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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水晶地圖

【作者概要】:逍遙望天涯,男,起點中文網簽約作者。

【小說類型】:科幻靈異 > 尋墓探險

【其他作品】:《極品摸金手》《魔靈封仙》《水晶地圖》

【內容簡介】:

  一塊神秘的水晶碎片,一張離奇的水晶地圖,一座輝煌壯麗的水晶之城,為了受到詛咒的家族,我踏上了尋找地圖的征程!

  熱帶雨林裡的危險部落,恐怖詭異的祭祀儀式!

  西北黃沙中的神秘生物,毫無徵兆的寄生繁衍!

  秦皇俑坑下的雙層陵墓,神秘莫測的秦棺怪屍!

  藏區冰山頂的九尾靈狐,美麗致命的天外生物!

  磁場海洋底的失落古城,匪夷所思的水下文明!

  莽山蛇穀內的七彩蛇王,前所未見的霸中之霸!

  詛咒從未消失,步伐從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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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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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奪命雨林

第一章 引子

  六月的夜晚,微風徐徐,夏蟲齊鳴。

  在一片綠草豐盈的土地上,三個人影並坐成一排,盯著面前一座大山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身體較為瘦弱的男子點燃一根香煙說道:「老李,這個,咱們還去嗎? 」

  坐在他旁邊穿著一身皮衣的男子抱著一把雙筒獵槍咳嗽了一聲,語氣堅定的說道:「去!當然要去!這次的消息絕對準確! 」說著用肩膀推了推旁邊的男子。

  旁邊男子身上的衣服補丁蓋著補丁,卻出奇的強壯。身後背著一把巨弩,腰間挎著一把彎刀。他盯著面前的大山摸著滿臉的絡腮鬍子輕聲道:「跑了這麼多遭了,卻是不差這一個。但是這次的道道也卻是不大好走。也罷,老張你們倆定吧。 」

  老李聽罷伸開雙臂左右摟住另外兩人的肩膀笑道:「再邪門的道道也奈何不了咱們鐵三角!哈哈哈。 」隨後右手拍了拍老張:「老張,這最後一次了,就差你一句話,不然一會過了子時就不好動手了。 」老張也跟著笑了笑,從嘴角拿出一直咬著的草葉子使勁仍在地上道:「好!咱們幹! 」

  三人動作很是麻利,不一會就背著裝備來到山頂。這座山就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一樣,上下一般粗細,上山的路是人工在外圍用木板搭出來的,螺旋延伸到山頂。

  山頂是一片較為平整的岩石地面,沒有任何植物,放眼望去一片空曠,卻靜的出奇。在朦朧的月光下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老張環顧了一下四周狐疑的問道:「不對吧?咱們是不是搞錯了?這一地的岩石怎麼挖啊?當咱們是穿山甲啊? 」隨後上來的老李也是一愣,轉頭看著最後面的老刀。

  老刀瞪大了雙眼看著四周,片刻,抬手一指:「沒錯,在那邊。 」說著帶頭走了過去。

  到達目的地後,地面仍舊是一片岩石,看不出與其他地面有什麼不同。老李正要開口詢問,只見老刀胳膊上青筋暴起,以極快的速度抽出彎刀,幾道白光閃過,面前的岩石地面哢哢的裂成了碎片,露出了岩層地下的泥土。

  老李一拍老刀的肩膀興奮的叫道:「好樣的,接下來看我的! 」說完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幾個奇形怪狀的零件,劈裡啪啦熟練的組裝起來。不到一分鐘,一把旋風鏟就握在了手上。

  隨著外面的泥土越來越多,裡面的洞也越打越大,剛過了十分鐘,深度就已經沒了老李的腦袋。又過了十分鐘,老李從洞裡爬了出來,蹲在一旁的老張早已經蓄勢待發,往手心裡吐了幾口唾沫接過旋風鏟就準備跳下去接著幹,卻被剛上來的老李攔住了。

  老李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撿起一塊西瓜大的石頭舉到洞口仍了下去,只聽下面轟隆隆一陣泥土坍塌的聲音,緊接著一團帶著土的空氣被沖了上來彌漫在四周。老張看了看老李問道:「怎嗎?難道下半截是空的?這還真省的我動手了。 」

  老李點了點頭:「就只有上面這一層,下面都是打好的,雖然方便了咱們,但是其中也透著古怪,一會得多上點心了。 」

  待到土氣散盡,老刀緊了緊身上布條接成的腰帶對手握旋風鏟的老張道:「老李剛剛淘了洞,就莫讓他帶傢伙事了,我先下去,老李跟在我後面,老張你收拾好了要帶的物件再下去跟我們會和。 」

  另外兩人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老刀就率先跳進了洞裡,老李把背上的雙管獵槍拿在手上拉開保險也緊隨其後。老張把旋風鏟的鏟頭卸下別再腰間,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便攜式的腰包,系在腰上後開始往裡裝蠟燭,繩子等必需品。

  正當他收拾好一切準備進洞的時候,忽然聽到洞內轟的傳出來一聲巨大的悶響。老張意識到下面可能出事了!因為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老李的寶貝雙筒獵槍開槍的聲音!

  這槍雖然名為獵槍,威力卻和散彈槍有的一拼,子彈比成人的大拇指還要再粗一圈!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能開兩槍,然後就得重新裝彈。因為子彈太大太累贅,裝彈也極其麻煩,所以老李從來不帶預備彈藥,槍裡唯一的兩發子彈,也只有在救命的關頭才會用!

  老張的腦袋飛快的運轉著,按照下洞的順序,老刀應該在前面,所以就算遇到了什麼東西,最先反應的也應該是老刀,現在老李都已經開了槍,那麼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老刀已經出事了!而老刀又是他們兄弟三個裡最厲害的一個,連老刀都敵不過的東西,難怪老李把救命的獵槍都用上了!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老張的腦袋裡閃過了一切可能的情況,不過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出事了!他知道,晚下去一秒就少了一秒鐘救人的時間,事情就可能變得更加嚴重!來不及再多想其他,老張拔出腿上的一把五四式手槍就跳了進去。

  打開頭上的探照燈,老張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垂直向下的洞,而是在四五米深的地方就開始斜向下三十度角延伸。除了他們挖過的地方,再往深處的洞壁上都有著一灘接著一灘暗紅色的痕跡,雖然已經風乾多年,可是憑老張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來是大量的血液滲進土裡留下的痕跡!

  老張把手槍上了鏜開了保險,轉過身把燈光斜著向洞裡面照去。洞內出奇的深,燈柱照過去也只照亮近距離的一小片範圍,更遠處還是一片黑暗。

  此時四周已經恢復了寂靜,在沒有任何聲音,老張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洞壁滿是成片成片的暗紅色痕跡。正當老張猶豫著要不要下去的時候,一陣沙沙沙的摩擦聲從洞的深處傳來。老張舉起手槍,將探照燈調到最佳位置,警惕的盯著深處。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人的喘息聲。老張心中不由的一緊,心裡琢磨著一會即將出現的是老刀是老李還是別的什麼更加可怕的東西。

  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在燈光的照射下,一個血淋淋的大肉球出現在老張的視線裡!這個大肉球的一側長滿了黑毛,另一側正在不住的往外滲透著紅色的液體!那沙沙沙的聲音,就是它往上移動的時候摩擦洞壁所發出來的!

  老張只覺得全身一震,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一根一根立了起來!心跳的速度帶著自己的胸膛不住顫抖!全身十分僵硬,舉著槍的手停在半空卻連動動手指頭扣動扳機的力氣都使不上!

  老張知道如果在這樣下去讓那奇怪的東西蠕動到自己的面前後果將不堪設想,當下心一橫上下牙一用勁咬破了舌尖。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舌尖傳遍全身,僵硬的身體也恢復了自由。正當他準備扣動扳機把那血淋漓的大肉球打個細碎的時候,忽然他聽到了一陣嗚嗚嗚的聲音!從那個肉球底下傳了出來!聲音雖然含糊不清無法辯認,但是老張可以肯定那絕對是老李的聲音!他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老李!?老李!?你在哪呢?! 」

  這時候那個血淋淋的大肉球停止了蠕動,緩緩的抬了起來。接下來的一幕,讓老張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眼圈變得血紅!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哆嗦起來,手裡的五四式也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的那個大肉球竟然就是老李的頭!老李的整張臉皮已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活活的扒了下去,正在不斷往外滲著鮮血!那嗚嗚嗚的聲音就是從老李那已經沒有嘴唇的嘴裡發出來的!

  老張留著眼淚,近乎瘋狂的沖了過去,抓住老李就往上拖,只覺得出奇的沉。

  老李的嘴裡也一直在含含糊糊的念叨著什麼,卻始終表達不清楚。人在瘋狂的時候總是能發揮出極限的一面,老張紅著眼睛發了瘋一樣把老李往上拽,三下兩下就把他拽到了洞的拐角處,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老張這才發現,老李的兩隻手正死死的抓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老刀!

  老刀仰面平躺,沒有任何外傷,似乎只是暈了過去。而在老刀的身後十幾米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團黑影不停的往上湧了過來!老張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具五彩繽紛的屍體正在飛快的向他們爬去!長長的指甲劃過洞壁發出哢哢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的老李也看到了這一幕,忽然變得激動起來,瘋狂的沖老張喊著兩個字:「打!跑! 」震驚中的老張這才緩過神來,伸手去摸自己的那支五四式,卻發現已經順著洞的坡度滑到了深處,不由得心裡一陣絕望。

  老李似乎感覺到了老張的絕望,奮力向前一撲,老張只覺得有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自己肩膀上,伸手一摸發現是老李的那支雙筒獵槍,立刻明白了老李的意思,連忙從他肩膀上取下快速上了鏜,此時那具五彩僵屍已經距離最裡面的老刀不到十米,白森森的尖牙都已經清晰可見!

  老張罵了一句我去你媽的就扣動了扳機,只聽轟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在那五彩僵屍的身上竟然撞出了火花!不過巨大的衝力加上洞內的坡度這一槍還是將他轟出了十幾米!由於沒有調整開槍時的距離,獵槍的反作用力也把老張頂的向後滑了接近半米!

  老李見五彩僵屍被打退,掙扎的站了起來,和老張一起把昏迷中的老刀推出了洞外。

  畢竟是老搭檔了,兩個人很快也看到了外面的月亮。不過卻來不及休息,老張從背包裡掏出炸藥,想要將地洞炸平。誰知還沒等點燃引線,五彩僵屍的腦袋已經從洞裡探了出來!

  老張拔出腰間旋風鏟的鏟子頭大喊了一句畜生就狠狠的劈了下去!沒想到那五彩僵屍的身體硬的出奇,老張只覺得右手一陣發麻,虎口都被震裂了開來!那五彩僵屍似乎也被老張激怒了,爬出了洞口一拳就砸在了老張胸口上!

  老張只覺得嗓子眼一甜,緊接著就聽見胸口的肋骨哢嚓一聲脆響,感覺自己好像出了車禍一樣淩空飛起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吐出了一口鮮血,老張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五彩斑斕的影子,意識有些模糊,心中不禁一陣感慨,沒想到他們兄弟三個走南闖北最後竟然折在了自己的地盤上!

  正當他半睜著眼睛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覺得耳邊一陣吵鬧。睜眼一看,發現五彩僵屍背上多了個人,正在死死的勒著它的脖子,那僵屍在左搖右晃的想掙脫開來。

  仔細辨認發現那人竟然是老李,老李一邊牽制住僵屍一邊大喊著:「老張,拿著……這……這個,快……快帶著老刀跳……跳…… 」後面的又是含糊不清的聲音。

  老張咬著牙忍著胸口的劇痛爬起來把老刀扶到背上,其間一直在飛速的思考著這幾個字,猛然間想起在這座山後面的懸崖下是一處天然湖泊,老李是想讓他帶著老刀賭一堵生死!

  老張扶著老刀艱難的走到懸崖邊,懸崖下面一片漆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一片水影。

  老張回頭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老李仍舊死死的騎在僵屍背上為他們爭取時間,心中不禁一陣酸楚,胸口更加憋悶。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後仰天大喊:「老李,閻王爺來點名了,咱們哥三一起上路吧! 」說罷只覺的眼前一陣模糊,帶著老刀,無力的倒進了腳下的懸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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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照片

  七點半,夕陽已經慢慢開始消逝,在赤峰同仁報社我把手中的資料狠狠的拍在辦公桌上跟一旁的小葉抱怨:「這王編輯都是從哪淘來的資料!沒頭沒尾還讓我寫的精彩一點!我不是作者,我是記者,咱們的報道是要講究真實性的,你說他給我這資料……這都哪跟哪啊?! 」

  小葉正在劈裡啪啦的抱著鍵盤寫稿子,聽到我的抱怨,長長的馬尾辮一甩給了我個笑容:「行了張哥,咱們編輯就喜歡這些,他讓你寫你就寫,到時候不耽誤給你發工資就行唄。 」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著桌面上泛黃的檔案袋和裡面幾張寫滿了字的黃紙喃喃自語:「他喜歡這些,讀者又不喜歡,就好像報社是給他一個人開的一樣…… 」

  沒等我說完,「當當當 」一陣敲門聲響起,我抬頭看向門口,是一個穿著淺綠色運動服的男子,肥大的上衣和褲子套在他瘦弱的身軀上顯得格外彆扭。

  沒等我說‘請進’那男子看到我就徑直走了過來:「您好,您是張瑞先生吧?這裡有您一封信。 」說著把一個信封遞給了我,我順手接過信封,打開抽屜準備找一支筆簽收,一邊翻一邊問道:「以前讀者的信不都是送到門衛劉大爺那裡嗎?今天怎麼改成上門服務了? 」

  當我拿著筆抬起頭準備簽收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我轉頭詢問小葉,小葉無奈的一聳肩:「什麼送信的?我沒看到啊? 」我腦門閃過一排黑線,本來還想問問那個男的是什麼時候走的,敢情她根本不知道……

  我晃了晃手裡的信封,小葉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可能我剛才碼字太專心了,沒看到。 」我回了個笑容把目光定格在信封上,信封是用白紙裁剪粘合而成的,並沒有封口,裡面硬邦邦的好像只有一張紙,上面很乾淨,沒有郵票,竟然連郵編和地址都沒有!只在中間的位置小小的寫了‘張瑞’兩個字。

  我好奇的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卻更加好奇了,一堆問號圍著我腦袋轉圈。

  信封裡是一張照片,確切的說是一張我的照片,再確切點說是一張我從來沒有拍過的我的照片。

  在照片裡我穿著一身迷彩服,身後背著一個軍用的大背包,手裡握著一把半大的弩槍,乍一看酷似一名當兵的。而背景更是令我匪夷所思,好像是在一片森林裡,周圍磨盤粗細的參天巨樹比比皆是,巨樹四周草長花高,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競相開放。

  而我正扶著其中一顆巨樹往天上看,在我的前面還有幾個人,有胖有瘦有老有少,穿著各不一樣,只可惜都是背影,除了能看出離我最近的一個比較強壯的人是個光頭之外,其他的都無法辨認。

  「呦,這是你哪次採訪的照片,看不出來你穿上軍服還挺英俊的。 」小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旁邊。

  我苦笑了一聲:「按理說我這個年齡距離老年癡呆應該還很遠,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曾經有過這麼一次採訪……而且在我的記憶力我活到現在好像還沒穿過軍服呢……不過你最後這句話我還是很贊同的,順便透漏一下,我還是一隻流浪草呢,如果你現在追我,我沒准真會考慮考慮…… 」

  小葉臉上微微一紅,抬腿就是一腳:「你死一邊去!給你點火苗你就把自己當太陽了,等得到你死的消息老娘或許會考慮考慮! 」

  我連忙搖頭說不:「別別別,不追就不追,別咒我死,我現在正是熱血青年,未來還有大好的前途等待著我去開發…… 」小葉見我牛皮又要吹起來了,連忙把修長的食指放在我嘴邊讓我打住,回到她的椅子上蹙眉一笑:「張大記者,別對著照片自戀了,虧你還是九零後,你不知道有一種軟件叫PS麼! 」

  「哦…… 」我拍著腦袋恍然大悟,沒准這張照片身子和衣服都是別人的,就讓我露個臉呢。也不知道是哪個讀者開的玩笑,差點真把我唬住。不過也算個紀念品了,一邊想著我把照片裝進信封放在了衣服口袋裡。

  這時門衛劉大爺在門口喊我,說有人找我,我收拾好了桌上的資料一邊走一邊問:「報社不是有規定工作時間不能見讀者嗎? 」

  劉大爺咳嗽了幾下無奈的說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那個人說什麼都不肯走,還說是你兄弟,一定要見到你,我這把老骨頭可跟強不過他。 」

  我的兄弟?我是個宅男,因為工作的原因會經常東奔西走去各種地方採訪,所以個人時間我幾乎全部都我在家裡。工作了兩年,除了小葉和王編輯,好像沒有什麼更熟悉的人了。

  我滿心疑惑的回憶了一路,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影子。走進會客室,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個穿著簡陋身體魁梧的身影背對著我。

  「骨頭?老骨? 」

  聽到我的聲音,那身影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轉了過來,一張憨厚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

  「老張,老張俺可找到你了! 」骨頭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沖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裡。巨大的力道加上一身石頭般的肌肉差點把我擠背過氣去。

  劉大爺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我使勁掙脫了骨頭的懷抱尷尬的解釋道:「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農村過來的,人特別實在。分開五六年了,見到我太開心了所以才這樣…… 」

  劉大爺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歎了口氣,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分開五年就抱上了,這要是分開十年那還得了……?唉,現在這年輕人啊…… 」

  我無奈的看了看劉大爺遠去的背影,感歎這老頭的思想太齷齪。轉頭打量了一下骨頭。

  他手裡緊緊抓著一個破皮包,米白色的背心外面套著一件動物皮毛縫製的皮衣,貼身的皮褲上已經打了無數補丁。粗長的眉毛下是一臉黝黑的皮膚,身上胸肌和腹肌的輪廓清晰可見,似乎隨時都會把背心撐爆一樣!

  我讓骨頭坐下,拍了拍他身上的皮衣道:「老骨,這大六月的你穿皮衣?不怕長熱痱子啊? 」

  骨頭嘿嘿一笑,一邊脫下皮衣一邊道:「拿著太累贅了,穿上就方便了。那個,老張你這有吃的沒?俺一天沒吃飯了…… 」

  我看著眼前最好的兄弟落魄到這種地步,心中不禁一陣酸楚,當即跟小葉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骨頭回家找了一身我自己的衣服給他換上。我們倆的體格根本就不是一個型號的,褲子短一塊不說,衣服根本連扣子都系不上,不過骨頭並不嫌棄,連連誇這衣服既乾淨又好看。

  只不過他說什麼都不肯把那個破包袱放在家裡,死活都要抱著,好像裡面有幾百萬一樣,我拗不過他,只好讓他隨便。

  赤峰的夜晚很是涼爽,夏蟲齊鳴,微風陣陣。在我常去的來仙客菜館,我點了一桌菜為骨頭接風。

  「老張,你說就咱倆人你要這麼多菜幹甚嘞,這都夠俺吃三頓的嘞,一會剩下的咱帶走哈,明兒個吃省的浪費。 」

  我給骨頭到了一杯啤酒:「骨頭兄弟,你就放開了吃,咱哥倆可有些年頭沒見了,算一算差不多五年了吧。 」

  「可不是嘛,當初你走的時候俺還能穿上你的衣服呢,可不是兄弟說你,這麼多年你也不回去看看俺,是不是在大城市發達了就忘了俺這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嘞。 」骨頭接過啤酒喝了一口咂咂嘴道:「這城裡的飲料喝著跟咱家那白酒似的,好喝是好喝,就是一點勁都沒有。 」

  我笑了笑:「別看我在這城裡,其實混的也不咋樣,要真是發達了,我早就想回去了,把你和乾爹接過來享享福。對了,乾爹還好嗎?身體怎麼樣? 」

  提到乾爹,骨頭眉頭一皺,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整個人像落到低谷一樣一言不發,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啤酒開始悶頭吃飯。

  骨頭從小出生在農村,因為比較偏僻,所以人少地多,整個村子一共只有十戶人家。村子背面靠山三面環水,風景極其秀麗。唯一獨特的,是村子後面的大山通體都是黑色的,村裡人稱它為大黑山,也因為如此村子被命名為黑山村。

  骨頭從小就沒了媽,跟著他爹相依為命,他爹憑藉著一身捕獵的好身手一直把他養大。而我跟骨頭是從小穿一條褲子玩到大的,把骨頭的爹也認作了乾爹。

  十九歲那年我離開黑山村出外上大學,磕磕絆絆混了個大學畢業,當起了記者,也漸漸跟大黑山的骨頭他們失去了聯繫,沒想到五年後的今天骨頭竟然隻身一人找到了我!

