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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四十章 盤龍鬼道

  正當我們三個準備長眠於屍堆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轟的一聲巨響,整個陵墓瞬間被照的通亮。

  我眯起眼睛細看,只見在墓室中間的玉棺頂上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腰間別的一把彎刀,跟乾爹送給骨頭那把十分相似!由於距離太遠我看不清人影的長相,只依稀看到一臉厚厚的胡茬。在玉棺前面不遠處的地面隆起一團火光,這通亮只是一瞬間,隨後一股熱浪襲來,我們和那群乾屍一同被掀翻在地。

  骨頭爬起來看著一地的屍體問道:「是不是有神仙來救咱們了? 」光頭踢開一具趴在身上的乾屍道:「有個屁神仙,你見過神仙會使炸藥的? 」我也滿心疑問,將身上的乾屍肢體推開用手電照向玉棺,玉棺頂上卻已經空空如也絲毫不見那個神秘的人影。

  四周的乾屍受到爆炸的衝擊,大半都已經支離破碎,少數完整的也已經不成氣候。

  我捂著隱隱作痛的胸膛走到陵墓中間,發現那裡是爆炸的中心位置,現在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大坑,坑內隱隱能看到一段臺階螺旋向下延伸。

  我看了看光頭正要開口詢問接下來怎麼辦,就看見他兩隻髒兮兮的手掌在胸前一抱拳沖四周喊道:「不知道哪位兄台出手相救,還請出來照個面,日後見了我們也好知恩圖報。 」硝煙還在空氣中彌漫十分刺鼻,等了半天四周依然一片寂靜。

  光頭就像說評書的一樣腦袋一轉語氣也頓時隨著換了個樣:「不知是南扒還是北扒,蝦米一隻斗膽要撞鯨霸,誰料鯨霸卻是花了臉! 」(專業倒鬥人的行話,因為倒鬥的在南北各地都有,而每個地區的人交流方式又不相同,所以一般在墓中相遇都會說上幾句行話以示身份。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知道是南派的還是北派的,我一個小輩壯起膽子想見見前輩,誰知到前輩卻不肯出來 」。)

  骨頭聽了忽然猛的沖到他面前沒等他反應就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雖然他在剛才的大戰中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但是這一巴掌還是將一頭霧水的光頭打的轉了個圈,五個紅手印清晰的浮現在臉上。

  光頭站穩後捂著臉罵道:「死骨頭你他媽有病啊!打我幹嘛?! 」骨頭雙眼一瞪一臉驚訝:「俺還以為……你嘴裡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又中邪了呢,感情你沒事啊? 」我在一旁聽了已經笑的幾乎直不起腰,胸脯也再次跟著痛起來。

  光頭被氣的幾乎吐血,氣急敗壞的吼道:「我中他姥姥個嘴的邪!這他媽是專業術語,你這樣要是飛到美國去還不得滿大街逮誰扇誰!? 」骨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淡定淡定,下不為例啊。 」

  我止住笑示意他倆看那個大坑,問道:「這坑底下好像有空間,咱們是下還是不下? 」骨頭道:「咱們進了這墓好像就一直在往下走,現在還往下那得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俺在哪部落就沒吃過一頓飽飯,現在全身沒力氣啊。 」

  光頭瞪了他一眼:「不在這下去難道留在這墓室裡等死?你全身沒力氣還把我打這樣,你要是吃飽了還不得直接給我扇中風了! 」說完舉起手電跳進了坑內。

  我隨後跟著他下去,發現這應該是墓室底部的一個暗道,恰好被炸藥從中間炸開。除了表面被炸的淩亂不堪,暗道內部修建的十分精美。

  通道呈螺旋下降趨勢,外側的牆壁上雕刻這一條正在騰雲駕霧的巨龍,內側則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金鳳。牆壁是由大塊大理石堆砌而成,將石面的部分地方磨白就自然形成了白雲朵朵的已經,一龍一鳳左右盤旋活靈活現。

  光頭摸著牆壁上的巨龍大呼可惜:「這東西如果能搬出去,絕對能賣個天價,後代幾輩子都吃穿都不用愁了。 」我笑道:「要不怎麼說人家古人有智慧呢,就是專門為了防你這種有偷盜之心的人,所以才用最大塊的大理石,讓你想搬都搬不走。 」光頭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這東西雖然之前,但也得是成套的,少了一塊都能貶值一倍。幹我們這行的才不會費力去拿這些東西,真正值錢的還是得去棺材裡淘。 」

  骨頭問道:「你說棺材裡那些珠寶?剛才折騰的急全掉了,要不咱在返回去拿點? 」說著就要往回走,我連忙拉住他:「都什麼時候還想著發財,在返回去恐怕咱們有命斂財無福消受啊,還是趕緊走吧。 」

  光頭聽了我的話笑著哼了一聲:「老張你這心態到是很適合倒鬥,等咱出去了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幹,鈔票大大滴。 」我把腦袋搖的跟破浪股似的:「你可拉倒吧,這種缺德事你還是別再拉上我了,這一次還沒出去呢你到是都惦記上下一次了,真以為自己命硬呢。 」光頭卻不以為然:「你不知道,這次咱們是讓死人算計了,平常的大墓根本沒這些亂七八雜的玩意,相反寶貝卻很多。要不我給你講講去年我盜過的大墓? 」

  我連忙讓他打住:「停停停,現在這節骨眼上我可不想聽那些亂七八糟,咱們趕緊走,找到出去的路好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覺。 」一聽睡覺,骨頭也咧著嘴表示贊同。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出很遠,我不經意的將手電在旁邊的牆壁上掃了一下,卻忽然發現外側的巨龍忽然睜開了眼睛!我猛的停住腳步舉起手電細看,只見那條巨龍剛剛明明雙目緊閉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處於睜開的狀態!

  骨頭也在一旁連道奇怪:「不對誒?剛才這龍的腦袋不是在雲彩裡嗎?現在怎麼出來了? 」我聽了不免一愣,向光頭投去詢問的目光。光頭摸著下巴道:「這龍的腦袋在沒在雲彩裡我沒細看,不過這太陽剛才好像沒有吧? 」說著用手指了指巨龍上邊的太陽。

  我心中一驚,就說這陵墓裡會動的玩意不少,總不能誇張到連一幅雕刻壁畫都會動吧?可是這同一副畫面為什麼我們三個人看上去是三種不同的畫面呢?

  正當我一頭霧水的時候,光頭忽然笑道:「咱們三個就是精神太緊張了,這墓就是這樣,你越疑神疑鬼,看到的東西就越不可思議,其實都是假的。 」接著他往前走了幾步繼續說道:「咱們一直在往前走,旁邊牆壁上的壁畫其實都略有不同,你們拿這幅和剛才入口的那副比當然也就有所不同。 」

  聽他說完,我走過去細看,果然發現接下來牆壁上的巨龍雖然看似跟前一幅一樣,但其實是略有不同的。巨龍身邊的白色雲彩整體都往後移動了一點,巨龍的眼睛也從睜開的狀態再次閉了起來,這諸多的雕刻就像是動畫片的原理一樣,如果把它們連接起來看,竟真會帶給人一種巨龍活過來的感覺!

  我知道經歷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後自己確實變得有點神經兮兮,仿佛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很不正常。

  光頭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一邊招呼著我們繼續走一邊說道:「別以為倒鬥是個輕快活,一般人還真幹不了這行。除了膽子必須大之外,還得有足夠好的心裡素質。倒鬥不像考古,考古可以光明正大把整個墓室挖開,在暖暖的太陽底下開館取寶。而倒鬥的就苦了去了,尋龍定穴找到墓的位置後,需要算好了角度從側面打盜洞進去。這個角度不能有點偏差,因為上面只要偏差一度,等你鑽進去挖了幾十米就可能已經偏了十度,這十度的微笑差距就足以錯過墓室的位置讓整個墓道前功盡棄。打盜洞的時候是最需要心理素質的,因為要隨時面臨著盜洞坍塌被活埋的危險。心理素質好的,一旦盜洞坍塌,可以調理龜息之氣把呼吸放平穩,在有限的空氣用完之前反挖出去。心理素質差的就倒了黴了,手忙腳亂只會讓盜洞坍塌的更加暗中,最後活活憋死在土層中! 」

  我歎了口氣:「這麼說來,倒鬥也是件十分危險的事,那你怎麼還幹這個? 」光頭笑了笑:「正所謂一行有一行的苦,一行也有一行的甜,倒鬥雖然是個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賭命活,甜頭自然也是大得很,運氣好倒著個大墓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

  骨頭在旁邊撇嘴:「挺缺德的一職業讓你這麼一說還給誇高尚了,意思你挖墳掘墓還有理了? 」光頭對著骨頭搖了搖頭:「跟你說簡直是對牛彈琴,我是告訴老張放鬆情緒,太緊張了就容易把那些原本正常的東西看的複雜,你這智商真是沒救了! 」骨頭哼了一聲丟下一句「俺去上邊探路,你們倆放鬆吧。 」就走到了前面。

  我笑著搖了搖頭,卻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一時間沒想明白骨頭為什麼說「上邊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的往腳下看去,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只見原本向下延伸的臺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向上,而我們也在不知不覺中由下臺階變成了上臺階!看到這一幕,我剛剛放鬆一點的神經猛的繃緊,只覺得四周的黑暗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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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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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機關水銀川

  在這條詭異的臺階上,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雕刻的壁畫上,誰都沒有察覺腳下的變化。

  骨頭往上走了幾步也感覺到了不對,看了看腳下的臺階回頭問我:「老張,咱啥時候上的臺階?是不是走反了? 」

  我看了看牆壁上的巨龍,雖然每幅畫的細節都略有不同,但是龍頭的方向始終都是朝著我們前進的方向,雖然現在臺階的上下方式變了,但是龍頭卻依然朝著前方。光頭也否認道:「不可能走反了,就這麼寬個地方,一個人走反了還能都走反了? 」

  雖然我們都認准了自己的判斷無誤,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光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臉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跟我們說道:「咱們原路返回,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恐怕是條往生路。 」說完回頭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和骨頭隨後追上他問:「往生路?那個陰間才有的路麼,怎會是這條? 」光頭緊貼著外側的牆壁邊走邊解釋:「這條往生路當然不是陰間的那條,只是墓室機關的一種,雖然種類各有不同,但是大同小異。後人一旦不慎走到了裡邊,便再也找不到來時的入口,會一直在原地轉圈直到累死餓死。 」

  骨頭聽完不禁罵道:「感情剛才那個人不是幫咱們,就是給咱們換種死法啊? 」我繼續問道:「那咱們現在還能出的去嗎? 」

  光頭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咱們走的還不算深,能回去碰碰運氣。剛才忘了跟你說了,倒鬥第一看的是膽量,第二看的是心理,第三看的就是運氣。運氣好了大豐收,運氣不好就只能給墓主人添具陪葬的屍體。 」

  我們三個說著話快步往回走,我始終留意著腳下的臺階,卻發現坡度並不曾有任何變化,往回走的路程明顯已經超出了來時的路程,我們卻依然還在無限旋轉著往下走,這條路好像直通到地心一樣沒有盡頭。

  走了這麼遠,我們三個已經嚴重體力不支,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光頭連連擺手道:「不行了,我是走不動了,命該於此我也怎麼跑也跑不掉,命不該絕我就是不跑也能有轉機,聽天由命吧。 」說完一仰脖躺在了石階上。

  我也是筋疲力盡,只覺得嗓子乾渴,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漸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睡夢中醒來,只聽到骨頭和光頭鼾聲如雷,頓覺好笑,這兩個傢伙在這種地方竟也能睡的如此安逸輕鬆。

  活動了一下身體,我覺得乏累的感覺少了許多,只是各個骨節有些酸痛。在伸了個懶腰之後我拿起開著的手電,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有所變化,雖然我們還身處在這個無限向下延伸的旋轉階梯裡,但外側牆壁上雕刻的巨龍白雲卻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乾燥平整的土牆壁。帶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外層的大理石板被人盡數拆掉了!

  我頓時心生奇怪,先前我們看到的牆壁明明是用大理石塊堆砌而成,現在看樣子用的卻是大理石板,難道古代的包工頭也偷工減料了?

  我連忙推醒還在酣睡的骨頭和光頭,光頭擦了一把口水睡眼惺忪的說道:「幾點了?該吃飯了吧? 」隨後看到側面的牆壁和舉著手電的我驚道:「我靠!老張,睡這麼大工夫你怎把大理石牆給拆了? 」我拍了拍他那大光頭道:「你還沒睡醒呢吧,我哪有本事拆這麼一大片,趕緊起來看看怎麼回事。 」

  光頭應聲爬起來仔細看了看:「沒什麼不一樣的,就是外面的石板都沒了,真他娘的邪了門了! 」骨頭也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在一旁仔細的看。

  我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這地方一刻也不能呆了,禿子你趕緊想個幹脆利落點的辦法。 」光頭一臉無奈:「我現在跟你們一樣都是甕中之鼈,哪還有什麼辦法,想要幹淨利落倒不如就地從側面打個盜洞出去得了。 」我一聽眼睛頓時冒了光:「行啊,你是專業的,那趕緊打吧! 」

  光頭眼睛睜的溜圓等著我:「老張你別鬧,我跟你開玩笑呢,咱們這裡距離地面沒有五十也有一百米了。從這打盜洞出去,你要累死我啊!? 」

  骨頭白了他一眼也贊同我的意見:「讓你打你就打得了,誰讓你是專業的!你教教俺倆怎麼挖,咱三個換著來,累死也總比在這等死強。 」

  光頭看著我倆堅定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事先說好了,挖不出去到了陰間可別怪禿爺我沒給你們出好主意。 」說完從腰包裡掏出四個鐵質零件熟練的組合在一起,哢哢幾下一把旋風鏟就握在了手上。

  我看著那鋒利的鏟尖埋怨他道:「靠,你剛才不是說沒有大物件了?! 」光頭哼了一聲:「這東西就算我給你,等你組裝好了乾屍也早把你抬棺材裡去了! 」說著在土牆壁上尋了個立腳方便的地方沙沙挖了起來。

  不到五分鐘,盜洞的雛形就已經顯現出來,洞口呈六邊形,六個邊被鏟的十分勻稱,已經挖了快半尺也不見他帶到身上一點泥土。

  我誇他道:「專業就是不一樣,禿子你這身手可以啊,用不用我回去給你寫篇報道給廣大人民群眾普及一下你們盜墓賊的辛苦? 」光頭一邊埋頭在裡邊打洞一邊說道:「早我就跟你說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現在知道禿爺不是吃素的了吧。回去報道就免了,找個舒服的地方請我泡個熱水澡就行。 」

  骨頭在一旁還不忘提醒他:「記著把洞挖大點,要不俺過不去! 」

  接下來光頭的速度和手法驚的我和骨頭目瞪口呆,才知道眼前這個撅著屁股的大光頭當真不是凡人!不到十分鐘,他已經將盜洞橫著打進去四米多。

  正當我和骨頭準備替他的時候,忽然看到他在到洞內飛速往後退,險些一腳踢在我探到洞口的臉上!還沒等我開口細問,光頭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拉著我和骨頭往臺階上跑出了十幾米,我們後背頓時一片轟鳴。

  只見在光頭剛剛打好的那個盜洞想洩洪的出口一般,一團銀白色液體猛的噴了出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大量有毒的水銀!

  等待了十餘秒,洞內的水銀才算停止噴湧,只剩一些餘液沿著洞底緩緩往下滴。我推了推身邊的光頭問道:「禿子,什麼情況?你幹嘛了? 」光頭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張口罵道:「咱們是不是進了陵園了?怎麼到處都是墓?還都是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墓! 」隨後跟我們解釋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水銀。

  原來,這是一種機關,學名叫‘水銀頂’,行話裡都稱它為‘銀帽子’。是墓主人採取的一種同歸於盡的防盜方式。

  佈置這種機關,需要挖墓時在墓室頂端留出一層空間,處理好一切後在即將封墓的時候在這層空間裡灌滿火琉璃或者水銀。火琉璃是一種熔點類似白磷的膠裝物質,常溫下輕微摩擦就會起火。

  如此處理後,一旦有後人在盜墓時不慎將墓頂挖破,墓頂的夾層內的東西就會盡數落下。如果夾層裡是火琉璃,則被稱為‘火帽子’,落在地面的同時與空氣摩擦起火,整個墓室會在瞬間變成一片火海。若是水銀,就是‘銀帽子’,雖然沒有火琉璃那般大的破壞力,但是會將墓室變成一片‘銀河’,盜墓賊面對墓室內的各種奇珍異寶也只能望而卻步。

  光頭所說的不按常理出牌,就是因為我們現在面對的這個墓,並沒有將水銀灌注在頂端的夾層裡,而是在墓室側面的牆壁內留出夾層安置了機關。光頭做夢也沒想到會在橫向打洞的時候遇到這種機關,發現土牆裡出現了水泥想都沒想一鏟子就捅了上去,直到牆裡崩出了水銀珠才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

  我們三個慢慢走回盜洞旁邊,用手電往裡照了照,只見盜洞另一邊隱藏在牆壁裡的水銀已經全部流光,只剩一些星星點點的水銀珠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

  光頭用手裡的旋風鏟將剩餘的水銀鏟倒了洞外,隨後問我們:「這後邊十有八九又是個大墓,咱幾個是過去還是另尋出路? 」

  我靠在土牆上,一邊消化著光頭剛剛給我普及的‘知識’,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卻忽然聽到臺階上方傳來一陣轟鳴聲,這聲音十分熟悉,倒很像是剛剛向下奔湧的那股水銀!

  我下意識的舉起手電往上照去,只見在臺階拐彎的盡頭一陣水影洶湧的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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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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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青銅摸金牌

  光頭看見這一幕大罵一聲:「我操,那股水銀又回來了!這有違物理定律啊! 」說完一閃身鑽進了面前的盜洞往裡爬去。我也顧不上許多,跟著他爬進去就翻身拽最後的骨頭。

  哪知道骨頭的身體太過魁梧,光頭打的盜洞明顯跟他對不上型號,前頭雖然進來了,大半個屁股卻還露在外面。

  骨頭一邊拼命往裡擠一邊罵道:「光頭你個孫子!我告訴你挖大點你他媽還這麼摳,多挖一圈能累死是怎麼的!? 」光頭也知道事態緊急,不再開玩笑,從後面幫著我去拉。如此才勉勉強強將他拉進來半米左右,後面猶如決堤海浪的水銀也已湧到近前,貼著骨頭的屁股再次流了下去。

  想到大量水銀在這奇怪的機關暗道裡往復循環,我知道我們再回去肯定葬身「銀海 」。於是推了推前面的光頭讓他繼續往前爬。

  光頭沒爬出幾米就遇到了一塊一米見方的金磚,用旋風鏟敲掉後便露出了另一邊被大量水銀所保護的神秘空間。裡面的盜洞更是窄小,骨頭爬著根本無法通過,我只能讓他趴在盜洞內用裡將他往裡拖。

  光頭最先爬出了盜洞,隨即是他哪句不變的老臺詞:「我操!這麼…… 」「這麼邪門是吧,行了,趕緊過來幫忙。 」我接著他的話頭讓他過來幫我一起拽骨頭。

  兩個人的力氣一下就大了許多,骨頭很快被拖了出來,一落地就跳起來回頭轉著圈看自己的屁股,生怕沾上水銀汞中毒。

  我把身上的點點滴滴的水銀打落在地上打量著四周,這裡雖然同樣是一條墓道,但是結構規模與豪華程度與我們先前見到的大不一樣。

  我舉起手電照了一圈,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亮起,四周變得通亮,定睛一看整條墓道兩側的牆壁竟然鑲滿了大塊大塊的金磚!

  光頭看了看地上那塊被他用旋風鏟推掉的金磚冷笑一聲:「墓裡這小子可真夠陰的,放這麼多金塊子誘惑人,有貪財的若是撬開一塊這整個墓道恐怕立刻就會被牆內的水銀所覆蓋,也虧著咱沒走正門口。 」

  這時只聽我們身後的骨頭說道:「那塊是不是你說的正門口?好像有人走過了吧? 」我沿著骨頭的目光看去,只見在我們側面竟然有一道三米多高的巨大鐵門,門上的花紋繪畫已經被殷紅的鐵銹所覆蓋,一個直徑一米的不規則圓形大洞赫然出現在鐵門中間。

  我走近細看,發現鐵門的厚度在三釐米左右,中間的大洞邊緣紛紛向內側翻卷著,好像被什麼東西在外面硬生生撞開的一樣!

