道:“無父無母,無妻無兒。”聲音洪亮,後麵許多人都探出頭來看看是誰這麽大嗓門。

劉備又問陳鬆道:“若上戰場,你自覺如何?”

陳鬆滿懷自信的道:“若上戰場,我必能以一擋百!”眾人聞言均開始悄聲議論起來,諸如“這人好大的口氣”之類的。

劉備哈哈一笑,叫了聲:“好!”下筆在“前鋒營”處寫下了陳鬆的名字,又道:“明日你便道軍營報道吧,好好表現,多立戰功!”

陳鬆一拱手,對劉隨輕聲道:“劉小兄弟,我在外麵等你。”劉隨點點頭,陳鬆轉身離去。

劉備看了看劉隨,見這年輕人身子看起來雖然柔弱,卻十分紮實,問道:“年輕人,家中可有父母妻兒?”

劉隨與劉備四目相對,便感一股強勁的霸氣撲麵而來,心頭大震,竟不覺呆了,忘了回話。

劉備見劉隨半天沒有動靜,淡淡一笑,道:“年輕人不用慌張,回我的話。”

劉隨回過神來,忙道:“哦,我家中無父母妻兒。”

不待劉備問話,劉隨便道:“若上戰場,聞鼓聽令而進,以一擋百;聞金聽令而退,掩將現行;埋伏日夜不動,毫無聲息;若敗不急不亂,待將重整。”

劉備聽完心頭一震,暗道:“此人深知戰法精要,未出已露鋒芒,非等閑之輩。且留在軍中,看看次人是否紙上談兵。”

於是也在“前鋒營”處寫下了劉隨的名字,道:“明日你便道軍營報道,好好努力,多立戰功。”

劉隨大喜,一拱手,道了聲:“是!”然後走了出去。

時間已過了正午,烈日當頭,陳鬆站在一棵老槐樹下乘涼,見劉隨出來,忙招手叫道:“劉小兄弟!”

劉隨聽得叫聲,也看到了陳鬆,便走了過去。陳鬆急忙問道:“皇叔可收你了?”

劉隨聞言一奇,道:“莫非還有被拒的人?”

陳鬆道:“那是自然。你有所不知,劉皇叔愛民如子,募兵與他人不同。”

劉隨怔了一怔,問道:“有何不同之處。”陳鬆道:“劉皇叔之所以先問我們有沒有父母妻兒,便是怕我們若戰死沙場,家中妻兒無人照料。若有家人者,必不會被分到前鋒營,而是安置在後勤營中;若是身不強力不壯的人,劉皇叔也不會收用,就怕會在戰場上有什麽閃失。”

然後一拍胸脯,道:“像我們這種心無牽掛,身強力壯的人自然就會被安排到前鋒營啦。”

劉隨思索了一陣,道了句:“原來如此。”陳鬆又問道:“你不會被拒吧?”劉隨笑道:“自然不會。”陳鬆大喜,道:“被分到哪個營?”劉隨道:“前鋒營。”陳鬆哈哈笑道:“太好了,我們同在一營,日後不僅可找你切磋武藝,更有個照應!”

劉隨心不在焉的“恩”了一聲,還在因為劉備剛才發出的那股霸氣而感到駭然。陳建見劉隨神情不對,問道:“劉小兄弟,怎麽了?”劉隨身子一震,隨即笑道:“沒什麽。”遲疑了一陣,問道:“陳大哥,方才你可感到劉皇叔所發出的霸氣?”

陳鬆一愣,反問道:“什麽霸氣?”劉隨道:“你沒感覺到麽?就是劉皇叔散發出的那股氣息。”陳鬆搖了搖頭,道:“沒有感覺到,你且說來聽聽。”劉隨道:“方才我與劉皇叔目光相對,突然感到一股霸道無匹的氣息向我湧來,那氣息之淩厲,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陳鬆聞言一奇,道:“這麽誇張?”劉隨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陳鬆一陣不耐煩的揮手,道:“哎呀,管他什麽霸氣,我也不懂,反正劉皇叔是個仁人君子就對了。”

劉隨讚同道:“不錯,無親者在前鋒營,有親者在後勤營,體弱者更不收,世間能有幾人會如此為民著想?”陳鬆也道:“是啊,但是如今征戰連連,死傷在所難免,這亂世要到何時方休啊?”

劉隨一笑,道:“反正我們明日道軍營報道就對了,陳大哥,我先行一步,我們明日再見。”陳鬆忙拉住劉隨,道:“你要去哪裏?你我難得意氣相投,怎能不去共飲一杯?”

劉隨道:“我要回家去告訴家人這個消息啊。”說罷抬步便走,陳鬆一怔,追上前去,道:“你不是在前鋒營嗎?前鋒營的人應該沒有家屬才對啊!”劉隨對這陳鬆詭異一笑,直管向前走去,陳鬆跟了上去,要看劉隨究竟搞什麽鬼。

陳鬆跟著劉隨到了劉隨家門前,不禁一怔,看著這搖搖欲墜的破屋,陳鬆問道:“你就住這裏?”劉隨淡淡一笑,道:“不錯,陳大哥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坐坐?”說罷伸手一推,將木門推開。玉妍一見到劉隨,便迎了上來,笑道:“劉隨哥哥,你回來了?”小山與小圓也圍了上來。

劉隨在兩個小孩頭頂一撫,問道:“你們有沒有給玉妍姐姐添麻煩啊?”小圓道:“我肯定沒有問題,但小山可麻煩了。”小山白了小圓一眼,叫道:“才沒有!”劉隨嗬嗬一笑,對這兩個小家夥的嬉笑打鬧他早已習慣了。

陳鬆見此情形,心中大奇,正要問話,卻聽屋內另一男子道:“劉大哥你回來晚了。”眼角看了一眼陳鬆,道:“喲!還帶了客人回來,這可真是難得啊。”

說話之人便是李季。劉隨瞪了李季一眼,道:“李季,休得無禮!”然後對陳鬆道:“陳大哥,請坐。”玉妍早已添了一個座位讓陳鬆坐下。陳鬆大惑不已,對眾人施了一禮,輕聲問劉隨道:“劉小兄弟,他們是……?”劉隨道:“他們都是我遊走四方的時候遇見的,全因戰火失去了親人,我心中不忍,便收留了他們,至今已有五六年了。”

陳鬆聞言心中一震,沒想到劉隨年紀輕輕,竟然會做出這等事來,又是佩服又是感歎,道:“唉,與你相比,我妄自多活數載。”看著幾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陳鬆的心頭也泛起了淡淡的暖意。

眾人聊了一陣,李季開口問道:“劉大哥,你今天可尋著活幹?”劉隨反問道:“你呢?”李季雙手一擺,做無奈狀,道:“沒有。”劉隨道:“我也沒有。”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情。玉妍道:“沒關係,沒關係,家中還有些米糧,可以支持幾日。”

其實玉妍心中也非常擔憂,家中事務從來都是她一手打理,情況如何她是最清楚的,其實家中隻剩下一日口糧了。玉妍如此說,是怕大家擔心,尤其是小山小圓兩個小孩。劉隨見到眾人的表情,笑了一笑,道:“不過,我倒是有辦法。”此話一出,眾人齊聲問道:“什麽辦法?”

劉隨道:“明日我與陳大哥便要到軍營報道,從軍去了。”李季哈哈一笑,跳了起來,道:“好啊!果然有你的!”小山小圓也叫道:“劉隨哥從軍?好棒啊!”

隻有玉妍的麵色沉了下來,細聲問道:“去從軍就許久不能回來了是嗎?”劉隨點了點頭,玉妍的頭埋得更低了,兩眼滿含淚光,差點就要流下淚來。

劉隨見狀,笑道:“傻丫頭,有什麽好難過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然後又對李季道:“我走以後,你須得好好照顧他們,若有閃失,小心我揍扁你。”李季嘿嘿一笑,道:“放心吧。”

劉隨點點頭,又對玉妍道:“以後我每月軍貼就由你來保管,要小心奸人,尤其是李季。”玉妍抬起頭來,強笑道:“放心吧,李季哥哥不會拿我的錢,”頓了一頓,又道:“也不會拿別人的錢。”劉隨不放心的看了李季一眼,道:“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李季白眼一翻,沒好氣的道:“幹嘛扯到我的頭上來了?”玉妍不禁“撲哧”一笑,劉隨也哈哈大笑起來,刹那間,笑聲布滿了整間屋子,陳鬆也為之動容,笑了起來。

是夜,劉隨送陳鬆到門外,陳鬆一拱手,道:“劉小兄弟請留步,不用送了。”劉隨也一拱手,陳鬆歎了一口氣,道:“你家氣氛歡愉,我在江湖過了這麽多年的舔血日子,一顆心早就冷了,卻也為你家的氣氛所動。”

劉隨笑道:“陳大哥若是喜歡,得空常來便是。”陳鬆道:“明日便要從軍去了,哪裏還有空閑?”頓了一頓,問道:“你視他們為何人?”劉隨怔了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陳鬆指的是誰,略一思索,道:“你說玉妍他們?”陳鬆點了點頭。

劉隨道:“我們都是孤兒,在一起相依為命多年。他們在我的心中就如同親人一般。”陳鬆正色道:“那你還需聽我一言。”劉隨道:“陳大哥請講。”

陳鬆道:“我看得出來,他們對你非常重要,而你更是家裏的頂梁柱。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要去從軍呢?天天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若有什麽三長兩短,那他們誰來照顧?如果你是分在後勤營倒還罷了,偏偏又在前鋒營,你這樣……”

不待陳鬆說完,劉隨已笑著擺了擺手,道:“多謝陳大哥關心,我自有分寸。”陳鬆見劉隨如此,知道是勸不動了,歎了口氣,道:“好吧,那明日我們軍營再見。”劉隨又是一笑,卻未答話,陳鬆轉過身離去。

時局動蕩,戰火無情,就如一場大雪,吹散了許多的家庭。而這個由孤兒組成的新家庭,卻是這場風雪中難覓的微火,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就連陳鬆這種剛剛認識的人,都不願意讓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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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征 討
天色尚未明亮,劉隨已早早的起來了。其他人都還在熟睡,劉隨看了看擠在一張床~上的兩個小孩,小山的一隻腳露在了外麵,劉隨微微一笑,給小山蓋好了被子。

隨意洗漱,跨上長劍便出門去了。剛到門口,卻見李季站在門前。劉隨一見李季,又驚又奇的道:“喲!你居然會起得這麽早?”李季笑了一笑,道:“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劉隨收起笑臉,道:“這麽早起來,有什麽事麽?”李季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包,遞給劉隨,道:“喏,給你。”劉隨怔了一下,道:“這是……”李季道:“玉妍給你的。”

劉隨看了一眼這個香包,隻見粉紅色的布包裹著香料,成一個四方形,兩根深紅色的絲帶紮住了口子,非常精致,香包中透出淡淡香氣,甚是怡人。

劉隨一驚,道:“這不是玉妍她娘留給她唯一的物件麽?為何要給我?”李季將香包往劉隨手裏一塞,道:“你囉嗦什麽?叫你拿著就拿著。”歎了口氣,又道:“玉妍讓你注意身體,天冷加衣,天熱少穿,不要一件衣服等穿臭了才換。”

劉隨心頭一暖,拍了拍李季的肩膀,道:“替我謝謝玉妍。”李季搖了搖頭,道:“你自己回來謝吧。”劉隨一笑,大步走出門去。李季嘟噥了一句:“真是個木腦袋。”

劉隨耳尖,聽到了這句話,轉過頭來道:“你說什麽?”李季忙賠笑臉,道:“沒什麽,沒什麽。”劉隨瞪了李季一眼,道:“好好照顧他們。”李季應了,劉隨提了提肩上長劍,往軍營行去。

由於起得過於早了,劉隨到軍營時營門還未開。劉隨百無聊奈的在門口轉了幾個圈,索性抽出長劍舞了起來。

劉隨的腳步穩健,出劍緩而有力,一劍刺出,回手挽向身後,一道逆拱橋形的銀色光芒便出現在身前,如一顆銀星移動,拖著長長的銀色尾巴。劉隨左手捏了個劍訣,輕聲一喝,右腳向前跨了一步,長劍拖著銀色尾巴刺出,手腕向上一挑,又立刻向右橫掃。

劍隨手動,殘影在半空組成了一個銀十字,劍去影尚留,可見劉隨的劍技非比尋常。

銀十字固然美麗,但稍縱即逝,劉隨立刻出劍,銀光一道接著一道,仿佛是在寫字。劉隨使劍時,身姿柔美而強韌,便如一隻雄鷹展翅高飛。這並不是什麽高深劍法,但在劉隨手中卻顯得高深莫測,其中原因不為其他,正是受劍明從小的教導,從而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劉隨的劍在繼續,臉上的表情有幾許哀愁,卻不知是為何而心泣。忽感身後勁風吹來,劉隨一驚,低頭避過。勁風又從頭頂壓下,劉隨舉劍一擋,不由得心頭大震。這勁力之強震是非同小可,震得自己虎口生痛,手臂發麻。

劉隨不敢續接,劍鋒一轉,憑借意識向那人削去。那人果然退守,勁力一鬆,劉隨腳步向前跨出一步,身子一個轉身,已麵向那人。看這人,身穿白色鎧甲,手持七尺長纓,相貌英偉而威武,儼然一身經百戰的大將模樣。

劉隨一怔,正要說話,那將領已用長槍指著劉隨,喝道:“何人大膽?敢在軍營前舞劍!”劉隨笑了一笑,拱手道:“我叫劉隨,字性遊,昨日應征入伍,今日是來報道的。不想營門未開,故舞劍消遣,讓將軍見笑了。”

這人聞言,收起了長槍,笑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既然是來報道的,便隨我進去吧。”劉隨又一拱手,跟著這人進了軍營。

看這人對守門兵士囑咐了一番,又對劉隨道:“小兄弟,你且去休息,呆會兒便要訓練。”劉隨點了點頭,目送這人離去,然後到營帳中換上軍裝,準備參加訓練。

過了一陣,陳鬆也到了,尋著劉隨,見劉隨已經換好衣服,笑道:“挺合身啊!”劉隨苦笑一聲,道:“玉妍囑咐我不要穿臭衣服,但這軍裝偏偏就有一股臭味,若是玉妍知道了,定逼著我換。”陳鬆哈哈一笑,道:“有這麽個佳人關心你,你幸福得很啊!”

劉隨麵色暗了下來,道:“陳大哥休要胡說。”陳鬆一奇,道:“怎麽?玉妍姑娘生得美麗,你與她常年相處,難道不動心麽?”劉隨苦笑一聲,卻不答話。忽聽一個聲音傳來:“列隊!”陳鬆一驚,道:“哎呀!訓練要開始了!我得趕快去換衣服!”說罷急急忙忙的跑進營中。

劉隨輕輕一歎,不知在歎什麽,然後列隊去了。

軍營中的生活雖然也很艱苦,但卻比民間優越許多,不知不覺一月過去了。

這日,陳鬆與劉隨無事聊天,陳鬆歎了口氣,道:“唉,訓練了一月,卻沒有戰事,如何建功立業?”劉隨笑道:“這不也挺好麽?百姓可平安度日。”劉隨長年漂泊,深知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如今沒有戰事,倒是欣慰得緊。

陳鬆點頭道:“說得也是,但大丈夫既然從軍,自當建功立業,像現在這般清平無事,我卻不願。”頓了一頓,問劉隨道:“莫非你無意功名?”劉隨淡淡一笑,道:“功名利祿,本是虛幻,我隻願能平靜的度過一生。”陳鬆一怔,道:“那你為何從軍?”劉隨道:“軍貼可以貼補家用。”

陳鬆愕然,道:“就為這個?”劉隨點了點頭。陳鬆在劉隨背上用力一拍,道:“你真糊塗,明明身懷高深武藝,卻被埋沒,豈不可惜?”劉隨沒有說話,陳鬆正要說話,一個兵士跑來對二人道:“快快列隊!趙將軍來了!”陳鬆隻得打斷話題,與劉隨急急忙忙的起身。

校場之上,眾多士兵列成了整整齊齊的陣勢,劉隨與陳鬆也在其中。過了一陣,一個身穿白甲、氣度非凡的將領走上台來,正是當日在軍營前與劉隨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這將領環視眾人一圈,道:“各位將士,張武陳孫叛亂,主攻已命我為前部先鋒前往征~討,明日便啟程,請各位將士做好戰前準備!”眾人齊聲應道:“是!”然後這將領便離了開去。

待這將領走遠,眾兵士方才散去,細細叨叨的說起話來。陳鬆聽得要上戰場了,精神一震,叫道:“太好了!有立功的機會了!”轉頭對劉隨道:“劉小兄弟,我們可以建功立業了!”卻見劉隨眉頭緊皺,不禁問道:“劉小兄弟,你怎麽了?”

劉隨看了看陳鬆,道:“戰事一起,百姓必然遭殃,我於心不忍。”陳鬆拍了拍劉隨肩膀,笑道:“你的心腸太軟了,如今正逢亂世,死傷在所難免,如果想要停止戰事,隻能擊敗敵人,讓亂世早些結束。”陳鬆說話,意思雖然不太明白,劉隨卻能懂得,笑了一笑,算是認可。

陳鬆又道:“好了,別想那麽多,我們是前鋒營的人,明日要打頭陣呢,好好歇息吧。”劉隨應了。陳鬆正要離去,劉隨忽然道:“對了!”陳鬆愣了一下,問道:“怎麽了?”劉隨問道:“剛才那位將軍是誰啊?”陳鬆麵帶驚異的道:“你不知道?”

劉隨搖搖頭,陳鬆道:“你可真是……不知道怎麽說你,剛才那位將軍是劉備大人手下大將,趙雲,趙子龍!”劉隨聞言一驚,“哦”了一聲,然後也不理陳鬆,走了開去,陳鬆非常納悶的看著劉隨,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在想些什麽。

趙雲乃劉備帳下猛將,勇武過人,頗有些名聲。劉隨在江湖上闖蕩多年,自然知道趙雲的名字,卻沒想到自己竟與趙雲打過一場,心中難免震驚,暗道:“趙將軍槍法威勢甚足,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一日時間轉瞬即逝。天還未亮,陳鬆就闖進劉隨的營帳中,叫醒正在睡夢中的劉隨,道:“快起來啦!”劉隨身子翻了一翻,勉強睜開雙眼,道:“列隊了?”陳鬆見劉隨懶洋洋的樣子,心中不悅,道:“你怎麽如此懶散?今日我們便要出戰啊!”

劉隨道:“那又如何?出戰便出戰吧。”陳鬆一下子將劉隨拉了起來,道:“快快快,不要再睡了,如此懶散,怎能上戰場?”劉隨拗不過陳鬆,隻得起來,可是起得太早了,卻不知道做什麽,怔怔的看這陳鬆。

隻見陳鬆雙臂一揚,道:“來來來,我們先熱一下身。”劉隨聞言不禁一笑,道:“陳大哥你是精神過頭了。”陳鬆二話不說,徑直一拳打向劉隨。這拳來得突然,劉隨卻穩如泰山,右手一抬,擋下了陳鬆拳路,然後身子一轉,繞道陳鬆身後,左手橫向一掃,往陳鬆後背打去。

陳鬆一驚,不想劉隨的身法如此迅速,急忙轉過身來以雙手格擋。不料劉隨的手臂還未觸及到自己,便不見了。陳鬆一怔,腳跟卻中了一招,站立不穩,向後跌倒,跌至半途,卻又跌不下去了。

原來劉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手臂,又繞到陳鬆的身後,一掌打在陳鬆腳跟上,讓陳鬆失去了平衡,陳鬆跌倒,劉隨便在身後扶住了陳鬆。

陳鬆驚魂稍定,問道:“你這是什麽武功?”劉隨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陳鬆的話,道:“上戰場是上戰場,睡覺是睡覺。陳大哥,還是讓我多睡一會吧。”

然後便走回了營帳中,留下臉驚異的陳鬆。劉隨使的這幾招,正是當初遇到林無悔時,劍鳴教給自己的那幾招,多年過去,劉隨已將這幾招運用得爐火純青。本來陳鬆的武藝也不低,隻是劉隨的這幾招出其不意,所以自己才會著了道。

時值正午,眾兵士列成隊形,等待著趙雲的出現。過了一陣,趙雲騎著馬從營外奔來,高聲道:“眾將士,今日既然我為先鋒,就一定要取得勝利,立下第一戰功!”眾兵士齊聲高呼,伴著趙雲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跟隨趙雲出征。

不一日,趙雲所率的前部先鋒已經到了二賊謀反地江夏,而張武、陳孫聽聞劉備派兵前來征討,早已列出陣勢迎敵。

陳鬆遠遠望去,隻見人山人海,數之不盡,最終目光落在了張武的身上,心道:“那人想必就是叛賊頭領張武,隻要將此人拿下,必得記功。”然後就在心裏盤算起了如何擒拿張武的計劃。

隻聽趙雲高聲喝道:“張武陳孫!常山趙子龍在此,快快下馬受降!”張武陳孫知道趙雲武勇,不敢應戰。張武對陳孫道:“素聞趙雲驍勇,我們不如退回營寨去?”陳孫道:“不可,如今隻有趙雲一人率軍前來,應該在敵人援軍到前一舉擊潰。”

張武點了點頭,道:“好,就依你。”剛想下令,卻見一支軍隊趕來,確實劉備親統大軍前來。張武心中一寒,道:“這麽快?”陳孫也是一陣顫抖。

趙雲哈哈大笑,罵道:“無能鼠輩也敢作亂,你們哪個是張武?出來與我鬥上一鬥。”話音剛落,從劉備軍中走出一人,隻見這人環眼絨須,眼神凶煞,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張飛,張翼德。張飛驅馬到趙雲身邊,道:“子龍將張武交給俺吧。”

趙雲笑道:“將軍莫急,不是還有陳孫麽?”張飛怔了一怔,道:“好,就讓你立頭功。”趙雲又是一笑,駕馬奔到兩軍正中,罵起陣來。

張武見劉備大軍已到,暗想:“若戰,我軍必不是對手,不如與趙雲一鬥,挫傷敵軍銳氣。”心念一定,駕馬上前,長槍一挺,便向趙雲攻去。

趙雲見張武所乘之白馬奔跑甚快,雄壯無比,斷定是一匹寶馬;而張武刺來得這一槍極其平庸,趙雲也斷定張武不是自己的對手,注意力反而集中到了張武坐騎上。

張武槍已刺到,趙雲側身躲開,彎腰伸手,一把抓在張武坐騎韁繩之上,身子一騰,竟然跳到了張武的身後,然後順勢一槍,從後將張武貫穿,將其摔在地上。

趙雲竟然在一招之間,殺敵奪馬,武藝可見一斑。陳鬆見狀好生失望,剛還思量著如何擒拿張武,這回卻讓趙雲自己拿了。

趙雲安穩落地,細細看向這匹寶馬,讚道:“好馬!此馬必是千裏駒的盧。”然後牽著馬便往陣中走去。陳孫見張武被殺,心下大怒,又見趙雲牽走的盧馬,大喝一聲,提槍攻向趙雲。張飛見狀,大喝一聲:“陳孫!你張爺爺在此!”雙腿一夾,縱馬挺矛,向陳孫刺去。

陳孫見張飛攻來,連忙回槍防守。但張飛是何等人物?這一矛不僅沒有被陳孫擋下,更將陳孫長槍從中刺斷,直直一槍便貫穿了陳孫的胸膛。反叛軍見張武陳孫被殺,心下大駭,紛紛跪地求饒,江夏張武陳孫之亂便如此輕鬆的鎮壓了下來。

此役,急欲建功立業的陳鬆,與不知在想什麽的劉隨,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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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聖 獸
柳城,一個青年身穿藍色長袍,長發劍眉,英俊非常。這青年遠遠的看著一座驛館,見驛館四周已掛起了白綾,麵上一陣痛楚,道:“師父,您放心吧,楊溢必不辱使命。”

這青年,便是郭嘉臨死前囑咐的那人,姓楊名溢,字雄之,是郭嘉的弟子。郭嘉臨死前留下定遼東之計,讓公孫康與袁氏兄弟自相殘殺。

但郭嘉又怕出什麽差錯,便讓自己的弟子楊溢星夜趕往遼東,散布流言,好讓公孫康對袁氏兄弟生疑。楊溢剛走出驛館,郭嘉便逝世了,心中悲痛萬分,誓要完成郭嘉交給自己的人物。

楊溢日夜兼程,不負所托,成功造謠。公孫康本來就對袁氏兄弟心生疑忌,所以楊溢的謠言一出,公孫康很快就殺了二袁,將二袁首級送往曹操處。楊溢得手,深怕呆久了會被識破,於是急忙離去,心中暗歎師父料事如神。

行之半途,路過一村莊,隻見田間莊家都已枯萎,村民個個麵目憂愁,好奇之下問一男子:“請問大哥,此地為何這番景象?”