  片刻,骨頭似乎是吃飽了,放下筷子抓住我的手就紅了眼睛,顫抖著聲音道:「老張,俺爹,俺爹他……他出事了…… 」說罷,一個堂堂五尺高的漢子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看著一提到乾爹就不做聲的骨頭,還在心裡琢磨著是不是這小子和乾爹吵架賭氣跑出來了,被他忽然這麼一句也驚的心裡一緊,急忙問道:「什麼?出事了?出什麼事了?是被狗熊撓了?還是被陷阱傷了?以乾爹的身手不應該啊。 」

  骨頭一臉悲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著牙道:「俺爹……俺爹死了…… 」。

  「什麼?!!! 」這一句話由如晴天霹靂一樣驚得我一口酒差點噴出去:「你說什麼?乾爹他?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以乾爹的身手,怎麼會??? 」

  聽我這麼一問,骨頭似乎有些害怕,搬著椅子向我靠了靠,俯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老張,你要相信俺,咱們村……咱們村鬧鬼了!俺爹就是被鬼害死的! 」

  「啊!? 」我看著一臉恐懼的骨頭「別胡說,什麼鬧鬼了,這世上哪有鬼! 」

  骨頭拿起面前的啤酒瓶問道:「老張,有燒酒沒?就像咱村二嬸子釀的那種? 」

  我瞭解骨頭,從小到大一般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害怕,更別說害怕成這樣。不過只要是他一害怕,絕對會去村裡二嬸子家討點米酒壯壯膽給自己壓壓驚,二嬸子也知道他這個習慣,從來都沒吝嗇過。

  我跟老闆要了一瓶度數最高的牛欄山二鍋頭,骨頭一連喝了好幾杯,一邊吧唧著嘴一邊念叨著沒有二嬸子釀的米酒香,整個人瞬間也放鬆了不少,我連忙讓他接著說下去。

  「這個事,還得從一個月以前說起 」骨頭一邊喝著二鍋頭一邊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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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山村的故事

  一個月前,在黑山村外圍出現了一胖一矮兩個人影。

  「劉總,您看這塊地方,三面環湖,背靠大山,多好的旅遊景點啊。如果把這個村子開發了,那肯定能大賺一筆啊! 」矮個子對著一個身體肥碩的男人正在唾沫橫飛的比劃著。

  「恩,地方還可以,就是後面這個山有點煞風景,太黑了。不過村子四周的水景是不可多得的啊,值得開發開發。行啊,王矮子,這麼個賺錢的寶地讓你眼尖的給發現了,算你立了一大功,回去虧待不了你! 」

  胖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走,明天叫上眼鏡和劉大個咱們去找村長談談。 」

  第二天,一輛吉普車徑直開進了黑山村,黑山村的王村長一聽說城裡來了大老闆,是來代領鄉親們致富的,連忙殺雞宰牛忙活了一大桌子飯菜。客氣的話說完了,王總直奔主題,告訴王村長只要把大黑山讓給他開發,村裡的人個個都能致富,王矮子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形容著如果致富了,村裡會變成一番多麼氣派的場景,聽得王村長心裡直癢癢,當即一拍桌板:「行,王總,您就開發吧,只要能讓俺們村裡的人都富起來,您想怎麼開發就怎麼開發 」。

  王總從包裡拿出一遝毛爺爺塞到王村長懷裡:「老王村長你放心,我們就是來帶領黑山村的相親們致富的,只要鄉親們支持,我保證大家的腰包都是鼓鼓的!這個能不能先帶我在村裡看看,我想考察考察 」。

  「好好好!考!必須考! 」看見這麼厚的一遝毛爺爺,王村長眼睛都放了光,當即從土炕上跳下來,鞋都沒提好就帶著王總在村子裡開轉。

  轉了一圈,王矮子屁顛顛的跑到王總休息的車上:「王總,您不知道啊,這黑山村後面這大黑山可是座金山呦! 」

  王總點了根雪茄:「怎嗎?你又發現什麼了? 」

  「王總您看這個。 」說著王矮子從衣服裡掏出一塊黑色的石頭激動的說道:「這大黑山根本就是個百分之百純度的煤礦!整整一山的煤礦啊!一舉兩得,咱們這回可賺大了啊! 」

  王總接過黑色的石塊放在手裡掂了掂問道:「你說說,怎麼個一舉兩得? 」

  「咱們開發黑山村,這是一舉,把大黑山的煤開採了賣出去,這是一得。沒有了大黑山,這美麗的黑山村唯一的瑕疵就沒有了,咱們把他開發成旅遊區,這又是一得,王總您說呢? 」

  「好,這次咱們就來他一場大的! 」王總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大黑山,把車開向了王村長家。

  「啥?這可不行!這可萬萬使不得啊!那山是老祖宗留下的,村裡的老一輩人都說不能動它分毫嘞,不吉利。 」王村長一聽說要移山開發,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王矮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哎呀,這個封建的老思想要改改了,這個大黑山這麼醜,擺在這裡誰會來旅遊?沒人來旅遊鄉親們怎麼掙錢?鄉親們不掙錢還說什麼致富?況且山又不是白移的,那些個石頭都可以拿來給王總換錢的。 」

  一聽說有錢掙,王村長眼睛又亮了起來:「你說那些個沒有人要的黑石頭?當真都能換錢? 」王總點了點頭王村長咬了咬牙:「行! 」

  聽說把山移走了能致富,而且山上的石頭還能換成腰包裡的毛爺爺,全村人都沸騰了,當即搭架子,準備工具從大黑山的正面開始了所謂的‘移山’。

  村裡的老人連連搖頭:「山神的家在山裡,開山是禍不是福啊…… 」

  王總果然收購了所有的煤礦,見到了真正的毛爺爺,村民們的幹勁更加十足,開始白天晚上輪流加班,開山的速度也快了接近一倍。

  二十多天后的一個下午,隨著一聲巨響,山體垮塌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出現在村民面前,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咱們把山神姥爺的家鑿漏了,山神要發怒了! 」村民們頓時亂了陣腳,扔了手裡的斧頭鑿子就要回家。在一旁監工的王矮子和劉大個著了急,好說歹說找了十幾個村米進洞一探究竟。

  洞內漆黑一片,周圍空間很是龐大,十幾個人舉著火把貼著岩壁走到了盡頭,驚訝的發現整座大黑山的內部竟然是中空的,在山體的正中央,有一口直徑四米的巨大水井,水井的上方被一塊不規則形狀的岩石蓋住,岩石的一端露出一個一米多的缺口。劉大個用手電照了照,發現在這巨大的井內充滿了一種黑色的十分粘稠液體。眼睛也湊了過去,看了半天兩個人異口同聲道:「石油! 」

  消息很快傳到了王總耳朵裡,石油的價值跟煤礦相比高了可不止一兩倍。王總馬上告訴王矮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採集出一些樣品送去鑒定。這可讓王矮子劉大個和眼睛犯了難,井裡的液體十分粘稠,用水桶仍下去根本打撈不上來,必須有人下去採集。可是黑山村的村民認准了巨井裡就是山神的家,死活沒人願意下去。無奈三個人決定由眼鏡下去採集,王矮子個劉大個在上面接應。

  夜幕臨近,三個人影悄悄進了山洞來到巨井旁邊,系好了繩子後,眼鏡被一點一點放了下去,說著話給自己壯膽:「我說大個,你有沒有覺得這大黑山怪怪的? 」

  劉大個點著了一根煙道:「怪?我看就那些個村民最怪,什麼狗屁山神,全他媽自己嚇唬自己! 」

  王矮子一把搶過大個嘴裡的煙仍在地上一邊踩一邊罵:「你他媽不要命了,這裡邊可是石油! 」

  劉大個看了看被踩滅的煙頭不耐煩的催促道:「眼睛鏡你速度點,我煙癮犯了,趕緊弄完我好出去抽根煙。 」

  巨井下眼鏡的聲音夾雜著回音傳了上來:「催他媽什麼催,我比你還著急呢,這鬼地方呆的我渾身不舒服!趕緊,往下放繩子,還有一米就到了。 」

  王矮子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個往下放了一段問道:「眼鏡,完事了嗎? 」眼鏡的聲音再次傳了上來:「完個鳥事,趕緊放繩子,還有一米就到了! 」

  王矮子揮著手又讓大個放了一段,眼鏡的聲音又一次傳了上來:「你們倆他媽聽什麼呢!讓你們放繩子!還差一米了! 」王矮子罵了眼鏡一聲媽回頭讓大個繼續放繩子,卻看見大個正驚恐的瞪著他,哆哆嗦嗦的說道:「繩子……沒了……三十米的繩子……都放下去了……。 」

  王矮子仔細一看,果然發現大個手裡只剩下個繩頭了。連忙回過頭去沖著井裡的眼睛喊道:「眼睛,你他媽什麼情況了?三十米的繩子都給你放下去了! 」

  巨井裡眼鏡腦袋上的礦燈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光點,眼鏡抬起頭回應道:「我他媽哪知道什麼情況,明明還有一米就到油面了。不過這東西怎麼看怎麼不像石油…… 」話音剛落,只見巨井深處的小光點閃了幾下忽然滅了,井內頓時一片漆黑,緊接著傳來眼鏡幾乎瘋狂的吼叫聲:「靠!拉!拉!矮子大個快拉繩子!快拉! 」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個人都措手不及,慌忙胡亂的往上拉繩子,可是沒拉幾米繩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王矮子和劉大個吃奶的勁都使上了,繩子還是沒出來半分!忽然井內眼鏡的呼叫聲戛然而止,繩子砰的一聲被硬生生拽斷!

  兩個人狠狠的摔了個大跟頭也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大黑山,連夜趕回了城裡。

  「什麼? 」王總聽完了大個的敘述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我帶你們是來賺錢的!賺錢的你們懂嗎?現在你們兩個廢物給我弄出了人命了!我告訴你們倆,務必給我吧眼鏡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王矮子和劉大個帶著一張苦瓜臉只好硬著頭皮又回到了黑山村。

  第二天,兩個人找到王村長,告訴他眼鏡在考察巨井的時候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現在生死難測,說著又掏出一遝毛爺爺。王村長雖然愛財,但也是想帶著村裡人致富,一聽說自己的村子出了人命,也顧不上其他,推開大個手裡的鈔票就跑出去組織救人。一個小時後,一支簡單的救援隊組成了。

  這個小隊一共六個人,王矮子和劉大個自然要算在裡面,沒有他們倆帶頭也不會有村民願意下去。另外四個,一個是獵手老張頭,一個是啞巴李老漢。張老頭是骨頭家的鄰居,經常跟骨刀一起去狩獵,兩人配合一攻一守完美無瑕。而李老漢,鬧革命的時候當過民兵,在打仗的時候被一顆手榴彈震壞了神經,從此就變成了啞巴。別看他不會說話,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村裡如果骨刀是第一,那他就是第二。最後兩個就是骨刀和骨頭父子倆。

  經過簡單的準備,一行人來到巨井旁邊,王村長帶著人親自在上面做接應,六個人被一個接一個放到了巨井深處。繩子放了二十米就到了井底,井內粘稠的黑色液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周空間不大,只是石壁上都是大小不一的洞口。

  骨刀點燃火把清點了一下人數,幾個人的影子在火焰的晃動下顯得飄忽不定。「大叔,咱們這個吧,這個亮比火把方便。 」王矮子說著掏出了手電,打開開關,手電只亮了一下就滅了。

  老張頭也點燃火把笑道:「你們那城裡東西,不靠譜,還是俺們這土家貨地道。 」就在手電亮起的一瞬間,骨頭看到一個人影在王矮子身後一閃而過,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推了推旁邊的骨刀:「爹,俺感覺很不好,要不咱們回吧。 」

  骨刀遞給骨頭一個火把道:「我感覺也很不好,不過村長交代的事咱不好不給辦,沒事,有爹在呢,別給爹丟人! 」說完舉著火把走進了最大的一個洞口。

  洞內漆黑一片,是一條不到兩米高的通道,周圍全部都是黑色的岩石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老張頭摸了一把洞壁咂舌到:「這黑洞洞不像是人挖的,倒像是什麼動物,就是不曉得啥子樣大的東西能挖這大個洞。 」

  李老漢看了看也連連搖頭,表示不知道。幾個人走了十多分鐘,最前面的骨刀停了下來,用鼻子聞了一下道:「有人的味道。 」劉大個伸著鼻子猛吸幾口氣輕聲道:「人的味道?我怎麼什麼都沒聞到? 」

  老張頭眯著眼睛笑道:「這娃子真能說笑,你要是能嗅出來,那老刀這幾十年的功夫莫不是白練了。 」骨頭也挺了挺胸脯自豪地說道:「俺爹的鼻子,趕巧著順風,十裡地內沒有聞不到的味道,俺也能,就是沒俺爹厲害…… 」

  聽到這話,王矮子在後面大喜:「肯定是眼睛,看來他沒事,太好了! 」骨刀皺了皺眉繼續說道:「是人的味道,不過是死人的味道!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出現在火把的照射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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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河骨魚

  那黑影背對著眾人盤膝而坐,腦袋歪向一邊,像是睡著了一樣。王矮子似乎並沒有聽到骨刀的後話,舉著忽明忽暗的手電就跑到了黑影前面。

  還沒等他站穩,就‘媽呀’一聲癱坐在了地上。手電也摔倒一邊徹底沒了亮度。

  骨頭舉著火把走過去,發現那黑影並不是眼鏡,而是一具不知道已經風化了多久的乾屍。幹屍身披一件斗篷,除了面部以外,其他地方都隱藏在斗篷之下。王矮子就癱坐在對面驚恐的看著乾屍嘴唇直打哆嗦!

  劉大個走過去,抬腿就給了王矮子一腳:「你他媽真是個廢物,一具屍體就把你嚇成這樣,一堆破骨頭有什麼好怕的! 」說著又是一腳徑直踢在了那乾屍的胸膛上。

  那乾屍身體裡的水分已經完全流失,全身沒有任何重量,被大個這麼一踢,便無力的倒在一邊,身上的斗篷也因為年代久遠而化成了碎片,如棉絮一般散落在四周。整具乾屍黑褐色的身體暴露在眾人面前。

  劉大個見一腳並沒有將乾屍踢散,便要抬腳再踢,卻被老張頭攔住:「不可不可,人家跟俺們沒冤沒怨,你這樣大不敬,是要遭報應的! 」

  劉大個笑道:「老大爺,你這是迷信,鬼了魂了的那都是騙小孩子的,一堆破骨頭我踢了他能拿我怎麼樣? 」骨刀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就不怕他活過來? 」這時候剛剛爬起來的王矮子受不了了:「別……別說了,咱們找到眼睛趕緊出去吧,那東西的眼珠子血紅血紅的,沒准一會真能活過來…… 」

  看到王矮子畏畏縮縮的樣子,劉大個氣的開口又要罵,卻又停住了,似乎想起了什麼。而後,看著乾屍那黑漆漆的眼眶也沒了聲音。

  老張頭搖了搖頭:「年輕人啊,都沒得天高地厚。 」說著將那乾屍扶正。這時骨頭發現,那乾屍的右手手腕以下都不見了蹤影,斷裂口很平整,明顯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砍掉的!而骨刀就站在一邊死死的盯著乾屍的右手腕,額頭青筋若隱若現,似乎想起了什麼十分痛苦的事情。片刻低聲對骨頭道:「伢子,這裡屬你最小,去,給磕幾個頭送送。 」

  雖然骨頭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乾爹的話不能不聽,於是走過去對著乾屍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處理完畢,六個人又走了十多分鐘,骨刀回頭提醒道:「前面有地溝子,大夥把怕水的物件收一收。 」王矮子警惕的問:「啥叫地溝子? 」骨頭解釋道:「就是有水的小河,前面水的味道很濃咧。 」說話間,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傳來,眾人走過一個九十度的彎道,一條二十多米寬的地下河道擋住了去路。

  河水自西向東流淌,如墨汁一般呈深黑色。河床上滿是大大小小黑色的碎石。骨刀走到河邊看了看說道:「水很淺,不到腰,咱們趟過去。 」說完帶頭走進了河裡,其他人緊隨其後。雖然河底很平整,但是河水冰冷刺骨,走了不到三米,骨頭就感覺腰部以下入水的地方都沒有了知覺。只能艱難的憑著感覺邁步。

  到了河中央,水流漸漸湍急起來,除了骨刀和老李頭依舊穩穩的走著每一步,其他人都在左搖右晃的保持著平衡。這時候,走在中間的王矮子忽然一邊喊停一邊抬起了左腳,在幾隻火把晃動的火苗下,只見一條完整的魚骨頭側著紮進了他的腳底板!王矮子扶著身邊的劉大個,咬著牙把魚刺拽下來,左腳上頓時鮮血直流。

  等他把魚骨頭舉到火把前,骨頭才發現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魚的骨頭,這種魚大概二十釐米長,身體內部在一根骨架上長著兩排魚刺,魚的頭部幾乎佔據了身長的二分之一!魚嘴裡上下兩排鋼針一樣帶著倒鉤的尖牙讓人看了頓覺毛骨悚然!

  從進洞以來,幾乎所有倒黴的事都攤在自己身上,剛剛一具乾屍讓他鬧了笑話,現在一條小小的魚骨頭也讓他出了醜,王矮子心中不禁一陣惱火。罵了一句,抬手就要將魚骨頭扔掉。誰知道就在他抬起手臂的一瞬間,那條奇怪的魚骨頭從他手心裡一躍而起,魚嘴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張開,徑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幾乎是在同時,一道白光閃過,骨刀手裡的彎刀貼著王矮子的肉皮劃了過去!那條魚骨頭隨後落進水裡,只留下幾根尖牙倒鉤在王矮子的脖子上,鮮血頓時噴出去一米多遠!

  作為一個經常出沒在深山裡的獵人,見血是經常的事,所以除了劉大個和王矮子之外,其他人都很冷靜,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分毫,馬上進入了防禦狀態。骨頭按住王矮子的動脈給他止血,骨刀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之後,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今天怕是撂在這了! 」話音剛落,在下游傳來了一陣撲通撲通好像石頭被扔進水裡的聲音。李老漢輪圓了膀子,‘嗖’的一聲將手裡的火把向一側的牆壁扔了出去。

  獵人們製作的火把,都是把竹子砍成一節,在上面打個眼,往裡面灌滿松樹油,然後將一種叫松油柏的大葉子植物的葉子綁在上面。這樣一來,一個火把可以點上六到十個小時不滅,一旦滅了,在竹筒裡重新灌滿樹油,還可以重複使用。但這樣的火把同時也增添了不少分量,一個灌滿了松樹油的火把可以達到七八斤!

  李老漢手裡的這個,就是竹子做的火把,進洞前剛剛灌滿了樹油,沒有八斤也絕不會少於七斤。他這麼一下子,竟然足足把火把扔出去接近三十米!火把砸在洞壁的一側,撞碎了外面的竹筒,大量樹油灑在洞壁上被火苗引燃。頓時在距離他們三十米遠的下游變得燈火通明!

  骨頭定睛細看,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游竟然有無數的魚骨頭逆流而上,那密密麻麻的撲通撲通聲,就是魚骨頭躍出水面後再次落進水裡的聲音!老李頭手舞足蹈的催促著眾人趕快過河,骨頭不由分說一把將王矮子甩在背上,奮力向河對岸走去。雖然是逆流而上,可是那魚骨頭速度快的驚人,只是幾分鐘就沖到眾人身邊!張開長滿倒鉤的魚嘴不斷從水中躍起開始瘋狂撕咬!

  骨頭背著王矮子走在最前面,一看躲不過去,乾脆把心一橫,也不管有多少條魚骨頭掛在身上,硬著頭皮就往對岸沖!就在距離岸邊不到三米的時候,他只覺得水面波浪湧動,一股帶著強大推力的水流從側面湧來,硬是將他推了個趔趄,險些摔進水裡!還沒等他站穩,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條一米多長的巨大魚骨架在他身邊一躍而起,張開磨盤一般大小的魚嘴沖他咬了過來!骨頭看見這陣勢,索性向前一撲趴在了水面上,想在大魚的身體下面鑽過去。可是他忘記了自己背上還背著個分量不輕的王矮子,這一撲連十釐米都沒撲出去,整個人就拍在了水面上。骨頭只覺得胸腔好像要炸開了一樣,面門也火辣辣的疼。

  朦朧中,骨頭只覺得背上一輕,這時他才意識到:「完了,王矮子!!! 」

  當骨頭掙扎著從水裡爬起來想要去救人的時候,卻發現為時已晚,王矮子已經被那條大魚攔腰一口咬斷,兩截分了家的身體飄在水面上,體內的污穢之物四散開來。水面瞬間變成了嫣紅色,一股濃烈的血腥在四周彌漫!骨頭雖然從小跟著骨刀在林間打獵,生生死死見了不少,卻都是動物之間的。看見一個活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邊被撕成兩半,頓時呆在了原地。

  這時候其他人也沖了過來,骨刀看見呆站在水中不知所措的骨頭,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發什麼呆!死伢子不想身子分家就給俺精神著! 」這一巴掌扇的骨頭嘴角冒血,一下清醒了許多,答應了一聲就扶著骨刀上了岸。沒等他們喘口氣,就聽到隨後上岸的老張頭吼道:「啞巴,小心後面! 」

  骨頭轉過身,看見劉大個正在跌跌撞撞的往岸上爬,而李老漢在後面幫忙把他往岸上推。

  在李老漢的身後的水面上,氣泡翻滾,起泡兩側的水平面迅速下降,那條巨大的魚骨頭再次跳出了水面,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向他們撲了過去!李老漢一看往岸上跑肯定是來不及了,就順勢跟著水流滑到了側面。前面的劉大個雖然已經接近岸邊,卻並沒有上岸,看到大魚已經躍到了半空。連忙爬起來往岸上跑。

  大魚撲了個空,撲通一聲摔進水裡,水面迅速上漲後急速下降,直接把一隻腳已經踏上岸的劉大個又帶回了河裡,正好沖到大魚嘴邊!

  送到嘴邊的肉,大魚毫不客氣的張嘴咬了下去。這時,李老漢已經上了岸,解下腰間的繩子飛快的打了個圈就扔了出去,剛好套在劉大個左腿上,骨刀和骨頭也跑過去一起幫忙拉繩子,三個人的力氣馬上就開始把劉大個往回拉,儘管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卻還是慢了一步,大魚一口咬在了劉大個亂晃的右腿上,雖然沒咬到骨頭,卻把小腿上的皮肉咬的露了骨頭!

  撿回一條命的劉大個躺在岸邊,看著河裡已經被咬的支離破碎的王矮子,似乎都忘記了疼痛。骨頭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簡易的給劉大個包紮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身上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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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鬼打牆

  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魚骨頭撕咬的破爛不堪,淩亂的布條上血跡斑斑。有幾條魚骨頭甚至還掛在骨頭身上不肯張嘴。骨頭一把扯下來狠狠地仍在地上踩了個粉碎!骨刀把彎刀插回刀鞘看著一旁奄奄一息的劉大個道:「他已經沒辦法再走了,這裡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就暫時把他留在這裡吧,咱們麻利點,找到人以後趕緊出去。 」

  劉大個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臉色變得慘白。雖然是坐著,卻搖搖晃晃的一直在磕頭,好像幾天沒睡覺了一樣。老張頭看著他,露出了擔憂的神色,皺著眉道:「咱真得利索著點,再磨磨蹭蹭的,這娃子就沒得救了! 」李老漢一邊用力點著頭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劉大個身上。

  骨刀也微微點頭,同時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聽聲音河面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們所在的這一邊,跟河道的另一邊一樣。漆黑的洞壁上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黑洞,最小的只能塞進個拳頭,最大的都能開進一輛小轎車了。

  骨頭猛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還未消散的血腥味頓時熏得他幹嘔幾下差點沒吐了!老張頭又重新點燃了一支火把道:「這味道大得很,聞不得其他,老刀,你說咱們走哪條道道?我看那伢子怕是沒命活這麼久,要不咱回去? 」

  骨刀眯著眼睛看看了,指著最大的洞口道:「要不得,再往前走走,還是找不見咱就回去。 」李老漢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安頓好劉大個,四個人再次進入了漆黑的洞穴,洞內很乾淨,除了黑色的洞壁和地面上零星的黑色碎石,再無其他東西。別看三位老人都已年近花甲,身體卻一點沒輸在歲數上,走起路來身邊呼呼生風。

  骨頭跟在骨刀後面倒也習慣。走了不到五分鐘就出現了一個六十度的彎道,又走了三分鐘,又是一個彎道,再走了一分鐘,前面還是彎道。到了最後,通道好像一根麵條一樣變得七扭八歪,有些地方甚至直接就是個360度,拐個彎就走向了來時的方向。

  正當骨頭繞的暈頭轉向在想辦法辨認東南西北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洞穴再次進入了一個黑暗的空間,流水聲又一次傳來,地面上竟然還是黑色的碎石!跟先前一摸一樣的地下河道出現在他們面前,如果不是少了劉大個和王矮子。這一切的感覺就好像時間倒退了一樣!