  骨頭摸了摸鐵門捲曲的邊緣咂舌道:「看著這已經是個被盜過的空墓了,不過這貨盜墓的也有點忒暴力了吧?這麼厚的鐵門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撞開的,一看就知道是夥‘燦頭’(外行的意思)! 」骨頭聽不懂他說的行話,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管他什麼燦不燦爛的,咱們趕緊出去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走到鐵門旁邊率先跨了過去。

  光頭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在後面。經過這幾個小時的死裡求生,現在想到馬上能出去呼吸著新鮮空氣,終於遠離了這些悚人之物我的心情也莫名激動起來。

  然而事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穿過鐵門走出墓道就有藍天白雲鮮花大樹迎接我,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片黑暗。光頭舉著手電嘀咕道:「不對誒?我怎麼感覺咱們像是往裡走呢? 」話音剛落,接下來的一幕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只見在我們前面不遠處,一口巨大的紫紅色木棺靜靜躺在那裡,雖然這口木棺沒有先前的玉棺那麼巨大那麼通透,但是單從木棺的形狀和裝飾就知道裡面躺的人身份應該更加尊貴。

  沒等我們走到近前,眼尖的骨頭就說道:「這地方還真有人來過,棺材都已經被撬開了。 」我仔細去看,發現那紫紅色棺材上面果然已經沒有了棺蓋,四下一尋找才看到那木棺的棺蓋竟然在距離木棺七八米的地面上!在棺蓋不遠處還趴著兩具屍體。

  光頭漸漸皺起了眉頭,隨後幸災樂禍的笑道:「這倆倒黴蛋這是碰上棘手的大粽子了,沒等開館那粽子就等不及先竄出來了,所以棺材蓋才會被掀起來拍在地上。我就說是倆‘燦頭’吧。 」

  我蹲下將其中一具屍體翻過來,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脖子上帶著個長方形的青銅牌子,腰間跟光頭一樣系了個腰包,只是腰包側面被劃了個大口子,裡面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因為身體已經腐爛風乾,整個頭顱眼眶滿是枯死的蛆殼,所以看不出大概年齡。

  我起身走到光頭旁邊,有意的往他頸部瞥了一眼,發現他也帶著什麼東西,於是便問他:「禿子,你脖子上戴的什麼玩意?是不是倒鬥的都有? 」光頭嘿嘿一笑扯了一下脖子上的細繩將那東西掏了出來,我一看果然也是一枚長方形的青銅小牌,但是形狀似乎比那具屍體上的略大一些。

  光頭看出了我眼裡的疑問,咧著大嘴說道:「不瞞你說,我這個是土貨(假貨的意思),象徵性的戴一個。這傢伙才辟邪呢,不過這年頭真的沒幾個,你要喜歡等我回去了也淘兩個給你玩。 」

  這時候一邊的骨頭說道:「這倆應該是真的吧,老張咱倆一人一個吧。 」我抬頭看去,只見他手裡拎著兩枚一模一樣的青銅牌,看樣子是把兩具屍體脖子上的給摘下來了。沒等我說話,光頭兩眼就冒了光沖過就要拿。骨頭自然不給他,扔給我一枚,另一枚就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光頭追到我旁邊,跳著高的讓我給他看看,就差沒叫爺爺了。我無奈的笑了笑把手裡的青銅牌遞給他,光頭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嘴裡不住的讚歎:「極品!極品啊!這摸金牌百年不遇一真品,沒想到這裡一下就有兩個! 」我看著滿嘴口水的他把這所謂的摸金牌拿回來也戴在脖子上。

  當這青銅牌接觸到我胸口的皮膚時,我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牌內散發出來,先前被爆炸震的隱隱作痛的胸膛竟一下好了許多!我才明白為什麼先前光頭見到慢慢一玉棺的珠寶都沒這樣,如今卻眼饞的全身發抖。原來這摸金牌當真不是一般玩意。

  看到摸金牌被我拿走,光頭那表情就像是爺倆生離死別一樣,湊到我旁邊商量道:「老張同志,我知道你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記者,這東西你拿回去了也沒什麼用。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我,也好讓我在以後的職業生涯中少遇到點危險不是? 」我把他伸過來的手打了回去:「等回去了可以考慮送給你,不過現在不行。你是專業的,所以這護身符當然得留給我們這些非專業的,你說是吧。 」

  光頭見我答應回去給他,也不再勉強,興高采烈的在一旁咧著嘴大笑。誰知還沒樂兩聲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隨即一臉驚駭的說道:「這一開心我都給忘了,既然這兩個人戴的是真傢伙,那就證明他們不但不是‘燦頭’,反而還是個行家。那棺材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兩個倒鬥高手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折在了這裡邊!?最重要的就是那東西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還在這裡邊…… 」

  聽他這麼一分析,我也頓覺不寒而慄,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就連不善思考的骨頭也指出了讓我們更加震驚的地方:「老張、禿子,如果這裡邊是墓室,那也就是說剛才那道大鐵門不是被人從外面撞開的,而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邊撞出去的是不是? 」

  想到這些,我的腦海裡也滿是驚訝和狐疑。要說兩個倒鬥高手死在這神秘的墓室裡可能是因為一時大意中了某種機關。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能將幾釐米厚的鐵門撞出一個大洞!要知道,這種威力可是連TNT炸藥都達不到的!如果這真是那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粽子的傑作,也就是說它已經穿過鐵門去了墓道的出口。

  我覺得我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原路返回,會有打量水銀在那沒有盡頭的臺階上循環往復。如果往墓道的出口走,一旦遇上那失蹤在墓室裡的駭人粽子,我們必定會跟那兩位倒鬥高手一樣葬身此地。

  於是我提議道:「原路返回肯定不行,看著屍體的腐爛程度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有粽子估計也已經陰氣盡散轉世投胎了。反正左右都是個死,與其在這裡等死倒不如去墓道口碰碰運氣。 」

  光頭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我就聽到身後忽然發出了一聲金屬碰撞的響動。緊接著是一陣摩擦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跨過那道大鐵門向我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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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二張照片

  我們三個皆是臉色慘白,骨頭更是驚的手電都掉在了地上。我強壓著內心的恐懼低聲說道:「跟這東西硬拼咱們肯定不行,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想辦法智取吧。 」說著看了看四周,發現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那口沒有蓋子的木棺,於是打了個手勢躡手躡腳走了過去。

  骨頭和光頭也緊跟在我後邊,木棺後邊有著打量瓶瓶罐罐的陪葬古董,五顏六色大小不一。雖然個個都價值不菲,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無心去觀察。

  木棺大約有一米六七的高度,我們三個站在後邊剛好能探出半個腦袋。藏好之後我在第一時間關掉了手裡的手電,卻發現四周還有光源,仔細一看是棺材不遠處骨頭掉落的那只手電。我輕聲埋怨道:「老骨,手電你怎麼不撿起來? 」骨頭縮著脖子聲音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俺……俺一害怕就給忘了…… 」

  這時候鐵門處的金屬響動已經停止了,接連響起的是沉重的啪啪聲,那東西似乎已經越過鐵門正在向著木棺走來。

  我們屏氣凝神,靜靜盯著地面上那支手電的四周,想看看如此恐怖的怪物到底長什麼樣子。然而事情卻不想我想像的那麼順利,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就在我感覺即將要看到聲音來源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一側的墓室牆壁上,那影子身體向一側微傾,沒容我們細看就猛的抬起腳啪的一聲將手電踩了個粉碎!四周頓時有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連大氣也不敢喘,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聲音。那東西將手電踩滅後似乎並沒有活動,偌大的墓室裡再也沒有一絲響動,我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膛裡砰砰跳動的聲音!

  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打開手電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的光頭輕聲道:「先別喘氣,憋住了! 」我連忙猛吸一口氣憋在肺裡,不過十秒鐘,就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旁邊吸氣,一股冰冷的寒流直撲面門。

  我緊緊閉著兩隻眼睛,身體一動都不敢動,那東西停留了片刻忽然湊到了我的面前,幾乎跟我鼻尖挨著鼻尖!不知道是因為過度恐懼還是憋氣太久大腦缺氧的原因,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一股陰寒之感,嘴唇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幾十秒,也可能只有幾秒,但是在我的時間觀裡已經度過了幾個世紀。貼在我臉上的東西忽然收了回去,那股寒意也隨之消失,我紊亂的心神也終於漸漸安定。

  兩分鐘以後,我肺裡的氧氣已經消耗殆盡,就在我忍不住要張口呼吸的時候忽然覺得旁邊的光頭拉了我一把,憑著感覺我知道他是想讓給我跟他走,於是我拉了一下旁邊的骨頭。

  我們三個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一個抓住一個閉著眼睛跟在光頭後面。走了沒幾步腳下原本平滑的地面忽然變得凹凸不平而且還有了向上的趨勢。

  我不知道光頭在搞什麼鬼,使勁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光頭停下來輕輕扭亮了手電,我發現我們現在已經離開那個悚人的墓室,身處在一個土洞內。

  土洞大約半人高,周圍呈六角形,很明顯是個盜洞,應該是墓中那兩位倒鬥高手的傑作。想到這次終於走上了一條靠譜的「生路 」,我心中一喜,也扭亮了自己的手電大口呼吸的空氣。

  光頭憋得通紅的臉忽然一變,連忙伸手想去捂住我的嘴,可是為時已晚,我早已吞吐了幾大口空氣。

  緊接著我們後連接墓室的盜洞口就探出了一雙眼睛!沒錯,只有一雙眼睛!那眼睛乾癟枯黃卻出奇的大,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好像有一塊大石頭重重砸在心頭,不由自主的再次屏住了呼吸。光頭的臉上也蹭蹭冒汗,緩緩的撿起盜洞內一塊臉盆大小的土塊猛的沖那眼睛砸了下去隨後大喊一聲「跑! 」

  我們三個不用指揮,井然有序的排成一行雙腳並用著飛速往上爬。我被光頭和骨頭夾在中間,雖然看不清後面的情況,但是後面撕心裂肺的怒嚎和急促的沙沙聲告訴我那東西緊緊跟在我們後面。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我只感覺一緊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盜洞的坡度已經有所平緩,也變的更加窄小,我們身後的窸窣聲小了許多,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忽然覺得眼前一亮,一陣潮濕的空氣迎面撲來。抬頭一看,我們已經爬出了盜洞,身處在一個小山頭的側面。

  盜洞打的很隱蔽,上面被一層樹枝花葉所覆蓋,若不是我們從裡面爬出來,還真發現不了隱藏如此之好的洞口。

  光頭趴在盜洞口用手電往裡照了照,發下裡面並沒有什麼東西跟上來才安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氣。我問他道:「禿子,你怎麼發現有這麼個盜洞?不是被那些吃人肉的傢伙影響了,也有夜視眼了吧? 」

  光頭咳嗽了一聲笑道:「夜視儀眼我是沒有,不過想起那兩個倒鬥的前輩我就知道周圍一定都盜洞。剛才咱們躲到棺材後面,我就覺得後腦勺乎乎生風,摸過去一看,嘿嘿,被我猜中了。 」

  骨頭也鬆懈了全身神經躺在草堆上:「說你是三腳貓功夫吧,你還有點真本事。說你是專業的吧,你關鍵時刻竟掉鏈子! 」

  我趴在洞口仔細聽了聽了,擔心的問道:「禿子,你說那東西在底下歇夠了會不會爬上來?要不咱把這盜洞給封上? 」光頭一臉輕鬆:「放一百個心,要出來他早就出來了,還至於在底下讓咱們遇見。 」說著用手給我比劃了一下洞口的直徑。我明白他的意思,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麼那東西早就被放了出來卻一隻在墓裡徘徊的原因。

  根據我的猜測,那兩個倒鬥高手來到這個山頭以後,經過一番尋龍探穴的觀測,發現了下面的大墓。於是兩人定好方位,在這個位置打洞而下。

  一般來說,盜洞皆是上窄下寬,只在上面開一個小口然後往下越挖越大。一來是外邊的洞口太大了不宜隱藏容易被人發現,二來一旦挖過的部分出現坍塌,那落到底部的土不至於將洞底填滿,會留出一部分空間讓倒鬥的人反挖逃生。

  這兩個人也不例外,而且推測的異常準備,這一條盜洞挖下去直達墓室沒有水銀牆保護的棺材後邊。但是在他們開館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不慎觸動了棺內悚人的怪物,於是還沒來得及逃生就慘死墓中。

  那怪物殺死兩個人雖想從盜洞中出來,無奈盜洞越來越過於窄小,以至於最後超出了它的體型,所以它只能一直在墓室內徘徊。

  現在也是如此,在盜洞中追趕一半便無法前進,讓我們順利的逃了出來。

  休息了片刻,天色已經開始見亮,我們竟然整整在這個看似無人涉足的雨林下邊的諸多大墓中轉悠了一夜!到了雨林裡,骨頭瞬間就變成了專業的,爬起來站在山頭的看了看對我們說道:「這山的後邊就是白矮族部落,咱們下去一直走就行。 」於是我們三個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山下走去,現在我的腦海裡除了飽飽的吃一頓就是美美的睡一覺,別無他求。

  走到山下,我們最先到達的是白矮族人用來安葬死者的墓區,也就是我們昨天晚上進入那龍鳳鴛鴦墓的入口。骨頭響起晚上佈置的機關,於是跑過去查看。回來後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一臉狐疑:「真奇了怪了,絲線沒被碰過卻多了張照片,老張你看看這上邊是不是你? 」說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我。

  一聽到照片兩個字我不禁心頭一緊,上次在報社那張神秘的照片確實給我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我接過照片仔細一看,頓時覺得天昏地暗,仿佛自己掉進了一個時空的大漩渦,這個漩渦把我繞的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這一張,確實是我的照片,而且又是一張我從來沒有拍過的照片!

  照片上的內容恐怖詭異,在與目光接觸的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在心裡祈禱,希望這張照片裡的場景不要像第一張一樣成為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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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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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淨身 」

  看著手裡的照片,我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後背也豎起了一層寒毛!

  照片裡我正在一顆巨樹的中間部分拼命往上爬,巨樹下面是一片火海,滾滾濃煙鋪天蓋地。在我背後不遠處的半空中還有一個手舞足蹈的人影,只見他被一條胳膊粗細的藤蔓攔腰纏住拉向底下的火海,滿臉驚恐之情!在通亮的火光下,我清楚的看到那個影子竟然就是光頭!

  骨頭看著我一臉驚異的表情開口問道:「老張,這是不是你?原來你跟這死禿子早就認識啊。 」我將照片塞進褲兜低聲告訴他:「這件事比較複雜,你什麼都別跟禿子說,以後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骨頭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時後面的光頭摸著下巴瞪著我們問道:「你們兩個傢伙是不是說我壞話呢?一口一個‘死禿子’我都聽見了,背地裡嚼舌頭不怕爛嘴啊! 」我把脖子上的摸金牌掏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怎嗎?我們倆在商量回去以後是應該給你一塊還是都給你,看你這態度是一塊都不想要了? 」

  光頭聽了一愣,隨即嬉皮道:「老張同志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兄弟之間怎麼能計較這些。沒事沒事,給我一塊就好,不過兩塊都給我也不介意……嘿嘿…… 」我看著他象徵性的笑了笑帶頭往白矮族部落走去。

  雖然臉上笑的輕鬆,但是我的心情卻異常沉重。前一張照片與我後來所經歷的事情驚人的吻合程度已經讓我開始有些相信了「預言 」這兩個字。我不敢肯定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會不會出現照片上所示的情景,如果真是那樣,恐怕眼前的光頭就凶多吉少了。思前想後我決定暫時先不告訴光頭這件事,一來是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二來他也未必相信。

  十幾分鐘後我們終於再次踏進了路西熱帶雨林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白矮族部落。部落內已經有不少人已經起來打水做飯,我們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林米和冷琦。

  冷琦依然是一臉冰冷面無表情,只是象徵性的對我和骨頭點了點頭,完全無視掉了旁邊的光頭。

  林米見到我們滿身泥土穢物到是一臉驚訝,捂著鼻子問道:「張記者,王記者,這大早晨的你們去幹嘛了?怎麼弄的這麼……臭? 」光頭嘿嘿一笑:「我們是怕大傢伙整天香蕉蘋果的吃不慣,所以想去林子裡打點野味,到處都是動物糞便弄成這樣也是難免的,你說這雨林裡怎麼就沒個‘動物公共廁所’呢。 」

  我心說這死禿子吹牛皮都不帶打草稿的,誰家打野味能打的三個大老爺們一身臭味還遍體鱗傷的,編瞎話都不知道編個靠點譜的。果然,林米一臉狐疑的問道:「是嘛?那……那野味呢?你們打到什麼了? 」我看到光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思想已經明顯跟不上趟了,連忙招呼著骨頭溜之大吉。

  回到房間,看到床鋪我這一夜的疲憊倦乏瞬間湧了出來,步伐沉重的就像後背背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於是連衣服都沒換就一頭躺在上面打了呼嚕。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旁邊的骨頭還在呼呼留著口水,這時我才發現我們身上簡直已經是臭氣熏天,在那場群屍之戰中不知道有多組織粘液粘在了身上,而那股屍臭又出奇的濃,熏得我腦門子生疼。

  我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踢了踢骨頭,骨頭迷迷糊糊嗯了一聲也起身罵道:「靠,什麼東西這麼老臭!老張你是不是拉到屋裡了? 」我無奈的笑了一聲:「照你這麼說我可不只是拉在屋裡,應該也拉在你身上了。 」

  我們倆隨即沖出了房間,我隨便拉住了一個路過的白矮人手腳並用的比劃著詢問哪裡有水可以洗澡。那人雖然沒看聽懂我們的話語,但是看著一身惡臭的我們也明白了七八分,抬手指了指村子後面。

  我倆按著他指的方向繞過村子後的樹林,果然看到了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溪。

  我們看到的,還有脫得一絲不掛的光頭,他似乎已經洗完正躺在溪邊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曬太陽。看到我們走過去咧著嘴笑道:「喲,兩位來了,趕緊下去洗洗吧,這水裡冰涼冰涼的那叫一個爽啊,洗完了也來做個‘日光浴’,我給你們留著地方呢。 」我心裡暗笑這光頭還真會享受,當下一頭紮進溪水裡把身上洗了個乾淨。

  隨後我們三個並排躺在石板上接受太陽公公的‘洗禮’。光頭眯著眼睛說:「老張、骨頭,我跟你們倆說正經,以後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一起幹,我保證咱們哥仨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骨頭一臉的不在乎:「俺跟著老張,你能說動老張,俺就也幹。 」

  我笑了笑對光頭說道:「幹你這行確實有可能一夜變成鑽石王老五,但是風險太大,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日子過著太揪心。等哪天我們哥倆走投無路了沒准可以考慮考慮。 」光頭看我沒那個心思倒也不勉強,咧著嘴提醒我:「你們什麼是時候想幹隨時都可以找我,不過老張咱們說好的,等回去以後這摸金牌可至少得給我一塊。 」

  我剛想回應他卻被骨頭搶了話頭:「禿子,這個小牌牌給你可以,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總得付出點俺們再給你回報吧? 」我臉上笑著,心想這骨頭進城沒幾天到學會做買賣了,回去以後真應該給他弄點本錢讓他去做生意。光頭答應的幹脆利落:「這沒問題,只要我王生髮能辦到的,義不容辭啊!以後有事儘管找我! 」骨頭臉上陰險的一笑:「不用以後,眼前就有件大事需要你來勝任! 」

  光頭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咽了口吐沫問道:「什麼事?你不是讓我去給你弄條魚改善伙食吧?告訴你啊,倒鬥我是行家,打獵我是一竅不通,找我也沒用。 」

  骨頭搖了搖頭:「不用,沒那麼麻煩,想吃魚俺隨便就能撈上個四五條來。俺的意思是剛才俺和老張走得急沒帶乾淨衣服,好像你也沒帶,正好你回去拿一趟順便幫俺們也捎回來。 」光頭看了看光腚露鳥的自己說話都結巴了:「死骨頭,你……你他媽玩我呢吧?就說是文明落後的部落,也不能讓我這樣就回去吧? 」

  我在一旁笑的前仰後合,擺了擺手讓他倆別鬧了隨後給光頭出了個靠譜的注意:「禿子你這腦袋怎麼不轉個呢,你下去把咱那衣服洗洗一會不就能直接穿著回去了。 」光頭嘀咕了一句這還差不多,跳下石板洗衣服去了。

  骨頭看著他傻笑了一會回頭問我:「老張,昨天那照片是咋回事,你不是說回來告訴俺嗎? 」我沒想到骨頭還記著這件事,含糊的應付了他幾句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骨頭這麼一提,我也開始思考關於這張照片的事,既然照片上的事情可能成為現實,那麼我也可以轉轉腦筋利用已知的情況來為以後要發生的事情做預防,這樣沒准就可以避免照片上所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便想重新看了看照片想在裡面多找些線索,下意識的將手往兜裡一摸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看著小溪裡一臉哭喪的光頭我心中猛的一驚,連忙嗖的一聲從石板上跳了下去,光頭看到我下來還以為是去幫他,咧著大嘴把三件洗好的衣服扔了過來。我翻出我的衣服去找那張照片,卻只掏出來一團碎紙渣……

  光頭看著我手裡的碎紙渣和臉上驚慌的表情還以為洗了我兜裡的毛爺爺,張口笑道:「沒事,洗了你多少張毛爺爺等回去我補給你,在這深山老林裡那些也就是幾張破紙而已,你白送給那些‘小矮人’人家都得拿來燒火。 」

  我沒理他,默默爬上石板努力回憶照片上的情景。有些事情,你越是努力去想,就越是想不起來,反而還會忘的更多。我皺著眉頭回憶了半天,最後只記得爬樹的我和掉下去的光頭了。

  曬了一上午的太陽,我也因為照片惱火了一上午。不過看著眼前的禿子,我忽然覺得特別熟悉,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好幾年一樣。思前想後我覺得以後一定會用到這個人,而且如果‘預言’成真,那也算是我連累了他,所以我不能讓他有事。於是我摘下脖子上的摸金牌大大方方扔給了他。

  光頭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激的一愣,呆呆的看著我問:「老……老張,這……什麼意思?給……給我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反正早晚都得給,不如先給你,也省得你絮叨個沒完。 」光頭聽完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半天沒說出話來,隨後猛的抱住我激動的吼道:「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仗義!太仗義了! 」

  旁邊睡著的骨頭被他這一嗓子驚的跳了起來,看到我們倆赤身裸體的抱在一起一臉驚訝:「老張……禿子……你倆幹啥呢? 」我一把將光頭推開:「你們倆他媽一開心怎麼都這熊色,大老爺們抱特麼什麼抱。 」光頭也不生氣,攥著摸金牌放在嘴邊親了又親寶貝的不得了。

  我剛要再躺下,忽然不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呼喊聲,那聲音我們十分熟悉,仔細一聽竟然是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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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冷豔驚琦

  我們三個手忙腳亂的套上衣服,剛剛跳下石板就看到林米在不遠處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我迎上去問她怎麼了,她喘著粗氣說道:「布魯他們要跟著冷琦姐姐去那邊的山上找什麼東西,你們趕緊收拾收拾跟著去。 」光頭歪著腦袋問:「我們?人家找東西我們去跟著瞎湊什麼熱鬧。誒?那女的到底要找什麼啊,連白矮族部落都出動了? 」

  林米從衣服裡掏出陸警官的無線電衛星電話遞給我說:「冷琦姐姐去找什麼我不知道,是陸警官讓你們去的,他說這裡地勢太低沒有信號,讓你們跟著布魯一起上山聯繫救援部隊來接我們。 」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山丘。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竟然是藏有盜洞的那個山坡,而我們昨晚正是從那裡下來的!看到那片山坡,昨晚的恐怖經歷就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過,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一片區域。

  但是想起那天冷琦詢問布魯時布條上畫的圖案,我總感覺她這次要尋找的東西和水晶碎片有關係。於是我答應了一聲,給骨頭和光頭使了個眼色招呼他倆回去收拾東西。

  回去的路上骨頭悄悄跟我說:「老張,你還真要去啊?咱可剛從那裡邊逃出來沒幾個小時。 」我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別再說話,低聲道:「咱們這次就是跟著看熱鬧的,我到是要看看那個冷琦究竟在找什麼東西。再說了,她又不是倒鬥的,也不下墓,你怕什麼。 」光頭在另一邊否認:「老張我跟你說,你可別小瞧了那娘們,據我的觀察,她還真有可能是個倒鬥的! 」

  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了部落,布魯已經帶著幾個人收拾好一切整裝待發了。

  冷琦站在他旁邊,身上的迷彩服換成了緊身夜行衣。本來曼妙苗條的身材在衣服的凸顯下更加性感妖嬈,一頭長髮也分在兩肩,配上幽冷的神情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

  我們三個大齡青年看著她竟一時間呆在了原地,光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嘴裡絮叨著‘紅顏禍水’啊,說著轉頭收拾東西去了。骨頭嘿嘿傻笑著問我:「老張,你是不是覺得她漂亮?嘿嘿,俺也那麼覺得。 」冷琦在一旁聽了臉上微露笑意,讓我們頓覺周圍如春暖花開般清爽。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拽著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骨頭進了房間。經過簡單的收拾我帶上了些野外必備用品,又向林米要了些壓縮餅乾就匆忙上了路。

  離開白矮族部落不到十分鐘,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大晴天忽然變得烏雲密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我們三個跟在隊伍最後邊閒扯,光頭笑著問我:「老張,你說我跟那個冷琦娘們,我們倆有沒有可能? 」我一愣:「可能?什麼可能? 」光頭一臉猥瑣:「都是老爺們,這你還不明白麼。我說的就是那個,我如果追她有沒有可能? 」

  聽到這話,骨頭我倆笑的差點沒一頭栽到旁邊的灌木叢裡,我連連搖頭:「對她啊,你就別打那個歪主意了,就是老骨都比你的可能性大,最起碼人家不討厭老骨不是。 」

  光頭自戀的歎了口氣:「那漂亮的小臉蛋跟我明顯就是一套的,哎,白瞎了…… 」骨頭若有所思的一點頭:「嗯別說,跟你還真是一套,面對著你這大腦門連鏡子都省了。 」

  他倆瞪著眼睛對罵,我也不去攙和,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我們正好走到了樹棺墓的地方,那塊樹板依然靜靜的躺在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木板前骨頭佈置的陷阱已經被他拆掉,地面上我們留下的雜亂無章的腳印也已經沒越來越大的雨水沖刷殆盡。

  我在心裡感歎,想像著如果部落裡再有人死亡的時候,白矮族人抬開樹板看到裡面東倒西歪和莫名出現的白色土地像臉上回事一副什麼樣的詫異表情。

  忽然。白濛濛的細雨中我看到那塊樹板緩緩抬了起來,緊接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從裡面爬出來。我努力想去看清那人影的面貌,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這人影十分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我在腦海中快速搜索這關於這個人影的景象,猛的想起這個人影竟然和那個站在玉棺頂往屍群中扔炸彈的人影一模一樣!