這男子歎了口氣,道:“戰火紛飛,我們百姓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現下村裏又來了一隻妖獸,雖不害人,但全身散發的瘴氣讓莊稼枯萎,我們全村口糧盡毀。若對方是人還好,尚可理論,但那是妖啊。”楊溢麵色一沉,道:“原來如此,不知那妖獸現在何處?”

村民向北一指,道:“北麵山洞,你要做什麽?”楊溢道:“自然是幫你們除妖。”村民一怔,隨即道:“壯士不可,妖獸之力豈是人力可能敵?”楊溢笑道:“大哥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說完驅馬疾馳,向妖獸所在之處行去。

楊溢一路北行,隻見路邊花草紛紛枯萎,越是接近山洞,瘴氣就越是濃厚。楊溢鼓起護身氣勁,將瘴氣與自己隔絕開來,但馬兒卻吸入瘴毒而亡,楊溢隻得下馬步行。

好不容易才到達洞口,剛準備踏入洞窟,一道極為凶悍的氣勁便將楊溢逼退。洞中紅光一閃,竟有拳頭般大小,卻是洞中妖獸的眼睛。楊溢喝道:“大膽妖獸!危害世人,不束手就擒,還敢反抗?”

那妖獸漸從洞中走出,腳步聲“啪啪”作響,直聽得楊溢心驚。妖獸走出洞外,現出本來麵貌:一隻巨大白狐,色澤鮮明,非常好看,尾巴卻有四條,楊溢心中一驚,暗道:“這狐狸有四百多年的修為,不好對付啊。”楊溢細細端詳了白狐一陣,正欲說話,白狐便道:“你來此做什麽?”

楊溢道:“你在這山洞中,雖不攻擊人類,但妖氣擴散,生成濃厚瘴氣,讓山下百姓的莊家枯萎,顆粒無收,所以我特來除你。”

白狐道:“我們隻在此逗留幾日便走。”楊溢聞言,心道:“我們?這妖獸還有同夥?”口中卻道:“妖物之言,我豈能信?一日不除你們,山下百姓一日不得安寧,休要再言,受死吧!”說罷將雙掌一合,身後顯出八卦幻像。白狐見狀一驚,道:“烈陽冰寒勁?”

楊溢笑道:“你這狐妖倒是好眼力。”

“烈陽冰寒勁”是玄奕門的獨門絕技,光北接任掌門以後,呼覺將玄清道的“玄陽勁”與幻清道的“幻寒功”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了這門絕學,威力雖然比不上清陽真人,但也算是蓋世無雙。自“烈陽冰寒勁”創出以來,玄奕門的武藝在原有的基礎上又提高了一個階段。

楊溢右手一推,八卦陰麵兀的發亮,一股寒氣直撲白狐。白狐前爪一揮,拍散寒勁,楊溢已在瞬間閃到白狐身邊,左掌推出,八卦陽麵亮起,掌勁夾雜著烈陽氣勁直攻白狐背部。白狐飛身一跳,從旁閃開,楊溢這掌拍在地上,隻見土地不斷龜裂,被烤焦炸開,形成了一個五步開外的圓坑。

白狐沉吟了一會,道:“你的烈陽冰寒勁,練到第三重了吧?”楊溢不答,寒冰氣勁猛烈攻向白狐,白狐也不閃躲,前爪疾揮,將氣勁打散。楊溢趁機搶上,左手反手拔出背上長劍,運起烈火勁直刺白狐額頭。

白狐向後跳了一步,一聲大吼,楊溢隻覺全身震蕩,反連退三步,長劍竟險些把持不住。

白狐道:“別打了,我們到此從未傷過一人,我亦不想傷你。”楊溢正氣凜然,怎會聽得進妖怪的話?白狐又道:“你是玄弈門的弟子,我更不能傷你,你速速下山去,莫再動手。”

楊溢心中一奇:“它怎知我是玄弈門的弟子?”道:“你雖未傷人,但瘴氣濃厚,村民顆粒不收,又怎麽辦?”白狐道:“這個你隻管安心,我們隻在此停留三日便走。”楊溢“哼”了一聲,道:“那村民豈不是還要受三日的罪?我絕不會不管的!”

說完,楊溢運起“烈陽冰寒勁”,八卦幻象再度呈現,白狐淡淡的道:“還要打麽?”楊溢道:“那是自然。”白狐道:“我不和你打,而且憑你那三重烈陽冰寒勁也不是我的對手。”楊溢冷笑一聲,道:“那這樣又如何?”

楊溢長劍一舞,隻見那八卦幻象漸融入楊溢身體,陽麵融於左手,泛出紅光,陰麵則融於右手,呈藍色狀,手中長劍也閃著藍光,這一紅一藍甚是好看。

白狐吃了一驚,道:“你已經練成第五重了?”楊溢道:“狐妖之修為,是看尾巴數,一條為一百年。你有四尾,修為不會超過五百年,而烈陽冰寒勁卻不同,修至第五重便相當於你們六百年的修為,對付你這四百年的狐妖,已是綽綽有餘。”

說罷右手長劍疾揮,一道劍氣帶著寒冰,氣勢洶湧攻向白狐。白狐知道厲害,已不像先前那般從容,縱身一跳,躲過劍氣。楊溢功力突然提升,身法也比先前快了許多,身形一閃,已到白狐麵前,左手一探,烈陽勁激射而出,在白狐腦門上炸開。

白狐一聲慘叫,頹倒在地,楊溢順勢一劍斬下,隻聽“唰”的一聲,白狐三條尾巴被齊齊的斬了下來,可憐白狐三百年的修為就這樣被楊溢一劍斷送掉了。

白狐躺在地上痛苦掙紮,楊溢舉起長劍,便要了結了白狐的性命。忽的一陣狂風呼嘯,一股勁力將楊溢手中長劍震飛,楊溢大驚,隻聽一個聲音從洞中傳來:“玄弈門的後生,進來。”

聲音渾厚,但卻很無力,楊溢被這聲音震住了,竟說不出話來,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山洞,心裏卻暗地自慚:“一個妖物的話我竟不敢反駁,真是沒用。”

洞中黑漆漆的一片,窄小非常,但越往裏走路就越寬,也越是明亮。走了一陣,光亮更甚,照亮了整個山洞。

楊溢呆住了,因為在他麵前臥著一隻更為巨大的白狐,雙目緊閉,神態甚是安詳,身後九條尾巴拖在地上,皮毛光滑,異常美麗。但圍繞在它身邊的瘴氣,卻與它的美麗格格不入,楊溢怔怔出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巨狐雖隻有九條尾巴,但妖狐之道,九尾為頂,就算再多上一千年的修為,也隻有九尾,眼前這巨狐不知道有多少年的修為了。

巨狐眼睛微睜,看了楊溢一眼,隨即緩緩合上,道:“人類修道真是得天獨厚,你年紀輕輕,但已有了六百年的修為,而我們狐類卻要苦修六百年。”頓了一頓,又道:“不想玄奕門竟然會出了你這等人才,很久很久沒有遇到了。”

楊溢心中起疑,問道:“你似乎對我們玄弈門非常熟悉,是何方妖孽?”巨狐笑了一聲,緩緩的道:“妖孽?時間確是會讓人忘記很多事情,曾經被你們稱為聖尊,現在卻被你喚作妖孽。”巨狐雙眼睜開,一雙碧波般的眼睛:“我乃寒凝碧眼狐。”

原來眼前的這隻巨狐便是當年玄清道的聖獸,狐妖之王小寒!而守在洞外的白狐便是小寒與勝東的女兒靜軒!楊溢乃玄弈門門人,自然知曉寒凝碧眼狐,但從未見過。先前還有所疑慮,但一見巨狐的碧眼,便深信不疑,因為寒凝碧眼狐的一雙碧眼是其他狐類沒有的。

楊溢立刻跪倒在地,道:“弟子楊溢,拜見聖尊。”左顧右盼了一陣,問道:“請問勝東師祖在何處?”小寒再度閉上雙眼,表情有著一絲憂傷,卻沒有回答楊溢的話,反問道:“你為何找上門來?”

楊溢見聖尊沒有回答,也不敢多問,答道:“山下村人受瘴氣所困,顆粒無收,弟子得知此處有妖......”話到此處,卻說不下去了,若稱聖尊為妖,豈不是大不敬?

小寒歎了口氣,道:“唉,如你所見,我即將死,這瘴氣是因我重病,妖氣流走才會形成。我亦不想害人,隻得在此僻靜處渡完餘生,我命不過三日,三日後便會死去,瘴氣自然消失。”楊溢聞言,心中生起了一陣憐憫。小寒歇了一會,道:“靜軒,你進來。”

楊溢知道是叫洞外的那白狐,但走進來的卻是一美貌少女,容貌之佳,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楊溢見到這女子,雖知是狐妖所化,但還是忍不住看得呆了。

靜軒進得洞中,叫了聲:“娘。”小寒道:“楊溢,我即將死,有件事想托付於你。”楊溢道:“請聖尊吩咐。”

小寒看了看靜軒,道:“你斬掉我女兒三百年修為,雖還剩一百年,但也已失去化身戰狐的能力,功力也大不如從前,若遇強手,連自保的都成問題,我望你能好好照看我女兒。”楊溢道:“聖尊放心,弟子就算拚了性命不要,也會護她周全。”

靜軒聞言一怒,狠狠的瞪了楊溢一眼,高聲道:“娘,我不要他的保護,我自己能保護自己。”楊溢拱手道:“姑娘,在下斬你三百年功力,是不知你與聖尊的身份,還請姑娘原諒。以後就由我來保護姑娘,必不讓姑娘有任何差池。”

靜軒冷冷的道:“哼,你讓我相信毀我道行的人麽。”楊溢愕然,小寒道:“靜軒,不知者不罪,他是玄奕門的弟子,必會好好待你。”

靜軒道:“我不要!玄奕門的弟子也未必都是好人!如今天下大亂,要不是南宮……”不待靜軒說完,小寒便喝道:“靜軒!休要再說!”靜軒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捂住嘴。

小寒歎了口氣,道:“娘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觀楊溢心底純樸善良,絕非你想象中的那樣。”靜軒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小寒見靜軒答應,心中寬慰許多,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事來,又睜眼道:“靜軒!六年前的那個人……”

靜軒愣了一下,麵部表情若有所思,道:“他……他……”小寒見靜軒這個模樣,搖了搖頭,道:“唉,罷了,隨你吧。”靜軒默然。小寒見靜軒如此,若有所思的道:“你們下山去罷,我想睡了。”說罷雙眼一閉,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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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狐 逝
楊溢見小寒睡去,輕聲道:“姑娘,我們走吧?”靜軒的表情有一些憂傷,楊溢看在眼裏,道:“放心吧,我是一個好人。”

靜軒抬頭看了楊溢一眼,道:“你是好人?”楊溢點了點頭,靜軒又道:“那我如何知道?”楊溢笑了笑,道:“日後你自會知曉,我們莫要擾了聖尊休息,先下山去吧。”靜軒遲疑了一會,還是跟著楊溢往山下走去。

二人一路一語不發,楊溢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問道:“對了,不知勝東師祖現在何處?”楊溢見到了小寒,卻不見小寒的夫君勝東,心中甚是疑惑,當然要問。靜軒麵色黯然,道:“爹他……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楊溢聞言大驚,要知勝東修為之高,與掌門光北旗鼓相當,竟然會在很久以前便去世,不禁問道:“勝東師祖是怎麽死的?”靜軒渾身一顫,頓時麵色憂愁,卻不言語。楊溢見靜軒半天不語,笑道:“不想說就算了。”

靜軒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斬掉了自己三百年道行的人頗有好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道:“我爹在玄奕門開派五年之前便去世了。”楊溢也找了個地方坐下,聽靜軒緩緩講訴。

原來當年勝東與小寒雖然被原諒,但人妖結合卻違逆了天道,違逆天道便要遭受天譴。

在呼覺合並玄清道與幻清道為玄奕門一年之後,勝東受到天譴懲罰,突然暴斃;小寒有千年道行,雖然遭受了天譴,重病纏身,卻支撐了二十餘年。但日子越久,病就越重,妖氣漸漸蔓延形成瘴氣。小寒深怕波及到玄奕門,便帶著靜軒不辭而別,躲到這偏僻山洞中等死。

靜軒現在已長這麽大了,父母之間的事情早已明白。如今對楊溢說明原委,楊溢聽得心驚,不想玄奕門的聖獸原來是這樣來的,而自己的師祖更是與狐妖結合。在他那顆剛正的內心裏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但同時也為勝東與小寒的愛情深深打動。

楊溢不覺看了靜軒一眼,沒由來的心中一跳,急忙把目光收了回去,心中直念:“罪過,罪過。”

楊溢見靜軒的神情黯然,心知她是想起了父母的事情而感到傷懷,急忙岔開話題,問道:“對了對了,你剛才所說得南宮什麽的又是誰?”靜軒轉過頭來瞪了楊溢一眼,問道:“你想知道?”楊溢平白無故的被靜軒瞪了一眼,直感莫名其妙,卻對這個人更加的好奇了,道:“想。”

靜軒俏皮的道:“我不告訴你。”楊溢愕然,道:“為什麽?”靜軒道:“他是個壞人,要不是他和楊姐姐,現在天下根本就不會這麽亂,我不想說他的事情。”

楊溢更加好奇了,但靜軒既然不願意說,自己也不便勉強,心中直打鼓:“那南宮什麽的究竟是誰啊?天下大亂關他什麽事?楊姐姐又是誰?”楊溢見靜軒的麵上又泛起怒意,心道:“她怎麽陰晴不定啊?”

又岔開話題,問道:“那六年前的那個人又是誰?”靜軒聞言,臉色“唰”的一下沉了下來,麵上充滿了愧疚,顫聲道:“他……他……他叫劉隨。”

楊溢見靜軒突然冒出這個表情,知道自己又問錯事情了,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但靜軒既然已經說出了口,也隻能聽她慢慢的說下去。

六年前,靜軒從玄奕門跑出來,化成人形到四處遊玩,卻認識了闖蕩天下的劉隨。當時劉隨年少,初開情懷,碰到靜軒這等美貌女子,更是喜愛,無法自拔。靜軒對感情這檔子事也是一知半解,一時好奇便與劉隨走到了一起,二人郎情妾意,逍遙快活。

後來靜軒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的愛上了劉隨,又想起勝東與小寒之間的事,深怕劉隨會遭到天譴,便決定離開劉隨。但劉隨對靜軒實在太好,靜軒雖然去意已定,卻不願傷劉隨的心,所以便想出了一個天真的辦法。

說到此處,靜軒停了下來,楊溢問道:“什麽辦法?”靜軒淡然一笑,卻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道:“我對他說,若要娶我,必須得做大官,否則便不相見。於是離開了他,至今沒有再見麵。”

楊溢聽了,心頭不禁一沉,道:“那劉隨豈不是很痛苦?”靜軒道:“與其讓他受到天譴,不如讓他受一時之痛。不過現在時間長了,我對他的感情也漸漸淡了下來,相信他也一樣吧。”說完,神情又有一些憂傷。

楊溢看著眼前這天仙般的女子神色淒苦,口中雖說對劉隨的感情淡了,其實並沒有徹底的忘記。心中實在不忍,道:“我看你並忘不了他,何不去尋他?”靜軒聞言,身體一顫,道:“我怎能去見他?”

楊溢正色道:“姑娘,依在下之見,劉隨應該對你難以忘懷。既然你也對他依依不舍,便該去尋他,如果不能達成心中願望,與遭天譴又有何異?”靜軒的聲音也隨身體顫抖起來:“我......可以去見他麽?”楊溢笑道:“自然可以。”

靜軒重重的點頭,道:“謝謝你,原來你真的是個好人!”楊溢笑而不語。突然,整座山的瘴氣全數消去,空氣重新變得清新,楊溢一愕,喃喃道:“怎會如此?難道……”隻聽從山洞中傳來一陣哀嚎,卻是小寒的聲音。靜軒大驚,發足往山洞跑去,楊溢暗叫不妙,也往山洞奔去。

楊溢趕到山洞,見靜軒伏在小寒身上大哭不止,立在一旁,不敢上前。寒凝碧眼狐胸前一片血跡,染紅了它潔白如霜的皮毛,它竟已自閉經脈。靜軒哭得悲傷,慘然道:“娘!你為何如此啊?”

小寒修為甚高,雖自閉經脈,但並為立刻死去,卻也是油燈枯盡,喘了口氣,道:“你既有保障,我已無牽掛,與其活下來任妖氣流走害人,不如自行了斷。”

靜軒哭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小寒用尾巴撫摸著靜軒的頭,淡淡的道:“傻孩子,明明知道有這麽一天,又何必悲傷?”臉轉向楊溢,道:“你過來。”楊溢聽聖尊呼喊,急忙走上前,拜道:“聖尊還有何心願未了?”

小寒不語,從口中吐出一物,直射向楊溢,速度奇快無比。楊溢還未有反應,便被擊中,楊溢隻覺腹部極痛,低頭一看,不由得冷汗直流。隻見腹部一顆閃爍藍光的圓球正往自己體內衝去,扯開皮肉,不斷的往裏鑽。

楊溢隻覺全身巨痛,欲運功抵抗,但卻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隻得忍受著痛苦,任由圓球進入自己身體。終於,圓球進入了楊溢的身體,楊溢急忙伸手撫摸腹部,皮膚竟然完好無缺,楊溢大惑,道:“聖尊,這……”

小寒道:“我已將我的內丹植入你的丹田,我本欲傳與靜軒,但她功力不夠,現更被你斬了三百年功力,隻得傳給你了。以後你慢慢吸呐,必能受用終生。”楊溢聞言,受寵若驚,萬沒想到小寒會如此厚待自己,不知該怎麽感謝,隻得不住的磕頭。磕了幾十個頭,道:“聖尊放心!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會保護靜軒姑娘。”

楊溢的話仿佛給小寒吃了顆定心丸,寒凝碧眼狐全身一鬆,已長眠下去。

當年的勝東與小寒何其強大,卻因違逆了天道招致如此下場,怎叫人不心寒?這對傳奇夫妻的死,再一次的證明了天道不可違的事實。

靜軒的哭聲填滿了整個山洞,楊溢也為之感傷,輕輕的在靜軒肩上一撫,道:“靜軒姑娘,節哀順變。”靜軒一把撲在楊溢的懷裏,哭道:“我爹去了,我娘也去了!這個世界上就剩我一個人了!”

楊溢被靜軒這麽一撲,大吃一驚,定了定神,道:“你不是還有那麽多師兄弟麽?而且……”頓了一頓,又道:“我也會時刻保護你的。”

楊溢知道自己說這種話可能會引起靜軒的誤會,所以頓了一頓,但靜軒卻沒有聽出什麽意思來,隻撲在楊溢的懷裏痛哭不止。

也不知靜軒哭了多久,終於慢慢的平複了下來。楊溢輕聲道:“我們走吧,讓聖尊好好歇息。”靜軒點點頭,跟著楊溢走了出去。

山洞外,楊溢抽出長劍,運氣五重“烈陽冰寒勁”,隻見右手的劍刃上藍色寒光閃爍,寒氣陣陣透出。靜軒見狀,問道:“你要做什麽?”

楊溢沒有答話,奮力一劍劈下,隻見一道藍色寒氣衝向山洞,在洞口慢慢的蔓延開來,然後漸漸凝聚,最後結成了一道厚厚的冰牆,將洞口死死的封住。楊溢封住洞口,收件入鞘,道:“如此,聖尊就不會被人打擾了。”靜軒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你。”楊溢淡淡一笑。

本來以楊溢的修為來說,封住洞口是完全可以的,但定會耗費自己不少的精力。但這一次卻無比的輕鬆,看來小寒的內丹對楊溢是大有幫助,樣子自己也暗暗稱奇,心中又謝了小寒一次。

楊溢封了洞口,與靜軒又拜了一拜,問靜軒道:“不知姑娘準備去什麽地方?”靜軒麵帶驚異的看這楊溢,道:“我除了跟著你走,還能去哪?難道你要食言?”楊溢笑道:“怎麽會?我隻是問姑娘要去何處,我好護著姑娘前往。”

靜軒聞言,舒了口氣,然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楊溢一愕,思索了一陣,道:“不如,我送你回玄奕門如何?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師門呢,順便去看一看。”靜軒想了下,道:“不要,我現在心情本來就不好,回去被光北師伯看著更不好。”

楊溢又問道:“那你準備去哪裏?”靜軒笑道:“不如你帶我到處遊玩散心,我也看見見世麵!”這是楊溢第一次見到靜軒從心裏發笑,心中也是一陣寬慰,點點頭,道:“好,沒問題。”然後二人一起走下山去。

路上靜軒又問楊溢既然是玄奕門弟子,為什麽沒有去過玄奕門。原來當今天下大亂,玄奕門眾多弟子都紛紛到世間闖蕩,希望能為建立功業。郭嘉也是從玄奕門出來的弟子之一。

投效曹操後收了楊溢為徒,見楊溢資質甚高,心底純樸,非常喜愛。於是將畢生武學傾囊相授,楊溢也不負郭嘉所望,練成了第五重烈陽冰寒勁,擁有六百年道行的雄厚功力。

由於郭嘉一直將楊溢帶在身邊,所以楊溢從來就沒有去過玄奕門,心中也對師門充滿了好奇,想去看看自己的師門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天空又下起了陣陣寒雨,楊溢與靜軒感到一絲寒意,不禁縮了縮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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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比 武
江夏之亂平定,劉表將新野交給劉備治理,劉隨陳鬆等事劉備招募的士兵,自然跟隨劉備到了新野,而玉妍等人也搬到新野去住,反正家中並沒什麽東西,搬起來卻也輕鬆。劉備到新野以後,請得了一位軍師,名叫單福。

單福對劉備說道:“遼東已定,曹操必然舉兵南下,務必加強荊州防務。”劉備聽從了單福的話,這夜,讓趙雲率五十名兵士護衛,往襄陽找劉表商談去了。

趙雲與劉隨有過一次交手,有些映像,便選了劉隨一同前往,而陳鬆卻被閑置在了營中。到了襄陽城門,劉備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便來。”趙雲道:“主公,夜間行路,不宜獨往,還是讓末將護送主公去吧。”

劉備擺擺手,道:“夜深人靜,百姓都已安睡,若子龍率著五十人與我一同前往,隻怕擾了他人清夢,還是我自己去吧。”趙雲隻得鞠了一躬,目送劉備離去。

劉備走遠,趙雲回過頭來,對眾兵士道:“既然主公有令,我們便在此等候。閑來無事,不如我與你們切磋切磋技藝如何?”眾兵士聞言麵麵相覷,趙雲何等勇武,自己怎會是趙雲的對手?隻有劉隨淡淡一笑。趙雲看在眼裏,道:“劉小兄弟,來來來,與我切磋切磋。”

劉隨走了出來,一拱手,道:“還請將軍手下留情。”趙雲哈哈一笑,將一柄長槍扔給劉隨,自己擺起了架勢。劉隨將長槍接在手中,心道:“還好師父教過我一套槍法,否則今天定然丟盡臉麵。”於是也擺出了架勢。

劉備與劉表商談了許久,總算有了結果,劉備滿心歡喜的往回走。剛出城門,便聽見一聲大吼,心中一驚,走到趙雲所率五十人小隊。隻見眾人圍成一圈,時而發出喝彩聲,劉備大奇,輕拍一兵士肩膀。那兵士轉過頭來,見是劉備,立刻便要下跪行禮。

劉備阻住兵士,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這兵士道:“趙將軍與我們比武。”劉備笑道:“哦?子龍鮮有此興致,不知子龍已勝了多少人?”這兵士道:“趙將軍並無勝出,現下正在比試呢。”劉備聞言一驚,他深知趙雲武藝超群,還道頃刻間便能勝出十餘場,哪知趙雲並未勝得一場。

不禁走到場中觀看,眾兵士見到劉備,紛紛跪下行禮,劉備連忙揮手道:“莫驚擾了子龍。”然後盤膝而坐,觀起戰來。

場中二人,一人身穿銀色鎧甲,麵目英俊,正是趙雲;而另一人則是普通士兵,相貌也是一般瀟灑,正是劉隨。二人均使長槍,隻見趙雲三槍連突,逼退劉隨。劉隨雖退,但立即反攻,長槍一橫,已掃向趙雲腰間。

趙雲回槍極快,擋下這一槍,就這一刹那,劉隨已欺近身來,左手成掌拍出,攻向趙雲。趙雲側身閃過,槍柄一抬,又將劉隨逼退,緊跟著長槍挺刺。劉隨飛身躍起,躲過這槍,淩空三槍刺出。趙雲一一挑開,跨步上前,吼了聲:“看招!”

