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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二十章 兩栖水蝙蝠

  這時一直趴在我們不遠處的白獒也忽然跳起來,跑到水邊沖著那個奇怪的東西狂叫不止。等那東西飄近,我看到那是一張四四方方的東西,上面有一層黑色絨毛,分明就是一張平鋪在水面上的毛毯!

  我奇怪道:「這鬼地方怎麼會有毛毯?怎麼還能飄在水面上? 」這時候光頭和陸警官也被白獒的叫聲驚醒,詢問我們怎麼回事。

  三隻小白獒見到媽媽在水邊兇狠的呲著兩排尖利的犬牙,也跑過去跟著叫個不停。

  這時那張奇怪的毛毯已經漂到了岸邊,靜靜的躺在河床上被細微的波浪一遍遍沖刷著。就在我要埋怨骨頭大驚小怪的時候,那張毛毯忽然翹起了一個角猛的立了起來!

  只見毛毯的底部竟然是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的小吸盤,看得我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那奇怪的毛毯立起身子蹭的向前一撲恰好蓋住了岸邊一隻正在隨著媽媽狂叫的小白獒。毛毯似乎感覺到懷中已經有了獵物,刷的卷成桶狀滾回水塘中悄無聲息的沉入了水底,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細小的氣泡。

  與此同時,小白獒尖銳的慘叫聲從水下響起,看得我頭皮發麻,聽的我心驚肉跳!

  白獒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卷走,憤怒的一聲怒嚎後普通一聲也跟著跳進了水塘沒了蹤影。頓時水面上氣泡翻滾,就像開了鍋一樣翻江倒海,不一會一股黑色的液體湧了上來,味道腥臭無比讓我覺得十分熟悉。

  隨後白獒也從水中浮了上來,嘴裡叼著那只小白獒,似乎是勝利了。自己卻也受傷不輕,腿上的毛髮和皮膚已經沒有了,露出了一片鮮紅的血肉。它把小白獒放在地上用鼻子拱了半天,小白獒卻沒有任何反應。

  骨頭從醫藥包裡拿出消炎膠囊,把膠囊擰開將裡面白色的藥粉灑在白獒腿上。白獒也不反抗,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舔了舔那只小白獒後帶著另外兩隻小白獒一瘸一拐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光頭推了推我:「老張,你看清楚那是什麼鬼東西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不過那肯定是某種水裡的生物,咱們儘量離水塘遠點應該就沒什麼太大危險。 」

  這時骨頭抱著那只小白獒走了回來:「它沒死,只不過是溺水了,還有的救。 」說完輕輕在小白獒肚子上壓了壓,手法輕柔的推拿了一番,小白獒嗚咽了一聲後果然有了呼吸。

  我驚訝的看著骨頭稱讚道:「老骨,沒想到你整日在山上跟大樹土塊打交道,竟然也懂得溺水救命的方法! 」骨頭嘿嘿一笑:「老張你忘了,咱大黑山可是三面環水,這些都不算什麼。 」只見那小白獒漸漸蘇醒,睜開兩隻充滿靈氣的大眼睛看了看骨頭,站起來走到他旁邊依偎在他腿上,仿佛知道是骨頭救了他。

  接下來的五個小時裡光頭和陸警官警戒,我終於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才感覺到在踏入這片雨林以後竟然連睡覺都是如此讓我激動。

  陳教授已經醒了過來,只是目光有些呆滯,畢竟年紀大了,換做誰也經不起這番折騰。我也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多停留一秒鐘,照顧著大家收拾好東西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向前走去,因為最重要的我們找到真正的‘天空’,只有這樣才能辨別方向然後安全的走出去。

  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濃,手電照過去能清晰的看見一道光柱由細變粗。旁邊的樹木也不見了蹤影,地面上的土地也慢慢被石頭所替代。

  走了半個小時,我不經意往腦袋頂上一照,發現竟然可以照到頂端了。光頭也在晃著手電來回照著看:「原來這破地方是個山洞啊?不過也奇怪,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有樹有水有藏獒,這不科學啊? 」雖然我們都滿心疑問,卻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並沒有回答他,默默地向前走去希望能早點看到一個通往外界的洞口。

  光頭見我們都不理他,連總是跟他抬杠的骨頭都無視了他的存在,哼了一聲跑到最前面把我們攔住若有所思的分析起來:「我說各位,你們聽我說,咱們這麼走下去不是個辦法啊。如果走對了方向還行,萬一走錯了距離出口越來越遠,那咱們不被累死也得被餓死。我感覺還是應該想辦法找一下方向在繼續走,也好少走冤枉路不是? 」

  我揮了揮手,剛想說話,手電光隨著我的手在他全身一掃而過,我忽然發現光頭正站在一片黑色區域上。仔細照過去,我看到在光頭的腳底下有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上面全是烏黑油亮的絨毛。

  我頓時大驚失色,這分明就是剛剛在水塘邊襲擊白獒的奇怪‘毛毯’!它不是水生動物嗎?怎麼會跑到陸地上來?沒容我細想,那東西的一角已經翹了起來!我趕忙大聲提醒光頭:「小心腳底下! 」

  光頭似乎也感到了腳下的異樣,憋了一口氣牟足了勁飛起就是一腳,竟然把那東西啪的一聲踢飛了出去!

  那東西在我們頭頂飛過正好落在陸警官旁邊,順勢一卷就裹住了他的左腿!

  這一些隻發生在一瞬間,陸警官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雙手瘋狂的往下扒著那奇怪的片狀生物。

  我連忙沖過去撿起陸警官仍在一旁的突擊步槍開了保險對準了他腿上那奇怪的生物。可是手已經放在扳機上我不得不猶豫了起來,那奇怪的生物只有薄薄餓一層,而這M4A1卻具有很強的穿透力。我如果一梭子子彈下去當然能把那東西打個細碎,可是勢必也會波及到陸警官,到時候會連帶著他的左腿被一同打個稀巴爛!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骨頭沖了過來,二話不說手起刀落,那東西瞬間被他手裡的彎刀砍成了四段,雖然沒有了攻擊性,卻並沒有從陸警官腿上掉下來,仍然黏在上面。

  我跟骨頭合力將那東西一片一片從陸警官腿上扒下來,一幕慘狀看得我說話都起了顫音!

  只見那東西的另一面跟我在水塘邊看到的一樣,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一個接一個大小不一的吸盤!切口處流出一股黑色液體,味道十分腥臭讓人作嘔。那些吸盤全都吸附在陸警官的左腿上,只見他左腿的血肉都已經被硬生生吸走,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白骨!

  骨頭看到那一片悚人的吸盤恍然大悟道:「這東西……是水蝙蝠!俺爹還弄死過一隻! 」

  光頭舉著手電仔仔細細的照了照四周問道:「水……蝙蝠?難不成這東西是水陸空三棲動物?那可真危險了! 」

  骨頭把拽下來的水蝙蝠屍體扔到一邊:「不是三棲是兩栖,它本身是水下生物,能在陸地短暫停留。活動速度並不快,但是一旦被它的吸盤吸住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一死了! 」

  軍人就是軍人,身體遭受到了如此大的創傷,陸警官仍然一聲不吭的掐住大腿根給自己止血。豆大的汗珠已經在他腦門上起了一層!我不敢想像,如果是我看到了自己身上裸露的白骨會是個什麼心情。

  林米把整個醫藥包裡的東西乾脆全倒在了地上,手忙腳亂的挑出所有止血帶消炎藥給陸警官包紮。

  光頭也不再嬉笑,一臉歉意的看著滿面蒼白的陸警官:「昂……陸警官,對不起哈……都怪我太魯莽了…… 」陸警官吃力的擺擺手。

  我知道我們的時間更加緊迫了,如果沒有再特定時間出去尋找到救援,那陸警官早晚會因為失血過多和傷口感染而丟掉性命!想到這裡我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剛剛被陸警官連同突擊步槍一起丟在一旁的背包,忽然回憶起我們一起尋找失蹤光頭時候的那個無線電衛星電話。

  我也顧不上徵求陸警官的同意,一同亂翻從裡面他的背包裡找出了那個無線電衛星電話,竟然有信號!我心中不禁大喜,經過一系列的打擊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然而我的欣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無線衛星電話裡正在閃爍著幾條最近的重大的新聞,其中一條讓我的欣喜感立刻飛到了九霄雲外被強烈的震驚和恐懼所覆蓋!

  我深處顫抖的手指按了一下該新聞的詳細信息,一張照片和一行文字出現在這個讓我震驚兩次的無線電話屏幕上:

  據本報最新消息顯示,前幾日由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文物局陳偉博陳教授所帶領的一支探索白矮族部落的研究隊在進入路西熱帶雨林兩天后徹底與外界失去聯繫。經過搜救隊一天一夜的尋找,終於在雨林外圍某地區找到陳教授的遺體。

  當地記者稱,現場十分慘烈,陳教授猶如一具塵封了多年的乾屍一樣身體裡沒有任何水分和細胞組織。目前遺體已被運往他的家鄉內蒙古赤峰,文物局表示將把陳教授隆重下葬。其他隨行人員包括陳教授的兩名學生,兩位內蒙軍分區武警戰士和三位赤峰同仁報社的記者均不知所蹤,搜救人員猜測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全部遇難,不過他們仍會加大力度進行最後的搜索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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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終極易容

  我壓制住內心強烈的恐懼,把文字旁邊的圖片放大。

  只見陳教授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灰褐色,血液和肌肉組織果然全都被抽離了身體,只剩下一張皺皺巴巴的人皮貼附在駭人的骨架上!

  雖然胸腔的部分已經被媒體打上了馬賽克,但是我依然能夠看出來陳教授的胸膛已經被外力殘忍的撕開,所有內臟都不翼而飛,只露出倉白色的脊椎骨樣子慘不忍睹!

  看到這樣的消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此刻的我只覺得心亂如麻,一時間沒了想法呆站在原地。

  骨頭已經給陸警官處理了傷口,看到傻站著的我還以我被嚇到了,咬著水壺走到我旁邊安慰道:「老張,想什麼呢?不用擔心陸警官,一時半會還沒什麼危險。別傻站著了,快給俺倒點水洗洗。 」說完把水壺遞給我伸出了滿是鮮血的雙手。

  我應了一聲接過水壺,一邊倒水一邊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一直在我們身邊的這個陳教授。

  只見他坐在一塊朽木上,也緊張的盯著陸警官,時不時還咳嗽幾聲,並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這讓我不禁對剛剛的新聞起了懷疑,看到那條新聞的一瞬間我馬上聯想到的就是那個曾經假扮光頭的怪物。如果真正的陳教授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時刻遇害了,那個怪物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進我們的隊伍。那麼,毫無疑問眼前這個陳教授就是那個會偽裝的怪物!

  可是換個角度一想,也有可能是那個怪物偽裝成陳教授的樣子在準備混入我們隊伍的時候遭遇了某種變故,導致現在營救隊發現的是怪物本身的屍體。當然,我也知道後者的概率其實是幾乎為零的。

  「老張!老張!別到了,再到咱們就沒水喝了! 」骨頭的呼叫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連忙收起水壺蓋上蓋子。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決定先試試眼前這個陳教授的真假。那個怪物沒有陳教授的記憶,更沒有陳教授所掌握的知識,所以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想到這些我向骨頭要了水晶碎片,端起手裡的突擊步槍走到了陳教授身邊。陳教授並沒有注意到我,依然緊張的盯著疼的呲牙咧嘴的陸警官。

  我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陳教授,不用擔心,老骨說陸警官一時半會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只要咱們能儘快出去就沒事了。 」陳教授沒有抬頭,歎了口氣道:「唉……都怪我,犧牲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我安慰道:「不用自責,這片雨林本來就危險重重,要怪就怪大自然太奇妙吧。對了,陳教授,上次關於這塊水晶碎片的事我沒弄太清楚,您能不能再跟我說說? 」說著我亮出水晶碎片。

  「這個…… 」陳教授顯得一臉詫異「咱們現在還是抓緊出去吧,等回去以後我再詳細跟你說。 」

  我沒有再勉強他,收起水晶碎片也坐在他旁邊,很隨意的將槍口指向他,手裡卻緊緊扣著扳機!雖然沒有得到驗證,但是我從心裡希望這個陳教授的真的。

  我不斷安慰自己,曾經那怪物偽裝成光頭和小胖的時候都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個字甚至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具備跟我們交流的能力。現在我旁邊的這個陳教授可以跟我進行交流,可以顯露出自己的思想感情,可見應該不會有假。

  這時光頭忽然跑過來一臉嚴肅道:「老張同志,陸警官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咱們必須抓緊時間出去,晚一點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

  骨頭聽到他說這話,在一旁直呼奇怪:「你大光頭什麼時候也開始為團隊著想了?不符合你風格呐? 」

  光頭一本正經的答道:「我王生髮雖然沒做過什麼好人好事,卻也沒害過人。如今陸警官成了這個樣子有一大半都是我的責任,一向光明磊落的我絕對不會在我潔白的人生軌跡上留下愧疚的污點。 」

  陸警官也開著玩笑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哦……感情王同志把我當污點啊? 」

  幾句玩笑話讓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我看著恢復了嬉皮笑臉的光頭忽然發現了另一個不正常的細節!

  在無線電衛星電話傳來的新聞裡,媒體報道的我們的這只隊伍。除了陳教授之外還有他的兩個學生,兩名武警戰士和同仁報社的三位記者。兩個學生和兩名武警戰士自然指的就是趙興林米還有陸吳兩位警官,三名同仁報社的記者應該是小胖,骨頭和我。那這個莫名其妙自稱來自星辰日報的光頭王生髮為什麼不在探險隊名單之上?

  想到這些,我隨口問道:「王記者,星辰日報的李編輯現在還在人事部嗎?說來我跟他還有一段交情呢,等回去了要不要我跟他說說好提拔提拔你? 」

  光頭臉上的表情頓了頓隨後又堆滿了笑容:「哦,李編輯啊。對,還在人事部呢,不過我們平常關係一般,我這個無名小記者他也不一定認識。老張同志的好意我光頭心領了,其他的事就不用麻煩了,等回去我請你喝酒哈。 」

  我在心裡冷笑,這個光頭的真實身份果然不是星辰日報的記者,因為星辰日報裡壓根就沒有姓李的編輯,他混進陳教授的考察隊裡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意圖!

  雖然我識破了光頭的身份,但是並不打算馬上揭穿他。因為無論他是出於什麼樣的意圖而混進考察隊,最起碼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我旁邊還有一個半真半假的陳教授,相比而言威脅會更大!

  我不再說話,招呼著大家整理好裝備讓骨頭走在前面尋找出口,光頭背著陸警官,我則端著突起步槍跟在後面警惕的觀察著陳教授。

  雖然四周漆黑一片,我們沒有任何參照物和方向感,卻幸虧了有個鼻子靈光的骨頭。走了一段時間就感覺到迎面吹來陣陣暖風,視線裡也漸漸有了一些光感。

  我一邊走一邊思索著怎樣能百分百確定陳教授的真假,有這樣一個潛在的怪物在我們身邊多猶豫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想到這裡我不經意間看到骨頭腰間乾爹那把彎刀,連忙把視線轉向陳教授的右手手背上!

  然而結果卻很讓我頭疼,陳教授因為在掉進水塘時濕了衣服,現在身上穿的是骨頭給他的加肥版運動服,長長的衣袖恰好包住了雙手。

  骨頭似乎感到我有些不對,走到我旁邊悄聲問我:「老張,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事了? 」看到骨頭我猛的想起了幾天前所探討過的話題,動了動嘴唇對他說了兩個字:「氣味! 」

  我和骨頭從小在一起長大,經常去大黑山旁的林子裡抓兔子,一個人下好了陷阱守株待兔,一個人去草叢裡趕兔子。兩個人配合好就能在兔子路過陷阱的一瞬間把它扣住。如今過了這麼久,我們的默契依然不減當年。

  聽到這兩個字,骨頭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溜溜達達走到陳教授身後吸了一口氣。忽然一把抓住陳教授身上的運動服猛的扯了下來。

  我順勢把手電一抬,清清楚楚的看到在這個陳教授的右手上有一道十分醒目的刀疤!

  那怪物似乎也知道自己敗露了,凶相頓出!跟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臉上飛快的長出了一層銀白色的長毛,森森的獠牙也已經拱出了嘴角!

  光頭見到這場面大叫了一聲:「我擦!這他媽什麼東西!老張趕緊子彈伺候著啊! 」說完背著陸警官一閃身竄進了周邊的黑暗不見了蹤影。

  骨頭一邊大罵光頭膽小鬼一邊抬起腳狠狠的踹在了那怪物的後背,隨後把呆在一旁的林米推向我這邊。

  他這一腳可是使足了勁,那怪物幾乎被踹飛了起來,倒在地上又向前搓出好幾米!林米也被骨頭一把推的踉踉蹌蹌幾乎摔在地上,我不得不騰出一隻握槍的手把她摟在懷裡。

  等我扶著懷中的林米站穩舉起槍再去看那地上的怪物,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抬起頭問道:「老骨,那怪物呢? 」只見骨頭站在我對面大吼了一聲:「操!在你後面呢! 」說完還沒等我反應就一跳五尺高直接從我頭頂上躍了過去!

  我聽見一聲重重的墜地聲,轉過身用手電一照卻看到兩個骨頭正扭打在一起!乾爹的彎刀也被丟在了一邊,只聽其中一個骨頭罵道:「你他媽的還敢冒充我!看我扒了你的破皮做鞋墊! 」我知道說這話的一定是真骨頭,於是端起了槍準備給那個假的來上一梭子。

  那怪物似乎知道我能從話語上分辨出真的骨頭,索性抓住骨頭在地上轉起了圈。這下我一時間沒了主意,別說一人一怪的位置總是來回變換讓我辨不清楚真假,就是能知道哪個是真骨頭我也沒辦法瞄準開槍!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黑影騰空而起正好騎在兩個骨頭的身上。從那反光的大腦袋上我能看出這個黑影就是光頭,看來他已經安頓好陸警官現在回來助戰了!

  我不禁心中大喜,連忙沖他喊道:「光頭,打暈那個假的,我讓它吃頓槍子! 」

  只見光頭看著身下兩個骨頭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舉起雙手同時砍在了兩個骨頭的脖子上……骨頭頓時被打的全身泄了力,嘴裡嘀咕了一句「死光頭你個棒槌…… 」然後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那怪物沒有了骨頭的束縛,猛的起身將光頭推開,手腳並用消失在我們身邊的無盡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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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鬼猿

  我一看骨頭被光頭打暈了,那怪物卻一閃沒了蹤影,破口就大罵:「死光頭你特麼到底哪頭的? 」光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昂……情況太緊急,我尋思著兩個都打總比打錯了強,誰知道那玩意不怕這個,這硬邦邦的骨頭到是讓我給打暈了…… 」

  我白了他一眼,把骨頭安頓在一邊讓林米照顧,自己則端起了步槍對光頭說道:「那個怪物比我想像的要聰明,這次無論如何也得把它消滅,不然咱們都會被它害死! 」

  光頭也拔出左輪:「嗨,小事。它不是不怕近距離搏擊麼,這回本大爺給他來個遠距離炮轟,我就不信它是銅頭鐵骨! 」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在他背上的陸警官,於是問道:「對了,你把陸警官放哪了?安全嗎? 」

  光頭大嘴一咧:「您就放一百個心吧,絕對安全。涼那怪物也不會上樹,對了老張,你說那東西到底會不會上樹?如果會上樹…… 」

  我連連抱怨光頭自作聰明,把骨頭的彎刀塞給林米後催促著光頭趕緊帶路去找陸警官。

  光頭也不敢耽擱,我們兩個沿著他來時的路線又折了回去。走了沒多遠,在一棵大樹下沒發現陸警官,卻看到了林米和昏迷不醒的骨頭!

  光頭撓了撓鋥亮的腦袋:「我靠!咱們怎麼又回來了?鬼打牆了? 」林米看到我們也很驚訝:「張記者你們怎麼回來了?陸警官呢? 」

  我聳了聳肩:「這地方有古怪,我們剛剛一直往前走,沒走幾步就又回來了! 」光頭在一邊問我:「哎我說老張,你說骨頭怎麼就發現陳教授是假的呢?不是我罵人,他這鼻子還真跟狗鼻子差不多啊。誒?說到狗我想起來了,咱們救那只小白狗哪去了? 」

  我吆喝了一聲林米:「讓骨頭放到背包裡了,林米你拿出來看看別憋死了,咱們顧著人的同時也不能忘了狗。 」

  林米聽到我的話支吾的答應了一聲卻遲遲不肯動彈,我正要開口詢問,耳邊忽然想起一陣尖銳的呼喊聲:「張記者,王記者,你們在哪呢?陸警官回來了! 」

  呼喊聲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響起,分明就是林米的聲音!

  我仿佛掉進油鍋裡的螞蟻一般飛快跳離了眼前這個林米旁邊,光頭也舉起左輪大聲呵斥:「我操真奇了怪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

  眼前這個林米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慢慢向後退去,我死死的盯著她,忽然感到一絲一樣。她並沒有像前幾次我遇到的時候一樣,被識破了就身生毛髮嘴露尖牙,只是在慢慢向後退去似乎在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我心中大呼一聲不好,連忙轉頭向地上那個暈倒的骨頭看去。

  只見那個骨頭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生滿銀白色毛髮的猙獰怪臉,閃著寒光的利爪猛的向我掃過來!我連忙側身一閃,胸前的外衣頓時被撓出四道滲人的大口子!

  光頭聽到聲音也轉頭查看,嘴裡不禁大喊:「我靠!這傢伙還會分身術!? 」「狗屁的分身術!是有兩個! 」說完我不由分說抬手就扣動了扳機,刺耳的槍聲在這個未知的空間裡迴響,子彈也閃亮了四周。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整整一彈夾三十發子彈一顆不漏全部打進了那怪物的胸膛!