  我連忙轉身去叫還在相互爭吵的骨頭和光頭,讓他倆辨別那個人影。誰知等我再次回過頭的時候,原本站著那個人影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只在這轉頭的一瞬間那人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光頭奇怪的問我:「老張,怎麼了?是不是又想起昨晚的事了?放心,雖然裡面亂七八糟,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是咱們弄的。 」骨頭又跟他罵起來:「什麼咱們,那是你弄的好不好,要不是你腳欠踢那樹棺,樹棺能塌麼…… 」

  我已經無心再去跟他們解釋,心裡亂的如一團麻繩一般。那真真切切的人影,是幻覺?是真實?是人是鬼?我想現在連我自己也搞不清除了。

  半個小時以後,我們重新回到了山坡上。冷琦找了個制高點仔細向四周觀望。光頭湊到我們面前悄聲說道:「這娘們八成在尋龍探穴看風水,下一步應該就開始掘地定墓了。 」我好奇的問道:「什麼叫掘地定墓?看完風水直接打盜洞不就行了嗎? 」

  光頭從懷裡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扔給我:「我就知道你不懂,自己看去吧。小心點別給我弄壞了,很值錢的。 」說完拿著衛星店找信號去了。

  我拿起那本小冊子,發現竟然是一本微微發黃的古書,書的封面上用毛筆寫著兩個大字:「鬥行 」。

  我翻開第一篇,發現裡面的文字如綠豆大小,竟然都是用毛筆所寫!

  這本書一共分三卷,第一卷介紹的就是倒鬥的經過和技術。我翻開細看,書中記載的倒鬥第一步便是尋龍探穴。風水中的龍是指連綿不絕的山脈,這樣的地方被稱為龍脈,在修建陵墓的時候往往都要在有龍脈的地方定位,龍脈越長越密集的地方寓意就越好,這也是大墓為什麼多數都在山裡的原因。

  在找到了具有龍脈風水較好的地方以後,第二部就是掘地定墓,這一步其實很簡單,就是在你認為會有大墓餓地方挖個坑,仔細觀看洞內土層的顏色。

  因為地表的土層是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累積起來的,所以不同時期的土壤顏色也不同。這就會造成泥土出現顏色分層。如果挖開的洞內土壤分層顏色不一,那麼就說明這個地方沒有被動過,也就不可能有人在此修建陵墓。如果反之,土壤沒有出現分層且顏色統一,那麼就證明這塊地方的土壤是被人挖開以後又填回去的,下邊必有大墓!

  第三步是進墓前的最後一步,叫描屆畫門。

  描屆的意思就是你要根據這個墓的位置判斷出整個陵墓的大小,然後在地表外圍將它描繪出來。描繪出陵墓大小之後,畫門其實就是在準備挖盜洞的地方打個叉,一會從這個叉開始挖就可以了。

  選取盜墓的位置也是門技術活,並不是你想從哪裡挖就從哪裡打叉的。因為多數的陵墓都在墓頂安置銀帽子或金帽子這樣厲害的機關,即便沒有,也會有其他棘手的門道。所以盜洞的位置一定要在墓室側面,這樣挖下去從側面在橫打洞進去可以避免不少問題。

  就在我剛好大概看了完了這本「鬥行 」第一卷的時候,冷琦也似乎完成了尋龍探穴,走到山坡側面在隨身的背包裡掏出一堆零件,我仔細一看竟然和光頭的那把組裝旋風鏟是一個套路!

  光頭此時也走回我身邊從我手裡拿回那本「鬥行 」重新塞進懷裡好奇的看著她。只見她雙手齊舞,十秒不到一把工具就握在手裡,速度明顯比光頭快了一個級別。

  光頭看著她手裡的東西禁不住輕聲驚呼起來:「組裝式洛陽鏟!我靠他奶奶的!這娘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看他反應如此之大,轉頭問道:「怎麼了?人家不就比你手快點麼,上次你用了十五秒,以後再努努力沒准能追的上。 」光頭卻表情嚴肅:「我追個屁啊,這哪是手快一點,組裝旋風鏟給我八秒還可以,組裝洛陽鏟我最快紀錄還用了四十秒呢! 」

  聽到這話,我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不知目的和來路的冷琦,心裡忽然莫名的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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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龍鳳鴛鴦墓

  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停了下來,但是天空中依然烏的厲害,我目不轉睛的蹲在一旁盯著不遠處的冷琦。

  果然,跟光頭那本「鬥行 」上記載的一樣,冷琦選了一處相對平整的土地,將地面上的雜草除淨。隨後舉起了手中的洛陽鏟,將洛陽鏟兩邊彎曲的鏟頭猛的插進土裡。

  由於剛下過雨,地面比較濕潤,她這一鏟子下去足足插進去一尺多!估計深度差不多了,冷琦纖細的手腕輕輕一發力,洛陽鏟帶著滿滿一鏟尖泥土被拔了出來。

  冷琦將洛陽鏟輕輕一扣,一條圓柱形的土條就立在了地面上。我仔細去看,發現那土條上五顏六色,能很清晰的看出有五六種不同顏色的土層。

  我推了推旁邊的光頭:「禿子,這樣的土是不是就代表沒被挖過?土層下邊也不會有墓? 」光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理論上是這麼個情況,但是這土層的密集程度稍微有點誇張。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熱帶雨林裡氣候環境特殊,土層本身就是五顏六色層層疊疊。要麼……就說明是人為的! 」

  我聽了心中不免一驚:「人……人為的? 」光頭嗯了一聲:「後人知道土層被挖過了顏色就會統一,古人當然也知道,所以封好陵墓以後會在外圍稍作掩飾,用不同顏色的土壤將其覆蓋。但是用個兩三種多蓋幾層其實就可以了,像這種不到半米深就有五六層的看著太假,實在有些畫蛇添足了。 」

  冷琦似乎也覺得有些蹊蹺,眉頭皺了皺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兵工鏟的鏟頭將洛陽鏟頭換了下來,隨即在那塊已經被打了一個洞的地面上挖了起來。

  布魯他們見狀也跑過去幫忙,人多力量大,不出五分鐘就已經挖出了一個兩米深的大坑。冷琦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將洛陽鏟頭換上用力在坑底插了進去。這次帶出來的土條顏色均勻,全都呈現出棕紅之色。

  這時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骨頭忽然問道:「禿子,你和冷琦姑娘你倆誰更厲害? 」光頭胸膛一挺,「娘們家家的要是能比爺們厲害,那歷史上可就不止一個武則天能做皇上了。 」接著我就聽他罵道:「靠,你個死骨頭,我說怎麼窩在旁邊半天屁都不放一個,感情在這偷吃呢!快給禿爺一塊! 」

  我回頭看去,只見骨頭嘴裡塞了一大塊壓縮餅乾正在嘎吱嘎吱用力咀嚼,光頭正張牙舞爪的過去搶。骨頭鼓著腮幫子解釋道:「俺沒偷吃,這是林米姑娘給俺的,老張也有,誰讓你沒要! 」骨頭看了看我,我笑著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臨走的時候林米給的那一袋壓縮餅乾也狼吞虎嚥的啃了起來。

  看著我們倆嘎吱嘎吱嚼的滿嘴香氣,光頭饞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咬著牙問道:「我說,你們不會真這麼絕情吧?昨個晚上我幹得最多,總不能連口飯都混不上吧? 」我和骨頭哈哈大笑,也不再逗他,一人掰了一半和他均分了這兩袋壓縮餅乾。

  等我們三個狼吞虎嚥的吃完,冷琦已經開始描屆畫門了。不一會我們四周就都被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線,我問光頭:「這些細線又是什麼意思?不是應該在畫陵墓的俯視形狀麼,看這縱橫交錯的她不會是想畫出個3D的吧? 」

  雖然我這是玩笑話,但是光頭臉上並無笑容,眉頭緊皺盯著地面上那些細線說道:「老張,真讓你給說對了,她畫的還真是3D的! 」我看了看他那一本正經的大臉說:「禿子,我開過的玩笑你再開第二遍那可就不好笑了。 」光頭搖了搖頭:「我沒開玩笑,林大帥那婆娘真他媽不是一般的陰險!居然把老子玩的團團轉! 」

  忽然聽他提起林大帥,這讓我又想起了我們昨晚走過的龍鳳鴛鴦墓,心中有些不寒而慄,於是開口問他:「林大帥他媳婦怎麼了?那座墓不是都讓咱們找到了嗎? 」光頭狠狠的呸了一口:「找到個屁!咱們昨天晚上去的那是個假墓!裡邊除了屍變就是機關,正經東西連個毛都沒有! 」隨後他看著地面上被冷琦勾勒出來的蹭蹭細線跟我們解釋起來。

  原來,那林大帥的妻子林氏明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也知道關於龍鳳鴛鴦墓的具體位置已經不少人所知曉。所以思前想後竟然決定在真正的龍鳳鴛鴦墓前邊再建造一座相同的假墓!兩座陵墓一真一假一前一後。因為山坡前面正對龍脈,所以後來的倒鬥之士尋龍探穴後都會在正面掘地定墓。

  這樣一來,有著三腳貓功夫的‘燦頭’在開始掘地的時候就會被表面覆蓋的假土層所迷惑,最終因為不願浪費力氣所以無功而返。有幾分道行的人會識破土層,隨後打好盜洞進入假的龍鳳鴛鴦墓,墓內屍變機關數不勝數,一旦進便九死一生,就算有幸逃了出來也會像我們幾個一樣談之色變再無重返之心。真正的龍鳳鴛鴦墓便在前面替身的掩護下得以完全封存一直未被後人發現。

  說來也有些酸楚惋惜,不知道有多少人瀝盡畢生心血為了龍鳳鴛鴦墓尋找至此,打洞入墓後又抱憾離去甚至命喪於此。但那時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真正的龍鳳鴛鴦墓與他們僅一牆之隔。

  而冷琦似乎也和我們一樣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尋龍探穴後選擇從山坡背面掘地定墓,這樣就恰好繞過了假陵墓直奔真正的龍鳳鴛鴦墓!因為這真正的龍鳳鴛鴦墓跟我們昨晚走過一遭的假陵墓結構大概相同,所以自然也是一處盒子墓。冷琦在地上劃出的條條線線正是三層陵墓相互疊加後的俯視圖,這也是光頭為什麼贊同我的玩笑話,說她畫的是3D圖的原因。

  聽光頭講完,冷琦已經描屆完畢,白皙的皮膚上香汗淋漓,坐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石頭上一邊休息一邊仔細觀察自己所畫的圖形。

  我看著她的「傑作 」感覺十分不可思議,於是轉頭問光頭:「這盒子墓一共有三層,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有透視眼不成? 」光頭盯著冷琦身邊那把洛陽鏟說道:「狗屁的透視眼,你以為倒鬥的都是大羅神仙呢,這一地的亂七八糟都是她猜的! 」

  「猜的? 」

  我驚訝的盯著光頭:「你的意思是畫了這麼半天都只是他的猜想? 」光頭點了點頭:「她只不過根據風水的位置和山坡的高度當做依據來評估這座墓的大概形狀,具體什麼樣她自己心裡也沒譜,一般倒這種荒山野林的大鬥這是必要的環節。因為不會擔心被人發現,所以有充足的時間做好評估,再下去的時候也會更有把握。 」

  我忽然想起我們這次上山來的正事,於是問光頭:「你不是打求救電話去了嗎?通了嗎? 」光頭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骨頭:「我沒找到,那死骨頭非讓我給他,我問他為什麼,你猜他怎麼說?他竟然說他比我高那麼一點點,舉起來更容易找信號!面對你這兄弟我真是無語…… 」光頭說完連連搖頭。

  我笑了笑站起來沖骨頭走過去,骨頭正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興奮的跟我揮手:「老張,快來!俺打通了!打通了! 」我聽罷連忙跑過去從他手裡接過電話,卻看見屏幕上顯示著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604440×!

  我對著骨頭一臉苦笑:「老骨,你打門衛劉大爺的電話幹嘛? 」骨頭傻乎乎的看了我一眼:「嗯?咋啦?俺就知道這一個號碼,那天我找你的時候門衛老頭讓我走,說有事打電話,我看號碼挺好記就背下來了。嘿嘿…… 」

  我無奈的笑笑了,正準備掛掉電話重新打給救援隊的時候電話忽然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喂,這裡是同仁報社,門衛劉大爺不再,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我替您轉達。 」

  我的手都有些哆嗦,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做了個深呼吸:「小葉,是你嗎? 」

  電話那頭聽到我的聲音顯然也是一驚,隨後傳來小葉哽咽的聲音:「張瑞?真的是你?你沒死? 」我也紅了眼眶,柔聲笑道:「怎嗎?你還希望我死?沒我回去天天煩你,你日子過的得多無聊。 」小葉輕聲責怪:「你少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 」

  想起現在的處境,我連忙答道:「我們現在在路西熱帶雨林深處,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你現在趕緊聯繫救援部隊讓他們追蹤這個無線電話的位置,我們在這裡等待救援。 」小葉嗯了一聲讓我小心,隨後掛斷了電話。

  我抬起頭卻發現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正和骨頭一起瞪著我看。

  光頭撇著嘴一臉猥瑣相:「哎吆吆,我這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啊,老張,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家裡還有個弟妹啊。 」我白了他一眼:「別他媽占我便宜,我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沒去瘋狂,怎麼可能鑽進婚姻的墳墓,我和小葉只是同事關係。 」

  骨頭嘿嘿一笑把我拉到一邊:「老張,跟那死禿子沒必要說太多,現在就咱倆,你跟俺說說那女的長啥樣,漂亮不?你們倆到什麼地步了? 」我一瞪眼:「嘿,老骨你也不相信我是吧? 」骨頭聽罷連連搖頭:「嘿嘿,沒有沒有…… 」

  一個小時過去,天色已經漸晚,夕陽也早已隱入山林只剩一抹餘暉。

  我抬頭看了看冷琦,她身子半依在一塊石頭上悠閒的看著風景,面對著眼前的大墓並不心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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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盤底活魚(一)

  等了許久也不見冷琦有所行動,於是我低聲問道:「咱們的事情都辦完了,總在這裡盯著她們看不太好吧? 」骨頭也應喝道:「俺也覺著不太好,你們說冷琦姑娘是不是準備等咱們走了再開始打盜洞? 」

  光頭搖了搖頭:「你倆可拉倒吧,人家早就無視掉咱們三個了,才不管你在不在旁邊,她是在等天黑。 」

  「天黑? 」我好奇的看著他。

  光頭繼續說道:「書上記載‘破土貫墓,散陽聚陰。防屍為煞,以月相平。’意思就是不能在陽氣太盛的時候打盜洞,一旦打通打墓室內的陰氣和外邊的陽氣對沖,墓中便極易引起屍變,即便下去也是大凶之勢。而月光可以散陽聚陰,讓墓室內外的陰氣保持一致,所以倒鬥的在選好地方後都會等到太陽落山月光當頭的時候下鏟。那娘們當然也不會例外。 」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只剩下西邊地平線上一片橙紅色晚霞。月亮也已經隱隱透出了形狀,看樣子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能達到散陽聚陰的標準。

  骨頭湊到我們倆中間問道:「那咱們啥時候回去?難道還要看冷琦姑娘打完盜洞? 」光頭看了我倆一眼,神秘的說道:「不但要看盜洞,而且還得下去! 」

  這話讓骨頭我倆都是一驚,差點沒從石頭上掉下去。看著我們一臉詫異的表情光頭又解釋道:「這次這底下是真正的龍鳳鴛鴦墓,也就是說機關不會有很多,相反寶貝不會太少,其中很可能就有關於水晶之城的事情,咱們不下去瞭解清楚怎麼行! 」說著從我們倆面前站起來向著不遠處的冷琦走去,似乎是要商量一起下墓的事情,我擔心他碰的一鼻子灰連忙招呼著骨頭一同跟了過去。

  果然,光頭一臉嬉皮的走到冷琦面前,冷琦卻連眼珠都沒動一下,自顧自看著天邊的晚霞好像光頭根本沒在她面前一樣。

  光頭擋住她的目光嘿嘿笑道:「冷琦小姐,一會是不是有體力活要幹?你看我們三個大男人呆著也是呆著,要不然…… 」

  「不用! 」冷琦丟下兩個字就轉過了身子。

  光頭臉上一陣紅白,隨後又笑道:「姑娘家家的脾氣別這麼大,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地方兇險的很啊,沒幾個幫手是很難辦事的,我們三個也不是燦頭,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

  聽到光頭說出「燦頭 」這兩個字,冷琦的身形定了一定,隨後回過頭盯著光頭胸前的摸金牌問道:「你們是倒鬥的? 」光頭也自知說走了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你應該說‘咱們’!既然這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要去下邊找東西,正巧下面也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所以今天要麼咱們同路走,要麼我們自己下! 」

  我一看光頭這麼橫是要打架的節奏,連忙在後邊掐了他一把,剛想走上去打個圓場卻沒想到冷琦先開口了:「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你們下不下去跟我也沒關係,所以不需要來問我。 」光頭似乎就在等她說這句話,哼哼的將雙臂往胸前一抱:「行,那話可提前說好了,到了下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大家各取所需,誰也別耽誤誰發財。 」

  我一聽這話裡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連忙給骨頭打了個手勢,拽著光頭就把他拉到了一邊。

  我埋怨他道:「你不是去協商嗎?我怎麼看著到更像是打架。 」光頭一咧嘴:「協商?你看看她那個樣,能協商的下去嗎?你說我就奇了怪了,這長得漂亮的女人怎麼都這樣,哎老張,你們家那位是不是也這樣? 」我瞪了他一眼:「就你這樣的,打掉你八顆牙我都不解恨,閑著沒事竟扯淡。 」

  半個小時以後天空徹底黑了下來,一輪圓月躲在薄薄的雲層後面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我們坐在一棵大樹下收拾著一會需要的裝備,光頭帶的裝備最為齊全,絲毫不差與專業的野外隊伍,手電蠟燭冷煙火,繩索匕首旋風鏟,除了食物以外各式各樣的東西一應俱全。我也把身上的背包摘了下來,走的時候因為太緊急所以幾乎什麼都沒裝,但是唯一讓我興奮的就是陸警官那把突起步槍被我塞進背包裡帶了過來。

  除了那把突擊步槍我還摸到了另一塊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我在海南臨行前帶的壓縮麵包!