  骨頭舉著火把在自己身邊照了一圈輕聲問道:「爹,這個地方,很像剛才…… 」「不是像,這就是剛才那個地方,咱們果真著了道道,鬼打牆了!原路返回吧! 」老張頭吐了一口唾沫在自己的額頭上搓了幾把就要往回走。卻被骨刀一把拉住,骨刀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收聲的手勢,幾個人馬上停止一切動作警惕的看著四周。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聲音時大時小卻很清晰。骨頭側耳一聽,竟然是劉大個的聲音,於是拉了拉身邊的骨刀:「爹,是劉大個,咱真的繞回來了,他肯定看到火把了。 」

  骨刀示意他別說話,側耳去聽聲音。只聽到劉大個在河道對岸喊道:「你們快回去!回去!別往前走了! 」遇到這種情況,是連骨刀都沒想到的,骨頭心裡也直嘀咕,就說三轉兩轉的繞了這麼多圈,可是也不至於繞到河道的另一邊啊?難道是真的遇上鬼打牆了?劉大個為什麼讓他們回去?難道他也遇到別的東西了?

  正當骨頭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火球從他們頭頂嗖的一聲飛了出去,他回頭一看,發現是李老漢又把手裡的火把沖著聲音的來源扔了過去。火把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掉落在距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面上。

  借著一路瞬間的光亮,骨頭發現果然跟他們猜測的一樣,還是那條河道,還是那種黑色的河水,河道的對岸還依舊是黑色的岩石和佈滿了洞穴的岩壁。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在距離火把兩三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黑影,看樣子應該就是劉大個,他直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因為距離太遠,骨頭看不清劉大個的面目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一遍一遍的響起:「你們快回去!回去!別往前走了! 」

  骨刀看到這一系列情景,忽然臉色大變,打了個「緊急撤退!不要說話!不要回頭! 」的手勢後轉身幾乎是用跑的速度在往回走,骨頭他們也不敢多問,緊緊跟在後面,足足走了十多分鐘骨刀才放慢了腳步,輕籲了一口氣。老張頭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問道:「老刀,咋地了?啥子事情這麼要急? 」

  骨刀停下來,指著旁邊黑色岩壁上一個白色的圓點說道:「咱們沒遇到鬼打牆,剛才那個地方也不是最初的河邊。 」李老漢用手比劃了幾下,詢問是不是在第一個河道做了記號,第二個河道卻沒有。骨刀點了點頭:「這一路我都做了記號,第一個河道旁的石頭上就有。而第二個河道…… 」老張頭插嘴道:「剛才那個水溝溝邊的石塊子上沒得記號嗎? 」

  「不是沒有記號,是根本就沒有石頭!再說那伢子,腿上少了一塊肉怎麼還能站的起來,就是站起來了又怎麼能站得住! 」

  老張頭伸出大拇指擦了一把鼻涕驚道:「那這就不是鬼打牆咧?那是個啥子情況? 」

  「鬼! 」

  這一個字給骨頭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骨刀從小就教育他,世界上沒有鬼,能作祟害人的除了動物,那就是人害人!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只要你手藝在身,就沒有什麼東西能耐你何。現在親耳聽到從骨刀嘴裡說出的這個‘鬼’字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骨刀似乎看出了骨頭的心思,抓著他的肩膀滿目堅定的說道:「伢子,今天爹再告訴你一句話,叫做神鬼怕惡人!記住,在厲害的鬼也不能把活人置於死地,那些東西只會把人往死路上帶!不被他們迷惑,就沒什麼好怕的! 」說罷就要繼續走,卻被李老漢攔了下來,李老漢指著岩壁上白色的圓點手舞足蹈。好像想要表達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表達。比劃了半天見沒有人明白,竟然一下把自己腳上的布鞋脫了下來,指了指布鞋又指了指地面。

  骨頭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在他們腳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種黑色的粉末,像灰塵一樣只有薄薄的一層。粉末上是幾個人剛才停留時留下的雜亂無章的腳印。李老漢就在用力的指著其中一個腳印。老張頭,李老漢和骨刀父子倆穿的全是一面平老布鞋,踩在地上一腳一個條。而李老漢指著的那個腳印,前寬後窄,中間還有幾條碧浪鞋底紋,明顯是某個牌子的旅遊鞋踩出來的!

  看鞋印的走勢,是橫向在走,一直延伸到岩壁內部!最後一個腳印被岩壁從中間截斷,只露出了後半部分。骨頭馬上就明白了劉老漢瘋狂指著白色圓點的用意,他不是在指圓點而是在指岩壁,想告訴大家岩壁有問題!

  看大家都明白了,劉老漢又伸出食指在岩壁上轉了一大圈,似乎是在形容什麼東西的輪廓。骨頭將火把靠近仔細觀看,果然發現在劉老漢手指劃過的地方,隱隱約約有一條不易被人察覺的縫隙,描繪出整個縫隙後骨頭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一道四四方方的橫「日 」字形石門,他在中間的縫隙試著推了一下,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兩側石板緩緩的向左右挪動,石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骨刀跟李老漢對視了一眼,舉著火把第一個走了進去,骨頭緊隨其後。石門後邊的空間一片漆黑,火把的光芒似乎都被吸走了,像一根火柴一樣忽明忽暗。地面變得不再平整,而是多了許多碎石。走了沒幾步,一個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骨頭小心翼翼的舉高火把仔細辨認,四個人頓時心中一緊!那是一個用黑色岩石雕刻的人俑,大小跟正常人一樣,讓人震驚的,就是他實在太像了!像的不可理喻!就好像把活人外面塗上一層黑色的顏料一般,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活過來的感覺!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繞過人俑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在這個不知道多大的空間裡,竟然有著一排接一排的黑色人俑!他們每一個人的相貌都不一樣,但是卻站的整整齊齊,好像一個軍隊正在蓄勢待發一樣!置身於眾多逼真的人俑之間,骨頭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圍繞著他,直壓得他透不過氣。氣氛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老張頭壓低聲音驚歎道:「像!簡直太像了!也不知道是誰有的這般好手藝! 」

  這時,在他們前方的黑暗中傳出來一句低沉的聲音:「是啊,太像了…… 」骨刀‘嗖’的一聲抽出彎刀,眉間寒光一閃警惕的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老張頭「嗯? 」了一聲對這句詭異的回應產生了疑問:「你們仔細聽聽,剛才的聲響,不是那矮個娃子的動靜嗎? 」在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骨頭就感覺十分耳熟,由於太緊張了,就是想不起來。聽老張頭這麼一提,猛然想起「對!這不就是那王矮子的聲音麼! 」

  就在四個人說話間,王矮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李老漢拽了拽骨刀的胳膊抬手比劃了一陣,骨刀看了點點頭輕聲道:「老李說怕是那娃子著了什麼道道,咱們得過去看看,晚了怕是真沒得救了! 」說著,幾個人提著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沖著聲音來源慢慢走了過去!

  那奇怪而詭異的聲音每隔半分鐘就響起一次,說的都是同一句話:「像啊……太像了…… 」走了十多分鐘,骨頭隱隱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知道那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他連忙擁了擁前面的骨刀:「爹,不太對啊,咱走了這麼久,聲音咋還是那麼遠? 」骨刀猛然停住身形一拍腦門惱怒的說了一聲:「糟糕! 」緊接著就聽見他們來時的方向一陣沉悶的摩擦聲響起。骨刀拉起骨頭轉頭就往回飛奔,一邊跑一邊吼道:「著了道道了!快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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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腥的損失

  四個人拼命的往回飛奔,幾分鐘以後,先前那道橫‘日’字形石門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那石門正在緩緩閉合,那沉悶的響動就是石門摩擦地面所產生的!雖然四個人的速度極快,卻還是晚了一步,等跑到石門前的時候,石門已經閉合的只剩一條半米寬的縫隙。骨刀不由分說一把抓起骨頭,青筋暴起,雙手發力,橫著就把骨頭順著縫隙扔了出去!

  在骨頭落地的一瞬間,巨大的石門‘轟’的一聲完全閉合在一起,只剩一條細細的縫隙。

  骨頭爬起來一邊喊著爹一邊使勁的推著石門。石門卻不像開始那樣一碰就開,而是好像和四周的牆壁融為了一體一般紋絲不動!骨頭側身把耳朵貼在石門上,依稀的聽到裡面傳來骨刀的聲音:「想不到我骨刀下了一輩子的機關陷阱,今天卻被這最簡單的調門子(調虎離山的意思)算計了!骨頭…… 」最後面兩個字還沒等說完,只聽老張頭大喊了一聲:「老刀,小心!這裡邊有東西! 」

  接著,剛剛安靜下來的氣氛忽然變得混亂起來!打鬥聲,兵刃聲,怒吼聲,咆哮聲,呼救聲和慘叫聲,種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聽得骨頭膽戰心驚,雙腿直打顫!

  片刻,所有聲音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骨頭絕望的站在石門的這一端,淚水在血紅的眼眶裡打轉,雖然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怪物,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明白,平日裡對自己最好的三個長輩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裡,所有的絕望和恐懼都化成了悲憤!骨頭舉起沙包大小的拳頭大吼一聲重重的砸在了石門上,堅硬的岩石硬生生被他砸的裂了縫!這一拳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一陣轟響,石門竟然再次緩緩的打開了!

  骨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沒等石門完全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熏得他只覺的五臟六腑在身體裡翻江倒海!一種不想的預感伴隨著極度恐懼瞬間傳遍全身!

  他連忙舉著火把沖了進去。剛剛踏進去的第一步,就覺得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等骨頭站穩身形一看,眼睛瞪的好似牛眼珠般大小,全身微微抽搐,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在他面前,盡是支離破碎的屍體,地面早已變得血紅,斷手碎腿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四周,有些內臟甚至還在蠕動!骨頭的眼眶再次濕潤了,淚水奪眶而出,嘴唇已經被他咬的鮮血直流,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這一刻,內心的痛苦蓋過了一切外在的痛苦。因為骨頭認得出來,那只斷手上的瀍木鏈子是老張頭最喜歡的,而那條斷腿穿的鞋是李老漢的……

  就在骨頭痛苦抽泣的時候,骨刀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伢子,不……不許哭!別給……給老子丟人!你……你拿著這個,趕緊出……出去! 」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從黑暗裡飛了出來,骨頭伸手接住發現上面沾滿了鮮血,猛然抬頭,瘋狂的大喊:「爹,爹你在那?俺去救你!你在哪? 」「死伢……子,忘了老……老子是咋教你的了?給老子跑……跑! 」

  這句話過後,傳來一陣猛獸的嚎叫,骨刀便再沒了聲響。骨頭手裡緊緊攥著盒子咬著牙轉頭就跑,還沒跑出三步,就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一拌,一個狗吃屎就摔在了地上!整張臉‘啪’的一聲拍在一團血肉模糊的內臟上,頓時被濃重的血腥薰的腦袋嗡嗡直響!忍不住胃裡的噁心,翻身吐了起來。吐了幾口他低頭看去,發現絆倒自己的竟然是骨刀從不離身的彎刀,於是來不及思考一把將它摟在懷中。

  等骨頭爬起來的時候身後恐怖的嚎叫依然臨近,似乎某種兇猛的東西隨時都會從周圍的黑暗裡跳出來!面前的石門也再次開始緩緩關閉。骨頭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沖出了石門,按著骨刀所做的記號一路狂奔,沒幾分鐘就回到了最初的河邊。

  他來到安置劉大個的地方,發現劉大個依然躺在那裡,只是全身不住的顫抖,不停的把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往自己的頭上蓋!嘴裡不住的念叨著:「他活了!他真的活了!他真的活了…… 」骨頭不由分說一把將他扛在肩上也不管河裡還有沒有吃人的魚骨頭就奮力向河對岸跑去。

  食人的魚群似乎吃飽了,並沒有再次出現。一路平安,很快骨頭背著劉大個回到了洞口。王村長和村裡的一群年輕人正在巨井邊焦急的等待,看到滿身是血的骨頭連忙甩下了繩子把他往上拉。

  就在即將到達洞口的時候,骨頭忽然聽到身下傳來王矮子的聲音:「救救我啊……為什麼不救救我……救救我啊…… 」聲音充滿了幽怨,時遠時近。聽得他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回頭向下看去,這一看更是頭皮發緊,腿肚子都開始抽筋。

  只見王矮子下半身隱在黑暗中,上半身滿是鮮血,兩隻空蕩蕩的眼眶毫無生氣!一系列的打擊讓骨頭再也承受不住,胸口一悶,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到骨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王村長知道出了事,不光死了外人還死了村裡三個德高望重輩分最高的人,連夜讓人重新封了巨井,埋了山口。而那劉大個,不吃不喝也不動,只是嘴裡一直念叨著一句話:「他活了……他真的活了…… 」沒辦法,王村長只得給王總打了電話,王總第二天就派人接走了劉大個又給了王村長一筆錢讓他別往外張揚從此沒了消息。

  骨頭一邊喝酒一邊講,六月的天聽的我背後直冒涼氣!也喝了一口二鍋頭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你們遇到的那具乾屍,你回去的時候還有嗎? 」

  骨頭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好像是沒有了,當時太害怕了,俺也沒注意。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再講了,然後指了指他一直抱在懷裡的破包袱:「老骨,這裡邊不會就是那個小盒子和乾爹的那把彎刀吧? 」骨頭喝的有些高,一把拍在我的肩上憨笑道:「真不愧是俺的好兄弟,一猜就准,這不方便,等晚上回去俺給你看! 」他這一下力道用的差點把我肩膀拍塌了,我趕緊點頭同意。

  隨後我們又聊了些童年趣事和兒時回憶,喝得盡興聊得開心,直到午夜才搖搖晃晃回了家。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骨頭還在呼呼大睡。

  我拿著他一直抱著的破包袱走進了客廳,包袱比我想像的要沉很多,把外面裡三層外三層的破布條拆下來以後發現是一個破公文包,側面都已經起了皮向外翻著,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公文包裡面有個夾層,夾層的左邊是一把厚重的彎刀,酷似蒙古彎刀,卻明顯不是一個類型,刀鞘上金黃色的花紋已經因為使用的年代太過久遠被磨平了不少,刀柄雕刻著一龍一鳳顯得十分大氣。我把彎刀輕輕放在一邊,把公文包夾層右側的東西拿了出來。

  跟骨頭形容的一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質小方盒,盒子做工很粗糙,上面血跡已經被清理了,開口的地方只用一個小鐵絲勾住。我打開盒子,裡面的東西卻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乾爹拼死讓骨頭帶出來的東西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肯定也是人間少有,誰知道盒子裡面只有一塊四四方方眼鏡片大小的玻璃片。

  這時候,骨頭睡眼惺忪的走了進來,看到我手裡拿著小方盒,頓時變得睡意全無,沖到我身邊小心翼翼的拿出裡面的玻璃片嘴裡還不住的念叨著:「小心點,這可是俺爹拼了命讓俺帶出來的,千萬小心…… 」

  看到從小就冒冒失失的骨頭在這片小小的玻璃片面前變得如此小心翼翼,我不禁覺得有些滑稽,笑著問道:「我說老骨,這麼一個小玻璃片到底是什麼意思? 」骨頭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這不是玻璃片,這是水晶的,水晶片。 」

  我認真的聽著,等著他繼續往下說,誰知等了半天他也沒反應,我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

  「然後?沒了。 」

  「沒了? 」

  「恩,沒了,我就知道這些。 」

  我聽了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拿起茶几上的鬧鐘舉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不還是等於什麼都不知道,你看見了麼,這鬧鐘上面的都是水晶,還比你這個大呢! 」骨頭仔細看了看鬧鐘,嘿嘿一笑:「老張,咱倆可夠能睡的啊,都快下午七點了,對了,你不用上班嗎? 」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把我劈的外焦裡嫩,連忙拉開窗簾去看外面的朝陽,這哪裡是朝陽啊,明明已經是夕陽了……我手忙腳亂的把靜了音的手機翻出來,然後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出現了:

  未接來電:小葉32個、王編輯47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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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七章 水晶碎片

  等我風風火火趕到報社的時候,小葉已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

  我舉著手裡的奶茶笑嘻嘻的遞了上去:「親愛的葉大小姐,今天我沒來,老王有沒有說我什麼? 」小葉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恩,是我愛喝的香芋味,給你打了一天電話你都沒接,編輯氣爆了,本來想讓你跟著文物局的陳教授做個隨訪,現在把名額給別人了。 」

  我一屁股坐到辦公椅上幸災樂禍:「不就是隨訪麼,整天跟著個老頭東奔西跑就多給那麼一點點獎金,傻子才去呢! 」小葉一臉壞笑的看著我:「你只說對了前一半,確實是每天跟著個老頭東奔西跑,但是這次陳教授要考察的東西聽說很神秘,沒准會是爆炸性新聞,咱們報社很重視,所以這次隨訪的獎金是五萬。 」

  「多……多少?五萬? 」我下巴差點沒砸到辦公桌上「老王選誰去了?什麼時候走的?現在還追的上嗎? 」

  「好像是樓上小胖,不過下星期才動身,你去找找老王沒准還來得及,誒?你剛才不說傻子才去嗎? 」沒等小葉說完我已經沖出了辦公室,只甩下了一句話……「我寧願當傻子…… 」

  帶著被王編輯臭駡一頓的壞心情我回了家,骨頭正坐在沙發上看喜洋洋和灰太狼,樂的前仰後合。

  見我回來了一邊招呼我坐一邊說道:「老張,俺剛才在電視上看著有個什麼機器能檢驗各種東西都是什麼做的,你人脈廣,能不能找人驗驗俺爹留給俺的這塊水晶? 」

  聽了他的話我笑道:「你自己都說是水晶了,還檢驗什麼,不過我還真有個同學是幹這個的,明天我帶過去讓他瞧瞧。 」骨頭用力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小方盒交給我,又咧著大嘴看電視去了。

  第二天,我來到古文物鑒定中心找到了我的大學同學馬薇,我們大學都學的是中文學,她是我們班的校花,我追了她兩年,結果她跟別人了。畢了業以後她去搞了文物鑒定,我去弄了文學創作,從此斷了聯繫,直到去年同學聚會,我才知道我們一直同在一個城市發展,而且只隔了幾條街。但是無奈人家孩子都有了,我也打消了原本就不該有的念頭。

  見到我馬薇很意外,聽我說明了來意後把我帶到了檢驗室。

  經過一番透視、比對、鑒定等等複雜的步驟以後她告訴了我鑒定結果:「這是一塊普通又不普通的東西。普通是指這的確是一塊水晶,而是還是一塊材質非常乾淨的純天然水晶。 」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不普通是什麼意思? 」馬薇用鑷子夾住水晶的一角把它舉起來放在陽光下,透過陽光我看到在這塊水晶片的內部有幾條拐來拐去的痕跡。「不普通的地方就在這裡,剛才我說了,這是一塊純天然水晶,也就是說它是自然形成的,所以想人為在裡面製造這樣的痕跡是不可能的,可是裡面的痕跡有章有序很明顯是人為的! 」

  馬薇看我聽得雲裡霧裡,歎了口氣:「你這理解能力怎麼還跟大學時候一樣……簡單的說吧,這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塊水晶,更像是一塊水晶碎片,裡面的紋路四通八達,一定還有與之相對應的水晶碎片,只有把它們全部集齊才能知道這水晶內部的痕跡是怎麼回事。不過我也只是猜測,你別太當真。 」

  告別了馬薇,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裡思考著馬薇跟我說的話。如果這只是一個碎片,那一定在什麼地方還有其他同樣的水晶。可是把這麼多水晶碎片組合在一起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道像那些收藏品一樣,單個一看很普通,如果集齊了,價值就會翻上好幾倍?如果是這樣的話乾爹拼死讓骨頭帶出來也沒有意義啊,沒准另外那些還在大黑山的巨井底下呢。

  我使勁搖了搖腦袋,怪自己想著想著就扯遠了。抬頭一看,溜溜達達竟然走到了文物局門口,想起陳教授,想起五萬的獎金,想起到嘴的肥肉就被這一頓酒給喝沒了,心裡這個悲憤。

  忽然想到王編輯不讓我去,我可以直接來找陳教授啊,沒准這老頭看我一順眼就讓我去了呢。

  打定了主意我走進了文物局,這裡跟報社一比顯得破舊不堪,好像文物局本身就已經是個文物了一樣。一路詢問我找到了陳教授的辦公室,陳教授雖然已經臨近七十,身體卻和四五十的一般,說起話來鏗鏘有力。他聽明白我的來意一聲苦笑:「張記者,不是我不願意,誰跟我去採訪,那應該是你們報社上層領導決定的事,要找你也應該去找他們不是來找我這個整天擺弄古董的老頭啊。 」我也尷尬的笑了笑,知道這確實不是陳教授的管轄範圍,於是調開話題跟他談起了這次考察的神秘東西。

  陳教授一聽哈哈大笑:「哪有什麼神秘的東西,我這次不是去找東西,而是去探尋一個古老的民族 」說著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沒有穿衣服,身上的皮膚和毛髮都如雪一般白的滲人。

  我驚訝的問:「這是白化病?還是白癜風? 」陳教授搖了搖頭:「這是‘白矮族’,一個從幾千年前延續到至今的雨林部落。他們全身雪白,普遍身高只有一米左右,非常熱情好客,我這次就是去尋找他們的部落。 」說著又給我找了些關於白矮族的資料,大都是將人們目擊到白矮族族人的記錄。

  我大概看了看,準備起身告辭。兜裡裝水晶碎片的小盒子卻一個沒拿住掉在了地上,盒蓋被摔開,水晶碎片也掉了出來。

  我連忙撿起來緊張的左看看右看看,心想這如果摔出個好歹回去骨頭不得把我變成骨頭渣。仔細查看一番發現水晶碎片沒事,我長籲了一口氣把它再次放回盒子裡。這卻吸引了旁邊的陳教授,非讓我給他看看,我一想人家是好歹也是個教授,沒准能看出什麼我不知道的信息呢,就把盒子遞給他。

  陳教授越看兩眼越放光,連連稱讚:「好啊!好啊!做工竟然如此毫無破綻! 」然後就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個小時以後,我終於忍耐不住想拿回水晶碎片起身告辭,陳教授輕輕蓋上盒蓋試探著跟我提了個要求:「張記者,這塊水晶跟普通的水晶大不一樣啊,你能不能把他放在我這裡讓我研究一下,我保證不破壞分毫,幾天以後原物奉還。 」想起骨頭把乾爹給他的這塊水晶碎片視若珍寶,我不禁面露難色。

