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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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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變故

  雖然胖子大驚小怪是經常的事情,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萬事都不得不防。光頭馬上將兵工鏟從身後抽出擋在了胸前,同時另一隻手從衣袋裡掏出了手電大亮了一看眼前的情況。

  有了手電的光線四周變得一覽無餘,從墓道下來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寬大墓室或者狹長甬道,而是死路一條。在他們對面兩米遠的地方有一堵水泥牆擋住了去路,而胖子正在水泥牆下滿臉痛苦的揉著腦袋。

  光頭見沒什麼危險,開口罵道:「你他媽亂叫什麼! 」胖子似乎被撞的不輕,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腦門上已經拱起了一個大疙瘩,也是一臉惱火:「我操他們一群媽!挖坑就挖坑吧,這麼近還放堵牆,真他娘的撞死胖爺我了! 」光頭看他呲牙咧嘴的樣不禁心中發笑,開口調侃道:「多少回都告訴你別橫衝直撞,這回終於吃到苦頭了吧。 」說完仔細勘探起面前這堵莫名出現的水泥牆。

  四周包括盜洞裡全都是清一色的土牆,唯獨這一堵是人工堆砌的水泥牆,很明顯後邊還有空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被人從外面封死了。地面上除了二人的腳印外還有許多雜亂無章的印記,看輪廓有的像靴子有的像水壺,甚至還有幾枚小煙頭。胖子撿起其中一個煙頭看了看上面的牌子說道:「人民大會堂,靠,禿子,這不會是個空鬥吧? 」

  光頭也不敢確定,摸著水泥牆分析道:「也不一定,著水泥牆應該不是倒鬥的所為,況且無論東南西北什麼派都沒有臨走還砌一堵牆的規矩。既然這水泥牆不是倒鬥所為而且又沒有被破壞,就足以說明這不是個空鬥! 」

  胖子歷來懶得動腦筋,聽他這麼一繞圈頓時煩躁起來,把背包從身上拿下來翻了半天掏出兩卷土炸藥道:「是不是空鬥一看便知,咱先給他來個定向爆破再說。 」說完就開始佈置起炸藥來。光頭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接近六點。這個季節再有一個小時天色就會完全黑下來,到時候再想出去可就是難上加難了,用炸藥是最方便快捷的辦法。

  在軍火上胖子手腳很是麻利,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將炸藥安置在爆破點上把引線接到了盜洞外面。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沿著盜洞重新爬回到別墅的後院。外面的空氣很新鮮,天空中只剩下一抹夕陽和一大團火紅的雲彩。胖子找了塊地勢較低的地方點了一根香煙愜意的吸了兩口後點燃了引線。

  雖然光頭知道土炸藥的引線燃燒速度普遍都很快,但是這次炸藥引線的燃燒速度還是讓他吃了一驚,隱隱有些後怕。若是剛才兩人偷懶在盜洞中間點燃引線,怕是還沒等爬出去就得被點了飛機!胖子見狀臉色也是一變,連忙扔掉手裡的煙頭用手指頭堵著耳朵。

  隨後就是轟隆一聲巨響,由於不知道那堵水泥牆到底有多厚,所以胖子乾脆把三困土炸藥全部放在了裡面。隨著爆炸聲的響起,一條火舌從盜洞內竄了出來,兩側的植物都被燒的焦黑。威力巨大的土炸藥幾乎將整塊地皮都掀了起來,盜洞被轟的徹底封死,上邊三米多高的圍牆也被炸出了一個大缺口,在圍牆外邊,一個巨大的深坑在不斷往外冒著黑煙。

  兩人穿過圍牆走到深坑旁邊,發現這裡正是爆炸的中心點。水泥牆並沒有多厚,在牆的裡邊正是一條甬道。只不過現在整條甬道都已經被炸開一直延伸到墓室,在深坑的一側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入口,可以直接下到墓室內。

  胖子得意的笑了笑:「看來胖爺在部隊裡學的知識已經很扎實啊,爆破的力道穩穩當當不偏不斜,真是厲害! 」光頭撇了撇嘴:「見過臉大的,沒見過你這麼臉大的,自賣自誇臉都不帶變色的! 」胖子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墓室之中,仿佛已經看到裡邊有什麼大寶貝一樣,將背包套在後背上拎起工兵鏟就跳了進去。

  光頭跟在他後邊連連叫道:「你特麼慢點,忘了腦門上的疙瘩是怎麼來的了! 」胖子回到:「我就不信裡邊還有一堵牆,真當水泥不要錢呢! 」雖然嘴裡這麼說的,但腳上卻放慢了步伐,用手電仔細晃了晃確定沒有任何障礙後才翻身跳了進去。

  洞口與墓室地面只有不到半米的高度,因為天色已經變暗,所以主要的光照來源還得依靠手電。光頭嫌那三個大羊皮袋礙事,索性就直接房子啊了外邊。

  墓室很小,整體空間連五十平米都不到,除了正中央一口暗紅色大棺材外再無他物。地面被打掃的十分乾淨,除了一些因為剛剛爆炸掉進來的碎土塊外沒有任何東西。

  胖子皺著眉頭一臉失望:「這蒙古人也太他媽窮了,我說他們是不是不講究給死人放陪葬品啊? 」光頭笑道:「誰告訴你這一定是蒙古人的墓,依我看這就是個普通的平民鬥,能在棺材裡放上兩個玉鐲子就算很不錯了。 」胖子一臉詫異:「不是蒙古鬥?你怎麼知道? 」

  光頭解釋道:「蒙古人根本不會用土葬這種方式,他們認為人與自然是融合在一起的。在生前他們吃羊吃牛,在死後他們就要用肉身還回去。所以當蒙古人死後,他們會將死者放在一個簡易的擔架上,但後在擔架前端綁上一根特質的繩子由死者的親人拉著繩子走向草原深處。什麼時候繩子斷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回頭,而死者就留在原地被禿鷹野獸啃食。 」

  胖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瞪著眼睛罵道:「死禿子!你特麼早幹嘛去了!早說了咱不就不用費這麼大勁了! 」光頭也振振有詞:「我剛才跟你說的一般的蒙古牧民,如果是一些有身份的蒙古人自然也會風光厚葬,所以剛才不太確定。現在這個墓室這麼小,肯定不是大墓,所以自然也就能確定不是蒙古鬥了! 」

  雖然說的有理,但是胖子仍不甘心就這麼空手而歸,當即挽起袖子拎著工兵鏟上去開始撬棺釘。光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裡邊多說有一些殘次玉器,或許還什麼都沒有,你費這事幹嘛? 」胖子一邊熟練的舞動的工兵鏟一邊回到:「幹咱們這行的就講究從不走空,既然已經進來了,好歹都得拿出個一兩件去! 」

  說話間所有棺釘都已經被撬起,胖子招呼這光頭去幫忙抬棺材,自己則掏出盒子炮舉著手電準備摸好東西。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光頭曾經在路西熱帶雨林裡跟我講過的,他口中的那個老搭檔便是胖子。當他抬起棺蓋時就聽見胖子扣動了盒子炮的扳機,接著棺材板就騰空飛起將他扣子了地上。等他爬出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已經被咬斷了脖子的胖子,棺材裡靜靜躺著一具滿嘴是血的紫毛大粽子。

  見到剛才還又說有笑的胖子瞬間變成了這樣,光頭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紅著眼眶一邊使勁搖晃著胖子一邊吼道:「死胖子,你他媽的給我起來,咱還有一千萬沒花完,你想幹嘛去! 」但是無論他怎麼喊,胖子已經不可能再回應他,只是半睜著眼睛無力躺在他懷裡。

  就在光頭覺得心中有萬千壓抑之感無法釋放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邊棺材裡傳來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音。此時他心中沒有了害怕,剩下的只是絕望和滿腔怒火。當即拔出左輪猛的轉過身正看見那具紫毛大粽子從棺材中悄悄爬到地上,光頭不由分說對準大粽子的胸口就連開了五槍,但是沒有任何作用。

  事已至此,胖子已經不在,光頭也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意識,絕望的低下了頭等待死亡。而他這一低頭正好看到胖子的手電在垂直向上照去,墓室頂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射的光芒。他頓時明白這間墓室頂端是個金帽子,剛剛的爆炸已經讓那些火油搖搖欲墜,現在只需要一點小小的震動,這間墓室便會化為一片火海。

  光頭滿臉怒火的盯著面前一點點接近的紫毛大粽子一字一句的罵道:「不讓我們活,你他媽的也別想好過! 」說完猛的一抬左輪將最後一發子彈打進了墓室頂端。與此同時那大粽子似乎發覺了光頭要採取什麼措施,動作瞬間變得快如閃電,嗖的一聲竄到他面前掄起僵硬的胳膊打在了光頭胸口上!