  那怪物在發出一聲哀嚎後無力的躺在地上,光頭也舉著打光了子彈的左輪罵了一句:「他媽的,子彈太少了,又讓他給跑了! 」說完跟我一起看那怪物的屍體。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踢了一腳,確認已經死亡無異才走過去蹲下細看。只見那怪物的胸膛已經被步槍打爛,滿是墨綠色的液體和組織,銀白色毛髮下竟然微微泛著紅光!嘴部有些突起生出四根尖銳的獠牙,乍一看有些像猿類生物。

  我看了看那怪物帶有刀疤的右手跟光頭開玩笑道:「這個就是前幾天假扮你的那個,乍一看還真跟你挺像。 」光頭彎下腰跟那怪物面對面也做了個呲牙咧嘴的表情道:「冒充本大爺的下場只有兩個,一個是現在死,一個是馬上死! 」

  話音剛落,只見那怪物忽然怒目圓睜,兩隻爪子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狠狠扣住了光頭的脖子,指甲瞬間嵌入了皮肉頓時鮮血直流!光頭也沒想到這怪物會有迴光返照這麼損的一招,差點被這一下掐暈了過去連忙抓住兩隻爪子往兩側使勁想把它掰開。

  我也亂了手腳上去幫忙,誰知到那怪物的力道出奇的大,我們兩個人的力氣竟然也只能跟他僵持在一起!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我感到背後呼呼生風,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我們旁邊。

  我心中大呼倒黴,這肯定是另一隻怪物來趁機偷襲了,我若放開手,那尖利的大爪子勢必會刺入光頭的喉嚨讓他喪命。我若不放,那我和光頭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怪宰割 」了。

  還沒容我多想,那黑影就抬起了閃著寒光的右手。我用餘光看到那巨大的爪子竟出奇的寬,心中不禁叫苦不迭,這麼著來一下,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寒光一閃,我雙眼一閉心想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卻感覺雙手一松,連忙抬頭看去發現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光頭打暈的骨頭!他手裡的彎刀還在淌著墨綠色的液體,那怪物的雙臂已經被砍了下來!光頭一手捂著鮮血直流的脖子一手抽出腰裡的短刀惡狠狠的把那怪物身首分了家。

  我剛要開口詢問,只見骨頭雙眉緊皺,似乎在仔細聽著什麼聲音。

  緊接著他猛的將手中的彎刀甩向身後的一顆大樹,蔥郁的樹葉頓時像下雪一般落了下來,隨著樹葉落下來的還有另一隻怪物,那彎刀正好插在它的脖子上!

  光頭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就完了? 」骨頭摸了摸被他劈的隱隱作痛的後頸:「怎嗎?苦頭還沒吃夠? 」我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和光頭二人合力跟這怪物鬥了半天卻也只打了個平手,沒想到骨頭來了輕而易舉就解決掉了另一隻,不禁讓我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問道:「老骨,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光頭也在一旁應喝:「就是,又會變化又能說話,是不是成精了? 」骨頭擦乾淨彎刀上的穢物道:「鬼猿,也叫鬼猴。本事猿類動物,之所以能變成這樣是因為有人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 」

  「動了手腳? 」我大呼奇怪「什麼是動了手腳?難不成是被基因改造然後變異了? 」

  骨頭收起一臉嚴肅嘿嘿一笑說了讓我崩潰的三個字:「不知道…… 」

  雖然我已經適應了骨頭這種說話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習慣,光頭卻受不了了,找到陸警官後一邊讓林米給他包紮傷口一邊追問道:「到底什麼情況?能不能不吊人胃口?話說一半能把人憋死你知道嗎? 」

  骨頭白了他一眼竟然拽起了詞:「你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麼,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林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起走了這麼遠遇到的盡是些曲折離奇九死一生之事,始終我也沒看到林米露出過笑容,此刻竟發現她憔悴不堪的臉龐掛上笑容後竟是另一番美麗動人,讓人看了不禁顫動心脾頓生憐愛。

  這讓我再一次想起了小葉,也不知道她此時正在幹什麼,是坐在辦公室裡寫稿還是在某地區採訪……

  然後當前面臨的情況不得不把我再次拉回到現實,陸警官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導致間歇性休克,光頭脖子上的傷口也隨時都有可能發炎感染。我們的飲用水和食物更是消耗殆盡。隊伍裡唯一的林米在經受了一番長途跋涉和同學老師盡數遇難的打擊後也處在脆弱的邊緣……

  就在我們商討下一步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抬起手電一照只看見數十個全身雪白手拿武器的人出現在我們面前。

  光頭一拍大腿:「得,這群精神病怎麼又來了,這回恐怕咱們得從喝湯變做湯了! 」我也在心中惱火,這人要是倒了黴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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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白矮族

  我們就像籠中之鳥一樣眼睜睜看著被他們包圍了起來。

  光頭檢查了一下左輪手槍裡的子彈開了連發:「他姥姥的,死就死吧,臨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陪我一起探望閻王爺去! 」我也把新彈夾換在了突擊步槍上準備拼死一搏做最後的反擊。

  旁邊的骨頭卻是一臉納悶的表情:「老張,我怎麼感覺他們不像是來打架的?而且……這好像跟那夥吃人肉的不是同一批人! 」

  我借著手電的餘光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這些人與我們先前遇到的那一撥略有不同。以前那些人個個兇神惡煞滿臉殺氣,雖然皮膚雪白可是身上的毛髮都是黑的。而如今眼前的這群人看著我們臉上盡是奇怪和不解的表情,他們的眉毛和頭髮也和皮膚一般白皙如雪。

  正當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其中一個頭盤樹帽的人沖我們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句話,似乎在詢問著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們身後的林米忽然一臉驚喜:「他們才是真正的白矮族人,陸警官有救了!咱們有救了! 」

  然而除了林米之外我們三個沒有放鬆一點警惕,光頭低聲道:「我說兄弟們,你們是不是覺得眼前這情況有些眼熟?我猜接下來他們就該‘熄燈’陰人了! 」說完用力攥了攥自己的手電。

  林米連連搖頭:「這回不會的!他們真的是白矮族人,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你好’的意思。 」

  我半信半疑的看著林米問道:「林米姑娘,白矮族的語言你也懂? 」林米點了點頭:「只懂得一點,跟陳老師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

  提起陳教授,林米的眼睛裡又泛起了淚花。光頭見狀連忙轉移話題:「哎,那‘我們需要幫助’這句話應該怎麼說? 」

  只見林米走到那個說話的人面前,磕磕絆絆說了幾句相當繞嘴的話,那人馬上跑過來看了看陸警官,接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們跟他們走。

  林米自豪的笑了笑:「他叫布魯,要帶我們去白矮族部落,陳教授的心願終於能達成了! 」

  光頭聽了嘴裡直嘀咕:「布魯?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外國狗的名字? 」我連忙用槍托推了他一下:「閉上你的烏鴉嘴,萬一這裡邊有個能聽懂漢語的,保不齊又得因為你這一句話起什麼爭端! 」

  我們跟著布魯和其他白矮人三拐兩拐轉過幾個彎後忽然覺得眼前瞬間豁然開朗,一片刺眼的光明晃得我睜不開雙眼。穿梭在古樹與灌木之間,久違的陽光照在我身上讓我覺得全身發熱有一種說不來的舒服。其他人疲憊不堪的臉上也掛起了一絲笑容,不多時我們便進入了陳教授千辛萬苦尋找的原始部落:白矮族部落。

  踏進這個部落我才明白為什麼他們被稱為白矮族,整個部落約有二百多人,最高的就是帶我們進來的布魯身高一米六,最矮的甚至身高只有八十釐米,乍一看像個三五歲的孩童一般。他們居住的是用木樁搭建的三角形房屋,雖然外形醜陋卻十分堅固,住在裡面不禁遮風擋雨還十分安全。

  布魯將我們請進一間較大的房屋,屋內有三張草席和幾種不知名的水果。

  讓我們驚訝的是,在其中一張草席上竟然坐著一個身穿綠色迷彩服的女子。那女子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頭長髮披在肩後,寬大的衣服依然遮不住曼妙火辣的身材。

  她看到我們臉上也是一驚,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冷冷的看著我們。

  光頭一看見美女嘴裡就唾沫橫飛,沒等坐穩就湊上去套近乎:「敢問這位美女尊姓芳齡?為何身處這深山老林裡?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厭惡的將臉轉向另一邊。

  我在一旁笑道:「光頭你就消停坐著吧,在這拽什麼古代詩詞。我看這女的八成也聽不懂漢語,應該屬￿壓寨夫人那一類的吧。 」光頭一聽連忙嬉皮笑臉的看了看林米:「老張分析的有道理,林米姑娘,你辛苦辛苦,也把那繞嘴的鳥語教我兩句唄? 」

  我剛要再說話,卻看見那女子對著我怒目圓睜滿臉怒火,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在耳邊響起:「你才是壓寨夫人!不該說的別說,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管好你那張嘴! 」

  光頭聽到在一旁大嘴一咧:「老張同志,剛才來的時候你教育我什麼來著?應該閉上烏鴉嘴,免得起爭端,對吧? 」

  我也自知說錯了玩笑話,正了正臉色陪笑道:「姑娘別生氣,我說著玩的。如有得罪,請多多包涵。我們也只是好奇姑娘一個人怎麼出現在這裡,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也好結伴同行不是。 」骨頭到是一臉的不在乎:「不就是問個名字麼,神神秘秘的。小姑娘家家的咋就這麼摳。 」

  被他這麼直白的一說,那姑娘白玉一般的臉頰閃過一抹紅暈,丟下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就起身離開了房屋。

  不一會,布魯走了進來,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翻。

  林米告訴我們:「布魯的族人已經為咱們準備好的食物,邀請咱們去吃飯。 」上次的事情讓光頭對這方面的事有些排斥:「吃飯?吃什麼?事先聲明,如果是肉湯,無論什麼肉我打死都不帶喝一口的! 」聽到提到肉湯我胃裡也隱隱有些噁心,不再理會喋喋不休的光頭,跟著布魯走了出去。

  白矮族的食物幾乎都是甜食,大部分都是些雨林水果和花蕊花瓣,連喝的飲用水都透著一股甜味。

  林米跟我們講解,因為白矮族人認為鹽巴是不吉利的象徵,傳說在幾百年前白矮族部落還沒有形成的時候,他們的祖先也是吃鹽的。直到在某次活動聲受了傷,不小心將鹽巴灑在了傷口上,他頓時感到鑽心的疼痛。當即下令所有族人從那以後不允許在碰鹽巴,以免給部落帶來痛苦。

  後來,部落的老人死去新人降生,不碰鹽巴的習俗一直保留了下來。白矮族人身體的毛髮漸漸因為缺少鹽而變白,直到最後連身體都便的雪白。陳教授經過研究大膽的猜測這個傳說是真的,並且白矮族人的身高問題也跟不吃鹽存在著一定的關係。

  光頭聽罷拿起石桌上一根辣椒道:「合著當初他們老大是吧鹽巴灑傷口上了,這要是把辣椒面灑上去,從此還不吃辣椒了呢? 」

  「你就別雞蛋裡挑骨頭了,這是一種屬￿他們自己的文明的延續,光頭挺大還沒俺懂得多! 」光頭一本正經的嘲笑光頭,隨後剝了一根香蕉塞進自己嘴裡。

  在吃了一肚子水果後我們回到了白矮人居住的三角形房屋。經過林米一番繞嘴的交涉,布魯告訴我們可以等陸警官傷好後在離開,期間可以一直住在這裡。因為他們的房屋都是一人制的,躺下擠擠最多也只能容下兩個人。於是布魯給我們準備了三間房子,我和骨頭一間,光頭和陸警官一間,林米和那個不知名的女子一間。

  吃飽喝足後倦意隨即襲來,拋開所有的憂慮和擔心我身心放鬆的美美睡了過去。或許是真的太過於疲憊了,我和骨頭兩人鼾聲震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停。或許是前一天的水果吃得太多,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怪叫連連。我連忙沖出房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腰帶一解,劈裡啪啦的緩解著肚子的疼痛感。

  正當我排掉一切穢物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著話向我這邊走了過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尷尬,我只好蹲在原地等他們過去。

  隨著聲音由遠及近,兩個身影出現在我旁邊正好停在我面前,那兩人嘴裡嘰裡咕嚕談的正歡絲毫沒注意腳下還蹲著個光著屁股的我。

  正待我心喊倒黴的時候忽然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緩緩抬頭看去竟然是布魯和那名穿迷彩服的女子。那女子說起白矮族的語言十分流利,跟布魯交流起來仿佛正常人聊天一般語速不減反增!

  過了一會,她從衣服裡掏出一張布條拿給布魯看,一邊看一邊似乎在詢問著什麼事情。我伸長著脖子仔細看去,發現那布條上並沒有文字,而是在正中間畫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布魯似乎並不知道她詢問的事情,看著那張布條連連搖頭。詢問無果後,她蹙眉輕歎了一口氣,拿著布條的手也垂了下來正好放在我的眼前。

  我定睛一看驚的我差點一屁股坐在自己剛剛創造的‘黃金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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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預言還是預謀

  在她手裡的那張布條上,我看到上面清晰的畫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竟然就是骨頭手裡的那塊水晶碎片!

  那女子似乎問完了一切問題,向布魯表示感謝後兩人又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我起身穿上褲子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裡琢磨。這個神秘的女子倒到底是什麼人?我們經歷了重重危險弄得如此狼狽不堪才到達了白矮族的部落,而看她的樣子來到這裡似乎很輕鬆!還有骨頭手裡的那塊水晶碎片,為什麼會被先前那個部落當神一樣參拜,這個女子又為什麼要尋找這塊碎片。難道她知道我和骨頭會帶著這塊碎片來到這裡?還是她原本是想到那個恐怖的食人部落尋找碎片卻陰差陽錯找到了熱情好客的白矮族?

  這一切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裡來回交錯重疊,我只覺得心裡十分煩躁,不禁加快了腳步。卻正好和剛從房間出來的骨頭撞個滿懷。

  骨頭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後變得神采奕奕,看到我回了來嘿嘿一笑:「老張,快去把你這身破衣服換了,咱們去看看陸警官,俺聽林米姑娘說那個布魯的長老正給他治病呢,咱去瞧瞧去。 」

  我低頭一看,在跟鬼猿打鬥的時候上衣已經被一爪子撓的破爛不堪,確實應該換換了。

  我應了一聲轉身鑽進了房間,翻來翻去只找到了我們撿到的陳老四那夥人的背包裡有一套嶄新的迷彩服。這東西都是均碼號,我穿上一看正合身。

  走出去看見光頭布魯和林米都在外面,光頭本性不改依舊滿口胡話:「哎,老張同志,你這從哪弄了一身衣服,我怎麼看著跟昨天那妞穿的像是情侶服呢? 」我白了他一眼轉頭問林米這是要去哪,林米笑了笑解釋道:「陸警官被帶到白矮族的長老那裡治療腿傷,而長老住在前面的林子裡,咱們現在去看他。 」說著指了指我後面的一片雨林。

  跟我們同去的還有部落裡的一位老人,林米告訴我們她也是去找長老為他得了重病的孫子尋求治療的方法。

  在布魯的帶領下,我們走的很順利。雨林間早已經被踩出一條道路,看樣子他們經常在此穿梭。

  走了片刻,布魯示意我們稍作休息,我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手弩擺了個Pose道:「你們看我像不像陸警官,有沒有當兵的潛力? 」林米在一旁面帶微笑的看著我:「張記者穿上這個很好看,但是那個弩是怎麼用的啊? 」

  聽到被誇獎了,我一臉的得意,扶著一顆幾人粗的參天古樹一邊往天上看一邊說道:「你等我找個能打的東西告訴你這弩槍的威力,比光頭那左輪厲害多了。 」光頭站在我旁邊直咂舌:「看不出來一向低調的張記者,被大美女誇獎了也是如此的驕傲。真應該給你拍張照片留個紀念。 」

  我嘿嘿一笑,剛要說話卻忽然覺得這一刻有些熟悉。聽到光頭的話頓時覺得全身一震,背後直冒涼氣!照片!照片!在報社裡受到的那張照片!想到這裡我手忙腳亂的從背包裡翻出剛剛換下的滿是淤泥的褲子,顫抖著雙手拿出了那張讓我感到頭皮發麻的照片。

  參天古樹!迷彩服!光頭!弩槍還有我仰頭望天的姿勢!我猛的轉身看向那個本該有人拍照的位置,然而四周除了沙沙作響的樹葉和林中群鳥的啼叫外空無一物!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某個漩渦裡,剛剛有了一點頭緒就被攪得天翻地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吻合,似乎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我不相信迷信,不相信命運,更不相信有人會預測未來!可是眼前的情景確確實實的出現讓我無法解釋……

  我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詢問,默默收起了圖片。因為在不瞭解真相之前,我不想將任何人牽扯進這件撲朔迷離的事情當中。

  隨後我們見到了陸警官,他的右腿已經被長老用一層墨綠色的草泥所覆蓋。雖然看上去有些滲人,但是在他的表情裡我們能看出效果其實是非常好的。

  陸警官告訴我們他已經利用無線電衛星電話和總部聯繫上了,很快就會有直升機過來接我們。

  還有一件事,是單獨告訴我的。那就是在我隨陳教授進入路西雨林後不久,我的二舅去世了。對於這個消息我並不是很震驚,並不是我不孝順,而是我知道二舅的身體一直不好,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只是二舅下葬的時候我這個他唯一的外甥沒能陪在旁邊,讓我心中滿是傷感。

  在我們回去的路上,光頭向我問起了水晶碎片:「老張,你那骨頭兄弟手裡那水晶碎片是怎麼得來的?你給我講講唄? 」我心裡正思索著那張神秘的照片,隨口應付道:「想知道你幹嘛不去直接問他。 」光頭一臉嬉笑:「這不是老張同志比較好說話嘛,那大骨頭愣頭愣腦肯定不告訴我。 」

  「那你怎麼就知道我會告訴你? 」

  「嘿嘿,咱們做個交換。你告訴我他那塊水晶碎片是怎麼來的,我告訴你關於水晶碎片的傳說,怎麼樣? 」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來了興趣,放滿了腳步和他一起走在最後面:「行,成交。你先說。 」光頭倒也不吝嗇,繪聲繪色的就講開了……

  這水晶碎片其實原本是一張地圖,被分成了八個等份。跟震驚世界的水晶頭骨一樣是瑪雅人的傑作。傳說當年瑪雅人製作了八個水晶頭骨後專門建造了一座水晶之城用來供奉水晶頭骨。

  因為這些事情是極度保密的,所以沒有人知道水晶之城的具體位置,甚至連瑪雅族人自己都不清楚。於是他們溶解了其中一個頭骨做成了地圖分成八等分賜給了瑪雅族裡的八個分支。

  幾百年來,每一個瑪雅族分支都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著屬￿自己的那一塊碎片,知道最後世界產生暴亂,瑪雅族人相繼滅亡。於是他們在消亡之前彙聚在一處將八塊碎片聚合在一起用最殘忍的方式布下了詛咒,隨後又將八塊碎片放置在世界上最兇險的八個地方。

  雖然從此碎片和瑪雅人一同消失,但是水晶之城的傳說卻一直保留了下來。歷代有諸多郡王富豪相繼派人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直到最後抱憾終身。

  事情一直持續到民國時期,有一位姓林的大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聽到了這個傳說。於是率領軍隊在南征北戰的同時尋找水晶碎片的下落。最後還帶人去了瑪雅人的發源地墨西哥。

  在他苦苦尋找了十五年後,終於集齊了八塊水晶碎片。隨後他帶領著一支多大三萬人的軍隊按著水晶地圖所指找到了水晶之城,然而就在他帶領軍隊進入城中不久,水晶之城忽然憑空消失,林大帥和他的三萬大軍也從此渺無音訊。唯一的線索就是一隻跟隨林大帥多年的信鴿,那信鴿在林大帥失蹤半個月後飛回了他的家中,腿上綁著一塊又林大帥親筆的血字布條。

  布條上潦草的寫著八個字:古之文明,終屬漢地!

  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見他說完了,開始發問道:「為什麼歷代這些人明知道找到水晶地圖的希望很渺茫,而且地圖上還帶有詛咒,卻還要花費半生甚至終生的經歷去尋找?還有瑪雅人對水晶地圖所布下的詛咒到底是什麼? 」

  骨頭搖了搖頭:「詛咒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傳說水晶之城裡有瑪雅人世代所收集的稀世珍寶。但是最誘人的還屬城裡的圖槽和晶櫃。 」

  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勾了起來:「圖槽和晶櫃?那是什麼? 」

  「圖槽顧名思義就是放水晶地圖的凹槽,傳說把完整的水晶地圖放上去就可以許一個願望,無論是什麼都會實現。至於晶櫃其實就是一個水晶櫃子,裡面陳列著所有的瑪雅文明。多數人都是沖著這兩個去的。 」

  見我還要再問,光頭做了個停的手勢:「我說老張同志,我現在可是已經口乾舌燥了,要問你也回去等我喝口水再問。現在該跟我講講那塊水晶碎片的事了吧。 」我笑了笑,在徵求了骨頭的同意後把那段曾經聽得我噩夢連連的故事講給了他。

  光頭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傳說沒錯,果然都很兇險。 」說罷又把嬉笑重新掛回了臉上:「我也就是好奇,故事嘛,不用太當真,嘿嘿…… 」

  我回到住的地方,想著光頭給我講述的水晶地圖的故事和骨頭手裡的那塊水晶碎片,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事情不只是故事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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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殉葬

  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我只覺得腹中饑餓,這才想起來已經接近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正當我準備出去弄點食物的時候布魯端著一盤香蕉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林米沖我一眨眼:「張記者,餓了吧?布魯剛剛摘的香蕉給你嘗嘗。 」我沖布魯友好的笑了笑接過他手裡的香蕉,心裡卻叫苦不迭,這上頓水果下頓水果就是換成大羅神仙也熬不住啊。

  林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湊到我身邊道:「是不是一點都不想吃水果了?我就知道,所以給你準備了這個。 」說完塞給我兩袋壓縮餅乾。

  若是在平時,吃著壓縮餅乾像啃板磚一樣,我寧願不吃。可是現在見到這個,在我心裡能比得上山珍海味,高興的差點沒把她抱過來親一口!