  陳教授看我猶豫,拍了拍胸脯道:「張記者,我一個星期以後考察隨訪的事就是你了,一會我就給你們報社打電話! 」看著陳教授渴望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拒絕,想來放在這裡比骨頭天天帶著安全,只好把水晶碎片暫時留在文物局,約定了三天以後來拿。

  回去以後,從水晶的構成到水晶的種類再到水晶的用途我把我知道的這方面知識統統給骨頭講了一遍作為鋪墊,最後告訴他把水晶碎片放在陳教授那裡做暫時的研究。

  骨頭的反應比我想像的要好太多,不但沒有著急反而還很開心:「嘿,老張,沒成想你還能找到大教授給俺研究,真厲害! 」

  我含糊的嗯了一聲給他安排起了我走後的生活:「老骨,一個星期以後我要出趟差,可能得個三五天才能回來,這裡你不熟悉,別亂跑等著我回來。 」骨頭一愣,問道:「出差?幹啥去?是不是去外地?俺能跟你一起去長長見識嗎?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旅遊,你在家好好等我吧,等我回來也給你找份工作,等你熟悉了這裡的生活規律就好了。 」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一陣震動,掏出來一看,是王編輯讓我去辦公室找他,我一看陳教授的效率還能快,不禁暗暗自喜,一路哼著小曲就到了報社。

  「張瑞,你小子可以啊。 」辦公室裡,王編輯挺著個大肚子笑眯眯的看著我。「王編,怎麼了? 」我在一旁不懂裝懂。「怎麼了?人家文物局的陳教授打來電話,點名讓你跟著隨訪,你說怎麼了! 」我摸著後腦勺笑了笑:「可能……可能是陳教授看我隨訪的經驗比小胖多吧,嘿嘿嘿…… 」

  正當我洋洋得意的時候,王編輯忽然猛的收起笑容,一臉嚴肅道:「行了,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張瑞的花花腸子多著呢!指不定背地裡怎麼巴結的陳教授!也罷,想必陳教授也跟你說了,他這次要去的地方是海南邊界的西路熱帶雨林,那裡的工作環境比較差,存在的危險因素也比較多。所以這幾天你就別上班了,好好準備一下,爭取給咱們報社多帶回點爆炸性新聞來。 」「什……什麼?西路熱帶雨林?王編,你沒開玩笑吧?那哪是人去的地方啊!? 」

  聽到這個地名,我終於知道報社為什麼願意出五萬的獎金,同時也悔青了腸子:「親愛的王編,要不……要不這個機會還是給小胖吧,我知道他在經濟上比較拮据,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像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

  「張!瑞! 」看到我打起了退堂鼓,王編輯一瞪眼:「哭著喊著要去的是你!現在磨磨唧唧不想去的還是你!你當報社是你家啊!你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就不去?!沒事了就趕緊滾回去準備去! 」

  一陣狂風暴雨後,我哭喪著臉說了最後一句話:「王編,咱們報社年初給的保險福利我沒參加,現在還能補上不?…… 」

  「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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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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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西熱帶雨林

  回到家裡,骨頭緊張的看著一臉蒼白的我:「老張,你咋臉色這麼難看? 」

  我無力的攤在沙發上:「攤上這事換成誰都得這個樣。 」隨後我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

  骨頭好奇的問道:「什麼西什麼林?很厲害嗎? 」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去過,不過聽說裡面非常兇險,飛禽走獸毒花猛蟲多不可數。走在裡面就好像踏上了去往西天的道路一樣,所以才得名路西熱帶雨林。 」

  他聽了卻不以為然:「不就是樹林子麼,跟咱大黑山的林子應該差不了多少,只可惜我不能跟著你去…… 」看著骨頭一身鼓鼓的肌肉,我半天說了一句話:「能!能去!必須能去! 」

  隨後的幾天,我帶著骨頭跑了趟商場,給他買了一身合適的衣服,置辦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和野外裝備。又跟陳教授交流了一番,陳教授告訴我不需要特別擔心,雖然路西熱帶雨林非常危險,但那是對於不瞭解地形的人而言。而我們去了以後會找當地的嚮導帶領我們直達要去的白矮族部落,因為他們熟知當地的地形和當地花鳥魚蟲的生活習性,也知道什麼地方危險什麼地方安全,所以並不存在我擔心的那些問題,一路上安全的很。

  聽了這番話,我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難得能有幾天清閒的假期,就帶著骨頭把赤峰有名的景點玩了個遍,同時也把從黑山村帶來的方言改了七八分。讓我無奈的是說話時候的‘俺’字他無論如何也改不過來,索性我也就放棄了。

  閒暇的時光總是一閃而過,很快一個星期過去到了該出發的日子,當我和骨頭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到文物局的時候,才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陳教授站在旁邊。

  我望著車頂一碼草綠的軍用睡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後背的灰太狼卡通睡袋尷尬的笑了笑:「嘿嘿,以前的野外隨訪這些都是自備的…… 」。

  陳教授拍了拍身後的吉普:「這次的研究經費是國家出的,這些物資是從軍方分過來的,你帶了也無妨,留下當備用吧。 」

  一切收拾妥當我帶著骨頭上了車,發現車內左右有兩排座,已經坐了五個人,陳教授坐在副駕駛一一給我介紹:「張記者,算上你帶的這位小兄弟咱們一共八個人。這兩位是我的學生,女的叫林米,男的叫趙興。 」說著指了指我對面的一男一女,我跟們握了握手,兩個人長的很清秀,十八九歲的樣子。

  在他們旁邊坐著一個戴著大兵帽的男子,穿著一身迷彩服,肩膀上還挎著一把M4A1突擊步槍,表情很嚴肅顯然是個軍人。教授拍了拍旁邊的穿著同樣迷彩服的駕駛員繼續介紹到:「這兩位是軍分區特派過來負責咱們安全的特警,那個是吳警官開車的這個姓陸。還有你旁邊的那位,你應該認識,是你們報社拍來的攝影師。 」

  我轉頭看去,一聲驚呼:「小胖!?怎麼是你? 」小胖把攝影機往懷裡一抱哼了一聲:「我當是誰跟我搶,原來是張瑞你小子啊! 」「昂……都是上頭的安排……都是上頭的安排…… 」我應付了一句連忙轉過身在心裡罵了老王八輩祖宗,安排誰攝影不好非得安排小胖,這不是存心暴露我麼!等這次隨訪結束了,他回去給我扣個背後算計人的帽子,我以後在報社還怎麼混……

  人都到齊了,陳教授又熟練的清點了一遍裝備,看樣子應該是經常出外考察。

  這時一個光頭姍姍來遲,氣喘吁吁的跑到準備上車的陳教授旁邊說了幾句話又掏出一張紙和一本證件,接著打開後車門擠了進來一屁股坐在骨頭旁邊連連說著「抱歉來晚了 」。

  骨頭本來就坨大,被他這麼一擠不耐煩的抱怨道:「後來的擠什麼擠,沒看見坐不下了! 」那光頭聽了抬頭一愣,也不生氣,嬉皮笑臉回到:「這不是坐下了麼,受累擠一擠哈。 」

  陳教授也上車解釋道:「這位是星辰日報的記者,王……王…… 」光頭嘿嘿一笑補充道:「嘿嘿,王生髮。 」「對,王生髮王記者,他有局長的特批公文,也是跟我隨訪的,人多車小大家擔待一下。 」

  骨頭看著他那油光鋥亮的光頭問道:「王生髮?生頭髮?是不是因為沒頭髮才起這名的? 」光頭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巧合,純粹是巧合,聰明絕頂嘛。 」這一句話逗的兩個學生哈哈大笑,車裡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接下來是一路的顛簸,我感覺我就像是坐在滾筒洗衣機裡一樣,暈頭轉向。擠在骨頭和小胖之間動也沒辦法動,迷迷糊糊的被顛醒了又顛睡著。

  三天以後,終於到達了廣東,我們沒有休息,下了車直接轉水路登上了海南島。一路辛苦讓大家都顯得很疲憊,陳教授安排我們在賓館休息一天,第二天出發,而他則去尋找當地的導遊,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按著計劃進行。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大家聚到了一起,休整了一晚每個人都恢復了最初的神采奕奕,只有陳教授看上去略顯疲憊。

  我低聲問了問旁邊的小趙,小趙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導遊的事,昨天教授跑了一下午,卻連一個導遊都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 」「不是沒有導遊,而是沒有導遊願意去,說來也奇怪,提到路西熱帶雨林,所有的導遊都談之色變,無論出多少錢,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把教授都急壞了。 」說著,小趙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擔心的看著陳教授。

  這時,賓館的老闆娘過來上菜,看到我們一個個都不動碗筷,就開起了玩笑:「幾位是外地來的吧?怎麼都不吃飯?是不是吃不慣我們本土的菜肴? 」骨頭瞞不住事,重重的‘唉’了一聲:「唉……俺們想去路西樹林子,可是沒人願意帶路。你們這的人也太不實在了,要是在俺們大黑山,我二話不說就能帶著上山。 」

  老闆娘先是一愣,隨後一笑:「瞧這位小兄弟說的,不是我們這的人不實在,是因為沒有人願意為了錢白白搭上性命不是,俗話說得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性命是身體的必須,命都沒了還要錢有什麼用呢。 」

  我掐了一把骨頭趕緊回頭賠不是:「我這個兄弟太實在,口無遮攔的您別見怪。其實我們是文物局的,想去路西熱帶雨林外圍考察一下,沒有別的意思,這位是我們的陳教授,而且這又是性命又是身體的,您說的有點嚴重了吧? 」說著我指了指陳教授。

  老闆娘點了點頭:「這樣啊,不是我說的嚴重,按照你們科學的說法,路西熱帶雨林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都沒有經過人為的探索,亂七八糟的肯定會有一些。不過如果只是在外圍考察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人可以帶你們去,只是…… 」

  一聽說有人肯做導遊,陳教授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激動的問道:「誰能帶我們去?他在哪? 」老闆娘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教授忽然這麼興奮,被嚇了一跳:「哎呦,看把這教授激動的,一會我給你們個地址,按照地址就能找到他,只是他要的價比較貴,你們量力而行吧。 」被她這麼一說,大家低落的心情都被抬高一大截,飯也不吃了,要了地址以後九個人浩浩蕩蕩的就奔了過去。

  地址上標注這個導遊叫老黑,按照當地人的指引,我們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比較簡陋的小木屋前,房子不大,牆壁和門都是用木棍一根接一根釘起來的,屋頂覆蓋的是成塊的油氈紙,房前的地表上濕氣很重,泥土裡幾塊落腳的石頭邊滿是厚厚的青苔。在我的印象中,這個神秘的導遊應該是一個長須老者,瘦骨嶙峋缺閱歷豐富,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在他身上有著無數個離奇的故事。

  然而當木門打開的時候,卻只有一個黝黑矮胖的少年出現在我們面前,那少年大約十六七歲,淡黃色的短褲,米白色的背心,一雙稚嫩的大眼睛望著我們一行人。

  陳教授和藹的彎下腰:「小朋友,你爺爺在家嗎?我們找你爺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 」那少年撅著嘴雙手往胸前一抱:「你們是找老黑的吧?我就是,說吧,什麼事? 」不只是我,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光頭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相信的問道:「就你?還導遊?你知道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嗎? 」「來找我的,不是要去南海底下摸珠子就是要去路西林子裡淘寶貝,看你們這樣,應該是去林子裡的吧? 」

  陳教授剛開始還有些失望,聽到老黑這麼說才發現自己失望的有些早,連忙點頭稱對:「對對對,我們就是要到路西熱帶雨林裡考察,沒看出來你這小孩年紀輕輕卻當真不簡單啊。 」

  老黑伸出一直胖乎乎的手掌打斷了教授的話:「別,不用跟我套近乎,想必你們來之前應該也知道我要的價格是很高的,行就先付錢,不行就請回吧。 」

  陳教授剛說兩句就吃了個閉門羹,臉上有些掛不住,知道面前這個小孩不一般,乾脆也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知道,說吧,你要多少錢。 」

  「你們一共九個人,一個人三千,一共兩萬七,少一分都不行! 」

  「啥?! 」骨頭眼睛瞪得溜圓:「兩萬七?你這娃子也太黑了吧? 」我也在一旁應喝:「就是,我還頭一回聽說帶路也要算人頭的!我說小黑同志,你要搞清楚我們九個人走的是一條路,不是九條路! 」

  老黑把臉扭到一邊雙手重新抱在胸前:「我知道你們走的是一條路,我老黑就這個規矩,你們願意去就交錢,不願意去就走人,我又沒逼你們! 」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敲詐人了,還敲詐的這麼狠!你…… 」光頭剛想發作被陳教授攔了下來:「行了,有人帶路總比沒有好,兩萬七就兩萬七吧,我們下午就要動身。 」

  老黑收下教授遞上去的一遝人民幣塞進褲兜:「不行,下午走不了,天黑的太早,得明天上午走。 」看著老黑堅決的表情,陳教授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無奈的點了點頭帶著我們回了賓館。

  剛剛進門,老闆娘就好奇的過來詢問:「怎麼樣?找到老黑了嗎? 」光頭沒好氣的答道:「找到了,還真不是一般的黑,九個人兩萬七,讓他帶一段路比坐飛機還貴! 」陳教授拍了拍光頭讓他別再抱怨了,笑道:「還可以,在我們的承受範圍之內,約好了明天上午出發,謝謝老闆娘了。 」

  老闆娘連連揮手:「不用不用,謝什麼。不過話說回來,他收你們兩萬七不算最多的,前兩天有一群人也要去進路西林子,老黑一開口就是十萬! 」

  骨頭驚道:「啥?十萬?肯定把人都嚇跑了吧? 」「人確實是走了,不過不是嚇跑的,人家願意出二十萬讓老黑帶著他們進林子更深的地方,老黑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這事不了了知,那群人也沒了消息,不知道是回去了,還是死在林子裡了。 」

  我好奇的問道:「要十萬?那他們肯定不少人吧,那小黑的規矩不是按人頭算帳的嗎? 」老闆娘點了點頭:「確實不少人,得有二三十個吧,也不知道那林子有什麼好的,每年都有不少人想方設法進去,出來的卻沒幾個,我勸你們拍點照片就趕緊出來吧,免得出現意外。 」說完轉身回到了櫃檯上。

  美美地休息了一夜後我起了個大早,聽到當地人把路西熱帶雨林說的如此兇險,我不免也有些擔心,把要帶的裝備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骨頭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慮,從他自己隨身背著的旅行包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我。我接過一看,發現是一把輕型手弩,梧桐色的弩身黃棕色的弩弦一看就知道是骨頭自己做的。

  這種手弩我在大黑山打野兔的時候用過,弩身下邊有一個圓環可以套在手臂上,非常輕便。一次性可以裝載四隻短箭,威力非常大,能很輕鬆的把野兔從前到後射個透心涼!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放進背包裡。拿著這個防身,比什麼軍刀匕首好用多了。而骨頭,則把乾爹從不離身的彎刀掛在了腰上。

  上午十點,我們背著各自的睡袋和裝備與老黑會和,一支十個人的科考隊浩浩蕩蕩的踏進了這片令人談之色變的危險地帶——路西熱帶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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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九章 真假光頭(一)

  海南島本身四面環海,整個城市水氣很重。可是在我逐漸步入路西熱帶雨林的時候發現海南的水氣與這裡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海南的水氣只是融在空氣中,聞起來比較濕潤卻沒有太大感覺,而這裡,雖然只是臨近雨林,就早已是水霧彌漫濕氣濃重。

  老黑走在我們旁邊穿的很隨意,還是那條淡黃色短褲,還是那件米白色背心,唯一就是頭上多了頂草帽,嘴裡多了根草苗,甚至連鞋都沒穿!一點都不像進山科考,到像是小學生出外郊遊。

  正式進入雨林,老黑像個經驗豐富的老者一樣指揮著我們站成一隊,他在最前面帶路,讓兩個持槍的特警士兵斷後。才走了不到兩個小時,我們穿的防水服就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氣,樹木也開始變得根粗杆密枝繁葉茂,越來越多前所未見的花草昆蟲出現在我們周圍。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遍佈腳下,縱橫交錯的樹根已經拱出地表,拇指粗的爬蟲比比皆是,蝗蟲大的蚊子更是隨處可見。陽光被層層樹葉過濾,落到我們身上的時候只剩下幾個光點。

  走到下午三點,被人為踩踏出來的路面已經漸漸模糊不清,慢慢的被植被完全覆蓋。

  我身上的汗水和濕氣混合在一起,整個人都變的濕漉漉的。

  到了五點,天色已經開始變暗,陽光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氣溫也開始驟降。身體單薄的趙興和林米已經開始打起來寒顫,路也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明顯體力不支。

  正當我準備追上陳教授提議休息一會時,最前面的老黑停了下來,在他面前有一塊洗衣板大小的石碑,石碑上佈滿了深綠色的蘚類植物在藤蘿密佈的植被中很不起眼,陳教授撿了一根枯樹枝刮掉了一部分苔蘚,石碑上依稀露出兩個歪歪扭扭類似甲骨文的圖形文字。

  「這裡就是外圍的邊界,前面不能再走了,咱們可以回去了。 」老黑揮了揮手,就要往回走。

  陳教授拉住他問道:「老黑嚮導,能不能再往裡走走,‘白矮族’的部落可能就在前面。 」「不行!過了這個石碑就不安全了,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 」說完老黑轉頭加快了步子。

  從見到他開始,光頭對他始終就沒有一點好印象,現在看到他要跑,不由分說伸手就把他抓住拎到了半空嘴裡直罵娘:「小子,說你詐騙你還真他媽不實在,信不信我把你綁到樹上喂獅子! 」我心裡也有些惱火,開始看他語出驚人,要的又是天價,以為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人,沒想到才進了雨林沒多遠就打起了退堂鼓。

  老黑也看出了現在的處境,知道跟我們力量懸殊自己寡不敵眾,口氣也軟下來沒有了當初的盛氣淩人:「光頭大爺,真不是我騙你們,過了石碑真的不能再走了。這一路咱們來的沒危險,是因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過了石碑可就保不准了。 」

  聽到‘亂七八糟’這個詞我忽然覺得有些耳熟,仔細一想,在賓館的時候老闆娘也用它形容過雨林裡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是籠統的指雨林裡一些沒有被人類所探索過的東西還是指某些特定存在的危險?

  在我走神的幾分鐘,光頭已經把老黑綁在了旁邊一棵腰口粗細的樹根上,轉頭說道:「陳教授,這小子不實在,不用管他,咱們走咱們的。 」說著就催促著眾人繼續往前走。

  老黑畢竟是個小孩,看到光頭動真格的了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別……別把我綁在這,前面真的不能去了,求你們放我走把,我退你們錢還不行麼。 」

  「裝!你再給我裝!小屁孩我還整不了你! 」禿子挽了挽袖子做了個發狠的動作,陳教授歎了口氣攔住他道:「行了,一個小孩子而已,難為他幹嘛,前面的路咱們自己走吧,量力而行。 」說著給老黑松了綁,老黑感激的看了看陳教授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塞到他手裡低聲叮囑了幾句什麼。

  光頭走過去把手一伸:「小子,你不是說退錢嗎?拿來! 」老黑往陳教授身後蹭了蹭:「我……我沒帶,在我家呢,你們如果能活著出去的話我一定一分不少全退了。 」光頭一拍鋥亮的腦門:「嘿,我這暴脾氣,你小子夠陰的啊!趕緊消失,看著你我心煩! 」

  老黑在地上畫了幾個奇奇怪怪的圖案,嘴裡念念有詞。最後十分虔誠的扣了頭,解釋說這是在為我們祈福,祈禱我們能平安回去,之後又恢復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三蹦兩跳消失在我們來時的叢林裡。

  陳教授把手裡那團褶皺的白紙抻平:「雖然老黑不帶路了,但是他畫了一張簡單的地圖告訴我咱們只要按著地圖走就不會有太大問題,還有就是天黑之前必須點火休息,否則會有野獸趁機偷襲。今天大家也累了,就原地宿營吧,等明天早晨再繼續走。 」說著就安排著開始搭建帳篷。

  我和骨頭一邊幫忙一邊閒聊:「老骨,這外邊的樹林和咱們大黑山的樹林你感覺哪個好? 」骨頭蹭了一把鼻涕道:「沒啥不一樣,就是樹比咱那大,還有空氣裡水太多什麼味都有,整的俺什麼都聞不清楚。 」

  我笑了笑,知道骨頭的鼻子雖然不及乾爹厲害卻也異于常人,無奈在植被密集度如此之大的熱帶雨林,各種氣味交織混合在一起,再厲害的鼻子也聞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我們搭好帳篷點起篝火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雨林的夜晚格外黑暗,卻一點也不安靜,各種蟲鳴不絕於耳,不知名的怪鳥也有一聲沒一聲的啼叫。

  陳教授安排禿子骨頭我還有小胖我們四個人住一個帳篷,其他人則住在另一個。晚飯是林米做的豆腐燉粉條,光聞著香味我們幾個大老粗就已經饞的口水飛流直下三尺了,我拿出隨身帶的香腸讓骨頭分給眾人。

  到光頭的時候,他一邊接過香腸一邊問道:「什麼味的?雞肉還是牛肉? 」骨頭沒好氣的回答:「豬肉的,這個你還挑,什麼肉不是肉! 」光頭一聽,馬上把剛剛拿到手的豬肉腸又扔回到了骨頭手裡:「豬肉的?我不吃,別的還行。 」

  我好奇的問:「怎嗎?你是回回? 」他嘿嘿一笑,搖了搖頭:「誰說不是回回就非得吃豬肉,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我媽買回去一塊豬膘。那塊豬膘可真夠肥的,雪白雪白的直往外冒油。我小時候不懂事,拿在手裡哢嚓就是一口,當時就給我吃吐了,從那以後無論肥的瘦的,只要是沾一點豬肉味我聞著都想吐。嘿嘿,俗話叫吃傷了。 」

  「哼,俺看你還是不餓,想當年俺們黑山村鬧饑荒的時候草根樹皮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什麼都吃,哪像你們城裡人活的這麼嬌嫩! 」骨頭白了他一眼把香腸塞進自己的褲兜坐在一邊美美的吃粉條去了。

  晚飯過後,我們圍著火堆而坐。小胖在一旁擺弄著他的攝像機,翻看這一天拍下的各種奇花異草,光頭則靠在一邊打瞌睡,我和陳教授閒聊著關於白矮族的一些情況,準備回去報道時當做參考資料用。

  忽然骨頭警惕的伸著鼻子輕輕聞了聞悄聲提醒我道:「老張,有東西過來了,很大的動物! 」說著右手已經摸在了彎刀上。他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鬆懈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聽著周圍的異響。

  幾分鐘過去了,除了蟲鳴鳥叫再無其他聲音,光頭坐在一旁不以為然:「俗話說的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何必這麼驚慌。沒事,都放心吧,別緊張兮兮的。 」

  骨頭卻一臉嚴肅:「真的有東西,俺聞到了!而且它現在就在咱們周圍。 」說完從我的背包裡掏出送給我的那把手弩套在胳膊上聚精會神盯著附近的幾顆參天樹。

  光頭唉了一聲道:「天黑了你就緊張了,這是心理作用。等著,我偵查偵查去。 」說著打亮了自己的手電在附近挑了一顆最粗的大樹就開始往上爬。骨頭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別看光頭身體魁梧,爬起樹來卻靈活的像只猴子,說話間已經向上爬了六七米處在火堆照明範圍的邊緣。

  他停了一下,掏出一個膠皮套把手電套在頭頂回頭沖我們笑道:「嘿嘿,看我這身手還不賴吧。 」

  說完準備繼續往上爬。手電的光柱隨著他的轉身直直向上照去,只見在他頭頂不到半米的地方一隻比他腦袋還要大一圈的巨大蛇頭正在直勾勾盯著他!寬大血紅的信子不停在巨蛇嘴裡吞吐發出噝噝的聲音!