  這一下猶如與時速上百公里的汽車相撞一樣,光頭聽清楚的聽到自己胸膛內轉來哢嚓一聲脆響,接著自己猛的騰空而起直直的向後飛去!在他的後方正是那剛剛進來的入口,光頭直接被這股奇大的力量撞飛到了洞外。這時墓室頂也徹底斷裂,夾層中的火油傾盆而下,整間墓室頓時像火爐一樣開始熊熊燃燒。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光頭癱坐在深坑內看著眼前火光沖天的墓室默默流淚。大火足足燃燒了一個通宵,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噓噓熄滅,不斷往外冒著刺鼻的黑色煙霧。光頭跌跌撞撞的重新重回到墓室,瘋狂尋找胖子的身影。只見地面上有灘灰燼,光頭在其中一灘裡翻出那枚老錢贈送的青銅小牌。

  他認得出這就是胖子脖子上的那枚青銅牌,不禁失聲大吼,跪在地上抱著腦袋想哭卻哭不出來。頭皮上已經被他撓出了無數條血紅色印子,雙手也滿是被燙傷的水泡和劃傷的傷口。

  片刻,傷心過度的光頭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一頭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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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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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臨近中午,天空中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傾盆而下。大量雨水從四周流入深坑灌進墓室,光頭也漸漸蘇醒了過來。墓室內依舊是一片狼藉,地面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雨水,溫度也在急劇下降。光頭目光呆滯的看著外邊不禁打了個寒顫,頓時覺得胸口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就連呼吸都是痛苦。

  回想起在部隊軍醫課上學過的知識,光頭知道自己的肋骨肯定斷了不止一根,如果不儘快得到救援進行醫治恐怕凶多吉少。於是掙扎著爬出墓室找到了被他放在外邊的背包,從背包裡掏出無線電話撥通了老錢的號碼。

  鈴聲依舊是那熟悉的恭喜發財,幾秒鐘後電話接通,老錢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好,請問哪位? 」光頭沉默了幾秒張了張嘴:「是我,禿子…… 」一聽是光頭,老錢頓時來了精神,激動的叫道:「禿子?你們都回來了?行啊,身手還像以前那麼利索,胖子呢,你們怎麼不直接來找我? 」

  想起現在的境況,光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一時間沒答出話來。老錢也感覺到有些不對,試探著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這次沒倒出東西?沒有就算了,辛苦費我照給。你跟胖子合計合計,一共多少錢給我報個數,不至於這麼垂頭喪氣,我還等著你們倆回來海喝一頓呢! 」

  「胖子……死了…… 」頓了半天光頭終於從嘴裡擠出這麼一句話。電話另一頭的老錢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消息,顫聲說道:「什……什麼?死禿子你……你胡扯什麼呢!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個玩笑,趕緊帶著胖子來我店裡,這頓酒我請了! 」光頭打斷他咬著牙強調道:「胖子……真死了……! 」

  隨後,光頭語無倫次的說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老錢聽完後連衣服都沒顧得換直接奔赤峰機場飛到了二連浩特,在當地花高價租了一輛直升機徑直飛到了界溝之上。沒想到此時胸腔內斷了兩根肋骨的光頭竟然已經爬到了三十多米高的界溝之外,正在掙扎著走向樹林外尋找救援。

  老錢坐著直升機在整個界溝上空盤旋了一邊,最後在返航的時候才找到光頭。當光頭被抬進直升機的那一刻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張了張嘴沒等說出話就暈了過去……

  三天后遍體鱗傷的光頭在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後猛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瀋陽市醫院,老錢正趴在病床旁邊。他動了動想坐起來,一用力便覺得胸口傳出一股鑽心的劇痛,同時胳膊也使不上力氣。老錢被這一陣晃動驚醒,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看到醒過來的光頭,疲憊不堪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扶著他說道:「好好躺著吧,折了一條胳膊斷了兩根肋骨爬了三十多米高還能活下來已經算很命大了。 」

  躺在病床上,光頭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沉默了半晌後聲音沙啞的問道:「胖子呢…… 」聽到他提起胖子,老錢的臉色也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從病床底下拿出一個半尺長的四方小盒子一臉愧疚道:「我只找到了這個,對不起,我當初就不應該信那個蒙古人的話,什麼他媽舊別墅,全他媽是扯淡! 」

  光頭接過盒子緩緩打開,只見裡面有一根已經燒的發黑的人腿骨,雖然已經無法辨認到底是不是胖子的遺骸,但現在已經不重要。光頭將盒子蓋上小心翼翼的放床頭,響起剛剛老錢的話頓時覺得有些奇怪,於是開口問道:「舊別墅怎麼了?你在界溝發現什麼了? 」

  一提起這話老錢似乎氣就不打一出來,滿臉怒火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沒找到照片上的舊別墅,這不怪你們。我坐著直升機把整個界溝找了一遍,別說別墅了,就是連個牆頭都沒有!沒想到老了老了我還讓個蒙古人騙了五年之久,說出去簡直把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如今還害的你們兩兄弟落得個如此下場,唉!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胖子啊! 」說完老錢攥著拳頭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心中滿是懊惱之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聽的光頭心頭一驚,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那所三層別墅子啊界溝內如此顯眼,若是坐在直升機內從空中俯視應當一目了然才是,怎麼可能不見蹤影?聯想起與胖子初下界溝時的詭異經歷,光頭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才明白過來那所舊別墅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看到光頭一臉驚愕的表情,老錢還以為是悲傷所致,連忙安慰道:「既然現在胖子兄弟已經去了,你也別太傷心,節哀順變了。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個字的廢話都不帶說的! 」光頭勉強的笑了笑,讓老錢大可不必這樣,畢竟他們這次出事主要責任還是在自己。若是聽從老錢當初不可入後門的告誡,便也不會導致如此結果。

  說起那蒙古人,光頭忽然響起從舊別墅中帶出的那三個大羊皮袋,於是開口問道:「我身上背的那三個羊皮袋子呢?你看看裡邊的東西是不是那些蒙古明器。 」老錢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瞪著眼睛答道:「你說那三個羊皮袋?我倒是給帶回來了,不過裡邊的東西…… 」

  看到老錢的表情,光頭隱隱感到有些不對,連忙追問道:「裡邊的東西怎麼了?碎了還是假貨? 」老錢微微歎了口氣道:「那袋子你們是從哪弄的,裡邊根本就不是成品,全都是一些泥土胚子,讓大雨這麼一澆現在袋子裡就剩一灘稀泥了……我還納悶呢,就算你們倆再怎麼不識貨,也不至於連泥土胚子都認不出來吧? 」

  光頭自嘲的笑了笑,將腦袋靠在床頭望著外邊競相綻放的鮮花喃喃自語:「這一遭走的真是正經八本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

  四個月後光頭終於康復出院,他在瀋陽最大的公墓選了一塊好地方將老錢帶回來的那塊燒焦了腿骨安葬在其中,同時也將那塊青銅小牌放在了旁邊。一切處理妥當後,他買了一瓶二鍋頭和一隻燒雞,坐在胖子的墓前喝起了悶酒。

  在這微風四起的公墓之內,兩杯酒兩個碟,仿佛胖子還在一樣。光頭撕下一直雞腿放到對面的碟子裡又將酒杯斟滿,看著對面墓碑上的「好兄弟鐵頭之墓 」七個大字聊起天來。

  「想當初你入伍的時候,我還嫌你個頭矮,說你絕對當不了幾天兵就得被指導員趕回老家養豬。沒想到,你這個大胖子竟然‘笨豬先跑’堅持了下來! 」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去南方抗洪救災的那次。我說人家果園子的東西不能亂動,你就嘴饞那個荔枝啊,結果怎麼著?荔枝沒吃到還讓指導員抓住寫了八千字檢查,我這個冤大頭是徹徹底底跟著你‘沾了光’! 」

  「還有還有,實彈練習那會,你不知道從哪弄了個假手雷,拔了安全扣就扔我褲子裡邊了。當時給我嚇的,一邊脫褲子一邊往空地跑,一潑尿都差點沒憋住,你說你得有多缺德…… 」

  「當然咱也不能竟說你的錯我的好,放年假的時候咱倆也跟現在買的燒雞和二鍋頭。知道那次你為什麼廁所跑了大半宿麼,因為我給你的那個雞腿裡塞著兩半巴豆,你這個吃貨竟然都沒感覺出來!不過這次的雞腿你放心吃,裡邊沒有絕對沒有巴豆了…… 」

  「…… 」

  不知不覺一瓶白酒喝完,燒雞也吃了一半。光頭邊說邊流淚,兩個眼睛紅的嚇人。一直到太陽下山他才搖搖晃晃的回到樓房,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知道中午光頭才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看著兩人臨走前被胖子扔的滿地的破衣服,他默默的收拾起來,將胖子生前所有的物品都裝在了一個大箱子內。就在收拾了一半的時候,光頭在衣櫃裡翻出了上次兩人一起去松針嶺的那身行頭,此時已經有些發臭。他搖了搖頭順手扔進了垃圾箱內,衣服在空中這麼一過,忽然從某個兜裡掉出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在地上彈了幾下後落到了光頭腳邊。

  光頭好奇的撿起來查看,發下那是一塊火柴盒大小晶瑩剔透的薄片。回憶了半天才想起這是從松針嶺苗墓內那具屍體的頭顱內掉落出來的,當時就被胖子隨手撿起來塞進了口袋裡。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面前這個小薄片,光頭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經有誰提起過這個東西。

  悶頭想了一上午也沒想出個頭緒,收拾完胖子的遺物,光頭帶著那塊薄片向老錢的聚財堂走去,想讓老錢給鑒定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他穿梭在古玩街的時候,目光一斜,偶然又看到了那白須老頭的鋪子。光頭心中忽然一驚,猛的想起那白須老頭當初曾問過他和胖子在松針嶺裡有沒有帶出來什麼嬌小之物。莫非這嬌小之物,指的就是這奇怪的薄片?