隻見趙雲也是飛身躍起,長槍從下至上猛的挑起。劉隨還未落地,隻得橫槍格擋。隻聽槍柄撞擊之聲,劉隨一個後翻,穩穩落地。剛一著地,趙雲的槍又從上砸下,長槍虎虎生風,威力十足。劉隨不敢硬接,向左跳開。

趙雲一招不中,又是一聲大喝:“再來!”身體一個回轉,長槍隨身變動,橫掃過來。劉隨橫槍擋住,但趙雲招式威力極強,雖擋了一下,卻也後退了一步。

趙雲槍來得好快!剛掃過一圈,第二圈又接踵而來。劉隨隻得繼續硬擋,趙雲連掃了六圈,劉隨也連退了六步,隻覺兩手虎口巨痛,雙臂發麻。

趙雲槍鋒疾轉,變掃為挑,劉隨又後退了一步,避開這槍。但趙雲上挑隻是為了爭取時間,在劉隨退身避讓之際,趙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近身來,吼道:“接招!”隻見趙雲雙手握住槍柄正中,交錯舞動起來,長槍疾速旋轉,攻勢如風。

劉隨急忙舉槍格擋,隻擋得三下,長槍便把持不住,脫手飛上天空。劉隨立即後跳避讓,趙雲突然一槍刺出,這一槍迅速至極,換作常人必然中槍,成為槍下之鬼。但劉隨竟然也反映奇快,腳一踏地,已躍至空中,接住長槍,一個翻身,長槍已刺向趙雲麵門。

趙雲三招不中,已是大為吃驚,這時劉隨更提槍反擊,趙雲心中暗道:“這劉隨竟然是武藝這等高強之人!”趙雲稍一分神,劉隨的槍已刺到麵前。

趙雲立即回槍架開,劉隨縮回長槍,又刺出一槍。趙雲猛的一劈,劈開來勢,正要提槍攻上,劉隨卻順勢轉身,躍到趙雲身後,一槍刺出。

趙雲一驚,急忙反身將長槍送出,槍刃架在了劉隨的脖子之上,而自己的頸下,也架著一把槍刃,二人站裏原地,一動不動,竟是打了個平手。

劉備拍手上前,道:“好!好!”趙雲與劉隨見到劉備,急忙收起長槍,拜道:“不知主公已到,還請主公責罰。”劉備扶起二人,問道:“責罰?為何要罰?”

趙雲道:“末將既然護衛主公,自當嚴律部下,雖隻五十人,也得以軍規統領。但我卻帶頭要與士兵們比武,壞了軍規,是以向主公請罪。”劉備嗬嗬笑道:“此番來襄陽本是尋常外出,又不是出兵打仗,何來軍規?子龍非但無罪,更大大的有功啊!”

趙雲一愕,問道:“末將何功之有?”劉備湊到趙雲耳邊,輕聲道:“你幫我發現了一個人才。”說罷看向劉隨,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劉隨一拱手,道:“回主公,小人姓劉,名隨,字性遊。”劉備本來就對劉隨有些影響,道:“哦?你就是那日的劉隨?你我同姓,或在百年前乃是一家啊,哈哈!”劉隨忙道:“小人不敢高攀主公。”

劉備笑了一笑,轉頭對趙雲道:“子龍啊,你的軍中竟有如此人物,為何不早早告訴我?”趙雲道:“末將也是剛剛才知曉。”劉備臉色一沉,道:“你軍中的人你竟不知,如此失察,該問你的罪。”趙雲被嚇了一跳,道:“是,屬下知罪,請主公責罰。”

劉備哈哈大笑,道:“趙雲聽令,明日一早,將劉隨身上卒甲卸下,換上便服,帶來見我。”趙雲接令,劉備又是一笑,道:“回新野。”劉備一馬當先,走在最前,趙雲領著眾兵士跟在後麵。

新野小縣,在夜晚變得格外安靜,劉備看了看劉隨,笑道:“你們回去休息吧。”說罷便向居所行去,眾兵士紛紛回去營地。趙雲叫住劉隨,道:“劉小兄弟真是好身手,主公見了定是歡喜得緊,明日叫你去,必是要重用於你。”

劉隨拱手道:“不敢,小人承蒙主公與將軍的厚愛,定要以性命來報答。”趙雲聞言,笑道:“哈哈,好一個以性命來報答,走!我們去飲酒,然後給你換套好衣裳,明日一早麵見主公。”劉隨行了一禮,道:“多謝將軍。”

趙雲領著劉隨回到住處,侍者見趙雲歸來,連忙為趙雲更衣。趙雲更衣完畢,吩咐道:“給這位兄弟取套好的新衣換上。”侍者聞言一愕,他還道劉隨是趙雲的步卒,卻沒想到趙雲要取新衣給劉隨,深怕自己聽錯,站在原地不動。

趙雲見狀,提高了聲音,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使者連忙道了兩聲“是”,這才唯唯喏喏的下去了。

劉隨換上新衣,俊俏的麵孔更加俊俏,全身散發一陣淩人氣勢。趙雲圍著劉隨打量了一圈,道:“好,劉小兄弟不僅武藝高超,更是一表人才,我竟至今日才知有你這號人物,實在慚愧。”

劉隨嗬嗬一笑,道:“不敢,小人無名小卒而已,怎敢入得將軍法眼?今將軍如此待我,小人實不敢當。”趙雲一擺手,道:“誒,什麽小人不小人?習武之人若遇強手,乃生平一大快事,我與你是相見恨晚呐,莫要拘禮。”

劉隨心知趙雲脾性,若自己再拘於禮法,必惹惱趙雲,當下也不約束了,道:“將軍請我來飲酒,卻不知酒在何處?”趙雲哈哈一笑,吩咐下人備了酒菜,與劉隨對飲起來。

劉隨喝了兩碗,問道:“趙將軍如此天人,怎麽一人獨住?”趙雲笑道:“何來獨住?我與這些下人雖是主仆,實乃親人,怎的說是一人獨住?”劉隨道:“將軍就沒想過娶一門妻室?這漫漫長夜,豈不寂寞?”

趙雲聽完,一口飲盡杯中美酒,歎了口氣,道:“我自投皇叔,深感大恩,知皇叔愛民如子,抱負遠大。隻是苦無自己立業之地,加之曹操勢大,時時念及消滅皇叔。我趙雲堂堂七尺男兒,自當竭盡全力,報效主公,兒女私情哪能比得上國家大事?”

說著又倒了一杯喝了,道:“娶妻之事,並非我沒想過,實在是沒有空閑。”劉隨歎了口氣,道:“適逢亂世,這兒女私情對你們大將而言卻是難求了。”

趙雲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卻不知兄弟是怎樣個想法?”劉隨笑了一笑,道:“我向來胸無大誌,隻想討個好老婆,安穩度日便是了。”

趙雲聞言一呆,道:“你這等武藝,怎能生出如此懶散的想法?不上戰場殺敵,學這身武藝又有何用?形同廢柴。”劉隨道笑:“非我疏懶,我習武從軍,自然是要報效主公,建功立業的。”趙雲哈哈一笑,道:“這便對了!七尺男兒自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劉隨淡淡一笑,若有所思。趙雲看在眼裏,笑道:“聽你這麽一說,你想先成家,後立業是否?這個簡單,明日麵見主公,讓主公為你說一門親事便可。”劉隨聞言身子一顫,道:“我心裏已經有了意中人了。”

趙雲聞言一奇,道:“哦?不知是哪家姑娘?”劉隨幹笑了一聲,道:“隻是不知道她人在何處。”趙雲愕然。

任趙雲再怎麽想也不會想到,劉隨從軍除了為家中帶去一些補貼以外,還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一定要做大官,好讓靜軒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來。而靜軒也萬萬不會想到,六年過去,劉隨的心中一直沒有忘記自己,還在努力為達成靜軒的“期望”而奮鬥。

而陳鬆不能理解劉隨的,也是他的這個想法,劉隨看似懶散,卻在最適當的時機表現出了自己,讓劉備與趙雲對自己刮目相看,而一心想要建功立業,卻被閑置營中的陳鬆,又該何去何從?

天,下起了寒冷的雨,澆滅了戰火,溫柔的代替了荒涼的風景。新野小縣浸在寒雨之中,沒有一絲生氣。小縣一旁的高山上,有一人居高臨下,向城中眺望。這人是一位女子,容貌驚豔,超凡脫俗,比玉妍美上百倍,不就是劉隨日思夜想的靜軒麽?

在雨中,靜軒便如水仙一般。靜軒的麵上顯出愧疚之色,她是在為離開劉隨而愧疚嗎?她又為何會一個人站在這裏?靜軒向城中望了一會,然後轉身離去。畫麵就此定格,隻剩冷冷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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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背 主
劉隨與趙雲閑談飲酒,不覺間天色已亮。雄雞啼鳴,街道上漸漸熱鬧起來,不時傳來小販的吆喝聲,趙雲伸了個懶腰,道:“不經意間,天竟已明,主公向來早起,我這就領你去見主公。”

劉隨應了,二人隨意洗漱,整理好衣冠,便出了門。新野集市好不熱鬧,頃刻間已往來數十人,街上百姓人人麵帶笑容,看來自劉備任新野牧後。確是錢糧豐足,甚至有孩童唱歌謠道:“新野牧,劉皇叔,自到此,民豐足。”

二人穿過市集,撞見一人竊了他人錢袋,轉身便逃。劉隨動作飛快,右手一伸,已將那人牢牢抓住,劉隨喝道:“大膽小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竊人錢財!”這偷兒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一看,卻笑了出來,道:“劉大哥!是你啊,你嚇死我了。”

劉隨細看那人,更是惱怒,喝道:“李季!你這混帳動,我才從軍不久,你又做起這偷雞摸狗的勾當!我定不饒你,走!跟我見主公去!”趙雲疑道:“劉小兄弟,你與這賊人認識?”李季喝道:“你是何人?我與大哥說話豈能由你插嘴?”

劉隨當頭給了李季一拳,道:“你這賊眉鼠眼的家夥,不僅長了一臉賊相,還瞎了一雙賊眼,此乃主公麾下大將,趙雲將軍!”

李季聞言,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顫聲道:“這,我……”隻擠出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趙雲也不答理他,問道:“劉小兄弟,你怎會與這賊人認得?”

劉隨道:“我過去闖蕩江湖時,這廝也盜到我頭上來。我狠狠教訓了他一頓,本欲拉他見官,但他說此後再不犯了,偷盜是因為實在生活不下去,我一時心軟便饒了他,收留他在身邊,果然他也收斂得多。”

說到此處,瞪了李季一眼,道:“哼!怎知我一從軍,他又舊病複發,今日我絕不饒他,我要押他去見主公,聽候主公發落。”趙雲點頭道:“作奸犯科之人,自當押去見主公。”

李季心中惶恐,暗道:“我犯的雖然不是什麽大罪,但劉皇叔法令嚴明,這牢獄之災我是躲不過了。”突然頭上又是一痛,卻是被劉隨敲了一下,道:“你嘀咕什麽?”李季吃痛,低頭不語。

二人押著李季來到劉備處,侍者見趙雲前來,遠遠便去通報劉備。劉備迎了出來,見二人押著李季,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趙雲道:“這人在鬧市行竊,被劉隨拿住,特押來請主公治罪。”

李季一見劉備,便跪倒在地,哀道:“小人李季,一時起了貪戀,才犯下這等過失,還請大人饒了小人,小人下次絕不再犯。”劉隨冷哼一聲:“下次?主公,莫要相信此人,屬下之前便饒過他一次,還請主公嚴加懲治。”

劉隨字字說得鏗鏘,敲得李季心中慌亂不已,指著劉隨罵道:“劉隨,你我多年深交,今日非但不助我,反而要害我,你……你狼心狗肺!你薄情寡義!”

劉隨白了李季一眼,道:“我既然拿你,又怎會助你?你一再行竊,不可不治!”李季爬起身來,怒道:“極好,極好!你當了兵便不認兄弟了,反正我牢是坐定了,也不怕多坐幾年,我與你拚了!”

說罷擺出架勢,便要動手。隻聽劉備一聲大喝:“大膽!”李季全身一震,又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咒罵。

劉備打量了李季一番,問道:“你敢與劉隨動手?”李季麵上憤憤難平,道:“如何不敢?”劉備臉色微變,道:“這劉隨的武藝可不一般呐,你能打得過?”李季道:“打是打不過,但他也討不了好。”劉備“哦”了一聲,問劉隨:“你與他交手要吃苦頭?”

劉隨想了一想,道:“回主公,此人雖為一賊,但武藝卻是出奇的好,我要三百回合才勝得過他。”劉備麵容一悅,嗬嗬笑了兩聲,道:“劉隨,你武藝很好,做一士卒實在可惜,現任你為忠烈校尉,隨軍聽用。”劉隨大喜,跪謝道:“多謝主公大恩!”

劉備撫了撫胡須,又道:“李季,你以後就留在劉隨身邊,隨時聽他號令,以後不可再行偷竊之事。”李季“啊”了一聲,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劉隨踢了李季一腳,李季才相信這是事實,叩頭道:“謝大人!”

劉備嗬嗬一笑,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子龍留下。”劉隨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走出,李季跟在後麵。

李季嘿嘿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從軍不久,便交上了官運,做了校尉,命真是好得很呐。”劉隨淡淡笑道:“主公不僅饒了你,還將你分到我的手下,你的運氣才是好得很。”

李季哈哈一笑,道:“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劉隨的武藝何等高強,我區區一賊,怎堅持得了三百回合?看來你還是認我這個兄弟的。”劉隨亦是一笑,道:“李季你好不要臉,竟自稱為賊,以後我定要好好管束你,改掉你的賊性。”

李季扮了個鬼臉,劉隨抬頭歎了口氣,自言道:“我終於做官了。”麵上神情欣慰而悲傷。李季看了看劉隨的表情,眉頭皺了一下,道:“你走之後,玉妍可是想你得很呐,快回去看看吧。”劉隨不語,腳下步伐加快,朝自家走去。

一間破屋,瓦破牆塌,隻輕輕一敲,便會有碎屑落下,這屋子實在極破,仿佛一場風雨便可摧毀。這就是玉妍等在新野的住處,在襄陽尚且住如此破爛的地方,何況是小小新野?有兩個小孩在玩耍,衣襟破舊,正是小山與小圓。

劉隨與李季一齊走來,兩個小孩一見劉隨,又驚又喜,高聲叫了起來:“劉隨哥哥回來了!”臉上露出的笑容證明他們他們無比的高興。劉隨向兩個小孩揮了揮手,小圓朝屋內喊道:“玉妍姐姐,劉隨哥回來了!”

半晌,玉妍從屋內走出來,邊走邊道:“小圓,小山,你們就知道騙我,劉隨哥哥從軍不久,怎會……”話未說完,人已呆住。劉隨嘻嘻笑了一聲,叫道:“玉妍。”劉隨這一叫,玉妍刹那間滿麵桃花開,一把將劉隨抱住,道:“劉隨哥哥,我是在做夢麽?”

劉隨笑道:“不是做夢,我回來了。”玉妍問道:“你不是從軍去了麽?怎麽這麽快便回來了?”劉隨笑了笑,道:“主公看得起我,讓我做了忠烈校尉。”玉妍一聽,又驚又喜,道:“劉隨哥哥你做官啦?那真是太好了!”

劉隨道:“是啊,以後你們就不用再挨餓受凍了,我不在的時間,你們過得還好吧?”

玉妍頓了一頓,道:“還好。”小山卻高聲道:“玉妍姐姐,你怎說還好?那姓陳的……”話未說完,卻被玉妍喝斷:“小山!”小山見玉妍神色不對,便說不下去了。劉隨見不對勁,追問道:“小山,你接著說,那姓陳的是什麽人?”

小山吱唔不講,劉隨向另一男孩問道:“小圓,你說。”小圓看了看玉妍,小心地道:“這人叫陳鬆,是昨日才出現在城南的劫匪。”劉隨聞言一奇,道:“陳鬆?”小圓道:“就是……就是上次來我們家的陳大哥。”劉隨大吃一驚,道:“什麽?陳大哥?他怎麽做劫匪了?”

小圓道:“這就不知道了,陳鬆糾結了一票人馬,昨夜趁劉大人不在,便派人來搶奪我們家的糧食錢財。”劉隨萬萬不敢相信陳鬆會做出這種事來,但小圓向來誠實,決計不會說謊的,不由得不信。轉頭向李季喝道:“你是做什麽吃的?”

李季道:“那陳鬆人多勢重,若我找上他們的麻煩,隻怕會捅出更大的簍子。”劉隨冷哼一聲。玉妍道:“劉隨哥哥別生李大哥的氣,李大哥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尋活幹了。”劉隨思索了一陣,道:“難道是因為家裏無炊,你才去行竊?”

李季笑道:“還是你了解我!”劉隨大怒,道:“陳鬆,他死定了!”說罷拉了李季便走。陳鬆口口聲聲說要建功立業,現在卻背主而去,更糾集了一夥匪徒作亂,劉隨怒不可言,心中直罵:“哼,‘激流’一派,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玉妍待劉隨走遠,急道:“小圓你多什麽嘴?不是說了不讓劉隨哥哥知道的嗎?劉隨哥哥現在肯定要去找陳鬆的麻煩,若受傷怎麽辦?”小圓委屈道:“劉隨哥哥要我說,我不敢不說。”小山道:“玉妍姐姐你別擔心,劉隨哥哥武藝高強,現下更是皇叔帳下校尉,怎會有事?”

玉妍一想也是,但心中就是忐忑不安。

劉隨不在,李季倒還罷了,玉妍,小圓小山都手無縛雞之力。那些富人與惡霸時常欺負他們,虧得李季也有一身武藝,才保得幾人周全。陳鬆叛而離去,在新野城南糾集了一夥強徒,為了養活眾人,於是便讓強徒進城搶奪糧食,卻奪了劉隨一家糊口的糧食。

李季雖然有些本領,但麵對陳鬆匪隊,卻是一籌莫展。而在襄陽尚且尋不著活,何況新野?為維係生計,李季隻得做回偷偷摸摸的行當。

李季被劉隨拉回軍營,見一人正操練兵馬,這人生得威猛,身穿鎧甲,乃是劉備麾下武將糜芳。糜芳見劉隨二人便服進營,喝道:“何人?此處軍機重地,閑人怎可隨意進出?”劉隨一拱手,道:“在下是主公新任命的忠烈校尉劉隨,,這是我屬下部將李季。”

糜芳聞言一驚,上下打量著這麵生的人,道:“你就是與趙將軍鬥得平分秋色的劉隨?”劉隨道:“實是趙將軍相讓。”糜芳肅然起敬,拱手道:“主公便在帳內,不知劉校尉此來何事?”劉隨一喜,道:“主公在此?那正好。”說罷禮別糜芳,往帳內走去。

一進大帳,便見劉備與一書生談得正濃,看這書生,摸樣甚偉,正是劉備軍軍師單福。劉備見到劉隨,立即起身將劉隨迎了進來,對單福道:“軍師,我來介紹介紹,這人姓劉名隨,字性遊,是我新任命的忠烈校尉,武藝超群,勇猛無比。”

單福見到劉隨,臉色微變,但稍縱即逝。劉隨拜見了單福,單福笑道:“從此主公帳下又多了一員虎將,可喜可賀。”劉備笑了笑,問道:“你不回去休息,來此有何事啊?”

劉隨將陳鬆的事情訴說了一遍,劉備聞言,歎了口氣,道:“我也接到消息,那陳鬆昨夜趁我不在,進城搶糧,不僅你家,許多百姓的糧食都被奪去。”轉身坐下,對單福道:“軍師,你看這事該如何處治?”

單福道:“很簡單,讓劉隨領一百兵士前去剿滅便是。”劉備沉吟了一會,道:“曹仁十萬大軍即將到來,新野小縣,兵不過數千,再派一百兵士出去,力更為弱,隻怕……”單福笑道:“嗬嗬,主公多慮了,曹仁大軍明日才到,而此間之事,半日便可解決。”

單福向劉隨使了個眼色,劉隨立即會意,道:“主公,屬下半日即回,絕不延誤!”劉備點了點頭,道:“好,命你率兵一百,剿滅城南惡匪陳鬆。”劉隨大喜,別了劉備,便點兵去了。

陳鬆一心想要建功立業,卻又為何會背主而去?

今日沒有下雨,雖有陽光,卻那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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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回 營
劉隨剛出大帳,單福走了出來,叫住劉隨,劉隨一怔,問道:“不知軍師有何吩咐?”單福拍了拍劉隨的肩膀,笑了一聲,道:“劍鳴近來可好?”

劉隨聞言大驚:“軍師認得家師?”單福哈哈大笑,道:“昔日我行走江湖時,與劍鳴有過幾麵之緣,不想當年明劍身邊的小小劍童,今日已長大成人,生得如此威猛。”劉隨仔細看了看單福,突然拍了拍腦門,道:“您是徐庶、徐大俠!”