  這種麵包的壓縮密度非常大,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經過泡水膨脹後可以達到拳頭那麼大。不等我說話,正在給左輪填充子彈的光頭就已經伸著鼻子湊了過來,嘴裡念叨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咋開槍…… 」

  我把光頭燈泡一樣的腦袋推向一邊,開口問道:「你們倆誰有可以盛東西的器皿,拿出來給我用用。 」光頭道:「吃個麵包你還要什麼器皿,咱哥仨三口兩口就解決了。 」說著就去搶我手裡的壓縮麵包。

  我踢了他一腳罵道:「你懂個屁,這玩意幹吃到胃裡不把你那大肚皮漲爆了才乖! 」骨頭一聽這話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看著我手裡巴掌大小的壓縮麵包問道:「老張,你這是啥東西?這麼大點一塊吃到胃裡還能把肚子脹開? 」說完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一個盤子遞給我。

  我接過盤子把壓縮麵包放上去,舉起了手裡的水壺剛要倒水,就聽見旁邊的光頭大叫一聲:「我操!老張你等會! 」我心裡暗罵這死禿子吃個麵包也一驚一乍的,回頭就要罵他。卻看到光頭的胳膊已經猛的伸了過來直奔那盤壓縮餅乾,我想攔住他已經來之不及,骨頭見到這一幕正要撲上去罵他貪吃,卻忽然停住了已經站起來的身子。

  我只聽到鐺的一聲輕響,那塊硬邦邦的壓縮餅乾掉在了地上,而光頭正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個盤子兩眼冒光。他的樣子,跟最開始看到摸金牌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比那還要激動。我知道他這是又瞧見寶貝了,於是也湊過去仔細看那個盤子。

  只見這個盤子通體青白,盤底印有幾根翠綠的水草和兩條紅色的大頭鯉魚,除了中間的部分略微向下凹陷外跟普通的家用菜盤並無任何區別。

  我狐疑的看了看光頭問道:「禿子,你抽什麼風呢?是不是幾百年都沒見到菜盤子了! 」光頭並不理我,瞪著溜圓的雙眼看著骨頭:「骨頭兄弟,這盤子你是從哪弄的? 」

  骨頭摸了摸後腦勺:「就在那個大白玉棺材裡拿的,本來俺裝了好多寶貝,可是跟那女僵屍打鬥的時候被扯破了衣兜,值錢的小玩意全都掉沒了。只剩下這盤子因為個大所以沒丟,俺就給裝背包裡了。 」

  我看了看骨頭懷裡空空的背包,忽然想起了那只被他救下的小白獒,於是問他:「老骨,你救的那只小白狗呢?不是讓你給餓死了吧? 」骨頭嘿嘿一笑:「怎麼會,俺讓林米姑娘抱到陸警官那裡給他作伴去了。 」

  我放心的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移回到光禿臉上。他似乎並沒有在意我們的談話,滿臉黔疑之色,沒見已經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嘴裡喃喃道:「不可能,難道林大帥已經找到了秦皇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一聽這怎麼連秦皇墓都出來了,連忙晃了晃光頭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光頭看著滿臉問號的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講起了這個盤子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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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盤底活魚(二)

  關於這個盤子的故事,要從秦王朝開始說起。

  在秦始皇統一六國以後,整日疑心有人造反,經常無緣無因為一點小事殘殺百姓大臣。

  在他四十歲,也就是完成了中國統一大業一年後。有一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去野外打獵,正巧看見一個女子從空中緩緩飄落。

  那女子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吹彈可破。身穿一襲淺紫色暈紗流仙裙罩身,對襟邊刻著牡丹,胸前繡著並蒂蓮。

  只是這一面,便將秦皇深深的吸引了。他追上去想將此女納入宮中,卻不料這女子說他濫殺無辜,就算統一了天下最後也終將失去他手。於是秦皇大怒,親自帶人斬殺此女。

  追趕到一個叫陶莊的地方,那女子搖身一變化作一隻盤子,留給秦皇一句話:若你能找到我,我便保你江山永存,若是找不到,秦王朝必遭反賊滅國!

  秦皇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恍惚間只記得那個盤子中間幾根水草和兩條金魚,注滿清水後,盤底的金魚便會化為實體相互嬉戲,水草也隨著金魚的遊動來回搖曳。

  當天上朝時,秦皇就下令讓一個名為兵五菱的將軍在全國範圍內尋找此物。經過幾天的尋找,兵五菱竟然真的在陝西周邊找到了一個名為陶莊的小村子。這村子裡的人時代以製作陶器為生,村內的瓶瓶罐罐盆碗碟盤堆積如山數不勝數。

  兵五菱在陶莊內找了七七四十九天,幾乎尋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是依舊一無所獲。他在辛苦的尋找,同時秦皇也在焦急的等待,盤子一天找不到,他就一天睡而不眠食而不下。最後終於失去耐心一怒之下斬殺了兵五菱。

  兵五菱雖然死了,可是盤子依舊得有人來找,就在朝中人心惶惶大臣們唯恐秦皇會將此事委以自己的時候,一個赤維的士兵毛遂自薦,說自己三天之內就能找到此盤,條件是加官進爵代替兵五菱的將軍之位。秦皇一口答應,並且加賞黃金萬兩。

  三日之後,赤維果然帶著一個盤子進朝領賞。哪知事隔多日,秦皇忘記了需在盤內注水金魚才會起舞。接過盤子一看底部的金魚水草靜止不動,勃然大怒,沒容赤維解釋便將他就地處決!

  又過了幾日,秦皇忽然想起注水之事,就命人將赤維帶來的盤子加水再看,發現盤底的金魚果然脫離靜態在盤中緩緩遊動。於是他將此盤命名為「琉璃盤 」小心收藏,在死後也不忘帶入墓中讓著絕世珍寶與他一同長眠於地下。

  現在這個琉璃盤在林氏修建的龍鳳鴛鴦墓內被我們發現,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林大帥消失在水晶之城之前的某一年裡,他帶領手下找到過真正的秦皇墓,並且從墓中拿出了琉璃盤。然後才被林氏當做陪葬品重新安置在了假的龍鳳鴛鴦墓內!

  我聽他說完心中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歪著腦袋問道:「你是說往這盤子裡倒上水,然後這盤底的金魚就能活過來?這有點太扯了吧? 」光頭也不說話,從我手裡拿過水壺將裡面的水緩緩倒進了盤子裡。

  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死死盯著盤底的金魚,隨著水平線越來越高,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盤子底部的金魚隨著水面的波紋晃了一下,接著自由自在的在盤中嬉戲起來!周圍的水草隨著它們的遊動果真也在左右漂蕩著!

  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骨頭也同我一樣,滿臉震驚用手指頭輕輕點了一下水面,盤中的魚兒頓時像真魚受了驚嚇一般四處飛竄!光頭雖然知道關於琉璃盤的故事,卻也沒真正見過,現在親眼所見也是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端盤子的手都哆嗦起來。

  參觀完畢,骨頭在身上撕了一塊布條,小心翼翼的將琉璃盤包了個嚴實重新放進背包最裡面。

  光頭還在一邊興奮的跟我們嘀咕:「這次下到真正的龍鳳鴛鴦墓,如果能找到秦皇墓的地圖,那咱們可就發了! 」

  我把食指放在他嘴邊讓他別白活了:「拉倒吧,我說你們倒鬥的是不是也有職業病啊?這一個盤子都夠咱們三個快活不知道幾輩子了,你怎麼還想著盜墓找寶貝? 」

  光頭嘿嘿笑道:「這倒鬥吧,開始是為了生計,想著倒一票大的好逍遙一輩子。但是倒著倒著他就有癮了,不是為錢,就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親眼看看那些傳說當中的奇珍異寶到底什麼樣。 」

  骨頭聽罷連連擺手:「那趁著俺和老張還沒上癮,你就別再拉著俺倆幹這個了。 」光頭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世上到處都是大鬥等你去倒啊,像這種的三五年都遇不上一個,到時候你就是想倒都找不著地方! 」

  就在我們三個說的正歡的時候,旁邊的冷琦忽然站了起來,手握兵工鏟跳進坑中打起了盜洞。我們頓時收聲閉嘴,走到洞口邊緣向下望去。只見冷琦手法嫺熟,一把工兵鏟在手中舞的極為利索。鏟下的碎土在空中劃過一道幽美的弧線準確無誤的落在坑外堆起了一個小土包。

  不出三分鐘,冷琦已經將盜洞打了接近兩米,打洞的速度就像是電影按了快進一樣,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旁邊看著都有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之感。

  這時我忽然發現冷琦打的盜洞並不像光頭打的一樣是六邊型的,而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我推了推旁邊同樣看的目瞪口呆的光頭問道:「禿子,她打的這洞是不是不合格?怎麼不是六邊形的? 」光頭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說:「盜洞的邊角越多證明大洞的人技術越是高深,一般人打的都是六邊洞,我要是努努力也能挖出個八邊十邊的來,可是這圓形…… 」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說話,看著坑下忙碌的麗影心中一陣感慨。不知道這個冷琦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一個人走進路西熱帶雨林尋找著這林中大墓。雖然我們並不認識,但是在冥冥之中我覺得我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光頭的聲音:「誒,我說你們兩個,快別看了,人都沒影了還看什麼呢。 」我緩過神來,發現坑下的盜洞已經打的深不見底,洞內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看到有燈光一閃而過。

  旁邊的骨頭也跟我一樣盯著盜洞發呆,我問他怎麼了,骨頭傻乎乎的回答說怕洞口不夠大,他先目測一下。

  又過了十分鐘,盜洞內忽然一片大亮,緊接著一個明亮的光點刺的我們睜不開眼睛。我眯著眼睛發現是冷琦頭戴著戰術射燈從盜洞內爬了出來,除了膝蓋之外身上竟無半點土粒,是絕對意義上的幹淨利落。

  光頭一看冷琦出來了,當即拿起自己的旋風鏟叫道:「姑娘,累了就先休息,禿爺下去做善後工作。 」說完也從背包裡掏出個戰術射燈套在腦袋上彎腰鑽進了盜洞。

  冷琦也不攔他,冷冷的說道:「往左三米就是墓道。 」說完從身上抽出一塊白色手絹輕輕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

  美女誰都愛看,別管冷不冷淡。我和骨頭的目光瞬間從墓道就轉移到了冷琦的身上。

  等了十多分鐘,光頭才在一陣呼哧呼哧的粗喘聲中從盜洞內鑽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土做了個OK的手勢:「同志們,前進的道路我已經鋪好,你們不用謝我,抓緊時間繼續前進吧! 」

  我知道揪心的時刻又要到來了,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想下去,可是想到那塊水晶碎片和碎片上的神秘詛咒我們又沒有別的選擇。冷琦似乎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光頭一出來,她馬上拍亮了頭頂的戰術射燈身形一曲靈巧的鑽了進去。

  雖然光頭嘴上說我們是各過各的橋各走各的路,可是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擔心冷琦,於是招呼了一聲骨頭就跟在她後面鑽了進去。

  盜洞打的非常圓滑,斜向下四十五度角延伸而去,每一個面都用鏟子拍的很實,我們在裡面前進完全不用擔心頭頂會有塵土掉下來迷了眼睛。

  走了七八分鐘,前面的冷琦改變的方向,橫向一拐消失在我的視線。我知道終於到底了,但在這個墓道的位置,我估計距離地面沒有五十米也有三十米,可見這龍鳳鴛鴦墓的最底層得需要挖多深。

  我順著冷琦走的位置往前走,橫向的盜洞不再是圓形,而是十邊形,看來光頭在下面還有意賣弄了一番。雖然腳下挖的很平,可是頭頂就沒有冷琦拍的那般結實,我走在裡邊不斷有塵土落下弄的我眯著眼睛看不清前面的情況。

  我在塵霧彌漫中憑感覺眯著眼睛往前爬,忽然覺得前面一空,我心裡知道是到頭了,可是身體卻因為慣性帶著我猛的向下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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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泥河鬼影

  洞口與地面的距離並不算高,還沒容我掙扎就撲通一聲著了地。我只覺得身下高低起伏十分酥軟,接著就是一聲輕哼。我心中暗道不對,無論是什麼材質的地面都不會這樣柔軟,而且摔在上面竟然還有些舒服。我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冷琦正在我身下兩頰緋紅怒目圓睜,而我整個人正好將她摟在懷裡壓在地上。

  我剛想道歉,就發現背後的盜洞又是一陣塵土飛出,知道是又來人了,來不及多想連忙抱著身下的冷琦滾到一旁。我們的身形剛剛穩住就聽見又是兩聲撲通,骨頭和光頭也壓在一起捂著嘴咳嗽。

  冷琦用力把我推開,我換了笑臉賠禮道:「冷琦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土太多了沒看清…… 」冷琦撣乾淨身上的塵土冷冷的回了一句:「以後離我遠點。 」隨後自顧自向前走去。

  我回頭埋怨光頭:「死禿子瞧瞧你挖這個破洞,頭頂塵土飛揚跟下雪似的!不會挖十邊的就好好挖六邊的得了! 」

  光頭咳嗽了一聲:「你摔下來那是因為跟美女跟的太緊了,怎麼能怪我。 」說完又看了看剛剛爬起來的骨頭道:「我摔下來是因為骨頭個頭太大擋住了視線,這都是情有可原的,是吧。 」話音剛落,洞內再次塵土翻滾,布魯和另一個白矮族人也摔了下來。

  我用下巴指了指他們:「這兩個又是怎麼個情有可原法? 」光頭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我走過去把布魯扶起來手腳一塊比劃著想問他們下來幹嘛,可是布魯聽不懂漢語,看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旁邊的同伴還以為是要問名字。於是笑著指了指身邊的白矮族人說道:「秘魯,秘魯! 」

  光頭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道:「我說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感情是個地名啊,他們部落怎麼不是這個魯就是那個魯,老張你說魯迅跟他們是不是也有點關係? 」我一邊舉起手電打量四周一邊回答他:「你就別扯淡了,照你這麼說花和尚魯智深也脫不了干係! 」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發現這裡果然是一個墓道,墓道的兩側和地面全都是用四四方方的瓷片拼接而成。

  墓道西邊不遠處有一扇看不出質地的青色大門,門上除了橫豎整齊的門釘和兩個口銜圓環的獅頭外沒有任何裝飾。看樣子應該是墓室的入口,雖然從裡面看似平常,但是在外面卻不知安置了多少機關秘術。墓道的東邊漆黑一片,只有遠處冷琦頭頂的戰術射燈在左右晃動。

  布魯看到遠處的冷琦招呼了一聲旁邊的秘魯就快步跑了過去。光頭看著他們的背影冷笑到:「我當他們跟下來是要幹嘛呢,原來是也是為了美女。這普天之下的男人除了我禿爺,難道真的全都是好色之徒了嗎? 」我罵了一句不好色的那是娘們,說完招呼骨頭他倆抓緊跟上,雖說我們兩撥人不和,但在這神秘詭異的陵墓裡相互照應一下也沒有害處。

  我們快步追了一會,忽然發現冷琦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左右徘徊似乎在看著什麼,布魯和秘魯也在一旁指指點點。

  走上去細看,發現在這裡往前的地面滿是紅褐色稀泥,與我們腳下平整的瓷片地面形成了一條分界線,稀泥不高於地面也不低於地面似乎是被精確調整好的。我蹲下用手摸了摸,稀泥的粘稠度很低,雖然沒有任何能見度但是和水一樣幾乎就是泥湯,想從上面踩過去根本不可能。

  光頭在一旁看著直咧嘴:「得,這次又得當一回‘兵馬俑’了,兄弟們準備‘下潛’吧。 」說完挽起褲腿就準備下去。我在一旁拉住他道:「你他媽急什麼,這泥湯子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萬一裡邊有什麼機關呢! 」骨頭也在一旁點頭稱對。

  正當我們三個你一句我一嘴商量對策的時候,旁邊的冷琦忽然撲通一聲跳進了眼前這片泥湯裡!

  泥湯並不深,只到她的腰部,上邊的布魯和秘魯一見這情景也二話不說跳進去跟著冷琦慢慢往前走。骨頭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我問道:「咱們咋辦?跳不跳? 」光頭噌的一下站起來道:「你這不廢話嗎,娘們都下去打頭陣了,咱老爺們的臉面都掉在地上變成鞋墊子了! 」說完也跳了進去。

  泥水並不涼,反而有一絲暖意,走起來跟在水裡沒什麼區別。或許是因為真怕丟面子,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奮力快走,不一會就追上了冷琦走在她們前面。

  光頭得意洋洋的說道:「是男人,就要默默的前進! 」聽了這話骨頭都忍不住皺了眉頭:「你要是能‘默默’那全世界人就都‘默默’了! 」

  我心裡還在想著那琉璃盤的事情,不禁開口問道:「禿子,你說那盤底活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有違科學原理啊。 」

  光頭一邊往上卷著衣服邊一邊答道:「這你都看不出來?其實一點都不違背科學原理,用標準的科學用語來解釋只有四個字,光的折射。往盤子裡倒上水,水平面不斷晃動,就有無數道光柱從各種角度照射進去,然後反射出來的影響在我們眼睛裡聚合成一體自然而然就造成了一種魚在動的錯覺。說白了那琉璃盤沒什麼技術含量,就因為是古董所以價值倍增。 」

  我嘴上奧了一聲心裡卻依然留有疑問,在琉璃盤中注滿清水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兩隻金魚相互嬉戲來回遊動,就算光的折射再誇張也不至於讓金魚轉圈吧?

  我正在邊走邊想,忽然聽到旁邊的骨頭說道:「誒,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泥越來越多了? 」我把注意力轉移到身下的泥湯裡,的確感覺到稀泥的密度變大了許多,走起來也明顯有些吃力。

  我剛想開口詢問光頭,卻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雙腿之間一竄而過,我連忙跳開原地奮力追上前面的光頭攔住他道:「禿子,這泥裡邊有東西! 」

  光頭一臉輕鬆的笑了笑:「別緊張,沒准是雜草什麼的,你…… 」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他身邊氣泡翻滾,在稀泥表面留下了一排蜂窩般的小坑。緊接著嗖的一聲,跟我面對面不到一尺距離的光頭瞬間就被拉進稀泥中不見了蹤影!那種速度實在太快,連讓我反應過來去抓的時間都沒有!

  後面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是臉色大駭,紛紛舉刀拔劍盯著自己身下。我也不顧身下的泥水,一頭猛的紮進光頭消失的地方想把他拉出來。

  潛到這樣的泥水中我幾乎就成了瞎子,胡亂的揮舞雙臂想試探著能不能在周圍感覺到光頭。然而摸了半天除了渾濁的泥水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一分鐘後,我感到肺裡的氧氣即將消耗殆盡,不得不放棄尋找重新站了起來。

  然而當我站直了身體準備呼吸氧氣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仍然處在泥水之中!仿佛泥水的高度從齊腰深瞬間漲高了幾米已經沒過了頭頂。

  這種情況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面對著肺裡氧氣不足的威脅頓時慌了神。我知道,如果在這種地方溺水那危險程度會比在普通河水裡大的多!泥水中滿是塵土砂石,將這些東西吸進肺裡可不是壓壓胸膛就能咳出來的。

  我明白現在坐以待斃就等於放棄生命,於是憋住了最後一口氣用力向上游去。然而我在揮動胳膊的第一下心就涼了半截,周圍的泥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更加粘稠,甚至已經達到了淤泥的程度,揮出去的胳膊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阻擋根本無法起到推進的作用。這讓我想起了上次掉進沼澤的情形,當時身處泥潭中就是這種感覺!

  就在我一口氣已經憋到極限,整個胸膛都隱隱作痛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女聲。那聲音隔著泥層顯得非常模糊,只能依稀辨別出是個女人在說話。我心中大喜,因為在這詭異的泥潭裡能發出這種女聲的只有冷琦。我把全身力氣都用了胳膊上,使勁往聲音來源的方向伸了過去,果然摸到了一個什東西。

  憑著手感仔細辨認了一下,我心中頓感奇怪。按理來說聲音在斜上方響起,所以我摸到的應該是冷琦的腳腕或小腿才是,可是現在我手裡抓住的,分明是一個人的胳膊!難道冷琦也落進了泥潭?

  想到這裡我使勁將那只胳膊往身邊拉,將那人拉到面前後我們之間竟然被擠出了一絲空間使我的臉暫時脫離了淤泥的包裹。我來不及細想這有違常理的現象,連忙吐出廢氣張開嘴猛吸一口憋在肺中。

  隨後我睜開了眼睛,正好與那人面對面看了個真切!

  只見對面的並不是冷琦,而是另一個女人。那女人也是滿臉淤泥,皮膚卻很白皙,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血紅的淚水!她似乎也看到了我,輕輕張開了殷殷紅唇,一陣憐素幽怨的哭聲頓時在我耳邊迴響。

  我心中忽然感到十分壓抑,似乎有萬千委屈無法表達,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微張的紅唇慢慢向我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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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七鎖連魂陣

  看到那女子的唯美紅唇向我靠近,我也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抓在她胳膊上的手也慢慢向下緩落想去牽她的手。就在我們兩唇即將相碰的時候,我忽然摸到那女子的手腕下竟然空無一物!

  我心中大驚,恍惚的神情猛的清醒過來,連忙用力將那女子推向遠處。就在雙手接觸到那女子身體的一瞬間,我發現在她薄薄的衣服後面竟然就是森森人骨全然沒有一絲血肉!

  隨後四周的淤泥又開始慢慢稀釋逐漸液化。趁此時機我腰間發力猛的向上一鑽,只覺得全身一松,緊接著上半身就沖出了泥面。

  擦淨臉上的泥水我才看到骨頭和冷琦他們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光頭在不遠處大口咳嗽著,全身泥水似乎也剛剛爬起來。骨頭看著如此狼狽的我開口問道:「老張,你咋啦?在這泥湯子裡滾來滾去的? 」

  我一聽覺著奇怪就問他怎麼回事,骨頭告訴我說:「禿子被什麼東西拉到了裡邊,然後你就撲了進去,接著又鑽了出來然後又撲進去,來來回回好幾遍直到禿子也出來你才停住,俺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我一聽知道這泥水裡必有古怪,於是轉身沖光頭喊道:「禿子,你怎麼樣?沒事吧? 」

  光頭一邊呸呸的往外吐著滿口泥水一邊答道:「沒事,他媽的不知道什麼玩意抓住老子腳腕就往下拽,讓老子一刀給砍斷了! 」說著彎腰在身下的泥水裡摸了摸拿出一個東西,放在燈光下一看竟然是一隻人手骨!

  這讓我想起了剛剛在淤泥之下那個沒有血肉的女子,會不會是她將光頭拉到泥下被砍斷了手骨然後又返回來迷惑我?

  正當我暗自慶倖沒有讓那女鬼得逞的時候,旁邊的冷琦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石,二指相夾嗖的一聲插進了身下的泥水裡口中念念有詞。

  沒過幾秒,我們周邊的泥水就開始往上冒泡,好像開水沸騰一般咕嘟嘟直響,我用手摸了摸卻沒有任何感覺,泥水仍然是剛才溫度。

  光頭看著冷琦喃喃道:「我知道了,原來這就是七鎖連魂陣…… 」話音剛落在我們周圍沸騰的泥水裡就緩緩浮出了七具女屍。有一具就在旁邊,其他六具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我用手電照了一下最近的一個,發現那女屍身穿粉色繡花長袍,臉頰白皙小嘴櫻紅正是先前迷惑的那個女子!其他六具雖然與她長的不一樣,卻也是香豔照人美不勝收,猶如七仙女下凡一般。

  骨頭在一旁連連感歎:「哎呀,這麼好的姑娘咋掉到泥裡去了,真是可惜…… 」光頭聽了一聲冷笑:「好姑娘?一會你再看看這幾個到底是不是好姑娘。 」我們屏氣細看,冷琦口中的念詞似乎已經說完,將伸進泥水裡的玉石拿出擦淨後重新放回了身上。儘管她動作幹淨利落速度極快,我還是看清了那原本乳白色的玉石此時已經變得五彩繽紛十分絢麗。

  隨著玉石離開泥面,七具女屍也發生了變化。只見她們隆起的曼妙身材慢慢塌陷,身上絢麗的長袍也隨著塌陷緩緩滑落,露出了裡面已經腐爛生蛆的骸骨。面部也迅速腐爛化為一灘膿水流進兩個空洞的眼眶,樣子悚心枯胃十分恐怖!