  光頭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腦袋嗡的一聲連個‘啊’都沒叫出來就直直的從樹上摔了下去!正好落在旁邊的臨時帳篷上把剛剛搭好的帳篷砸了個四分五裂!沒有了手電的照明,巨蛇再次隱入了黑暗之中。

  其他人也都是一驚,兩個特警端起步槍瞄準樹上的黑暗部分,骨頭也舉起了手弩。只要那巨蛇一露頭肯定避免不了一梭子槍子!就這樣僵持了五分鐘,我們誰都不敢出聲。

  這時候光頭搖搖晃晃的從破碎不堪的帳篷堆裡爬了出來,一邊哎吆哎吆的叫著一邊向我們走了過來。骨頭吸了幾口氣忽然猛的一轉身沖他就是一箭!沒等光頭反應過來,食指粗的弩箭就已經擦著他的左耳朵飛了過去!只聽到一聲低沉的哀嚎,隨後那只巨大的蛇頭出現在了光頭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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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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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假光頭(二)

  這次這個巨大的怪蛇頭處於篝火堆的照明範圍之內,可以清楚的看到如樹皮一般深褐色的巨大蛇頭上還長著兩個類似犄角的分支,又粗又長向後延伸而去。

  光頭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感覺到背後生風,面露狠色回身就是一拳。沒想到計算錯了高度,沙包大的拳頭穿過巨蛇頭頂上的犄角打了個空,而他的胳膊也因為用力過猛一時卡在了蛇頭犄角的分岔上。

  巨蛇受到攻擊‘嗖’的一聲退了回去,帶著光頭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所有的事情幾乎就發生在一瞬間,看到光頭被蛇頭帶進了黑暗,大家也慌了神,連忙打開手電把燈光聚在蛇頭消失的位置,可是哪裡還有光頭的影子!

  雖然這個光頭跟我們大家都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畢竟不能見死不救,由於蛇頭消失的方向是路西熱帶雨林深處,陳教授馬上把我們分成兩組:他帶著趙興和吳警官,我和骨頭還有陸警官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往東一路往西環形尋找光頭,小胖和林米則留守在營地等我們回來。

  夜半的雨林氣溫驟降,白天的霧氣和雨水此時都凝聚在樹葉上變成大大小小的水珠,手電的光柱照過去反射出一片星星點點。想到我們已經跨過石碑,逾越進連當地居民都談之色變的地區時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希望找到光頭就趕緊打道回府結束這次危險的隨訪。然而我不知道,真正的危險還在後面等著我……

  往西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後骨頭示意我們停下來,他單膝跪地將耳朵貼在地面上聽了聽:「老張,這附近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在活動! 」

  我緊張的問道:「老骨,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是那條大蛇抓了光頭沒吃飽又來找咱們了? 」

  骨頭示意我別出聲,又趴在地上仔細停了一會跟我解釋道:「具體是什麼東西很難說,地面傳來的聲音很詭異。俺爹說過,打獵的時候如果遇到野豬大象等等的大型動物,優秀的獵人是可以聽出來的。因為每一種動物的體型都不一樣,所以走動時從地面傳過來的聲音響度也不一樣,體型大的走起路來聲音就沉悶,體型較小的聲音就輕盈。 」

  陸警官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滿臉驚訝的問道:「這麼說骨頭同志也是優秀的獵人,那你聽出咱們周圍的那個東西是什麼了嗎? 」

  骨頭皺著眉道:「話是這麼說,可能是俺沒有俺爹那麼厲害。咱們附近的這個聲音忽大忽小若有若無,剛剛像是一頭大象,又好像是頭野豬,現在又沒有聲音了。不過有一點俺聽不差,就是這東西正在向咱們靠近! 」

  聽骨頭說完,我和陸警官立即做好的防禦準備,找了一處植被較密的地方躲了起來。

  等了好半天卻並沒見到有什麼東西出現,陸警官忍不住道:「骨頭同志是不是聽錯了?要不咱們再往前走走吧,時間再長點恐怕王同志就…… 」。

  他話剛說到一般就被骨頭捂住了嘴,緊接著我們正前方就傳出來一陣滑動樹葉的沙沙的聲音。我們三個屏氣凝神都不敢動彈分毫,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藏身的位置。聲音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開始加速,緊緊抓著骨頭給我的那把手弩。雖然使用起來已經有些生疏,但是基本的操作還是會的。

  一分鐘後,在距離我們不到三米遠的草叢裡一陣晃動,然後從裡面爬出一個人。

  借著頭頂上林葉間透過的點點月光,我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光頭!連忙一把把他拽到了身旁。光頭臉上都是汗水,全身也濕漉漉的,看到我們顯得很驚訝。

  我高興的說道:「真沒想到你這大光頭福大命大,竟然自己擺脫了那巨蛇,不過你這身上怎麼這麼多水?到底怎麼回事? 」光頭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冷冷的說道:「沒事了。 」

  陸警官把食指放在嘴唇示意我不要再說話,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用力點了點頭,心裡只怪自己見到光頭太激動了都忘記周圍還有個體型龐大的怪物正在靠近!

  骨頭又蹲在地上聽了聽,爬起來一臉納悶的表情:「不對啊,聲音怎麼沒了?剛才明明有的…… 」

  光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警官,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骨頭的褲兜上,一字一頓的問道:「有吃的嗎?我餓了。 」

  骨頭摸了摸自己身上,一臉壞笑的掏出那根豬肉腸樂道:「東西都在營地,現在只有這個,愛吃不吃! 」我心說這回光頭可讓骨頭給磕磣慘了,明知道骨頭身上就一根豬肉腸還跟他要,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我蹲在一邊等著禿子發作和骨頭鬥嘴,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接過豬肉腸就坐到地上悶頭吃了起來!

  我和骨頭對視了一眼,他同我一樣心裡打滿了問號。我心想剛剛因為不吃豬肉還跟我們講了他的‘慘痛’經歷,現在怎麼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難道真被骨頭說中了,餓急了眼就什麼都不挑了?

  很快光頭吃完了,抬頭看著骨頭冷冷的問道:「還有嗎? 」骨頭也徹底懵了,本來打算取笑取笑他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陸警官有些不耐煩,掏出了自己那根沒吃的豬肉腸扔給了光頭揮了揮手催促著我們快點回去。

  我點了點頭,也想趕緊返回營地好好睡一覺。這時一陣滴滴聲響起,陸警官從腰裡拿出無線衛星電話摁了幾下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身邊的光頭,臉上掛滿了恐懼。

  我一邊問他怎麼了一邊好奇的湊到衛星電話屏幕前,也只覺的腦袋裡嗡的一聲!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是吳警官剛剛給他發的一條短信:「我們已經找到王生髮,他只是胳膊受了傷沒什麼大礙,你們注意安全!速回! 」

  他們已經找到光頭了?還給光頭檢查了傷勢?那現在站在我們面前吃著豬肉腸的人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遇到如此詭異的情況我也沒了辦法,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骨頭不識字,看見我和陸警官臉色蒼白連忙問怎麼了。我應了一聲:「沒什麼。 」然後給陸警官使了個眼色轉身對光頭說道:「王記者,吃完了嗎?陳教授已經返回營地,催我們趕緊回去呢。 」光頭抬起腦袋看了我一眼「嗯 」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往前走去。

  我在後面默默的跟著,心裡思索著一會到了營地會是個什麼場景,到底哪個光頭才是真的,如果打起來應該先幫誰。

  忽然骨頭拉住最前面帶路的光頭叫道:「不對,咱們走錯方向了,營地在另一邊! 」此時我和陸警官猛的反應過來,原來眼前這個光頭正在把我們往路西熱帶雨林的更深處帶!

  光頭掙脫了骨頭的抓著他的手道:「沒錯,就是這邊,我東西掉了,現在回去拿。 」看著眼前一反常態的光頭我心裡愈來愈懷疑,正當我舉棋不定在想要不要撕破臉的時候旁邊的陸警官忍不住了,舉起手裡的突擊步槍對準了光頭質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

  光頭看到黑漆漆的槍口指向自己也停住了要繼續前進的腳步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陸警官。

  什麼都不知道的骨頭還以為兩個人在鬧矛盾,急忙站在中間壓下陸警官已經端起的槍口調解道:「別著急別著急啊,俺爹說了,再大的恩怨都得活著解決不是,不至於動刀動槍的…… 」。

  骨頭背對著光頭壓下了槍口同時也擋住了我們手電的光芒,這時一縷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縫隙照在隱入黑暗裡的光頭身上,我看到光頭的臉頰以驚人的速度長出了一層白色毛髮!同時面目也變的猙獰起來!猛的伸出一隻同樣長滿白毛的爪子直奔骨頭的頸動脈撓了過去!

  我摸出兜裡已經準備好的匕首一刀砍在假光頭的手上,同時撲上去把骨頭壓倒大喊了一聲:「開槍! 」

  只聽一聲槍響,假光頭被穿透力極強的步槍噴出了距離我三米之外的地面上。刺耳的聲音也讓林中棲息的蟲鳥四散而飛樹葉和枯損的樹枝像下雪一般落了下來。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剛剛反應過來的骨頭瘋狂的沖我喊道:「老張,你瘋了!陸警官你也瘋了?! 」說完回頭去看地上的禿子,卻發現空空如也甚至連一滴血跡都沒有留下!

  陸警官平定了一下極度緊張的心情帶著顫音說道:「剛才那個東西不是王同志,真正的王同志已經被陳教授找到送回營地了! 」骨頭聽完也是一驚,立即趴在地上附耳去聽。片刻後起來說道:「又是那種聲音,時大時小,只不過這次離的越來越遠了。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再說話,懷著複雜的心情按原路返回。

  等我們回到營地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被光頭壓倒的帳篷已經修好了,果然看見光頭胳膊上纏著紗布正坐在帳篷裡休息。

  陳教授告訴我那所謂的巨蛇其實是一種食草的樹居動物樹鹿,雖然深褐色的身體和猶如蛇信一半血紅色的尾巴組合在一起像極了一隻巨大的蛇頭,卻並沒有什麼危險,他們往東走了不遠就發現了在樹鹿逃跑時被掛在樹上的光頭順利把他救下。我也講述了找到假光頭後所發生的一切,其他人均都滿臉驚愕,光頭更是破口大駡了那東西的祖宗十八代,揚言以後遇到了一定親手處決那冒牌貨。

  經過一番折騰,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兩位特警官兵自告奮勇守夜讓其他人休息。躺在睡袋裡,我放鬆身體頓時感覺全身疲憊不堪。白天一天的勞累再加之晚上命懸一線的極度緊張終於得到了釋放,一陣濃重的睡意襲來,我漸漸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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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幻象荊棘花(一)

  第二天,一陣清脆的鳥叫把我吵醒。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早晨八點了。

  走出帳篷,林米已經準備好了一鍋濃香的麵條。雨林裡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周圍綠意盎然,我伸了個懶腰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仿佛身處仙境一般。

  一邊吃著早飯陳教授一邊跟我說了接下來的安排:「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證明路西熱帶雨林確實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涉足的,更深的地方或許本就不該讓我們去探索研究。不過還好老黑給我畫了地圖。 」說著從衣服兜裡掏出那張滿是皺痕的白紙鋪展示給我們看。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A4紙,繪畫的很潦草,標注的都是一些面積較大的區域。陳教授指了一下地圖邊緣的一個圓圈興奮的說道:「老黑跟我說他最遠到過這裡,而且還在這裡遇到了幾個‘白矮族人’。所以我決定咱們也去碰碰運氣。 」

  我一聽腦袋就閃過一排黑線,這陳教授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堆,感情都是廢話,意思還是要繼續深入雨林。作為一個隨訪的記者我沒有任何發言權,只好收起準備回程的喜悅悶頭多喝了幾口麵條湯。經過簡單的整理,我們越過那塊神秘的石碑正式踏進了路西熱帶雨林深所謂的禁區。

  走了差不多四個小時,周圍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開始逐漸變少,空氣中的濕度也原來越小甚至還有些乾燥。陳教授看著手裡老黑給他的地圖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又繼續走了一個小時,我們到達了地圖上標注的一條橫線的左端。橫線的左端也就是我們來時的方向簡單的畫了幾顆大樹,而橫線的右端什麼都沒畫只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我向著地圖上標注著叉的方向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花海,在花海的盡頭我能依稀的看到另一片長滿參天大樹的雨林。

  在不遠處有一堆用石頭堆砌的圓形篝火堆,篝火早已熄滅在石圈裡留下了一團黑色灰燼。

  陳教授仔細看了看激動的說道:「這是白矮族人留下的!他們真的存在!而且極有可能在遠處那片樹林裡! 」說著拿起了胸前的望遠鏡向著花海另一邊的雨林望去。

  昨夜那個怪物讓我對這片雨林產生了很不好的感覺,導致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甚至想馬上長出一對翅膀飛回赤峰,相比之下我倒更願意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枯燥無味的稿子一邊碼字一邊跟小葉鬥嘴。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提議道:「現在已經接近下午了,那片雨林距離咱們又這麼遠,我看到不如…… 」

  「對!不如先不休息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過這片花海到達白矮族的部落!要不怎麼說記者和科研人員是本家呢,都有著無限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張記者,這次帶你來還真帶對人了! 」陳教授說著就興奮的把剛剛放下的背包又重新背了起來。

  我聽了差點沒背過氣去!心說我怎麼就這麼嘴欠,悔得我只想狠狠給自己來個大嘴巴子!

  靠近花海我才發現,這是一種類似荊棘的植物。平均都在一米多高,錯從複雜的分支上密密麻麻長著細小的尖刺,每一個分支都開滿了紫紅色的小花,數以千萬的小花簇擁在一起顯出一種說不出的妖豔。

  由於沒有人走過,緊湊的花叢根本沒有允許我們通過的空間,我們只能自己開路。一行人裡屬著骨頭和光頭的體格最壯,能者多勞,體力活當然先分給他們。

  兩個人拿著兩把砍刀硬生生砍出一條小道,就這樣艱難的行進了不到二十分鐘,兩個人已經累的氣喘呼呼。光頭往地上一坐一邊喝水一邊調侃道:「我總算知道老黑那小兔崽子畫的地圖是為什麼了,打個叉叉意思就得有人累死到這! 」

  陳教授勉強笑了笑,我知道因為那個簡單的叉叉他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生怕出現什麼變故。而我也有同感,總覺得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麼。

  隨後兩位特種士兵接替了骨頭和光頭,嘿咻嘿咻砍了二十多分鐘也都累的彎腰駝背直喘大氣。

  我抬頭目測了一下,大概已經走了五分之二的路程,於是拉了一把旁邊的小胖把陸、吳兩位警官替了下來。先前一直在後面看著,感覺劈砍這些花花草草只要有些持久力就足矣,並不需要太費力氣。現在真正動起手來才知道幹活的辛苦。這種荊棘不是很硬,沒有看起來那麼脆很不容易折斷,屬￿那種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

  荊棘上面成片的紫紅色小花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像玫瑰花香,又類似某種香水的味道讓人很容易陶醉其中。

  我埋頭砍了半天,忽然發現後面沒有了聲音,連在旁邊跟我一起幹活的小胖都不見了蹤影。

  我連忙回頭看去,頓時背後直冒冷汗,感覺好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全身發麻!我看到趙興手裡拿著一根半米長的荊棘條正在陳教授身後死死勒著他的脖子!陳教授的脖子已經被荊棘條上的尖刺刮的血肉模糊!在他們旁邊是骨頭和禿子扭打在一起,兩人毫不留情下的都是殺手!

  其他人也都在自相殘殺置身血泊當中,不一會,所有人都無力的倒在我面前。我終於體會到骨頭所說的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朋友橫屍遍野的恐懼感!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湧上我的心頭,胸口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愈積愈大,終於忍不住嗓子一甜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如針紮般刺痛,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我呆呆的望著天空。

  忽然光頭出現在我的視線對我說道:「醒了,給你這個自己處理處理。 」說著扔給我一把鑷子,我驚訝的看著他,掙扎著爬了起來。發現其他人都橫七豎八的坐在我周圍,每個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我的身上也紮滿了荊棘條上針尖般的小刺。

  骨頭也剛剛清醒過來看到我迷迷糊糊的問道:「老張?你還活著? 」說完搖搖晃晃的做起來看到其他人也是滿臉驚訝:「誒?你們都活著? 」

  光頭拿著另一把鑷子一邊拔著身上的尖刺一邊解釋道:「這片荊棘林有古怪,剛剛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 」說著抬了抬下巴。

  這時我才發現我們所有人又回到了花海的邊緣,剛剛費力砍出的那條路還在眼前,我們的裝備散落的到處都是。

  陳教授從背包裡掏出一包便捷式消炎藥分給我們,又拿出了一台衛星電話大小的儀器打開一個凹槽摘了一朵荊棘上紫紅色小花放了進去。一陣嗡嗡的聲音過後陳教授說道:「有問題的不是荊棘,而是荊棘上這種不知名的小花。它散發出來的香味能麻醉人的中樞神經同時刺激垂體讓人產生幻覺對身體失去控制。 」

  這時候趙興忽然指著我們砍出的那條小道哆哆嗦嗦說道:「你們看,那個胖記者還在砍荊棘呢! 」我轉頭看去,果然看到小胖手裡拿著砍刀在不停的看著地上一節已經細碎的荊棘條。

  禿子喊了聲「不好,他還在幻覺裡沒出來呢! 」說著屏住呼吸就沖了進去。跑到小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卻毫無反應,仍舊自顧自的砍著那段荊棘條。眼看一口氣就要憋到極限,光頭不由分說抱著小胖的腰就把他拖了出來。

  離開了荊棘林沒有了花香的刺激,小胖停住了手裡劈砍的動作,眼神卻毫無生氣。光頭大口的喘著氣水上也沒閑著,把小胖平放在地上劈裡啪啦就是一頓耳光,雖然辦法有點狠不過確實很管用。小胖渙散的眼神漸漸消失了,不一會就徹底清醒了過來奇怪的問道:「我怎麼了?你們又怎麼了? 」

  光頭一邊穿上衣服一邊嬉笑道:「沒怎麼,就是剛剛救了你一命而已。 」小胖迷茫的說了聲謝謝。

  因為救的及時,小胖身上並沒有受傷,但是右手上卻又一道很醒目的傷口。雖然血液已經凝固,但還是能清楚的看出來是刀傷。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那個冒充禿子的怪物,當時我也砍傷了它的右手,難道這只是巧合?而且當時我和小胖都在砍荊棘,為什麼我出來了他卻還在砍個不停?沒容我細想,一聲槍響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響起,陸警官緊緊抓著手裡的步槍跟骨頭說道:「骨頭兄弟,你能聽出來開槍的地方有多少人嗎? 」

  骨肉低聲回道:「不用聽,前面那不都是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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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幻象荊棘林(二)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大隊人出現在我們面前。

  大概有二十多個,都穿著綠色迷彩服,清一色的AK47,腰間甚至還掛著幾顆手榴彈,絕對的全副武裝。

  帶頭的是個大鬍子壯漢,手上套著一枚明晃晃的金戒指。在他旁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像是當地人,應該是他們的嚮導。

  大鬍子看了看我們惡狠狠的一瞪眼:「你們是什麼人? 」說話間能看到他嘴裡又一顆金光閃閃的大金牙。

  我忽然想起賓館老闆娘所說的那支找老黑出高價的隊伍或許就是眼前這只隊伍,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對,他們在我們進入路西熱帶雨林之前就早已經離開了海南島。無論是進入雨林了還是徹底離開了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我們後面。

  我把目光投向骨頭和光頭,骨頭手裡緊緊握著彎刀似乎隨時準備反抗。而光頭卻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頂遮陽帽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那大鬍子倒也並沒有注意到他。

  陳教授道:「我們是內蒙古赤峰市文物局的,來這裡進行考察。 」大鬍子大笑了一聲:「就你們這樣的還來這裡考察,真是不想活了。難怪說科學家都是瘋子。 」說罷一揮手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候他旁邊那個嚮導模樣的中年男人拉住他悄聲道:「大哥,你看他們這個樣,說明前面的路已經不好走了,咱們需要有人替咱們探探路什麼的,我看不如…… 」說完一臉陰險的看了看我們。

  大鬍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道:「好,那就把他們都帶上! 」那嚮導聽完又攔住他道「大哥且慢,不能帶上他們。 」大鬍子有些惱火了,抓住他的衣領吼道:「陳老四,一會要帶上一會又不讓帶,你到底想他媽怎麼樣?! 」

  陳老四一看一看大鬍子發怒了,連忙滿臉堆笑解釋道:「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我的意思是你看他們現在遍體鱗傷的,咱們帶上他們也是累贅,還得浪費一口糧食。走在前面探路一個人就夠了。 」說完把目光定格子在沒有受傷的小胖身上。

  大鬍子會意的點了點頭沖著小胖抬了抬下巴,只見隊伍最前面兩個穿迷彩服的大漢走過去粗暴的架起了小胖把他帶到隊伍中間。

  骨頭眉頭緊皺滿臉通紅,胳膊上青筋暴起拔出彎刀就要往上沖。誰知卻被一直躲在遮陽帽後面的光頭壓了下來!我也焦急的回頭瞪了光頭一眼,意思是現在不去救小胖等他們走了就來不及了。光頭也把眼睛瞪的溜圓,示意我和骨頭都不要輕舉妄動。

  我看了一眼小胖,他並沒有反抗的意思,神情木訥的任由兩個大漢擺佈。大鬍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地圖,陳老四靠過去看著地圖對四周指指點點,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荊棘林。大鬍子看了一眼被我砍出的不到二十米的笑道冷笑一聲,揮了揮手。

  不一會最後面的兩個大漢手裡拎著什麼東西徑直走了進去,我仔細一看他們手裡的東西,竟然是兩把電鋸!