單福本名徐庶,因為替人鳴不平,將人殺死後逃跑。後被官兵捕獲,但他閉口不說姓名,後被劍鳴營救脫險,改名單褔外逃。從此棄刀劍,遍尋名師,經過刻苦學習,學業大進,終於成為一代名士。

徐庶一隻手指伸手在自己的嘴邊,道:“輕聲,主公並不知我姓名。”劉隨連忙閉嘴。徐庶又笑道:“今日沒想到能遇到你,不知令師現在何處?”劉隨歎了口氣,道:“家師早已駕鶴西去了。”徐庶聞言,心中不禁惆悵,道:“可惜可惜,一代豪傑竟就此逝去。”

緩了一緩,又道:“你這次前去,盡量避免殺戮。據我所知,那陳鬆也是一血性忠義的漢子,若你能將其收歸麾下,便是再好不過了。”劉隨應了,道:“我此番出去,家中女子和兩個小孩無人照看,還望軍師多加看護。”

徐庶道:“放心便是。”劉隨別過徐庶,與李季點了一百士兵,換上鎧甲,跨上戰馬,好不威風,劉隨高聲道:“出發!”號令一下,百人大隊浩浩蕩蕩往新野城南去了。

曹操平定烏桓遼東,派曹仁揮軍南下,直取新野。徐庶心中早有破曹之策,不慌不忙的來到劉隨家,本來徐庶心情不錯,但一見劉隨住處如破爛,心頭不禁一沉。

走到門前,隻見這扇門早已腐朽,是李季用幹草紮起的一扇假門。徐庶推門進屋,見三人正在進餐,正是玉妍與小圓小山。

玉妍見徐庶自行進門,已是一驚,又見徐庶衣著華貴,心頭一緊,細聲問到:“你是何人?”徐庶拱手作了一揖,道:“既是性遊家人,我也不瞞。在下劉備軍軍師單福,本名徐庶,受劉隨之拖前來照料三位,想必這位便是玉妍姑娘了。”

玉妍一聽是軍師來了,急忙下跪,道:“小女子不知軍師來到,有失遠迎。”小山小圓也急忙跪下。徐庶扶起三人,道:“你與性遊就帶這這兩個小孩在此破屋生活?”

玉妍聽徐庶將自己說得像是劉隨之妻一樣,連上一紅,道:“是,我們與劉隨哥哥無親無故,但他便如......便如親人一般照顧我們,屋雖破,但卻是我們的家,很溫暖,很安全。”

徐庶點了點頭,道:“你們幾人因遭戰亂,流離失所,能有個家,有個人照顧是好的,但未免也太苦了點。”說罷端起桌上盤子,盤子內的食物菜不似菜,飯不似飯,黏糊糊的一團,莫說下肚,就是看著也讓人食欲全無,徐庶歎了口氣,續道:“生活如此清貧,實讓人心酸。”

玉妍笑道:“生在亂世,有口飯吃已是萬幸,怎敢再求其他?”徐庶心中實在不忍,道:“不如你們先到我家住下,也好有個照應,劉隨讓我照料你們,不可讓你們再住此處。”玉妍笑道:“多謝軍師美意,但劉隨哥哥外出未歸,我們擅自離去總是不好的。”

徐庶道:“性遊現下好歹是名忠烈校尉,若要讓人知道他的家人住在如此破舊的屋內,豈不是招人笑話?”玉妍聞言,心中也覺得是,微微沉吟。徐庶又道:“還猶豫什麽?就不怕折了性遊的威風?”

玉妍忙道:“劉隨哥哥的威風自然是折不得的,隻是與軍師同住,有點……”徐庶聞言一愕,隨即哈哈大笑:“是也是也,我徐庶聰明一世,竟沒想到這點。不妨,我讓主公安排你們間屋子,你們搬過來住,隻是這飯你們可吃不得了,隨我到外麵吃。”

玉妍嫣然一笑,盈盈的鞠了一躬。

劉隨率百人隊與李季來到陳鬆據點,嘍羅早在老遠便看到官兵前來,急忙回寨稟報:“大王,外麵有隊官兵來了!”

陳鬆高坐椅上,聞言,拍案而起,道:“很好,弟兄們抄家夥,整隊迎敵,讓我們挫挫官兵的銳氣!”嘍羅們齊聲高吼,紛紛拿起武器,聚集一堂,竟也有八十餘眾。陳鬆一聲令下,八十人整整齊齊列隊走出。

不過半晌,劉隨便至,一人一馬行在最前,見陳鬆這陣式,心中不禁一凜,暗道:“不想匪類竟有如此陣勢,看來陳鬆不僅武功高強,治軍的本事也不小。”兩隊人馬相對而立,陳鬆看清了劉隨模樣,高聲道:“劉小兄弟,原來是你,你不是在軍營中做一小卒嗎?又怎會率隊來此?”

劉隨道:“承蒙主公厚愛,任命我為忠烈校尉,今特命我來剿匪。”陳鬆笑了一聲,道:“剿匪?我們區區八十餘人,與劉備又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來剿?”

劉隨亦是一笑,道:“劉隨哼了一聲,道:“我倒要問問你,為何背主公而去?現在新野乃劉皇叔所領,你讓手下進城奪糧,自是犯了河水,主公特派我前來擒你回去發落!”

陳鬆一心建功立業,但數月過去絲毫功業未建,又見劉隨懶散卻被趙雲點走,直歎懷才不遇。一氣之下,便在一夜之間糾集江湖人士,在新野南麵盤踞為匪。

由於必須要有糧食生存,陳鬆便讓手下人下山湊糧,但手下人卻認為搶奪糧食是最快的方法,於是便到新野城中,搶奪了一些糧食,其中包括劉隨一家的口糧。劉備素有仁德之名,陳鬆對劉備也是敬仰得緊,沒想到自己讓手下人去湊糧,而手下人卻搶到劉備的頭上來了。

陳鬆眉頭一皺,心道:“本欲集結人馬,在劉大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相助,然後再帶功回入劉大人帳下,卻不想這幫小子鬧出這等事來。”但現在事已至此,也無顏再回去麵對劉備了。

劉隨知道陳鬆的心思,在陳鬆進退兩難之際,道:“現今亂世,陳大哥乃世間豪傑,豈甘心淪為草寇?不如隨我回去投靠劉皇叔,共扶漢室,才不枉大王的一身好本領。”

陳鬆一怔,心道:“劉備法令甚嚴,怎能容忍我劫掠之罪?”於是搖了搖頭。劉隨竟如同看穿陳鬆心中所想一般,道:“劉皇叔以仁德待人,隻要你率部歸降,定免你之罪。”

陳鬆本就不想和劉備為敵,聽劉隨這麽一說,心中鬥誌蕩然無存,道:“是也,我自幼熟讀兵法,習得一身好武藝,一心想為國效命,卻懷才不遇。今劉小兄弟既然做了校尉,還望引薦。”劉隨嗬嗬與笑,道:“陳大哥肯降自然最好,我必向主公舉薦你。”

夕陽西下,染紅了天,一場廝殺就此避免。劉隨攜著陳鬆的手麵見劉備,劉備與徐庶相視一笑,徐庶道:“性遊此去,不僅避免了戰鬥,更帶回一位大將,實是大功一件,無愧校尉之職。”

劉隨道:“此乃陳鬆自己願降,無功於我。”劉備笑道:“既然是性遊說服了陳鬆,那便讓陳鬆在你的帳下聽命吧。”陳鬆拜道:“謝主公!”

二人別了劉備,徐庶命人將劉隨帶回新居,玉妍一見陳鬆,霎時臉便僵住了,劉隨笑道:“玉妍莫怕,陳大哥已是我的部將了。”玉妍一愕,將信將疑,道:“這……可是真的?”陳鬆上前作了一揖,道:“玉妍姑娘,之前我手下人犯糊塗,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劉隨招呼陳鬆坐下,命人上了茶水,將玉妍拉到一邊,輕聲道:“妹子,美女嫁英雄,陳鬆現在已不是惡匪,而是官員,況且他的本領也是非凡,英雄也,你何不……”話未說完,玉妍便截口道:“哥哥,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不會嫁與他人。”

劉隨一怔,道:“玉妍,你對我情深義重,但我心中已有人了。”玉妍聽到這裏,情緒騷動起來,破口而出:“是靜軒姐姐吧?我雖沒見過靜軒姐姐,但相信她一定是個絕色美人,讓你如此不肯割舍……”

玉妍的聲音提高了許多,著實嚇了劉隨一跳,玉妍的話似乎觸動了劉隨心事,劉隨道:“玉妍,別說了。”玉妍卻當沒有聽見,續道:“或許我比不上靜軒姐姐分毫,但有一點是比得上的,那就是在你的身邊……”

劉隨閉上了雙眼,心中起伏不定,神色有些痛苦,道:“玉妍,別說了,別說了。”玉妍卻仍不停口,道:“靜軒姐姐呢?她說離開你就離開你,你還癡癡的等著她,但她會回來嗎?六年了,你見到她了嗎?但我卻是不會離開你的……”劉隨的神情從痛苦變為激動,附著一絲的憂傷。

玉妍的話又傳到耳朵裏:“你等她我並不反對,我也相信你們能夠再在一起,但……”“啪”,清脆的一聲響,劉隨的耳光已打在玉妍臉上,劉隨激動的情緒在這一巴掌之後,漸漸平息了。

玉妍捂著臉,眼淚順著麵頰流了下來,劉隨過意不去,柔聲道:“對不起。”玉妍話中帶著哭腔,道:“我相信你們能在一起,但隻要我能與你在一起,我寧願做你的妾。”說罷掩麵跑了開去。

陳鬆看在眼裏,心中滿不是滋味,玉妍那句:“我寧願做你的妾”深深印在了腦海裏,輕聲對劉隨道:“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你為何不肯娶她?”劉隨坐了下來,道:“我心中無法再接受別的女人,玉妍隻是我的妹妹。”

陳鬆歎道:“劉小兄弟為我說媒她也不願,可見你在她的心目中占著何等地位,可惜啊可惜,我與佳人無緣。“劉隨道:“我與陳大哥相處數月,實在不敢相信你是那種背主求榮的人。所以才會在主公麵前舉薦你,並為你說媒。”

陳鬆笑了笑,道:“這下好了,主公寬容,收留了我等,並讓我做你的部將,你我聯手,何愁功業不建?隻不過與玉妍成婚,我想也未曾想過。”喝了口茶,問道:“對了,剛才玉妍所說的靜軒是何人?見你如此激動,定不是一般的人。”

劉隨聞言怔了一怔,隨即慘笑一聲,道:“紅顏而已。”話語雖然平淡,但卻已陷入了沉思,神情呆滯,又略帶悲傷。陳鬆見劉隨這個模樣,歎道:“能讓你如此穿腸,若有緣我定要見上此人一麵。”劉隨笑而不語,隻顧飲茶。

這時下人來報:“大人,主公請您參加會議,似乎甚急。”劉隨一擺手,道:“知道了,我立即便去。”站起身來,道:“陳大哥,你初來暫無居所,先住我這裏吧。”陳鬆應了,劉隨快速向議事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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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鋒 芒
議事廳內,人甚是多,劉備麾下眾人齊聚一堂。其中兩人容貌異常驚人,一人綠袍加身,長須紅麵,威武至極;另一人圓臉環須,目光凶狠,全身散發淩人氣勢,這二人正是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張飛。眾人情緒極是激動,甚至有些許不安,議論紛紛。

劉備高聲道:“諸位且安靜!”一語方畢,大廳竟在刹那間鴉雀無聲。劉備頓了一頓,道:“曹軍先鋒部隊已至,帶隊者乃昔日袁紹手下戰將呂曠、呂翔。”張飛“哼”了一聲,道:“那呂曠呂翔算什麽東西?讓俺老張一人送他們一矛,去參見閻王。”

徐庶嗬嗬笑道:“張將軍所言不差,對付呂曠呂翔容易至極,就由張將軍與趙將軍前去迎敵,挫挫曹軍銳氣。”張飛、趙雲一齊領命,退了下去。徐庶又道:“劉隨聽令!”劉隨快步上前,道:“屬下聽命。”徐庶道:“你領一百兵士,趕在二位將軍之前,去挑戰呂曠呂翔。”

劉隨一愕,問道:“一百兵?我怎挑戰得動?”徐庶笑道:“你隻需去挑戰便是,呂曠呂翔見你兵少,而你又非有名之人,必會出來迎戰,待得呂曠呂翔出戰,你便詐敗,然後……”徐庶在劉隨的耳邊細細叨叨的說了一陣,劉隨恍然大悟,道:“得令。”

劉隨急忙前往軍營匆匆點了一百兵,趙雲見到劉隨,笑道:“劉將軍也得了軍師將令?”劉隨點了點頭,道:“軍師讓我趕在你們之前去挑戰,引出呂曠呂翔與你們交戰,望趙將軍耐心等候片刻。”趙雲道:“放心,我理會的。”

城外戰場氣氛沉重,似乎時時便會發出喊殺聲,路邊綠油油的樹與青草,靜悄悄的河流橋梁組成一幅美麗的畫卷。但片刻之後,原本美麗的畫卷就要變成修羅屠場。劉隨領兵來到曹軍營前,高聲喝道:“呂曠呂翔膿包之輩!速速出來送死!”

一語剛畢,曹營中已有兩人領兵跨馬而出,正是呂曠呂翔。呂曠見到劉隨,隻覺此人氣勢非凡,問道:“來這何人?報上名來!”劉隨道:“我乃忠烈校尉劉隨!呂曠呂翔快來送死!”

呂曠從未聽過劉隨之名,哈哈大笑道:“劉備手下無人了,竟讓這無名小輩前來叫陣,好!我這便來送你去死!”說罷驅馬上衝向劉隨,一槍刺來。劉隨舉槍招架,疾速反攻。呂曠側身躲過,回手又刺出一槍,劉隨亦輕鬆躲開。

如此反複了二、三十個回合,呂曠隻覺此人武藝平庸,但自己卻是怎樣也無法取勝。他哪知劉隨是故意留手的?若劉隨真打,隻消數回合,便可要了呂曠性命。

二人又鬥了十幾回合,仍是不分勝負,呂翔在一旁看得著急,終於按奈不住,一聲大喝,提槍加入戰團。劉隨心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與二人纏鬥了幾回合,回馬便逃,連叫:“以二敵一,膿包行為,勝之不武!”

呂曠呂翔大怒,各帶了五百兵追擊,劉隨心中暗喜,策馬飛奔。

呂曠呂翔窮追不舍,突然!從劉隨身旁殺出二人,呂曠呂翔一驚,隻聽一人吼道:“你張飛爺爺來也,誰敢來戰?”呂曠一聽是張飛,心道:“我若能擒住張飛,豈不是名揚天下?”想到此處,呂曠提槍便向張飛刺去。

張飛一聲大吼,吼聲如雷,呂曠竟被這一吼之威震住,全身發顫,張飛丈八蛇矛一挺,呂曠便成了矛下之鬼,死得何其迅速。

呂翔麵對趙雲,喝道:“我乃呂翔,來者何……”呂翔那個“人”字還沒說出口,趙雲便大叫一聲:“有破綻!”縱馬一槍,如風般刺來,可憐呂翔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趙雲當胸貫穿。

曹兵見主將瞬間便死,而且一死就是一雙,不由得心驚膽戰,紛紛丟盔棄甲逃命,戰場上隻聽到張飛與趙雲的笑聲。

張飛看了劉隨一眼,道:“呂曠呂翔這等武藝,你也勝不了,有何資格在我們之前叫陣?”

劉隨聞言,心中有些不悅,趙雲笑道:“三哥莫氣,是我忘了告訴你,這是軍師的計謀,多虧劉將軍將呂曠呂翔引出,否則以曹軍前鋒數萬之眾,我們要勝也不是易事,劉將軍的武藝其實與你與我旗鼓相當。”

張飛聞言甚是詫異,打量了劉隨一陣,突然一矛刺來。劉隨槍柄一挑,擋了開去,隨即三槍連突,每一槍都威力無匹,張飛叫了聲:“好!”丈八蛇矛舞動生風,將劉隨攻勢擋下,正欲反攻,劉隨的槍卻如疾風,已刺到張飛身前。

張飛一驚,左手一拍馬背,飛身躍起,蛇矛轉動,已螺旋般刺下。劉隨之感蛇矛生風,風割肉痛,知道這招厲害,不敢硬接,身子向前一傾,張飛的螺旋突從劉隨後背被避開。

劉隨順勢一槍刺向張飛腋下,張飛急忙收槍後仰,劉隨挺起身來,將槍身轉動,竟也使出張飛的螺旋突來!

張飛、趙雲均是一驚,張飛一聲暴喝,蛇矛將劉隨槍勢劈開,矛鋒急轉,橫掃劉隨。劉隨豎槍一擋,隻覺這一矛威力驚天,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直飛了六、七步遠才站立得住,雙臂兀自生痛,幾欲握不住槍。

張飛這一下打出了如此驚人的威力,劉隨心下好生欽佩,拱手道:“張將軍威猛,小將心服口服。”

張飛急忙下馬,回拱手道:“劉將軍武藝確是高得很,俺估計三百回合也難取勝,尤其剛才那一招螺旋突,模仿得唯妙唯肖,威力甚至也不輸我的正宗,如此天賦若勤加練習,必會成為一位罕世難敵的高手。”

劉隨被張飛一誇,心中得意,竟不好意思起來。

趙雲笑道:“三哥,我說得沒錯吧?劉將軍的武藝並不在你我之下。”張飛笑道:“劉小將軍年紀尚輕,經驗還淺,輸給我們很正常,但誰知三五年後,我們這些人還能不能贏得過他。”

劉隨年少,被張飛這等大將誇獎,臉上不禁紅了起來,道:“張將軍莫要取笑小將,主公還等我們回去呢。”張飛道:“是也,我們趕緊回去向大哥與軍師報喜吧。”

劉備與徐庶得知呂曠呂翔死得如此迅速,一起哈哈大笑。笑罷,劉備道:“這次呂曠呂翔戰敗,曹仁必不甘心,定在明日便起大軍壓境,三位將軍快回去歇息,備足精神,明日與曹軍決一死戰。”三人笑著退了出去。

劉隨很會為人,將張、趙二人邀到居所飲酒。李季、陳鬆見到這兩位名將造訪,甚是惶恐,反倒玉妍卻高興得緊,熱酒備菜,忙得不亦樂乎。小山和小圓見張飛長得凶惡,以為凶神到了,又怕又好奇,躲在柱子後麵探出腦袋看著張飛。

張飛奇道:“那兩個孩子怎麽這樣看著俺?”趙雲笑道:“定是三哥模樣可怖,嚇著他們了。”張飛愕然,道:“俺就長得這麽怕人?”隨即三人大笑起來。

小山突然輕輕捶了張飛腿一下,然後又跑到柱子後躲起來,張飛又覺好笑又覺好氣,隻聽小圓道:“凶神也會發笑?”此言一出,趙雲與劉隨笑得更歡了,張飛也不禁笑道:“有趣,這兩個娃娃有趣。”

笑了一陣,劉隨讓小圓小山出去玩耍,李季叫道:“玉妍妹子!快些上菜啊!”玉妍應了聲:“來啦!”手中端著一盤剛炒好的菜,從廚房走了出來。張飛看著玉妍,嘖嘖地道:“哎呀,劉老弟的媳婦可是標致得很呐!”

玉妍一聽,不禁臉上飛紅,劉隨忙道:“張將軍誤會了,玉妍與我隻有兄妹之情。”瞬間,玉妍的臉色沉了一下,但隨即笑道:“張將軍說笑了,劉隨哥哥待我便如親妹妹一般。”

張飛一擺手,道:“都同處一屋簷下了,為何不就此把親結了?姑娘俺問你,你可願嫁給劉老弟?”

張飛行事雖然魯莽,但心思也是比較細密的,玉妍剛才的表情被張飛看在眼裏,方有此一問。張飛早前得知劉隨家情況,本不以為然,但一見玉妍如此美麗,心中卻為玉妍叫屈。

玉妍沉吟了半晌,看了看劉隨,隻見劉隨神情略帶悲傷,心中一酸,道:“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劉隨哥哥不願娶我罷了。”劉隨臉色微變,張飛轉過頭來,責問道:“劉老弟你為何不肯娶玉妍姑娘?”劉隨不語,李季冷冷地道:“他心中一直念著靜軒姑娘,枉費玉妍妹子對他情深義重,他卻死也不肯娶人家。”

劉隨仍舊不語,但表情已是非常難看,張飛心中一奇,道:“靜軒姑娘?你的相好麽?為何不叫出來看看?”

劉隨歎了口氣,道:“我與靜軒,已有六年不見,我現在連她人在哪裏都不知道。”張飛聞言哈哈一笑,道:“既然六年未曾相見,不如就此與玉妍姑娘成親了吧。”

趙雲也附和道:“張將軍所言甚是,既然那位靜軒姑娘不知所蹤,不如娶了玉妍這美貌女子。”劉隨亦是一笑,道:“二位將軍且住,此事我決計不會應允,還是飲酒,莫擾了興致。”張飛看著玉妍那委屈的表情,心中甚是不快,酒哪還喝得下去,拍案而起,便要發作。

忽從門外走進一人,道:“什麽事讓三弟動起了肝火啊?”來者長須紅麵,正是關羽,張飛一見關羽,上前拉住關羽手腕,道:“哥哥來得正好,來說說劉隨這小子。”

於是便將事情一一道來,李季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將事情說得是劉隨的大不對,玉妍的極委屈。關羽聽完,撫須道:“我得知忠烈校尉劉隨本領甚大,能與子龍戰平,特來一會,卻沒想到碰上了私事。”

頓了一頓,又道:“一個遠在天邊,一個近在眼前,依我之見,不如娶了吧?”說完嗬嗬笑了起來。劉隨心中很是難堪,陪笑道:“將軍之意,劉隨清楚,但婚嫁之事豈能兒戲?還需從長計議。”

張飛怒道:“還從長計議?今日你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就算用強,也要逼你答應!”說罷右手成掌,已攻向劉隨。

這一掌來得突然,劉隨一驚,急忙回手招架。張飛出掌如風,瞬息之間已連打出六掌,劉隨一一接在手中,身形一轉,右手手拐迅速劈向張飛腰間。張飛躲閃不及,攔腰中了一掌,關羽見劉隨動作流暢,實是一高手,不禁手癢,喝道:“好意不領,竟逼我等用強!”

飛身一躍,已加入戰團。其實關羽非常想與劉隨交手,隨便造了一個理由便和劉隨鬥了起來。關、張二人均是當世之高手,劉隨單是應付張飛便已是非常吃力,現又加上一個關羽,頓時落了下風,後背被關羽擊中一拳。

劉隨吃痛,鬥心立起,連出十八掌,將張飛逼退,立即回身踢腿,關羽雙手架擋。哪知劉隨身法敏捷,腿還沒收,雙手已拍向關羽雙肩,關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中了這招,連退兩步。

劉隨又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出拳打向張飛,張飛低頭避過,雙手一探,攻向劉隨腰間,劉隨正欲格擋,卻被關羽從身後將自己鎖住。劉隨大驚,腳一踏地,竟飛身躍起,踢開張飛雙手,掙脫關羽束縛,身體淩空旋轉,邊轉邊出掌,掌勢排山倒海,將關、張二人逼退。

關羽讚道:“好俊的功夫!”一聲暴喝,跨上前一步,雙手一推,一股氣勁竟憑空打出。劉隨隻覺來勢甚猛,不敢硬擋,向後跳了一步,雖躲開關羽這一下,但張飛已在其身後,一把抱住劉隨,緊緊鎖住,張飛這下用上了真力,劉隨掙脫不得,已是完全敗了。

關羽道:“果然好功夫。”張飛嗬嗬一笑,道:“跑?看你往哪跑。”又對玉妍道:“姑娘,劉老弟沒有掙紮了,還不快準備準備,成親入洞房啦。”隻見玉妍麵色慘然,道:“張將軍放了劉隨哥哥罷。”

張飛一怔,放開了劉隨,玉妍又道:“強逼的我不要,我要劉隨哥哥心甘情願的娶我。”說完轉入廚房,繼續忙碌去了。張飛看著玉妍的背影,“哼”了一聲,道:“如此好的一個姑娘,你竟不要?待明日擊破曹軍,俺便找大哥為你做媒,看你肯不肯。”

說罷憤然離去。關羽笑道:“劉老弟莫往心裏去,三弟就這麽個剛烈性子。”劉隨笑著點了點頭,關羽又道:“不過我觀玉妍姑娘確是一位好姑娘,雖人各有誌,但也希望你能娶了人家。”劉隨拱手道:“這事我理會得,讓將軍費心了。”

關羽道:“今日拜訪,本想與你切磋武藝,卻沒料到卷入你家私事,隻好下次再約時間比試了。”劉隨道:“待明日擊敗曹兵,我自當登門拜訪。”關羽哈哈一笑,道:“好,我等著你。”說完大步離開。

趙雲拍了拍劉隨的肩膀,道:“劉兄弟,你莫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劉隨心中覺得好笑:“怎麽人人都如此說?”