  我一邊在心裡暗自清醒剛才及時脫離迷惑沒有與這滿是蛆蟲的女屍有肌膚之親一邊走到光頭旁邊問道:「禿子,那…… 」

  「那七鎖連魂陣是什麼東西對吧?老規矩,這裡有,最後一卷自己看。 」光頭說完從背包裡掏出裝在防水袋裡的《鬥行》扔給了我。

  我打開防水袋小心翼翼的把書拿出來翻到第三卷查看,果然在‘鬥中之法’的那章裡找到了相關的解釋。骨頭也好奇的湊過來道:「老張你別自己看,給俺也講講唄。 」我看了看冷琦,發現她正在背包裡翻著什麼東西,一時半會不像要走的樣子,於是一邊看一邊給骨頭讀了起來。

  七鎖連魂陣又名七重天,這種陣法並不是墓中的機關,而是海南蠱術的一種。

  蠱術是中國古代遺留下來的神秘巫術,在雲南苗族地區最為常見。在那裡,蠱被俗稱為「草鬼 」。相傳它能寄付在女子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謂身上有蠱的女子被稱為「草鬼婆 」。

  蠱分兩種,一種是治病醫人的蟲蠱,一種是邪道害人的毒蠱。蟲蠱顧名思義就是由施蠱的巫師將訓練好的蠱蟲放進人的體內,利用以毒攻毒的原理治病救人。而毒蠱是將多種帶有劇毒的毒蟲,如蛇蠍、蜥蜴等放進同一器物內使其互相齧食殘殺,最後剩下唯一存活的毒蟲便是蠱。

  雖然現在蠱術大都出現在雲南苗疆地域,但是它的最初有兩個對立的門派,一處在雲南,另一處便是海南。兩個門派掌握的巫術雖然都被喚作蠱術,但是本質卻有著天壤之別。

  雲南的蠱術以陶罐養蠱蟲,無論是救人還是害人,都會有一個會下蠱的人控制著蠱蟲活動。而海南的蠱術是以人身養蟲,並且讓蠱蟲有自己的思想,控制自己的行動單獨害人。

  相傳從前在海南蠱派中有一位在體內養蠱的母親,因為她身體日漸殘老達不到體內蠱蟲成長所需的要求,所以她體內的蠱蟲就要求去她兒子的身體裡寄生。

  做母親的當然不願意害她的兒子,便說什麼都不肯。蠱蟲遭到拒絕勃然大怒,在她全身上下不停的齧咬,最後她終於忍受不住答應了放蠱害兒子。

  然而當這位母親同她體內的蠱說這些話的時候,正巧被兒媳婦在外面聽見了。兒媳婦就趕緊跑到村邊,等待她丈夫割草回來時把這事告訴了他,並說媽媽抄的那一碗留給他的雞蛋回去後千萬不要吃。

  說完後,兒媳婦就先回到家裡,燒了一大鍋開水。等了一會兒子回到家中,他媽媽果然端出一碗雞蛋叫他吃,兒子見媽媽如此體貼竟一時忘記了媳婦的囑託,拿起筷子就要開吃。

  媳婦見狀急忙把雞蛋搶過去藉口說雞蛋涼了,等熱一熱再吃。說著把鍋蓋揭開,將那碗雞蛋倒進了滾沸的開水鍋裡。隨後蓋上鍋蓋並緊緊的壓住,只聽鍋裡有什麼東西在掙扎和擺動,撞的整個大鍋當當直響。過了一會等到沒有動靜了,兒媳揭開鍋蓋來看,只見鍋裡躺著的竟是一條被燙死的大蛇。

  而這七鎖連魂陣則是將七名女子用七種不同的殘酷極刑折磨致死,隨後在她們肚中放上一條蠱蟲後將其埋入泥中。蠱蟲汲取了屍身所有的怨氣變得更加惡毒,若是察覺到有活人涉足泥中便會利用一切辦法讓宿主與其接觸然後轉移到活人身上繼續寄生。

  最後的破解之法,《鬥行》上只寫了一個‘無’字,至於冷琦到底是如何利用那塊小玉石將其輕鬆破解,只要她不說,我們都無法得知。

  我看完心中不禁一陣後怕,倘若我剛才面對女屍的反應再慢上半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我又往後翻了幾篇,發現除了七鎖連魂陣以外還記載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陣法以及破解方法。正當我準備細看就聽見旁邊的光頭吆喝道:「老張,還看呐?你的夢中小情人可沒等你啊。 」

  我抬頭一看,發現冷琦帶著布魯和秘魯已經繞過漂浮的女屍向前走去。於是將《鬥行》重新裝進防水袋裡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說道:「咱們也繼續走吧,對了,禿子你那本小書先借我看著哈,等我知識補夠了再還給你。 」光頭極不情願的瞪了我一眼隨後囑咐道:「你小心點放著,別給我弄丟了,想看回去整本複印的隨便你怎麼禍害。 」我應了一聲催促他快走。

  走了五六分鐘,齊腰的泥水到了盡頭,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土地。光頭一邊爬上岸一邊咂舌:「看著樣子又是一個偷工減料的包工頭,前邊撲了瓷磚後邊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林大帥那娘們找的哪門子監工,這麼不服責任。 」我讓他閉上嘴積點口德,抬頭往前照去。

  只見冷琦已經跟我們拉開了十多米的距離,戴著戰士射燈走在這陰森詭異的墓道裡竟毫不畏懼。

  在她前面不遠處,我隱隱約約看到了許多巨大的橢圓形物體,像一個個巨大的恐龍蛋一樣靜靜的立在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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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食人土核桃

  在這條不知道多長的墓道裡,那些巨大的橢圓形物體裡出外進的立在左右兩側。

  我嫌手電舉著太麻煩,所以也跟光頭要了個戰術射燈套在腦袋上。解放了一隻手,我便把那支突擊步槍從背上取了下來握在手上。手裡有了傢伙我心裡也輕鬆了許多,心想著再遇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二話不說先打過去一梭子,不管多厲害都得變成蜂窩煤。

  我抬頭看了看那些恐龍蛋一樣的物體,發現它們大約兩米高,通體都是棕褐色,表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深深淺淺的小坑,四條裂縫從四個方向自下向上將它們分成四瓣,活脫脫就是一個巨大的四瓣核桃!走過去細看,這些大核桃的根部都與地面相連,似乎從下面長出來的一樣。手感也和真正的核桃一模一樣,就是明顯厚了許多。

  光頭走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大核桃旁邊敲了敲,聲音很空洞,裡面應該也有不小的空間。他轉頭對骨頭笑道:「誒,老骨,你們那個黑什麼村裡有這麼大的核桃嗎? 」骨頭用力搖了搖頭:「俺們黑山村最大的核桃也就手掌心那麼大,這麼大的俺還是頭一次見著,不知道能不能吃。 」光頭一豎大拇指:「能吃,普通一斤核桃的營養價值還等於四斤雞蛋和九斤牛奶呢,這一個最起碼得有個幾百斤吧。真正意義上的大補啊。 」

  我拍了一下聽的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骨頭:「老骨你別聽他瞎白活,這鬼東西到底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你見過誰家的核桃單個就從地底下鑽出來了,還這麼大個? 」說完催促他們趕緊走,別大驚小怪的。骨頭跟在我後邊連罵光頭缺德。

  剛走了幾步就遇上了停在原地的冷琦,她們似乎也在打量著這奇怪的巨大核桃。秘魯更是三跳兩跳的爬上了其中一個大核桃的頂端,站在上面手舞足蹈嘴裡不斷在屋裡哇啦的說著什麼。

  光頭走過去提醒道:「我說姑娘,這地方可不是那麼太平,還是讓你那跟班的小弟下來吧,小心好奇心害死貓呦。 」冷琦並沒有理他,抬頭對著大核桃上的秘魯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句話,秘魯看著她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從上面爬下來。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個大核桃微微晃動了一下,四條分瓣的縫隙也有所鬆動。冷琦也注意到了這一幕,沖著秘魯大喊了一句什麼話。根據我的猜測應該是「快跑 」「快跳 」之類的話,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讓我對著他喊我也只能說類似的話。

  秘魯聽到了顯然一愣,隨後雙腿一弓就準備往下跳。雖然他反應極快,但還是慢了一步。只見他身下的大核桃猛的分成四瓣向外張開,緊接著一陣劇烈的晃動。上邊的秘魯隨即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大核桃的內部!就在他掉進去的一瞬間,那已經分成四瓣的大核桃立即合攏,啪的一聲恢復了原樣!

  這一幕是我們都誰沒想到的,我當即舉起了手中的突擊步槍準備來一梭子把那吃人的大核桃打個稀巴爛,卻被旁邊的光頭攔了下來:「別開槍,M4的穿透力一梭子下去那大核桃是被打成蜂窩了,可裡邊的秘魯小弟怕是也得跟著一道變成篩子! 」說完抽出腰裡的短刀就沖了上去。

  一旁的冷琦早已去到大核桃旁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條銀光閃閃的鞭子。只見她單手發力猛的一揮,那鞭子上竟憑空生出了許多細小的鋼刺!鞭子帶著鋼刺從核桃皮上掃過,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堅硬的核桃皮就被劃出了一條大口子。這時光頭也沖到了另一邊,大吼一聲「我操你姥姥! 」一刀就狠狠的橫劈了過去。

  經過兩面重創,大核桃被再次劈開了花,露出了裡面淡黃色的液體和在其中掙扎的秘魯。光頭剛要跳進去把他拽出來,就聽到對面冷琦說道:「這液體腐蝕性很強,不想死就別進去! 」

  我仔細看去,只見秘魯周身冒著白煙,全身的皮膚不斷往外拱著氣泡,被腐蝕後的黑黃色皮肉和頭髮大塊大塊脫落。眼前這種淡黃色的液體腐蝕速度快的驚人,不到一分鐘,一百五十多斤的秘魯就化為了一副骨架在大核桃內咕嘟嘟冒泡。

  這一幕看的我心驚肉跳,端著步槍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剛剛反應過來的布魯更是悲傷,跪在地上抱著腦袋嚎啕大哭。

  光頭盯著秘魯還在冒泡的骸骨說道:「誒?這裡邊好像不止一個頭骨,看來咱們不是第一波遇到這玩意的人。 」我讓骨頭去安慰一下布魯,自己走過去看了看,果然發現在那灘淡黃色的液體裡有四五個大大小小的人頭骨若隱若現,因為被侵泡的時間太過於久遠,頭骨上已經滿是細細的小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聞到這股味道,想著剛剛慘死的秘魯我胃裡一陣噁心,心中也有些難過,於是走到布魯旁邊準備安慰安慰他。就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覺得那些被腐蝕的頭骨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如果按照我們經歷的這些來推理,那麼上一波人也是同秘魯一樣爬到了大核桃頂端,然後猝不及防死在了裡面。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爬上去呢?就算是和秘魯一樣因為好奇,也不至於所有人都爬上去吧?我的思想飛速的旋轉著,如果那些人不是爬上大核桃把自己送到它們嘴邊的,那麼剩下來的可能只有一種,就是這些奇怪的大核桃會自己吃人!

  想到這裡,我連忙回頭招呼光頭和冷琦遠離那些大核桃。可是還沒等開口,那只被砍得只剩一半的大核桃忽然嗖的一聲從地面竄到了空中,巨大的核桃身子向下一翻,裡面那些悚人的淡黃色液體頓時如瓢潑大雨一般沖我們澆了下來!我心中大駭,心想這回可算栽了,不但沒命出去,就連全屍都保不住了。

  雖然知道是徒勞,但我還是本能的將衣服蒙在了腦袋上。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我聽到身上咣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沉,似乎有個什麼巨大的東西拍在了後背上。那些淡黃色的致命液體隨後也落了下來,有一滴甚至就掉在我的腳邊。

  我掀開衣服一看,原來是光頭把剛剛劈掉的其中一瓣核桃碎片扔了過來正好蓋在布魯骨頭我們三個身上,擋住了這致命的「酸雨 」。那大核桃沒有得逞,又從空中俯衝而下直奔我們三個,核桃中心的位置還在源源不斷生產著那種淡黃色的液體。

  骨頭拔出彎刀大罵:「這他媽什麼核桃,怎麼還會飛?老張你幫我看看它的眼珠在哪,我剜出來咱們幾個當球踢! 」我也正在心中奇怪,我們沒動沒跑也沒叫的它怎麼就瞄的這麼准?於是我抬起頭用腦袋上的戰術射燈照了過去,雖然沒找到它的眼睛在哪,卻看清楚了這東西並不會飛,而是在根部有一條和大樹一般粗細的根莖支撐著。

  於是我舉起手中的M4突擊步槍瞄準大核桃底部的根莖掃了過去,只用了七發子彈核桃和根莖就被打的分了家。大核桃失去了根莖的支撐,無力的掉在一旁的地面上摔了個粉碎,只有一些支離破碎的組織還在微微顫抖。而那人腰粗細的根莖急速收縮,嗖的一聲鑽回了地面,只在原來有食人核桃的地方留下一個大洞。

  我輕籲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等站穩,就聽到墓道兩旁的大核桃接連不斷的發出一種清脆的啪啪聲,接著猶如即將破殼的鳥蛋一樣劇烈顫抖起來!

  冷琦見到這一幕拿著手裡的鞭子飛速向墓道深處跑去。光頭一邊催促我們快跑一邊罵道:「這敗家娘們,關鍵時刻比誰溜的都快!老張你說她是不是火星來的?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和骨頭拉起滿臉淚痕的布魯邊跑邊回應他:「你快別墨蹟了,誰告訴你火星人就沒有人情味! 」

  光頭左手把短刀插回腰裡右手同時拔出了左輪笑道:「禿爺小時候的夢鄉就是坐著航天飛機探索火星,誰成想不但沒上天反而陰差陽錯入了地了!火星人如果有一點人情味,他能不讓我上火星麼! 」我追到他旁邊罵道:「你這都他媽扯的什麼都跟什麼,上不了火星怪人家火星人,下不了大海你還得怪上龍王爺了呢! 」

  光頭咧著嘴還想再說,就看見身邊的兩排食人大核桃碰的一聲分了瓣,接著紛紛從地面上竄起,猶如無數張血盆大口一樣,流著淡黃色液體向我們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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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入墓三分

  面對著如此眾多的食人大核桃我們只能拼命往前跑,我顧不上瞄準,把槍口對準後背就是一陣亂掃。

  光頭剛剛撿的核桃殼還被他拿在手中,一邊遮擋這核桃內流出的淡黃色液體一邊用左輪點射。骨頭也從背包中掏出了手弩,掏箭上弦扣扳機一氣呵成。布魯雖然手裡沒有武器,但是因為常年在雨林間來回穿梭,行動非常迅速,此時也從失去同伴的悲痛中緩過神來靈巧的躲避著那些大核桃的襲擊。

  一時間安靜的墓道內槍聲四起變得十分喧鬧,那些食人核桃下面根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有一些已經伸出了十幾米卻還在我們身後緊追不捨!

  跑了一分多鐘,槍裡的子彈終於消耗殆盡,其他彈夾都在背包裡根本沒有時間去取,於是我將槍身倒轉,揮舞著槍托去抵擋那些伸過來的核桃。骨頭帶的弩箭也所剩無幾,跟我一樣舉著彎刀在身邊亂砍。

  我們的攻勢以弱,食人核桃就迅速猛增了上來,光頭看著墓道兩旁似乎沒有盡頭的巨大核桃沖我大吼:「老張,我記著上次炸石門還剩一捆炸藥呢,你帶沒帶啊? 」

  我一邊跑一邊反手在背包上亂摸,此時已經有幾滴淡黃色液體在大核桃的揮舞下甩到了我的胳膊上,我頓時覺得有一股火燒火燎的疼痛傳遍全身,幾秒鐘後整條胳膊就沒了知覺!我咬著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整個背包甩給光頭:「靠!你自己找,找不到那咱們就一塊光榮了吧! 」

  光頭接住背包一邊翻一邊說:「那可不行啊,死在這裡一點都不光榮,要死也得死的重如鴻毛……我呸……是輕如泰山……呸……也不對……誒?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

  我已經疼得滿身虛汗,再也沒有力氣張嘴說話,機械的跟著他們向前跑去。就在我的腿腳不聽使喚的時候,忽然聽到光頭大喊了一聲:「終於他媽讓我找找了!同志們,臥倒! 」說完就把一個冒著火星的東西扔到了身後。我苦笑一聲,知道又要「享受 」一次那種感覺了。

  隨後耳邊一聲轟鳴,我們四個被炸藥巨大的作用力帶的飛了起來,一股熱浪將我們推向遠處……

  可能是我們跑的太快,所以這次並沒有感到多難受。我掙扎著爬起來,發現墓道兩旁的巨大核桃已經被炸藥轟的四分五裂,而我們也已經到達了墓道的盡頭。墓道的盡頭並不是一墓門,而是一個狹窄的甬道入口。甬道內一片漆黑,戰術射燈照進去也被無盡的黑暗完全吞沒。

  我看了看已經疼的麻木的胳膊,發現在靠肩膀的位置有一個小米粒大小的傷口。雖然傷口不大,卻非常的深,幾乎已經穿透了肌肉。骨頭從背包裡拿出消炎藥,擰開膠囊將裡面的白色粉末敷在了我的傷口上。

  光頭從懷中掏出兩根人民大會堂,扔給我一根自己點上一根咧著嘴笑道:「咱們哥仨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張你抽根煙,不禁凝神止痛,而且解饞解懶解腰酸啊。 」我點上煙苦笑一聲:「咱們這哪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應該是大難不死、大難不死、大難不死、還沒見著後福呢! 」

  布魯看著我們倆嘴裡吐的煙圈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你那美女老大把你扔了,跟著我們混吧,前途無量,好處大大的有! 」我把抽剩下的煙頭仍在地上用腳踩滅:「禿子你就別扯了,這好歹也是在中國境內,人家布魯也算是半個中國人,你學個日本口音幹嘛。 」光頭一本正經的回答:「我這叫不忘國恥,閑著沒事說兩句日本口音餓話用來譴責小日本做過的那些遭人唾棄的行為。 」

  提到小日本,骨頭也搭話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愛國? 」光頭掐滅了煙頭:「那當然,要不是當年小日本從咱們國家偷走那麼多古董明器,禿爺我至於混到這在這個地步麼! 」我一聽就樂了:「感情您愛國也是站在自己利益的出發點上去愛的啊。 」

  休息了片刻,體力也恢復了不少,我們四個重新上彈裝弩準備妥當後走進了面前這個狹窄的甬道內。

  出乎我們的意料,甬道的入口雖然十分狹窄,但是越往裡面越是寬敞,最後竟然達到了四五米的寬度!

  走了十多分鐘,我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鐵門,樣子十分眼熟。在鐵門下邊坐著一個嬌媚的人影,人影頭上還有一個白色的光點。走近一看,竟然是剛剛提前跑掉的冷琦。她似乎也受了傷,正坐在地上休息。看到我們也不覺得詫異,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鐵門。

  布魯見到她異常的興奮,跑道她面前激動的嘰裡咕嚕說著什麼,冷琦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光頭在一旁直說風涼話:「哎呀,老張,你說世界上的女人是不是也分心軟的心硬的和沒心的?以後找媳婦可瞅准了,找了個心硬的還可以慢慢感化,玩意找了個沒心的,那可就慘嘍。 」骨頭在一旁憨憨的問:「啥?世界上還有沒心的人?俺還沒見過呢。 」

  風涼話說這麼狠我連忙把他倆推到一邊讓他們去看那鐵門,隨後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冷琦。聽了他們的話冷琦並沒有太大反應,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扇鐵門上面。

  布魯聽到她的回應以後跑到我面前,伸出手指頭不斷指我胳膊上的傷口,隨後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冷琦。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冷琦似乎跟我一樣也受了傷,只不過傷口在大腿外側,她右手正拿著一塊白色的手帕緊緊的捂在上面。我本想讓骨頭把消炎藥分給她一點,但是想到以她的性格是不會接受的,所以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同他們一起去看那擋住去路的大鐵門。

  這扇鐵門大概三米多高,門上沒有門釘沒有把手,只有一些花紋刻畫卻也被殷紅的鐵銹所覆蓋。骨頭摸著大鐵門跟我們說道:「禿子、老張,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大門有點像…… 」「那座空墓的大門! 」我和光頭一起叫了出來。

  確實沒錯,眼前的這扇大鐵門跟我們在那座裝有水銀牆的墓室內發現的那扇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扇鐵門已經被什麼東西撞出了一個大洞,而我們面前這扇是完好無損的!我想著鐵門三釐米的厚度不禁犯了難,我們總不能也學那不知名的怪物把門撞開吧,再說就是撞我們也沒有那個力氣。

  正當我們三個冥思苦想破門之法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冷琦忽然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手用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鐵門中間摸了摸,隨後從腰間摸出一把尖嘴鉗在一處滿是鏽渣的位置猛的發力,一顆釘子哢的一聲被拔了出來!

  光頭奇道:「原來這麼大個鐵門是組裝的啊,難怪沒有把手。 」我們都盯著冷琦凝神細看,只見她雙手極為利索,不到一分鐘就啪啪啪轉著圈從貼門上拔出了六十四枚肉眼根本難以發現的釘子。

  拔完了釘子,冷琦用尖嘴鉗夾住鐵門上的一團鐵銹用力一拽,只聽刷的一聲爆響,一張巨大的四方形鐵片被尖嘴鉗夾住一角撕了下來!在鐵片的後面,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一個圓形的大洞出現在鐵門中間,大洞的另一邊也被同樣的方法用一張鐵皮封住。那個大洞的邊緣向外捲曲著,竟然跟我們那天見到的鐵門完全一樣!