  美美的吃著壓縮餅乾,肚子裡總算有了點固體。我忽然聞到林米身上多了一股花露水的清香,於是咽了一口餅乾含糊不清的問道:「你身上這是什麼味?我怎麼沒記著你帶花露水了? 」林米露齒一笑:「是花露水的味道,不是我帶的,是冷琦姐姐的。 」

  「冷琦姐姐? 」我一臉狐疑:「就是那個女的? 」

  林米點了點頭:「嗯,她姓冷叫冷琦,人跟名字一樣冷冷的。我跟她在一起半天一夜她說的話都沒超過五句,簡直悶死了。 」

  看著旁邊的布魯我心中打起了主意,於是把剩下的半塊餅乾全都塞進嘴裡對林米說道:「林米姑娘,你受累幫我向這個布魯打聽打聽,那個冷琦是不是要找什麼東西? 」林米應了我一聲就轉頭開始問布魯。

  一陣屋裡哇啦過後她告訴我,冷琦在向布魯打聽著一種碎片的下落,但是布魯並不知道。她告訴布魯,這種碎片跟一張地圖有所關聯。而她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張地圖,所以希望能得到白矮族的幫助。布魯問過她找尋地圖是為了什麼,她只回答了一句話。

  林米翻譯過來大意是‘黑暗裡的光明角落’。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喊叫聲,好像有很多人在唱歌一樣。布魯聽到這種聲音頓時臉色大變,扔下手裡吃了一半的香蕉就沖了出去。

  我隨後也跟出去查看情況,只見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躺著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男孩,雪白的身上滿是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看得人雞皮疙瘩直往地上掉。在他旁邊有八個穿戴奇怪的白矮族人圍成一圈跪在地上不斷向他叩拜,嘴裡還在低聲鳴唱著什麼。

  林米說那個小男孩就是今天跟我們一起去找長老的那位老人的孫子,因為病的太重已經去世了。現在他的親戚正在他身邊不斷叩拜以此來告慰小男孩的靈魂,也有祈求上天別再讓其他族人患上這種疾病的意思。這是白矮族對待死者的一種禮儀,禱告結束後才會被入棺下葬。

  果然,正如林米所說的,在吟唱過後幾個人抬來了一口簡陋的「棺材 」。說是棺材,其實就是一節粗壯的樹幹被挖空了樹心,在小男孩被放進去以後蓋上樹皮再用藤條纏一層挨一層纏緊,很像一個巨大的蠶蛹。一切處理完畢,由幾個身體強壯的白矮族人抬起開始圍著整個部落轉圈。

  骨頭和光頭也聞聲出來看熱鬧,光頭自然還是管不住鼻子下邊那張臭嘴。看到那口奇怪的棺材,沒深沒淺的笑道:「我說各位這是個什麼情況?看這架勢今晚要吃大鍋飯是怎麼的? 」林米狠狠踢了他一腳示意他馬上閉嘴,光頭看出情況不對倒也聽話,馬上嘴唇一合消消停停的看著。

  抬棺材的隊伍在圍著部落轉了一圈以後離開部落走進了雨林。

  我曾經看過很多地方安葬死者的方式都不一樣。在國外,有些靠海的居民在親人死後會將他們的屍體拋進大海喂魚,因為他們常年以捕魚為生,認為死後是應該償還的時刻。在沙漠的邊緣也有些人死後將屍體放在一個竹排上,由親人拉著一根繩子走進沙漠深處,什麼時候繩子斷了就把死者放在原地讓他們魂歸大漠。

  在我國也有很多特殊的安葬形式,比如苗族。苗族現今還保存有完好的懸棺葬和洞棺葬,據說此舉是為了方便苗家後人在離開中原時能將已故祖先帶回故土入土為安。

  而壯族在親人死後則停屍與正廳,以柚葉、桃葉或姜煎水浴屍換裝。入殮時孝男孝女放生號哭,也有唱《喪歌》的習慣,表示訣別。一般停屍三日,親戚古舊來吊,灑酒供祭。將死者生前喜愛的器物置於屍旁,用銅錢遮眼、塞口,或填以糯米飯、茶葉,意為使死者在往陰間的路上有趕路飯和買路錢。

  這其中葬制最全的要數藏族,西藏人死後有屋中葬法。最隆重的是塔葬,然而只有活佛和一些領主死後才能享用。成人死亡最為普通,使用通俗的火葬。小孩死了,或因其他疾病死亡的人則把屍體丟進河裡喂魚,這叫水葬。生前做過壞事的人,即用土葬,因為藏族認為被埋的人是永遠不會轉世的。最後一種是天葬,天葬寄託一種升上「天堂 」的幻想,儀式一般都是在清晨舉行。死者家屬在天亮前要把屍體送到拉薩北郊的天葬台,太陽徐徐升起,天葬儀式開始。

  除此之外還有油葬、桶葬、泥葬、遊葬等多種喪葬方式。

  白矮族世代生活在熱帶雨林裡,林米也跟我一樣很好奇他們的喪葬方式。於是我們默默跟在喪葬隊的後面,骨頭和光頭自然也不會閑著,也跟在後面看熱鬧。

  走了約有半個小時喪葬隊伍停了下來,一片人工砍伐出來的空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空地四周用巨大的樹樁裡三層外三層圍成三個大小不一的圓圈,在圓圈中心平放著一塊巨大的木板,上面滿是褶皺的樹皮。

  兩名白矮族人走到木板兩邊,稍加用力後木板便被輕而易舉的抬起,一個黑漆漆的地洞露了出來。這時候所有白矮族人嘴裡又開始吟唱著剛剛禱告的內容,一邊吟唱一邊把棺材緩緩抬進了木板下的地洞。

  林米看後在一旁撅嘴:「還以為會有什麼特殊的送葬的方式,沒想到也是土葬。 」我笑著安慰她道:「想白矮族這類的部落都屬￿文明比較落後的,多數都還保持著最古老的土葬形式,這很正常。 」

  光頭也在一旁多嘴:「就是,你要讓他們來個天葬,他們也上不去是吧。 」骨頭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一頭霧水的問我:「老張,啥這個土葬天葬?人都死了不趕緊埋起來還瞎折騰個啥? 」我們聽了個個都把臉憋得通紅,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等我們隨喪葬隊伍回到部落天色已經漸晚,熱鬧非凡的部落裡也恢復了一片寂靜,我們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準備休息。

  看到骨頭我又想起了那塊神秘的水晶碎片以及光頭所說的瑪雅人留下的未知詛咒。想到冷琦也在尋找水晶碎片,我不禁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於是我踢了一腳正在啃香蕉的骨頭告訴了他光頭給我講的傳說以及冷琦尋找水晶碎片的事情。

  骨頭聽後一臉的緊張:「啥?啥詛咒?老張,那大光頭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俺是不是已經被詛咒了? 」我告訴他別胡思亂想,現在這個世界要相信科學。說到最後的科學兩個字,我自己聽著都有些心虛,或許我現在就已經慢慢開始開始不相信科學了。

  看著我一臉擔憂,骨頭到反過來安慰我:「老張你不用愁,詛咒就詛咒吧,撐死也就一條命的事。反正俺爹已經走了,現在俺什麼都不怕! 」

  我讓他別再胡扯,接著說起了自己的分析:「老骨,你說有沒有可能光頭說那個事是真的,世界上確實存在一座富麗堂皇的水晶之城,而那個冷琦跟那些歷代的郡王富商一樣正在尋找地圖碎片? 」

  「嗯……有可能吧,她不是還說什麼‘黑暗旮旯裡的蠟燭’嗎?俺覺著這話那大禿頭應該能懂點,倒不如直接去問他。 」

  我也覺得光頭知道的關於水晶地圖的信息不可能只有一個傳說那麼簡單,於是當下拉上吃了一半香蕉的骨頭直奔光頭和陸警官所住的房間,準備問個清楚。

  剛剛走出房間,我忽然看到在距離我們幾十米外的地方,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正在往部落外面走去。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下仔細辨認,只聽旁邊的骨頭輕聲罵道:「靠!這不是那死光頭嗎?大半夜的他要上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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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塵封之墓(一)

  發現如此鬼祟的人竟然是光頭,我也心生奇怪,努力的將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穿成一串。

  光頭從一開始就不是記者,而是以這個身份混入我們其中,而且從他面對這重重危險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鎮靜很顯然是一個非常老成的人,而那塊水晶碎片和他所說的水晶之城會不會跟他也有著些許關係呢?想到這裡我越發覺得不對勁,當即給骨頭打了個手勢悄悄跟了上去。

  由於雨林的夜晚雜音四起,所以光頭並沒有發現我們。只見他腰間系了一個挎包,縮身提氣,諾大個身軀走起路來竟然沒有一點聲音!臉上完全沒有了白天時的嬉笑,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離開部落,光頭探起腦袋四下環顧了一番,然後走向了白天我們走過的那條殉葬之路!

  我看了看骨頭,他也是一臉詫異,趴在我耳朵邊悄聲問:「老張,咱們跟著這大光頭幹啥?沒准這小子去上大號呢。 」我捂住他的嘴,一邊招呼他跟上一邊告訴他:「上大號他能跑出這麼遠?這個光頭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咱們,先跟上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其餘的我慢慢跟你說。 」

  一路上我一邊跟著光頭一邊跟骨頭講著從無線電衛星電話裡看到的新聞,骨頭聽了還沉浸在鬼猿的震驚當中:「啥?照你這麼說那鬼猿早就潛伏在咱們身邊了?都怪俺意識大意啊,咋就沒聞到呢! 」隨後又問我:「老張,你說咱們眼前這個光頭不會又是鬼猿冒充的吧? 」

  我搖了搖頭:「不可能,光頭記者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那鬼猿又沒長翅膀,總不能飛到咱們大內蒙去假扮他吧。 」

  說話間前面的光頭已經停了下來,我拉住骨頭蹲在一邊細看。我發現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竟然是白矮族用來土葬死者的那片空地!借著灰濛濛的月光,那些木樁和蓋著木板的大洞的影子清晰可見。

  只見光頭走到那塊巨大的木板旁看了看,竟然走上去開始用力往上抬!

  沒等我阻攔,蹲在一旁的骨頭已經沖了出去,嘴裡張口就罵:「死光頭!大半夜的不睡覺你他媽跑這翹人家棺材板幹嘛?! 」

  光頭看到他也是一臉的震驚:「骨頭?你怎麼也在這? 」我也走了出來冷笑道:「就行你在這月黑風高的時候幹這挖墳掘墓的勾當,不行我們來看看熱鬧? 」

  光頭聽我說這話,尷尬的笑了笑:「別說的那麼難聽,這也是一種行業,標準稱呼叫倒鬥,怎麼能稱之為‘勾當’呢。 」

  所謂倒鬥在民間要叫盜墓,盜墓跟考古異曲同工,同為挖掘古人墳墓,但前者是為了謀取私利而對文化遺產的嚴重破壞,後者是為了保護文化遺產並增進後人對歷史的認識。

  過去的墓的形狀類似於金字塔型,就是‘鬥’的樣子,所以倒鬥就是說吧這個墓給‘翻開’。

  說白了倒鬥的意思就是指盜墓賊。倒鬥作為一個特殊行業,據說在早些時候還有專用的暗語。旁人聽來絲毫不明白,但如果是兩個都懂這暗語的倒鬥行家,卻能聽得明白。作為一種行業的存在,倒鬥也形成了古老的規矩,而倒鬥的人一般也都嚴格遵照這些古老的規矩行事。

  骨頭自然不明白,在一旁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啥?啥鬥?倒啥? 」我在一旁給他用大白話解釋:「就是挖別人的墳把裡面的東西偷出來再去買以獲取錢財。 」說完我打量著眼前這個一直嬉皮笑臉的光頭問道:「聽這話的意思你就是‘倒鬥’的? 」

  光頭嘿嘿一笑:「怎麼說呢,我的行業確實是倒鬥,但是這次來卻不是為了倒鬥,兄弟我有難言之隱啊。 」骨頭在一邊罵道:「馬上都把人家墳打開了還說不是倒那個什麼鬥! 」光頭也不理他,跟我說道:「今天這個墓我必須要下去,因為這關乎我整個家族的命運,而且…… 」

  「而且什麼? 」

  「而且這個墓跟那塊水晶碎片也有著某種聯繫! 」

  聽到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趣:「有聯繫?有什麼聯繫? 」光頭一臉神秘:「這個現在還不好說,都說了難言之隱,我不告訴你們是為你們好,咱相互之間能不能有點信任? 」

  看著眼前這個大光頭,雖然他的身份神秘行業也見不得光,但是我卻在心裡感覺到他並無害人之心。於是思考了半刻跟他說道:「好,既然是難言之隱那我就不問了,咱們下去吧。 」

  「咱們? 」光頭一臉驚駭:「你們倆跟著我幹嘛?我告訴你們下邊有可能九死一生,可不是鬧著玩的! 」

  我雙手往胸前一抱:「這一路什麼時候不是九死一生的,不也照樣過來了。我們下去主要是監督你別犯了職業病,老骨你說是吧? 」

  骨頭也嘿嘿答應著:「對對,得下去監督著你。 」

  光頭看了看我倆,知道推不掉了,無奈的囑咐道:「事先說好了,到了下邊什麼都不要碰什麼都不要摸,跟在我後邊,如果真遇到什麼事別怪我禿爺不照顧你倆。 」

  骨頭一愣:「禿爺?大光頭你啥時候多這麼個外號? 」

  光頭打量了一番腳下的木板回道:「別以為我王生髮是個有點三腳貓功夫的冒牌師爺,在這條航道上我禿爺可是已經小有名氣了。上到黑龍江下到雲南沒有不知道我名號的! 」說完一邊抬著那寬大的木板一邊招呼著我們過去幫忙。

  那木板不知道白矮族人是如何建造的,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只能抬起一條縫隙,仿佛上面壓著千斤巨石。可是如果兩個人在兩邊同時發力,只需輕輕一提木板便會嘎嘣一聲彈開。

  光頭拿出準備好的手電向洞底照去,只見一條向下的土臺階出現在我們面前,臺階筆直向下延伸,強光手電照過去竟然看不見盡頭!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感迎面撲來。

  光頭看了嘴裡不住的讚歎:「別看外面弄得跟個地窖一般,這裡面還真像那麼回事,看來這次找對了! 」說著小心翼翼向下走去。

  我連忙回頭招呼後面的骨頭,卻看見他正在洞口彎著腰忙活什麼。走過去一瞧,看到他正在將一根肉眼都很難分辨的細絲橫系在洞口。我問其緣故,骨頭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卷那種細細的絲線給我看了一下道:「這是蠶絲線,在這系上一根如果有其他人跟著咱們下來,線就會被碰斷。乾爹每次帶俺打獵的時候都用,這樣就知道獵物有沒有來過。嘿嘿,俺習慣了,在這放一根心裡頭覺著安全。 」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光頭連忙一邊招呼著骨頭跟上一邊在心裡暗罵:「這死禿子說不顧我們還真就撒手不管了! 」

  等我跟上光頭,臺階已經幾乎下到了盡頭,眼前的空間瞬間變的豁然開朗,一個五百多平米的地下空間出現在我們眼前。光頭用手電掃了一掃,隨後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然而我和骨頭卻被這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在這個地窖一般的區域裡竟然全是一節一節樹棺,層層疊疊幾乎堆滿了整個空間!

  我推了推前面的光頭:「禿子,咱們現在怎麼走?這是個什麼墓? 」光頭苦笑一聲:「怎麼走?四個字,打道回府!這他媽壓根就不是墓,簡直是個死人坑!除了一對包著死人的破木頭其他什麼都沒有! 」說完狠狠的踢了一腳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堆樹棺。

  我剛要再問,忽然聽到一陣哢哢的響聲,緊接著那個被光頭踢過的樹棺堆就稀裡嘩啦的散了架。數不清的圓形樹棺從高處掉落,叮叮噹當向著對面滾去,撞在對面的堵牆上不斷發出轟轟的聲音!

  我們見狀連連後退,待到塵煙散去,我們看到這堆樹棺對面的土牆因為被接連撞擊竟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洞內漆黑一片,強光手電照過去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尊白色的石像若隱若現。

  光頭看到此番情景,失望的臉上重新煥發出光彩。欣喜若狂的叫道:「找到了!塵封之墓!我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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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塵封之墓(二)

  見到光頭如此激動,我張口剛要發問,卻見他已經舉著手電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

  跨過這個被撞出來的大洞我看到這裡是一個大約十幾平米的空間,除了裡面坐落著一尊純白色雕像,其他地方再無他物,甚至連入口都沒有!

  光頭將手電照向那雕像的面部,臉上的喜悅之意頓時又增加了幾分,嘴裡連連說著:「塵封之墓,土地爺,終於讓我找到了! 」

  旁邊的骨頭聽得不耐煩了,湊到光頭旁邊問道:「死禿子你嘴裡叨咕什麼呢?什麼塵封之墓?土地爺又是咋回事? 」我也在另一邊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等他回答。

  光頭看了看我們倆,得意的解釋道:「嗨,說了你們也不懂。老張,你記著我白天給你講的那個故事裡的林大帥嗎? 」我點了點頭:「不就是那個找到水晶之城最後卻帶領三萬大軍無故失蹤的林大帥麼。 」光頭嗯了一聲,一屁股坐在雕像旁邊講起故事來。

  原來,根據記載,在林大帥帶領軍隊失蹤後,他老婆林氏在獨守空府二十年後也服毒而終。

  在這二十年裡林氏並沒有閑著,因為林大帥在失蹤前沒有過子嗣,所以他南征北戰收斂的所有財產後繼無人來享用。於是林氏就花費了大半為他建造了一座空墓,命名為‘龍鳳鴛鴦墓’。並且在自己死後也被葬入墓中,林大帥那另一半財產自然也隨之下葬。

  因為這件事當初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所以林氏為了防止他人貪圖錢財而去挖墳掘墓,便在暗中秘密修建陵墓。這樣還不夠,在她死後又命人將陵墓徹底填平,只在接近地面的位置放上一尊土地爺像鎮壓陵墓,然後在覆土一層將土地恢復原樣才肯善罷甘休。

  事情雖如此,但是再說那個工程量龐大的龍鳳鴛鴦墓。成百上千的工匠勞力修建了數年才得以竣工,而林氏的保密工作又做的如此天一不漏,為了陵墓的位置不被洩露她自然不會忘了‘犒勞’這些人。可憐這些工匠在陵墓竣工以後被林氏出高價聘請的殺手盡數結果了姓名化為了龍鳳鴛鴦墓的一部分。

  俗話說的好,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在林氏安心的閉上雙眼以後,那個逢她之命殘害了數千工匠的殺手終於良心發現,為自己那雙沾滿了千人鮮血的雙手感到懊悔。於是他暗中畫下了龍鳳鴛鴦墓的具體位置,妥當防止後也服毒自盡。

  我接他的話茬道:「再然後,這畫有龍鳳鴛鴦墓具體位置的圖紙就到了你王禿子的手裡。恰好在此時,你發現陳教授的隊伍正好要去這龍鳳鴛鴦墓所在的地方。所以你喬裝成星辰日報的記者混了進來,現在逞心如意的找到了這個大墓,所以你準備打撈一筆回去娶妻生子金盆洗手是不是? 」

  光頭聽完我的分析頓時哭笑不得,接著就沖我豎起了大拇指:「哎呀!哎呀呀!老張,你這才是正經八本的職業記者,編起故事來有板有眼。說的跟真的似的,我禿爺可讓你給冤枉慘了! 」

  說完又開始掰著手指頭跟我講解:「這第一,我承認我確實假扮記者混進了你們的隊伍,可我不是為了尋找這龍鳳鴛鴦墓而來。別說我壓根沒有那位置圖紙,就是有,把圖紙賣了也夠我逍遙快活幾輩子的了,犯得著搭上姓名親自趟這趟渾水麼。第二,我是因為白天看出這地方風水不錯,有駭世大墓之象。但是地面上卻沒有任何造墓跡象,所以想來碰碰運氣看看到底是不是龍鳳鴛鴦墓。第三,我要進這龍鳳鴛鴦墓也不是因為要打撈一筆回去泡妞,是因為那林大帥曾經集齊過水晶地圖,所以我想進去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你們應該也想知道吧? 」

  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我也不再抬杠,拿過他手裡的手電仔細打量起面前這尊土地爺神像。這尊石像大約三米高,雙手微抬,手心裡捧著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上面插著三根秸稈粗細的石香。模樣確實是長須大袍的土地爺形象,雕刻的十分精細,如果上了色恐怕都可以以假亂真了!

  骨頭圍著石像轉了一圈問了一個非常實質性的問題:「照這麼說,那這就是什麼龍鳳鴛鴦墓,可是俺怎麼沒看見入口?這四面除了石像啥都沒有啊,咱們怎麼進去? 」

  光頭笑道:「看你禿爺的吧,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說完挽起袖子走到石像面前,把石像胸前香爐裡的三根石香高低調換了一下位置。我們只聽土地爺身體內部傳出一聲哢嚓的脆響,緊接著光頭腰間發力用勁一推,沉重的土地爺竟緩緩滑到了一邊,露出了身底下的一塊巨大石板。

  我走過去就想把石板掀開,準備看看這個幾千人修鑿了若干年的宏偉大墓到底富麗堂皇到什麼程度。光頭慌忙拉住我,嘴裡責怪道:「你不要命了!這石板下有機關!剛才在外面跟你說的話都忘哪去了! 」說完他示意我們躲起來,從自己的腰包裡掏出一塊鐵絲,在手裡彎了幾彎後插進了石板與地面相接的縫隙中。

  我拽著骨頭閃進了土地爺後面,不一會光頭也擠了進來手裡牽了一根細線,嘴裡吆喝了一聲「起! 」說完猛的一拉,我只聽外面叮叮噹當響個不停,聲音十分密集。過了接近五分鐘聲音才漸漸消失,我走出去一看頓時額頭上冒了一排汗珠。

  只見那個巨大的石板已經被掀開,石板地步竟然層層疊疊安置了近百個放箭機關。而我們身處的這個幾十米大的空間牆壁上紮滿了黑色的箭頭,除了土地爺後面竟然無一死角!那土地爺自然也被紮成了刺蝟。

  石板下面是條黑漆漆的墓道,斜三十度角向下延伸,周圍都是光滑的磐石堆砌而成,手電一照頓時泛起一層滲人的青光!