新野之戰,曹仁大敗而歸,曹操聽從程昱之計,差人將徐庶騙至許都。徐庶臨行前一日,找到劉隨,道:“我必須到許都去,此番一去便不再回來,你雖身懷絕技,但內功修為太淺,需得勤加練習啊。”劉隨道:“這個我知曉,但家師還未來得及傳授我內功便仙逝了。”

徐庶道:“無妨,我這有一套內功,乃玄功,應能有助於你。”劉隨一驚,道:“這怎麽可以?”徐庶道:“有何不可?我既為官,便不能動用玄學,武功我已是用不上了,與其荒廢,不如傳於你,隻要你用在正途,不為非作歹便是。”

劉隨大喜,跪下拜道:“多謝軍師。”徐庶一笑,道:“這門心法名為‘烈陽冰寒勁’,若練成了可操控水火兩行,現將口訣傳於你,你要牢記。”劉隨應了,徐庶將“烈陽冰寒勁”心法口訣全數教給劉隨,劉隨悟性奇高,隻用了一晚的時間便將口訣全部記熟,徐庶心中驚訝無比。

天色已明,徐庶與劉關張告別,並向劉備推薦了諸葛亮,劉備與徐庶惜別,萬分不舍。但就因徐庶的離去,諸葛亮才會出山;因為諸葛亮的出山,劉備勢力迅速壯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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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捉 魚
瘴氣消散,山下百姓雀躍不已,見楊溢與靜軒一起從山下走來,便一齊湧了上去。當先一人正是楊溢所問的那個村民。

二人一怔,那村民已滿臉笑意的道:“英雄!多謝英雄為我們除妖!”說罷紛紛已與眾村民紛紛跪下。楊溢急忙道:“諸位快快請起!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靜軒一聽是“除妖”,心中頗有些不痛快,但小寒確實為這些村民帶來了不少困擾,隻得尷尬一笑。

那村民看了看靜軒,驚異的道:“沒想到妖怪竟然會擄走這位姑娘,多虧英雄趕到,否則這位姑娘定遭毒手。”

然後又與眾村民道起謝來。楊溢賠笑應付著,卻見靜軒的麵色不是很好看,當下一拱手,道:“諸位且住,諸位且住,我還有要事,便先行離去了。”說罷拉了靜軒的手便走,眾村民看著楊溢的背影,仍然在那裏千恩萬謝。

二人走出老遠,靜軒將手用力一甩,甩來了楊溢。楊溢一怔,隨即笑道:“怎麽?生氣了?”靜軒沒好氣的道:“我娘又不是故意的,卻被他們說成了妖怪,你說我惱不惱?”楊溢道:“惱,自然惱,為何不惱?”

隨即又是一笑,道:“不過人家村民不知其中緣故,誤以為聖尊是妖怪,也是自然的嘛,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靜軒看了看楊溢,籲了口氣,道:“是了,你說得也對。”然後微微一笑,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楊溢呆了一呆,道:“這個,我還沒想到。”靜軒道:“那你現在就想啊。”楊溢沉吟了片刻,道:“我先帶你到許都去吧。”

靜軒聞言一奇,問道:“許都?為什麽先去那裏?”楊溢道:“因為那裏我最熟,先帶你過去看看。”靜軒點了點頭,道:“好,就先去許都。”於是與楊溢並肩而行,說說笑笑的往許都去了。

楊溢從小跟隨郭嘉學藝,郭嘉又是曹操帳下的軍師祭酒,在許都的時日自然是比較長了。

現在與其帶著靜軒到處走,不如先帶她回許都去轉轉,也好收拾收拾。

二人行了幾日,路經一條小河,見河中魚兒遊來遊去,靜軒興高采烈的道:“楊溢哥哥!快!快!與我去捉魚!”楊溢一愕,道:“捉魚?”靜軒笑道:“是啊!我最喜歡吃魚了!”說罷鞋也不脫,便直接踩到了河中,楊溢看在眼裏,淡淡一笑,除去鞋襪,也下了河去。

狐狸天性好吃魚,縱然是小寒這種擁有千年道行的狐王也沒有落下這個喜好,更何況是靜軒了。

楊溢雙眼直直盯著一條錦鯉,忽的雙手疾探,將這條錦鯉捉在手中。楊溢跟隨郭嘉,從來就沒有自己動手去捉過魚,此番一捉便得,心中大喜,將錦鯉舉過頭頂,叫道:“靜軒!靜軒!你看!我捉到了!”不聽靜軒回應,心中一奇,向靜軒看去,一看卻是呆住了。

隻見靜軒左手探入水中,右手不住的拍擊水麵,每一次拍擊便有一條魚飛到了岸上,竟是被靜軒拍上去的。

楊溢修為雖然高強,但捉魚的本事卻遠遠不及靜軒,目瞪口呆的看這靜軒將一條條魚兒拍上岸去,越拍越多,楊溢忙道:“夠了!夠了!這麽多你吃得完麽?”靜軒一怔,停下手來,腆麵一笑,道:“我一捉魚就高興,不知不覺就忘了。”

說罷往自己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舌頭伸了出來。雖然是個鬼臉,卻是無比的美麗可愛,楊溢看在眼裏,心中不禁一陣蕩漾。

楊溢檢了許多幹樹枝堆在了一起,靜軒突然一聲驚叫,嚇了楊溢一跳,問道:“怎麽了?”靜軒滿臉遺憾的道:“剛才隻顧抓魚,卻將火種弄濕了。”楊溢一笑,道:“沒事,看我的。”說罷左手運氣,隻見一團紅光兀的從手心冒了起來,熾烈無比,那堆幹柴立時便燃了起來。

靜軒大奇,道:“烈陽冰寒勁可以這麽用?”楊溢道:“隻要想得到,自然可以。”

呼覺天縱奇才,將“玄陽勁”與“幻寒功”合二為一,創造出了這冰火二勁同聚一身的“烈陽冰寒勁”,火勁名為“烈陽勁”,寒勁名為“寒冰勁”。

陰陽,陰陽,男為陰,女為陽,男左而女右,所以修煉烈陽冰寒勁之人均隻能用左手施展烈陽勁,右手施展寒冰勁,若施錯了,便會因相性不合導致走火入魔。

烈陽冰寒勁又分七重,練至五重便可雙勁齊施,但仍舊不可錯位,楊溢便已練到了這個境界,但五重以上,沒有任何心法口訣,也沒有任何招式圖譜,隻能全憑自己領悟。所以練至五重,便是一個分水嶺,悟性高者可一日千裏,悟性低者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不過烈陽冰寒勁雖然玄妙,卻是凡人所創,不似玄清道祖師爺清陽真人的武學需要極高仙緣才可練成,縱然清陽真人的弟子玄風與幻靈資質奇高,卻也不能學成“無界”神技,清陽真人也隻能將絕學一分為二,授予玄風與幻靈。

呼覺是玄風的弟子,悟性遠在玄風之上,究其一生也沒有練成“玄陽勁”第七重,現在雖然將“玄陽勁”與“幻寒功”重新合二為一,威力大增,卻也是凡人之功,凡人之功,凡人自可練之。

楊溢將捉來之魚以自身配劍串了,架在火上烤了起來,靜軒雙眼盯著火苗上的魚兒,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忽的綠光一閃,從楊溢劍上發出,靜軒一驚,道:“這是……”楊溢惑道:“怎麽?”

靜軒忙問道:“你的劍發出的光?”楊溢一怔,隨即笑了一笑,道:“哦,你說這個啊,這柄劍是師父贈給我的,不時會發出綠光,甚是奇特。”靜軒呆在一邊,若有所思的道:“這綠光,應該是林師叔的劍才有的……”

想著想著,又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聽娘說那柄劍早已破碎,這不會是那柄劍的。”

楊溢大奇,沒想到靜軒又說出了一個林師叔來,不知道是誰,正要問,轉念想道:“還是不要問了,若是她又不高興了怎麽辦?”於是將烤熟了的魚遞給靜軒,道:“給,可以吃了。”靜軒一見到魚,便將所有的想法全都拋到了腦後,高呼一聲,抓起魚吃了起來,竟然也不覺得燙。

楊溢自己也撕了一塊魚肉,放到嘴裏慢慢咀嚼,隻覺這烤魚雖然沒有香料作輔,卻別有一番風味,笑了一笑,向靜軒看去。見靜軒吃得歡快,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小孩正在吃自己最愛吃的東西一般,天真無邪,不由得看得出神了。

二人正吃間,忽聽一個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楊溢感到一股殺意,眉頭一皺,回轉過頭,見一道人身穿土黃色道袍,頭上紮著一個發髻,兩鬢發絲自然垂落,下巴削尖,額頭略略突出,八字胡須掛在麵上,摸約三十來歲年紀。

這道人長劍握在右手中,劍上蘊含陣陣紫電,向二人走來。

楊溢知道來者不善,站起身來,將配劍握在手中,問道:“閣下莫非是太平道的道長?”這道人看了看靜軒,又看了看楊溢,重重一哼,道:“哼!我看你也是修行之人,卻為何與這妖怪在一起?”

靜軒聞言,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手邊烤魚,對這道人喝道:“什麽妖怪?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啊!”這道人又是一哼,道:“你這小狐化為人形,不是妖怪又是什麽?”靜軒大怒,道:“你……”話還未說出口,便被楊溢按住。

楊溢對這道人道:“這位道長是不是誤會了?靜軒姑娘並不是什麽妖怪,她是……”“不是妖怪又是什麽?”楊溢話還沒說完,已被這道人截下話頭,“我觀你氣息均勻,靈氣四射,必有高深修為,為何連這小小狐精也看不出來?”

靜軒聽這道人稱自己“小小狐精”,更是惱怒,要知她從小在玄奕門長大,還沒有人敢對她如此稱呼,道:“你說我是小小狐精?”左手一翻,一道熾烈紅光,挾著掌勁拍了出去。

這一掌可是正宗的“玄陽勁”,雖然楊溢的“烈陽勁”勁力比之渾厚,卻不如這勁力精純。這道人麵色微變,長劍一挽,隻見一道閃電從身前掠過,將靜軒這掌接了下來。

靜軒從小在玄奕門長大,玄奕門的“烈陽冰寒勁”雖是主流,但光北、勝東等人還是暗自傳授了些“玄陽勁”給靜軒。

這一掌勁力精純無比,若非這道人知道靜軒的真身,也會認為這一掌出自玄門正宗之手。無奈靜軒被楊溢一劍斬去三百年修為,這掌雖然精純,卻被這道人輕輕鬆鬆的接了下來。

這道人麵帶差異之色,道:“沒想到你小小狐精,也學了些正宗心法。”楊溢笑道:“道長你有所不知,這靜軒姑娘是……”這道人不待楊溢說完,又截話道:“你休要為這妖孽脫罪,且看我為世人除害!”說罷劍鋒一轉,直直一劍,挾雷勁刺向靜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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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交 鋒
楊溢微笑的站在一邊,這道人的劍看似淩厲,其實並沒有發揮出多少實力,楊溢與靜軒有過一次交手,知道靜軒的深淺,所以才會安心的在一旁觀看。

靜軒見這道人攻到,側身一閃,躲了過去,隻聽“劈啪劈啪”雷響之聲不絕於耳,心中暗道:“好厲害的雷勁。”這道人一劍不中,轉過身來,橫裏又是一劍斬向靜軒。靜軒向後疾退了一步,雙手聚勁,上下一合,將這道人的劍鋒合在兩手之間。

靜軒雖然修為大減,但剩下的百年道行也是非同小可,這一合之間,竟然讓這道人的劍斬也斬不進去,收也收不回來,隻有那些紫芒雷電劈啪作響。

這道人見劍招被製住,左手成掌,猛的一掌向靜軒麵門打去。靜軒嬌吒一聲,左手加力,將道人劍鋒推了回去,右手也是一掌拍出,與這道人兩掌對了一下,然後二人各自後退了一步。

靜軒的“玄陽勁”無比精純,根本就不是妖氣,這道人心中大奇,暗想:“這妖怪怎的會有如此純正的功力?”靜軒也想道:“這臭道士倒也挺厲害。”這道人高聲喝道:“小妖!不管你是如何學得玄門正宗心法的,今日我非除掉你不可!”

靜軒聞言大怒,正要說話,卻見這道人將右手一揚,以長劍在周身畫了個圈,隻見雷勁光芒忽然大漲,楊溢眉頭一皺,暗道:“如此,靜軒必擋不住這人的攻勢。”右手配劍捏在手中,已做好了迎敵準備。

這道人大喝一聲,長劍直直刺出,那些雷電化作球形,跟在這道人身後,向靜軒撲去。楊溢飛身一躍,擋在靜軒麵前,右手祭起寒冰勁,隻見手中長劍受寒冰勁影響,泛起了淡淡藍光,化成了一柄寒冰劍。

道人劍勢已到,楊溢抬手舉劍,擋住了這道人當頭劈來的一劍,雖然如此,劍風仍然吹蕩起了楊溢的頭發,剛剛擋下,這道人身後的電球又接踵而至。楊溢左手祭起烈陽勁,在電球上各拍了一掌,掌力沉猛,烈陽勁更是渾厚,將電球一一打散,然後又出一掌,逼退這道人。

這道人的神情更為驚訝,道:“烈陽冰寒勁?”楊溢笑了一笑,道:“道長好眼力。”這道人重重“哼”了一聲,道:“沒想到你作為玄奕門弟子,竟然與妖魔為伍,難道你便不知羞恥麽?”楊溢道:“道長誤會了,這位姑娘不是什麽妖魔。”

這道人道:“不是妖魔,難道還是人麽?你身為名門正派弟子,不思除妖,竟然還袒護妖怪,看來玄奕門也是墮落了!”

楊溢雖然沒有去過玄奕門,但也對師門極為敬重,聽這道人出言不遜,心中也有一些怒意,道:“道長修為精深,說話為何這般難聽?”這道人也不答話,突的一劍就向楊溢刺來。

本來楊溢方才已可告訴這道人靜軒的身份,但這道人說話侮辱師門,楊溢年輕氣盛,心中不能接受,便想要給這道人一點顏色看看。

見這道人劍招刺出,當下也揮劍格擋,隨即刺出一劍反攻,這道人側頭避過,又是一劍刺來。二人你來我往數十招,不分勝負,隻見紫電雷光、烈陽紅光、寒冰蘭光三種光芒圍繞著二人,甚是好看。

忽然,這道人一劍劈下,楊溢隻覺風吹麵痛,知道厲害,不敢小視,右手寒冰劍猛力一揮,硬將這一劍蕩開,然後抽身後退,跳出戰圈。

這道人被楊溢蕩得連退數步,心中暗暗吃驚,與楊溢鬥了數十個回合,還想已摸清了楊溢的底細,這一劍使出了十成功力,心想必能製住楊溢。

哪知楊溢也並未全力以赴,自己竟然會被蕩得退了幾步,當下心中也略有些欽佩楊溢了,問道:“閣下修為不在我之下,不知為何會與這狐妖在一起?”語氣也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楊溢見道人如此,也冷靜了下來,暗罵自己衝動,也一拱手,道:“道長實在是誤會了,這位姑娘並不是妖魔,她是聖尊的女兒。”這道人一怔,疑道:“聖尊?”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寒凝碧眼狐?”

楊溢笑道:“正是。”這道人大失驚色,連忙對靜軒賠禮道歉:“弟子何請,不知尊女身份,冒犯聖威,還請見諒!”靜軒本來心中十分惱怒何請的,但見何請現在這個樣子,心中也不禁得意洋洋,道:“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嘛。”

小寒雖然隻是玄奕門的聖獸,但在所有修道人的心中都已經將其看做道家聖獸了,人人尊敬,所以何請雖然不是玄奕門弟子,也對小寒十分恭敬。

楊溢與何請各自收劍入鞘,楊溢道:“在下楊溢,子雄之。道長修為精深,不知是太平道哪位高人門下?”何請聽得楊溢問自己師承,昂首挺胸道:“我師父姓石,名韜,字廣元。”這石韜乃是當今名士,文采出眾,聲名遠播,更是太平道現任掌教。

石韜的修為高深莫測,直可逼近玄奕門掌教光北。

楊溢得知何請師承石韜,大為驚訝,道:“原來何道長是石先生的高徒,難怪,難怪。”何請見楊溢的表情,心中歡喜,臉上也顯出一絲傲色。過了一陣,何請問道:“不知二位欲往何處?”

楊溢道:“我們準備前往許都。”何請“哦”了一聲,道:“楊兄去許都何為?”楊溢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帶靜軒去轉轉。”

何請向來尊敬小寒,靜軒既然是小寒的女兒,自己自然也是十分尊敬的,現在聽楊溢直呼靜軒的名字,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但也是稍縱即逝,道:“原來如此,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就先告辭了。”楊溢與靜軒施了一禮,目送何請離去。

靜軒麵上露出了淡淡的憂愁,楊溢看在眼裏,問道:“怎麽?又不高興了?”靜軒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楊溢道:“隻是什麽?說出來我聽聽。”靜軒歎了口氣,道:“爹與娘在時,從來沒有人管我叫‘小妖’,現在我爹娘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靜軒黯然的神色不僅沒有抹殺她的美貌,更增添了一種讓人憐愛的氣息,楊溢心中一蕩,道:“靜軒,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靜軒轉過頭來看著楊溢,笑了一笑,輕聲說了句:“謝謝你。”

二人又行了數日,終於到達了許都。許都乃天子腳下,熱鬧非凡,靜軒在街道中竄來竄去,對任何事物都非常好奇,一會看看這邊,一會又看看那邊,弄得楊溢提心吊膽,深怕又遇到修道之人看出靜軒的身份。

路過衙門,楊溢被門前張貼的告示所吸引,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張招賢榜。

楊溢心道:“帶著靜軒,行走天下極為不便,既然曹丞相招賢,我何不一試?若能為官,便能借此保護靜軒的周全了。”於是對靜軒道:“你在此稍候,我去去便來。”靜軒聞言心中一抖,緊緊拉住了楊溢衣袖,卻不言語。

楊溢笑道:“怎麽了?我馬上就出來了。”靜軒細聲道:“你呆會就出來?”楊溢道:“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丟下你?”靜軒搖搖頭,道:“我要跟你進去。”楊溢一怔,道:“不成,我進去辦正事,不是去遊玩,你就在此等我,我馬上便出來。”

靜軒仍然不肯放手,兩眼露出異樣目光,臉上微微泛紅。楊溢見靜軒不肯放開,無奈的道:“好罷,你與我進去,但不可多言。”靜軒聞言,立時笑道:“好!我不說話就是了。”於是便與楊溢一起走了進去。

衙門內,意外的隻有一個人坐在堂上看書。楊溢見這人樣貌不是很好看,留有三尺長須,身材矮小,皮膚略黑,但氣質卻是非凡。

這人聽到了二人的腳步聲,抬頭喝道:“何人?”目光看向楊溢,與楊溢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就這一對視,楊溢渾身一個寒顫,連連倒退了幾步,突然滿頭大汗直流下來。這人又看了看楊溢與靜軒,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呐?”

楊溢聽得問話,這才回過神來,道:“草民楊溢,字雄之,拜見大人。”說罷便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靜軒見狀,也學著楊溢的樣子跪下行禮。

這人道:“起來說話。”二人才站起身來,這人又端詳了楊溢一陣,見楊溢氣勢不凡,麵上略顯驚異之色,問道:“你來此何幹?”楊溢道:“稟大人,草民見門外張貼招賢榜,便來毛遂自薦。”

這人“哦”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楊溢麵前,道:“不知先生有何高才?”語氣極為客氣。

楊溢道:“草民雖然不才,但修道多年,可略算天機。”這人驚異的神情更加重了,道:“是何道觀?”楊溢道:“玄奕門。”這人又急切問道:“那郭嘉郭奉孝你可識得?”楊溢聞言一驚,道:“郭奉孝正是我的師父,尊駕識得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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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騙 局
這人聽楊溢這麽一說,竟哈哈大笑起來,弄得楊溢與靜軒一頭霧水。這人邊笑邊道:“上天又將奉孝賜予我也!”楊溢聞言大奇,將腦中思索了一遍,卻不記得師父認得這麽一個人,於是問道:“不知大人與家師……”

這人看了楊溢一言,不禁又是一笑,道:“我叫做曹操,字孟德。”楊溢聞言大驚,不想眼前這人便是威振四海的曹孟德,跪了下去,拜倒:“楊溢不知是丞相!還請恕罪!”

原來曹操自貼出招賢榜後,日日希望得到如郭嘉一般的人才。這日閑來無事,便來到衙門親自坐鎮,等待著閑才上門,不料卻等來了郭嘉的弟子楊溢,如何不喜?

楊溢自幼跟隨郭嘉學習“烈陽冰寒勁”,郭嘉身邊同僚也認得許多,卻從來沒有見過曹操本人,曹操這麽一說,楊溢著實被嚇了一跳。曹操笑嗬嗬的扶起楊溢,看了看靜軒,問道:“這位是……”楊溢思索了一下,道:“哦,這位是我的朋友,叫做靜軒。”

曹操一笑,道:“朋友?紅顏知己吧?”楊溢與靜軒聞言,心中同時沒由來的一跳,楊溢尷尬一笑,道:“丞相說笑了。”

曹操轉身坐回位置上,道:“奉孝之死,我深感惋惜,今日奉孝的弟子前來投我,我大喜過望啊!”楊溢道:“隻怕楊溢才疏學淺,不抵師父萬一。”

曹操一擺手,道;“誒!玄奕門的道術無比精深,我深知之。想當日我征討劉備之時,大風吹斷我軍青龍牙旗,奉孝便料定劉備必來劫營,也果然應了此言,你既是奉孝之徒,又何必太謙呢?”楊溢勉強笑了一笑,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郭嘉,但曹操如此讚許,自己也不好不受。

曹操招呼二人坐下,道:“現下我便有一事,想請雄之幫我算上一算。”楊溢道:“請丞相發問。”曹操捋了捋胡須,道:“我派曹仁率領十萬大軍去取新野,雄之可為我算一算勝負如何?”楊溢點了點頭,掐指一算,麵色微微一變,曹操看在眼裏,問道:“怎麽?若非不如意?”