  想到這裡,整件事情在光頭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結。於是他調轉方向走進了白須老頭的鋪子,準備一問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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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前因與後果

  走進鋪子內,跟上次一樣一切都沒有變化,那老頭依然穩穩的坐在破桌子後邊眯著眼睛捋著鬍鬚。光頭此時身處在其中想起上次和胖子來時的情景,心頭不禁一顫,悲傷的神情再次掛到了臉上。

  老頭察覺到有人進來,半睜著眼睛看了看說道:「光頭兄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對了,那位胖子兄弟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光頭與他的交情並不深,也不想多說廢話。於是直截了當的問道:「這些你就別管了,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你上次所說的‘嬌小之物’到底指的是什麼? 」

  老頭聽聞似乎受了一驚,頓時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道:「光頭兄弟問這個是為何意?難道…… 」見他還想套話,光頭知道如果繼續這麼直截了當的問下去不但不會有結果,他的問題反而會比自己多。於是打斷他道:「你不用之乎者也的,也不用這個那個,只要你告訴我那東西到底什麼來頭,我可以考慮幫你去再找一遭。 」

  聽他這麼說老頭臉上明顯有些失望,但有人幫自己尋找終歸是好的,在沉默了一會後重重歎了口氣:「也罷,無論得到得不到都得緣來靠。這事告訴你也無妨,若是你能找回來給我,我必有重謝,若是找不到就全當我講了個故事。 」說完將瑪雅人的水晶之城以及水晶碎片的故事講了一遍。

  雖然故事神乎其人讓人難以信服,但是當光頭聽到‘誰擁有水晶碎片,他的親戚朋友就會接連死去直至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是心裡一震。聯想到從松針嶺回來自己父親母親以及後來胖子慘死的過程,他頓時氣由心生,發了瘋一樣沖到桌子旁邊雙手拎著老頭的衣領就拎了起來!

  老頭見他反應如此之大臉色也是一變,無奈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怎麼敵得過光頭這當過兵的大漢,只能像件衣服一般被掛在光頭手上掙扎著問道:「我老頭子從來不曾得罪與你,光頭兄弟這是作甚……? 」光頭沖著他怒吼道:「不曾得罪與我!?狗屁!養我三十年的爹媽,伴我近十年的兄弟現在都他媽死了你知道麼!?你知道麼!? 」

  一聽這話,老頭頓時將整間事情明白了個大概,拍著光頭硬如鋼鐵拳頭說道:「事情還有補救的機會,你先莫急,待我慢慢向你道來。 」光頭如此反應也只是因為剛才一時衝動,現在一腔怒火發洩了一半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將老頭重新放回到座位上鐵青著臉問道:「補救的機會?人都死了還怎麼補救,你以為你是太上老君還能起死回生! 」

  老頭正了正衣領,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光頭坐下平息平息怒氣,隨後說道:「雖然整間事情是因我而起,但當初你兄弟二人滿載而歸之時我特意問過你們是否得到此物,若是當初你們把他交由與我,今天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了。 」光頭沒好氣的答道:「我們又不是故意想留下,只是因為物件太多所以遺漏了,如今已經鬧得我家破人亡,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補救之法。 」

  老頭也是滿面愁容,沉默了半天抬頭說道:「剛才的故事你也聽完了,如今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詛咒的部分已經靈驗。我所說的補救之法……若是你能將所有水晶碎片集齊並且找到水晶之城,按照故事所說瑪雅智慧會實現你一個任何願望。只要到時讓詛咒消失並且死者複生即可,不過…… 」

  雖然這個法子聽起來過於扯淡,但是接連的死亡確實證明了水晶碎片的詛咒,所以光頭願意一試。想到已故的爹媽和逝去的胖子還能回來與自己團聚,他臉上終於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容,恨不得現在馬上飛奔出去尋找碎片。激動過後光頭聽完後話問道:「不過?不過什麼? 」

  聽光頭問完,老頭苦笑一聲:「不過談何容易啊,老頭子窮盡一生,到現在都已經是土入一半之人卻依舊一無所獲,更別說集齊八塊了…… 」說完從桌子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本泛黃的筆記小本道:「這個本子裡記載著我曾去過和託付別人去過的地方,你拿去吧,這能讓你少跑許多冤枉路。 」

  光頭接過筆記小本翻開看了看,發現裡面每一頁都詳細記載著某個地區某個地方以及情況怎樣和結果如何,當然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告終。他翻了幾翻裝進兜裡起身準備離去,卻被老頭叫住。

  光頭看著他道:「怎嗎?後悔了?捨不得我可以還給你,咱不怕跑冤枉路! 」老頭笑著搖了搖頭:「這說的是哪的話,只是老頭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光頭兄弟能否應允。 」光頭懶得聽這一套之乎者也,於是不耐煩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這也算你幫了我個忙,能答應的我自然不會推辭。 」

  老頭聽後嘿嘿笑了笑,隨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聲道:「這水晶碎片我尋找一生卻始終不知其真實面目,光頭兄弟能否把那碎片拿出來讓我一瞧? 」聽他說起水晶碎片,光頭頓時眉頭一皺,警惕的問道:「你要幹什麼?要知道這東西全世界就一套,我是不可能讓給你的! 」

  老頭聞聲連連擺手:「我既然告訴了你這些自然不會再搶,這些東西已經找了一輩子,現在也該休息了,只是單純的想看看罷了。 」光頭半信半疑,開口問道:「給你看看到是可以,不過我也好奇,你願意花一輩子時間找這些東西到底為了什麼?為了那區區一個願望值得嗎? 」

  聽光頭這麼問,老頭神色有些黯然,低著頭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十分痛苦的事情。片刻後再次歎了一口氣:「這是一場大賭博,賭注便是一輩子。而現在……我輸了…… 」說完搖了搖頭竟老淚縱橫。想起自己的老父親,光頭心生不忍,於是從懷中掏出那枚水晶碎片遞了過去。

  老頭雙眼含淚將水晶碎片翻來覆去看了個遍,隨後重新交回到光頭手上拍著他的肩膀道:「這種東西全憑緣分,記住不要陷的太深,否則我就是個例子…… 」說完步履蹣跚的走向店鋪內堂。就在他走進內堂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高聲說道:「如果詛咒是真的,那麼下一個將會是你!所以,抓緊時間吧…… 」

  光頭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許久,隨後跌跌撞撞走出了店鋪。此時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古玩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十分冷清。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光頭就感覺自己像是看了一場科幻電影一樣,神乎其神的劇情讓他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接下來光頭先是回到樓房對著地圖把那本老頭給他的筆記研究了一番,把已經有人探索過的地區全部標了出來。同時也通過互聯網和圖書館等途徑查詢帶了一切其他關於水晶碎片的資料,並且從中瞭解到了林大帥以及龍鳳鴛鴦墓的相關記載。忙活了一個通宵,他發現白須老頭幾乎已經尋遍了大半個中國,但都是一些鄰近城市周邊的郊區山林,剩下的地區大部分都是南北兩部的原始森林以及沼澤沙漠等人跡罕至極難涉足的地方。即便是排除了一半的國土,但是尋找起來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於是光頭決定從北到南逐一尋找,當即網購了一批美國頂尖裝備。在等貨期間他去公墓跟父母和胖子告別,又找到老錢說自己想出去旅遊散心,可能很久以後才能回來。老錢倒也並不吃驚,看到經受了如此一連串打擊的光頭還能有如此想法很是欣慰。

  一番攀談後光頭得知老錢也準備起釘挪戶,將聚財堂從瀋陽轉戰到黑龍江老家去邊做生意邊養老。兩人一算發現正好順路,於是光頭便搭上了老錢的順風車。一個星期後光頭背著裝備找到老錢,老錢將全部家當都撞在了一輛大卡車上,裡三層外三層包了個嚴嚴實實,臉上喜氣十足。