  骨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咱……咱們又……又回來了? 」光頭也是一臉詫異:「我靠!這麼邪門? 」我盯著地面上那片被撬下來的鐵皮腦海中有無數零散的片段在閃爍。水晶碎片……林大帥……龍鳳鴛鴦墓……大鐵門……那個神秘的黑影……門上的鐵皮……

  骨頭看著發呆的我說:「老張,你尋思啥呢,快檢查檢查槍裡上沒上子彈。 」我正納悶骨頭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忽然想到墓裡的那個怪物,也就是在鐵門上製造出這個大洞的兇手。我們來時的路上並沒有遇見它,也就是說它現在應該在墓室內部。一旦我們將鐵門打通,那勢必會跟那神秘的怪物大戰一場。但是它已經厲害到如此程度,單憑幾個槍子和幾把白刃根本不會是它的對手。可以說鐵門一通,驚動了它,我們便必死無疑!

  光頭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想上去阻攔冷琦,可是為時已晚,冷琦將手中的尖嘴鉗倒轉,用鉗子把猛的砸向鐵門內部的鐵皮。裡面的鐵皮似乎並沒有用釘子固定,被她這麼用力一砸整張鐵皮便從鐵門上脫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借著冷琦頭頂戰術射燈照進墓室內的燈光,我依稀看到不遠處坐落著一口巨大的紫紅色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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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機棺

  墓室內外通了氣,我們馬上緊張起來,死死盯著鐵門上的打洞做好了往回狂奔的姿勢。

  光頭見狀嘴裡直念叨:「完了……完了……這回大傢伙算是被這娘們害了…… 」冷琦從地上拿起自己的背包,一邊往後背上套一邊說道:「沒人逼你,怕死就回去! 」光頭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刺激,臉上橫肉一堆:「怕死?怕死就不是梁山好漢! 」當下一探身鑽進了墓室。隨後他那句老臺詞就傳了出來:「我操,這麼邪門? 」

  我一看光頭已經頭腦發熱跳進去了,我們自然不能把他一個人亮在裡邊,只好招呼骨頭也硬著頭皮跳了進去。墓室內的大小結構物品擺放和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兩位倒鬥高手的屍體已經不見了,那紫紅色的木棺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蓋在了棺材上。若不是我們已經來過,還真以為這就是個沒被盜過的陵墓。

  骨頭咽了口唾沫:「禿子,你瞅著啥東西了沒?這棺材蓋是你蓋上的不? 」光頭把頭頂上戰術射燈的角度往下調了調,舉著左輪說道:「我又不是孫猴子,也沒那火眼金睛,看見的東西也跟你一樣。那棺材蓋比兩個我還沉,我能蓋上去才怪!沒准是那‘大傢伙’在外邊逛累了回裡邊休息去了。 」

  這是冷琦和布魯也翻了進來,冷琦徑直走到那口紫紅色的金絲棺材前從身上抽出工兵鏟就要開館。我們知道攔肯定是攔不住的,只能遠遠站在一邊警惕的看著棺材。

  只見冷琦將工兵鏟鏟尖橫著插進棺蓋與棺身的接口,猛的向下一壓,就聽嘎嘣一聲一顆手指頭長短的釘子彈了出來。骨頭低聲說道:「咱躲這麼遠,是不是有點孬? 」我回應著:「何止是‘有點’孬,簡直是孬的透頂!反正已經進了來,大不了同歸於盡給墓主人多填塊陪葬的骨頭,禿子你說呢? 」

  光頭並沒有聽我們倆說話,而是看著那顆被冷琦撬下來的釘子滿臉疑惑:「不對啊,這棺材上怎麼會有棺釘?那東西不可能自己蓋上蓋再重新砸上釘吧? 」沒等我們細問,他忽然猛的一拍腦門:「我知道了,這個墓室跟咱們上次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上次那個是假墓裡邊的,這次這個才是真的!棺釘未起,證明是口‘悶棺’,有大財路啊! 」說完就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

  「悶棺 」我在《鬥行》上亂翻的時候看到過許多次,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從來沒被開起過的棺材,除此之外還有「肉棺 」「囊棺 」「糗棺 」「重棺 」等。分別是棺材內有大量財寶、棺材內空無一物、棺材內屍體發腐化膿和棺中有棺的代名詞。聽光頭這麼一分析,我緊張的心情也緩和了許多。先不說這口棺材裡有沒有什麼悚人的異物,最起碼可以確定那只力量驚人的怪物並不在我們周圍。

  想到這裡我也走了過去,冷琦已經將四周的棺釘全部撬了出來,光頭走到棺材的另一頭笑道:「姑娘,反正你一人也抬不動,咱搭個夥唄? 」說完抓著棺蓋準備發力。冷琦也不說話,用力往上抬,布魯也在一側幫忙。沒等我招呼骨頭一起去,碩大的棺蓋啪餓一聲被抬了起來,露出了一條拳頭寬的縫隙。

  我舉起手裡的M4將槍口對準棺材,小心翼翼的將射燈照了進去。這時候光頭在一旁嚇唬我:「老張,你這姿勢讓我想起了前幾年的一個老搭檔了。我們倆最後一次倒鬥也是我開館,他舉燈,那姿勢跟你現在簡直一模一樣!當時就是抬了這麼高,他正往裡照呢,忽然就看見兩個明晃晃的眼珠子在棺材裡邊瞪著他…… 」

  骨頭在旁邊打斷他道:「快把你那張破嘴閉上,在這節骨眼上扯這個幹啥! 」我也知道他是想看我笑話,雖然內心裡有些毛髮,但臉上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沒事,老骨你讓他繼續說,我相當願意聽了呢。 」

  光頭嘿嘿一笑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沒有火力這麼大的突擊步槍,最先進的也就是一把盒子炮。我那搭檔手裡拿的就是曾經倒軍鬥倒出來的一把盒子炮,雖然年代有些長,不過保養得非常好,到了他手裡開槍的時候也少之又少。他看到棺材裡那兩隻明晃晃的大眼珠子心裡一驚,手上的盒子炮頓時走了火,劈裡啪啦將棺內的東西打了個稀巴爛。正在我責怪他太魯莽的時候就感覺手裡的棺材板一輕,接著就被棺材裡邊的東西砰的一聲砸到了半空中,我來不及躲閃,正被砸下來的棺材板拍在了地上,還好那個棺材板是半圓的中間有塊凹槽,我就剛好被蓋在了凹槽裡。接著就聽到外邊傳來我那搭檔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等我費力爬出去的時候,看到我那搭檔脖子已經被咬斷了,胸前也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心肝脾肺都耷拉在身體外邊。我又去往棺材裡看去,只見棺材裡躺著一具全身長著紫毛的大粽子,手上的指甲四五寸長黑的跟墨汁似的。身上到處都是新鮮的血跡,嘴裡還叼著半截血淋淋的腸子…… 」

  聽他說完骨頭我倆頭上明顯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我也在極力的控制握槍的雙手不顫抖,嘴裡忍不住罵道:「禿子你真不是一般的缺德,當年就應該讓你跟那老搭檔換個個,省的現在還從這噁心我們。 」說完我探頭往棺內看去,這一看頓時驚得我頭皮發麻,只感到背後一陣發涼,上下牙也不受控制的打起架來!

  在戰術射燈的光照下,我清楚的看到棺內有兩隻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盯著我!那眼睛如雞蛋般大的驚人,仿佛整個眼球都從眼眶裡被硬生生擠了出來!想起剛才光頭講的故事,一具全身紫毛長著黑色長指甲的乾屍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似乎看到了他那個搭檔所經歷的殘忍一幕。

  就在我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恐懼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棺蓋已經被光頭和冷琦整個抬了下去,棺中的一切頓時暴露在眾人的燈光下!

  我定睛細看,發現那兩個雞蛋大小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眼睛,而是兩顆翠綠色的珠子。棺內並沒有屍體,也沒有任何陪葬物品,只有一個圓柱形木樁立在中間。那木樁似乎跟棺材用的是同一種木料,也呈現出紫紅之色。在木樁的上面有兩個小凹槽,凹槽裡便是那兩顆嚇得我面色發白的珠子。

  光頭見到了不禁滿臉喜色:「夜明珠!還是一對!發了!發了!這次可發了!你們誰都別跟我搶,這個是我的! 」說完伸手就要去拿,卻撞在了冷琦擋在前面的工兵鏟上,疼得呲牙咧嘴:「哎吆,你什麼意思?大家說好了各取所需,現在本大爺就需要這兩對夜明珠。怎麼著?想黑吃黑啊? 」冷琦收起工兵鏟說道:「這兩顆珠子是開啟下一層的機關,而且根本不是夜明珠! 」

  光頭聽了不禁一愣:「不是夜明珠?那是什麼? 」

  「千斤球! 」

  說完冷琦靈巧的翻入棺內身體半蹲在那圓柱形木樁上摸了起來。

  骨頭回頭問我:「老張,千斤球你聽說過沒?這名字起的俺都覺著俗。 」沒等我回話就聽到一旁的光頭說道:「名俗物不俗啊,這千斤球外面只有薄薄的一層琉璃面,裡面裝的全都是經過特殊調配的重水,又重又毒,一觸即碎根本拿不起來! 」

  我聽了頓覺好奇,仔細去觀看那兩個所謂的「千斤球 」。果然,在強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球內是某種綠色的液體,在千斤球底部還有一個更小的圓形開口,不過開口似乎已經被封住。綠色的液體被燈光一照散發出一種淡綠色的光芒,帶給人的並不是晶瑩剔透的美感,而是陰森妖豔的詭異!

  這時冷琦已經將紫紅色的圓柱形木樁從下到上摸了個遍,在摸到放置千斤球的平面時停住了雙手。只見她左右兩隻手中指一齊順時針發力,木樁最上面的一圈竟然跟著轉了起來。旋轉了大約九十度只聽木樁內部哢的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機關對在了一起,緊接著兩個千斤球地下的開口似乎被接通了,球內的「重水 」冒著氣泡流了下去。

  冷琦輕籲了一口氣從棺內翻回到外面。就在她雙腳落地的同時,木樁啪的一聲分成了兩半。在木樁分開的一瞬間我才看出這圓形的木樁竟然是一副太極形狀,那兩枚千斤球的位置正好在上下兩個極點中!

  分開的木樁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滑到了棺材兩側,一條寬敞的通道赫然出現在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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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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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長鼠婦

  眼前這一幕看的我心潮澎湃,我無法想像這些利用現有科學製造起來都十分困難的機關暗道在過去古人是如何進行實踐的。

  布魯在一旁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到我們臉上詫異驚喜的表情也笑著直拍手。冷琦腿上的傷口經過剛才棺裡棺外這麼一折騰似乎變得有些嚴重,俊俏的臉龐有些蒼白,眉間也皺出了一個隆起。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休息的意思,將手裡的工兵鏟收好重新跳入棺內向下面的通道深處走去,布魯也緊隨其後。

  光頭接著布魯後面一邊往棺材裡翻一邊吆喝著:「這回可是認對了地找對了主了,同志們,勝利的旗幟就在前方,讓我們頂著炮火向前沖吧! 」我看著他那有些激動之色的大臉問:「禿子,咱下來的目的可不是金銀珠寶,看著你架勢,是不是把我們哥倆給唬了? 」光頭從棺中探出半拉腦袋笑道:「老張你這話說可就外道了哈,雖然咱們的目的不是那些身外之物,但是順手牽羊的事咱都不做那可就是真虎了。 」

  到了棺材底下,我發現這是一條斜向下的階梯通道。通道非常寬敞,高度也有兩米多,筆直向下延伸而去看不見深度。我關掉了頭頂的戰術射燈節省電量,打量了手裡的手電筒。通道周圍包括臺階都是用石塊堆砌而成,或許是因為上面是雨林的緣故,通道內十分潮濕,有些地方還長有墨綠色的蘚類植物,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輕微的黴味。

  骨頭邊走邊道:「看著地方走起來多方便,比那些擠擠叉叉的土洞舒坦多了。 」我擔心一會回來的時候那巧妙的機關自己合上,所以下意識的回頭用手電照了照下來時的入口。

  在手電光的映射下,我隱約看到一個瘦小的影子一閃而過,於是急忙推了推旁邊的光頭:「禿子,你看看咱們後邊是不是跟著什麼東西? 」光頭轉身照了照空空如也的入口笑道:「老張,我知道剛才開館的時候嚇著你了,這種玩笑開一次就夠了,嚇來嚇去很容易出事的。 」

  我心有餘悸的再次照了照,確實什麼都沒有了,於是做了幾個深呼吸答道:「你一說這事我想起來了,你剛才講那個故事是確有其事還是嚇唬我們玩呢? 」光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騙你幹嘛,當然是真的。那次回去以後我找了個先生給算了一掛,先生說我八字是龍頭鳳尾麒麟身,更適合打單漂。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找過搭檔,一個人獨創江湖到現在。 」

  骨頭也好奇的湊過來:「那你倒是咋出來,還沒講完呢。 」

  光頭歎了口氣:「唉,其實按理來說我也出不來,那紫毛粽子見著了我嗖的一聲就從棺材裡跳了出來。我是抬起左輪就打啊,結果連開了五槍打在那粽子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那件墓室又是個金帽子,索性就槍口朝上把裡面的最後一顆光榮彈打在了墓室頂上,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誰成想剛開了槍那粽子就已經跳到面前硬是給我撞飛了出去!也該著我命大,直接飛進了身後的盜洞裡。隨後墓室頂上的火琉璃就塌下來把那粽子燎的連根毛都沒剩下。 」

  我調侃他道:「我說你怎麼讓炸藥蹦回來都沒事呢,感情是經常做飛機練出來了。 」

  光頭苦笑一聲:「練個屁吧,那次回去以後胸脯斷了三根肋骨,胳膊也摔骨折了,在醫院躺了四個月才能下地走。 」我雖然嘴上調侃他,但心裡卻著實佩服他這股毅力,在胳膊骨折又斷了三根肋骨的情況下還能自己逃回去,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說話間我們腳下已經沒了臺階,取而代之的是大理石地面。我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冷琦問光頭:「禿子,憑你多年闖江湖的經驗,你覺得冷琦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光頭正擦著摸金牌上的泥水:「情況?什麼情況?你也相中她了?我告訴你,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個奇葩。你在她身上打主意,浪費感情。 」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有功夫打她的注意,我只是感覺她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光頭把胳膊搭在骨頭脖子上問:「誒,老骨,你說老張這不是記者職業病,看誰都像有故事的。 」骨頭眼睛瞪的溜圓一字一頓說道:「有沒有故事俺不知道,俺只知道有好多古董…… 」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我們已經走出了通道,進入了另一個較大的空間,空氣中的黴味更加濃烈。因為受到燈光的限制所以看不清到底有多大。

  在我們燈光所觸及的範圍內,地面上滿是各種瓶瓶罐罐古玩瓷器,紅白綠粉顏色眾多。除了這些物件外,在古董堆裡還有不少木制的箱子,箱子有大有小略顯雜亂的堆放在四周。

  我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向更遠處照去,只見在這不知道多大的空間全都是成堆的瓷器,甚至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瓷器堆中的木箱子也多的數不勝數。

  光頭拿起了腳邊的一個白玉瓷瓶口中喃喃道:「質甚粗,體甚厚,釉色淡而糙。這是東漢時期的景德鎮瓷器啊! 」

  雖然對文玩古董一竅不通,但是對景德鎮瓷器我多少有過瞭解。景德鎮素有「瓷都 」之城,那裡千年窯火不斷,其瓷器以「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磐 」的獨特風格蜚聲海外。我大概看了一下,單單在我們腳下這片不到兩平方米的地面上就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青花瓷、顏色釉、玲瓏瓷、粉彩瓷等。

  眾多瓷器看的我們眼花繚亂,骨頭更是抱了這個想抱那個。光頭倒鬥的本性讓他對瓷器堆裡的木箱子來了興趣,推了推我說:「老張,你猜這木箱子裡邊是金條還是銀塊? 」我笑了笑:「別貪心,小心鑽出來一堆蟲子咬你。 」沒等我說完他已經打開了其中一個木箱的蓋子,隨後就聽他罵道:「我操,老張你這嘴臭的跟羊糞蛋子似的!好的不靈壞的往死靈!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木箱子裡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鼠婦!

  鼠婦是一種無脊椎的節肢動物,身體扁平呈淺灰色。也就是在家裡潮濕的地方常見的一種蟲子,有「潮蟲 」「西瓜蟲 」「團子蟲 」「地虱婆 」「濕濕蟲 」等多種別稱。

  雖然它無毒不咬人,但是這滿滿一整箱的鼠婦讓人看了也禁不住頭皮發麻。鼠婦具有趨光性,被我們頭上的射燈強光一照頓時四散而逃,瘋狂的從木箱內往外爬,我們周圍的地面上頓時變的黑壓壓一片。

  這時前面不遠處的冷琦忽然說道:「這不是普通鼠婦,是有毒的長鼠婦,上億隻群居在一起。千萬別踩死任何一隻,不然它們會在頃刻間將我們淹沒! 」這是自從我認識冷琦以來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然而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在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們瞬間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我低頭自看這些有毒的長鼠婦,發現他們身體只有中間部分是淺灰色的,頭尾都是鮮豔的黑紅色,並且還有一根針尖一樣的尾刺。我看著四周數不盡的大木箱子不禁在心中感到後怕,剛才若是有一點不小心踩死了一隻,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幸虧冷琦及時提醒……

  正當我暗自慶倖的時候,忽然感覺腰間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似乎有什麼人在後面猛推了一把一樣。我瞬間失去了平衡,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

  我全身的肌肉劇烈收縮,但還是聽到了那陣我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的劈里啪啦的甲殼爆裂聲!我慌忙低頭看去,只見我邁出去的那一步正好踩在蟲子堆上,幾百條長鼠婦重疊著被我踩成了肉醬,地面上滿是紅白相間的液體散發出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那股味道瞬間讓我們腳邊的其他長鼠婦變得躁動不安,紛紛順著鞋邊往我們身上爬去。此時我們三個那還管的了其他,一邊瘋狂的往前跑一邊使勁拍打著已經爬上來的長鼠婦。隨著被踩死的長鼠婦越來越多,臭味的刺鼻味也越來越濃。我只聽到我們周圍忽然同時傳來了一陣輕響,用射燈一照發現原來是其他的那些大木箱子正在微微顫動。

  我剛想說話,就看見不遠處的一個木箱子啪的一聲爆裂開來,裡面的長鼠婦也隨即四散沖我們襲來!我們五個人在眾多瓷器裡磕磕絆絆的狂奔。耳邊不時傳來木箱啪啪爆裂的聲音。這時跑在最前面的冷琦忽然從身上摸出一把粗口手槍瞄準了前方的黑暗扣動了扳機。緊接著一陣耀眼的白光從前方亮起,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只聽光頭在後邊叫道:「照明彈,好東西啊,老張快看看出口在哪! 」兩秒鐘後我適應了白光,急忙睜開眼睛向四周望去。四周亮如白晝,我焦急的尋找著出口。

  然而,在我的視線裡,周圍的木箱幾乎都已經爆裂殆盡,成千上萬只長鼠婦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向我們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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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蟲海求生

  面對著數量如此之多的長鼠婦我們每個人都是面如死灰,還沒等我仔細尋找出口,空中的照明彈已經落在了地上,四周頓時又恢復了一片漆黑只剩我們頭上的戰術燈光搖搖晃晃。

  這一顆照明彈幾乎照亮了整個空間,同時也刺激到了空間內不計其數的長鼠婦,它們的活動變得更加迅速,我們瞬間陷入了一片蟲海,腳下已經看不到一寸地面!雖然跑得飛快,但還是有不少長鼠婦順著褲角爬到了我的腿上。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長鼠婦那細如針尖的尾刺紮進肉裡,隨後就是一陣讓我畢生難忘的劇痛,疼我的我幾乎摔倒在地上!

  光頭也被紮的嗷嗷直叫,一邊跑一邊喊道:「我說冷大小姐,這玩意到底有多毒,被多少只咬了能致命啊? 」冷琦似乎也被咬的不輕,說話都顫抖了起來:「沒等被毒死你就先被疼死了! 」我也深知她這句話的意思,雖然被長鼠婦的尾刺紮一下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從它們尾刺裡放出的毒素拼命刺激著我的神經,疼得我都想給自己腿上來幾槍!