  光頭從身上摸出兩個小手電分給骨頭和我,再次囑咐了一遍:「你們倆聽好了,一會下去我打頭,你們緊跟著我。到了下邊別亂碰任何東西,沒什麼事儘量不要說話,明白了嗎? 」

  見我點了點頭,禿子又把目光看向骨頭,骨頭也盯著禿子。兩個大眼瞪小眼一分鐘後光頭罵道:「問你呢?聽明白了嗎?說話啊! 」骨頭也一臉惱怒:「你他媽不是不讓說話麼! 」光頭一臉無奈,留下一句「I服了YOU 」就彎腰鑽進了墓道,我和骨頭也緊隨其後。

  墓道很滑,高度可以容人半坐在裡面,站在墓道口能感覺到裡面充斥著一股寒氣。

  光頭跳進去檢查了一下洞壁確定了再無其他機關後,雙腿一伸像坐滑梯一般滑了下去,我和骨頭也學著他的樣子緊緊跟在後面。

  隨著距離越來越遠,遵循重力加速度的物理公式我們也越滑越快,不一會就已經滑出去近百米的距離。骨頭在最後邊扯著嗓子喊道:「死禿子,這他媽破洞這麼長,一會咱們咋回去啊!? 」光頭並不回答,努力的把手裡的手電對準前方,似乎也想快點看到出口。

  正當我擔心自己的褲子會被磨的露褲衩的時候,忽然覺得滑行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不禁奇道:「咱們是不是快到地方了?這古人的智慧也當真不容小覷。到了地方就慢慢減速,這是什麼原理? 」只聽光頭在前面罵道:「古人有個屁智慧!根本不是快到地方了才減速,是因為坡度變了!變的還真他媽邪門! 」

  我重新調整自己的感官後才發現坡度確實在慢慢改變,隨著我們下滑速度的減慢到停止,墓道裡的坡度竟然從斜向下三十度角變成了斜向上三十度角!

  這樣一來可苦了我們,在墓道裡無法轉身,誰也沒想到從剛才的頭上腳下瞬間就變成了現在的頭重腳輕。

  我們只好一點一點的往後慢慢蹭,看似不起眼的三十度角,倒著爬起來體力卻消耗的飛快。不到十分鐘我全身就已經大汗淋漓,骨頭和禿子也喘起了粗氣。

  又過了十分鐘,經過一段艱難辛苦的倒爬,我們終於鑽出了這個狹窄的墓道,也不顧上觀察四周的環境都坐在地上對著喘粗氣。

  休息了片刻,我舉起了手電。發現腳下是用大理石塊平鋪的地面,已經被厚厚的灰塵所覆蓋,周圍的土牆也被打磨的異常平整,一口白色的巨大棺材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躺著,放眼望去偌大的墓室裡顯得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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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屍蜂

  我們沿著牆壁把整個墓室轉了個遍,雖然墓室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卻只有那口白色的大棺材。

  光頭連道怪哉:「這他娘的奇了怪了,我王生髮倒了半輩子鬥就沒見過出了墓道就進墓室的地宅(地宅,也稱陰宅。是陵墓的戲稱,倒鬥的行話,意為人死後住的地方),更沒見過只放棺材的墓室!而且這墓道也做的跟盜洞一般大小,真是奇怪! 」

  骨頭看了看我們爬出來的墓道,咽了口唾沫:「啥都沒有,那咱們再爬回去?這回倒著進去吧,一會好能正著爬出去,在那麼倒著學螃蟹俺可受不了。 」禿子道:「回個屁,來都來了,先撬開棺材看看裡邊有什麼再走也不遲。幹我們這行都有不走空的原則,再說螃蟹也他媽不是倒著走的好不好? 」

  說著我們來到那口棺材旁邊,只見這棺材通體泛白,似乎是某種玉石精雕細琢而成,走近細看才發覺這棺材當真大的出奇!骨頭也直在旁邊感歎:「這就是裝那倆人的棺材?這大小俺看裝進去四五個都沒問題。 」光頭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是在想如何才能將這巨大玉棺頂上的棺蓋挪開。

  我用手電在棺身上照了照,發現上面的雕刻非常精美。玉棺的正面雕刻的是一龍一鳳,側面則是一副完整的畫雕。畫中有亭台有樓閣,青山湖水中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居所。房屋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院落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松、柏樹。院落前面是芬芳百豔的青青草地,草地中間是通往房屋的石階路徑。一切顯得十分清潔優雅,整幅圖畫將玉棺裝飾的猶如仙境居室一般。

  正在我感歎故人造詣之精美的時候,光頭已經圍著玉棺轉了一圈回來,惱火道:「這破棺材四四方方跟個大櫃子一樣,連個棺釘都沒有這讓我怎麼開棺!沒准機關就在棺蓋上,老張你給我照著,我上去看看。 」說罷將手裡的強光手電遞給我麻利的翻身爬上了這口兩米多高的玉棺。

  我按著他的意思把手電向上照去,誰知就在我抬頭的一瞬間忽然看到了讓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幕場景!在那一刻,我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我腿上的肌肉在不停的哆嗦,身體不受控制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當我把手電向上照去的時候,借著手電的餘光,我看到站在玉棺蓋上的光頭的腦袋頂上好像密密麻麻吊著什麼東西。我好奇的把手電光完全照過去,竟然看見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竟然是一具一具人的骸骨!每具骸骨都被頭朝下腳朝上豎著吊在空中,幾乎是人挨人都看不見縫隙!

  每個人身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肉皮,乾癟的頭顱上依稀長著一些毛髮。在他們懷中還抱著一個半人大小的橢圓形物體,那物體外面覆蓋這一層晶瑩透明的物質,手電照過去紛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光頭和骨頭也是目瞪口呆,我們三個舉著手電再次把這個墓室走了個遍,結果卻讓我們頭皮發麻驚叫連連。

  在這足球場大小的墓室裡竟然密密麻麻吊滿了這種屍體,數量之多完全可以用千來計數!

  骨頭說話都有些哆嗦:「禿子,這……這上面不會就是那些冤死的勞力工匠吧?我看……咱們還是走吧…… 」光頭雖然同我們一樣心裡滿是驚駭,但畢竟是專業倒鬥的。很快便冷靜下來說道:「怕什麼,數量再多也是一些死人骨頭,都別往上看了,也別亂猜,等開了棺便知真假! 」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玉棺旁邊,光頭再次爬上玉棺查看。

  果然,在摸索了一會之後,只聽他輕道一聲「找到了! 」雖然玉棺蓋上的一個圓盤被他提了起來,圓盤下還連著一根細長的鐵鍊,似乎是通到玉棺內部與某種機關相連。

  我們等待了片刻,只聽哢嚓哢嚓一陣齒輪轉動的機械聲響。隨後巨大的玉棺蓋竟像一個翻蓋盒子一般從一側翻開,另一側則依然與棺身緊緊相連,好似裡面裝了什麼彈簧軸承一樣。隨著棺蓋的翻開,玉棺上的灰塵四散而飛,我們的心也隨著棺蓋的打開嘎嘣響了一聲,死死的盯住玉棺。

  光頭從腰包裡掏出三枚古銅錢一次擺在地上,嘴裡念叨著:「今日後生來打攪,棺主莫怪。無論王侯與將相,往生極樂莫搖晃。天拜玉皇地扣冥王,祖師爺保佑弟子無妨。 」隨後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響頭。

  我在一旁祛生生的問道:「光頭,你不去看看棺材躺的是誰就磕上頭了? 」光頭行完大禮將銅錢收回腰包道:「這個你不懂,這大禮不是行給棺材裡的人,而是給我們倒鬥的祖師爺,讓他保佑咱們能相安無事。 」說罷掏出三張畫了紅字的黃紙分給我們:「這個是救命符,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用,關鍵時刻非常管用。 」

  骨頭接過符紙問道:「這畫符驅鬼不都是道士會的嗎?死禿子你到底是倒鬥的還是道士? 」

  光頭白了他一眼:「誰告訴你符紙只有道士能用,我們倒鬥的專用的符紙跟那些坑蒙拐騙的江湖道士根本不是一路貨色,無論怎麼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完手裡拎著短刀就向著玉棺湊了過去。

  我們緊緊跟在後邊,我死死的盯著棺材口,生怕會有什麼沒腦袋的屍體或者沒皮肉的骨頭從裡邊跳出來。

  走到玉棺旁邊,我的心跳已經加速到極限程度,滿腦袋裡都是胸膛裡砰砰的心跳聲。正當我使勁一咬牙準備面對玉棺中的怪物時,忽然聽到光頭破口大駡:「我操!怎麼會這樣?假的!? 」我聞聲往玉棺內部看去,只見玉棺內部空空如也,甚至連灰塵都沒有!

  我跟光頭道:「怪不得說那林氏建了一座空墓,弄得這麼好還真什麼都沒有。 」光頭腦門上皺了一層褶子,滿臉的不甘。張開嘴剛要回應我,卻聽到旁邊的骨頭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張,禿子,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動靜? 」我們倆頓時安靜下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豎著耳朵仔細聽。

  慢慢的,我聽到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從某個方向傳來,聲音由小變大,最開始還能辯的清方向,到最後簡直就是四面八方都有。

  光頭抬頭看了看墓室的頂棚上密密麻麻的屍體,輕道一句:「這麼多冤魂,怕是祖師爺也管不過來了,咱有麻煩了! 」我也緊張的抬頭看去,腦袋裡幻想著一會頭頂上的幾千具乾屍會不會瞬間活過來,如果那樣,那我們三個人恐怕就得被淹死在死人堆裡了。

  忽然「啪 」的一聲脆響把我從幻想拉回現實,只見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具乾屍從墓室頂棚墜落,歷經百年的屍身已經變得脆弱不堪,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乾屍懷裡的橢圓形物體也隨之被摔裂,一股淡黃色的液體流了出來。

  骨頭看了看四周緊張的說:「俺覺得咱們現在應該趕緊出去了,不然一會這上千具屍體掉下來,砸也把咱們砸死了。 」我點了點頭剛招呼著光頭趕緊出去,卻發現地上那個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橢圓形物體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團黑氣從裡面竄了出來,發出嗡嗡的響聲。

  只聽光頭大叫一聲:「不好!這不是前兩天遇到的那種大馬蜂麼!?快跑! 」我定睛細看,那團嗡嗡作響的黑氣果然就是那日在水潭旁邊把我們蟄的遍體鱗傷的大馬蜂!這乾屍懷中抱著的橢圓形物體竟然是馬蜂窩!沒等光頭說完我們三就已經飛快的奔向了來時的墓道。

  再奔跑的同時我聽見身旁不斷有啪啪的聲音傳來,知道是有越來越多的乾屍掉在了地上,趕緊加快了速度。

  骨頭一邊跑一邊破口大駡:「你個死禿子,非要進來倒什麼鳥鬥,這下好了,捅了馬蜂窩的窩了! 」

  說話間我們已經跑到了來時的墓道,最前面的禿子卻忽然愣在了原地,嘴裡說道:「完了,今天怎麼總遇怪事,看來是這地方太偏遠了祖師爺不願意過來。 」

  我一邊催促著他趕緊往裡爬一邊彎腰就要鑽,卻猛地發現原來應該有墓道的位置現在卻被平整的土牆所代替,地面的灰塵上還印著我們三個剛剛鑽出來坐著休息的屁股印,墓道卻這樣憑空消失了!

  隨著周圍的啪啪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的馬蜂在墓室裡亂撞。我舉起手電掃了一眼四周,只見四周的地面上都是乾屍破碎的肢體和四分五裂的蜂窩,蜂窩上淡黃色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發出一股黴鏽味。只聽光頭大喊了一聲:「進棺材! 」隨後就向著玉棺的方向又跑了回去。

  骨頭嘴裡叫駡著死人的地方我不進卻也跟死死跟在他後面,我知道在這空無一物的墓室裡也只有那玉棺裡最為安全,於是也跟了上去。

  等我們三個翻進玉棺裡,光頭拉住玉棺內部的一條鎖鏈用力一拉,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棺蓋又重新扣回了原位,四周頓時變的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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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棺道

  就在我們跳進玉棺蓋上棺蓋之後,外面屍骸落地的啪啪聲就像雨點一般響了起來!有的直接掉在玉棺上,砸得整個玉棺內部轟轟作響。數以萬計的馬蜂傾巢而出,嗡嗡的聲音響徹墓室。不時還有亂飛的馬蜂撞在玉棺上發出當當的輕響。

  十多分鐘後,啪啪的響聲漸漸被嗡嗡的聲音所取代,我推了推左邊的光頭問道:「這麼多的屍體和馬蜂,咱們怎麼出去啊? 」

  右邊的骨頭接著我的話說:「馬蜂不是問題,或許一會就飛走了,就算飛不出去,沒有陽光沒有水分它們也活不了多久。就是這屍體,估計現在咱們已經唄埋在屍堆裡了。 」光頭的聲音也隨即響起:「不懂別瞎說,這玉棺有兩米多高,那些乾屍還不足以將它徹底埋上,咱們等外面的馬蜂散了再出去找墓道就行。 」

  聽到光頭的聲音,我忽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無法動彈!而我也不敢動彈!因為我聽到的光頭的聲音是從骨頭的另一邊傳來,也就是說我們三個現在的位置是我在最左邊,我的右邊是骨頭,骨頭的右邊是光頭。可是,剛剛我分明推了一把左邊的‘光頭’,既然骨頭在中間,那麼我剛剛推的是誰?難道這座玉棺裡還有別人或者說別的東西!?

  我背靠著玉棺半坐在裡面,精神高度緊張,所有注意力都在我左邊那個東西上!伴隨著棺外叮叮噹當馬蜂撞擊的聲音外,我能清楚的聽到左邊那個東西呼呼的喘氣聲,甚至還不時有一股股熱氣流噴在我的臉上!我手裡緊緊握著手電筒卻不敢打開,唯恐照到什麼冤魂鬼怪。

  就這樣,我直直的坐在棺中,骨頭和禿子全然不知道棺中還有另一種東西存在,也都沒有打開手電。

  過了一會,棺外的嗡嗡聲漸漸小了許多,我忽然聽到在我旁邊響起了一陣沙沙的摩擦聲!似乎是兩塊石板在相互蹭撞!光頭在最右邊問道:「哎?這什麼聲音?你倆幹嘛呢? 」骨頭的聲音也隨即在我身邊響起:「俺不知道啊,老張你幹嘛呢? 」我沒有說話,心裡卻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應對的辦法。

  沒聽到我的回應,骨頭摁著了手裡的手電照向了我。我也馬上轉頭看向左邊,只覺得有一個黑影快速閃過,接著忽的一下憑空消失了!

  光頭看著滿臉冷汗的我問道:「老張你幹什麼呢?怎麼不說話? 」說完指了指我左邊:「哎吆,怪不得你這滿臉大汗的,原來發現密道了啊! 」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我身邊的棺底中間有一個四四方方井蓋般大小的密道,旁邊有一塊大小一樣的方磚,看來原本是蓋在上面的,現在已經被人挪開。

  我忽然想起剛剛那陣沙沙的摩擦聲,應該就是方磚被移動時所發出來的,也就是說剛剛在這個玉棺裡,除了光頭骨頭我們三個人之外,確實還存在著另一種東西!

  想到剛剛那個神秘的東西跟我幾乎是肩並肩,我心中頓覺毛骨悚然。

  光頭爬過去看了看那黑漆漆的洞口喜道:「我知道了!咱們找到的龍鳳鴛鴦墓不是假的,原來這是個盒子墓! 」骨頭問道:「啥盒子墓?難不成是把人裝進盒子裡再下葬? 」光頭嘿嘿一笑:「看來還真得給你們普及點我的專業知識。 」說完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原來,一般的陵墓分為三種,分別是平民陵、官郡陵和帝王陵。平民陵顧名思義就是一般有錢的老百姓死後所修建的陵墓,整體不會太大,只有一間墓室和一條墓道。在下葬的時候會在死者身上放慢各式各樣的稀奇玩意用來陪葬,儀式也不會太隆重。

  而官郡陵則是給擁有官位和都城郡王配備的陵墓,這種陵墓規模已經較為宏偉,從墓道進入以後會有左右兩間耳室和一間龐大的正廳。一般在陵墓的四周會有二到四個陪陵,是為死者的妾氏準備。

  古時的規矩,在身居官位的人死後,他的妻子需要在府中立碑送靈,他的妾氏卻要服毒自殺最後被葬在四周的陪陵中。陪葬品也是放滿棺材,古人認為這樣死者就會帶著這些財富去往冥間之地。

  最後一種就是帝王陵,也是建造工程最為宏達,最為氣勢磅礴的一種陵墓。通常每位皇帝在剛剛登基的時候就會著手開始為自己修建陵墓。因為每個皇帝的想法不同,沒有任何約束,所以帝王陵的大小也沒有一定的範圍限制。但是建造一座可以京中皇城相媲美的地下冥宮幾乎是每一個帝王都想要的。

  皇帝死後,他生前享用過的一切都會被送進皇陵。重妻妾也會一併陪葬,更有千萬工匠奴役在辛苦數年後冤死墓中。陪葬品也是數不勝數,所以才會引得無數倒鬥行家冒命前往。

  皇帝自然也做了相應的預防,在皇陵內機關暗弩比比皆是,後人進了莫說滿載而歸,就是能全身出來也是相當幸運的。

  光頭所說的盒子墓,其實就是這三種陵墓的組合體。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盒子墓其實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平民陵,裡面除了一口棺材外什麼都不會有。但是在墓室或棺材中會有一道暗門通向下面的第二層官郡陵,官郡陵會比平民陵大出好多,可能會有十幾間甚至幾十間墓室。

  想要更進一步踏入最底層真正的帝王陵,就必須要在這眾多的墓室裡找出那道極不起眼的暗門。然而帝王陵的大小堪比皇家貴城,就算真的有幸進去,想找到真正安葬皇帝的靈柩和那些奇珍異寶難度也是堪比登天。

  雖然三種陵墓是一層一層修建,但是在旁人聽來就感覺好像是一個套著一個一般,所以這種墓被戲稱為盒子墓。

  一旦有盜墓賊發現進入,有些倒鬥新手馬上就會以為是平民陵,心裡自然也明白不會有什麼值錢的物件,所以索性打道回府好省些力氣再去尋找其他大墓。

  聽完這些我不禁在心裡暗暗驚歎,一方面感歎古人竟會如此靈活運用建陵修墓的技術,另一方面震驚眼前這個光頭果真不是一般俗人。

  骨頭歪著腦袋問道:「倒鬥新手看不出來,但是這龍鳳鴛鴦墓卻被你發現是盒子墓,照這麼說你算是倒鬥老手了唄? 」光頭咧著大嘴一笑:「哪裡哪裡,我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碰巧了。走吧,咱們下去悄悄,這第二層好東西可就多了,沒准其中就有關於你們手裡那塊水晶碎片的線索呢。 」說罷打開手電第一個進了密道。

  雖然我很擔心剛剛那個奇怪的東西就在下面,但是眼下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一直蹲在這大棺材裡聽成群的馬蜂在外面‘奏樂’。於是我招呼了一聲骨頭也跟在了光頭後面。

  在下去之前,我試著抬了抬那塊石板想看看它會不會自己合上。當我把手電光照在上面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在石板的側面有一個黑色的手印。那個手印的形狀十分清晰,不大的手掌延伸出五個細長的手指頭,在每個手指頭的末端還有一塊類似鷹爪的彎鉤印記。樣子醒目滲人看的我驚心動魄,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玉棺底部的密道跟我們來時的密道幾乎一樣,周圍也是一塊塊磐石,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些磐石牆壁上在不斷往外滲著某種無色無味的液體,粘在身上像膠水一樣十分粘稠。

  正當我想詢問光頭的時候,前方就傳來了他的叫駡:「這他媽什麼東西粘了吧唧的,禿爺我有潔癖啊! 」

  骨頭碩大的體格在這狹小的密道裡顯得異常擁擠,爬起來非常費力,聽到光頭在抱怨,張口催促著:「天天在地下鑽來鑽去你他媽還有潔癖!趕緊快爬,這破地方擠的俺喘不過氣來! 」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前面的光頭‘啊’了一聲,連忙抬頭向前看去,卻發現剛剛還在我前面的光頭忽然不見了!我想著石板上那只悚人的手印,頓時心生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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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土耗子,千層鼠(一)

  看見前面的光頭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我的心裡不禁一陣發怵!停在了原地一邊用手電往前照去一邊喊道:「光頭?禿子?你在哪呢? 」片刻後,我依稀聽到光頭聲音斷斷續續在很遠處傳來:「操!這……疼死……破……你們……繼續走…… 」於是我招呼了一聲骨頭,繼續往前爬。

  就在我爬到光頭消失的地方時,忽然覺得身下一空,接著上半身就失去了支撐力。這才發現在我身下的密道露出了一個狹長的缺口,缺口內部也是漆黑一片,不仔細去摸根本無法發現。

  由於我一直在試探性的往前爬,所以並沒有直接掉下去,但即便是這樣,上半身也處於懸空狀態,我努力保持著平衡在缺口邊緣搖搖欲墜。

  正當我掙扎著想往後退的時候,後面的骨頭毫不知情的撞了上來我整個人頓時頭下腳上栽進了缺口裡。

  在我掉下去的一瞬間,本能的求生反應讓我雙腿用力,正好夾住骨頭的脖子。骨頭猝不及防在加上密道裡那種粘液也十分濕滑,被我用全身重量這麼一帶,也跟我一起滑進了缺口。

  一秒鐘後我倆同時落在了一團軟綿綿的物體上,隨後光頭痛苦的呻吟聲在我耳邊響起:「靠!不是不讓你們繼續走了麼,怎麼還走!砸死我了! 」我撿起摔落在一旁的手電,發現那團接住骨頭我倆的軟綿綿物體正是光頭的小啤酒肚。光頭在下面被我倆砸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骨頭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把光頭扶起來道:「真沒想到關鍵時刻王同志能獻出肚皮來拯救俺倆,回去給你蓋個見義勇為的紅戳以示表彰。 」

  光頭捂著肚子呲牙咧嘴埋怨道:「我掉下來就告訴你們別繼續走了,你們倆怎麼不聽話呢!都掉下來了咱們怎麼上去! 」我在一旁道:「這地方有點隔音,我就聽見你說繼續走了,再說誰能想到那麼窄條密道還帶偷工減料的,少塊磐石就多了個洞。 」說完我打亮了光頭的強光手電照向四周,發現我們身處在一處淩亂不堪的洞穴內。

  洞內土塊雜亂,有一條開口延綿至更深處,地面上滿是一種黑色的粘液,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灰棕色的毛髮,又腥又臭很是噁心!