  兩天以後光頭在吉林下了車,按照自己畫的地圖開始了漫長的搜尋旅程。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光頭做夢都沒想到沒了胖子和自己默契的配合,上山下水都變的困難了許多。他一個人用了一年的時間磕磕絆絆將整個吉林以北筆記本上沒有標注的地區幾乎全部探索了個遍,卻始終連個碎片的影子都沒見到。此時光頭才明白那白須老者為什麼將這件事比喻成一局幾乎贏不了的賭博。

  隨後光頭在河北省承德一處密林內行走的時候忽然遇到山洪暴發,他隨身的裝備全部洪水沖丟,自己也被洶湧澎湃的水流直接沖到了城市裡。洪災過後全國各地的武警戰士都被派來抗洪救災,光頭也被人從水中救起。巧的是救他的這個戰士正是當年在瀋陽軍區與他一同服役的戰友。

  此人名叫洪伍,退伍後被部隊分配到了偏遠山區鎮守邊關,最近幾個月才被調回來。本來已經可以退休離隊,卻剛好得到山洪暴發的消息,便直接跟隨部隊前來抗洪。雖然兩人關係不像與胖子那樣要好,但是在部隊外邊遇到了多年不見的戰友兩人都很激動。洪伍直接將光頭帶回了赤峰老家,修養一段時間後光頭的身體徹底恢復,便告別洪伍準備重新購買裝備繼續南下。

  正在這時,光頭偶然看到了同仁報社報紙上的預告板塊,說近期本報記者將會雖文物局陳教授一同前往海南路西熱帶雨林探訪遠古部落白矮人。光頭拿出地圖看了看發現路西熱帶雨林也在未探索的範圍內,於是便眼珠一轉辦了一個假記者的身份混進了我們的隊伍。

  再然後,當他看到骨頭手裡的水晶碎片後心中十分激動,但又不能硬搶。合計一番後本來想等回來以後出高價購買,卻沒想到現在三人竟莫名的變成了生死之交,而水晶碎片也從一塊變成了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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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黑吃黑

  聽完光頭的故事頓時讓我感到十分震驚,沒想到在這平日裡嬉皮笑臉好似一點煩惱都沒有的光頭身上竟然有著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慘痛經歷。骨頭更是聽得雙拳緊攥,眼睛都跟著紅了一圈,眉間擰著個疙瘩一臉嚴肅的對光頭說道:「什麼狗屁詛咒,沒事,俺不怕!以後老張咱哥三個就是新搭檔,那個水晶片咱也一起找,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

  光頭看著他咧嘴笑道:「以前怎麼看不出來你這麼講義氣?該不會是看上我那一千萬了吧? 」骨頭性子直,聽不出來是玩笑話,一臉委屈的回道:「剛說你點好你他媽就扯淡,夠吃夠喝俺就知足,錢多了不也是一堆廢紙麼。 」我在旁邊打斷他倆道:「行了,你們倆就別鬥嘴了。既然都有水晶碎片,那就說明現在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其他的。 」

  骨頭聽了用力點了點頭:「嗯,說得對。老張你爹媽不是出國了麼,不知道這詛咒會不會追到國外去…… 」聽他提起這個,又想到光頭的經歷,我心裡也隱隱感到有些不安,於是悶頭喝了杯酒不再言語。骨頭自知說到了我的擔心處連忙轉移話題問道:「禿子,你那個小本子還在不,看看咱們接下來應該去哪。 」

  光頭苦笑一聲:「自從那次被山洪暴發,除了這身衣服,我隨身的所有東西都被沖丟,就連銀行卡身份證都不知去向。我本來是想回瀋陽老家補辦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回去就跟你們去了熱帶雨林。 」骨頭一臉失望:「小本子也丟了?那……那咱們還怎麼找? 」

  面對著他這個問題,我們都沒有說話,心中也的確沒有答案。在有筆記本的情況下,一個吉林省就讓光頭找了一年的時間。現在筆記本丟了,我們簡直就像在浩瀚無垠的宇宙裡尋找一顆星星一樣,幾率微乎其微。

  骨頭悶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有些惱火的埋怨光頭:「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好好放著,你真是個豬! 」光頭聽了卻像觸了電一樣瞪大了眼睛盯著他:「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見了心中頓覺納悶,按理來說以他們倆鬥嘴的習慣這一句玩笑話還不至於讓光頭生氣,現在怎麼會忽然這樣?

  骨頭也被他問的一愣,滿臉不解的答道:「我說……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好好放著,咋啦? 」光頭語氣急切的打斷他:「不是這句,是後邊那句! 」我一聽這火藥味都上來了,連忙在一邊打圓場:「不就說了一句你是豬麼,不至於生氣,咱繼續喝酒,繼續喝酒哈。 」

  聽我說完,光頭忽然激動的一拍桌子,一臉喜悅道:「對!就是這句!你們倆還記不記得那天咱仨看的竹簡?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問道:「竹簡?什麼竹簡? 」光頭急的拿著酒杯手舞足蹈:「就是從墓裡邊帶出來的那個,黃金竹簡!線索啊,上邊的詩就是線索! 」

  他這話說的我眼前頓時一亮,猛的想起那天骨頭分析的翻閒話,現在仔細一琢磨,發現剛好陰差陽錯對了個嚴絲合縫!有了那八句詩,我們要尋找的範圍就會大大縮小,幾乎可以達到直奔目的地的程度。想到這裡,我們心裡都十分激動,酒勁也過去了一半,連忙放下筷子準備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當我去結帳的時候,老闆娘一邊找零錢一邊動了動嘴唇悄聲說道:「張記者,門外有幾個穿西裝的,從你們進來就一直守在外邊。我看不像好人,八成是沖你們來的,你一會出去了小心點。 」我微微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隨後靠在櫃檯上假意數錢,實則用余光看向外邊,果然發現有四個身穿黑西裝頭戴墨鏡的人在盯著我們。

  那四個神秘男子體格並不是很壯,如果在正常境況下骨頭一個人就能擺平,但是現在他倆都喝得都遠目眩,我不禁隱隱有些擔心。見我呆在原地,光頭走過去問道:「你幹嘛呢,趕緊走,回去還有正事要辦呢! 」說完回頭向門口走去。我一把拉住他輕聲問道:「咱們被人盯上了,你行不行? 」

  光頭一聽身體依舊保持著一副搖搖晃晃的姿勢,拍著我的胸脯壓低了聲音道:「不就是那四個小子麼,剛才我就發現了。放心,我來擺平。 」說完擺了擺手自己率先走了出去。知道光頭是沒醉裝醉頓時讓我放心不少,而骨頭的酒量我瞭解,這點酒還放不到他。

  於是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來仙客飯館。在飯館的南側是一片平房,其中細小胡同相互加錯,白天也少有人走。光頭再看了看四周環境後向著那片平房區域走去,一邊一邊挺著胸脯笑道:「瞧好吧,這回我讓你們倆見識見識正牌的特種部隊擒拿術! 」骨頭聽我說了情況後眨了眨眼問道:「你在瀋陽軍區當的不是普通兵嗎?特種兵跟你有啥關係? 」

  光頭尷尬的笑了笑:「嘿嘿,當時有特種兵給我們上過課,我就學了幾招…… 」我聽了也咧嘴笑起來:「合著你這還是盜版的,還好意思說正牌。 」光頭辯解道:「雖然沒正經八本學過,但是我聰明啊,早就把那些要領給掌握了。再說了,其實特種擒拿術和普通的沒多大區別,別說來四個,就是五個我都不耽誤全部放到。 」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進胡同,四周的平房一所挨著一所,其中的通道也縱橫交錯。轉了沒幾圈我就徹底失去了方向感,而一行字緊跟在身後的那四個黑裝男子也似乎不想再繞圈子,加快速度跟了上來。

  正當我準備開口提醒的時候,就見光頭猛的停下身子,向後飛起就是一腳,直接將迎面撞上來的兩個人踹出兩米多遠趴倒在地。另外兩人臉上微微一驚,右手同時摸向後腰,兩把明晃晃的砍刀隨後被拔了出來。骨頭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幫忙,卻被前邊的光頭攔下:「你們倆找個乾淨地方看好戲,這些小嘍囉我統統交給我。 」

  話雖這麼說著,我和骨頭依然在他旁邊不遠處緊張的看著,畢竟在那尖刀之下一個不小心白色進去紅色出來那後果是很嚴重的。況且這幾個人明顯是做好了下死手的準備,萬一光頭牛皮吹打了露出什麼破綻,我們也好及時幫上一把。

  不過接下來的大鬥光頭並沒有丟了面子,赤手空拳面對兩把白刃不慌不亂,三下兩下就將兩人的砍刀打落在地上。看的骨頭在旁邊不住的揮拳喝彩:「不管你這是不是正牌的,不過打的確實好,改天也教俺兩招! 」