楊溢道:“恕楊溢直言,此番曹仁將軍前去,恐難得勝。”曹操“哦”了一聲,疑道:“那新野城小牆破,十萬精兵前去征討怎能不勝?莫非你算術有誤?”楊溢笑了一笑,道:“丞相,那劉備雖然兵少將寡,但卻有一能人相助,曹將軍必然不是對手。”

曹操沉吟了一陣,暗道:“縱有能人相助,也隻是區區一人而已,有何能耐?這楊溢雖說是奉孝的弟子,卻未必如奉孝般神機妙算,我且看看此戰結果如何。”然後又看了楊溢一眼,道:“雄之勞累,我安排你們住下,你且在我麾下做一個謀士,日後我再封你官爵。”

楊溢聞言大喜,拜道:“多謝丞相!”曹操一揚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走出衙門,靜軒滿臉的不高興,楊溢問道:“怎麽了?”靜軒道:“你不是說了要陪我到處遊玩的麽?現在卻要留在這裏做官,那我們不是不能去了麽?”楊溢笑道:“哦,我還以為你為什麽不高興呢,原來就這事啊。”

靜軒見楊溢輕描淡寫,心中不悅,道:“怎麽?這事還不夠大麽?你說話不算數!”

楊溢道:“帶你出去遊玩,需要許多盤纏,可我沒有啊。所以我便在這裏做官,一來可保你衣食無憂,二來閑暇時也可以帶你出遊,一舉兩得嘛。”靜軒一怔,想了一想,道:“也是,那你答應我,以後有時間了一定要帶我出去遊玩。”

楊溢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靜軒卻不知道楊溢的心中有另外一個想法,楊溢自小受郭嘉熏陶,早已立誌要助英雄蕩平天下,成就大業。如今曹操張榜招賢,正是自己展現才幹的時候,如此良機,楊溢豈能放過?

過了一段時日,曹仁果然兵敗而回,曹操大失驚色,同時也對楊溢多了幾分敬重之意。

這日,曹操來到楊溢住處,楊溢見曹操造訪,遠遠的便迎了出來,正要行禮,曹操扶住楊溢,道:“雄之,果然不出你所料,曹仁兵敗而回了。”楊溢早已得知消息,也不以為意,將曹操招呼進屋內。

曹操坐了下來,道:“竟然能憑新野小縣破我十萬精兵,如此雄才,我欲招來用之。請雄之為我算上一算,此為何人?”楊溢掐指算了一算,道:“丞相,我不知道是什麽人相助劉備。”曹操“哦”了一聲,道:“莫非連雄之也算不出那人是誰?”

楊溢點了點頭,曹操臉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楊溢看在眼裏,嗬嗬笑了一聲,曹操聽楊溢說不知是此人,失望之下也頗有些不悅,見楊溢發笑,便問道:“雄之為何發笑?”楊溢道:“楊溢雖然不知,有一人卻知曉。”

曹操聞言,又露出大喜之色,急問道:“是何人?”楊溢道:“程昱先生。”其實楊溢雖然不能算出那人是誰,卻算到了誰識那人,曹操聰明無比,立刻明白了其中緣故,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好,那我這就去見程昱。”

曹操見到程昱以後,得知相助劉備的人名叫單福,原名徐庶,字元直,並設計將徐庶騙到了許都,卻不知徐庶臨行前向劉備推薦一位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諸葛亮。

徐庶到了許都後,方知是計,徐庶母親盛怒之下自縊而亡,徐庶痛苦不堪,徑直去找程昱的麻煩。程昱與徐庶交情頗好,本不願告訴曹操關於徐庶的事情,但楊溢算出自己知曉,並告訴了曹操,曹操才會問程昱。曹操問話,程昱不敢不答,這才設計將徐庶騙到了許都。

徐庶得知原委後大怒,直奔楊溢住處。

楊溢正教靜軒下棋,忽聽一人在門外大喊:“楊溢師侄做得好大事啊!”言語之中頗有怒意,楊溢一驚,走到院中,見一中年文士站在門外,當下一拱手,問道:“不知閣下是……”這人怒道:“我是誰?我便是你騙來許都的徐庶!”

楊溢聞言,心知徐庶來者不善,笑道:“原來是徐先生,不知徐先生此來何事?”徐庶冷哼一聲,大步走進門來,道:“我聽說你是郭奉孝的弟子,特來看你境進如何。”楊溢一愕,問道:“先生也識得家師?”

徐庶道:“何止認識,我與他乃同門師兄弟,他是我的師弟。”楊溢聞言大驚,跪下身來,拜道:“原來是師伯!弟子楊溢見過師伯。”

玄奕門弟子眾多,郭嘉、徐庶在幼年時都拜入玄奕門,學得一身好本領。

後來群雄割據,郭嘉、徐庶等人脫離師門,去尋自己心中的明主。郭嘉先投袁紹,後投曹操;而徐庶卻一直沒有找到他心中的明主,好不容易認定了劉備,卻又被程昱設計騙來許都,他如何不怒?更將算出此事的楊溢視為罪魁禍首。

徐庶從袖中抽出一柄長劍,道:“你拔劍吧,讓我看看你的烈陽冰寒勁練到了什麽地步!”楊溢怎麽敢與師伯動手?拱手道:“師伯息怒,師伯來便來了,為何如此?”徐庶道:“來便來了?我好不容易才尋得明主,你卻屈指一算,讓我到此,壯誌難酬,我何為不能如此?”

楊溢道:“既然師伯不願來此,回去便是了。”徐庶聞言,更是惱怒,道:“你說得輕鬆,你可知因為此事,我老母已喪!我中此計謀,若就這樣回去,必被他人恥笑,你讓我又有何麵目回去?閑話休說,你拔劍!”

楊溢沒想到自己隨便算的一卦竟然會讓徐庶的母親丟掉性命,心下好生愧疚;更沒料到徐庶竟然如此愛麵子,中了一計便不願再回劉備處,現在竟還要對自己刀兵相向,隻得賠個笑臉,道:“師伯不必如此,弟子給您賠個不是還不成麽?”

徐庶“嗬嗬”一聲冷笑,道:“賠個不是就能讓我母親活過來麽?”楊溢聞言,知道徐庶怒氣當頭,勸是勸不動了,隻得回屋取出配劍,靜軒見楊溢拿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也跟了出來。

徐庶見到靜軒,輕蔑一笑,道:“好你個楊溢,竟然與妖魔為伍!”

靜軒聞言,心下大怒,喝道:“你是什麽人?”徐庶本就十分惱怒,楊溢深怕靜軒又惹得徐庶更加生氣,忙道:“師伯,這位是聖尊的女兒!”徐庶聞言心中一震,麵上神情總算不再是憤怒,轉為一絲驚訝,細細看向靜軒,點了點頭,拱手道:“弟子徐庶,見過尊女。”

靜軒道:“你方才不是叫我妖魔嗎?”徐庶一愕,道:“弟子被憤怒衝昏頭腦,不識尊女大架,還請恕罪。”靜軒對著徐庶一指,道:“你是想與楊溢哥哥打上一架麽?”

徐庶點了點頭,靜軒又道:“我現在要你立刻出去,不要打擾我下棋!”徐庶聞言,臉上露出複雜神色,既不願離去,又不想違了尊女的意思。楊溢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看徐庶這個表情,知道徐庶的心思,淡淡一笑,道:“靜軒,不要這樣。”

然後又對徐庶道:“師伯,我不知我這一算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心中好生愧疚,也不知該如何補償師伯,既然師伯要指教弟子的武藝,弟子便依著師伯。”徐庶聞言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好!看在尊女的麵上,你隻要能逼我雙勁齊施,便算你勝!”

心中卻道:“這楊溢看來也並非窮凶極惡之輩,尊女既與他在一起,我不得不給尊女麵子,又不可傷他太重,就隻挫傷他的星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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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綠 光
所謂星位,即是每個人的修為根基所在,習武之人將星位視同性命。

每個人都有一顆守護星,體內也有一個星位,位於心口,修為越強,星位所凝聚的功力也就越深厚,守護星的光芒也就越加的旺盛。人在運功之時,便是先催動星位所凝聚的功力,傳遞到四肢百骸,方能爆發出常人沒有的威力。

星位對於習武之人非常重要,若被嚴重損傷輕則武功全失,重則性命不保;但被輕微挫傷的話,隻需調養一陣便可痊愈,但在這一段時間內不可再動武力,否則便會加深星位的負擔,導致功力大減。

靜軒雖然失去了三百年的修為,但她在玄奕門呆得久了,高手見過不少,眼光還是好的,現在一眼便看出了徐庶的修為不弱,深為楊溢擔心,道:“楊溢哥哥,不要和這人打,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楊溢搖了搖頭,道:“不成,我無意害死師伯的母親,無法補償,師伯想與我打一場,我豈能違背?就算我不是敵手,讓師伯在我身上發泄一番也是好的。”靜軒啞然,想要再勸楊溢卻又找不到話說,隻得對楊溢道:“那你要小心,這人的修為很高。”

楊溢點了點頭,對徐庶一拱手,道:“師伯,得罪了。”說罷寒冰劍一挺,刺向徐庶。

徐庶見楊溢這一劍寒光透骨,讚了一句:“好!”右手長劍一探,挾著烈陽勁刺出,與楊溢劍尖相對,楊溢隻覺火勁凶猛,自己的寒冰勁明明克製烈陽勁,卻沒有壓下徐庶的烈陽勁,更被反撲過來。

楊溢大吃一驚,急忙向後連翻了幾個跟頭,又在地上連退了幾步,才止住退勢,心道:“師伯竟然能錯位施展烈陽冰寒勁!這份修為決計不在師父之下!”

先前已說過,烈陽冰寒勁左手為烈陽勁,右手為寒冰勁,不可錯位施展,否則便會因相性不合而走火入魔。但現在徐庶可以以右手施展烈陽勁而不傷身,已是自修到了可以錯位施展的地步。

徐庶讚道:“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修為,不俗,不俗。”楊溢笑了一笑,道:“師伯過獎了。”徐庶道:“你出下一招吧!”楊溢應聲而上,左手運起烈陽勁一掌拍向徐庶的肩膀。徐庶右手的烈陽勁突然消失,轉移到了左手,也是一掌拍出,正位施展,威力更是強勁。

楊溢以寒冰勁對徐庶的錯位烈陽勁尚且不敵,更何況現在麵對徐庶的正位烈陽勁?徐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徐庶的這一掌卻拍了一個空,不禁一怔,一怔之下,楊溢的寒冰劍已到了眼前。

原來楊溢是有意施展烈陽勁,騙了徐庶一招,左手牽製住徐庶,然後趁機雙勁齊施,右手寒冰劍劈了出去。楊溢的這個戰術本來是極好的,但徐庶的修為非常高深,怎會被楊溢的小小伎倆製服?

左手勁力一股,烈陽勁成倍增長,楊溢支持不住,隻得收回左掌,右手的劍已經到了徐庶麵龐三尺處。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徐庶右手長劍一揮,一道紅光劃過,將楊溢的寒冰劍擋開。

楊溢隻覺這一劍勁力非常大,自己萬萬是不可能接得下的,急忙旋轉身體向後退開,一邊旋轉一邊卸去勁力,連轉了十一、二個圈才將勁力卸完,剛剛落地,徐庶已飛奔到楊溢身前,當頭一劍劈下。

徐庶來得好快,楊溢大失驚色,連忙舉劍格擋,卻覺徐庶的這一劍力道不強,輕而易舉的便被自己壓下,正納悶時,徐庶左手突然刺出一指,攻向自己的胸口。

徐庶的這一指直直指向楊溢的星位,楊溢見狀更是慌張,急忙向後退去,但徐庶的手仿佛可以無限伸長一般,自己無論如何退後,徐庶都能緊緊跟上,那一指就在胸前三尺距離處窮追不舍。

楊溢知道躲不過去,一聲大喝,左手運起烈陽勁,一掌打開了徐庶左手。徐庶一個轉身,右手長劍斬向楊溢,楊溢急以劍招架,徐庶左手又向楊溢星位攻去,楊溢也以左手招架拆招,二人你來我往數十個回合,不見勝負。

楊溢心中暗道:“師伯的攻勢淩厲,我毫無反擊之機,隻怕久守必失,如何是好?”徐庶的心中卻是讚道:“好個楊溢,如此年輕便練成了五重烈陽冰寒勁,而且功力源源不斷,若再練上幾年,或許就能超越我等,達到與師父相近的水平。”

徐庶雖然常年活在亂世之中,心中對師門仍然是無比的尊重,見楊溢這等人才,直道玄奕門又得一人才,生出了愛才之心,下手頓時輕了許多。徐庶攻勢減緩,楊溢如獲大釋,急忙將烈陽勁與寒冰勁連連催穀,將徐庶逼了開去。

徐庶向後連退了幾步,哈哈笑道:“好!好!好!”楊溢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多謝師伯手下留情。”徐庶道:“難得玄奕門年輕一輩中出了你這樣一個人才,我深感欣慰。”楊溢聞言一怔,問道:“師伯,您不怪我了?”

徐庶“哼”了一聲,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隻是看在尊女的麵上不與你計較罷了。”其實徐庶心中雖然惱怒楊溢,但楊溢是無心之失,又見楊溢資質甚好,氣已消了許多,隻是酷愛麵子,就這樣放過楊溢自己不怎麽好下台。

思索了一陣,道:“楊溢,你使出你最厲害的招數攻我,若能逼得我雙勁齊施,便不與你計較。”楊溢聞言,拱手道:“好,那就請師伯指教。”

楊溢右腳向後跨了一步,左腳筆直,成反弓步站住,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長劍舉過頭頂,隻見劍上寒冰勁漸漸從四方凝聚而來,腳下四步之內均被凍結,周身泛起點點寒星。楊溢運勁完畢,腳在地上用力一點,長劍直挺,大喝道:“白鳥星辰!”

看這一招,寒冰勁圍繞著楊溢四周,化作一隻白鳥形象,挾著劍勢展翅飛向徐庶。徐庶麵色一變,暗道:“好一招白鳥星辰!”右手聚起烈陽勁,手中長劍突的騰出火焰,將劍鋒煉成了火紅色,奮力一揚,在楊溢劍上擋了一下。

徐庶隻覺楊溢這一招威力甚強,自己托大隻用兩成功力招架,險些被楊溢傷到,急忙加勁抵禦,但又怕另楊溢受重傷,雖然加勁,卻也隻施了四成功力,二人一時難分高下。

正僵持間,楊溢的劍上突然泛起綠光,兩道綠色劍氣分左右兩路刺向徐庶。徐庶一驚,想要格擋,右手卻被楊溢牽製住,隻得以左手聚起寒冰勁,將兩道劍氣捏散,然後一指刺中楊溢星位。這一指用上了八成的力道,威力非同小可。

楊溢悶哼一聲,向後遠遠退了開去,倒在了地上,顯然已經敗了,雖然如此,卻也逼得徐庶雙勁齊施。

楊溢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靜軒見狀大驚,奔到楊溢身邊,檢查了一下楊溢的傷勢,眉頭一皺,對徐庶怒目而視,道:“你怎麽出手這麽狠?”原來剛才楊溢那一招本來徐庶可以破解,但那兩道突如其來的劍光讓徐庶大吃一驚,情急之下便施出了八成的功力,擊中楊溢的星位。

徐庶滿臉驚異的看著楊溢,心道:“那兩道劍光是什麽?”又見楊溢重傷,急忙跑過去,在楊溢星位上又是一點,灌入勁力護住楊溢的星位,道:“你既然逼得我雙勁齊施,我便不再追究了,尊女既在你的身邊,你便得好好保護尊女,不得有誤,否則我定取你性命。”

楊溢笑了一笑,道:“弟子知道了,多謝師伯。”徐庶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開去。

其實徐庶隻是一時激動才來找楊溢的麻煩,現在氣已消了許多,自己錯手重傷楊溢,心中已是非常愧疚,但礙於麵子,才說出這種話來。

楊溢笑了一笑,道:“這下我應該也算補償了師伯吧?”靜軒驚愕道:“補償?你差點就沒命了!”楊溢道:“師伯的母親不是已經被我害死了嗎?”靜軒道:“怎麽會是你害死的?你隻不過是算了一卦而已。”

楊溢擺擺手,道:“靜軒,別說了,若不是因為我算的那一卦,師伯豈能中計來到許都?”靜軒啞然,歎了口氣,道:“你就是心腸太好了。”楊溢聞言,淡淡一笑,忽然又是一聲悶哼,胸口劇痛無比,笑道:“師伯果然厲害,看來我不好好調養一陣是不行了。”

靜軒看得心疼,急忙將楊溢扶進屋去。

徐庶離開楊溢住處,邊走邊想,暗道:“剛才那劍上的兩道綠光是什麽?遍觀玄奕門,也沒有見過誰的兵器有這種綠光。”

無論徐庶怎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忽然腦中閃過一絲線索,徐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喃喃道:“師父曾經對我說過玄奕門有一人,劍上就有這種綠光,莫非……不行,我得去問問師父。”說罷腳下加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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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高 人
曹仁敗陣以後,曹操開始鞏固自己所擁有的勢力,養兵休整,為南下征討荊州做準備。這一段時日,楊溢一直在療養傷勢,不敢動武,曹操也對楊溢頗為關心,想要探望,卻又怕打擾楊溢休息,所以每日便讓禦醫為楊溢診病。

某一日,楊溢獨自從家中出來散步,走到郊外河邊,心道:“這麽長時間靜軒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突然一個人出來還真有點不習慣。”

然後索性坐在河邊,暗自調息了起來,剛一運勁,隻覺心口星位一陣疼痛,若再運功隻怕會傷到星位,隻得回氣休息,自言道:“師伯的功力的確高強,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的星位仍然沒有恢複。”忽聽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兄弟,在想什麽呢?”

楊溢回頭一看,隻見一位中年人站在身後,看那人,年紀摸約五十來歲,一身藍衫,雖年近半百卻滿頭黑發,神采奕奕,右手手腕上挽著一個酒壺。

楊溢見這老者風采不凡,當下站起身來,一拱手,問道:“先生是在叫我麽?”中年人笑道:“此處除了你,還有別人麽?”楊溢也是一笑,道:“不知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情?”中年人在楊溢身邊坐了下來,舉起酒壺喝了一口酒,道:“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找你聊聊。”

楊溢心中大奇,暗道:“我與這人素不相識,為何想找我聊聊?”雖如此想,卻又不好多問。中年人看了看楊溢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你有傷在身吧?”楊溢聞言,更是驚奇了,問道:“先生如何知曉?”

中年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道:“傷在何處?”楊溢道:“我的星位被人挫傷。”中年人滿臉疑惑的道:“星位?”

楊溢笑了一笑,道:“哦,星位即是我們練武之人的根本,若想運功,必先從星位引勁,星位若被輕微挫傷,需調養許多時日,但這些時日便不可動武;若被嚴重損傷,輕則功力全失,重則性命不保。”中年人“哦”了一聲,道:“原來現在練武的人有‘星位’這一說,看來我還真是老了。”

楊溢一奇,道:“聽先生言語,似乎也是練武之人?”中年人笑道:“是,但我們練武之時並無‘星位’這個東西,所以並不明白。”楊溢聞言心中暗笑:“這先生好生奇怪,練武之人怎會不知星位?看來是故弄玄虛。”中年人將右手伸到了楊溢麵前,道:“拿來。”楊溢一愕,道:“拿什麽?”

中年人也是一愕,道:“手啊!你不拿手來我怎麽給你診脈?”楊溢恍然大悟,將左手伸出。

中年人在楊溢手腕上輕輕一搭,眉頭便皺了起來,輕聲道:“元直竟出如此重手。”楊溢仿佛聽到了,卻沒聽清楚,問道:“什麽?”

中年人急忙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頓了一頓,又道:“你的傷勢可不輕啊,幸好你調養得不錯,還有得救,若有些差池,就算你能複原,隻怕也會功力大損。”楊溢自然知道自己的傷勢,笑道:“無事,我再休養一段時日自然就會好了。”

中年人沒有說話,卻閉上了雙眼。楊溢見狀一奇,忽然感到一股極為渾厚的勁力順著手臂傳到體內,全身上下阻塞之處全被這道勁力打通,就連星位也慢慢恢複了,這份功力當真前所未見,楊溢大吃一驚,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這位不知名的高人。

過了一陣,中年人收回了手,嗬嗬一笑,道:“好了,你再運功試試。”楊溢點了點頭,運起勁來,感到暢通無阻,星位也沒有異樣,竟就在這一小段時間痊愈了!楊溢大喜,向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前輩!”中年人擺了擺手,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有什麽可謝的?”

剛才那道渾厚勁力傳到楊溢體內,楊溢深有感受,暗道:“這位前輩的功力似是清流,卻又似激流,究竟是什麽流派?”當下問道:“前輩功力深厚,不知是清流還是激流?”中年人又是一呆,道:“清流?激流?那又是什麽東西?”

楊溢大惑不已,心道:“這位前輩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卻不知道星位,更連兩大流派也不知道!當真奇怪。”

於是將清流與激流之間的區別略略對中年人說了,中年人擺出又學到了一些東西的表情,道:“原來現在的人將武藝分作兩派啊!我不得不承認是孤陋寡聞了,但將武藝分成兩派,豈不讓威力大打折扣?何不兩種流派一起修行呢?”

楊溢道:“這正是我們習武之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啊!”中年人聞言,哈哈大笑道:“最高境界?恩,好,好個最高境界。”楊溢被這中年人弄得一頭霧水,心道:“全武林追求的最高境界,這位前輩聽了卻發笑,不知為何。”

正要發問,中年人卻搶先道:“小兄弟,你的傷既然好了,要不要與我過上一招?”楊溢聞言,心中暗喜:“若能得這位前輩指教,我必受用終生!”當下一拱手,道:“晚輩求之不得!”中年人笑道:“好,你出招吧。”

楊溢雙手往左右兩邊一橫,右掌祭起寒冰勁,猛的一掌打向中年人。中年人右手伸出食指一探,點在楊溢手心,楊溢的掌勢便如入大海,勁力再也發不出來。

楊溢大吃一驚,他知道這中年人的功力絕對勝出自己無數倍,所以一出招便用上了全力,要知楊溢的修為好歹也有烈陽冰寒勁五重的境界,但卻被中年人一指,輕描淡寫的化解開來,那這中年人的修為究竟高到了什麽地步?真是難以想象。

中年人收回手指,麵帶驚異的道:“幻寒功?”楊溢一愕,道:“這是烈陽冰寒勁,不是幻寒功,是玄奕門並派後,呼覺祖師爺合玄陽勁、幻寒功為一體的武藝。”

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中年人雖然認錯了自己的武學,但卻將烈陽冰寒勁認成了老祖宗幻寒功,楊溢的心中對中年人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不禁問道:“前輩是誰?如何知道我們玄奕門武藝是以幻寒功為根基的?”

中年人笑了一笑,沒有回答,卻又道:“我聽說你有一柄配劍,會發出綠光,是不是?”楊溢點了點頭,道:“是,前輩如何知曉?”中年人道:“我如何知曉的你不用管了,我隻想讓你幫我一件事情,就當我助你療傷的報償吧。”

楊溢點點頭,道:“前輩請說。”中年人道:“我隻要你將你的配劍借我看一眼便是。”楊溢笑道:“這個好辦,但我今日沒有帶在身上,明日可否?”中年人正要說話,卻聽一個女子聲音遠遠傳來:“楊溢哥哥!楊溢哥哥!你在哪裏啊?”

原來是靜軒在家中不見楊溢的蹤影,出來尋找來了。

中年人遠遠的看到了靜軒,眉頭一皺,對楊溢道:“你明天將配劍帶到這裏來借我看看,切記,千萬不要讓那位姑娘知曉!”語氣甚為急切,楊溢一愕,正要答話,那中年人已經一個縱身,飛出老遠,隻留下滿臉疑惑的楊溢。

靜軒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問道:“楊溢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呐?”楊溢正想回答,卻想起那中年人的話:“切記,不可讓那位姑娘知曉。”想必那中年人不願讓靜軒知道他的存在了,於是道:“哦,是一個武林前輩。”靜軒疑道:“武林前輩?”