  光頭蹭到我和骨頭中間低聲說了句:「等著看戲吧。 」我們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緣故,都盯著那兩個大漢。

  果然,過了二十多分鐘,一條几十米的通道就被開墾出來,兩個壯漢也在我們的視線裡越走越遠。

  忽然,其中一個猛的轉過身,直接把電鋸架在另一個人的肩膀上,一條胳膊瞬間被飛速旋轉的電鋸砍了下來!而另一個人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也揮動著電鋸砍向另一個人……就這樣,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兩個人相繼無力的倒下,只留下一地支離破碎的殘軀和兩把還在運轉的電鋸。

  儘管我做好了充分的心裡準備,卻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鬍子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娘,陳老四更是一臉的蒼白。還沒等他開口,一支五四式手槍就頂在了太陽穴上,只聽大鬍子罵道:「你他媽怎麼搞的!?這他媽怎麼回事!? 」

  陳老四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荊棘上的紫紅色小花:「這花……有毒…… 」話音剛落大鬍子一個耳光就閃了過去,陳老四被打的原地轉了個圈連忙求饒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說著手忙腳亂的解開自己的背包從裡面掏出兩個防毒面具道:「這個,有這個就沒事了。 」大鬍子面色鐵青的結果防毒面具扔給了另外兩個大漢,兩人帶上面具再次走進了荊棘林。

  半個小時後,一大片荊棘林硬生生被電鋸砍出了一條路!大鬍子哼了一聲,帶著隊伍消失在了荊棘林後的雨林中。

  這時骨頭再也壓制不住,一把抓過光頭大喊:「為什麼攔著俺!?那胖子被他們抓走肯定必死無疑! 」

  光頭也不甘示弱的辯解道:「你知道哪些都是什麼人麼!?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如果不犧牲他一個,那我們大家全都得玩完! 」

  正在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一旁的趙興又打起哆嗦來,指著不遠處打斷了他們倆的爭吵:「你們別吵了,看那是不是有個人?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趴著一個人。

  「胖子? 」骨頭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禁叫出聲來。

  我定睛一看,確實是小胖的衣服。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們明明親眼看到他被那群人帶著向前走了,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哦我們後面?我急忙跑過去將那人翻過來,發現竟然真的是小胖。

  只見他身下的土地上一片殷紅,他的胸口被殘忍的撕開,身體內部空無一物,內臟器官全都不知所蹤!看到昔日在一起忙忙碌碌的工作夥伴變得這般慘不忍睹,我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直響,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錘子重重砸在我的胸口讓我無法呼吸……

  陳教授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看著小胖的屍體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陸警官在一旁分析道:「那群人帶走的不是小胖同志,那個是假的! 」說完看著我問道:「張記者,剛才你看到那個小胖同志右手上的刀傷了嗎?我懷疑他就是昨天冒充王同志的東西! 」我心中一驚,他所分析的話正好驗證了我的猜想。骨頭將彎刀插回刀鞘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總是想混進咱們的隊伍裡? 」其他人都是一臉茫然。

  當我們安葬完小胖,天空已經剩下一抹夕陽,由於不知道荊棘林後面的雨林有著怎樣的危險,我們只好就地安營紮寨準備明天穿過荊棘林做最後的探索。

  當晚,光頭在一旁把遮陽帽蓋在臉上打瞌睡,骨頭則坐在火堆旁發呆。

  我打開兩罐啤酒遞給他一罐,他結果啤酒道:「俺爹說過,再龐大兇猛的動物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智慧的動物! 」我喝了一口啤酒問道:「你是說白天那個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麼? 」

  骨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俺聽俺爹說起過老一輩人打獵的事,曾經就有獵人遇到過會易容的怪物滾到他們之間然後伺機下手。不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沒有獵人成功抓住或殺死過他。 」

  陸警官湊過來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可以識別的辦法嗎?那怪物就真那麼厲害,想變成誰就變成誰? 」

  骨頭把喝空的啤酒罐仍在一邊道:「有,俺爹說過,什麼都可以偽裝,就是氣味不可以。每一種東西都有屬￿他自己獨特的氣味,這個事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了的。 」光頭也被吵醒把遮陽帽從臉上拿下來調侃道:「我們可都是凡人,您那不一般的鼻子可不是誰能有的。 」骨頭沒有理會光頭,轉身鑽進帳篷裡睡覺去了。

  晚上第一班守夜的是我和光頭,光頭依舊保持著他那打瞌睡的懶散形態問我:「我說張記者,你那個骨頭兄弟看樣子不像是記者啊,他是幹什麼的? 」

  我擺弄著手裡的匕首反問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記者,那你又是幹什麼的? 」光頭嘿嘿一笑:「嘿,無論是幹什麼的,出來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麼。要不你先睡會,我盯著,一會咱們再換。 」

  我看著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有了月亮。四周的夏蟲也沒有了聲音,只剩下火堆裡劈啪作響的枯樹枝。白天的疲倦襲來,漸漸一股濃烈的睡意湧上心頭。眼皮在不停打顫,最後在朦朧的火光下我慢慢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我似乎回到了還沒有進入荊棘林之前。骨頭和光頭正在賣力的看著荊棘,我焦急的喊著他們屏住呼吸趕快離開被荊棘覆蓋的區域。

  只見骨頭回過頭沖我陰森的一笑,接著一刀就把光頭的腦袋劈掉了一半!只剩下一半腦袋的禿子緩緩轉過身,肩膀上滿是黃白相間的腦漿。扭曲的臉上是跟骨頭一樣陰森的笑容。我急忙回頭去尋找陳教授,發現陳教授陸警官還有林米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是那種陰森的笑,手裡拿著砍刀緩緩向我走來!

  我大聲呼喊著他們的名字,他們卻無動於衷。很快他們就把我包圍了起來,一齊舉起了手裡的砍刀。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他們每一個人的右手上都有一條很明顯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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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美女蛇

  我‘啊’的一聲從夢中驚醒,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

  睜眼一看,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我身邊,一臉警惕的把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下。我會意的點了點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光頭示意我用耳朵聽,我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除了火堆裡枯樹枝燃燒發出的劈啪爆響聲外再無其他聲響。正當我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一陣譏笑聲在我耳邊響起,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讓人辨不清來源。而且這個聲音竟然跟我在夢裡聽到的陳教授他們的笑聲一模一樣!

  我眼前浮現出那種陰森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寒而慄!光頭在旁邊給我打了個向上的手指,意思是他上樹去看看。我心說這死光頭怎麼就會爬出這一招,動不動就往樹上跑。

  只見光頭向上爬了五六米就消失在了我視線,不到十秒就又原路爬了下來壓低了聲音緊張的跟我說道:「一會無論你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動!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緊緊握著胳膊上的手弩。就這樣,我和光頭面對面坐著,大氣都不敢喘,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

  就在我胡亂猜測一會會發生什麼樣意想不到的狀況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在禿子背後的大樹旁,一張慘白的女人的臉慢慢探了出來!那張臉面無表情,緩緩的飄到禿子的右肩上。

  我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好像都忘記了怎麼呼吸,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再看禿子,他跟我一樣,兩個眼睛瞪餓都快掉出來了。在他微微抽搐的面部表裡我明白不只是在他身後,在我身後肯定也有那東西!那張怪臉在光頭的右肩膀不斷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嘴裡一張一合發出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譏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在我的時間觀念裡我感覺我度過了這一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那張怪臉終於蠕動著退向來時的黑暗。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正巧趙興從一旁的帳篷裡鑽出來準備解手,他馬上看到了正趴在光頭肩膀上的怪臉,不禁嚇得啊了一聲。

  就在這一瞬間,我只覺得背後一陣冷風劃過,兩張怪臉嗖的一聲從我和光頭的背後彈了出來向趙興沖了過去!這時我才看清,在怪臉的後面一條胳膊粗細蟒蛇一樣的身軀呈S型飛快的蠕動著。

  禿子青筋暴起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別動! 」趙興被嚇的直接呆在了原地,還保持著行走的姿勢。瞬間兩個怪臉已經順著趙興的身體盤旋而上把他纏了起來,兩張慘白的女人臉對著趙興,伴隨著一陣陣譏笑聲從嘴裡不斷吞吐的信子!

  幾分鐘後,它們似乎感覺沒找到目標,緩緩從趙興身上爬下來消失在一旁的草叢裡。過了十多分鐘,直到譏笑聲完全消失,我和光頭如遇大赦般大口穿著粗氣。趙興更是向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直接癱倒在地,褲襠也濕了一大片。

  我聲音還有些顫抖的問光頭:「那是什麼鬼東西? 」光頭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美女蛇,非常惡毒的一種生物,也是唯一一種有智慧的蛇。它們會把人或動物慢慢折磨死以此當做樂趣。不過他們的弱點就是視力幾乎為零只能看到活動中的東西。 」

  我做了個深呼吸,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夢裡沒有醒過來一樣。

  我和光頭走過去扶起了癱倒在地的趙興,趙興兩隻眼睛還在驚恐的瞪著沒有任何反應。光頭對著他啪啪又是一陣耳光。

  我在一旁問道:「你不是只會這一招吧?以後我要是暈了落到你手裡是不是也得享受一頓耳光? 」光頭哼哼一笑:「我會的多了,這是效果最好的而已。你不喜歡這個,等以後你也這樣了我給你換個更刺激的。 」

  這時趙興好像被光頭扇的清醒了過來,一邊抬起胳膊指著前面一邊大叫:「鬼!鬼!蛇!蛇! 」光頭把他抬起的手臂壓下去無奈的說道:「行了,大老爺們就這點膽量你丟不丟人。 」

  骨頭被趙興的聲音驚醒聞聲鑽出帳篷查看,指著我們背後就大吼了一聲:「我操!老張快讓開! 」說著一隻箭已經搭在了手弩上。

  我和光頭也感到不對同時回頭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都呆在了原地!只見在我們背後不到五米的黑暗中同時探出了七八張女人的臉,依然白的像紙不斷發出讓人聽了毛孔緊縮的譏笑聲!

  我趕緊打了個手勢讓骨頭別動,動了動眼睛問光頭:「你不是說他們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光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咱們這小把戲騙不了它們,它們回去叫上兄弟姐妹一塊來開飯了。 」

  骨頭在後面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看見我和光頭的反應也不敢貿然行動。局面一下又僵持了起來。

  其中一條美女蛇鑽出黑暗沖我們遊走過來,蠕動到光頭面前蛇頭竟然立了起來面對面跟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那張慘白的人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紅暈。

  骨頭在後面還不忘調侃:「這蛇精是不是相中你了?要不你跟他去吧別連累了俺們大傢伙。 」我瞄了一眼光頭,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但是我能清楚的看見他腦袋頂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

  那張怪臉變得越來越紅,幾秒鐘的功夫已經可以算得上面紅耳赤了。我正在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旁邊的光頭忽然用快的驚人的速度從腰裡抽出一把黑柄腰刀。

  我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他面前那條美女蛇腦袋和身子就分了家,在空中停頓了一秒鐘後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切口處流出了一股紅白相間的液體,十分腥臭很是噁心!這時候骨頭手裡的弩箭也離弦而發,貼著光頭的耳朵飛了過去正好射在一條美女蛇的頭上。

  光頭右手拿著彎刀左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左輪手槍,看著被骨頭射中的美女蛇就破口大駡:「操!死骨頭我跟你有仇是吧?你那破箭就不能離我腦袋遠點!?我這只耳朵早晚得報銷在你手裡! 」

  「你那個大禿頭那麼亮,俺沒直接瞄準你就不錯了! 」骨頭也不甘示弱,回應的同時一支箭又飛了出去。此時黑暗裡的美女蛇群看到三個同伴在一瞬間死於非命也都狂暴了起來,每一張臉都變得火紅,像離線的箭一般氣勢洶洶沖了過來!

  光頭沖我大吼了一聲:「跑啊!再傻站著就只剩下等死了! 」說完一邊開著槍一邊向後退去。

  我也反應過來跑到帳篷邊拿起陸警官的M4A1拉開保險把一梭子子彈射了出去。這可比光頭手裡的左輪火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沖在最前面的四五條美女蛇直接被打了個稀爛。

  很快我們就退到骨頭身邊,光頭忽然一拍腦袋:「我操,不好,把那小子忘了! 」我連忙抬頭看去,看見一條美女蛇正纏在趙興的腿上!趙興再也站立不住,驚叫了一聲就要往回跑。那只美女蛇火紅的面孔忽然變得無比猙獰,張開血紅色大嘴露出兩排長長的尖牙就咬了下去,在趙興慘叫的同時,右腳竟被活生生咬了下來!

  骨頭喊了一句:「老張,你掩護我! 」說完和光頭同時沖了出去。我對著沖過來的五六條美女蛇一沉猛掃,它們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其餘的美女蛇似乎是問到了血腥味紛紛放棄攻擊我們,都沖到受傷的趙興周圍撕咬著把他拖入了黑暗!

  骨頭抽出彎刀就要跟著沖過去,被光頭從身後一把攔住:「別過去!我們救不了他了! 」骨頭身上青筋暴起,大吼一聲:「怎麼救不了!?俺一刀下去能砍死他四五個!你放開我! 」說完就要掙脫光頭。

  光頭用力抓住他也吼道:「你他媽知道個屁!這鬼東西是成群出沒的,草叢裡不知道有幾十幾百條!你能不能動動腦子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們去了也是給他們添菜! 」

  其他人也被槍聲驚醒都沖了出來,林米看到滿地腥臭的紅白色粘液捂著嘴幹嘔了幾下,看到趙興剩下的那只斷腳更是直接轉頭吐了起來。

  陳教授木訥的看著那只殘腳,瘋狂的搖著我的肩膀:「趙興呢?趙興呢?他怎麼樣了?你們說話啊! 」光頭把短刀插回腰裡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默不作聲,骨頭也收起手弩坐在他旁邊。

  沉默許久,看著兩眼通紅的陳教授我想不出什麼可以安慰的話,只好抱歉道:「對不起陳教授,我們盡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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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絕處逢生

  這一夜我們所有人都沒休息,唯恐美女蛇再次來襲。過了五點天色開始慢慢見亮,一抹朝陽照在我們疲憊不堪的臉上。陳教授已經恢復了平靜,找出一個塑料檔案袋把趙興僅剩的那只斷腳裝進去封好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裡,說等回去以後也還對他的家人有個交代。

  經過簡單的整理,教授拿出了那張地圖。荊棘林另一面的地方在地圖上畫的很籠統,只標注了有樹林的有山谷,看樣子老黑也沒有去過。

  趙興出了事,陸警官也很沮喪,走到陳教授身旁勸他回去:「陳教授,趙同志出了事情,是我的失職。我沒有完成領導交給我的任務,我看前面的路應該比這裡還要危險,不如咱們就此返回吧。 」

  陳教授頓了半晌,深吸一口氣道:「這片荊棘林後面的地方幾乎沒有人涉足過,與外界也幾乎沒有任何聯繫,所以存在部落的可能性非常高。趙興已經沒有了,我不能讓他白白的犧牲,一定要找到白矮族的部落,我要對他的在天之靈有個交待! 」

  聽到陳教授如此堅決,陸警官也不好再說什麼。從身上的軍用背包裡掏出來七個簡易防毒具分給了我們。

  帶著防毒具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安全的穿過了這片迷惑人心的荊棘花海。荊棘林後面的樹木更加茂密,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幾乎都是我所沒見過的。陳教授雖然身為一個文物教授,見到這些稀有的植物品種卻也顯得異常興奮,不住的讚歎大自然的神奇。

  臨近下午我們爬上了一個小山坡,雖然不高但也能看到雨林更深處的樣子。我拿出望遠鏡看了看,發現山坡後面灌木叢逐漸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不知名的接近百米高的參天巨樹。密密麻麻讓我頗有到了巨人國的感覺。陳教授歎了口氣:「這裡人為活動的痕跡幾乎沒有,看來附近不可能有部落的存在了,我們辛苦一點再往前走走。 」我臉上一陣苦笑,心想著按照他這個走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翻過山坡走了十多分鐘,我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小青蛙,平均只有礦泉水瓶蓋大小,全身呈土褐色。說它奇特,並不是因為它很小,而是因為他不只是出現在地上。在樹皮上,樹葉上,甚至幾米高的樹枝上都有它們的身影。

  骨頭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青蛙,非常好奇想抓住一隻看看。誰剛剛把手伸過去那不起眼的小青蛙竟一跳六米高反應速度極快!

  看到這些,陳教授疲憊的臉上又散發出了光彩,盯著這種小青蛙說道:「五尺蛙!這是五尺蛙!世界上最小跳的最高的青蛙也是唯一一種會爬樹的青蛙!他們最高可以一躍而起跳到十米高的地方,我以前只在國外的報道中看過,沒想到它是真實存在的! 」激動之餘到也不忘提醒我們:「這種青蛙一般都生長在濕地或者沼澤裡,大家千萬小心腳下的地面! 」

  話音剛落,走在最後面的吳警官忽然喊了一句:「咱們是不是已經在沼澤離裡了?我的腳拔不出來了! 」我回頭看去,發現吳警官的膝蓋以下已經深深陷在了一團淤泥裡,連忙想過去拉住他,卻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我低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我腳下的土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淤泥。我的膝蓋以下也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而且還在不停的下沉!

  其他人跟我一樣都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光頭在我們中間一身的力氣沒地方使,一臉苦笑的看著陳教授:「我們的大教授,您這話好像說的有點晚了。這下好了,在這泥堆地下填把柴火在放點作料咱們就能當‘叫花雞’了。哦,不對,是‘叫花人’! 」

  骨頭看了看旁邊距離自己十多米的大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就是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等一會泥巴灌倒你嘴裡你就消停了! 」

  就這樣,大家七嘴八舌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都沒想出個有效的辦法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五分鐘,淤泥已經沒到了我的胸口。

  我明顯感覺到壓力增強,呼吸十分困難。很快我的大腦面臨缺氧,一陣陣困意湧上心頭。耳朵能依稀聽到陳教授還在吃力的告訴我們:「大家堅持住,不要睡著了!不要掙扎,我們想辦法逃出去! 」

  這時我前面的光頭卻忽然唱起了反調:「大家趕快活動身體,使勁活動!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下沉! 」骨頭聽了在一旁罵道:「我操。你真是塊做烈士的料!快點動,早死早托生是吧? 」

  光頭一邊瘋狂的搖動身體一邊喘著粗氣回罵:「你知道個屁!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淤泥下面有空間,我都感覺到了!憋一口氣落到最下面總比灌一嘴泥嗆死要舒服的多! 」

  我一聽心想反正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做一下最後的垂死掙扎。於是也開始用盡全身力氣搖動身體,在淤泥裡每動一下都異常艱難,淤泥沒過了胸口在巨大的壓力下幾乎就已經無法再呼吸,大腦嚴重缺氧導致我無法再集中力氣控制身體運動。待淤泥沒過了頭頂,我感覺到了瀕臨死亡時那種無法超越的絕望,似乎下一秒我就不再屬￿這個世界!

  正當我無法再控制自己憋氣的時候忽然感覺雙腳一松似乎脫離了淤泥的包裹,緊接著就有一雙大手抓著我的腳在使勁往下拉!我的下沉速度馬上快了起來,不到十秒鐘就脫離了淤泥卻並沒有馬上接觸到實質的地面,而是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失去平衡坐了下去。

  我劇烈的咳嗽著,擦掉眼睛上的淤泥我看到這是個比較昏暗的地下空間。而我們幾個全都落在了一張不知道用什麼材質編織的大網裡。

  其他人也都癱坐在網中清理自己臉上的淤泥。旁邊的骨頭正在用彎刀隔斷纏在腿上的網繩,看樣子是他把我拉下來的。陳教授摘下滿是淤泥的眼睛睜坐在網裡聚精會神的看著頭頂的淤泥層,一邊看一邊驚歎道:「真是個奇跡,不到三米厚的淤泥層如此大的面積竟然不會坍塌!這種淤泥的韌性好強! 」

  清理了片刻,骨頭已經將網割了一個大洞,我們紛紛爬了出去。

  我站起來重新審視周圍的環境,發現我們似乎實在一個洞穴裡,洞穴的地面上有很多雜亂無章的腳印。而這個洞穴說不出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開鑿的,因為洞穴的洞壁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很像是天然形成,可是在洞壁上每隔一段距離竟然都插著火把!

  光頭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了看滿身淤泥的自己又看了看同樣狼狽的我們樂道:「這回好了,出去曬乾了咱們就是兵馬俑!活人兵馬俑,多有考古價值。 」

  骨頭蹲在破損的網邊念念有詞:「這似乎是個陷阱,而且這種繩子好結實,要不是俺爹的寶貝彎刀咱們還真出不來。這種牢固程度一頭大象掉進來都跑不出去! 」

  陸警官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拔出自己隨身的軍用匕首在網上的其中一段繩子上割了半天,繩子竟然真的絲毫沒有破損!

  陳教授擦乾淨眼睛道:「這塊咱們肯定是上不去了,這個洞裡有人為的陷阱一定就有出口。咱們儘快出去就離開雨林吧,或許白矮族真的是不存在的…… 」我想安慰安慰陳教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想這老頭好不容易決定了要打道回府,我可不能再嘴欠挑起他繼續尋找的信心。

  往洞穴內部走了幾十米,一陣冷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骨頭忽然攔住我們,自己伸著鼻子輕輕在風中聞了聞又附耳貼地聽了一下起身警惕的對我們說道:「有人來了!有很多人! 」

  吳警官緊張的問道:「難道是昨天遇到的那夥人?不可能那麼巧吧? 」

  骨頭搖了搖頭:「不是,是比他們更多的人!他們的步子很重好像很不友善,咱們趕緊走! 」說完帶著我們快步向前走,走了沒幾步一個九十度的左轉彎出現在我們面前。

  光頭沖到最前面率先拐了過去,只聽他罵了一聲:「我操,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人,骨頭你這耳朵鼻子比我家以前養的那條拉布拉多犬還好使啊。 」說著又快步退了回來拔出腰裡的左輪手槍似乎在準備迎接一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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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美味人肉湯(一)

  看到光頭的反應,我們也做好準備警惕的看著洞穴的拐角處。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片刻一個全身可以說是慘白的人手握一杆長矛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很快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被塞的滿滿當當。

  我目測了一下足有三四十人!他們每個人的皮膚都十分蒼白,手裡拿著弓箭錘子長矛等各類遠古武器,甚至還有直接拿著石頭的!