  兩分鐘不到,那兩人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站在對面顫顫巍巍不敢再戰。光頭雙手叉腰歪著腦袋問道:「說吧,你們是什麼人。我禿爺素來與人無冤無仇,你們這幫雜碎到底是沖著誰來的!?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猛的跑向身後的胡同,一拐彎沒了身影。

  光頭正在洋洋得意,此時那肯善罷甘休,大喝一聲「站住 」接著就追了過去。我看了看地上那兩個人,被光頭一腳踹的不輕,正不住的嘔吐,一時也問不出個因果。於是招呼著骨頭跟上,免得光頭獨自一人出現什麼意外。

  誰知道剛跑了幾步就看到光頭滿頭大汗的從胡同拐角處又跑了回來,一邊沖我麼擺手一邊喊道:「我操他媽,快跑! 」我和骨頭頓時一愣,心說這剛才還輕鬆愉快呢,怎麼拐了個彎就變樣了?於是我開口問道:「怎嗎?是打不過了還是對方放狗了?沒事,還有我們哥倆呢。 」骨頭也隨聲應喝著:「就是,你這樣叫做……落荒而逃,不雅觀啊。 」

  光頭似乎沒心思跟我們開玩笑,氣喘吁吁的罵道:「別他媽扯淡了,趕緊跑! 」我剛想再次詢問,忽然看到剛剛那兩個黑裝男子也從胡同中追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不到五秒時間裡黑裝男子竟然從兩個變成了二十幾個!骨頭也在一旁驚叫道:「我操,這他媽就是黑社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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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倒黴的光頭

  此時光頭已經跑到我們身邊,一手一個拉著我們就往前沖。我邊跑邊喊:「禿子你特麼是不是追到賊窩了,結果賊沒抓找反倒惹了一身騷? 」光頭憤憤的罵道:「我他媽就知道這群孫子不止這麼點人,就是沒想到有這麼多,你們倆到底是誰得罪了那個老大,趕緊承認了別拖累人啊! 」

  骨頭也罵道:「剛收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特麼個死禿子現在就變卦了! 」

  我們三個在歪歪扭扭的胡同內急速穿行,但是無奈因為胡同內有很多碎磚土塊,我們跟在光頭後邊又看不清道路,所以兩撥人的距離慢慢拉的越來越近!光頭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對著前方不遠處一個十字路口吼道:「兵分三路,老張家聚齊! 」說完一頭紮進了左邊的胡同內。

  骨頭的反應也非常迅速,跟在光頭後面拐到了右邊。跑在最後邊的我一看沒得選了,只好應了一聲全速向前跑去,速度也快了許多。那群黑裝男子見我們分開並不驚慌,頓了一下後井然有序的分成三波向著三個方向追去。

  在這種胡同內上演追逐戰,最怕的就是死胡同,萬一慌不擇路沖了進去那就成了典型的甕中之鼈任人宰割了。不過我並不擔心自己,以為我知道這條胡同只要一直跑下去很快就會重新沖回到馬路上。相反是骨頭和光頭,他們倆本身就不熟悉地形,再加之跑的又是左右兩側,遇到死胡同的概率與我沖出去的概率幾乎可以畫上等號。

  正如我所預料的,在跑了不到五分後,一條馬路出現在眼前。人流也變的密集起來,那些黑衣男子也不敢太過放肆,我也很快脫離了他們的視線。

  當我匆匆趕回家裡的時候,骨頭正坐在門口喘著粗氣。身上的背心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胳膊上有幾處劃傷。見我回來了便重重的籲了一口氣:「老張你可回來了,俺還以為你被那幫孫子抓住了呢,趕緊把門開開讓俺好進去喝口水。 」我一邊開門一邊問道:「我沒事,到是你怎麼弄的這麼狼狽,禿子呢? 」

  骨頭走進客廳將茶壺裡的水一飲而盡搖了搖頭:「俺沒遇著禿子,就是那坡胡同太窄了,這衣服和胳膊都是在牆上蹭的! 」我聽了無奈的笑了笑:「這肌肉太多也是累贅,看來以後你得‘瘦瘦身’了。 」隨後又擔心起光頭的安危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晚上六點還是沒有光頭的消息,我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骨頭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站也站不穩坐也坐不住,悶著頭想了半天盯著手機說道:「老張,要不……咱報警吧? 」我歎了口氣:「想光頭這樣的只能報失蹤,可是法律規定只有在人員失蹤七十二小時後才能立案,光頭這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呢。 」

  骨頭瞪著眼睛氣道:「啥?七十二小時!?等那會再立案黃瓜菜都涼了,俺跟警察說讓他現在就找人! 」說完拿起茶几上的座機就要打110。就在他剛剛按完11兩個按鍵,門口忽然傳來撲通一聲悶響,接著就是當當敲門上。我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沖到門口瞄著貓眼往外看了看,卻發現門外什麼都沒有。

  骨頭也放下電話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咋了?砸不開門? 」我搖了搖頭:「既然那群人能盯上咱們,肯定也知道咱們的住處,在沒搞清楚之前完事都要小心! 」說完我拿出了高中時用過的球棒遞給骨頭,給他使了個眼色後猛的打開了門。骨頭也順勢將球棒舉過頭頂,隨時準備奮力一擊。

  然而門後卻並沒有什麼黑裝男子,而是光頭趴在門檻上有氣無力的敲著門,我連忙招呼骨頭將他扶進屋裡。光頭的狀況比骨頭還要慘,衣服被扯撕了好幾處,後背也滿是瘀傷,額頭還破了一個口子正在微微往外滲著鮮血。骨頭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問道:「別跟俺說你這也是在牆壁上蹭的…… 」

  光頭臉色通紅,似乎十分惱怒,咬牙切齒道:「別他媽讓我抓住這幫孫子,不然我抽了他們的人皮做鞋墊,刮下脂肪做燈油!我…… 」我打斷他道:「先別罵了,你這到底怎麼弄的?關鍵時刻特種擒拿術也都不好使了? 」雖然話是玩笑話,但我心裡確實十分奇怪,以光頭的身後應該很容易脫身,無論怎麼說也不會弄到如此地步。

  光頭緊攥著拳頭嘴裡還罵個不停:「他們當然抓不住老子,我他媽一個小失誤讓他們鑽了空子,還搶了我的碎片!不行,我還得找他們去! 」說完起身就往門外沖。我連忙將他重新拉回到沙發上讓他詳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光頭在沖進胡同拐了幾個彎後就運氣不佳遇到了死胡同。但是胡同末端的牆壁不到三米,這根本攔不住他,在一段助力跑後輕鬆爬了上去。卻沒想到因為角度問題在上牆的途中褲兜裡的水晶碎片從中掉落,被那群人撿了個正著。掉了什麼東西光頭都可以不要,唯獨這水晶碎片。當即又從牆上跳了下來想搶回碎片,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幾個回合下來光頭就被打趴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碎片拿走。

  看著情緒激動的光頭我知道就算他出去也不會再找到那群黑裝男子,鬧不好還會惹出一些別的不必要的事端,於是安慰了他幾句讓他暫時平息怒火。骨頭也應和道:「就是,反正一塊水晶隨便放在他們手裡也沒什麼作用,咱還是得……昂……從長計議! 」

  待光頭穩定情緒後,我們三個頭對頭圍在一起分析起來。可是三個人輪番想了個便,發現都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也沒與外人打過交道,這莫名的襲擊就好像流星一樣從天而降沒有任何徵兆。正當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骨頭忽然一排腦門:「對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哪家古董店老闆搞的鬼? 」

  他這一提醒我和光頭都覺得可能性極高,薄利古玩街如意坊鋪子裡的老闆肯定還在惦記光頭身上那枚鳳凰眼,上次黑吃黑不成功,這次又派了人前來硬搶。光頭聽完一拍桌子:「肯定就是那孫子錯不了,我找他去! 」說完起身又要走。

  我連忙將他按住分析道:「咱們現在無憑無據,就是去了那老闆也定然不肯承認,況且以咱們現在的處境,去了不還得被胖揍一頓。 」光頭惱怒的歎了口氣:「那你說怎麼辦! 」我繼續說道:「既然那老闆的目標是鳳凰眼不是水晶碎片,那他肯定就不知道水晶地圖與那碎片的價值,咱們只要找個貴重的玩意去套套話然後作交換,他肯定樂意之極。 」

  骨頭聽了連連點頭稱好:「恩,俺看老張這個辦法行,總比咱們沒目標去硬闖要好的多! 」光頭的臉色卻並未好轉:「交換?你說得容易,我身上就那麼一件值錢的玩意現在還賣給老錢了,你總不能讓我再去要回來吧? 」他這話一說,我也沒了主意,畢竟對於古董舊器這方面我是一竅不通,而且想找一件價值上百萬的物件談何容易。