  我們一邊跑一邊用手電尋找出路,周圍的長鼠婦不減反增,爬到腿上的也越來越多。我只能每跑一步都用力跺一下將腿上的長鼠婦震掉一些。

  就在我們幾人腳步開始踉蹌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倒的時候,光頭的聲音又從後邊響了起來:「同志們,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兩條腿都快被紮成馬蜂窩了!姑奶奶你還有照明彈沒,擰開彈頭往地上打啊! 」

  冷琦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飛快的從背包裡掏出一枚照明彈將彈頭掰開一個小眼,隨後塞進槍膛對著前方的地面打了出去。

  這種照明彈是美國牌子的,不需要引火裝置,裡面裝滿了熔點極低的白磷,打出去在空氣中一摩擦就自燃了。隨著一聲槍響,照明彈掉著星星點點白磷搓出幾十米後停在地上直打轉,四周黑壓壓的長鼠婦也被噴出來的火焰燒成了空殼,地面上頓時騰出了一條通道。

  我們如臨大赦,沿著這條通道發了瘋的跑。然而,火焰雖猛,但蟲子更多。我們跑過的地方隨即又被群蟲淹沒。

  就在我忍受不住全身劇痛幾乎要摔倒的時候,前面忽然隱約出現了一條五六米寬的走廊。射程幾十米的燈光照過去竟看不見盡頭,我在心裡苦笑,完了完了,這次是真完了,以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跑不了那麼遠了,我已經雙腿發軟,眼睛也開始有些充血。

  繼續跑了十幾米,距離面前的通道僅一步之遙的地方我終於再也堅持不住摔了下去。極速狂奔的慣性讓我像一個皮球向前滾了好幾圈,最終在通道內停了下來。其他人也跟我差不多,身上的劇痛都忍耐到了極限,紛紛癱倒在我周圍。

  我閉上眼睛等待「蟲海 」的洗禮,誰知等了半天,雖然爬蟲聲不絕於耳,卻並沒有致命的蟲浪襲來。我睜開眼睛細看,發現所有的長鼠婦竟然都在通道的另一端爬動,在我們這一端卻一隻都沒有,好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在中間分隔開來一樣。我掙扎著爬起來,發現身上的長鼠婦也都捲曲著身體沒有了生命跡象。

  骨頭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張大了嘴:「這……這是咋回事?他們咋不敢過來了? 」

  因為我和骨頭穿的都是旅遊鞋,有一定高度的鞋跟,所以爬上來的長鼠婦並不算太多。光頭就慘了去了,穿的平板老北京布鞋,不知道剛才往褲襠裡爬了多少只蟲子,咬的臉色都變了,齜牙咧嘴的解釋道:「這是防蟲道,一般的大型古墓都有,用秘制的配方配成粉末或石磚,不過這種技術現在已經失傳了。這群小畜生他媽的咬死我了,以後我見一隻殺一隻! 」我笑了一聲:「行了,都這副德行了還嘴硬的像塊臭石頭,趕緊往褲襠裡抹點消炎藥,小心以後生不出兒子來! 」說著我挽起褲腿查看自己的傷情。

  出乎我的意料,雖然腿上如割肉剜骨般劇痛,卻並不青不腫沒什麼傷口。只是有些不起眼的小紅點,看樣子這些長鼠婦專挑皮膚上的毛孔,用細長的尾刺紮進去以後再注射神經毒素。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這種痛苦卻也能使吃過苦頭的人談之色變。

  骨頭一邊掏著褲腿裡捲曲的長鼠婦屍體一邊問我:「老張,剛才冷琦姑娘不是不讓你踩麼,你咋還踩? 」光頭也一臉怨恨的瞪著我:「你要不提我還真把這茬給忘了,老張你怎麼回事啊? 」

  我一聽心裡也有些惱怒:「還說我呢,剛才你們倆誰自己站不穩了推我一下,那勁使的還不是一般的大! 」他倆大眼瞪小眼看了看都是一臉茫然:「沒有啊,離那麼遠就是沒站穩也推不著你。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剛才被推過的腰部轉身問骨頭:「老骨你看看我這後背怎麼了,我怎麼覺著這麼涼呢? 」

  骨頭聞聲探頭往我後背看去忽然驚叫了一聲:「我靠,快甩甩,你後背上咋全是水銀? 」我連忙把外套脫了下來,果然看到上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晶瑩的水銀珠,在我的晃動下來回亂滾,碰到一起便迅速合為一體。

  光頭也是滿臉吃驚:「老張,你這是幹嘛來?洗衣服的時候錯把水銀當洗衣粉了吧? 」我罵了一句讓他別瞎扯,自己在腦袋裡飛速的回想著曾經在什麼地方沾到過水銀,可是想來想去我們三個始終在一起,並沒有去過有水銀存在的地方,那我後背上的水銀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正當我一頭霧水的時候對面的骨頭忽然臉色一緊,全身都僵在了原地。我緊張的問道:「老骨,怎麼了?是不是水銀進到我皮膚裡了? 」骨頭微微搖了搖頭,盯著防蟲道深處說:「老張、禿子,我剛才怎麼好像看到那個小粽子往那裡邊跑了! 」

  我雖然正對著防蟲道,但是因為關心後背的水銀所以一直回著頭往背後看,光頭壓根就是背對著正在跟骨頭一同看我的後背。而冷琦和布魯也背對著防蟲道在我們前方幾米處休息。我聽骨頭這麼說連忙舉起手電照了一下,防蟲道裡面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粽子的蹤影。光頭也歪著腦袋問道:「小粽子?哪個小粽子? 」

  骨頭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就……就是那個在大白玉棺材裡的那個!穿著藍色的衣服白邊的布鞋,嗖一下就沒影了! 」我安慰他道:「你是不是眼花了?這哪有什麼小孩啊,而且就算有小孩也應該在山前的假墓裡,不應該在這出現。 」光頭也應喝著我:「就是,你以為這是在你們村啊,還帶相互串門的。再說那小兔崽子不是已經被你砍成兩截了麼,活不過來了。 」骨頭微微點了點頭,但仍然盯著防蟲道深處心有餘悸。

  休息了片刻,防蟲道另一端的蟲子大軍漸漸消散,地面上只剩些星星點點的長鼠婦在大大小小的瓷器裡爬進爬出。我腿上的蟲毒也被新陳代謝溶解了不少,雖然依舊十分疼痛,但是跟最開始比起來簡直好太多了。冷琦穿的是一身緊身衣,所以除了腳上之外並無什麼大礙。此時已經收拾東西準備繼續深入到防蟲道深處。

  光頭挺過了最疼的時刻也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一邊收拾的東西一邊催促我們也快走。我狐疑的看著他:「禿子,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急躁了?這可跟你一貫的做事風格有些不符啊。 」光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急躁,是激動。這防蟲道後面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大殿了,那裡面值錢的東西簡直數不勝數啊,換做是你,你也得激動不是。 」

  經歷了這麼多,那些奇珍異寶現在已經對我沒什麼吸引力,我關心的只有那塊水晶碎片。如果在這裡能找到什麼線索,沒准就能知道乾爹當初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骨頭辛辛苦苦跑來找我,我也好給他個交代。想到這裡,我將背包重新扣在肩膀上招呼了一聲骨頭,向著防蟲道後面所謂的大殿走去。

  這條防蟲道並不算長,但是後期的做工非常粗糙,甚至有些地方連牆都沒修好,露出了深淺不一的破洞。地面上也盡是些零零星星的土塊石塊。

  想著如此大規模的人力物力竟然為了一個死人全都浪費在了這深山老林的地底下,我一邊惋惜舊時代的封建思想一邊舉著手電照向地面上的碎石塊,卻忽然看到了讓我心跳加速的一幕!

  只見在防蟲道地面厚厚的灰塵上,除了冷琦和布魯走過留下的腳印外還有一排細小的腳印,那小腳印前面清晰的印著五個小點,而且只有左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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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人鱷大戰(一)

  看著眼前的腳印我心裡一陣陣發緊,這大小,這形狀,明顯與那個被我們消滅的鬼嬰一模一樣!難道他陰魂不散又追到這裡來了?為了不讓其他人緊張,我將手電光移開了地面,卻警惕的盯著四周,將手裡的M4突擊步槍也開了保險,上次把他攔腰砍斷沒什麼效果,這次就來個爆頭再試一試,我就不信他是蒸不熟煮不爛的!

  光頭此時也感到了不對勁,不過並不是地上的腳印,而是前面地方。就見他摸著自己的大禿腦袋嘀咕道:「這他媽怎麼不太對呢…… 」骨頭問他:「咋啦?你也看著小粽子了? 」光頭搖搖頭:「我是說這地方有點古怪,通常大墓裡邊修建最精密就是防蟲道,因為能不能防住蟲子取決了這座墓的壽命。所以無論在什麼地方偷工減料都不會再這裡剩。而這條防蟲道越往裡走越是破舊,簡直跟沒完工一樣,林大帥家的娘們再怎麼趕工期也不至於把這耽誤了啊。 」

  我看了看他:「可是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沒准那林氏就是個‘燦頭’。 」光頭還在搖著頭:「不對,那娘們要是‘燦頭’咱們就不至於費這麼大勁在這裡死折騰了。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只有一種,就是原本要在這條防蟲道後邊修建大殿,誰知道在修建了一半的時候忽然出了變故導致無法將大殿建造在這裡。沒有了大殿,這條防蟲道也就沒有了異議,所以只修了一半就荒廢了。 」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盡頭,在防蟲道裡邊是一處沒有門的門洞,周圍只用泥土潦草的糊了一層,有些泥裡還夾雜著當時的草葉子,當然現在已經乾枯了,一碰即碎。

  果然如光頭所分析的,門洞後面並不是讓他激動的輝煌大殿,而是一處上百平方米的天然洞穴。洞穴四周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岩壁,沒有任何人工修鑿的痕跡。但是地面卻被打磨的異常平整。洞穴的中間有一個橫8字型大坑,洞頂自上而下垂著許多生銹發黴的鐵鎖鏈,似乎在曾經用來吊過什麼巨大的東西。

  骨頭舉著手電往大坑裡照了照,只見這個大坑被修建成較為標準的半球形,直徑大約在六七米左右,兩個圓球形大坑之間有道一米寬的缺口相連。在大坑底部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大鱷魚,若不是近距離觀看,這條鱷魚還真能以假亂真。我在旁邊猜道:「這大坑和那琉璃盤到是有幾分相似,沒准通水注滿以後也能映出一番奇景。 」

  這時光頭已經跑到另一個大坑邊舉著手電沖我們喊道:「嘿,這裡邊也有一條大鱷魚,整的跟真的似的!老張你們快來! 」我聞聲走過去,發現在這個大坑裡除了一條石雕鱷魚之外,在坑的邊緣還有人腰粗細一個大洞,被一塊巨石蓋住,巨石邊緣微微濕潤生出了不少青苔潮廯。

  骨頭跟上來說道:「這裡邊以前是不是就能進水,跟城裡的自來水差不多,方便。 」光頭嘿嘿一笑:「不只是以前能進水,看這縫隙的濕潤程度,現在應該也通著某條地下河呢,看夠了小金魚在盤子裡遊,想不想看看大傢伙在坑裡遊? 」說著就走到那塊石頭旁邊用力搬了起來。

  我知道他心裡也跟我一樣是猜想,所以好奇的想驗證一下。冷琦在旁邊張了張嘴似乎要阻攔,但是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又咽了回去。雖然很多年沒被搬動,但是那塊巨石似乎並沒有多沉,被光頭這麼一用力馬上鬆動起來,隨後直接被一股強力的水流頂開滾到了坑底。

  光頭擦了一把臉上的水走回到我們旁邊:「這水味道還有點甜呢,純天然礦泉水啊。 」我們沒有理他,看著清水慢慢將大坑灌滿,都舉著手裡的光源照向大坑,眼睛瞪著坑底那條石雕鱷魚想看看會不會出現意料之中的景象。

  大洞不知道通著哪條流量巨大的河流,頃刻間便將兩個直徑近七米的大坑填了個滿滿當當。大坑的高度似乎是經過精確計算的,高度恰好與河流水平面一齊。大坑被灌滿後裡面的大洞便不再出水,坑中湍急的水流也漸漸平緩下來。

  我們五個人十雙眼睛瞪著坑底那條大鱷魚看,幾分鐘後,一陣氣泡湧動,那條大鱷魚竟然刷的睜開了眼睛!巨大的身軀在水下晃了幾晃將剛剛平靜下來的水面攪得微波四起。

  骨頭眼睛瞪的都快掉出來了:「這……這他媽什麼情況?鱷魚……活了? 」光頭得意洋洋的站在水邊道:「這就是古人的智慧,利用大坑的凹面性和光的重疊性使水裡的鱷魚就像是活了一樣,這種技術如果放到水族館裡,即環保又安全還不傷害野生動物,多好。 」

  我在一旁笑駡:「可別嘚瑟了,就好像這是你發明的一樣,好不好的你也不能把他整個挖出來帶回去,過過眼癮就得了。 」光頭轉過身子雙手往胸前一抱:「帶不走怎麼了,最起碼我知道這原理。等以後禿爺老了,我就金盆洗手去做科學家,專門研究這個,誒?研究這個的應該是設計師還是裝修師來著? 」

  我笑了笑剛想催促他快走,卻忽然看到在他身後的大坑裡那條鱷魚的腦袋探了出來!坑裡的鱷魚探出了腦袋?!就算光的折射再怎麼邪門也不可能有這麼誇張吧?看到這一幕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細看,只見那條鱷魚眼睛瞪的鋥亮,長長的嘴巴已經從水中伸出了一半,兩排鋸齒一樣的尖牙清晰可見!

  我看了看大坑旁的光頭,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隻真正的大鱷魚當成了盤中餐,還站在那裡漫天胡吹,幻想著自己以後能多麼風光氣派。骨頭此時也看到了這一幕撩人的場景,扯開嗓子大喊:「禿子,小心!那他媽鱷魚是活的! 」

  光頭聞聲回頭看去,臉色頓時白的像紙一樣!他知道自己如果現在撒丫子開跑,身後距離他不到兩米的鱷魚會反應的比他快。如果自己不跑,那到頭來也不免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一時間沒了主意僵在了原地。

  雖然沒見過真正的鱷魚,但是我聽說過鱷魚的弱點就是鼻子,只要攻擊他的鼻子就還有一絲希望。於是當下舉起手中的M4就是一個點射,子彈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了鱷魚兩個鼻孔之間。鱷魚的鼻子頓時變的血肉模糊。光頭一看機會來了,就像聽到槍聲的運動員一樣撒腿沖我們跑了過來。

  那大鱷魚不知道在這隱秘的環境下生活了多少年,那裡吃過這種大虧,當即張開血盆大口就跟著光頭追了過來!這只鱷魚的體型在四米左右,大嘴一張足有一米多長,喉嚨裡血紅的組織清晰可見!

  或許光頭知道現在最具有攻擊力的就是我手裡穿透力極強的突擊步槍,於是跌跌撞撞直奔我而來。這下可讓我犯了難,因為地面平整,所以光頭跑的是直線,緊隨他身後的大鱷魚也就正好被他擋住,如果此時我扣動扳機勢必會誤傷了前面的光頭。情急之下我沖他大喊:「你他媽能不能跑曲線,不然我沒辦法瞄準。 」

  屁股後面就是兇狠的大鱷魚,光頭嚇得連聲音都變了:「扯他媽什麼蛋,直線老子都嫌慢哪還顧得上跑曲線,你當我是馴獸師啊! 」雖然嘴上這麼喊著,但他也知道如果繼續這樣跑到我面前也是兩個人一起玩完,所以儘量拐著小彎跑起了曲線。大鱷魚跟在他後面四米長的身軀隨著他左搖右擺,一張大嘴貼著光頭的屁股不停的來回閉合,眼瞅就追了上去。

  情況緊急我也容不得多想,憑著我這三腳貓的射擊功夫瞄準了鱷魚就打。即便是穿透力如此強大的M4步槍,打進鱷魚厚厚的皮層力也像掉進開水的冰塊一樣,沒影了。雖然沒給鱷魚造成什麼大的創傷,卻減緩了它的爬行速度給逃命的光頭爭取了時間,一人一鱷頓時拉開了距離。

  自然界中的鱷魚如果看見追趕的獵物距離水塘太過遙遠,便會放棄追逐重返水中等待下一次獵物。但是我們遇到的這一隻或許是因為鼻子受傷所以受到了足夠的刺激,就認定了光頭,拼了命的在後邊緊追不捨。我手中的步槍也已經打沒了子彈,其餘彈藥全都在背上的背包裡,等拿出來裝好彈再打光頭怕是早已經人入鱷腹了!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冷琦忽然沖到側面,趁大鱷魚張口咬人的瞬間將一個什麼東西扔進了魚肚子。緊接著就是一聲悶響,我仔細一看,那條鱷魚在原地翻了幾翻,接著肚皮朝上不動了。只見鱷魚的肚子已經破了一個大洞,由裡到外冒著噓噓白煙,空氣中頓時飄起一陣焦糊的腥味。

  光頭已經跑泄了力,看到身後的危險解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正當他站起來搖搖晃晃準備走到我們身邊的時候,四周忽然傳來一陣嘶吼,緊接著一條比先前那條還長出一米的大鱷魚出現在燈光照明範圍之內。張著血盆大口一邊咆哮一邊向著距離最近的光頭沖了過去。

  光頭這回驚的鼻涕都噴出來了,一邊死命的往前跑一邊嚎道:「尼瑪啊,怎麼他媽的又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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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2 17:49:39

第五十七章 人鱷大戰(二)

  我們誰都沒想到周圍還埋伏著一條鱷魚,更沒想到這條比第一條大那麼多。冷琦也皺起了眉頭跳到一邊。

  那條鱷魚似乎覺著是光頭害死了同伴,所以無論光頭怎麼拐著彎的甩就是一直在後面緊追不捨。光頭也跑的汗流浹背,臉上鼻涕眼淚都混到一塊了。

  我四下照了照,忽然看到布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了旁邊的岩壁上,正在居高臨下的看著戰況,嘴裡嘰裡咕嚕不斷叫著什麼,然而這話只有冷琦能聽懂,對我們卻是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忽然想起光頭爬樹的本領,連忙扯著嗓子對光頭喊道:「禿子,上牆!鱷魚不會上牆! 」光頭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再繼續從地面上這麼跑下去,換做是誰也折騰不過這條巨大的鱷魚。於是光頭跑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面岩壁上手腳並用往上爬。

  岩壁上凸出來的石塊和凹進去的岩洞有很多,爬起來也並不困難,更何況是光頭這樣的爬樹高手。三下兩下就躥上去二十多米,坐在一塊凸出來的較大的石塊上大口喘著粗氣。

  那條大鱷魚追到岩壁底下,碩大的眼睛瞪著光頭,在下面盤旋幾圈後把目光對準了我。我剛剛還在為光頭著急,這回瞬間變成了為自己著急。

  手忙腳亂的剛要往後跑就聽見骨頭的聲音:「老張,這邊! 」我順著聲音尋去,發現骨頭正在不遠處的岩壁上吆喝我,冷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上去在其中一端坐著往下看。我來不及細想其他,吃奶得勁都用上了,不等大鱷魚來到身下,就已經爬到了骨頭旁邊。

  就這樣,我們五個人掛在牆上,那條大鱷魚守在牆下,一時間變成了僵局。十多分鐘後,那大鱷魚似乎等待的不耐煩了,十分躁動的在原地轉圈。光頭在另一邊的岩壁上喜道:「太好了,他缺水要走了! 」我們聞聲向下看去,大鱷魚似乎也聽到了光頭的叫喊聲,甩著大尾巴又回到了光頭所在的岩壁下邊。

  休息了半天光頭已經緩過來了,瞅著身下的大鱷魚就開始嘴欠:「你不是想吃爺嗎?來啊,有能耐你上來啊!等禿爺回去把你家那位扒了皮做鞋墊子天天踩在腳底下讓你嘚瑟!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大鱷魚往後退了幾步,緊接著一陣助跑竟然嗖的一聲跳了起來!四隻爪子緊緊扣在岩壁上,一步一步沖著光頭爬了過去!

  光頭那裡想到鱷魚還會這一招,剛擦乾的臉上就又冒出了一層冷汗,帶著腔音叫道:「我操老張你他媽害我,誰說鱷魚不會攀岩! 」我苦笑一聲回到:「誰讓你自己嘚瑟起來沒完,正所謂‘狗急了跳牆,鱷魚急了攀岩’! 」雖然嘴上這麼笑著,但我的心裡卻十分擔心,其他人也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只能緊張的盯著他乾著急。

  大鱷魚雖然活動緩慢,但是龐大的身軀每動一下就能往上爬出一米多高,跟光頭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光頭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往高爬,但是這個天然洞穴的高度有限,他本身就已經爬了二十多米,往上爬了沒幾步光禿禿的腦袋就撞到了洞頂!這時骨頭在旁邊大喊:「禿子,往旁邊爬啊! 」

  光頭也知道自己如果繼續在停在原地,那麼不是被鱷魚撕成兩半就是掉到幾十米下的地面摔成肉餅,於是壓制住緊張的心情往岩壁右側爬去。然而,沒想到的是,大鱷魚雖然身形巨大,但是活動起來卻異常靈敏,也跟著光頭往右移動!爬出五六米的光頭低頭一看鱷魚還在身底下不禁急的大罵:「操他姥姥的,這他媽到底是鱷魚還是壁虎啊!?老張別傻看著,開槍打他眼睛啊! 」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猛然想起脖子上還挎著M4突擊步槍,於是找了塊平穩的岩石將身體固定,端起了重新裝好子彈的步槍。可是在瞄準的時候我不得不猶豫了起來,我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甚至連業餘的訓練都沒有,只知道三點一線扣扳機。現在如此遠的距離讓我瞄準一直鱷魚的眼睛打,我的確一點把握都沒有。如果我沒有打中,鱷魚再次狂暴起來,那反而會害了光頭!

  正當我思想矛盾的時候,另一端的光頭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大鱷魚大聲喊道:「老張,想什麼呢,快開槍!打不中我王生髮也不怪你,下輩子咱還他媽是兄弟! 」生死攸關,我也知道以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我多想,於是做了個深呼吸,屏氣凝神瞄準了大鱷魚的左眼扣動了扳機。

  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大鱷魚的左眼應聲爆裂,變得血肉模糊,紅色血液和黃白的組織一齊混淆在眼眶裡。骨頭在旁邊興奮的直吆喝:「嘿,打中了!打中了! 」另一邊的光頭卻來不及高興,急聲催促著我快開第二槍。大鱷魚的左眼被打瞎,變得更加狂暴,身體擺動的幅度也快的驚人,一竄三尺瞬間就追到了光頭腳下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不敢耽誤分秒時間,在鱷魚停頓的一瞬間瞅準時間瞄準它的右眼再次扣動了扳機。這次並沒有‘砰’的一聲,而是槍內傳出了哢哢輕響。槍,卡殼了!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幾乎就要跳出來!