  看到我們,這群人顯然也是一驚。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佩戴飾品較多的人滿口烏裡哇啦的似乎在詢問著什麼,後面不時有人在回應他。

  光頭用力握了握腰裡的短刀往後退了幾步低聲道:「這回咱人品爆發了,碰到一群得了嚴重白癜風的精神病! 」

  陳教授卻一臉興奮:「白矮族人,這裡是白矮族部落啊!咱們終於找到了!放心,資料上說他們非常友善,咱們不用擔心。 」

  骨頭也拔出了彎刀嘴裡嘀咕著:「白是夠白了,不過看著好像不算太矮。是不是什麼人俺不知道,俺只知道這群人現在一點都不友善! 」

  正當我們悄悄商量對策的時候,那群人似乎一間已經達成了一致都安靜了下來。

  骨頭警惕的提醒我們保護好自己,他們可能要採取行動了!只見其中的幾十個人紛紛舉起了手裡的弓箭對準了我們。

  光頭舉起手裡的左輪眼睛裡直冒火:「他奶奶的,幹就幹!人多不是問題,我就不信冷兵器還能幹過咱這美國貨! 」

  正當我把胳膊上的手弩拉慢弦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那幾個人忽然把瞄準的方向轉移到了我們左右。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幾隻箭就嗖嗖我們身邊射了過去。洞壁兩旁的火把紛紛被射中,掉在地上閃了幾下就變成了火星,洞穴內瞬間進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中!

  這時我聽見一個聲音嘰裡咕嚕的大喊了一句,然後就是一陣混亂。沒有任何防備我手裡的匕首和弩箭就被人搶了過去!其他人似乎也我一樣,黑暗中我聽見光頭和骨頭的聲音在叫駡。「老子的進口美國貨!我靠!你們這些強盜!還他媽玩陰的! 」「我操!俺爹的彎刀!還給俺! 」然後是一聲重重的摔倒聲。

  我正想開口問骨頭怎麼了,只覺得後腦被人重重一擊,緊接著感到天昏地暗漸漸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一陣陣生疼,腦袋也嗡嗡直響。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身處在一個木制的大籠子裡。我們的槍支和裝備以及骨頭的彎刀都堆放在籠子一邊。在裝備的另一端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大籠子,不過籠子裡只坐著一個人。

  我眯著眼睛看了看,總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其他人似乎跟我一樣也都被打暈了,骨頭和光頭還有陸、吳兩位警官都已經醒了,迷迷糊糊的揉著後腦勺。陳教授和林米可能是因為身體比較虛弱所以還在昏迷當中。骨頭抬頭看了看我問道:「老張,你沒事吧? 」

  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還好,就是脖子有點疼。咱們這是在哪?我怎麼都被打暈了? 」光頭倚在籠子的一邊憤憤道:「我他媽還納悶呢,你說這些得了白癜風的精神病是不是都帶著夜視儀呢!?當時在洞裡黑成那樣,咱們都變成瞎子了他們還跟沒事人一樣,搶東西打人是一下一個准呐! 」

  這時陳教授也醒了過來,問清楚情況後一臉的狐疑:「不對啊,資料上明明說白矮族人非常友善熱情好客,怎麼會部分青紅皂白就攻擊咱們? 」說完站起來走到籠子邊對著不遠處的一個人嘰裡咕嚕的喊著什麼。

  我驚訝的問道:「陳教授,你會白矮族的語言? 」陳教授沖我勉強笑了笑:「當初子研究白矮族資料的時候簡單學了一些,雖然不是很精通不過交流應該不成問題。 」說完又轉過頭繼續對著那個人大喊。可是喊了半天,那人只是轉頭看了我們一眼並沒有什麼反應。

  陳教授心裡也沒了底:「不應該啊,難道是資料有誤? 」

  這時在另一邊那個籠子裡的人忽然沖我們喊道:「他們不是什麼白矮族,你說的話他們聽不懂! 」

  聽到他的聲音我才猛的想起來,這不是那個嚮導陳老四麼!骨頭看到他眼睛頓時變的通紅,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的沖他吼道:「陳老四你他媽給俺等著,俺出去飛一刀砍死你不可! 」陳老四苦笑一聲:「咱們現在都是籠中之鳥,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還不知道呢,還是留點力氣想辦法逃出去吧。 」我也站起來拍了拍骨頭示意他消消氣。

  也不知道我們昏迷了多久,身上的淤泥已經幹的差不多變成了淺褐色,掛在身上非常沉重。

  我把外衣脫了下來,用力抖了幾下想甩掉上面的泥塊,誰知這一甩卻甩出了一個精光閃閃的東西。我撿起來一看,原來是骨頭給我的那塊水晶碎片。我小心的擦了擦正準備重新裝進衣服裡,對面籠子裡的陳老四和旁邊的光頭幾乎同時喊了一句「等等! 」我驚訝的看著他倆問道:「怎麼了? 」

  光頭站起來從我手裡拿過水晶碎片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嚴肅的問我:「這個你是從哪弄來的? 」骨頭從他手裡一把搶過去道:「這是俺的,從哪來的你管的著麼! 」光頭無奈的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的陳老四在籠子裡手舞足蹈的喊著我們:「那是護身符啊!是護身符! 」骨頭一瞪眼:「什麼護身符!這是俺爹的! 」陳老四已經急的不行:「有那個咱們就能活著出去,只要你們答應帶上我,我就幫你們逃出去! 」骨頭剛要開口大罵,我攔住他示意他別激動,然後轉頭答應陳老四:「行,我們答應你了。 」

  陳老四頓時露出幾顆大黃牙笑了笑,然後對著籠子不遠的那個人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那人就轉過頭徑直沖我們走來。陳老四在另一邊說道:「快,快把護身符拿出來給他看! 」

  骨頭極不情願的掏出水晶碎片在那人的面前晃了一下,那人看了一眼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後轉身就跑。光頭在一旁笑道:「還護身符呢,把精神病都嚇跑了。 」

  陳老四笑道:「別著急,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又高又壯頭領模樣的人帶著一群人沖了進來。旁邊跟著剛剛跑出去的那個人呢,手舞足蹈的一邊指著骨頭一邊說著什麼。頭領聽後一把將他推開來到骨頭面前,骨頭再次舉起手裡的水晶碎片,那頭領竟然一改兇神惡煞的面孔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他人看見頭領下跪了,也紛紛跟著磕頭。

  骨頭驚訝的看著手裡的水晶碎片道:「乾爹留下的果然是好東西! 」

  一番三叩九拜之後我們和陳老四都被放了出來,拿好了裝備在頭領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更大空間的洞穴。

  陳老四悄悄跟我們解釋道:「他們一直供奉著一個神靈,那個神靈也有一塊類似的護身符。所以他們認為有這種碎片的人就是神,就要尊敬。 」

  林米戰戰兢兢的問道:「那他們怎還不放我們走? 」陳老四道:「別擔心,他們只是要請咱們吃一頓他們族裡最豐盛的晚宴,然後第二天就會放我們走,這是他們部落的規矩。 」

  光頭奇道:「最豐盛的?在這深山老林裡最豐盛的難不成是千年靈芝萬年人參什麼的?那東西雖說大補吧,不過吃多了也上火啊。 」

  骨頭白了他一眼道:「你想的到挺美,在林子裡最豐盛的除了野菜就是野味。俺們黑山粗如果來了貴客,村長就讓俺爹帶著俺去山裡打野味摘野菜。 」提起乾爹,骨頭眼圈有些濕潤。我連忙岔開話題:「沒准是請咱們吃點什麼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呢,那可沒幾個人吃過。 」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一塊長方形的巨大石板出現在我們面前。石板兩側是臉盆大小的樹墩,表面都被打磨的很光滑。石板上擺了一盤盤熱帶水果,每一個樹墩前都放了一小盆熱氣騰騰的湯。一股奇特的肉香飄蕩在空氣中。

  光頭嘿嘿一笑:「嘿,這純天然無污染的野味就是香,既綠色又營養,難怪他們一個個都長的這麼壯! 」

  坐在樹墩上,陳老四跟頭領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後回頭告訴我們:「在等一小會,他們開飯前需要祈禱,以謝過神靈給他們的恩賜。 」最後還特別叮囑我們一定要全部吃完,不然就是對部落大不敬。

  頭領跪在餐桌前,時而抬頭時而扣手,嘴裡一直低聲吟唱著什麼。片刻,似乎是祈禱完了,頭領睜開眼睛給我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家都早已餓的饑腸轆轆,二話不說就狼吞虎嚥的喝起湯來。我從背包裡拿出小勺在湯裡攪拌一下嘗了一口,發現湯的味道極其鮮美!喝了第一口緊接著就想喝第二口,那種味道讓人頗有上癮的感覺。正當我喝的起興的時候忽然看到湯裡金光一閃,我用勺子撈了一下發現竟然是一粒黃金!又仔細看了一下驚的我差點沒拿住手裡的勺子,那粒耀眼的黃金竟然是一顆金牙!

  這讓我忽然想起了在荊棘林裡遇到的那個老大,我清楚的記得在他嘴裡就有一顆一模一樣的大金牙!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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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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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美味人肉湯(二)

  正當我看著勺子裡的金牙發愣的時候忽然聽到林米‘啊’的大叫了一聲,緊接著就趴在石板邊緣嘔吐了起來。

  我抬頭看去,發現在她那盆已經喝的近乎見底的湯鍋裡一直手指頭若隱若現,上面還帶著一枚金色的大戒指!其他人似乎也發現了什麼,紛紛嘔吐了起來。我也感到一陣陣的噁心。

  旁邊的骨頭一把將盆子掀翻在地呸了一口就大罵:「操他姥姥!我說什麼東西味這麼怪!原來是他媽的人肉湯! 」頭領看到肉湯被掀翻在地頓時怒目圓睜大吼了一聲,一群人沖進來就把我們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

  光頭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不吃人肉就翻臉,這他媽不逼我犯罪呢麼! 」

  隨後我們被待到另一出洞穴,這個洞穴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圓盤,圓盤側面有兩根樹幹做的把手,乍一看有點像一個特大號的磨盤。圓盆裡面則是一扇石門,石門很光滑,沒有任何符號和圖案,甚至連門把手都沒有猶如一面帶縫的石牆。

  我們被依次排放在圓盤上,幾個人推著開始推著圓盤轉圈。頭領站在圓盤前嘴裡念念有詞。

  光頭感覺到圓盤開始旋轉,驚恐的喊道:「靠,不是要把咱們磨成人渣然後包餃子吃吧!? 」骨肉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放這個屁!不用磨你他媽也是個人渣! 」

  我轉過頭看著陳老四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陳老四絕望的說道:「他們認為咱們觸怒了神靈,現在正在祈禱著想用祭品換取神靈的原諒。 」

  林米哆嗦的問道:「祭品……祭品不會就是我們吧?難道真要把我壓成肉醬? 」說完嗚嗚苦了起來。陳老四一聲苦笑:「當過祭品的都死了,我這也是第一次,那裡知道會是個什麼死法。 」

  過了一會,頭領忽然站起來抬頭大喊了一聲。緊接著圓盤後面的石門被十幾個人緩緩推開,一陣濕氣從門後湧了出來。我們被他們一個一個抬起來毫不留情的扔進門後的黑暗。

  隨後石門被緩緩關上,四周頓時變得一片黑暗。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掙扎我終於掙脫了綁在手上的繩子,打開手電幫其他解開。林米已經吐了好幾遍還在一旁幹嘔,骨頭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腕一把拎起陳老四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的陳老四連個眼珠都對在了一起。

  陳教授劇烈咳嗽了一會勸道:「骨頭小兄弟你就別打他了,他打也無濟於事。事已至此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骨頭點點頭,哼了一聲把陳老四扔在了地上。

  用礦泉水涮了涮嘴裡人肉湯的味道我忽然想起跟陳老四一起的那幫全副武裝的大漢,便開口詢問:「陳老四,你們是幹什麼的?你的那些同夥呢? 」光頭也跟著問道:「就是,我說你們不是裝備挺齊全的嘛?其他人怎麼都變成了人肉湯了? 」陳老四歎了一口氣道:「唉……我就是個帶路的,也是收錢辦事,他們此行的目的我也不知道更不敢問。至於為什麼會落得如此田地,都怪那老大太魯莽啊…… 」

  原來陳老四帶領著老大那一行人路過沼澤地時也跟我們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全部陷進了沼澤裡,穿過淤泥層落盡大網裡後他們沒有骨頭手裡那種不凡的彎刀,所以想盡辦法也割不開不起眼的大網。在網裡困了半天後被這個部落的發現並且放了出來。本來陳老四可以跟他們交涉一下平安的過去,誰知老大卻沒那個耐心,仰仗著自己裝備精良拿著AK就是一頓亂掃。另一方知道自己硬拼吃虧,於是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打掉火把。沒有了目標,老大的隊伍就亂了方寸,不等他們打開手電就一個一個被打暈了過去……

  「我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孤身一人被關在籠子裡,其他人都不知去向。再然後就看到你們被抬了進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吃人肉的啊。 」說完陳老四也吐了口唾沫。

  骨頭罵道:「活該!讓你出餿主意拿我們的人當探路石!報應! 」陳老四一臉苦笑:「我這還真是個餿主意,本來從你們那裡帶走的那個人被兩個兄弟押解著跟在最後面。可是過了荊棘林走了半晌我們才發現他們三個都不見了,於是就原路返回尋找,你們猜怎麼著? 」

  光頭在他旁邊直接給他一腳:「都他媽什麼時候還賣關子!你當你是說書的啊! 」陳老四吃痛哎吆了一聲倆忙繼續說下去:「我們往回走了沒幾百米就發現那兩個兄弟平躺在地上,嘴巴張的老大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明顯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嚇死的!我們就想把他們埋了,誰知一抬兩個人輕的出奇,扒了衣服一看才發現倆人身上就剩下骨頭和一張人皮了。身體裡的內臟血肉全都不知所蹤,那場面就別提多滲人了…… 」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我一邊想著那怪物一邊在心裡暗自慶倖。顯然那東西原本的目標是我們,沒想到在他剛剛成功混進來的時候就出現了變故遇到了老大一夥人。陳老四雖然沒按什麼好心,卻也陰差陽錯的救了我們一命讓那兩個兄弟做了替死鬼。不然可能現在曝屍荒野只剩一張人皮套著一副骨架的可能就是我們!

  坐了一會大家的體力都有所恢復。陸警官檢查了一下裝備,連連慶倖裝備都在。骨頭用醫藥箱裡的酒精做了幾個簡易的火把,點燃了兩個分給我,他自己拿著一個去探路。

  我舉起火把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兩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土牆,非常潮濕。土牆上零星的長出了幾根植物的根系。地面長著薄薄的一層青苔綠油油很是濕滑。我活動了一下被捆的僵硬的手腕舉起火把來到那堵石門前試著推了一下,巨大的石門後面好像一堵牆一樣紋絲不動。

  光頭在旁邊一邊給左輪裝子彈一邊沖我擺手:「行啦張記者別白費力氣了。我剛剛看過了,這是門是向裡開的,門上又連個著手的地都沒有。這麼大個在裡面根本沒辦法打開,除非有炸藥可以試試把它炸開。 」

  這時候探路的骨頭回來了,走到我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我去前面看過了,這好像是一個人工挖的洞穴。轉著圈通向地下不知道有多深。 」光頭把雙手往兩邊一攤:「這下可好,外邊一群吃人的傢伙燒好了開水等著咱們下鍋。裡邊還轉著圈通向地獄,進退兩難嘍。哎,要不咱從側面打個洞挖出去吧? 」

  陳教授接著火光看了看牆壁搖頭道:「不行,別看這土牆比較潮濕,可是裡面有很多植物的根莖。應該是從地面上延伸下來的,越往上越密集,挖起來比岩石還困難。況且這些根莖上面可能就是近百米高的參天大樹,最小的直徑也在一米多。 」骨頭也贊同道:「就是,以咱們現在的情況,還沒等挖出去呢就餓死在這了。 」

  光頭白了骨頭一眼:「好好好,那你們決定吧。我王生髮今天算是栽倒這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乾脆就下去瞧瞧。沒准還能找條出路呢。我這趟來之前找先生給算過,先生說我命硬著呐。 」我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默認光頭的辦法。

  林米清點了一下食物,還有三壺飲用水七袋壓縮餅乾和五袋生麵條加上一些小零食。骨頭讓她把所有食物集中起來分成了七等份發給每一個人,解釋道如果有意外情況發生不至於一次性丟掉所有食物和水。我在一旁清點裝備,最後只翻出四隻可以用的手電,給了光頭一個,陸吳兩位警官一個,陳教授和林米一個。

  整理完畢,我們排成一隊,骨頭拿著火把在前面帶路,光頭拿著手電緊隨其後。我在光頭後面,接下來是林米和陳教授,陸警官和吳警官。陳老四總覺的警察最保險所以也跟他們走在最後。

  向前走了十幾米,果然正如骨肉所說,洞穴出現了一個急轉彎,轉過彎道斜向下走了十幾米再次出現了彎道。

  如此往復循環走了二十多分鐘,通道一直處於下降狀態。

  光頭擦了一把腦袋上的汗道:「我說同志們,咱們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下了有七八層了吧?再繼續往下走不會氧氣不足吧?那可就危險了。 」

  骨頭邊走邊說:「下地獄還有十八層呢,這剛下八層你就不耐煩了?不往下走難道你要在上面等死? 」光頭正要反駁,忽然一陣低沉的怒吼聲響起,我們腳下的地面都開始隨之顫動,一股強烈的氣流從洞穴更深處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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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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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潛在的危險

  在這種環境下聽到如此可怕的聲音,實在讓人心驚肉跳。

  我們頓時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站在原地,林米也害怕的往前緊靠幾乎貼在我的後背上。怒吼聲過後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叫住最前面的骨頭低聲問道:「老骨,這底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骨頭低聲回應我:「我也不知道,聽聲音應該有吧。 」光頭在中間晃了晃手電:「你不是會聽嗎?你趴地上聽聽啊。 」

  骨頭白了他一眼:「聽個屁!咱們腳底下一層套一層都是空的,你讓俺怎麼聽! 」

  這時又是一陣咆哮聲響起,聲音非常沉悶。似乎在我們腳下很深的地方。我打開手電照了照旁邊的土牆,發現土牆傻瓜的植物根莖大小不一越來越密集,地上的青苔也比石門前的厚了幾乎一倍!

  靜靜的等了一會,再也沒有任何聲音,我緊張的稍稍放鬆了一些。「咱們繼續走吧,俺爹說了,再可怕的東西也有弱點。咱們下去看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說完骨頭掃了一眼我們示意跟著他繼續往下走。

  誰知沒走出兩步他就猛的停了下來,後面的光頭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頭就撞在了骨頭結實的胸肌上,撞的鼻子差點冒血的光頭張口就罵:「你個死骨頭,走走停停的能不能提前給個信號!我的鼻子誒…… 」

  骨頭並沒有理他,又仔細看了我們一邊緊張的問道:「吳警官呢? 」我們都回頭看去,發現果然只剩下陸警官和陳老四跟在最後,絲毫不見吳警官的蹤影。

  陸警官也是一臉茫然:「剛剛明明還跟在我後面,怎麼忽然就沒有了? 」

  我舉起手電照了照走過的路,手電光一直照到彎道盡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骨頭慢慢抽出彎刀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輕聲提醒道:「這條通道有古怪! 」

  聽到骨頭的話,我們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四周。陳教授對著走過的通道喊了幾句吳警官,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光頭拔出左輪檢查了一下彈藥:「要不咱就回去找找,要不咱就繼續往下走,總在這等著也不是個辦法啊。咱們…… 」沒等他說完骨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悄聲道:「你們聽,有動靜! 」

  我們又再次安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仔細傾聽者周圍的一切聲音。

  我能清楚的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再看其他人,除了骨頭聚精會神的在聽著什麼之外其他人跟我一樣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麼都聽不到。

  正當我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似乎聽到在某個方向傳來了一種聲音。那聲音似乎是一句話,非常模糊,我豎起耳朵使勁去聽,又是一聲!不過聲音依然非常模糊,只能依稀聽出是兩個字。

  我看了一眼骨頭,他指了指我右邊的牆壁做了個手勢,意思聲音是從土牆裡發出來的。

  我走近土牆把耳朵貼在上面,果然,聲音雖然依舊很微妙,但是我已經能聽清楚那兩個字的內容。竟然是「救命! 」我心中一驚,這不正是剛剛失蹤的吳警官的聲音嗎?他的聲音怎麼會從土牆裡傳出來?難道這裡還有別的通道?那為什麼我們都沒有發現?

  正當我定了定心神準備從頭開始分析的時候那種咆哮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轉過身張開嘴還沒等說話就聽見骨頭大喊了一聲:「我操!老張快趴下! 」我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刮過,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即彎下腰一個轉身躺在了地上。

  這時我清楚的看到我背後的土牆竟然分開了一個大縫隙閃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在通道裡面的黑暗深處兩條墨綠色的爪子已經伸了出來!因為我及時躺在了地上,那恐怖的綠爪撲了個空。

  我本能的爬起來想遠離這個深不見底的縫隙,誰知道還沒等完全站起來,縫隙裡又深處兩隻同樣的墨綠色的爪子正好抓在了我的兩個腳腕上把我往縫隙裡拖去!我胡亂的用手在地上揮舞想抓住點什麼東西卻都是徒勞,潮濕的地面上除了濕滑的青苔外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骨頭已經沖了過來,舉起手裡的彎刀大喝一聲白光一閃,頓時將那兩隻爪子齊齊砍斷。把我已經探進黑暗的半個身子又拉了出來!光頭在旁邊也把左輪開了連發,隨著幾聲槍響六發子彈全部打入了黑暗中。

  另外兩隻綠爪似乎感覺到不能得逞,嗖的一聲縮了回去。我們警惕的盯著縫隙,陸警官也把突擊步槍開了保險上了鏜,可是沒想到等了半天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陳教授打開手電往縫隙裡照了照,縫隙並不大只有兩米深,被強光手電一照裡面的情況一覽無餘。讓我們驚訝的是不到兩平方米的空間裡除了一個軍用背包之外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怪物的蹤跡。盡頭的土牆上還有光頭用左輪打過的六個彈孔。

  我忽然想起了被骨頭砍斷的那兩隻墨綠色的爪子,連忙舉起手電照了過去。那兩個奇怪的綠色大爪子靜靜的躺在地上,我走過去踢了一腳發現竟然已經變成了兩段枯樹枝!