楊溢點點頭,轉過話題,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靜軒也沒有將那個武林前輩放在心上,“哦”了一聲,提起一串東西,笑道:“你看這是什麽?”楊溢仔細看去,隻見這串東西一個個被裹得四四方方,表麵看上去黑漆漆的一片。

楊溢仔細的在腦中搜尋,卻沒有對這東西的記憶,隻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你這是什麽啊?”靜軒一臉錯愕,道:“什麽?你竟然不知道?”楊溢一笑,道:“我確實不知道啊,不如你告訴我吧。”靜軒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好吧,明天不是端午節麽?這是我親自動手,為你做的粽子!怎麽樣?做得不錯吧?”

楊溢聞言心中大笑,好端端的粽子,也不知靜軒是如何做成這個樣子的,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靜軒見楊溢久久不語,麵色一沉,問道:“怎麽?我做得不好麽?”楊溢忍住笑,道:“說實在的,你這個粽子,沒有一定的技藝還真做不出來。”靜軒不知楊溢是在嘲諷自己,還道楊溢稱讚自己做得好,興高采烈的道:“是吧?我做得好吧?那你快嚐一個!快嚐一個!”

楊溢心中一陣惡寒,這粽子看上去便讓人沒有食欲了,吃下去的話那還了得?急忙道:“你好不容易做的粽子,我們還是回家再好好品嚐!對,回家去品嚐!”說罷也不等靜軒答話,快步離去,靜軒一怔,隨即叫道:“誒!楊溢哥哥!你等等啊!”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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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傳 說
次日正午,楊溢將配劍挎在肩上,瞞著靜軒悄悄的來到與那中年人約定的地點,暗道:“太好了,靜軒沒有發現我,否則定不許我一個人出來。”左顧右盼,卻不見那中年人的蹤影,隻得耐心的等待。

等了許久,仍不見那中年人出現,心中大奇,自語道:“奇怪,前輩怎麽還不來?”正思索間,忽聞一股酒香味飄過,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穿腸藥,美杜康;解情愁,久思量。”楊溢聽得這個聲音,心中一喜,知道是那中年人來了。

果然,隻一眨眼的功夫,那中年人便輕飄飄的落在楊溢的麵前,嗬嗬一笑,道:“小兄弟果然守時。”楊溢笑道:“前輩之言,楊溢怎敢不從?”

中年人擺擺手,道:“誒,言重了,言重了。”頓了一頓,問道:“你的劍帶來了麽?”楊溢道:“帶來了。”說罷便將配劍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遞給中年人。

中年人順手抄起寶劍,“噌”的一聲,劍鋒出鞘,中年人細細觀摩了一陣,讚道:“果然好劍。”突然,一道不明顯的綠光晃了一下,雖然不明顯,中年人卻看得真真切切,麵帶驚異神情,道:“這綠光是……”

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對嗔吾一戰,百草劍已碎裂,但這劍上為何會有這種綠光?”楊溢聞言一驚,嗔吾雖然早在二十多年前被封印,但幻清道原址內有無數的冤魂遊蕩,無人敢靠近,就是嗔吾留下來的禍患,不禁叫道:“嗔吾?”

中年人點了點頭,對著楊溢一笑,問道:“你想不想知道玄奕門之前的一些事情?”楊溢點了點頭,道:“自然想。”中年人又是一笑,道:“好,那我便說給你聽。”

楊溢與中年人坐了下來,中年人長長歎了口氣,道:“二十八年前,當世稱霸武林的三大門派,玄清道、幻清道、滅天教在幻清道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鬥,三方死傷無數,而嗔吾也在幻清道重現人間。三方鬥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一切都是誤會,但嗔吾已出,世間無人可敵,就在這絕望的時刻,有兩個人出現了。”

楊溢脫口而出:“冥神魔君與驚鴻神將!”雖然楊溢自己沒有參與過當年的那一場大戰,但那一戰已經稱為世人傳頌的神魔之戰,冥神魔君與驚鴻的名字人人都知道,就連三歲小童也時常將這兩位神將視為自己學習的對象。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兩人,將嗔吾用‘靈血鎮魔陣’徹底封印,但人間卻不能承受這神魔鬥爭留下來的神力與魔力,幻清道漸漸變成了一片死地,所以便一齊遷到了玄清道,然後你呼覺祖師爺便將兩大家合為一派,就是現在的玄奕門了。”

楊溢道:“這個我知曉,師父對我說過。”中年人嗬嗬一笑,問道:“那你知道驚鴻神將的名字是什麽麽?”楊溢一怔,道:“驚鴻神將便叫驚鴻啊。”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非也,驚鴻隻是他在天界為神將的名字,他在凡間的名字,叫做林無悔,是玄奕門掌門光北的師弟,也就是你的小師公。”此言一出,楊溢大吃一驚,道:“什麽?驚鴻神將是我的師公?”

中年人點點頭,道:“現在人們口中傳說的林無悔與驚鴻神將,其實就是同一個人,隻是林無悔他自己不願讓人知道自己就是驚鴻,所以才拜托北西東三人隱瞞。”

楊溢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林無悔就是天界的神將,不禁問道:“那師公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呢?”中年人聞言,身子微微一顫,沒有回答,但眉宇間露出了一絲淒涼與悲哀,楊溢見狀,也不敢多問,隻在一旁等著。

過了一陣,中年人又道:“你的這柄劍,泛出的那些綠光,正是林無悔所用百草劍的光芒,但當年對嗔吾一戰,百草劍已經碎裂,卻不知你的這柄劍為什麽會擁有那種綠光。”

楊溢聞言更是吃驚了,直直盯著手中配劍,喃喃道:“沒想到這柄劍竟然會擁有百草劍的光芒。”頓了一頓,又問中年人道:“前輩,您究竟是什麽人?為何知道這麽多事情?”中年人哈哈一笑,道:“你想知道?”

楊溢重重的點頭,中年人站起身來,眺望遠方,道:“我的名字叫做南宮獨木,是玄清道的二代弟子。”楊溢大失驚色,明明是坐在地上的,卻也坐不穩,向後倒了一下,顫聲道:“前輩……前輩就是傳說中的‘酒仙’南宮獨木?您也是我的師公?”

中年人聞言,哈哈大笑道:“酒仙?恩,不錯,我喜歡這個名字。”說罷又喝了一口酒,楊溢聽這中年人並不否認,更確定了自己的這一句話,便斷定這人便是傳說中的南宮獨木。

原來這中年人便是南宮獨木,當年南宮獨木與楊蘊音幫助張角發動了黃巾起義,以至天下大亂。

張角起義失敗後,南宮獨木與楊蘊音便隱居起來,不問天下事,成了武林中的傳說。楊溢此刻才知道當時靜軒口中所說的南宮什麽指的便是南宮獨木,又想起靜軒的話來,便問道:“師公,靜軒說是因為你,天下才會大亂的,不知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南宮獨木一怔,歎了口氣,道:“唉,靜軒是這麽說的麽?罷了罷了,她愛怎麽說便怎麽說吧,反正天下大亂,確實有我的責任。”楊溢哪裏知道南宮獨木與張角的心思?與其讓百姓長久或在黑暗之中,不如受短暫戰火,重見光明,此乃大愛,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犧牲一些和平年歲也是值得的。

楊溢隻感南宮獨木正氣浩然,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人讓天下大亂是出於惡意,也不深究,便道:“楊溢相信師公必有苦衷。”南宮獨木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了,我來找你就是因為想看一看你手中的劍,至於為什麽會放出綠光,我也不知曉,日後你若有緣,自然會知道。”

楊溢點了點頭,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師公是如何知道我的劍會放出綠光的?”南宮獨木道:“哦,是元直告訴我的。”楊溢一愕,道:“徐師伯?”

南宮獨木見楊溢愕然的表情,笑道:“徐庶是我的徒弟,你不知道麽?”楊溢恍然大悟,心道:“難怪師伯的功力如此高深,原來是南宮師公的弟子。”

南宮獨木又對楊溢道:“你為什麽要做官?”楊溢道:“為了錢啊,聖尊將尊女交托與我,我怎敢怠慢?”南宮獨木聞言,急忙問道:“小寒?小寒怎麽了?”楊溢道:“聖尊已經仙逝了。”南宮獨木身子一震,道:“還是逃不過天道啊!”

楊溢讚同的道:“世人總是被束縛在天道之中。”南宮獨木道:“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卻為何還要違逆天道?”楊溢一奇,問道:“師公怎麽如此說?弟子哪裏違逆天道了?”南宮獨木道:“修道之人的道法,不可用在官場,否則定然折壽,所以元直做官便從不出手,你不知道麽?”

楊溢驚訝的道:“弟子聞所未聞!”南宮獨木道:“總之天道自有定數,我們所學的玄術不能夠用在官場,你的師父是郭嘉吧?為何英年早逝?便是用了太多法術,算盡天機,天道豈能容他?”

楊溢細細想了一想,這才明白郭嘉為何三十八歲便早早的離開了世間,對南宮獨木的話深信不疑,心中驚駭不已,問道:“那我該怎麽辦?”

南宮獨木道:“我們雖然都被束縛在天道之中,但有一人卻衝破了天道,你可以去尋他,看看他能否幫助你。”楊溢聞言大喜,道:“是哪位高人?”南宮獨木道:“便是你們口中的驚鴻神將林無悔。”楊溢大奇,道:“據我所知,那位林師公早已去世了啊!”

南宮獨木笑了一笑,道:“有幾人能明白無悔的心?他現在住在滅天教遺址後山,你可去尋他。”楊溢又要問話,南宮獨木卻搶先一步道:“你什麽也不用問我了,有些事我也不怎麽明白,你找到無悔,便能清楚一切,但你見得到見不到無悔,我便不知道了。”

頓了一頓,又道:“你的這柄劍用好了威力無比,我想要見無悔應該沒什麽問題。”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

楊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配劍,心中千頭萬緒,理不清楚,暗道:“我過段時日便告假去尋林師公,問一問這柄劍的來曆,再問一問道法是否與官場不相容,若真的不容,我便辭去丞相,另尋出路。”想罷便往家中走去。

突然,天空又下起了陣陣寒雨,楊溢心中奇怪:“最近的天氣還真是奇怪,方才還晴空萬裏,現在便下起雨來。”天氣本就難以捉摸,楊溢也沒有怎麽在意,收了收衣襟,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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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下 野
新野城,劉隨居所。劉備滿麵怒容的看這劉隨,劉隨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站在一旁,但神情卻是堅毅無比,隻聽劉備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性遊,你怎麽如此固執?”劉隨道:“主公,非我固執,每一個人都有做人的底線,娶玉妍之事,劉隨萬萬不能相從。”

原來那日張飛一氣之下,真的將玉妍之事告訴了劉備,劉備聽了一怔,道:“三弟,性遊的家事,我們何必多問?”張飛聽劉備如此說,更是急了,道:“大哥,你有所不知,那玉妍真的是一個好姑娘,絕非普通女兒家可比。”

劉備嗬嗬一笑,道:“縱然如此,那也是性遊的家事,你讓我如何好去過問?”張飛見劉備的神情略有一些不信的感覺,道:“哎呀!哥哥!你若不信小弟所言,自去看便是。”

關羽在一旁也到:“不錯,我看那玉妍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姑娘,但性遊卻固執得很,我與三弟好說歹說,甚至動起了手來,都沒能說動,卻不知性遊就是不願娶玉妍。”

劉備聽關羽也這麽說,心中倒是有一些好奇了,道:“是嗎?二位賢弟都如此看好那位玉妍姑娘,我卻也想見上一見,若當真是個好姑娘,我便做主讓性遊娶了,性遊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張飛大喜,連忙將劉備引至劉隨居所。

之後劉備三番兩次的前往劉隨家,與玉妍接觸得久了,也感玉妍是一個好姑娘,既然與劉隨居住在一起,便有意撮合玉妍與劉隨,但每一次提起此事,劉隨就借故推脫,弄得劉備好不歡喜,這日劉備又來勸說劉隨,卻又碰了一個硬釘子。

劉備聽劉隨如此說,又看站在一旁的玉妍那委屈的表情,心中頓時為玉妍叫起屈來,責怪劉隨道:“劉隨!玉妍既然與你住在一起,那除了你,還有誰願意娶她?你若不擔起這個責任,隻怕她這一輩子也嫁不出去了!你就願意讓玉妍如此麽?”

劉備好的也說了,歹的也說了,劉隨就是不聽,此時實在無話可說,便將世俗這一套搬了出來。偏偏劉隨就是一個不受世俗約束的人,聽劉備這麽一說,心中那份不屈服的性子頓時生了起來,道:“若主公硬要逼我娶玉妍,我就算一死,也不相從!”

劉備何曾被人這麽頂撞過?不由得大怒,喝道:“玉妍姑娘哪裏對不起你了?你偏偏就如此固執!我要你明日就娶玉妍過門!否則便當你違了軍命!軍法處置!”說罷長袖重重一拂,走了出去。

張飛也狠狠瞪了劉隨一眼,道:“這下我看你從是不從!”然後也走了出去,關羽歎了口氣,與張飛並肩而行。劉隨待劉關張三人走遠,重重的歎了口氣,坐了下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玉妍看劉隨這個樣子,知道劉隨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娶自己,心中甚是難過,但仍然勸劉隨道:“劉隨哥哥,你不用為難,那些話都是主公為我說的,你若不願,我去跟主公說一說就是了。”

劉隨聞言,吃驚的看著玉妍,他其實是知道玉妍對自己的感情,就是心中忘不了放不下靜軒,現在玉妍這樣說,劉隨真是又感激又愧疚,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隻化作一句話:“對不起。”

玉妍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過了,我隻要與你在一起,便足夠了,你願不願娶我,那不重要。”劉隨滿眼感激的看著玉妍,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當晚,玉妍便找劉備,劉備見玉妍來訪,笑嗬嗬的迎了出來,道:“玉妍姑娘,來此有何事?”玉妍笑盈盈的行了一禮,道:“主公,我是為了劉隨哥哥的事來的。”劉備一聽,臉色便沉了下來,道:“玉妍,此事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是來為性遊求情的。”

玉妍道:“既然如此,主公便依了劉隨哥哥的意思吧?”劉備道:“不行!”頓了一頓,又道:“玉妍啊,你就是心地太好了,為了性遊,你又何必委屈了你自己?”玉妍怔了一怔,喃喃的道:“這……我……”

劉備又問道:“難道你不喜歡性遊麽?”玉妍忙道:“當然喜歡!”劉備道:“這不就結了?此事就這麽定了,我諒性遊也不敢違我之命。”劉備深怕玉妍又開口求情,忙一擺手,道:“你先下去吧。”玉妍無奈,隻得退了下去。

玉妍回到家中,見劉隨站在院中,抬頭望天,若有所思,輕輕的叫了聲:“劉隨哥哥。”劉隨聽得叫聲,轉過頭來問道:“玉妍,主公怎麽說?”玉妍滿臉難過的表情,道:“主公還是要你娶我。”

劉隨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主公不會憑你的一兩句話就依了我的意思的。”玉妍知道劉隨決計不會接受劉備這樣的安排的,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辦?”劉隨又歎了一口氣,道:“主公如此逼我,我隻能不辭而別了。”

玉妍聞言先是一驚,隨即微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那我去收拾收拾,我們今晚便走。”劉隨一愕,呆呆的看著玉妍,玉妍見狀,問道:“怎麽這樣看著我?”劉隨道:“玉妍,你究竟有沒有為你自己想過?”

玉妍笑了一笑,道:“我這便是在為我自己想啊,隻要劉隨哥哥你快樂,我便快樂,劉隨哥哥若不願,我自然也不願。”劉隨心頭大震,若不是張飛這麽一鬧,劉隨怎麽會知道玉妍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生活的中心?此時此刻,劉隨的心中充滿了愧疚,輕聲的道:“玉妍,對不起。”

這句話雖然說得小聲,但玉妍卻聽得清楚,道:“是我對不起你,我讓劉隨哥哥為難了。”玉妍本來是想讓劉隨心中好受些,可是這話一說,劉隨心中的愧疚感卻是更重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玉妍道:“好了,我這就去收拾收拾,今晚便走。主公要你明日便娶我,若不早去,隻怕便走不脫了。”劉隨點了點頭,玉妍便走進屋收拾行禮去了。

玉妍收拾妥當,叫醒了李季、小山與小圓,小山睡意正濃,中途被叫醒,揉了揉眼睛,問道:“玉妍姐姐,大半夜的什麽事啊?”玉妍笑道:“快起來了,劉隨哥哥要帶我們走了。”小山聞言一奇,道:“去哪裏?”

李季哈哈一笑,道:“劉大哥果然這樣做了。”小山疑惑問道:“到底怎麽啦?”李季道:“主公強逼著劉大哥娶玉妍,依劉大哥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應承?但又不能違了主公之命,當然就要不辭而別了,這你還不明白?”

小山與小圓從小就過著窮苦的日子,劉隨封為忠烈校尉以後,生活上才漸漸有了起色,現在聽劉隨又要不辭而別,心中好生不舍得。但也因為艱苦,兩個小孩都非常懂事,知道不該因為富貴而為難劉隨,都紛紛點頭,翻身起床。

劉隨領著眾人來到城門前,今夜守城之人正是糜芳,糜芳見到劉隨,問道:“不知劉將軍何往?”劉隨一拱手,道:“主公差我出去,有緊急公務要辦,還請糜將軍放行。”糜芳看了看劉隨身後的玉妍等人,心中起疑,問道:“既然是出城公幹,為何要帶著家眷?”

劉隨一怔,這個問題該怎麽解釋劉隨倒還真沒有細想,但這一時半會,劉隨也想不出什麽借口來。糜芳見劉隨遲疑,更不肯放行了,道:“劉將軍且住,待我問過主公再走不遲。”

劉隨心中暗叫不妙,若糜芳告訴了劉備,那自己便走不脫了,焦急之下,右手猛的一伸,便攻向糜芳。這一下來得突然且快,糜芳措手不及,被劉隨一下就抓住了後頸,大驚問道:“劉將軍!你要怎麽樣?”劉隨道:“糜將軍,劉隨得罪了。”然後高聲道:“快開城門!”

眾守衛深怕糜芳有失,急忙打開了城門,劉隨以糜芳為盾,倒退著向城門方向行去,突然兩柄長槍從後刺來,李季大喝一聲,將長槍攔下,兩掌打出,將攻來的兩名守衛擊退。

劉隨出了城門,將糜芳一推,推向眾守衛,一拱手,道:“糜將軍,今日我實非得以,煩請糜將軍告知主公,若強逼劉隨,劉隨萬死不肯相從!今番我雖去,但主公日後若有為難,我必來相助!”說罷領著眾人長揚而去。

糜芳驚魂稍定,正要追出,卻聽劉備的聲音道:“不用追了!”糜芳轉頭一看,見是劉備,問道:“主公,為何不追?劉隨此去不知為何!他深知我軍虛實,若是……”話未說完,劉備便一擺手,道:“性遊決非賣主求榮之人,是我錯了,任他去吧。”

原來劉備今夜突然心血來潮,出來巡夜,卻恰好撞見了劉隨離去。劉隨走遠,劉備歎了口氣,道:“唉,是我一時衝動,逼得性遊出走,我折一條臂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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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建 閣
劉隨領著眾人不知行了多久,早已離新野狠遠了,又是深夜,四周無比漆黑。小山小圓倦意上來,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劉隨看在眼裏,將小山背了起來,李季也背起了小圓,兩個小孩便在二人的背上睡著了。

眾人又行了許久,到了一山野之中,劉隨細觀四周,隻覺此處山清水秀,雖然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但劉隨能感覺到此地非常清幽,道:“到了這個地方,主公應該不會留意到我們了,我們距離主公也近,隨時可以去幫助主公。”

李季聞言,疑道:“劉大哥,既然已經下野了,又何必再去管那些事情?”劉隨道:“忠臣不事二主,我雖然下野,但隻要我一日做過主公的屬下,就永遠是主公的屬下,隻要主公有難,我必前往相助。”

李季聽了,沒有說話,卻將劉隨的話記在了心中,暗道:“劉大哥忠義,我遠遠不能及。”

玉妍笑盈盈的看著劉隨,問道:“那怎麽辦呢?”李季一怔,問道:“什麽怎麽辦?”玉妍道:“聽劉隨哥哥的意思,是要在這個地方住下來,但這個地方也沒有屋子,怎麽住人?”劉隨與李季一起哈哈大笑,劉隨道:“這有何難?”

李季也笑道:“我說妹子,你忘了我們這些年來是怎麽生活的了麽?”玉妍也是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是要就地取材,蓋一間屋子,我隻是怕你們累著,要不我也來幫你們?”

劉隨正色道:“不成,豈能讓你做這些粗活?你就守著小圓小山,或者也先休息休息,我們蓋好了屋子便叫你。”玉妍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那我就在一旁看著你們。”劉隨點了點頭,與李季對望一眼,各自尋找蓋屋的材料去了。

劉隨的武藝高強,砍柴伐木之類的工作在劉隨的劍下也就頃刻之間。李季雖然不如劉隨,但功夫也甚是了得,二人忙活了半個時辰,竟然就弄來了許多木材。劉隨吩咐李季去尋找茅草,自己削木蓋房,手腳不停,又過了兩、三個時辰,一個小小的木製涼亭便蓋了起來。

李季將茅草鋪在亭中,讓玉妍抱小山與小圓到亭子中休息,笑道:“隻要將四周圍起來,便是一間小屋了,你們就在這裏等著。”玉妍點了點頭,道:“辛苦你們了。”李季嗬嗬一笑,又忙活開來。

天色已漸漸明亮起來,劉隨憑借超凡的武藝與闖蕩江湖時學來的木工技藝,與李季竟然在一夜之間蓋起了一間小小的屋子,雖然屋子四麵還透風,比先前的住所還要不堪,但也能住人了。劉隨與李季同時舒了口氣,劉隨道:“今日就暫且這樣吧,剩下的以後再慢慢完善。”

李季點了點頭,思索了一陣,道:“對了,劉大哥,我們是不是給我們的新住所取個名字?”劉隨一怔,道:“這個我倒還沒想過。”李季道:“那現在便想一想啊。”

劉隨踱來踱去,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名堂來,轉頭問玉妍道:“玉妍,你想到什麽名字沒有?”玉妍被劉隨這麽一問,愣了一下,因為她也沒有想過。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玉妍略一思索,笑道:“有了!”

劉隨與李季一喜,同時問道:“什麽?”玉妍道:“我們的新居所建成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晨雨微寒,便叫做‘寒雨閣’怎麽樣?”

李季拍手道:“好!好名字!”劉隨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就叫這個名字。”玉妍見劉隨采用了自己的想法,歡喜的叫了出來,李季急忙道:“小聲點!別把兩個小家夥弄醒了!”玉妍聞言,忙將自己的嘴捂住。

又是三日過去,劉隨與李季不斷的完善房屋,並重建了一間屋子專給玉妍居住,又在兩間房屋的四周釘上了木樁,圍了籬笆,形成一個院子的模樣,就此定居了下來。

房也蓋了,籬笆也圍了,今夜劉隨沒有事做,便在院中仰望天空,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臉上忽而浮現淡淡的幸福模樣,忽而冒出絲絲憂傷的感覺。李季遠遠的看著劉隨,輕輕一歎,走了過來,道:“劉大哥,在想什麽呢?”