  光頭的臉色比我難看好幾倍,一邊繼續往邊上跑一邊叫道:「老張你是不是出門沒選日子!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給我掉鏈子!要命啊! 」沒等我回話,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的冷琦忽然開口了:「你自己不是也有槍麼。 」

  面對著大鱷魚我們幾個人都慌了神,誰也沒想起來一直插在光頭腰裡的那支美國左輪。聽到冷琦的提醒,光頭也反應過來,迅速從腰間抽出了左輪顧不上瞄準就沖著身下的鱷魚連開五槍。這五槍雖然沒打中鱷魚的眼睛,卻射中了鱷魚抓在牆上吃力的爪子。大鱷魚疼的爪子一縮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搖著大尾巴從岩壁上掉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們見狀都松了一口氣,光頭更是摸著胸口自顧自笑道:「多謝祖師爺保佑,我王生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那大鱷魚從高空摔下,粗糙堅硬的皮膚延緩了大部分衝力,雖然沒有摔死,卻也沒有力氣再往上攀爬,索性趴在地上用那只沒瞎的右眼死死盯著光頭守株待兔。

  我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在岩壁上居高臨下看了看四周,發現剛剛看得我心驚肉跳的那排小腳印竟然從防蟲道內一直延伸到一個角落。仔細照去,只見在那個角落裡竟然也有一處沒有門的門洞,跟通往防蟲道的門洞一模一樣。

  骨頭也順著我的燈光發現了小腳印,驚恐的看著我:「老張,俺就說沒……沒看錯,你看那腳印不就是那小孩的麼……咱們是不是有誰被他纏上了? 」另一邊的光頭也叫道:「我說,那小兔崽子是成心要整死咱們,看來不替他死去的爹媽教訓教訓他是不行了! 」說著從岩壁橫向往那處門洞爬去。

  冷琦似乎沒找到其他出口,也招呼著布魯往門洞爬去。就這樣,我們五個人在那條獨眼大鱷魚的注視下像蜘蛛人一樣從兩側的岩壁上爬到了門洞附近。爬到距離地面三米多的時候光頭攔住我們:「等會咱們一起跳下去,在那大鱷魚跑過來之前沖進門洞裡。 」我看了看門洞,只有不到兩米寬,並不允許身軀龐大的鱷魚在其中通行,只要我們進了門洞就算是安全了。於是點了點頭等光頭發信號。

  光頭背靠著岩壁開始倒數:「五……四……三……我操!跳! 」說完嗖的一聲跳了下去。我正想問他是不是幼兒園都沒畢業,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摩擦聲。回頭一看那條大鱷魚已經沖著我們躥了過來,於是當下沖著一塊地勢較高的位置跳了下去。

  雖然看著不高,但真正跳下來的時候還是感覺雙腳被震的生疼,好像有兩道電流沖腳心一直貫穿到頭頂,兩條大腿也瞬間麻的沒了感覺!眼看著大鱷魚步步逼近,我終於體會到了光頭剛才死中求活的感覺。連忙掙扎著依靠比例往門洞爬去。冷琦和布魯率先沖進了門洞,光頭和骨頭跟在後邊。

  跑了沒幾步骨頭就發現身邊少了個人,連忙回頭找我,光頭也驚的大叫:「老張你趴在地上找啥呢?保命要緊啊! 」我聽了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抬頭沖他罵道:「我他媽還不知道保命要緊,快過來拉我一把! 」聽到這話他們兩人才發現我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我面前一人一隻胳膊把我推著進了門洞。

  就在我被剛剛被他們的拖進門洞的時候,後面的大鱷魚已經兇猛而至,張著一米多長的大嘴就沖了進來。就在它的尖牙已經碰到我鞋底的時候,窄小的門洞把它卡在了外頭。隨後就只能趴在門洞外對我們虎視眈眈。

  經歷了這生死一瞬間,我的後背已經被冷山浸透,一邊揉著摔的發麻的大腿一邊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幾分鐘,我的雙腿漸漸恢復了知覺,光頭咧著嘴拍了拍我的肩膀:「怎麼樣,跟著禿爺混,既能絕處逢生,又能大富大貴。 」我白了他一眼:「混不混的那是後話,先把你臉上的鼻涕擦乾淨吧。 」骨頭在一旁看著臉上髒的像大花貓一樣的光頭哈哈大笑。

  等我站起來的時候,冷琦和布魯已經不見了蹤影。我們似乎又回到了防蟲道內,這條防蟲道與我們先前經過的那條結構大小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修建的十分精緻,牆體整整齊齊刻著許多細小的古代文字,地面上也乾乾淨淨,除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外沒有任何雜物。

  我自己辨認了一下灰塵裡被踩出來的腳印,跟意料之中的一樣,除了冷琦和布魯留下的,還有那排沒穿鞋的小孩左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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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金棺魅影

  骨頭一直對這個如幽靈般的神秘小孩充滿了恐懼,可能是因為一些封建思想輪回傳說的原因,所以他認為當初是自己親手殺掉的小粽子,現在卻有活了過來,目的肯定是找他報仇。

  光頭看到骨頭驚恐的表情安慰道:「不用怕,沒聽過‘神鬼怕惡人’麼,再厲害的鬼他也怕厲害的主,咱能解決他一次就照樣能解決他第二次!放心,這回不用你動手,禿爺我要親自教訓教訓他! 」說完又盯著地上的腳印犯起了嘀咕:「誒,老張,你說為什麼這腳印總是左腳的?難不成這小孩就一隻腳? 」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我看這小孩的目的並不是我們,而是要引我們去什麼地方,所以才故意留下這些痕跡。在蟲室裡推我的,應該也是他!至於這腳印為什麼只有左腳,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別的用意吧。 」骨頭看啦看防蟲道兩端悄聲問道:「你是說他一直跟在咱們後邊?那現在應該在前面還是後面? 」

  光頭不耐煩的說道:「嗨,管他在前還是在後,咱們直接進去看看就知道他想搞什麼名堂了!要是真纏上咱們了,大不了給他背出去埋了。 」

  於是我們三個沿著腳印向防蟲道深處走去。

  這條防蟲道比第一條要長出許多,我們走了接近半個小時才看見出口。出口是一扇紅色的木質大門,大門上沒有任何鎖閉措施。只在中間有兩個龍頭,口中銜著一副金色鐵環。兩條青銅鎖鏈一邊連接兩個鐵環一邊在門後牆裡的滑輪裝置上,拉動鎖鏈就可以將木門打開。

  木門左邊的鎖鏈已經被人拉動,將門閃開了一條一人多寬的縫隙。看樣子應該是冷琦所為。我們三個也不多做停留,當即從打開的門縫閃了進去。

  穿過木門,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驚的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骨頭也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在木門後邊,是一處大的看不見邊際的空間,在這處空間內竟然坐落著一所輝煌萬千,無比富麗的巨大殿堂。這所殿堂異常龐大,白玉的臺階在中間向高處延伸,亭臺樓閣花園水塘分佈在臺階兩側。青壁的地面上閃耀這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在四周。在殿堂之內的某些房間內還微微散發著青色的光芒,冷琦和布魯也在一旁滿臉驚歎。

  骨頭看著宮殿遠處那些亮著燈光的房間有些結巴的問道:「這……這……難道裡面還……還有人! 」我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沒想到這座年代久遠的古墓裡竟然隱藏著一座如此輝煌的宮殿,而且在宮殿之內還亮有尾尾燈光照的整座宮殿都泛出一股妖豔的青芒。

  光頭臉上震驚過後滿是喜悅,一邊催促我們快走嘴裡一邊念叨著發大財了。

  走在白玉臺階上我一邊看著眼前的處處奇觀一邊問他:「禿子,你說林氏挖這麼大個洞她也不怕塌了? 」骨頭也緊跟著問道:「那些個亮光是不是人死了以後點起的鬼火? 」光頭壓制不住滿心的喜悅臉上已經笑開了花:「在這方面啊,你們就是倆文盲。這個洞根本就不是挖出來的,而是自然形成的岩洞,這種地方最結實不過了,林氏只不過是在山內打了個通道將這裡與外界連同而已。不過岩洞都是四通八達的,所以不排除這裡也有出口的可能性。至於那燈光,哪有什麼狗屁鬼火,就是一盞長明燈而已。 」

  對於長明燈我瞭解的不是很多,只在一片曾經做過的報道裡瞭解過。據歷史記載,公元1400年,人們在古羅馬國王之子派勒斯的墳墓裡發現了一盞長明燈,這盞燈的火苗並不是很大,甚至顫顫巍巍好像即將就要熄滅。但是它卻在這種狀態下燃燒了兩千多年!風和水都對他無可奈何,熄滅他的唯一方式就是抽走燈碗裡那奇怪的黑色液體。

  光頭聽了我的解釋連連搖頭:「在國外,那是認為死亡的人需要燈光驅逐黑暗,照亮道路,所以才會在墳墓裡安置長明燈告慰死者願他們安息。但是咱們中國卻不是這樣,經過特殊製造的長明燈不只是照亮,還能對後來的盜墓者勾魂攝魄,所以倒鬥的遇見長明燈從來不正眼去瞧,不然很容易就被死人算計了。 」

  骨頭聽的臉色煞白,連忙收回眼神不再去看那些翻著幽青的燈光:「禿子,你別在這嚇人,一盞小破燈哪能那麼厲害。 」光頭見他不信,輕哼了一聲道:「你還別真不信,長明燈的燈油都是用人或者鮫身上的脂肪提煉出來的,那種燈油鬼氣十足,點著了直接就冒青光,我的一個同行就是因為遇到了這種長明燈被勾去了魂魄,一直到現在都瘋瘋癲癲的。算了,你不信我也不說了。 」

  人就是這樣,越害怕還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問,等問清楚了繼續害怕。光頭這半截子話聽的光頭心裡直癢癢,見他停下了連忙催著他往下繼續說。

  光頭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是我嚇唬你,這東西確實厲害,專門對付你這種好奇心重的人。我那個同行就是,下墓之前還專門向我請教這方面的事情,我特意告訴他,遇到長明燈千萬別用眼睛去看。他滿口記住了,下墓以後果然在拱頂上發現那麼一盞,他想都沒想抬頭就看,結果上來以後人就傻了,無論問什麼都流著哈喇子在那傻笑,一直到現在。 」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完臺階登上大殿,大殿兩側的房屋窗口裡都亮著陰森森的青光,光頭的話說的我冒了一身冷汗,雖然嘴上不說害怕,但眼睛始終盯著前方不敢看向兩邊,生怕瞅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也變成故事裡他那位同行的樣子。

  大殿裡側是一扇打開狀態的木制大門,門兩側各砸著七顆巨大的金色門釘,一龍一鳳穿梭在其中。

  我們穿過木門,門裡漆黑一片,並沒有什麼恐怖詭異的長明燈,我放下心來舉著手電四處打量。發現這應該是一間寢殿,寢殿內雲頂楠木做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一口金色的棺材上懸著金莎寶羅帳,帳上用金絲銀線繡著海棠花。

  光頭看了不禁罵道:「這林氏還真會享受,弄得跟皇家園林似的,不知道地上有多少窮苦的老百姓在受苦受難她還在這浪費資源,我呸! 」我剛想說兩句調侃的話逗逗他,卻忽然看到在那口金棺旁邊的大樑上好像吊著什麼東西,用手電一照頓時嚇得我連連後退。

  在那大樑上懸著的正是上次已經被骨頭砍成兩半的鬼嬰!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原樣,只是右腿膝蓋一下不知道什麼被齊刷砍掉。一抹白綾從脖子上繞過,正瞪著一雙充滿水銀的渾濁眼球看著我們!

  骨頭的反應要比我大的多,嗖的一聲抽出彎刀雙手用力握住刀柄,盯著那鬼嬰叫道:「俺只知道殺人償命,殺鬼應該償啥,俺也不知道,不服你就下來單挑! 」緊張的氣氛被他這一句話吼的輕鬆不少,就連一直冷若冰霜的冷琦都笑出了聲音。光頭我倆頓時聞聲看向冷琦。

  冷琦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過,看著我倆古怪的表情問道:「看什麼? 」光頭大驚小怪的在一旁拍手:「美女一笑,傾國傾城,春暖花開,花開富貴啊! 」我也收起眼神重新看向那鬼嬰,卻忽然發現前一秒還懸在房梁之上的鬼嬰在我們一走神的空當竟然沒了蹤影!

  雖然我們走神了,骨頭卻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此時正死死的盯著那口金棺後邊提醒道:「老張,禿子,我看到他跳到棺材後邊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尋去,果然看到那鬼嬰在距離我們不遠的金棺後面探出了半個小腦袋!

  光頭惡狠狠的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耍你禿爺,等我把你抓住帶回去再放進水銀池子裡泡幾天! 」說罷抽出彎刀就要衝上去。

  這時,我忽然聽意見一陣吱嘎吱嘎的響動,聲音很脆,就像是木板被硬生生折斷一樣。仔細辨認,我發現聲音的來源竟然來自那口金色大棺材的內部!光頭也停住腳步一臉問號:「誒?這還沒開館呢,裡邊的主就等不及了? 」

  躲在棺材後邊的鬼嬰似乎也覺得情況不太對,轉身就想往一邊跑。誰知到剛跑出不到一米遠,那口金棺的棺蓋忽然閃出一條縫隙,隨後從裡邊伸出一隻長滿紫毛的大爪子正掐在他脖子上!那只大爪子上的黑色指甲足有五六寸長,死死扣住鬼嬰的脖子嗖的一聲將他拽進棺內,棺蓋隨即啪的一聲合上又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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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粽子

  金棺裡的那只大爪子上長滿了紫色的長毛,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閃耀的一層耀眼的綠光,我們幾人看的真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反應最大的莫過於光頭了,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站在我們前面全身不住的顫抖,剛才淩人的氣焰頓時散的一乾二淨。骨頭也被嚇得不輕,睜大眼睛盯著那口金棺問道:「禿子,你是專業的,趕緊告訴俺們那玩意的弱點在哪,一會開館的時候也好採取點措施。 」

  光頭一邊輕步往後退一邊說道:「真他娘的冤家路窄!跑到這深山老樹林裡都能遇上!還開個屁棺,不想死的就趕緊往回走! 」說話間已經退到我們身邊,我低頭一看,他那張大臉上早已是冷汗淋淋,臉色都變得鐵青。看來事情要比前幾次都嚴重。

  我一邊招呼著骨頭往後退一邊問他:「禿子,你這話什麼意思?棺材裡那東西就是殺了你搭檔的那個? 」光頭糾正道:「不是‘那個’,是‘那種’。那紫毛的大爪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別說廢話了,趕緊撤! 」於是我們不再多問,慢慢沿著來時的路往後退。冷琦似乎也知道那紫毛大粽子的厲害,此時也不去硬拼,跟著我們往後退。

  就在我們已經退到寢殿門口的時候,金棺內忽然一陣騷動,然後越來越激烈,最後整個金棺都在跟著一起晃動!光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輕道一聲「不好! 」話音剛落,金棺上的棺蓋忽然被一股力量從裡面打上了空中,力量之大竟然將棺蓋砰的一聲砸進了殿頂,深深嵌進了楠木大樑之中!與此同時我們身後寢殿門口的那扇大紅門也啪的一聲合上,將我們與那紫毛大粽子同時關在了裡邊!

  這兩扇大紅門中間沒有任何插銷木杠阻攔,但是我們縱是使出吃奶得勁也無法將它再次推開。光頭滿臉絕望的喃喃道:「完了,林氏那老娘們是要至咱們與死地啊。老張、骨頭,這回兄弟連累你們了,一會上了誰先上了黃泉路就相互等等,最後再結個伴。 」

  我一巴掌打在他那大光頭上罵道:「還沒死呢,別說這晦氣話,黃泉路要走你去走,我們哥倆還得再等八十年呢! 」骨頭也應聲說對:「就是,俺就不信這東西是打不死燒不爛的,一會給他大卸了八塊看他還怎麼害人! 」說完晃了晃手裡的彎刀。這時只聽金棺內響起一陣聲嘶力竭的嚎叫聲,緊接著一具乾屍從棺內嗖的一聲彈了起來,站在棺材內看著我們!

  這具幹屍身穿一套華麗的金色長袍,長袍上面掛滿了琉璃美玉。脖子下面掛著一卷十分精緻的金色竹簡,手指和手腕上也都是首飾連連。雖然裝飾如此華麗,但是乾屍的樣子卻十分醜陋。全身厚厚的紫色毛髮從長袍的縫隙中鑽出,手上極長的指甲有些微微捲曲,嘴裡紫色的獠牙上沾滿了青色的水銀,雖然是乾屍,卻虎背熊腰,看上去比骨頭還要壯上幾分!已經塌陷的兩個眼光內兩隻乾癟的洞孔正在直勾勾盯著我們!活像一隻被染了紫毛穿著衣服的大猩猩!

  我下意識的舉起了手裡的突擊步槍,其他人也都臨陣待發,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

  對峙了幾秒後,紫毛大粽子似乎把目標鎖定在了我身上,雙腿一曲便從棺內彈出沖我跳了過來。這紫毛大粽子雖然是跳著過來,速度卻也極快,一蹦就是三四米,不到四五秒就已經沖到我的眼前。我連忙瞄準它的胸口扣動扳機。噠噠噠一梭子子彈一顆不剩的打進了它的胸膛卻像空包彈一樣沒起到任何作用,大粽子的速度不但沒有減慢反而更加迅速!

  光頭手裡的左輪也打沒了子彈,一邊往旁邊跑一邊叫道:「我他媽就知道沒有用,老張別打了,快跑! 」我也沒想到手裡的突擊步槍在這大粽子面前瞬間變成了玩具槍,一時間也亂了方寸,想找個什麼地方作掩護周圍卻空無一物。就在大粽子已經近在咫尺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耳邊生風,接著一條銀色鞭子從我右側伸了出去直擊粽子的面門。

  那銀色鞭子的盡頭是一柄銀色箭頭,在巨大衝力的作用下正中大粽子的鼻樑骨,頓時將原來鼻子所在的位置打出了一個大洞!我回頭看去,發現正是冷琦在右側手握銀邊十分灑脫。大粽子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那料到會遭受如此襲擊,惱怒的嘶嚎一聲吼轉頭向冷琦沖了過去。

  他這一轉身正好將後背露在我面前,節節脊椎透過長袍清晰露在我面前。我知道無論什麼東西,脊椎是最重要的,如果脊椎受到創傷,那麼這個人面臨的結果只有一種,那就是癱瘓。想到這裡,我立即將槍托倒轉,用盡全身力氣猛的揮槍砸向大粽子背後的脊椎。

  這一下是我力氣用的最大的一次,堅硬的槍托準確無誤的砸在了大粽子後背的脊椎上。我就感覺好像砸在了鐵牆上一樣,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順著槍身傳遍我的胳膊,雙手的虎口頓時裂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傷口。胳膊也麻的失去了知覺。那紫毛大粽子雖然也被砸了個趔趄,身體卻一點事都沒有,依然張牙舞爪的沖向冷琦。

  這時我忽然聽到頭頂傳來光頭的聲音:「老張,上來,粽子不會爬高! 」我抬頭細看,只見布魯和光頭正趴在寢殿的楠木房梁之上焦急的看著我。不遠處的骨頭也正站在那口金棺的邊緣抓著剛剛懸吊鬼嬰的那條白綾費力的往上爬。於是我來不及多想也向著寢殿裡面的金棺跑去。

  跑到金棺下邊我就犯了難,兩條胳膊在剛才劇烈的反作用力下已經被震的暫時失去了知覺,單憑兩條腿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的。光頭和布魯也看出了我的問題,連忙從楠木梁頂掉下來一齊把我往上推,骨頭也在上面使勁拽著我的胳膊。費了一番力氣後終於把像個殘疾人一樣的我弄上了梁頂,布魯隨後也爬了上來。

  回憶剛才的驚險瞬間我忽然想起救我一命的冷琦,連忙探頭向下望去,只見那只紫毛大僵屍正在揮著如利刃一般的大爪子撓向冷琦,冷琦則靈巧的躲避著。接連躲過幾次襲擊後忽然將手中的銀鞭向上一甩,鞭子頓時纏住了殿頂的一根大樑,冷琦握住鞭子順勢一蕩,雙腳猛的踹在大粽子胸前,在大粽子被踹的連連後退的空當,她雙手發力沿著銀鞭也爬上了梁頂。

  那大粽子吃了虧,卻又無可奈何,一臉惱怒的往前四周,最後放棄冷琦沖向了正撅著屁股往梁頂爬的光頭。骨頭看的著急,連忙催促道:「禿子,你快著點,大粽子沖著你來了! 」光頭的速度本來不算太慢,在我的估算下應該能在粽子到達之前爬上來。誰知被骨頭這麼一催加上內心對這紫毛大僵屍未散恐懼,一時間竟慌了手腳,速度瞬間慢了下來,甚至還向下滑了一小段距離!

  我們只能在上面一邊焦急的看著他一邊將胳膊伸的足夠長等待拉他上來。光頭一邊咬著牙往梁頂爬一邊大叫著給自己聚散心中的恐懼:「日他姥姥的,等我回去非得砸了那算命老頭的鋪子,說我大難不死,我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咒我有大難啊! 」說著話他又往上爬了一段距離,終於讓骨頭和布魯抓住了手臂,與此同時那紫毛大宗也已經跳到他身下,伸出黑色的大爪子就撓了過去。

  雖然光頭在這驚險的瞬間被拉了上來,卻還是被大粽子極長的手指甲撓到了腳板。那大粽子的指甲如利劍般鋒利,只是這輕輕一下便將光頭的老北京布鞋鞋底劃穿,將他右腳的腳心撓出了一條一直寬的大口子。

  人們常說,十指連心,就是因為十個手指頭都是身體內的神經末端部位,這種部位受到創傷,疼痛感會比其他部位嚴重很多。腳心也屬￿神經末端,被劃了一條大口子疼的光頭呲牙咧嘴直罵娘。

  寢殿的楠木大樑與地面有接近八米的距離,就算是站在金棺頂上也有六米多。那紫毛打僵屍雖然厲害,但無奈跳不了這麼高,只能站在金旁邊睜著那雙乾癟渾濁的眼睛看著我們。

  我見光頭沒事,暫時松了一口氣,轉頭問他:「禿子,你不是專業的嗎?怎麼一點降屍滅煞的東西都沒有? 」骨頭也在一旁點頭:「就是,你身上除了糯米黑牛角是不是就剩左輪了? 」光頭把漏了底的老北京布鞋脫下來放在一邊,從腰包裡掏出一卷紗布一邊往腳上纏一邊回道:「倒鬥石門技術活,降屍滅煞也是一本技術,靠著那些亂七八糟物件防身的那都是燦頭,只有像我這樣空手套白狼的才叫專業。 」我聽了笑的差點沒從大樑上掉下去,揉了揉恢復知覺的胳膊調侃他:「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被嚇的腿肚都抽筋了,確實抽的專業! 」

  光頭自知剛才因為這紫毛大粽子出了醜,惱怒的一拍大樑:「等著,看禿爺給你玩點真傢伙! 」說完晃晃悠悠就要爬起來。寢殿頂上的楠木大樑其實已經被嵌在梁中的金色棺蓋震的有些開裂,被他這麼一拍頓時吱嘎吱嘎直響,我們一行人趴在上面也有些搖搖欲墜。

  正當我為楠木大樑的結實程度所擔心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劈啪爆響,緊接著在棺蓋所嵌的位置延伸出一道裂縫。我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屏住呼吸盯著裂縫看。

  只見那條裂縫緩慢向前延伸,樑柱之間的縫隙也越變越大,剛剛恢復一片寂靜的寢殿內隨後發出一聲巨響,我們五個人隨著這根楠木大樑的斷落紛紛摔在了地上。地面的灰塵頓時被震的四散而飛,周圍瞬間變得一片煙霧繚繞。

  在淩亂的手電光束下,我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躥到了旁邊,轉頭扇去灰塵一看,發現那只紫毛大僵屍正站在我後背,一隻大爪子已經抬到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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