  光頭重新給左輪裝上彈藥,小心翼翼的走進縫隙在四周看了一下說道:「嘿,真他媽邪門哎,這四面都是牆,那鬼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 」說完撿起了地上的背包走了出來。

  這時陳老四在後面驚恐的叫道:「背包!這是我們的背包!看來我們的隊伍裡也有人當了祭品! 」說完似乎很懼怕那個張開的縫隙生怕會被吸進去一樣遠遠躲在了後面。

  我打開背包,裡面有三捆炸藥和三個手雷,一把馬格南手槍和七個彈夾。還有一些壓縮食品和一套包在放水袋裡的迷彩服。

  光頭一把拿起馬格南手槍放在手裡掂了掂:「嗨,正宗的英國貨,威力大後勁足。可惜就是不能連發,跟我這改裝過了美國左輪沒法比。 」說完扔給了我,我接過來掂了一下。槍身很重,裡面的彈夾都是滿的,一共裝了八發子彈,用起來可以當做一把小散彈槍了。

  我舉起來用標準的持槍姿勢瞄了一下,陸警官問道:「張記者,看不出來你還會用槍。 」我笑了笑:「曾經去一個軍區的訓練基地做過採訪,也在靶場開了幾槍。不過訓練用的都是五四式手槍,雖然跟這個大小不同,不過上趟開保險扣扳機都是大同小異。 」

  這時地面忽然微微顫抖,咆哮聲再次響起。隨後一聲慘叫在我們身後響起!

  我回頭一看,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的土牆上也出現了一個裂縫,而且還在不斷擴大,腳下傳來的振動就是牆體開裂引起的!一直躲在我們身後的陳老四被四隻墨綠色的大爪子抓了個正著,瞬間已經被拉進了黑暗!

  骨頭拎著彎刀再次沖了過去,誰知在陳老四被完全拉進黑暗後,土牆竟然開始快速合攏!等骨頭沖過去的時候牆體已經完全合攏,完全看不出任何開裂過的痕跡。

  林米驚恐的說道:「吳……吳警官是不是也被這樣……抓……抓到牆裡面了? 」

  骨頭懊惱的錘了一下牆體道:「我總感覺下面有一股很強烈的氣息,很危險。不行!咱們不能再往下走了!原路返回,用炸藥把石門炸開!跟部落死拼一把也總比一個一個死在這裡好! 」

  光頭一聽來了精神:「行啊,炸門我是專家啊!保證給你紮的細碎細碎的! 」

  我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沒有人願意繼續在這條仿佛通向地獄的洞穴裡走下去。於是我們按著原路返回,半個小時以後,那道巨大的石門再次出現在我們眼前。

  跟我們離開的時候一樣,石門紋絲不動上面光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光頭從背包裡拿出一捆炸藥,熟練的安裝在石門的中間接上了引線。我們躲到通道的拐角處靜靜的看著他。

  只見光頭從懷裡掏出打火機點了根香煙,抽了幾口轉身對我們做了個OK的手勢。確認我們都已經躲好了,不緊不慢的轉過去點燃了引線。

  然後我們就看見剛才還一臉得意的光頭像兔子一樣撒腿沖著我們的方向發了瘋的狂奔,邊跑嘴裡邊罵:「我操他媽哪個孫子做的炸藥引線著這麼快! 」話沒說完火光一閃,一聲巨響震的我五臟六腑好像抽了筋一樣在身體裡翻江倒海。緊接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地面上的土塊都被充費了起來隨著熱浪打在我身上刮的生疼!

  跟土塊一起飛過來的還有光頭,他嘴裡的香煙已經只剩下了個煙頭,光禿禿的鬧大上也被土塊咂了一個大包。

  待到一切風平浪靜,我只覺的整個腦袋像裝了一架鼓風機一樣嗚嗚嗚的響個不停。光頭爬起來似乎還在罵娘,我只能看見他嘴在動,耳朵卻什麼都聽不見,眼睛也感覺漲漲的。

  過了好一會我才漸漸恢復了聽力,依稀聽見骨頭在取笑光頭:「光頭大俠可真是行家,跟別就是不一樣,點完炸藥自己飛著就回來了。 」

  光頭惡狠狠把嘴裡的煙頭扔在地上道:「他媽的,偷工減料害死人啊!這做炸藥的絕對是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小學生! 」

  等硝煙散去我們再次回到石門前,寬大的石門已經被炸出了一個一米多高的大洞,地上全都是破碎的石塊。

  光頭或許是因為剛才出了醜,擦了一把臉上的會就掏出左輪第一個鑽了出去。沒過兩秒我就又聽見他再外面叫駡:「我靠!不對吧?!又這麼邪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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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恐怖子彈蜂

  我鑽出去一看,發現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進來時坐落的圓形祭盤的大洞穴,而是身處在一片雨林中。只不過好像正是黑天,放眼望去一片黑暗。

  陳教授劇烈的咳嗽一陣道:「不管怎樣,出來了就好。 」我看了看陳教授的情況對骨頭說道:「老骨你想辦法辨認一下方向,我們的食物不多了,陳教授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得趕緊想辦法回去才對。 」

  陳教授卻掙扎著說道:「不能回去!沒准白矮族人就離我們不遠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們! 」林米扶住情緒激動的陳教授一臉擔憂:「陳老師,可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事,我一定要找到白矮族! 」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看著教授堅決的表情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了骨頭旁邊,骨頭低聲問我:「陳教授為什麼非得要找到什麼白矮族? 」

  我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趙興吧,科學家都是這麼倔強,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他們這種永不停歇的精神還真值得我們後輩學習學習。 」

  骨頭搖了搖頭:「俺不這麼看,俺倒是覺得這個陳教授拼命尋找那個白矮族除了考察以外還有別的目的。 」「還有別的目的? 」我驚訝的看著骨頭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分析。骨頭卻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嘿,我就是那麼一猜,他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 」

  我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一定要適應骨頭這種在語言上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習慣……

  我們簡單的休息了一會,骨頭在四周轉了一圈跑回來氣道:「真奇了怪了,俺爹教給俺那麼多找方向的法子怎麼都不好使了? 」

  陳教授拿出指南針遞給他:「還是用這個吧,咱們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就對了。 」光頭在一旁說風涼話:「本事再大到最後也得相信科學啊…… 」

  於是我們拿好必備的用品向著指南針顯示的西北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水塘出現在我們面前。

  陳教授從背包裡拿出測量荊棘花的那台儀器用試管裝了些水放進去,測量片刻後對我們說道:「這裡的水質非常乾淨,而且飽含豐富的礦物質,是真正意義上的礦泉水。前面不知道還有沒有飲用水,我們就在這裡補充一下水源吧,儘量多帶一些。 」

  骨頭似乎有些猶豫,一直站在距離水塘的不遠的地方徘徊。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大黑山的經歷,那種沒有血肉只有骨頭的怪魚在他面前活生生將一個大活人撕碎,這種震撼是非經歷而不能明白的!

  我走過去安慰骨頭:「別想太多,你可是我老張的兄弟,是那個打過獅子鬥過狗熊的骨頭,沒什麼好怕的。 」骨頭用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默默走到水塘邊探頭往裡看了一眼,忽然臉色大變高喊一聲:「我操!有古怪! 」

  光頭正在他旁邊灌滿了水壺準備喝水,一口水剛進嘴裡就被驚的全腔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罵:「你他媽能不能不一驚一乍的!嗆死人不償命啊! 」

  骨頭也不理會他,一臉緊張的抬頭看著天上,我見狀連忙也抬頭向天上看去。

  這一看頓時也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在我們的頭頂上的天空裡,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沒有雲彩,甚至連一點光感都沒有!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黑暗!我們爬出石門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頭頂上的天空,看到地面上一片一片樹木就以為已經來到了外面。

  陳教授啪了一聲關掉了強光手電,我知道他是想求證一下天空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因為無論多黑的天,在沒有任何光照的情況下都不會是絕對黑暗的。

  於是我和禿子也相即關掉了手電。在手電光消失那一刻,我們身邊數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跟我肩並肩的骨頭我都看不見!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黑暗!

  大家似乎都處在震驚狀態,誰也沒有打開手電。

  我忽然問道一股極其腥臭的味道,那味道越來越強烈,最後竟然就好像把什麼十分腥臭的東西放在我的鼻尖讓我聞一樣!我幾乎忍不住要嘔吐起來!隨著味道越來越濃,終於我再也無法控制,猛的一彎腰吐了出來。

  在我彎腰的同時我感覺我的腦門啪的一聲撞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上,緊接著一道強光亮起直接照在了我的臉上。已經適應黑暗的我頓時被晃的眼睛都睜不開。恍惚間我只看到一個黑影從我面前以極快的速度跳進了旁邊的水塘裡,完美的切面入水,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時我聽見骨頭在旁邊破口大駡:「死禿子你不知道那是強光手電啊!直接照在老張臉上你想晃瞎他啊! 」

  光頭也在旁邊理直氣壯回罵:「這黑了吧唧的我他媽哪知道他臉在哪!我又不是夜貓子! 」

  我還在彎腰幹嘔,想說聲沒事一直也沒說出來。因為剛剛已經吐了一遍,所以胃裡並沒有什麼東西。我摸了摸額頭,忽然摸到一股黏黏的液體,打開手電一看手上都是黑色的粘稠物。

  光頭雖然嘴上硬,卻也擔心我的眼睛出問題,感冒跑過來查看我的情況。看見我這般狼狽也有些驚訝:「我說張記者,你這臉上什麼時候打了鞋油了?這什麼鞋油味道怎麼這麼難聞? 」

  我把手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就是剛在那股腥臭的味道。這一聞味道更濃,薰的我馬上又幹嘔了幾下連忙跑到水塘邊洗了把臉。

  一邊洗我一邊想著剛才的那東西,想到那黑影最後跳進了水塘,我不禁心裡有些打顫,胡亂的洗了幾把就退了回去。光頭正在把強光手電往天上照,光柱垂直向上沒有延伸多遠就被無盡的黑暗吞沒了。

  林米拿出水壺準備去水塘邊灌水,我拉住她提醒道:「小心點,弄完了馬上回來,水裡邊可能不安全。 」林米感激的看著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灌滿了水退到遠處與水塘保持著距離。

  骨頭走到最近的一顆大樹旁邊摸著樹幹問道:「既然這不是外邊,也就是說不會亮天,那這些植物都是怎麼長出來的?難道他們不進行光明作用? 」

  光頭也走過去直碥噠嘴:「沒文化真是害死人呦,別不懂裝懂,那叫光合作用!哎?這是什麼樹?怎麼有這麼大的果子? 」我順著他的手電光看去,只見他頭頂上的樹幹間有一個西瓜大小的圓形物體。因為距離太遠,只能依稀看清楚是黃色。

  說著光頭抽出短刀,骨頭想上前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光頭的短刀就已經離手向上劈了出去。短刀從中間砍了過去,把那東西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後跟那個奇怪的圓形物體一起掉了下來,光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把短刀撿了起來。

  我正想埋怨他魯莽,卻看見他一條三尺大喊了一句:「我操他個姥姥!這麼大個的馬蜂!要命啊! 」

  這時我才看清楚拿東西竟然是個馬蜂窩!被光頭從中間一劈兩半,中間的馬蜂頓時一哄而散像一團黑氣一樣氣勢洶洶的沖我們鋪了過來!

  骨頭大喊了一聲:「別傻站著了!跑啊!跳水塘!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飛也似的想水塘跑去。等跑到水塘邊,漏在外面的脖子上已經被蟄了好幾下,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顧不上許多,我深吸一口氣就跳進了水塘。

  水塘裡的水冰冷刺骨,緩解了一下我的疼痛。我睜開眼睛發現旁邊一道光柱亮起直射水面,仔細一看好原來是禿子。

  水塘裡的水質很清,我能清楚的看到水面上一團黑霧在盤旋。只見那黑霧盤旋了幾圈後越飛越高,光頭做了個OK的手勢,意思已經沒有危險了。

  正當我感到氧氣不夠想浮出水面的時候,借著手電光,我看到在距離水面幾米的黑霧中忽然有一個黑點俯衝下來,就像一顆子彈一樣打進水裡在水中形成一條細線打在我的肩膀上!隨後我只覺得肩膀一陣劇痛,疼的我幾乎憋不住氣!

  我睜開眼睛轉頭看向肩膀上的黑點,竟然是一隻拇指粗細的馬蜂!一根黑色的尾刺狠狠紮進我的肩膀裡!

  那馬蜂似乎得逞了,又猛的一下拔出了尾刺,我的肩膀頓時又是一陣劇痛,一條血絲順著我肩膀上的傷口飄散在水中。

  緊接著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現了:水面那團黑霧就像一挺小型機關槍一樣,無數個黑點飛速俯衝下來,在水中打出無數冒著氣泡的細線!我連忙掙扎著對其他人打了個‘危險!下潛!’的手勢,然後轉頭用盡力氣向水下潛去。

  可是我下潛的速度遠沒有馬蜂俯衝的速度快,馬上就有幾隻馬蜂沖在後背上。

  這時候我已經在水下待了幾乎四分鐘!本能的呼吸讓我失去了躲避的意識,只想趕快浮到水面換氣。於是我顧不得背上的劇痛轉身準備上浮,卻忽然感覺到水塘深處的水流不再那麼平靜,仿佛有一個大漩渦在飛速旋轉。後背上的劇痛和極度缺氧已經讓我無法再控制自己,只能任由湍急的暗流將我卷向水底……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十九章 犬中王者:雪域白獒

  就這樣,我被水塘底下湍急的暗流卷著繞的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

  恍惚間我看見骨頭禿子和陳教授他們也在距離我不願的地方轉圈,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到能碰到他們的手,但是我已經無力去抓了。

  終於,在肺部缺氧達到極限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張開了嘴。湍塘水瞬間灌進我的嘴裡,在嘗過‘腦子進水’的感覺後,我漸漸失去知覺慢慢閉上了眼睛。

  然後我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回到了黑山村,發現村裡出奇的安靜,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了一樣。

  我繼續往裡走穿過村子來到村後的大黑山下,只見大黑山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挖開了一個大洞,洞內黑漆漆一片依稀有三個光點在閃爍。

  我好奇的走了進去,隨著光點越來越大,一口巨大的井口出現在我面前。在巨井旁邊有三個躡手躡腳的人影,光點就來自他們手裡的手電。

  我停下腳步不再往裡走,躲在一旁的黑暗裡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只見一個略高的人影拿出一捆繩子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個帶著眼睛的人打開頭頂的礦燈手裡拎著個鐵桶抓著繩子就滑進了巨井深處。

  隨後井邊上的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忽然井下傳來一聲慘叫,上面的兩個人趕緊往上拉繩子。僵持了一會,繩子嗖的一聲彈了出來,兩人媽呀一聲連滾帶爬的額從我身邊跑過。

  我壯著膽子走到巨井旁邊探身向下看去,井內有二十多米深,在井底一個忽明忽暗的礦燈帽靜靜的躺在地上。在礦燈閃爍的燈光下我似乎看見在礦燈不遠處有一個東西隨著燈光的亮滅一閃一閃反射著光芒,我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努力看清那反光的物體是什麼。

  忽然一張綠色的大臉猛的出現在井口,跟我幾乎是鼻尖挨著鼻尖!我大叫了一聲本能的向後退去,那張青面獠牙的怪臉就像是貼著我一樣,也跟著我面對面飛了出來!還沒等我看清怪臉後面的身體,就感覺脖子一緊,一隻長滿綠色鱗片的大爪子就掐在了我的喉嚨上,隨後我被那大爪子一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的摔進了巨井內部。

  我仰面著地,正好躺在礦燈帽上。堅硬的礦燈帽被我這重重一擊壓得四分五裂,上面的礦燈也滾落在一旁,竟然還亮著。

  我掙扎的抬起頭,發現剛才那反光的東西竟然是骨頭曾經給我看過的水晶碎片!我伸出胳膊想把它拿在手裡,卻忽然感覺自己背後變得十分油膩潮濕。

  緊接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一種黑色粘稠的液體瞬間填滿了整個巨井底部,我拼命掙扎著想借著這種奇怪的液體浮到井口,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直到哪些黑油油的液體灌滿我的口鼻……

  隨後我感到胸腔一緊一松,接著胃裡一陣噁心,一大口水都吐了出去。

  睜開眼睛發現骨頭正在緊張的看著我,嘴裡不住的念叨:「老張,沒死吧?我記著你會水啊?咋就嗆成這個樣子? 」我勉強笑了笑,骨頭把我扶起來靠在一顆大樹上。

  光頭也似乎剛剛清醒過來在我身邊不停的咳嗽。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依舊是一片樹林,依舊是毫無光感的天空。只是旁邊的水塘變得更大了一些,空氣中也增添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陸警官和林米正在照顧著昏迷不醒的陳教授,光頭站起來跟問我有沒有指南針,我摸了摸背包側面把買了一直沒用的防水指南針扔給了他。

  他拿著指南針走了幾步轉頭問道:「我說老張同志,你拿錯了吧?還是買到假貨了?這不是個手錶吧? 」說著又扔回了我懷裡。

  我一邊說著不可能一邊拿起來仔細看,只見指南針上的指針正在一點一點有節奏的逆時針旋轉,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個沒分針沒時針的手錶!

  為了還在昏迷當中的陳教授,我們決定原地休息,一切等陳教授醒了以後再說。經過一番東拼西湊骨頭搭起了一個簡易帳篷,把陳教授抬了進去。

  林米拿出被水泡的有些浮腫的壓縮餅乾分給我們,自己回到帳篷裡照顧陳教授,我們四個男人在外面守夜。

  光頭捏了一塊壓縮餅乾塞進嘴裡咧著大嘴笑道:「還是有個女人日子過得才舒服,等這次回去了我也尋摸尋摸,找個乖巧聽話的妞‘嫁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覺著林米這小姑娘就不賴,嘿嘿嘿…… 」

  骨頭白了一眼他那大光頭咧嘴道:「就你這模樣有人願意跟你才乖,人家林米只是個小姑娘,能不能別學日本鬼子那一套。 」

  聽著他倆鬥嘴,我心裡忽然特別想念小葉。想起平日裡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辦公桌小葉都會收拾的乾乾淨淨,經常晚起吃不上早飯小葉總會給我帶上一份,才發現那時的自己才真的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四周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十幾米外幾乎看不見東西。

  正當我們狼吞虎嚥的啃著壓縮餅乾的時候,骨頭警惕的抬起鼻子在霧氣中聞了聞,忽然跳起來低聲說了句:「小心!附近有野獸! 」接著又抽出自己的彎刀指了指陸警官背後:「在那個方向,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

  吳警官聽罷連忙拿起突擊步槍向我們靠了靠,瞪大了眼睛等著白霧後面的動靜。漸漸的,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

  光頭慢慢拔出左輪動了動嘴:「這是……獅子?還是老虎? 」

  骨頭搖了搖頭:「都不是,是獒! 」說話間那白影已經不緊不慢走進了我們的手電光照內。果然,是一隻雪白的藏獒!

  這只藏獒高大威猛,雖然步子走的不緊不慢,卻絲毫掩蓋不住犬中王者那威武的氣勢。

  我做過相關的採訪,見過許多牧民家的藏獒,可是從來沒見過通體白色的藏獒!光頭也驚訝道:「這狗可真他媽夠白的!就跟掉進了油漆桶裡一樣,哎,你們誰知道這是個什麼品種,咬不咬人啊? 」

  骨頭臉上也是眉頭緊皺:「這應該是白獒,俺爹說過這種獒只在雪原上有,而且已經滅絕了,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光頭在後邊一直重複著他關心的那一句話:「我不管它來自什麼地方,我也不想知道它多稀有,我只想知道它咬不咬人!到底咬不咬人? 」

  我盯著那只傳說中的白獒,發現他似乎沒有任何要攻擊我們的樣子,甚至有些‘目中無人’仿佛我們不在他面前一樣。

  等到距離又近了一些,我忽然聽到一陣嗚嗚的聲音,仔細一看,在那只白獒的身後竟然還跟著三隻小白獒,也是通體雪白,身上剛剛長出了一層絨毛,緊緊的跟在白獒身後。

  白獒緩緩沖我們走過來,我們四個一邊慢慢後退一邊商量著對策。

  只見它走到火堆旁邊側身躺了下來,三隻小白獒頓時撲上去擠在一起吃起奶來。

  骨頭看了一會對我們說道:「白獒媽媽身體很虛弱,應該有幾天沒吃東西了。 」陸警官緊張道:「它不會是想休息夠了再拿咱們當晚餐吧?咱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骨頭搖搖頭:「他應該沒有惡意,只是想取暖而已。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吃剩下的半塊壓縮餅乾走了過去。

  我緊緊抓著胳膊上的手弩,生怕骨頭遇到什麼危險。那白獒看見骨頭過去了倒也不反抗,只是側躺在火堆旁靜靜看著他。骨頭走過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把餅乾放在地上,白獒發出一聲低鳴似乎在表示感謝,然後幾口吃掉了壓縮餅乾。

  過了十多分鐘,小白獒似乎吃飽了,紛紛在四周跑來跑去,白獒也起身離開火堆趴到了不遠的地方。我們在骨頭的帶領下戰戰兢兢的回到火堆旁。

  光頭看著不遠處溫順的白獒不屑道:「都說藏獒最兇猛,是動物界數一數二的霸王,我怎麼在它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

  我看了看手錶,時針指向12。也不知道是淩晨12點還是中午十二點,但是疲倦早已掛在我們臉上,無論現在是什麼時刻,都必須得在這個沒有天日的空間裡適當休息補充體力。經過簡單的討論,決定我和骨頭一組跟光頭和陸警官輪班休息。

  經歷了這麼多,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好好休息一番,光頭和陸警官很快就打起了呼嚕。我看著不遠處的白獒,心裡滿是憐憫之情,也不知道它是因為什麼才來到這個鬼地方,又在這個鬼地方經歷了什麼。

  骨頭跟我聊天來打消倦意:「老張,做你們記者這麼九死一生的,你採訪過那麼多回竟然都沒事,厲害的很啊! 」我搖著頭苦笑道:「幾年的採訪都沒有過這種情況,結果第一次出問題就拉上你了,當初我就知道,根本不應該來這個什麼破路西熱帶雨林! 」

  骨頭安慰我既來之則安之,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塊水晶碎片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俺爹為什麼要拼死把他扔給我呢?老張你快看! 」

  我早已經困得不行,眼皮不斷在打架,閉上了就再也不想睜開,動了動嘴唇道:「那塊水晶我都看了十來遍了,就差看吐了,你自己研究吧,我先眯一會…… 」

  骨頭看我腦袋已經歪到了一邊,就使勁踢了我一腳:「不是讓你看這個,是讓你看那個!你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

  我努力抬了抬眼皮:「什麼這個那個的?是不是那白獒走了? 」我看到骨頭用下巴指了指水塘的方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水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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