  經過這一番分析,光頭急躁的心裡平復了許多,也開始真正動腦想起辦法來。在皺著眉頭轉了一會眼珠後他語氣極重道:「反正那孫子也不是正經談生意的主,他敢打歪腦筋,咱們就打個比他還歪的! 」說完壓低了聲音把腦袋湊到我和骨頭面前說起了他的計劃。

  他的計劃很簡單,而且很扯淡。說好聽了是偷天換日魚目混珠,說白了就是弄虛作假掛羊頭賣狗肉。聽完了以後我們雖然覺得有些冒險,但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於是便各自忙活起來。我和骨頭在家裡準備需要的東西,光頭則出去置辦他的行頭。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們三個站在薄利古玩街門口,將手錶調到同一時間。對視一眼後我和骨頭左右散開,光頭則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如意坊,一場三人導演的大戲也隨後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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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功虧一簣

  光頭穿的是一身小老闆裝束,他的易容技術非常高超。帶個假髮,貼上鬍子,再配上一副圓身墨鏡。若不是事先知道,就連我和骨頭都難以認出來。

  如意坊內依然是那個叫小李的小夥子在忙前忙後,看到有客人上滿便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這位爺您裡邊請,隨便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儘管跟我說,價格好商量。 」光頭下巴抬的老高,眯著眼睛道:「跟你說那還不浪費時間,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

  小李一聽這明顯就不是個買貨的主,但是由於不知道來路所以也不敢貿然得罪,說了聲「您稍後 」就顛顛跑進了後堂。沒過兩分鐘,那西裝革履的劉掌櫃就走了出來。看到光頭的裝束明顯一愣,顯然是不知道這般打扮的到底是那路人。隨後笑道:「我是這的劉掌櫃,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就是。 」

  光頭一瞪眼:「就在這說?你也不怕牆薄漏了風!? 」劉掌櫃一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也知道此人定然不凡,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招呼這小李趕緊泡茶。

  坐在後堂的圓桌旁,光頭慢條斯理的品了一杯鐵觀音,隨後開始談起了正題:「劉老闆,不知道你們這裡收不收老古董? 」劉掌櫃聽了臉上閃過一絲狐疑的神色:「老古董?老夫在這古玩界混了也有個把年頭了,卻從來沒聽過有此稱呼的物件。不知道您能否受累給解釋解釋? 」

  光頭一臉神秘的將腦袋湊到他旁邊低聲說道:「咱們這裡買古董,那都是古人用過的物件,在古代值不了幾個錢。而這老古董就不一般了,它是古人珍藏的古董。你鋪子裡這些物件若是跟老古董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啊! 」這話聽得劉掌櫃頓時來了興趣,也低聲問道:「那敢問您手裡這間老古董它到底老到什麼歲數? 」

  光頭哈哈一笑:「劉老闆說笑了,這等寶貝我怎麼會有…… 」劉掌櫃聽後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心中不免有些惱火:「既然如此,恐怕您不是專門來給老夫普及知識的吧? 」光頭嘴角微翹:「自然不是,這老古董我雖然沒有,但是我知道什麼地方有。說白了,這次找劉老闆就是想談個合作。您若覺得可以咱就一起發財,您若覺得不行,我就另找他人。 」

  劉掌櫃一聽有門,便示意他詳細說下去。光頭喝了口茶慢慢解釋道:「我有一個老鄉,他們家祖上在朝廷當過大臣,但是最後因為貪污被革職彈劾了。他們家別的沒留下,唯獨一塊皇上欽賜的琉璃盞被當做祖傳之寶一代代傳了下來。如今他娶媳婦了,所以想那這東西換個成色好點的配飾。 」

  劉掌櫃聽後點了點頭:「這麼說你是過來牽線搭橋的,那咱們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嗎? 」光頭搖搖腦袋:「我可不是來牽線搭橋,而是想當個買主。但因為我們是老鄉所以不好要價,這才到劉老闆這想做個過度。不過虧不了您,無論他這物件您用什麼東西拿下了,最後我都出一千萬再買回來! 」

  聽完了事情的起始,劉掌櫃轉著眼珠不再言語。一方面懷疑著事情的真假,一方面在心裡算計著自己是賺是賠。光頭見他猶豫,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正了正神色道:「既然劉老闆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去再找他人。您不用遠送,告辭。 」說完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對於古董文玩這方面講究的就是一個機遇,俗話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到嘴的鴨子劉掌櫃怎麼可能再放飛出去,連忙起身將光頭重新拉回到內堂:「沒什麼不方便的,我這裡配飾多得很,您儘管讓他來挑,提前預祝咱們合作愉快。 」說完伸出了右手。

  光頭象徵性的跟他握了握手,隨後拿出電話撥通了骨頭的號碼。五分鐘後,骨頭一身農民扮相也進了如意坊。由於事先打好了招呼,小李便直接將他領進了後堂。劉掌櫃給他倒上一杯鐵觀音放在面前,隨後問道:「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直說吧,您看想要個什麼方面的飾物,我都拿來隨你挑。 」

  骨頭有些結巴的答道:「俺……俺想……想要透明的那種…… 」劉掌櫃一聽樂了:「透明的?你說的是玉器吧,別的我這裡不多,要說玉器要多少有多少,保准你看的花了眼。 」說完站起身走到旁邊一個帶鎖的小玻璃櫃檯旁從身上翻起了鑰匙。就在他從褲兜裡拿出一大串鑰匙的同時,眼尖的光頭清楚的看到一個晶瑩剔透的物件一閃而過,分明就他被搶的那塊水晶碎片!

  這一瞬間也沒逃過骨頭的眼睛,光頭與他對視了一眼說了句唇語:「還真他媽是這孫子搞的鬼! 」無奈骨頭不是胖子,根本看不懂唇語,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這是劉掌櫃也將玻璃櫃子打開,從中拿出了一個大包袱放在圓桌上。打開之後,裡面果然是一整堆的玉器掛件,各種大小的各種配飾幾乎都齊全了!

  骨頭象徵的趴在桌子旁挑選起來,而旁邊的光頭也一邊跟劉掌櫃搭話一邊假裝介紹。

  過了一會,骨頭面露難色道:「這裡邊沒有俺相中的,俺想要透明的那種,看著乾淨,你這裡還有沒? 」包袱裡的物件如此齊全,劉掌櫃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沒有骨頭喜歡的,頓時面露難色一時語塞。尷尬的局面持續了整整五分鐘,骨頭忽然起身說道:「既然沒有那俺就走了,你們繼續聊吧。 」說完就要往外走。

  光頭三步並作兩步將他拉回來,對劉掌櫃使了個眼色同時動了動嘴唇輕聲道:「劉老闆你想想辦法啊,我這一千萬還買不了你店裡的一個小物件。 」劉掌櫃也不願讓這筆穩賺不賠的生意就這樣談崩了,於是也走過去將骨頭拉回到座位上笑道:「小兄弟不要急,沒有喜歡的不要緊,待我去庫房再找一找。 」說完急匆匆出了店鋪門。

  這看似簡單的一段戲可把骨頭緊張的夠嗆,此時拍著胸脯輕聲埋怨道:「反正東西就在他兜裡,要俺說直接上去搶過來就跑,咱倆還整不過他一個幹吧老頭子! 」光頭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點聲,畢竟店鋪內還坐著一個小李,隨後俯身到他耳邊罵道:「你知道個屁,這鋪子看似好像就只有他們二人,實則不知道在暗地裡蹲著多少嘍囉,你忘了上次他們黑吃黑的那幫傢伙了! 」

  二人正說著話,劉掌櫃便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這時候光頭已經給我發了信息,我穿著一身不知道他從哪裡淘來的中山裝也進了這如意坊,不等小李迎上來便直奔後堂。

  見我闖進去劉掌櫃臉色微微一變,勉強的露出了個笑容:「這位爺,想買什麼還請您去前廳挑選,這後邊並沒有可賣之物。 」不等我說話,骨頭在旁邊已經接了話茬:「哎,你咋還追到這來了!剛才俺都說了,你那堆東西沒有俺喜歡的,你還來幹嘛? 」

  劉掌櫃被弄的一頭霧水,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光頭也揣著明白裝糊塗,隨聲應喝:「就是,這人誰啊? 」骨頭憨憨的答道:「剛才他要跟俺換這寶貝,但是沒俺喜歡的,現在又追過來了! 」我賠笑道:「咱們可以再探討那,我那塊都新回來了幾件,要不你跟我去看看,沒准就有喜歡的! 」

  經過幾人這一番對話,劉掌櫃頓時明白了,原來我是個‘搶生意’的。於是臉色一變:「這位兄弟,你是哪個鋪子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我勸你還是回去照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壞了咱古玩街的規矩可沒有好下場! 」我咧著嘴笑了笑:「這個我知道,那您先給他看,如果他看不上眼再跟我回去,這應該不算壞了規矩吧? 」