  骨頭抬頭看了看我們掉下來的地方道:「俺沒帶繩子和鉤子,想再上去恐怕不太可能。 」隨即摸著身後的土牆聲音忽然小了下來:「老張,禿子,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那個? 」

  光頭站起來一邊揉著肚子一邊道:「什麼好的壞的,什麼時候還整這一套,有話趕緊說! 」我走到骨頭旁邊道:「先說好的吧,從進到這鬼地方之後我就再沒聽到過好消息呢。 」

  骨頭道:「好消息就是雖然我們不能從掉下來的地上上去了,但是這裡還有其他的出口能讓我們出去。壞消息就是這個洞裡除了咱們三個還有其他的生物,而且很厲害! 」說完閃開身子示意我往土牆上看。

  我定睛細看,只見凹凸不平的土牆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爪痕,爪痕的長度和力道告訴我們留下這痕跡的動物絕非善類。我頓時緊張了起來,光頭也一臉警惕,看著牆上的抓痕猜到:「這個,是不是耗子留下的? 」骨頭一邊示意我們趕緊尋找出口一邊回應道:「就算是耗子,也是你這麼大個的耗子! 」

  我們沿著洞穴內那條開口一直往裡走,地面上的粘液越來越密集,空氣中的腥臭味也越來越濃。

  聞著這種味道,骨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然變得鐵青!我看著他問道:「老骨,你怎麼了? 」骨頭眉頭一皺反過來問我:「老張,你記不記的咱黑山村曾經去過一個叫貓老道的人? 」

  聽骨頭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空氣中的腥臭味熟悉了起來,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咬著牙說了三個字:「土耗子? 」骨頭點了點頭:「應該不會錯,咱們出不出的去就得看造化了。 」

  光頭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追問道:「什麼貓老道?什麼土耗子?這是怎麼個意思? 」我深處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說話,隨後低聲跟他講起了貓老道的事情。

  說起貓老道,那還是我十四歲的時候,當時我還住在黑山村,整日與骨頭在一起掏鳥蛋抓兔子,日子非常快活。

  那天我和骨頭照常在黑山村口的草地上下套子抓麻雀,忽然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套破爛不堪的道符,背後的八卦圖都已經磨的只剩下了一般,胸前掛著一顆拳頭大的鈴鐺,懷中寶貝似的抱著一隻一尺餘長的大狸貓,見到我們就笑盈盈的討水喝。

  我們看他如此狼狽也心生憐憫,不但給了他一壺水還把乾爹的衣服透出一套來送給他。那男子換上衣服後人也變得精神不少,告訴我們他姓貓,法號貓老道。

  我笑著問他:「怎麼會有人姓貓呢,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貓所以才叫貓老道? 」貓老道也一笑,神秘的告訴我們道:「不是喜歡貓所以才姓貓,我姓貓,是因為我是專門抓老鼠的。 」看我們倆笑,骨頭也站在一旁傻笑:「抓老鼠,那是貓的活,哪還用的著你啊。 」

  貓老道撫摸著懷裡的大狸貓道:「我呀,抓的不是那種小老鼠,而是一種大老鼠。 」

  我繼續問:「大老鼠?有多大?有我大嗎? 」貓老道摸了摸我的頭哈哈大笑:「當然是很大很大,比你還要大很多呢! 」隨後給我們講了許多神乎其神的小故事,我和骨頭聽得也是津津有味。眼瞅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貓老道伸了個懶腰起身告辭,可是他講的故事我們還沒有聽夠,於是依依不捨的問道:「貓老道,你什麼時候能再來給我們講故事? 」

  貓老道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符紙塞到我手上:「若是你們村裡也招了大耗子,你倆就把這張紙燒掉,到時候我就來了,來了接著給你們講故事。 」骨頭一臉沒過癮的表情嘴裡叨咕著:「那真希望大耗子趕緊來俺們村,你好早點回來接著給俺將。 」

  貓老道摸了摸他的頭歎了口氣:「拿東西人們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你怎麼還能盼著他來呢,真是個傻孩子,以後別亂說了啊。 」說完憐愛的捏了捏骨頭的臉蛋轉身走了。

  這事剛剛過去一夜月,忽然有一天黑山村裡就開始發生了怪事。

  一到半夜三更,各家各戶的豬圈雞圈和狗窩裡就翻天覆地鬧個不停,滿村子都是吱吱的聲音。

  到了第二天,我們發現雞圈裡只剩滿圈的雞毛,豬圈裡百十斤重的老母豬也被吃的就剩一副骨架,狗窩裡的大黃狗也是滿身傷痕累累。

  這可氣壞了村裡的獵戶,其中也包括我的乾爹骨刀。於是家家磨刀擦槍,又從鄰村買了一頭老母豬放在骨刀家中的豬圈裡,晚上早早埋伏起來準備把這害人的東西抓個現行,我和骨頭也跟在骨刀身後看熱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當我和骨頭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家的大黃狗忽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一邊向四周狂吠一邊在原地轉圈。

  骨刀輕道一聲「來了! 」話音剛落,我們就看到一個牛犢般大小的黑影從後牆翻進院內直奔豬圈裡的老母豬而去。老母豬也似乎感到了自己即將成為別人的胃中之物,發了瘋一樣在豬圈裡轉圈。那黑影雖然身形龐大,行動卻異常靈敏,悄無聲息的爬上豬圈圍牆,看准了時機猛的跳了進去正好騎在圈內的老母豬身上!隨即是一陣令人毛孔發緊的母豬慘叫聲,老母豬瞬間便被那黑影開了膛破了肚!

  見老母豬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那黑影才從它身上跳下,一邊大口吃著豬肉一邊發出吱吱的聲音!見那黑影已經完全跳進了豬圈,骨頭大喊了一聲「拉 」!隨後三張大網從天而降把那正在享受「戰利品 」的怪物裹了個嚴實!埋伏在周圍的眾人頓時一擁而上把那東西捆好抬到了院內。

  借著月光一照,眾獵人臉上均是驚駭之色,指著那網中之物議論紛紛。我和骨頭擠進人群,看到被大網困住的竟然是一隻牛犢般大小的老鼠!那老鼠皮毛黝黑發亮,尖尖的細嘴下是兩顆尖利的門牙。滿是灰土的鼻子上面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盯著眾人。

  經過沖獵人商議,決定把這禍害人的畜生抹脖放血,扒皮抽筋。於是骨頭的叔叔骨老二拎著砍刀給那幾乎成了精的老鼠在脖子上來了一刀,頓時在那巨鼠的頸部流出了一灘漆黑的血液。隨後眾人將那巨鼠扒了皮,找地方埋了它的骨肉把那黑油油的上品皮毛給了骨老二。

  就在大家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第二天黑山村就又出事了。骨老二一家五口慘死在家中,當村長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骨老二一家五口一字排開躺在自家院中,全部都被活活剝了人皮,並且是在沒有皮膚的痛苦下失血過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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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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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土耗子,千層鼠(二)

  我和骨頭聽到消息也跑過去湊熱鬧,離老遠就看到骨老二家的大門口前裡三層外三的圍著一圈人。

  骨頭那時雖然人小但是力氣大,拉著我又鑽又推擠到了最前邊。我一眼就看到被剝了皮的骨老二迎面躺在地上,兩個充滿血絲的眼珠瞪的溜圓,臨死之前嘴唇還拼命的向前噘著,兩顆門牙也呲了出來。那樣子簡直跟前一天被剝皮後的巨鼠一模一樣!

  我們不敢再看,出去找地方扣麻雀玩去了。到了下午,市里的刑警趕到了現場,經過一番拍照勘察得出的結果是‘房屋安全性太低,導致無法有效預防野獸襲擊,故被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襲擊身亡’。隨後骨老二一家人的屍體被警察帶回市里做進一步檢查,臨走時把門上也貼了封條說要保護案發現場。

  我和骨頭同往常一樣玩到天黑便各回各家。

  骨頭回到家吃完了飯跟骨刀在炕上蹦躂一會爺倆就準備休息,剛剛吹了蠟燭沒幾分鐘就聽見有人在敲門。用的力度很大,似乎是有什麼急事。骨刀喊了一句:「誰啊? 」敲門聲頓了一下並沒有人回應,只是在一直急促的敲著門。骨刀嘴裡念叨著:「半夜不睡覺,多半是老村長又來討酒吃了,這個老酒鬼呀,真拿他沒辦法。 」一邊說著一邊下地去開門。

  骨頭當時人小調皮,見骨刀下了地,他便一把打開了窗子將頭探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誰。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就把骨頭嚇得雙腿一軟坐在炕上,一股黃湯也順著褲襠滲了出來。

  他看到的並不是討酒吃的老村長,也不是別人,正是前一天那只被剝了皮的巨鼠!

  那巨鼠正以兩條後腿撐地,直直的站起來用兩隻攥成一團的前爪咚咚敲著門!身上的皮毛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黝黑鋥亮,在月光下更是顯得一片銀白!

  褲襠裡的黃湯流完骨頭這才想起來提醒骨刀,連忙一邊哭一邊叫道:「乾爹,別開門,門外是那只大耗子…… 」就在他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骨刀已經把門上的插銷拔掉將門閃出了一條縫。那巨鼠一見得逞了,猛的一下將門撞開沖進了屋裡!

  骨刀毫無防備,被彈開的門撞的連連後退,正好與那巨鼠面對面距離不過兩尺。

  只見那巨鼠溜尖嘴巴下的兩顆門牙已經變得如野豬獠牙一般尖銳,兩隻細長的爪子向刀尖一樣閃著寒光,嘴裡不斷向下淌著惡臭的口水發出吱吱的聲音。

  骨頭見此情景隨手就把炕上的油燈扔了過去,燈碗裡的燈油頓時灑了那巨鼠一身忽的著了起來。骨刀此時也反應過來,穩住身子飛起就是一腳,那牛犢般大小的巨鼠竟被直接踹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院子裡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片刻之後,油火漸漸熄滅,骨刀手拎伐斧走上前去查看,骨頭也戰戰兢兢跟在後面。只見那被焚燒後的巨鼠身形已經塌了下去,只剩一下一張焦黑的鼠皮。骨刀將那鼠皮踢開,只見鼠皮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那只巨鼠應經不知所蹤。

  當天骨頭心有餘悸的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也是聽冷汗連連跟骨頭道:「你說那個大耗子昨天晚上沒得逞,今天晚上會不會還去你家? 」骨頭聽了也不由擔心起來。

  這時我忽然想到前些日子那個路過的貓老道,連忙找出那張紅色符紙出主意:「要不咱們把這個燒了看看能不能把貓老道叫來。 」骨頭也點頭同意。於是我倆來到村口當初遇到貓老道的地方將那張紅色符紙拿出來燒了。

  一直等到下午,正當我倆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們跑過去一看那人正是貓老道,他身上依然穿著我們送給他的衣服,懷裡還是那只碩大的狸貓。看到我倆臉上和藹的一笑:「你們兩個小鬼還真叫我來了,不會是專門讓我來講故事的把? 」

  骨頭興沖沖的叫道:「故事你還是得給俺繼續講,不過在講故事之前還有更大的事,你得先把老鼠消滅了。 」貓老道眯著眼睛坐在曾經給我們講故事的那顆老槐樹下摸了摸骨頭的腦袋:「抓老鼠?小傢伙,貧道可不是什麼老鼠都抓的哦,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只抓那種比你們還大的老鼠。 」

  我在一旁用力的點了點頭:「嗯,我們村的那只老鼠就比我們大。 」

  貓老道擰了擰我的臉蛋繼續笑道:「那你給我說說那老鼠長得什麼樣子,小孩子說謊話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

  我把胸膛一挺繪聲繪色的描述道:「那只大老鼠特別特別特別大,連幾百斤重的老母豬都能咬死,身上的皮毛也特別特別特別黑,黑的都反光。 」骨頭也在旁邊補充:「就是,那大老鼠還能站起來敲俺家門呢,但是被俺和俺爹打跑了。 」說完還自豪的抹了一把鼻涕。

  雖然我倆的話語幼稚可笑,可是此時的貓老道卻笑臉全無,一臉嚴肅的問道:「此話當真?那你們村裡最近有沒有出過什麼大事? 」

  我答道:「全村的雞鴨豬都被那大老鼠吃光了算不算大事? 」骨頭也搶話道:「那個不算大事,最大的事是俺二叔死了,一家子都死了。 」貓老道歎息道:「嗯?怎麼會一家都死了?病死的? 」骨頭搖了搖頭:「不知道咋死的,反正就是第二天起來就死了,身上的皮都沒了,嘴也噘噘著,那個嚇人啊。 」

  聽到這裡,貓老道怒目圓睜,輕聲罵道:「這個孽畜,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次在不將他剷除我還怎麼面對那些冤死的故人! 」於是當下跟我去了骨頭家裡。

  骨刀見到這個莫名造訪的道士也不排斥,熱情的把他讓進屋裡。貓老道跟骨刀說明了來意,告訴他那巨鼠其實叫土耗子,有名千層鼠,是一隻為禍人間多年的成精老鼠。因為他打洞速度飛快,死後又可以脫皮重生,故得以此名。

  隨後又說道:「那千層鼠是在你家被抓,然後被骨老二所殺,所以心中定會積下怨恨回來報仇。如今骨老二一家已經被他殺害,他自然回來找你尋仇。昨日沒有得逞,今日必定還會重返,還請允許貧道在貴地打攪一晚以便收服此害人妖孽。 」

  骨刀為人爽快,當即告訴貓老道不必多禮更不必客氣,土炕磚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到了晚上,貓老道讓我們躲在院中不要出來,他在屋裡布好陣法等守株待兔。

  夜色漸濃,一抹烏雲將圓月截斷,那千層鼠果然如貓老道所說,鬼鬼祟祟從院後翻牆而入,跑到骨頭家門前直起上身開始當當敲門。隨著吱嘎門被打開,貓老道出現在門後,只見他又換上了那件破爛不堪的道袍,氣勢淩人。

  那千層鼠一見貓老道頓時一陣驚慌,轉頭就要逃跑。只聽貓老道大喝一聲:「孽畜,哪裡跑! 」隨後一根細細的紅線就套在了千層鼠的脖子上。那千層鼠雖然身大如牛,卻似乎無法掙脫這一根細線,吱吱慘叫著就被拉進了屋裡。

  骨頭躲在院外憨憨的嘀咕:「他咋不出來收服大老鼠,在屋裡不得把俺家東西都弄亂了。 」正說著,就聽見咣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看見貓老道和千層鼠同時從屋裡跳了出來在院中扭打成一團。

  我推了推旁邊的骨刀問:「乾爹,要不要出去幫忙? 」骨刀手裡緊緊握著自己的彎刀低聲說道:「不行,道士說了,若不是他叫,咱萬萬不可出去幫忙。 」

  於是我轉頭繼續窺探這場激烈的人鼠大戰。只見貓老道已經滿身是血,本來就已經破爛不堪的道袍變得更加淩亂。那千層鼠的情況也好不到那去,身上滿是傷口,在傷口處流出了一股股十分腥臭的黑色液體。

  鬥了約有十幾分鐘,一人一鼠均已經遍體鱗傷,都在惡狠狠的盯著對方。骨刀輕籲了一口氣:「這巨鼠的傷勢明顯比道士嚴重,被收服是早晚的事,咱們不用擔心了。 」

  話音剛落,就見那千層鼠忽然仰天大叫,吱吱的聲音響徹雲霄,竟如打雷一般轟鳴!隨後它身上的皮毛慢慢開裂,那些腥臭的黑色液體流的到處都是。貓老道臉色也是一變,嘴角輕微的抽搐起來。

  在一旁的骨頭忽然興奮道:「你們快看,那大老鼠被殺死了,老鼠皮都掉下來了! 」我仔細看去,發現那巨鼠的整張鼠皮竟然真的已經從身上脫落隨著一股股黑色液體滑落在地上。

  這時我忽然想起白天貓老道對骨刀說過的話:「因為它死後可以脫皮重生,所以名為千層鼠! 」果不其然,等那沒了皮的千層鼠甩幹了身上的粘液,又一層長滿了油亮黑毛的鼠皮出現在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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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遇舊敵(一)

  蛻了一層皮的千層鼠似乎更加厲害,貓老道瞬間就處於下風狀態,胸口後背也被撓出了幾道口子。骨刀躲在一旁開始著急了,憋的滿臉通紅,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沖上去。

  貓老道也感覺到今天無法收服這畜生,於是大吼一聲「你們躲好,莫要出來 」隨後帶著滿身傷口跑出了院子。

  那千層鼠愈戰愈勇,見自己反敗為勝竟也不再逃跑反而跟著追了出去。

  等千層鼠走後骨刀再也按耐不住也沿著地上的血跡尋了過去。我們跟在後面,走了不多時竟來到骨老二家門前,地面上的血跡和千層鼠的抓痕相互交錯延伸到院裡。

  我們趴著牆頭向裡邊看去,只見貓老道與千層鼠面的面站著,嘴裡說道:「你這畜生,師祖曾經心懷善念饒你一命,不料你非但不知悔改竟然還變本加厲,看我今天不打得你魂飛魄散無法超生! 」說罷寬大的道袖一甩,平日裡那只被他總抱在懷裡的大狸貓喵的一聲竄了出來!

  那大狸貓一落地身形就開始猛長,最後竟變的如斑斕猛虎一般。見了千層鼠頓時腰背高高弓起,呲著一口尖牙喵喵的嘶叫。那千層鼠雖然身形巨大,但老鼠的本性天生怕貓,頓時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望著大狸貓。

  貓老道閃到一邊發令道:「貓兒貓兒,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大狸貓聽罷喵了一聲張開大嘴就撲了過去,我和骨刀父子在牆外看的目瞪口呆。

  千層鼠固然厲害,但最終也敵不過這看似已經百年歲數的大狸貓,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被大狸貓一口咬斷了脖子癱倒在地上。

  貓老道走上前冷笑一聲:「畜生莫裝死,你這點伎倆根本騙不得我。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卷黃紙,抻開後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張特大號的符紙!貓老道將符紙攤開蓋在巨鼠身上口中念念有詞,那看似已經死透的千層鼠忽然劇烈抽搐起來,不時還發出吱吱的慘叫聲!

  慢慢的我發現那張符紙隨著貓老道口中的喃喃在逐漸縮小,被符紙所覆蓋的千層鼠竟也隨著符紙越變越小,吱吱的慘叫聲也越發微弱。不一會符紙縮成了正常大小,那千層鼠也變得與一般老鼠無異,貓老道隨後拿出一個布袋將千層鼠裝入其中,這場戰鬥才算徹底收尾。

  那之後,貓老道在黑山村休養了三天,將他知道的小故事給我和骨頭講了個遍。在離開時又遞給了我倆一張與先前同樣的紅色符紙,告訴我們如果再有其他千層鼠出來禍害百姓,還可以再叫他回來。

  從那以後黑山村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再也沒出現過千層鼠,那張紅色符紙也就壓了箱底。

  聽完了故事,光頭看了看地面上黑色的毛髮戰戰兢兢的問我:「老張你什麼意思,別告訴我這裡邊也有一隻什麼殺不死的千層鼠…… 」我勉強笑了笑:「很不幸,你猜對了。不過也不一定,天下哪有那麼多成精的耗子。 」骨頭也贊同式的點了點頭催促我們倆快走。

  就在我們剛剛走出不到十米遠的時候,一陣石塊掉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扒著牆上的土塊。於是我們停住腳步立耳聆聽,忽然覺得毛孔一陣發緊,心跳的速度驟然上升。

  我聽到,在哪稀裡嘩啦的聲音當中夾雜著一陣非常耳熟的吱吱的聲音!這叫聲竟和多年前那只土耗子一模一樣!

  骨頭拉了拉我的衣袖聲音顫抖著問道:「老張,貓老道給的那張符紙你知道俺放哪了不? 」我聽了不只是該哭還是該笑,回應他道:「老骨你嚇傻了吧,多少年的事了,那貓老道活沒活著都是個問題,再說他也不能飛進這雨林裡來救咱們。 」光頭徹底沒了注意:「這對付個僵屍什麼的我在行,這些道士活還是你們哥倆來吧。 」

  我們三個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他,誰都沒想出個辦法,只覺得空氣中的腥臭味變得更加濃重。

  正當我準備提議繼續走的時候,旁邊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兩個光點。光頭也發現了這一幕,連忙把手電一歪,只見在手電光的照耀下一隻巨大的老鼠正瞪著賊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們,那巨鼠比我們兒時見到的那只更加猙獰,長長的大嘴裡兩顆尖銳的門牙正在滴著腥臭的粘液,一雙細長的爪子半蜷縮在胸口。

  光頭大罵了一聲「我操他姥姥,怎麼比我想像的還他媽大! 」說完撒腿就跑,我和骨頭也跟在後面連路都顧不得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然而那只千層鼠似乎並不著急,只是在後面吱吱的叫著,並不追趕。我邊跑邊問:「老骨,怎麼不太對勁,那大老鼠為什麼不追咱們? 」骨頭喘著粗氣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在剛在外面吃飽了回來,現在還不餓呢。 」緊接著就看到跑在最前面的光頭猛的一個急刹車,一邊轉身往回跑一邊叫道:「我靠,這他媽還有一隻,趕緊往後跑! 」

  借著慌亂的手電光我看到在我們前面也赫然站著一隻千層鼠,姿勢與第一隻一模一樣,嘴裡也不斷發出吱吱的聲音。骨頭往回跑了兩步一把拉住我和光頭吼道:「不能回去!這兩隻畜生要把咱們包了餃子,咱們還不如趁著那只沒來先解決了這只! 」說完目露凶光一把抽出了光頭腰裡的短刀沖了上去!