劉隨一怔,轉頭看是李季,便是一聲長歎,李季看了看劉隨,道:“又在想你的靜軒姑娘了吧?”劉隨點了點頭,道:“是。”李季道:“我就不明白,都過去六年了,你為何還對她如此念念不忘。”語氣中頗有些怒意。

劉隨道:“那又如何?”李季道:“你看啊,都六年了,如果她的心中真的有你,為何六年來都不曾見過你一麵?依我看,她根本就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如此薄情寡義的女人你為何對她如此癡心?”劉隨瞪了李季一眼,道:“不許你這樣說靜軒,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李季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啊,你是愛鑽牛角尖,你看人家玉妍多好啊!為了你她可以不顧一切!而你呢?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著玉妍。”劉隨聞言一怔,惑道:“我傷害玉妍?”李季見劉隨這個表情,道:“難道你覺得你沒有傷害玉妍麽?”

李季這麽一問,劉隨也不禁開始回想過往,這些年來,玉妍一直默默的跟著自己,默默的在付出,也默默的愛著自己,劉隨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想著想著,劉隨又是一聲長歎,李季見狀,道:“你看你看!又來了不是?每次提到這些問題你就歎氣。”

頓了一頓,又道:“一個是六年沒有音訊的女人,一個是天天在你身邊的女人;一個六年來都沒有看過你一眼,一個天天都在為你付出,我相信你是分得清楚的,為什麽你就不能將那個靜軒忘了,選擇玉妍呢?這很難嗎?”

劉隨笑了一笑,道:“你沒有經曆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難處。”李季道:“那你就說給我聽聽,我看看到底難在哪裏。”

劉隨頓了一頓,道:“不是我不想忘記靜軒,我也知道這樣等下去不會有結果,但我就是不能忘。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我看到某些事情或某些東西,都會情不自禁的與靜軒聯係在一起。想起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些溫馨,我便割舍不下。”

李季聽了,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我真是為玉妍感到不平哦。”劉隨聽了,心中對玉妍的那份愧疚感又生了起來。

二人沉默了一陣,李季道:“劉大哥,你當我是兄弟吧?”劉隨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李季笑道:“既然如此,你便聽我一言。”劉隨道:“你說吧。”

李季思索了一陣,道:“過去的都過去了,老是沉迷在過去之中不是件好事,還是抓緊現在才是。好了,夜已深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別想太多,早點休息。”說罷拍了拍劉隨的肩膀,轉身回屋去了。

李季離去,劉隨又看向天空,自言自語的道:“靜軒,你說要我做了大官才與我相見,我便因你而從軍,踏上了仕途;現在又因你而下野,與你的期望背道而馳,難道要再見到你,真的如此困難麽?

長夜漫漫,你現在何方?與誰在一起?是否忘了我?皎潔的月亮,請讓我的問候乘著你的光芒,傳遞到靜軒那裏去吧。”

山中野味頗多,劉隨與李季靠狩獵維持生計,卻也逍遙自在,不知不覺又是一段時日過去了。這日劉隨尋了一個僻靜處,修煉徐庶傳授的“烈陽冰寒勁”,劉隨悟性頗高,短短的時日便有所小成,一套劍法施展下來,比過去更為流暢。

劉隨收劍入鞘,舒了口氣,正準備回家,卻聽身後傳來鼓掌的聲音,好奇之下回頭看去,隻見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笑嗬嗬的看著自己。那兩人一個摸約二十來歲,青衫素裹,頭頂方巾,手持一把羽扇;另一人年紀稍大,也是青衫素裹,花白的胡須略有三尺。

劉隨見到這二人,心頭一凜,暗道:“這二人功力好強!我竟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當下拱手問道:“不知二位有何事?”

那青年笑道:“我們二人閑遊至此,見到足下在此練劍,瀟灑自如,便停下來觀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劉隨聞言更是吃驚,聽那青年的話語,似乎早已到此了,但何時在的,自己竟然渾不知覺!

那青年問道:“足下方才所練的那套劍法,莫非就是劍鳴前輩的‘無氣蕭殺’?”劉隨大吃一驚,道:“先生何以知曉?”青年擺擺手,沒有回答,卻又問道:“我看你施展的內功,難道就是玄奕門的‘烈陽冰寒勁’?”

劉隨這下對這青年的眼光是心服口服了,深深鞠了一躬,道:“先生見多識廣,佩服,佩服。”青年笑了一笑,那中年人問道:“不知足下姓甚名誰?”劉隨答道:“在下姓劉,名隨,表字性遊。”

青年聞言,眼放精光,道:“好個瀟灑的名字!隨性遊!”劉隨笑了一笑,問道:“不知二位是……”那中年人道:“哦,我叫做石廣元,這位是……”青年擺了擺手,道:“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亮,草字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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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修 業
劉隨聞言,心中一驚,問道:“莫非先生就是人稱‘臥龍’的諸葛孔明與太平道的掌教石韜先生?”諸葛亮羽扇扇了一扇,道:“正是不才。”石韜也點了點頭。來者正是人稱“臥龍”的諸葛亮與現任太平道的掌門人石韜。

石韜微微一笑,道:“性遊啊,我看你的根基不錯,但內功修為實在太淺,要不要我們幫幫你?”劉隨聞言,暗道:“孔明先生能夠肉眼識得我的劍法與內功,修為定是不淺,而這位石先生身為太平道的掌教,修為也是非常高的了,若是能得他二位的指點,我必能受用終生。”

當下一拱手,道:“若二位先生不嫌棄我愚鈍,便請不吝賜教。”

諸葛亮笑道:“誒,我隻懂得一些皮毛,這位石廣元先生的‘禦雷訣’才是天下無敵,你該向他請教。”石韜哈哈一笑,道:“孔明何必太謙?我們這一群人誰不知道你的‘烈陽冰寒勁’已經練到無比高深的境界?要說天下第一,隻怕還要數你吧?”

劉隨聞言又是一驚,道:“孔明先生也懂得烈陽冰寒勁?”諸葛亮道:“略懂一些。”劉隨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竟然也是玄奕門的弟子,當即拱手道:“劉隨誠心向二位先生請教!”諸葛亮問石韜道:“廣元兄,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教教他?”

石韜點點頭道:“好,你去教。”諸葛亮笑道:“自然是廣元兄先去。”石韜又道:“我又不懂得烈陽冰寒勁,當然是你去了!”諸葛亮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道:“好罷。”

諸葛亮與石韜你讓我我讓你,劉隨心中卻想:“這兩人均是高人,無論誰來教我我都感激不盡了。”諸葛亮慢慢走到劉隨麵前,道:“性遊,你先出招。”劉隨一怔,問道:“向先生你出招?”諸葛亮笑道:“那是自然,否則我怎麽教你?”

劉隨聞言,定了定神,拱手道:“先生,劉隨得罪了!”說罷長劍一挺,已是一劍刺出。

劉隨這一劍來得十分快,而且籠罩了諸葛亮上身四處要害,非常霸道。諸葛亮讚了句:“好劍法!”卻見諸葛亮右手將羽扇一揚,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劉隨竟然便退了開去,連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身形,暗道:“剛才的那個是什麽?”

定睛向諸葛亮看去,隻見諸葛亮仍然站在那裏氣定神閑的扇著羽扇。劉隨心道:“不管這麽多,我再試一試。”於是長劍又是一挺,蓄起烈陽勁攻向諸葛亮,劍鋒四周繞起了烈陽勁的紅光,煞是耀眼。諸葛亮羽扇又是輕輕一揚,劉隨便被逼得退了回去。

劉隨心中暗暗吃驚:“果然沒錯,孔明先生揮扇的那一瞬間,便有一道極為強橫的勁力將我逼退,但我卻看不見孔明先生發出的是何種氣勁,當真匪夷所思。”諸葛亮嗬嗬一笑,道:“好了,且住。”劉隨一愕,問道:“孔明先生有何高見?”諸葛亮道:“我已經知道你的修為深淺了。”

劉隨聞言,心中暗歎:“兩招之間便能看出我的修為深淺?孔明先生果然厲害,那‘臥龍’的名號果然不是白來的。”

諸葛亮問道:“你知道你的不足之處麽?”劉隨搖了搖頭,道:“請先生指教。”諸葛亮道:“你的劍法雖然精妙,但內功修為太淺,不過虛有其表而已。”劉隨道:“不錯,徐庶徐先生也是這麽說我的。”

諸葛亮“哦”了一聲,問道:“你認識元直?”劉隨笑道:“哦,我與徐先生同在劉皇叔帳下,我這烈陽冰寒勁便是徐先生去許都前教我的。”然後又是一陣疑惑,問道:“怎麽?孔明先生也識得徐先生?”

諸葛亮大笑道:“我與徐元直、石廣元、崔州平、龐德公乃是摯友,自然識得。”頓了一頓,又道:“你這麽一說,元直並沒有教你多少烈陽冰寒勁?”劉隨點點頭,道:“是,徐先生隻告訴了我心法口訣,並沒有實質傳授。”

諸葛亮與石韜聞言都是一驚,心想:“隻記住了心法口訣,自己在短短的時日竟然可練至如此程度,不簡單。”諸葛亮道:“既然如此,我便與廣元兄留下來教你。”話說至一半,石韜搶話道:“孔明!”諸葛亮對石韜揮了揮羽扇,又對劉隨道:“你意下如何?”

劉隨大喜,忙道:“劉隨求之不得!”諸葛亮笑道:“那好,今日你且先回去,明日到此來,我再教你。”劉隨向二人鞠了一躬,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了。

石韜看著劉隨的背影,麵色沉重,道:“孔明,你這樣做好嗎?”諸葛亮反問道:“有何不妥?”石韜道:“無氣蕭殺是劍鳴的成名絕技,雖然厲害,但卻屬於激流,而烈陽冰寒勁卻是清流,這兩大流派的功夫合為一體,我怕那劉隨承受不住啊。”

諸葛亮笑道:“這個我自然知曉,但那劉隨的命相奇特,似乎在天道之外,或許真能成為克製他的人物。”石韜又問道:“若不成呢?”

諸葛亮一改先前的輕鬆笑臉,沉了下來,道:“時間已經不多,憑我們是不可能打敗那人的,而且劉皇叔已經來找我了,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要被劉皇叔請去,到時我更不能再動用玄術。此時遇到這樣一個命格奇特的人,我隻能賭在他的身上了。”

石韜歎了口氣,道:“說得也是。”諸葛亮又笑了起來,道:“廣元兄不如也將‘禦雷訣’教給劉隨?”石韜道:“看情形罷,若他能承受住無氣蕭殺與烈陽冰寒勁的相性衝突,我再教他不遲。”

次日,劉隨急急忙忙的來找諸葛亮,卻見諸葛亮與石韜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壺酒,正在對飲。

石韜見到劉隨,笑道:“性遊來了?正好,來與我們小酌。”劉隨一怔,本來是一心要來學習本領的,卻沒想到剛見麵石韜就要自己喝酒,但又不好違背,應道:“石先生如此盛情,劉隨就卻之不恭了。”說罷便坐到了二人的身邊,諸葛亮遞給劉隨一個酒壺,劉隨接在手裏,喝了起來。

諸葛亮與石韜談天說地,聊到有趣處便放聲大笑,劉隨在一旁心裏直打鼓,暗道:“不是說要教我本領的麽?怎麽自顧自的說笑?”二人聊了許久,意猶未盡,劉隨卻是耐不住性子了,問道:“孔明先生,不知何時才開始教我?”

諸葛亮聞言一怔,道:“我不是正在教你麽?”此話一出,劉隨頓覺一頭霧水,道:“先生隻叫我在此喝酒,哪裏教我了?”石韜驚詫的道:“難道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劉隨完全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不解的搖頭。

諸葛亮諷刺的笑了一聲,道:“劍鳴不愧是劍鳴,不教你內功的基本,隻教你外家功夫。”劉隨聽諸葛亮語氣對劍鳴似乎頗為不滿,心中不悅,道:“孔明先生何出此言?家師還來不及教我內功便仙逝了。”

石韜聞言一奇,正要說話,卻被諸葛亮搶先道:“哦,我出言不遜,請性遊不要見怪。”劉隨忙道:“豈敢,豈敢。”石韜輕輕歎了口氣,道:“你既然不知道,我便告訴你吧。”

一個人想要練武,便得先學內功,再學外功。以內功為輔,外家功夫修煉起來便能得心應手,正所謂先修心再修身,此乃武學常識。然而劍鳴是一個不出世的奇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練內功,隻憑一套自創的“無氣蕭殺”劍術便打遍天下無敵手。

但連劍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創造出“無氣蕭殺”的同時便無聲無息的練就了一套高深的內功,所以教劉隨的時候不是隻肯教無氣蕭殺,而是自己沒有辦法教劉隨內功。

劉隨明白了原委,“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喝酒又有什麽用?”諸葛亮道:“無論內功與外功,都是靠體內‘星位’凝聚真氣,再向外散發,這個你該知道吧?”

劉隨點頭道:“知道。”諸葛亮又道:“你隻練了外家功夫,星位已經漸漸偏向激流。酒能亂性,也能定心,我們讓你喝酒是為了讓酒力將你的星位扶至正中,那時再教你內功,便不至走火入魔。”

劉隨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石韜笑了一笑,道:“明白了,就繼續與我們喝酒暢談吧。”劉隨應了,加入了二人的話題中。劉隨闖蕩江湖已久,閱曆也不少,與諸葛亮石韜談得甚是歡暢。

劉隨與二人喝了一段時日的酒,這期間李季、玉妍、小圓小山也時常將打到的野味送來與諸葛亮石韜品嚐,玉妍做菜手法極為高明,隻吃得諸葛亮與石韜回味無窮,諸葛亮甚至如此道:“天下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便是每日玉妍姑娘送來的野味!”

日子久了,自然也與劉隨這一大家子人熟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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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席 散
劉隨在諸葛亮與石韜的指導下度過了許多時日,這天,諸葛亮又在教劉隨練烈陽冰寒勁。劉隨悟性奇高,進步非常的快,經過這段日子的修行,烈陽冰寒勁的水準已經突破第三重了。

諸葛亮喜上眉梢,石韜輕聲對諸葛亮道:“孔明,性遊練到這個地步也沒有亂了星位,我看他的確如你所說,他的命格在天道之外啊。”諸葛亮笑而不答,石韜卻知道諸葛亮這是默認了,於是笑著對劉隨道:“性遊啊,看你進步如此的快,我也想將‘禦雷訣’交給你,你意下如何?”

劉隨隨諸葛亮修行了多時,早已明白諸葛亮的修為深不可測,得到諸葛亮的指導已經是十分滿足了,現在聽石韜也要教自己禦雷訣,大喜過望,拜倒在地,道:“承蒙石先生不棄,請先生教我!”

石韜點點頭,道:“好,好,你先起來吧。”劉隨站起身來,臉上藏不住那種興奮與喜悅。石韜又道:“你剛才對我下拜,我權當是你行的拜師之禮,你過來,我將禦雷訣的心法告訴你。”劉隨依言走到了石韜身邊。

傳功之時旁人不得偷聽,諸葛亮很明白這個道理,自己走到一邊去了。

石韜傳授了劉隨禦雷訣的心法,並指導劉隨開始修煉,過了大約兩個時辰,劉隨雙肩已冒出陣陣紫光,禦雷訣顯然已經有所小成,大出石韜意料之外,石韜暗道:“這小子果非池中之物,短短兩個時辰禦雷訣便能有所小成!或許他真的能夠擊敗那個人!”

忽然,石韜眼中精光一冒,叫道:“來了來了!我等好久了!”諸葛亮與劉隨同時一奇,順著石韜的目光看去,隻見玉妍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子走了過來,看來是送飯來了。玉妍走近三人,笑盈盈的道:“劍影哥哥,孔明先生,石先生,先休息一下吃飯吧!”

石韜雞啄米般的點頭道:“好好好!性遊!先休息!”說罷身形一閃,玉妍隻見眼前一閃,手中的竹籃子已經不見了!心中一驚,向三人看去,卻見石韜手中拿著一個竹籃子,正是自己帶來的那個,這一下子不僅玉妍,連劉隨也吃了一驚,石韜身法之快,劉隨哪裏比得上?

石韜提著竹籃子,笑眯眯的道:“今天會是什麽呢?會不會是昨天的那道‘玲瓏魚’呢?昨天我可還沒有吃夠啊!”說著說著,便把蓋在竹籃子上的蓋子揭了開來,諸葛亮也急切問道:“今天是什麽?”

石韜眼冒精光,道:“兔肉!這麽長時日,還是第一次見玉妍姑娘做兔子肉,不行!我要先嚐上一嚐!”說罷便撕了跳兔腿,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好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諸葛亮在一旁看得眼饞,口中生津,道:“廣元兄!快給我嚐嚐!”石韜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隻顧自己品嚐這人間美味,諸葛亮走上前來,一把奪過石韜手中竹籃子,也撕了一跳兔腿吃了起來。

剛吃了一口,便道:“玉妍姑娘,你的廚藝是怎麽練出來的?昨天那條魚如果稱為八麵玲瓏的話,這條魚簡直就是四麵來風啊!”劉隨在一旁納悶,問道:“玉妍做的東西真的那麽好吃麽?我怎麽感覺不出來?”

石韜瞪了劉隨一眼,道:“你天天都在吃,當然不覺得!”劉隨一愕然,心道:“或許是吧。”

民以食為天,諸葛亮與石韜在修為上均是當世一等一得高人,但在玉妍做的食物麵前竟然都放下了平時道貌岸然的樣子,就像兩個貪吃的小孩一般,連聲稱讚。玉妍笑道:“二位先生若是喜歡,我天天做給你們吃就好了。”

劉隨心中又是一陣納悶,暗道:“難道前幾天都不是你在做菜麽?”劉隨哪裏知道玉妍說的這是客套話,玉妍見劉隨跟著諸葛亮學習內功,表現出來的是從來沒有過的歡喜。

但諸葛亮與石韜遲早要走,為了能讓劉隨一直這麽高興下去,玉妍絞盡腦汁做出了這些菜肴,目的就是多留諸葛亮與石韜幾日。

玉妍坐在劉隨身邊,雙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看著劉隨吃自己做的兔子肉,幻想著劉隨娶了自己,自己天天做這些好吃的給劉隨,心中突然冒出一陣說不出的幸福感。劉隨注意到了玉妍的目光,停了下來,問道:“玉妍,怎麽了?”

玉妍看劉隨,魂早就已經看飛出了九霄雲外,現下劉隨這麽一叫,全身一抽,九霄外的魂也回來了,忙道:“沒有沒有!”劉隨滿肚狐疑,說了句:“哦。”又吃了起來。

待三人吃完,玉妍離去,諸葛亮看著玉妍漸行漸遠的身影,笑了一笑,道:“性遊,玉妍姑娘對你是十分好啊,你何必為了一個六年不見的人而不娶她呢?我看的出來,玉妍姑娘對你用情頗深,你繼續這樣下去,隻怕會誤了玉妍姑娘。”

諸葛亮遇到劉隨的那一日,與石韜的對話中明顯是要將某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交給劉隨,雖然諸葛亮說時間已經不多,但也頗為謹慎,在李季、玉妍、小山小圓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劉隨的過去,為的是確定劉隨究竟是正是邪,自然也知道了劉隨與靜軒的事情。

劉隨呆呆一笑,沒有回話,卻對石韜道:“石先生,我們繼續修煉吧!”石韜見劉隨進境飛快,也是滿心歡喜,迫不及待的要教劉隨更深層的東西,當下應道:“好!開始吧!”

人類修行與妖類不同,妖類修行一年則得一年的功力,想要擁有百年功力,就得修煉百年,當然小寒是個例外;人類修行卻是得天獨厚,資質高者短短數年便可擁有百年以上的功力,更有甚者,數月便能得到百年功力。

但天道也是公平的,它給予人類修行上的優勢,卻給了妖類壽命上的優勢。

劉隨便屬於奇人,在諸葛亮與石韜的指導下,隻用了月餘的時間便突破了烈陽冰寒勁三重與禦雷訣二重,擁有五百年的功力,雖然這五百年功力是拚湊起來的,卻也比常人快了幾十倍的速度。

這日修行結束,諸葛亮對劉隨道:“好了性遊,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劉隨應道:“恩,明日再請二位先生多多指教!”

劉隨一心一意的想在諸葛亮與石韜的身上多學些東西,卻不料諸葛亮道:“恐怕不成了,我離家已久,得回去了。”石韜也到:“不錯,太平道中還有許多事情要我去處理,我們不得不告辭了。”

劉隨聞言大失所望,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與二人分別,遺憾的道:“哦,不知二位先生何時離去?”諸葛亮道:“明日一早便走。”劉隨歎了口氣,道:“唉,本想再向二位先生多學習學習,卻不想如此快便要分離。”

石韜笑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日後有緣,我們必能再相見的。”劉隨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點點頭,道:“好吧。”臉上仍然露出無盡的失落感,因為在劉隨的心中,諸葛亮與石韜已與自己的師父沒什麽區別。

三人回到家中,玉妍笑道:“今天回來得很早呢!”劉隨道:“玉妍,快去做些好吃的,二位先生明天便要走了。”玉妍聞言,心中一震,不禁向劉隨臉上看去,見劉隨的神色中露出不舍的表情,心中也不禁擔憂起來。

玉妍的擔憂不是沒有原因的,劉隨自從跟隨二人學藝以來,笑容整天掛在臉上,玉妍感覺得到,劉隨在這段日子裏確確實實的忘記了靜軒,一心撲到了修行上。

此刻諸葛亮與石韜要離去,靜軒不禁憂心起來,怕劉隨又會想起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靜軒來,這便是每個人都有的,愛情上的自私。

玉妍雖然是這麽一個想法,但還是笑道:“好,我這就去做好吃的。”諸葛亮與石韜聽到又有美味可嚐,肚中饞蟲便被勾了起來。

吃完了玉妍做的人間美味,石韜看了看小圓與小山,道:“性遊啊,我與你商量個事。”劉隨忙道:“先生有話便講,何必說商量二字?”石韜道:“這兩個小弟弟我想一並帶去,一個交給清風觀的崔州平,一個交給紫陽觀的龐德公,讓他們二人也學一身本領。”

劉隨聞言一怔,隨即道:“不成不成!我已經受了二位先生莫大的恩惠,豈能再麻煩崔先生與龐先生?”諸葛亮“誒”了一聲,道:“隻是教了你一些東西,算什麽恩惠?再說小圓小山的資質也不錯,崔州平和龐德公得這兩個徒弟定然高興得緊,又怎麽會嫌麻煩?”

劉隨思索了一陣,點頭道:“那好吧,實在感謝先生。”石韜見劉隨答應,嗬嗬一笑,對兩個小孩到:“你們可願意與我去學本領?”小圓小山對望了一眼,小山問道:“能變得與劉隨哥一樣厲害麽?”石韜道:“隻要學好了,可以比你劉隨哥更厲害。”

小山聞言大喜,道:“好!我要去!我要學好了本領,像劉隨哥一樣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石韜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問小圓道:“你呢?願不願意去?”小圓道:“願意!”石韜哈哈大笑,道:“好,就這樣吧,明日你們兩個便隨我走,現在先睡覺去吧。”

小圓小山齊聲應承,睡覺去了。

劉隨也是一拱手,道:“那我也先睡了,二位先生自便,也請早些休息。”諸葛亮擺擺羽扇,道:“我與廣元兄在院中說說話,你先去休息吧。”劉隨便回到房中睡覺去了。

院中,諸葛亮與石韜神情凝重望著夜空,石韜道:“孔明,魔氣是越來越重了。”諸葛亮道:“是啊,不知道性遊能否阻止得了,他可是人界唯一的希望了。”石韜道:“我們囫圇吞棗的塞了五百年功力給他,隻怕效果不大啊。”

諸葛亮道:“隻盼他能將兩大流派融會貫通,才有希望勝過全明,不管怎樣,我們隻能賭一把了。”石韜點點頭,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性遊這種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希望性遊能夠在全明解封嗔吾之前領悟其中奧妙。”說罷,與諸葛亮同時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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