  見我說的在理,劉掌櫃也不再理我,從兜裡掏出一大把玉石配件放在圓桌上,其中就夾雜著那塊剔透的水晶碎片。光頭見狀急忙起身去拿,于此同時劉掌櫃似乎發現放錯了東西,也伸手想拿回來。可是由於距離問題光頭還是慢了一步,水晶碎片被劉掌櫃率先拿了起來。

  在這一搶一奪的過程中,劉掌櫃的胳膊不小心撞在了光頭的腦袋上,頓時將那一大團假髮撞變了形,晃了幾晃後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沒了假髮的掩蓋,光頭的模樣恢復了八分,一眼便被劉掌櫃認了出來。四個人對視了幾秒後,劉掌櫃冷笑一聲隨後竟打開了身後一道暗門,五個彪形大漢瞬間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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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敵人

  那道暗門設置的非常隱蔽,是以一面落地鏡子作為掩護來安裝的。五個大漢從裡面就像是被‘擠’出來的一樣。當最後一個人出來的時候,我好奇的歪著腦袋向暗門內部看了看。只見裡面似乎似乎是個大約五六十平方米的暗室,在暗室中間擺著一條長方形木桌,木桌上方吊著一盞白熾燈。除了剛剛鑽出來的這五個大漢外裡面還有兩個人,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坐在左側正往外張望,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嘴裡叼著根雪茄顯得十分富態。但是由於光線和距離問題我並沒有看清他們的面貌。

  光頭也知道事情已經敗露,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我們能不能把水晶碎片拿回來,而是我們能否平安的全身而退。

  劉掌櫃把雙手抱在胸前,舉起手裡那塊水晶碎片臉上得意的一笑:「好小子,差點把我給蒙了!趕緊把剩下的幾塊交出來,不然…… 」說完抬起手準備讓五個大漢出手。但是光頭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雙手抓住面前的圓桌板猛的一發力,整張桌子頓時被掀飛在半空中向著那五個彪形大漢拍去。同時看著正在發愣的骨頭和我大叫一聲:「別傻站著,跑啊! 」說完拉著我們向門外沖去。

  雖然整張桌子板有些分量,但是在這五個大漢面前就如同紙片一般,只是輕輕伸手一擋就將騰空的桌板又硬生生拍了回去,五個人不等劉掌櫃說話就氣勢洶洶的追了出去!

  現在連九點都不到,而上午時分又是古玩街生意最冷清的時刻,所以並沒有擁擠的人群來給我們做掩護,整條古玩街一眼都能從頭望到尾。既然躲不了,我們也使足了力氣撒丫子往前狂奔,後邊的五個大漢也緊追不捨。光頭在最前面邊跑邊罵:「我他媽就知道便宜沒好貨!回頭非得找那個賣頭套的孫子砸了他的攤子! 」

  五分鐘後我們已經臨近薄利古玩街的盡頭,而緊隨其後的那五個壯漢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了五把明晃晃的白刃!恰巧在此時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馬路旁邊,沒等車內的客人出來我們三個就一股腦鑽進了後座。司機看著我們臉色都綠了一半,試探著問道:「你們……你們是打劫的? 」

  光頭喘著粗氣擺擺手隨後又指了指外邊即將臨近的五個壯漢說道:「我們不是……後邊那五個才是……趕緊……開車! 」司機順著車窗往外看了一眼,頓時一腳油門,停在原地的車身頓時像離弦的箭一樣嗖的沖了出去。

  擺脫了眼前的危險,我拍著胸口長籲了一口氣,心中不禁一陣後怕。萬一剛才被那些人抓住,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光頭也惱怒的歎了口氣:「這回完了,想找回碎片更難了…… 」我正想開口安慰他,卻聽到副駕駛的位置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師傅,要不你停下車先讓我下去吧。 」

  司機一聽歪著腦袋看了看後視鏡道:「姑娘你再等一會哈,誰知到那幫人還有沒有跟在後邊。車費我也不要了,等繞幾圈以後你跟他們一起下車吧。 」說完一打方向盤拐進了旁邊一條車流量比較大的街道。

  光頭也聽出了這個聲音十分熟悉,探著腦袋看了半天後問道:「小葉姑娘? 」副駕駛上的人聞聲一轉頭,正是身穿連衣碎花裙的小葉。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們三個,輕聲問道:「你們……是誰,怎麼認識我? 」光頭聽了也是一愣,隨後嘿嘿笑了幾聲一把將剛剛扣在腦袋上的頭套又摘了下來。

  小葉等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滿臉驚訝之情:「光頭?那這兩個是…… 」我聞聲也撕掉了粘在嘴邊上的兩條鬍子同時摘下了帽子尷尬的笑了笑:「小葉……是我…… 」

  小葉臉色微紅,盯著我問道:「張瑞?你這是又出什麼餿主意了?我幾天不來就變成這樣了? 」我滿臉委屈的解釋道:「這件事我還真就不是主謀,況且他也是有原因的,你的聽我解釋…… 」光頭在旁邊臉上已經笑開了花:「老張啊老張,我一直以為在你們家你是皇上,沒成想小葉姑娘的身份是皇太后啊,哈哈哈…… 」

  我瞪了他一眼,小葉也是滿臉通紅,轉過身去不再說話。隨後我跟司機說了樓房的地址,讓他把我們直接送到了家門口,又給了他一百塊的車費。司機師傅摸著後腦勺嘿嘿直笑:「見義勇為,我習慣了…… 」

  忙活了一上午,我們早已饑腸轆轆。小葉雖然嘴上不斷埋怨我們,但是進了家門還是以‘反思’為由讓我們坐在客廳等著,自己則系上圍裙到廚房裡忙前忙後。

  我看著廚房裡小葉忙碌的身影,頓時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覺得有這樣一個賢惠的妻子和一個快樂的家庭那才是世上嘴幸福的事情。光頭一臉壞笑的在旁邊盯著我:「怎麼,腦袋裡不會再想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我白了他一眼:「別以為你自己齷齪,全世界的人就都齷齪,碎片都沒了還有心思在這扯淡呢! 」

  提起水晶碎片,光頭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臉上也閃過一絲愁容。我剛想出口安慰安慰他卻忽然發現旁邊的骨頭從剛才到現在竟然一聲未吭,十分古怪。於是推了推他:「老骨,你怎麼了? 」骨頭的臉色十分難看,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看著我道:「你還記不記得俺跟你說的那個開發黑山村的王總? 」

  聽他提起黑山村的事情,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咯噔一聲,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於是點了點頭:「記得,他最後不是離開黑山村了嗎? 」骨頭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不過……剛才俺在那間暗室裡邊又看到他了…… 」

  暗室裡面?聽他這麼一說那個西裝革履的胖男人頓時浮現在我眼前,連忙問道:「是不是穿著一身西裝,身材非常肥胖,嘴裡還叼著一根雪茄的那個人? 」骨頭默默的點了點頭。光頭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如果是這樣,你們說那個王總當初去黑山村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為了開發旅遊景點,也不是為了開採煤礦,而是本著水晶碎片去的? 」

  聽他這麼一分析,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而且可能性極高。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就是說,這個王總就是害死骨刀的兇手!骨頭坐在沙發上聽的咬牙切齒,全身骨節都劈啪爆響起來。我連忙岔開話題:「這只是可能性的一種,現在還不能確定。你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夥人現在的目的肯定是水晶碎片,並且他們已經知道在咱們手裡就有三塊。 」

  光頭聽了也是紛紛的一拍桌子:「這幫孫子!逼急禿爺我就花高價找一群殺手,看他媽誰能整過誰! 」骨頭此時冷靜了許多,從兜裡掏出自己的那塊水晶碎片看了一會抬頭說道:「既然他們知道咱手裡還有碎片,那肯定還會再來! 」我點了點頭:「老骨說的對,眼下咱們一方面要弄會禿子的那塊碎片,一方面還要保護好剩下的這兩塊! 」

  正當我們討論對策的時候,小葉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飯菜。誘人的香味讓我們不得不放下口頭的事情先來滿足一下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一分鐘不到我們碗裡的飯就已經少了一半。光頭鼓著被飯菜塞得慢慢的腮幫子邊吃邊讚歎:「我要是能天天吃上這樣的飯菜,少活十年都願意啊! 」

  小葉也坐在我們對面想看孩子一樣笑眯眯的看著我們三個大老爺們狼吞虎嚥,我費力咽下嘴裡的一大口飯後問道:「對了,你到古玩街幹嘛去了? 」小葉俏皮的哼了一聲:「還不是你們,電話打不通家裡又沒人。我想了半天你們認識的除了我就是薄利古玩街的那個錢滿倉,就想過去問問,結果還沒下車你們三個就鑽進來了!說,你們喬裝打扮是不是幹什麼違法的事去了!? 」