  那千層鼠見骨頭一刀劈了過去,靈巧的避開刀鋒繞到骨頭背後就是一下,骨頭的後背頓時被撓出四道血淋淋的爪印!我見狀連忙拔出光頭腰裡的左輪大概瞄準了一下就扣動了扳機,六顆子彈全部打進了巨鼠的腦袋裡,巨鼠應聲倒地不再動彈。

  光頭沒了武器手裡把這塊石頭急道:「我說兩位大爺,就說我讓你倆對付,可是好歹也給我留個保命的傢伙事啊,這是道德,職業道德啊…… 」

  我將手裡還在冒煙的左輪扔回給了他催促道:「別抱怨了,趕緊走,晚了誰也保不住命! 」說罷我們三個準備一路狂奔離開這致命的老鼠窩。誰知沒等跑出兩步,前面的骨頭驚道:「老張,前面沒路了! 」話剛說完,一聲悚人的吱吱聲再次響起,我知道是另一隻千層鼠追上來了!

  骨頭一邊吆喝著讓光頭準備一邊舉起了手裡的短刀準備故技重施將這只千層鼠也消滅掉,只聽光頭哆嗦道:「沒……沒子彈了……我閑子彈太沉所以沒帶…… 」我也一臉驚慌之色。

  幾句話的功夫那只千層鼠已經竄了過來,見到地上的同伴嘶嚎一聲後惡狠狠的撲了過來!我們連忙向兩邊閃開,讓它撲了個空。骨頭立即跳起來騎在千層鼠身上施加全身重量想把它摁住,我和光頭也跳上去幫忙。

  經過一番折騰,千層鼠終於精疲力盡被我們三個足足六七百斤的重量壓的趴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嘴裡不斷流出白色的粘液和泡沫散發出嗆人的臭味。

  還沒等我們鬆口氣,身後那只被左輪打死的千皮鼠忽然發出啪啪的爆裂聲。我轉頭看去,只見那只千皮鼠的體積在迅速漲大,外面的皮毛被撐得爆裂開來發出啪啪的聲音。在鼠皮斷裂的部分流出了一股股黑色的液體,濃重的腥臭味薰的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光頭大叫著:「兄弟們,怎麼辦到是像個辦法啊,這麼耗下去我看要出事啊! 」我也焦急的看著四周,忽然發現在漆黑的洞穴內除了我們三個的手電光外竟然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光點,於是連忙招呼眼尖的骨頭讓他細看。骨頭眯著眼睛看了一下喜道:「那塊也是個洞,咱們往那跑吧!沒准能出去! 」

  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幾乎蛻完皮的千層鼠心想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於是撿起旁邊一塊臉盆大的土塊狠狠砸向身底的鼠頭,那千層鼠挨了這一記重擊兩眼頓時渾濁起來!我們三個幾乎是同時從它身上跳起來向著遠處的手電光狂奔了過去!

  等我們開始跑的時候才發現這段路程到底有多不好走,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我跑了不到十米就重重摔在了地上,一股液體立刻順著鼻子流了下來。

  我顧不上摔的生疼的膝蓋,抬起頭想叫骨頭拉我一把,卻看見剛剛蛻完皮的那只千層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了上來,正站在我面前眯著兩隻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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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再遇舊敵(二)

  看著那千層鼠已經舉起了鋒利的爪子,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卻忽然聽到咣的一聲巨響,接著是骨頭的聲音:「老張,幹什麼?快走! 」

  我睜開眼一看,只見那只千層鼠已經被骨頭用一塊石頭砸翻在地正在掙扎的爬起來。於是趕緊在骨頭的攙扶下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

  等我跑到發現光源的地方,發現那光源竟真的是一把強光手電,光頭正在周圍忙活著什麼。

  我開口問道:「禿子,你幹什麼呢?怎麼還不跑! 」光頭回道:「跑?跑你能跑過老鼠?何況還是那麼大個的,不如把它們封在裡邊。 」說著舉起手裡的東西按在洞壁上。

  我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根雷管,連忙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弄的?會用嗎? 」光頭拿出打火機道:「這世界上還沒有禿爺不會用的炸藥。到是這雷管就在手電邊上,好像老天爺給準備的一樣。 」說完點燃了引線催我們繼續向前跑。

  跑出了十幾米只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熱浪湧了出來。

  我們距離爆炸的位置已經足夠遠,但是在洞穴密封的環境內雷管爆炸產生的所有能量都向兩邊延伸出去。雖然只沾一邊,卻也被滾燙的熱浪推出好幾米遠。

  停在空中的一瞬間我耳邊依稀聽到光頭在叫駡:「這他媽第二次了!這些做炸藥的孫子真他媽孫子…… 」隨後我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腦袋裡翻江倒海嗡嗡直響,感覺比在石門時的那次爆炸還要難受。

  骨頭幾乎跟我同時爬了起來,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道:「老張,禿子,你倆沒事吧?這雷管可真厲害,俺覺著就像被雷劈了似的。 」我看了看四周,那只強光手電依然亮著,空氣中的硝煙已經徹底散盡。光頭也不見了蹤影,來時的道路被炸的坍塌大半徹底封死了。

  骨頭惱火的說道:「失蹤的怎麼總是那個事多的死禿子,老張你說他是不是醒過來以後自己先跑了? 」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雖然咱們還不清楚他的來歷,但是看樣子他不是那種人。現在來時候的路已經被封死了,他要走也是走向另一邊,沒准是先去探路了,咱們也一直往前走,應該會遇到。 」說著我拿起了地上的那把強光手電仔細看了看。

  手電很新,上面沒有任何劃痕,應該是第一次使用,而且上面貼的標簽顯示生產日期正是我們入住海南賓館的那一天。

  我看著手裡的手電想著剛剛的雷管陷入了沉思,我知道這樣一把嶄新的手電和雷管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老鼠窩裡。而且我敢確定,在我們跑到洞穴以為無路可走的時候我分明仔細看了一遍四周尋找出路,卻並沒有看到手電光點。直到我們制服第二隻千層鼠的時候手電才忽然被打開指引我們來到這裡用雷管把洞封死。這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唯一我能想到的解釋,就是有人在暗中跟蹤並且保護我們!

  想到這裡我猛的抬起頭看向四周,卻只看到骨頭在前面催促我快走。我爬起來根骨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就感覺到一陣熱風迎面吹了過來,骨頭喜道:「太好了,前面有出口,那死禿子肯定自己先跑了! 」

  說著我們拐過一個彎,出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道分叉口,兩條路向左右延伸進去。骨頭指著右邊道:「風從這邊吹進來,出口肯定在這邊,咱們往右走絕對錯不了。 」說罷就要繼續走。

  我剛要跟著他走,就覺得腳下一軟,接著踩進了一個泥坑裡。我舉著手電向腳底下照去,卻意外的發現潮濕的地面上除了我和骨頭的腳印之外還有光頭的腳印,順著光頭的腳印看去,他竟然走進了左邊的那條路。

  我連忙拉住骨頭小心翼翼的說:「既然右邊是出口,那光頭為什麼往左邊走?我看這其中有古怪。 」骨頭猜到:「沒准他大腦一斷路就走錯了呢,要不咱們先出去在外邊等他? 」

  我搖了搖頭:「不行,光頭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做事一向謹慎有佳,絕對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選擇走左邊原因只能有兩個,第一,雖然右邊有氣流吹過來,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出口。第二,他很有可能遇到了什麼東西所以選擇了左邊。 」

  骨頭聽著我的分析問道:「老張那你說咋辦? 」我重新舉起手電:「咱們也走左邊,去找禿子! 」說完我打頭走了左邊的這條路。

  離開岔路口,那股氣流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不禁讓我慢慢排出了第一個猜想。這條洞穴與其他並無不同,兩側皆是凹凸不平的土牆,腳下的地面十分潮濕柔軟,我們尋著光頭的腳印一直向裡走去。

  走了一會,我忽然問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很香也很濃。於是我轉頭問骨頭:「老骨,你聞到什麼味了嗎? 」骨頭使勁嗅了嗅搖頭道:「沒有啊,老張你問到什麼了?又是那顧子腥臭味? 」我做了個深呼吸笑道:「不是,可能是緊張過度弄的鼻子不好使了。你都聞不到的東西我怎麼能問到。 」說著我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卻忽然聽見刷刷的聲音。

  我舉起手電往前一照頓時全身肌肉一緊,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竟然有一隻千層鼠背對我們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嘛。我心說怎麼他媽就這麼倒黴,聞到的明明是股香味,結果遇到的還是這鬼東西,鼻子是不是真讓那根雷管給崩壞了!那千層鼠雖然距離我們不遠,但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低著頭自顧自幹著什麼。

  我輕輕的推了推後面的骨頭想告訴他慢慢往回退,卻猛然看到了千層鼠身下的東西,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雙腿一軟幾乎癱坐在地上!

  我看到,那千層鼠身下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們尋找的光頭王生髮!只見光頭的上半身已經被活活剝了皮,血淋淋的大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兩隻眼睛瞪得溜圓似乎要掉出來一樣,兩片少了一層皮的嘴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長度拼命向前噘著,那樣子跟當年骨老二的樣子不差分毫!

  而那只千層鼠正騎在光頭腰部,兩隻利爪緊緊抓住光頭上半身已經被剝下來的那半截人皮使勁往下撕!那刷刷的聲音就是人皮與肌肉被撕離時所發出的聲音!

  身後的骨頭也看到了這一幕,大罵一聲你個挨千刀的死老鼠就沖了上去。

  那千層鼠覺得有人沖過去了,便將光頭扔在一邊,伸出兩隻尖銳的爪子迎接骨頭。我急忙大喊:「老骨,用刀! 」骨頭聽到我的呼喊順勢從自己腰間摸出了光頭那把短刀使足了勁劈了下去!卻沒料到千層鼠十分狡猾,看見短刀砍下便身形一躲,伸出細長的爪子死死扣在了骨頭抓刀的右手,猛地一發力,隨著一陣骨節斷裂的脆響,骨頭手裡的短刀應聲落地。

  見到這陣勢我也紅了眼,瘋了一樣的撲上去舉起剛撿起的石塊劈頭蓋臉砸了下去!石塊正中千層鼠的小腦,把它砸的兩眼直轉圈,全身一軟趴在了骨頭身上。

  骨頭因為右手的劇痛全身已經泄了力,被這突如其來的幾百斤重量猛的壓上,頓時支撐不住被千層鼠壓在身下。

  我穩住身形抓著千層鼠一側的皮毛想把它翻過去讓骨頭出來,卻沒想到那千層鼠的眩暈只是一瞬間,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見到身下的骨頭頓時大嘴一張,兩顆溜尖的大牙就咬了上去。骨頭本來就被這猶如一頭小牛的重量壓的呼吸都是問題,根本無力反抗,脖子上頓時噴出兩道血注!

  我眼眶裡頓時滿是淚水,人也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上下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撿起地上的短刀發了狂一樣跳上千層鼠的後背一頓猛砍,任由那些黑色的液體濺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瘋子一樣的我砍了多久,身下的千層鼠早已沒了氣息,背上的皮毛也幾乎被剁成肉醬。我終於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已經停止呼吸的骨頭和光頭。

  忽然,身旁已經被我砍爛了後背的千層鼠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音,身上的皮毛伴隨著一股黑色的液體紛紛脫落,一股惡臭的味道彌漫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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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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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幻之悚像

  我想爬起來再與那千層鼠較量一番,身上卻已經沒了力氣,想到骨頭和光頭已經死了,千層鼠又不是一般人能殺得死的,我乾脆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黑暗中,那種臭味越來越濃,最後竟然嗆得我嗓子眼一緊幾乎吐出來!

  等了一會我並沒有感到有千層鼠過來取我性命,反而再也無法忍受那股強烈的臭味猛的坐了起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四周的環境並沒有改變,但是環境裡的一切事物都跟之前截然相反。我看到骨頭正把光頭摁在地上掐他的脖子,光頭也不是先前那被剝了皮的樣子,被骨頭壓在身下反而一臉嬉皮之相。

  我站起來想跑過去把骨頭拉開,卻感覺有個東西在脖子上掉了下去,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鞋墊!

  我顧不上這些,連忙沖骨頭喊道:「老骨,你幹嘛?想把禿子掐死啊! 」說著跑過去拉他。骨頭卻是一臉憤怒的罵道:「老張你不知道,這他媽孫子趁咱倆昏過去的時候拿他那臭鞋墊子給咱倆聞!看俺今天不塞個褲衩子在他嘴裡! 」光頭憋得滿臉通紅,看著我一字一頓說道:「老張,遇著美女蛇那次我不是答應你等你昏過去的時候換種方法叫你麼……你得給我作證啊…… 」

  我回頭看了看地上那鞋墊,頓時明白剛剛那陣噁心的臭味是怎麼回事,於是一把撿起鞋墊捂在光頭鼻子上……

  鬧騰了一番之後我們三個喘著粗氣坐在地上,我問道:「死禿子你上哪去了?剛才我明明看見你死了。 」

  光頭一邊擦著滿是腳臭味的大嘴一邊打斷我:「呸呸呸,什麼我死了,別說這不吉利的話,禿爺壽命還長著呢。 」接著講起了事情的經過:「剛剛我醒過來就看見有個人影在你身上摸著什麼,於是就大喝一聲,那人影聽到以後撒腿就跑。我自然是得追啊,可是追到岔路口就沒影了,正當我琢磨著往哪邊追的時候忽然看到右邊的那條路有一個噴氣式打火機,然後就想到沒想追了過去。結果走著走著就問到一股香味,等我也聞出來這是那荊棘花的香味的時候也已經著了道了。就看見一隻千層鼠沖我追了過來,我就這頓打啊,誰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抱著塊石頭砸個沒完。再然後就看到你們倆也手舞足蹈的走過來了,我就…… 」

  「你這孫子就往我們臉上放鞋墊是吧! 」骨頭說著又踹了他一腳。

  我讓他倆別鬧了,接著商量起下一步的行程。骨頭說道:「當然是回去了,右邊那條路才是出口。 」光頭卻不同意:「不行,不能回去,那塊的荊棘花香久聚不散,咱們去了也是自討苦吃,還是繼續往前走吧,應該還有別的出路。 」

  我也覺得光頭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沒有防毒面具,憋氣又憋不了那麼長時間。與其回去再進入幻覺遭回罪,還不如往前走走找找其他出口。

  我們走了沒多遠,前面的路就已經到了盡頭,只在石牆下有一個半人大小的牆洞。骨頭看了看牆洞有看了看自己魁梧的身體轉頭問我道:「老張,咱不是要鑽這個吧? 」光頭擺了擺手:「你們倆先歇會,我先進去看看。 」說罷不能我們回應就彎腰鑽了進去。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骨頭:「你聽著吧,他鑽出去不出三秒絕對就是一句我操。 」

  我話音剛落就聽裡面傳來光頭悶悶的聲音:「我操!你倆快進來!快進來看啊! 」骨頭看著我笑了笑接著也鑽進了牆洞。窄小的牆洞被骨頭這麼一鑽塞的嚴實可縫,我也跟在後面使勁推他。牆洞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是一條隧道,只是一米多長的通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骨頭才鑽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見光頭拿著手電在往四周照。

  我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仔細打量四周,發現我們正身處一處人工修鑿的墓室裡,墓室中沒有棺材,只有一些瓶瓶罐罐散落在四周。雖然四周沒什麼大物件的東西,但墓室的牆壁卻是色彩斑斕,雕刻著一幅接一幅彩色壁畫!而光頭就在看著那些壁畫讚歎。

  骨頭直起腰詫異道:「嗯?咱們咱又回到墓裡了? 」光頭卻並沒有說話,聚精會神的再看牆上的壁畫,我也湊了過去從頭開始看起。

  出乎我的意料,牆壁上畫的並不是那些墓主升天為仙或生前事蹟。而是像漫畫一樣一塊一塊似乎在講述一個故事,而壁畫下面還配有我看不懂的古時文字講解。

  第一幅壁畫上面畫著一片森林,前山後水景色十分秀美。在樹林外圍有一隊官兵模樣的人正往樹林內走去,身上並不是跨刀扛槍,而是背著鐵鍬鋤頭。骨頭拉了一把光頭問道:「禿子,這講的是個啥意思?下面寫的又是啥? 」光頭示意他靠邊站,自己走到畫的正前方一邊指著壁畫下面的文字一邊講起了整個故事。

  根據光頭的講述,我大概瞭解到。曾經有一片未被人涉足過的森林,被一個官位很高的人所發現,於是他便帶領一隊人來到這裡想在地下為自己建造一座陵墓。

  經過風水先生的臨摹觀測,他得知樹林中間的位置前有龍山頭,後有鳳水尾風水最為絕佳。於是命人不得破壞林中地表的樹木植被,小心翼翼的將地下挖空。

  按照他的計劃,將地下挖空後建造一座輝煌的地宮,只留出一條隱秘的墓道,等到他死後入墓便可以命人將四周恢復原樣,從此不會被盜墓賊所發現。

  然而,雖然計劃的十分周密,但是卻在第一個挖的環節就出了差錯。

  根據記載,每天都會有一百名官兵下去挖坑運土,可是等到夕陽垂落鳴笛收工的時候卻只會出來六七十個人,其他人便就此消失。至於到底是怎麼消失的,那也上來的人也絲毫不知道。

  慢慢的,在修建陵墓一百天后,多達一千人的隊伍就已經足足消失了五百人。於是他暗暗感到事情不妙,便派人下去尋找。沒想到這次下去的人竟也全部失蹤!

  但是他仍然不願意放棄這塊神龍玉鳳的金脈之地,於是再次加派兵力繼續修建陵墓。維持了沒有多久,就再次出現了事故,在官兵挖坑的時候地面忽然坍塌,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其他官兵見狀想用土將這個大洞填平。誰知到莫名出現的這個洞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源源不斷的泥土扔進去都不見了蹤影。

  這一系列的事情惹惱了他,於是他親自帶著一隊精兵下到了無底洞裡。

  其他人在上面足足等了七天,才見到其中一個官兵從裡面爬了出來。只見這個官兵身上的盔甲已經變的破爛不堪,精神也極度緊張,跌跌撞撞處在崩潰的邊緣。其他人見狀紛紛問他洞底的情況。

  他滿臉恐懼的告訴眾人下面有一個特別大的妖樹,那棵樹的樹枝五彩斑斕,結出的果實也是五顏六色。但是在每一個果實的枝蔓上面都掛著一具死人的乾屍,其中有不少就是他們前些天裡失蹤的弟兄!

  眾人一聽也是大驚失色,以為褻瀆了神靈紛紛扣地跪拜。隨後將這座未完工的輝煌地宮掩埋與那五彩妖樹一同塵封地下。

  正當我和骨頭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光頭的聲音戛然而止,聳了聳肩說道:「同志們故事講完了,未完待續啊。 」我抬頭看去,發現故事到了這裡便沒了下文,壁畫也恰好在墓室裡圍了一圈。

  骨頭再次看了看我們來時那個窄小的通道咽了口吐沫:「看完故事了,咱不會還要鑽出吧? 」光頭搖搖頭:「放心,不鑽了,這裡只是一個耳室,會有一個通向正殿的出口,你們跟我走吧。 」說完徑直帶我們朝一個方向走去。

  果然,不偏不斜,在這個方向的盡頭出現了一道寬大的門口。我奇道:「禿子,這墓該不是你家建的吧,你怎麼這麼熟悉? 」光頭嘿嘿一笑:「不是我熟悉,是這條道上的都知道。所有的墓室都是門面朝西後背朝東,意思是現在人如西道以後還會東山再起。所以兩邊耳室的出口肯定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咱們剛才洞南邊的土洞爬出來那後邊肯定不是大殿,所以門口一定在北邊。 」

  聽到他此番推測,我對他在倒鬥這方面的佩服頓時又增添了幾分。穿過門口離開耳室我們照他所說進入了大殿,大殿的氣勢與旁邊的耳室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大殿的地磚均是玉制金邊,牆壁也是龍綾鳳面,兩隻巨大的盤龍燭臺佇立在兩旁。只是兩把強光手電就將四周照的一片通亮,顯得十分宏偉大氣!

  再往前走,我就聽骨頭說了一句:「那個是不是棺材?咋這麼眼熟呢?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在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赫然躺著一口巨大的白玉棺材。那大小,那形狀,還有隱約可見的琢雕畫壁,竟與我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口巨大的玉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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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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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巫嬰

  看到這玉棺,我們三人都是一驚,連忙快步走進細看。

  發現那左龍右鳳亭臺樓閣竟真的與我們見到的那口玉棺一模一樣,若不是環境不會,我還真有一種又回到原地的錯覺。光頭喃喃道:「我還從沒見過一座墓裡邊放兩口同樣的棺材,這是大忌啊!真奇了怪了! 」說罷又一次跳上棺材應該是去尋找上面的圓盤機關了。

  我在下邊給他照亮,忽然覺得這一些十分熟悉,一舉一動都跟他第一次跳上玉棺時不差分毫。

  我下意識的抬頭往上看去,看到的景象卻再次令我心中一顫。在我們頭頂上不再是那一具具抱著蜂窩的乾屍,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截樹樁豎著吊在空中,竟也是一顆挨著一顆,中間有一拳大小的間隔,如果不是這些間隔,這些樹樁肯定會被誤以為就是墓頂。

  骨頭也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讓光頭別亂來:「死禿子,你別亂動!!這回頭頂上的樹樁掉下來非得把咱們直接砸成肉餅不可! 」光頭也在玉棺頂‘誒’了一聲道:「現在不是我亂不亂動的問題,而是這口棺材棺蓋上的機關已經被人取走了,上面全是土。 」

  說著站起身子用腳蹭了蹭棺蓋上那厚厚的塵土。我和骨頭頓時覺得四周塵霧彌漫,連忙罵道:「靠,死禿子下邊還有人呢! 」說完我忽然看到厚厚的塵霧中一張不大的長方形紙條也被光頭的鞋底待了下來,在空中左搖右擺的飄來飄去最後落到了我的腳下。

  我彎腰撿起來一看,發現這竟然是一張符紙!符紙原本應該是紅色的,上面淩亂的畫著黑色的符號。可是這張符紙似乎年代已經非常久遠,紅色的底紙已經變成了淺粉。不知道是因為風乾還是被光頭用鞋底搓的,上面黑色的符號已經殘破不堪幾乎無法辨認。

  我把手裡的符紙舉起來問光頭:「禿子,這是什麼東西被你踢下來了? 」光頭轉身舉著手電一照,臉色頓時大變,也不顧腳下厚厚的灰塵,趴在棺蓋上就搶了過去。

  我看到他在符紙上吐了口吐沫猛的向下一拍,一聲脆響從棺蓋上響起。我和骨頭盯著他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正當我要開口詢問,忽然聽到玉棺內發出一陣哢哢的悶響,好像有什麼人在裡面活動骨節一樣。

  我緊張的看了看棺蓋上的光頭,只見他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我們第二次看見這口玉棺的時候都沒有第一次時緊張,因為第一次將棺材打開後裡面空無一物,所以這一次在我們的潛意識裡也認為這應該是口空棺,甚至我在猜測會不會這口玉棺底部就是通往盒子墓最後一層帝王陵的暗道。可是現在棺材裡忽然發出這種聲音,足以證明我們潛意識裡的猜想是完全錯誤的,這肯定是個有主的棺材,而且這個‘主’已經知道我們打擾到他了……

  骨頭輕聲吆喝著玉棺上面的光頭:「禿子,這是咋回事?裡面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玉棺內的哢哢聲忽然消失,緊接著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在這種環境和這種氣氛下,這一聲足以把人嚇死。我只覺得全身好像在瞬間通過了一股電流一樣,頭皮一陣陣發麻。那嬰兒的啼哭聲時大時小但是異常幽怨慘烈,我頓時覺得有一種莫大的冤屈感湧上心頭,眼角也閃出了淚光。

  這時候,光頭猛的從玉棺頂跳了下來,臉色鐵青的推了推我們倆。我頓時從那股沉冤千年的感覺裡醒了過來,看了看他問道:「光頭,這是什麼鬼東西? 」

  光頭卻並不像先前那樣著急,但是臉色依就是一片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歎氣道:「今年禿爺的運勢應該不錯啊,怎麼這些百年難得一遇的玩意都讓我碰上了,真他媽晦氣!也罷,咱們開館吧。 」

  說完他就要起身動手,我和骨頭連忙同時按住他問道:「靠!死禿子你可別亂來,那棺材裡明顯有東西你聽不出來啊! 」光頭一邊讓我們輕點使勁一邊回到:「我他媽又不是聾子,當然聽見了,這是個嬰棺,非開不可! 」

  「嬰棺? 」我放開她問道:「什麼意思?裝嬰兒的棺材? 」光頭活動了一下被我們掐的生疼的手腕抱怨道:「跟你們這些外行一起倒鬥怎麼就這麼費勁,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啊…… 」說完慢慢解釋道:「嬰棺,其實就是裝嬰兒的棺材。不過並不是因為要安葬死去的嬰兒,而是一種巫術也是為了防備盜墓賊專門設計的一種非常惡毒的機關。墓主人把下生七十七天后的嬰兒體內灌滿水銀,然後封住五官肛門,再以巫術做法最後入殮棺內。在入棺以後,用特殊的方法將棺中空氣盡數抽走,隨後在棺身上開出一個氣孔,用機關封死。如果有盜墓賊前來盜墓,必定會開關取寶,這時多半會觸動機關讓氣孔通氣。棺中的鬼嬰接觸空氣後便會陰魂聚體,用幽怨的啼哭以示自己冤屈的一生。聽到他啼哭的人便會被他日夜纏身,最後輕則瘋癲失心,重則自取姓名。 」

  我們聽完心中大駭,臉色也同光頭一樣便變得慘白。

  骨頭滿臉汗珠的問道:「那……那咋辦?咱們三是不是都被他纏上了?他一個小孩纏著咱們仨……顧得過來嗎? 」我也問他:「難道就沒有什麼破除的辦法嗎?你剛才不是要開館嗎?開館就沒事了? 」

  光頭忽然笑了笑,對我們說道:「其實這個東西說可怕是真不一般,但是知道了破解的辦法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只要開了棺把那孩子背出去好好安葬,讓他可以重新投胎轉世,他自然就不會再纏著咱們。 」

  聽到這裡我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連忙招呼著光頭快點動手,骨頭更是已經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掀開棺材把裡面的小孩背出去埋了好得個輕鬆。

  光頭又重新跳上棺頂忙活了一陣子後下來跟我們一起抬棺蓋,我抓住棺蓋的一角一邊用力往上抬一邊問道:「禿子,剛才那個符紙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沒跟我們說? 」

  沒想到這玉棺蓋跟我們遇到的第一口玉棺完全不是兩個概念,第一口玉棺,打開機關後棺蓋輕輕一推就會自動彈開。而這一口玉棺,棺內似乎沒有任何機關滑輪,是一塊實實在在的巨大石板。

  光頭憋的滿臉通紅,一邊使著勁一邊解釋道:「這棺材其實早就已經通了氣了,裡面的鬼嬰也早就哭過,只是當時那個碰了機關的人是個高手,懶得把死沉的嬰兒的背出去安葬,所以下了一道血靈符把這棺材又給封住了。要不怎麼說我點背呢,人家都封好了我又給踢開了!踢開了不說還把那血靈符給踢爛了,該著我倒黴! 」

  這時候骨頭已經溜圓了膀子將玉棺的一端閃出個小縫隙,我迫不及待的舉起手電往裡面照去,想看看這鬼嬰到底長個什麼樣子。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手電光照進去我並沒有看到想像中陰森恐怖的鬼嬰,而是一堆金燦燦的珠寶首飾,只映的玉棺內一片珠光寶氣。一次性見到這麼多真正的翡翠瑪瑙黃金白玉我和骨頭都是頭一回,頓時看的眼睛都直了起來。

  光頭卻不以為然的催促道:「行了行了,趕緊使勁抬,這些金銀首飾看著雖多,其實也只有薄薄一層,下面蓋著的就是那鬼嬰的屍體。 」

  聽到這話,我內心貪婪的欲望收斂了大半,也拍了拍直流口水的骨頭讓他先辦正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三個也只將這個幾百斤重的巨大棺蓋推出了二分之一的距離。

  骨頭往地上一坐大口喘著粗氣:「這……這他媽那是人幹的活,俺家蓋房子時候的大樑都比這輕上不知多少倍。 」光頭也是筋疲力盡,擺擺手道:「行了,能把那鬼嬰擺出來就足以了,誰也沒規定開館非得全開開。 」說完翻身跳進棺材裡邊把那成堆的珠寶首飾向兩邊推開,一邊推還一邊挑值錢往口袋裡裝。我和骨頭也不是什麼紳士之徒,見到這麼多奇珍異寶不撿的都是傻子,於是也立刻來了精神,跟著他跳進棺內也不管自己看不看的上眼就大把的往口袋裡裝。

  翻了幾下,果然,在成堆的珠寶底下樓主一具小孩子的屍體。但是那孩子並不是嬰兒,而是已經四五歲的樣子,面目長得清秀可人,只是嘴唇與眼圈因為水銀的原因顯得如煤炭般漆黑。

  骨頭此時也沒了懼意,一邊裝著珠寶一邊問道:「禿子,俺看這孩子可不像是個嬰兒,你沒搞錯吧? 」光頭念念有詞的說道:「你懂什麼,在古代六歲以下都算嬰兒。趕緊過來幫我抬,這東西灌滿了水銀分量可不輕。 」

  雖然貪財,但是我和骨頭也明白最重要的是得有命出去享用,不然有再說金銀也是徒勞,於是也挺著被裝的鼓鼓囊囊的衣兜去幫光頭。正如光頭所說的,那鬼嬰雖然身形不大,但是當真出奇的沉,我們三個合力去抬竟還有些費勁!

  根據我們三個站的位置,光頭和骨頭抬著鬼嬰的兩隻腳,我正好站在鬼嬰的頭頂,所以去抬他的腦袋。我三個一起發力,將這冤死的孩童慢慢抬了起來。

  因為不方便,所以我只能用嘴叼著手電,全身一使勁嘴上很自然就松了,手電啪的一聲掉在了我腳邊的珠寶對上。於是我低頭想把手電踢到一邊給我們照亮,卻忽然看到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這被我們抬起的鬼嬰身下竟然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女人的臉!

  那張臉濃妝豔抹,血紅的嘴唇好像剛剛打完口紅一樣油光水滑,一雙滿是怨恨之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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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子母鬼棺

  看到這一幕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頭涼到腳!啊的一聲大叫就鬆開了手!骨頭也被我這一叫嚇得全身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撒開了手。只抱著一隻小孩腳的光頭自然無法保持平衡,只聽啪的一聲悶脆響,已經被我們抬起半米的鬼嬰又掉了下去。

  光頭惱火道:「老張咱別一驚一乍的行不?人嚇人嚇死人啊! 」骨頭也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我想著剛剛那張慘白的女人臉和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心中不寒而慄,連忙在珠寶堆裡猛跨了一步走到他們旁邊說道:「這棺材裡還有別的東西,我剛才看到這小孩下面還有一女的!真他媽嚇人! 」

  他們倆聽了也是一驚,光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就是多個死人麼,有什麼好怕的,自古以來合葬在一起的多了去了。咱們只管把這被下了咒的小孩扛出去埋了就行,下面的屍體別去碰她。 」說著自己走到了小孩的頭部跟我換了個位置。

  將這小孩再次抬起來我仍然心有餘悸,面對著左右兩邊成堆的珠寶沒了一點興趣,現在腦袋裡唯一在想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口悚人的棺材和這件詭異的龍鳳鴛鴦墓!

  我們三個將這個猶如雕像一般全身硬邦邦的小孩屍體抬出玉棺放在棺外,只見在棺材裡小孩躺過的位置下面果然有一具著裝豔麗的女屍。

  那女屍身穿一套鮮紅色的琉璃裙,腳穿一雙繡花鴛鴦鞋,手腕腳腕手指脖子上戴滿了金銀首飾。再往上看去,我心中大為震驚!只見那女屍面色紅潤,皮膚鮮嫩,雙眼緊閉似乎一個大活人睡著了一般!竟跟我剛剛看到的面色蒼白怒目圓睜的樣子完全不同!

  骨頭見狀湊過去連連念叨:「這女的是誰啊?可真漂亮!你們看看是不是還沒死呢? 」光頭罵道:「在棺材裡躺了幾千年了,你說死沒死。相貌這樣是因為棺內沒有空氣,所以人死了以後身體裡的水分不會流逝,內部組織也不會因為氧化而腐爛。換句話說就是保養的好,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還不服呢。 」骨頭指著女屍的胸口不服氣道:「你看這還喘著氣呢,保養的再好能給保養的喘氣了? 」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女屍的胸口竟真的在微微起伏著,不但像是在呼吸,而且還非常平穩。光頭看後臉色忽然大變,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嘴裡的兩排牙齒在上下打顫,腦門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沒等我細問,光頭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咱們上當了,這是口子母棺!這女屍胸口微顫是詐屍的前兆,咱們快走!晚了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

  我和骨頭雖然聽不懂,但看他的表情也能大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不再多問,跟著他就跳出了玉棺。

  站穩之後骨頭指著玉棺旁那具鬼嬰問道:「禿子,那這個還背不背?誰來背啊? 」光頭喊道:「廢話,不把他帶出去埋了咱們也是個死!你最壯當然是你背! 」說罷將那鬼嬰扶起來靠在骨頭肩膀上。

  無奈那鬼嬰的身體僵硬一直都是平躺的姿勢,雖然已經被光頭舉到了骨頭背上,但骨頭找不到著力點所以遲遲背不起來。

  我一看也跑過去準備幫忙,卻發現在他們身後的玉棺裡那具女屍不知道什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正悄無聲息的往玉棺外面翻!我急忙喊道:「你倆別忙活了,那女的已經詐屍了! 」骨頭聽聞連忙轉頭看去,此時那具女屍已經翻出了玉棺,距離他不過兩米,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雙眼依然緊閉,酷似夢遊一般。

  光頭見此情景從腰包裡抓出一把什麼東西喊道:「快跑,這是個大粽子! 」

  我仔細一看,他手裡攥的竟然是一把糯米。

  骨頭也不去管那後背的鬼嬰,一邊跑一邊問道:「啥?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粽子! 」光頭一邊將手裡的糯米扔向女屍一邊罵道:「你個棒槌,粽子就是那個活了的女屍! 」接著骨頭嘴裡就喊了一句讓他近乎吐血的話:「你才是個棒槌!明知道那是個粽子你還給她加糯米。想害死我們啊! 」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糯米灑過去就像火熱的煤炭仍在海面上一樣接觸到女屍的身體便燒出一個小洞冒起一縷青煙,一把糯米頓時讓女屍身上變得千瘡百孔。

  那女屍似乎被激怒了,雙眼猛的睜開,一股血紅的眼淚湧了出來在白皙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認准了光頭就撲了過去!

  光頭也不去看,拼了命的往前跑,似乎知道那女屍在追趕自己。我連忙吼道:「禿子,那粽子在你後面呢! 」光頭邊跑便喊:「我當然知道在我後邊呢,你們倆趕緊往回跑,上那玉棺裡找桃木劍去! 」

  我先是一愣,隨後明白的光頭是在調虎離山,在那玉棺裡應該有可以降住這女屍的物件。於是當下轉頭往回跑去,等我跑回原地準備再次翻入玉棺內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光頭的聲音由遠及近:「老張你快點,她又回去了! 」

  我抬頭看去,那女屍似乎發覺我重回玉棺尋找制她之法,於是便放棄光頭快步沖著騎在玉棺上的我沖了過來!我不由分說跳進棺內,在成堆的珠寶首飾裡亂摸起來。

  剛才見到這堆金銀器物我還嫌它們太少,現在才覺著當真礙事。摸了幾下,我的手指就在玉棺最底部碰到了一個長長的東西,用力拔出來一看正是一把一尺餘長的桃木劍!我心中大喜,連忙站起身把桃木劍舉出棺外叫道:「老骨,禿子,我找到了!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手中的桃木劍被一股力量所奪,定睛一看竟是那追過來的女屍!

  這女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到棺外,正巧看到我舉起的桃木劍,於是伸出長著尖長指甲的右手一掃。我在棺內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等我反應過來,手裡的桃木劍已經被打飛了出去不知所蹤。

  沒等我翻出去細看,那女屍已經嗖的一聲跳了進來,豔麗的嘴唇猛的張開,一口黃色獠牙呲了出來!

  我心說這下可不再是幻境了,是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雖然我自知已經深陷絕境,卻還在下意識的進行反擊,胡亂的掏出自己剛剛裝在口袋裡的金銀珠寶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就在我‘彈盡糧絕’的時候,忽然看到玉棺頂部一個黑影閃過,接著骨頭就跳了進來正騎在那女屍的脖子上!

  讓我吃驚的是,骨頭接近二百斤的體重壓在這個身體嬌瘦的女屍身上,那女屍竟然直直的站在玉棺內沒動分毫!骨頭顯然也是一驚,沒想到女屍竟沒被自己壓趴下。

  那女屍也似乎憤怒到了極點,抬起胳膊反手就想頭頂撓去!骨頭靈巧的閃過第一下卻沒躲過第二下,肚皮頓時被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我見狀上去飛起就是一腳,正踢在女屍胸口,我就感覺這一下像是踹在了堅硬的石牆上一般,整條腿都被彈回來的反作用力震得隱隱作痛。

  然而就算那女屍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動量守恆的原理,頓時被我踢的連連後退幾步將身體靠在了玉棺壁上。到了邊緣,騎在她頭上的骨頭便不再像海中小島一般孤立無援,立刻抓住棺沿跟我同時翻了出去。

  等到了外邊,我們正好遇到跑回來的光頭,只見他一臉哭喪的表情埋怨我道:「拿了傢伙事你就跑啊,舉起來給我看什麼,現在物件成了這個樣,也不知道還管不管事。 」說著舉起手裡已經被那女屍劈成兩半的桃木劍給我們看。

  骨頭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系在腹部,咬著牙道:「管不管事都得試試,總不能被一個死人弄死到這! 」

  這時我們只聽玉棺內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接著那女屍再次跳了出來,我們抬頭細看發現她已經變了樣子。面部那張俊俏的女人臉已經被撕掉了一半,裡面腐爛不堪的組織正在不停的向外滲著黃綠色液體,肚子也微微漲大咕嚕嚕一直在響,一股惡臭味頓時撲面而來!

  光頭見狀連忙提醒我們:「千萬不要被那種液體碰到,那上面有屍毒,沾上了就是九死一生! 」

  然而他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那女屍上身一仰一傾,接著漲大的肚子猛的一縮,一大口散發著惡臭味的黃綠色液體像高壓水槍一樣噴出,直沖我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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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三十七章 怨靈(一)

  見到這一幕,我心中大駭,想要躲閃已經來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灘致命的液體撲面而來。

  忽然我覺得眼前一黑,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擋在了前面。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把雨傘!隨後就聽到光頭大喊一聲:「快跑!想辦法把桃木劍紮到她眉心裡! 」我聽罷一邊往邊上跑一邊回頭看他。

  只見光頭手裡拿著一把塑料雨傘,擋住了那一大灘帶著屍毒的液體。接觸到那液體,雨傘頓時像被潑了硫酸一樣迅速融化,瞬間就只剩下一根傘骨。

  那女屍一見沒有得逞,怒嚎了一聲,再次張開滿是毒液的大嘴向著對面的光頭撲了過去。我在女屍的側面看著岌岌可危的光頭,腦袋飛速旋轉想著怎麼去救他。

  忽然我覺得腳下一硬,像是踩在了什麼東西上,接著就是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我顧不上全身鑽心的疼痛,捂著鼻子爬起來細看,發現讓我摔倒的是一串不知道我們三個人誰甩掉的翡翠佛珠。

  看著兇神惡煞的粽子,我靈機一動,雙手用力將那串佛珠拽散,接著就把這二十餘顆翡翠圓珠盡數扔到了那女屍腳下。

  正如我預料的,那女屍雙眼直直的盯著光頭根本不去看腳下的道路,一腳踩上頓時跟剛才的我一樣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光頭一看形勢忽然逆轉,立刻反守為攻,大罵一聲「你他媽去死吧 」隨後猛的跳起來將手裡的半截桃木劍頭狠狠紮進女屍的眉心,這還不夠,他爬起來還不忘狠狠的踩上一腳。這一腳正好踩在女屍的臉上,頓時將那半截桃木箭頭徹底踩進了女屍腦袋裡。

  喧鬧的四周一下恢復了初有的寂靜,我們三個人以三種不同的姿勢盯著女屍。

  那女屍似乎氣數已盡,被光頭一腳踩在臉上後沒有了任何掙扎。光頭將腳挪開,只見他那兩釐米厚的鞋底上已經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好在沒有透過鞋墊。我揉著摔得生疼的屁股走了過去,看到那女屍臉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脫落上面滿是青苔一般的組織,再沒有了最開始時我們看到吹彈可破的臉頰。

  骨頭也走過來踢了一腳道:「這什麼粽子死了沒? 」光頭松了口氣道:「木劍入腦,就算不死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早知咱們剛才開了棺以後就應該先摸出這桃木劍給她來上這麼一下,哪用的著折騰這麼半天,差點把命都給搭進去。 」

  我看了看女屍那悚人的面孔問道:「禿子你剛才說什麼上當了?什麼子母棺? 」說著撿起了地上一顆翡翠珠子放在口袋裡準備拿回去作紀念。

  光頭站起來一邊往玉棺的方向走一邊解釋道:「其實也不算上當了,應該是說大意了。這嬰棺和子母棺其實都是陵墓防盜機關的一種,只不過子母棺更為惡毒一些。前者只是為了嚇退盜墓賊,我說過了,只要懂得破解之法,出去把孩子好好安葬幾顆。但是後者的目的卻是想至後人與死地!殉葬的方法也是異常殘忍恐怖。 」

  骨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屍問道:「恐怖?不就是把她們殺了嗎?還有比這恐怖的? 」

  光頭把剩餘的那半截桃木劍放進隨身的腰包裡答道:「在殉葬制度裡,死算是最溫柔的方法,但是大多數的陪葬者都不會很乾脆的被處死。因為墓主人需要怨氣,只有擁有足夠的怨氣,才有足夠的力量去反擊後來的盜墓分子。就單說這子母棺吧,殉葬時會強制給孩子灌水銀,孩子在喝了水銀後先是劇烈的胃痛,痛到意識模糊,然後全身發青會滿黑灰色的水銀斑,最後七孔流血而死。等孩子死後會在手心、腳心、頭頂開出五個大洞,再次加注水銀直到灌滿後封死。這一系列的過程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全部完成,而在這期間,孩子的母親會親眼目睹所有的一切卻毫無辦法。在孩子死後,他的母親也會跟他一樣全身灌滿水銀承受巨大痛苦而死。接下來他們母子會被葬在玉棺、金絲楠木棺或琉璃棺內,因為這三種材質的棺材具有封氣鎮魂之效,只要沒有人來開館,那麼這對苦命母子的魂魄永遠無法去轉世投胎,怨氣也會只增不減。 」

  聽骨頭說道這裡我不禁發問:「陪葬的不全都是妻妾之嗎?這麼算來這孩子豈不就是墓主人的孩子?他也捨得? 」光頭搖了搖頭:「當然不捨得,虎毒還不食子呢。在墓主人死後會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其實說白了就是去別人搶來的母子。這也就是為什麼子母棺百年難得一遇的原因,因為只有有權有勢內心惡毒的官宦人家才會使用。而且還有一個必備條件就是得有一個會下子母咒的巫師,他們會將下葬前的母親穿上紅衣畫上細裝在施加詛咒。這樣一來,一旦棺材透氣,裡面的鬼嬰就會借音附體纏住前來盜墓的人。有明白的就會開館將鬼嬰背走以作補救。孩子被人帶走母親自然不讓,於是最底下這具屍體就必詐無疑了。至於棺內的法器也是巫師留給不該命喪于此的後人的,所以說這子母棺裡的母子其實都是苦命之人,現在鬼母怨氣已散,咱們只要把孩子…… 」

  正當我在心中為這對苦命母子感到惋惜的時候,光頭唾沫橫飛的大嘴猛的停住了,整個人也不再往前走,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對面。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我們已經走到玉棺旁邊,四周留有剛才打鬥的痕跡。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也覺得好像哪裡有些異樣,想了幾秒頓時全身一震,好像被一道閃電頭入腳出了一樣!

  我發現,那具剛剛被我們扔到一邊的鬼嬰此時蹤影全無,只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排雜亂的小腳印……

  骨頭也發現了這駭人的一幕,咽了口唾沫問道:「禿子,這個……是咋會事?剛才你也沒講到啊…… 」光頭此時也沒了剛才的輕鬆的狀態,跟我們一樣一臉茫然的說道:「我他媽也不知道啊,這都是聽說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著這東西…… 」看著他倆大眼瞪小眼我做出了決定:「大的都收拾了還怕這小的!咱們找找他也順道收拾了,也省的背出麻煩。 」

  於是我們三個順著這排詭異的小腳印尋找,不知不覺進入了陵墓另一邊的耳室。

  我舉起手電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耳室空空蕩蕩,除了四個角落裡有四盞燭臺,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甚至一邊的牆壁連壁磚都沒有,好像沒有完工一樣。尋著腳印走到耳室正中央,只見那腳印在像是在原地轉了個圈就憑空消失了。

  我們三個呈三角形狀相互對視著,骨頭驚道:「這是咋個意思?遁地了還是飛天了? 」光頭若有所思的問我們:「骨頭、老張,你們倆還記不記得剛才那小孩是一身什麼裝扮? 」

  我想了想答道:「好像是藍色的小袍子,穿這個藍面百邊的小布鞋,怎嗎?你還要上電視臺弄個尋人啟事不成。 」光頭沒有理會我的玩笑,看著我們一路追過來的腳印說道:「我也記著他穿著鞋來,可是這腳印怎麼是沒穿鞋的?而且你倆有沒有發現這腳印看著有點彆扭? 」

  聽到這話我也連忙低頭往地上看去,果然,地面上那小腳印前清晰的點著五個從小到大的小點,明顯是光著腳丫踩出來的。再仔細一看,這一排相互交錯的腳印竟然全都是左腳的!

  骨頭念叨著:「奇怪了,要說這光著腳還情有可原,可能是半道把鞋甩掉了。這只有左腳就沒法解釋了,那不成把右腿都甩掉了? 」他這話一說,雖然是句玩笑,卻聽得我一身冷汗,便直起腰不再去看那奇怪的腳印。

  就在這時,借著手電的餘光,我忽然看到一個小孩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正當我準備叫光頭和骨頭去追的時候,他們倆跟我喊出了同一句話!

  「快!那小孩在你倆背後! 」

  這句話聽得我們誰都沒動彈呆在了原地,骨頭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倆……你倆剛才說什麼? 」

  雖然我也知道事情變得越來越怪異,可是嘴上還是想求證一下,於是問道:「你們倆說那個小孩在哪? 」說完他倆同時舉起了胳膊,一個指向我和光頭之間,一個指向我和骨頭之間。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腦海中剛剛捋清楚的一點思路瞬間被沖的四分五裂,因為,我看到的那個小孩,在光頭和骨頭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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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三十八章 怨靈(二)

  我盯著自己對面那個小孩,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光頭跟我們倆念叨道:「這鬼嬰年齡太大,現在已經從嬰靈變成怨靈了,這三個要麼有一個是實體,要麼就都是幻象!咱們三個一人抓一個,抓住了我給他降降火! 」說著從腰包裡摸出一根尖長的動物犄角。

  骨頭一眼就認出那是牛犄角,開口問道:「你拿這牛犄角幹嘛?還有沒給俺一個好防身。 」說完就把手往光頭腰包裡伸。光頭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罵道:「防個屁身,這黑牛角是辟邪上品,比什麼黑驢蹄子紙符咒效果要好得多! 」我看了看他手裡所謂的黑牛角,大約二十公分長,外表打磨的十分光滑,雖然沒有任何雕琢的附加之物,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於是我們三個相互使了一下眼色,猛的向著自己對面的那個鬼嬰飛奔過去。

  那鬼嬰離我的距離並不遠,跑了沒幾步我就已經沖到他面前。只見那鬼嬰依舊是滿臉鐵青之色,雙眼緊閉直直的站在原地,身上的藍色衣服已經變成了黑色,腳上的白邊布鞋也已經不見了蹤影,露出了青紫色的小腳丫和十個指甲漆黑的腳趾頭。我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鬼嬰不像是幻像,於是一咬牙伸手拍了一下那小孩的肩膀。

  這一下拍的結結實實,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心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三分之一的幾率都能遇上!那鬼嬰的身體依舊那麼僵硬,猶如石雕一般紋絲不動。

  我連忙轉頭大喊:「你們倆快過來,真的在我這! 」話還沒說完我忽然聽到左邊的光頭叫道:「老張你沒搞錯吧?我這個才是真的! 」接著又傳來骨頭的叫駡聲:「我靠,我這個怎麼也他媽不是假的!? 」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可能是光頭的判斷出錯了,還沒等我轉頭去看,就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接著那鬼嬰就蹭的一下竄到了我背上!

  我頓時覺得後背好像有一塊千斤巨石一樣,差點沒把我壓的跪在地上!我艱難的轉頭望後背看去,正好看到鬼嬰的腦袋架在我肩膀上。他的眼睛已經睜開了,眼球上滿是銀灰色的渾濁之物,瞳孔已經縮水塌陷,鐵青的小臉詭異的笑著,不斷發出呵呵呵的聲音!

  看到這般情景又聽到這般聲音,換做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全身發抖!我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那鬼嬰雖然已經竄到了我的背上,但是身體卻依然僵硬的無法彎曲,我的位置一低,他的雙腳便也著了地。我頓時感覺背上的重量大減,身上也有了力氣,連忙猛的向後一撞。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後背那猶如撞牆的劇痛還是讓我忍不住咳嗽了幾下,還好那鬼嬰被我這一撞保持不住平衡向後倒去,砰的一聲躺在了地上。我不再去管他,強忍著疼痛爬起來沖著骨頭的方向跑去。

  跑了十幾米我看到了跌跌撞撞的骨頭就知道他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我們倆雖然被壓的夠嗆,但都沒什麼大事,於是尋著手電光去看光頭那邊。

  光頭卻沒有我們這般順利,甚至還比我們倒黴幾分。只見他背上的鬼嬰雙臂緊緊扣在他的脖子上,任憑光頭怎麼掙扎就是不動分毫。看著光頭憋得通紅的大臉我知道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於是連忙招呼著骨頭過去幫忙。我們跑到他身邊,光頭已經被勒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盡力張嘴呼吸空氣。

  我和骨頭兩人合力去掰鬼嬰的胳膊,誰知這看似細小的胳膊竟像兩根鐵棍一樣,以我們二人之力竟不能將他移開半分。骨頭惱火的罵道:「死禿子,你他媽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屁大點事沒一件說准的! 」

  我見光頭已經氣結身虛,再耽擱片刻恐怕就有性命之憂,心裡也不由一陣惱火,抓著鬼嬰的胳膊發了瘋一樣往後掰,身體幅度也變大了起來。

  正當我瘋狂用力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光頭先前拿在手裡的黑牛角!我心想既然這東西是辟邪上品,現在面對著這硬如磐石的鬼嬰我們又無計可施,倒不如試上一試死馬當活馬醫吧。一邊想著我已經彎腰將黑牛角撿了起來,手握角底,角尖朝下就沖著鬼嬰的手背紮了下去。

  那鬼嬰雖然身體如鐵塊一般堅硬,但是在這黑牛角面前卻好像一塊豆腐一樣,我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黑牛角便把鬼嬰的左手背入心出穿了個透心涼。

  只聽那鬼嬰慘叫一聲,張開滿是黑牙的小嘴一口咬在了光頭的脖子上!骨頭見狀連忙用力把他從光頭身上推下去,那鬼嬰倒在地上摔了個跟頭,隨後爬起來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立刻隱入了黑暗當中。

  光頭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邊喘氣還一邊罵:「他媽的小兔崽子,暗算你禿爺!今天要不讓你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下輩子就還不長頭髮! 」說完踉踉蹌蹌爬起來就要追過去。

  我攔住他道:「還追個屁,現在我們懷疑你的專業知識嚴重不過關,咱們趕緊回大殿從墓道回去。 」

  光頭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默認了我的決定,歪著腦袋湊到我面前問道:「老張你看那孫子給我咬什麼樣?怎麼這麼疼? 」我用手電照了照他的脖子,一個黑色的小牙印清晰可見,雖然被咬的地方發黑,但是似乎並沒有咬破,只是沾上了一些水銀。

  於是安慰他道:「沒事,被咬破,應該感染不上屍毒,就是有點輕微汞中毒,死不了。 」說著把手裡的黑牛角遞給他道:「這玩意挺厲害,等咱回去了你也給我弄一個算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光頭接過黑牛角放進腰包裡嘀咕道:「這東西可是有錢都買不著的寶貝,你以為說弄就弄啊…… 」

  我們小心留意著四周,一邊防備那跑掉的鬼嬰再次偷襲,一邊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大殿。

  大殿內依然一片狼藉,金銀珠寶被我們灑的到處都是,那具鬼母的身體仍然躺在不遠處散發著難聞的臭氣。

  就在我準備去大殿西面尋找墓道的時候,骨頭忽然一把拽住我緊張的說道:「老張,那……那東西跟過來了! 」我舉起手電一照,腦門上三起三落又出了一層冷汗。

  只見剛才襲擊光頭的鬼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具惡臭的女屍旁邊,滿目怨恨的盯著我們!我心裡暗叫不好,這東西看到自己老娘被滅了估計十有八九準備找我們報仇了!

  不過雖然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但是這鬼嬰終歸不如那女屍厲害,更何況我們手裡現在已經有了能降住他的物件。想到這裡,我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下,伸出手跟旁邊的光頭說道:「禿子,把黑牛角給我,你去一邊看熱鬧,這小鬼交給骨頭我倆! 」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回應。我猛的轉頭向旁邊看去,四周竟只剩下我和一臉茫然的骨頭,絲毫不見光頭的身影。

  沒有了光頭就意味著沒有了黑牛角,沒有了黑牛角那我和骨頭在鬼嬰面前簡直不堪一擊。我放鬆的神經頓時急速拉緊,急忙低聲問骨頭:「老骨,禿子呢?你不是跟他一塊在後面嗎? 」骨頭用力搖了搖頭:「俺……俺不知道啊,他剛才還跟在俺後邊…… 」

  我暗罵了一句這死禿子關鍵時刻總愛玩失蹤,抬頭一看,那鬼嬰竟然已經雙腳離地在空中飄了過來!我連忙在自己身上亂摸想找出點什麼辟邪的東西卻什麼都沒摸到。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我看到骨頭嗖的一聲抽出了光頭的那把短刀猛的在手心裡一劃,短刀的刀刃上立即沾滿了鮮血!

  我曾經聽老一輩的人說過用陽剛之血染刀可以辟邪驅鬼,便立刻明白了骨頭的用意。只見骨頭怒目圓睜,嘴裡喊著:「俺爹說過的方法,絕對不會有假! 」然後一刀正劈在鬼嬰的胸口!

  那鬼嬰氣勢洶洶卻沒料到我們會有這麼一出,身體頓時被帶了血的砍刀劈成了兩半!兩截身體無力的摔在地上,體內的大量水銀也流的滿地都是。

  然而,即便是這樣,那鬼嬰竟然還不瞑目,沖著我們呲出滿口黑牙撕心裂肺的嚎叫一番後才無力的將腦袋歪向一邊不動了。

  收拾了鬼嬰,我懸著的心卻還沒放下來,拉著骨頭就回去尋找光頭。剛走了幾步,我就聽見在玉棺的方向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相互摩擦。

  慢慢靠近,我發現那聲音來自玉棺後邊,我給骨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我一左一右兩面包抄。

  我們倆小心翼翼的繞到玉棺後面,卻看到剛才莫名失蹤的光頭正坐在那裡抱著一節人腿骨自顧自的啃著!那咯吱咯吱的響動就是他的牙齒摩擦腿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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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群屍湧動

  我見狀急忙沖過去想將他手裡的人腿骨搶過來,光頭卻死死抱在懷裡,啃腿骨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我一邊用著力氣一邊沖他吼道:「禿子你瘋了!啃什麼人骨肉?! 」光頭並不理我,似乎聽不見我的呼喊一樣,注意力全部在那截腿骨上。

  在手電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他的雙眼一片空洞,對外界的刺激做不出任何反應,似乎陷入了某種催眠當中。

  骨頭此時也沖過來猛的一用勁,暴力的將他手中的腿骨搶走。光頭也猛的撲過去不顧一切瘋搶,嘴角還不停往外淌著口水。我見狀連忙對骨頭喊道:「禿子好像被催眠了,老骨,打他! 」骨頭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隨手扔掉腿骨將沖過去的光頭攔腰截住,扶正以後啪啪就是幾個耳光。

  一頓脆響過後,雙眼渙散的光頭漸漸恢復了一絲,摸著火紅的大臉問道:「我這是在哪呢?臉怎麼火辣辣的疼? 」隨後看了看我們驚叫道:「我靠!老張?骨頭?咱們不是在喝酒吃豬蹄嗎?怎麼還在這鬼地方沒出去? 」

  骨頭用手電照了照幾米開外已經被他肯出了一個小凹槽的腿骨撇嘴道:「諾,豬蹄在那呢,想啃你可以繼續。 」

  光頭一臉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腿骨,又摸了摸自己嘴邊的口水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頓時蹲在一邊嘔吐起來,就差把苦膽都吐出來了。

  我走上前問道:「禿子,你不是跟在我們後邊嗎?怎麼跑這啃起人骨頭來了? 」光頭一邊不住的呸呸呸一邊罵道:「真他媽倒黴,讓那小兔崽子給算計了!我跟在你們後邊忽然就問道一股豬蹄的味道,於是就招呼你們一起尋著香味去看。結果竟然走出了這個墓室碰到了那個布魯,他手裡正抱著一盆香氣撲鼻的豬蹄給咱們吃。那味道那個香啊,就別提了。正當我吃的起勁的時候,骨頭忽然吃沒了來跟我搶,我就閉著眼睛不給他。誰知到一睜眼才發現壓根就沒出去,還蹲在這裡啃這個晦氣的東西!呸呸呸! 」

  骨頭白了他一眼道:「你跟在俺們後面說不見了就不見了,連個屁都沒放。還俺跟你搶,俺再不跟你搶你就連渣都咽下去了! 」

  我聽了以後也覺得事出蹊蹺,於是問道:「你說讓哪個小兔崽子給算計了? 」光頭又狠狠的吐了幾口幹痰惱怒道:「就是那小粽子唄,要不是他那一口給我下了咒,我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著了道! 」說罷摸著脖子後邊被咬的地方問道:「對了,那小兔崽子呢?回來了沒?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

  骨頭自豪的一挺胸脯:「回來了,不過已經被俺幹掉了!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轟轟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上面敲木頭。

  我抬頭看去,發現頭頂的一具樹棺正在輕微的左右晃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邊掙扎一樣。骨頭剛剛提起的分貝也降了下去,悄聲說道:「俺怎麼覺著這空墓其實一點都不空?不但不空好像還熱鬧的很! 」

  我緊張的看著他問道:「老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事別瞎說! 」

  此時蹲在一旁吐夠了的光頭站起來擦了擦嘴走到我們面前剛要說話,就聽見我們頭頂咣的一聲巨響,接著砰的一聲一張樹棺的棺蓋應聲拍在了他嘔吐的地方。

  光頭的面色瞬間便的煞白,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抬頭向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剛剛晃動的那具樹棺已經被什麼東西撞開,在棺內緩緩伸出一隻皮包骨頭的棕色大爪子!我不禁一陣惱火,心說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墓啊,僵屍大聚會嗎?上邊下邊裡面外面全都是會動的,怪不得骨頭說這裡邊熱鬧的很!

  就在我思想這麼一走神的功夫,樹棺裡的東西已經跳了下來。我定睛細看,只見一副活脫脫包著人皮的骨架站在我們面前!那具骨架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剩下的幾條腐朽的爛布已經讓人無法辨別那曾經是套什麼裝束。骷髏般的頭骨上稀疏餓長著幾縷紅棕色的毛髮,嘴唇也已經因為缺水萎縮的只剩兩排黑色牙齦,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在這張讓人極度恐懼的面孔上顯得空空蕩蕩!

  那乾屍抬著沒有瞳孔的腦袋轉了轉,然後十分機械的沖我們走了過來!

  骨頭看了看旁邊的光頭說道:「禿子,這個怎麼治?你倒是說句話啊! 」光頭一邊往後退一邊道:「你們不是說我專業知識不夠麼,怎麼還來問我。 」我一看他還有心情調侃,張口罵道:「廢話,知識再不夠你他媽也是專業的,總比我們這倆外行強得多。對付這種東西有什麼萬用的規則嗎?你告訴我們,也省的我們總問你。 」

  光頭從腿上摸出一把匕首扔給我,隨後自己又從腰包裡掏出一把說道:「萬用規則當然有,也很簡單,就一句話,‘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

  說話間那乾屍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不等他做出動作,骨頭就大吼一聲舉著短刀砍了過去。

  那乾屍比我們想像中要脆弱的多,直接被骨頭這一刀砍掉了腦袋,身體無力的倒在我們面前沒了反應。

  我一臉狐疑:「這……這就完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頭頂一陣轟鳴,接著數不清的棺材板啪啪拍在地上,我們三個連忙閃進剛剛推出來的一半玉棺蓋下,看著滿地的棺材板目瞪口呆。

  一分鐘後,掉落聲停止,樹棺內的乾屍接連跳到了地上。看著數不清的乾屍慢慢靠近,光頭挖苦我道:「老張同志,關於你這張嘴,你說我是該誇你說的准還是該罵你烏鴉嘴? 」我緊張的已經沒心情再跟他開玩笑,緊緊握著手裡的匕首問道:「禿子,還有沒有大點的傢伙給我換換? 」光頭一聲苦笑,拍了拍自己的腰包:「你看我這包裡像是有大物件的樣嗎?咱們有時間在這扯沒用的,我看還不如趁早殺出一條血路沖出去! 」

  骨頭轉頭罵道:「就你扯的最沒用! 」隨後舉起短刀就沖了出去。我緊緊跟在他後面,光頭也沒有任何怠慢。

  我們三個背靠背而站,面對著從四面風八方走來的乾屍做好了戰鬥準備。我一手舉著手電,一手緊握匕首,手心裡蹭蹭直冒汗。隨著哢嚓一聲第一具乾屍被骨頭懶腰斬斷,我和光頭也投入了激烈的戰鬥。

  這群乾屍全都是皮包著骨頭,身體內相連的地方並不多,拿著匕首我都能輕而易舉將他們放到。不一會,我們腳下就堆積了厚厚一層殘軀斷骨。

  雖然這群乾屍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連續不斷的車輪戰已經導致我們三個有些體力不支。我喘著粗氣喊道:「你們誰知道咱頭頂一共有多少口樹棺?我怎麼記著沒這麼多呢? 」骨頭也砍倒迎面撲來的一具乾屍道:「是啊,這得砍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照這麼下去一會恐怕就危險了! 」

  光頭一邊後退一邊喊道:「如果這真是那龍鳳鴛鴦墓,那裡面冤死的工匠何止這幾十,你還真想把它們全部解決啊! 」我跟上他的腳步道:「有別的辦法你可趕緊說,我可堅持不了多久了! 」光頭回道:「咱們不能留在原地等死,快往墓道那邊走! 」於是我們三個殺出一條路,沿著墓室的邊緣尋著墓道。

  誰知道圍著墓室饒了一整圈,不但沒有找到出口,甚至連兩側耳室的入口都不見了!

  黑暗中湧上來的乾屍越來越多,雖然看不見遠處,但是聽到那密集的哢哢聲我也知道四周的乾屍遠不是我們能完全消滅的。我們就像是大海裡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洶湧澎湃的屍浪永遠拍在這不為人知的陵墓底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我卻覺得有些釋然,心中不再那麼畏懼,仿佛融入了那群乾屍的節奏。他們在機械的往我身上撲,而我在機械的往他們身上砍。腦海中這些悚人的畫面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小葉貼心頑皮的微笑和王編輯兇神惡煞的大臉。我感覺這一切像一場夢一樣,好像並不應該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本來平靜安逸的人生軌跡仿佛正在被某種東西慢慢修改……

  正當我意識朦朧的時候,光頭的一聲叫駡將我拉回現實。我們三個已經被打量乾屍堵在墓室的一個牆角,骨頭和光頭正在做最後的掙扎,不過從遲緩的動作和疲憊的表情上我知道他們也已是強弩之末。

  骨頭把上下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每砍刀一具乾屍就念叨一具:「活人怎麼能讓死人弄死! 」我聽到這句被他重複了N多遍的話,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是啊,活人怎麼能讓死人弄死!

  這時我的腦海裡忽然閃出兩個字:玉棺!我們第一次遇險可以躲在玉棺裡,這次當然也可以!那玉棺有兩米左右,這些機械的乾屍根本爬不上去!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信心大增,踹倒迎面撲來的一具乾屍就舉起了強光手電想確定一下玉棺的位置。

  但是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遠處的乾屍已經密集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步,幾乎是腳尖踩著腳跟前胸貼著後背!如此一幕,讓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因為我知道在數量如此之多的乾屍面前,我們再怎麼掙扎終歸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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