  我苦笑一聲:「你看我們跟那五個彪形大漢比起來,那一撥更像犯罪的。我們是去溜達溜達,結果…… 」「結果就碰上搶劫的了,然後我們跑出來就正好遇上你了。 」光頭接過話茬,說完後把手裡的空碗一亮:「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順便問一句……嘿嘿……還有飯沒……? 」

  我聽罷抬起筷子打在他手上:「想吃飯自己盛去!真當成自己媳婦了是怎麼著! 」光頭大嘴一咧:「哎吆喂,這空氣裡除了菜香味怎麼還有些酸呐,快看看是不是你們家醋罎子掉地上了…… 」小葉俏眉微眺埋怨道:「這麼多菜都塞不住你們倆的嘴,都閉上嘴好好吃飯! 」說完拿過光頭手裡的空碗進廚房盛飯了。

  骨頭在旁邊笑了笑,隨後猛的站起來,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叫道:「葉姑娘你給俺留一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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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沙丘都

  一頓飽餐之後光頭和骨頭躺鑽進臥室裡打起了呼嚕,小葉收拾完屋子又抱著一堆髒衣服開始忙活起來。我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可是又拗不過她,只好坐下來和她一起洗。

  小葉一邊熟練的揉著衣服一邊問道:「張瑞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到底去古玩街幹嘛了? 」我沒想到她還想著這茬,一時語塞,半晌才支吾道:「剛才……光頭不是說了麼,就是……去溜達溜達…… 」小葉聽了一撇嘴:「少來,我知道你們沒事才不去那溜達。說實話,你們到底有沒有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

  我苦笑一聲:「你看我像是那麼容易違法的人麼,其實吧,是這麼回事…… 」隨後我把光頭被搶的事情跟她講了一遍,但是並沒有提及關於水晶地圖的方面。小葉聽後顯得十分驚訝:「那些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無法無天,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報警? 」

  看著小葉純真的面容,想到未來的一段時間可能我還要隨著骨頭光頭四處奔波尋找剩下的水晶碎片,心中忽然覺得十分依依不捨。沉默了片刻,我盯著她呆呆的問道:「葉瞳,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想我? 」聽到我直接叫她全名,小葉滿臉都是奇怪的表情:「你……你怎麼了?你要離開,去哪? 」

  我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問問而已…… 」小葉也不再說話,悶頭繼續洗衣服。隨後我岔開話題又聊了些幽默有趣的糗事,尷尬的氣氛也得到了有效的緩解。一個小時後小葉將洗好的衣服晾在衣架上準備離去,我送她下樓。

  小葉的家也在同仁報社附近,所以我們兩家距離並不算太遠,溜溜達達走過一條街便到了地方。在她家樓下,我半開玩笑道:「以後別給那倆懶蟲洗衣服,都給慣壞了,要洗給我洗。嘿嘿…… 」小葉笑了點了一下我的腦袋:「你不也是被我慣壞了,你們三個一樣都是大懶蟲! 」說完蹦蹦跳跳的向樓道走去。

  看著小葉的背影,我剛要轉身走,忽然看到她猛的轉過身子,大聲喊道:「張瑞,還記得你下午問的那個問題嗎,現在我回答你:會! 」說完一扭頭消失在樓道中。

  我美美的回到樓房,發現光頭和胖子已經睡醒,兩人正坐在沙發上研究著什麼。見我回來了骨頭激動的揮著手讓我過去看,光頭也一臉興奮:「老張,快過來,有線索了! 」我走過去,發現茶几上擺著一張中國地圖和那卷黃金竹簡,旁邊還有一張白紙,上面已經胡亂寫了很多東西顯得十分潦草。

  光頭給我讓出快地方讓那個我坐下,隨後拿起那張白紙指著其中一排小子說道:「你看著黃金竹簡上的第二句‘西天黃土地中蓬’。據我分析,這‘黃土’八成就是沙子的意思。所以我把咱們大中國西部擁有大沙漠的地區全部排查了個遍,最後把目標鎖定在新疆的塔克拉瑪幹、准格爾盆地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青海的柴達木盆地沙漠還有甘肅的騰格裡沙漠這幾小塊範圍內! 」

  聽他說完我腦袋上就閃過一排黑線,拍了一巴掌他那大光頭罵道:「你他媽以為那幾個沙漠就地圖這麼大呢,光一個塔克拉瑪幹就夠咱們找上三四年了,你這範圍畫的可真小! 」骨頭在旁邊聽了也直點頭:「老張你有文化,趕緊給看看這‘地中蓬’是啥意思。 」

  我翻了翻手機裡的文言文詞典,發現‘蓬’這個字泛指的意思很多也很廣,即使地名的代表又是植物的縮稱。想了半天,只好結合字面意思解釋道:「‘地中蓬’很有可能是指地下的意思,結合著你們分析出來的前者,第四塊水晶碎片應該在一個沙漠的地下。 」

  光頭翻著白眼往沙發的靠背上一倒:「還說我給的範圍大呢,你倒好,直接覆蓋全國了!再說這沙子都是鬆散的,沙漠地下怎麼可能會有空間,這點自然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經他這麼一說,忽然讓我想起了已故的陳教授。在我的腦海裡,依稀記著當初在文物局與他談話的時候似乎聊到過一個居住在沙漠下邊的神秘部落,但部落的名稱方位以及具體內容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這樣一來,除非能找到陳教授的研究資料,否則單靠我們憑空的猜想恐怕幾率就又變成了大海撈針。

  於是我拿著電話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林米幾個月前留給我的聯繫方式。電話滴滴響了一會,林米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您好,我是林米。 」光頭咧著大嘴笑道:「我知道你是林米,你知道我是誰不? 」林米頓了頓:「對不起,我忘記了,請問你是哪位? 」

  三個人擠在巴掌大的手機中間實在不方便,我索性按了免提放在茶几上開口說道:「林米,是我。 」林米聽後似乎十分開心,喜道:「原來是張記者,我還以為你沒記住我的電話號呢。 」我笑了笑:「怎麼會,你現在怎麼樣,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林米嗯了一聲:「沒事了,再有三個月我就要畢業參加工作了呢。 」

  光頭在一旁沒好氣道:「虧我還救了你好幾次,竟然把我忘了!現在這小姑娘……唉……傷心啊…… 」林米此時也聽出了他的聲音,嗲嗲的說道:「光頭大爺別生氣,等我畢了業就回去看你。 」我一聽差點沒笑噴過去,骨頭更是樂的前仰後合:「啥時候你都淪落到大爺輩了……哈哈哈…… 」

  在聊了一些近況後我談起了正事,問她怎樣才能弄到陳教授生前的研究資料。林米聽後顯得很為難:「教授的全部研究資料在他走後都被文物局收錄了,具體現在被放在什麼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的研究資料我幾乎都看過,你想知道什麼也可以問問我,沒准我還記得。 」

  骨頭比我還著急,聽到她這麼說連忙開口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生活在沙子地下的部落?他們在哪? 」林米想了一會問道:「居住在沙子底下的部落沒聽說過,教授曾經到是研究過一個沙漠國度,那個國家好像就建在沙漠下邊。 」這個回答已經足夠讓我們興奮,我連忙讓她詳細說說。

  林米讓我們等一下,接著電話裡就傳來一陣劈裡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隨後林米說道:「關於這個國家的資料我電腦裡剛好有,現在已經發給你了,你上網看一下就知道了。不過,你們要找個幹什麼? 」我嘿嘿一笑:「昂……這是報社的一個題材,讓我寫一篇關於地下城市的文章,正好上次找陳教授聽他提起過,所以就問一下也省的自己費力去找了。 」

  林米‘哦’了一聲,我們又聊了幾句別的,定好過一段時間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隨後就掛了電話。

  緊接著我們三個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在我的郵箱裡果然多了一封郵件。這是一份圖文資料,不過圖片並不照片,而是素描畫出來的。圖片一共有兩張,第一張上面只有茫茫一望無際的黃沙,看上去十分荒涼。而第二張便是一處城市的俯視圖,看得出房子全部是用沙子製作而成,最大的特點就是城市之中並沒有天空背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圖片下面便是正文,雖然字數很多但是信息量很少,幾乎全部都是一些學術上的廢話。大概內容講的就是在我國領土上還存在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國家,他們置身在黃沙之下已經近千年的時間,從來不與外人聯繫,也從來沒有人找到過他們國家的入口。陳教授是在一次考察中聽到另一個部落的人提起的,那個人告訴他這個部落在內蒙古中西部的毛烏素沙漠。陳教授也曾去做過幾次考察,但都是無功而返。

  在文章的最後,陳教授把這個未被世人所發現的國家命名為「沙丘都 」,並且把自己掌握的資料都做上了‘傳說’的標注。林米也在留言中寫道:「雖然陳教授曾經去考察過,但始終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與沙丘都存在的跡象,甚至還在史書中做了調查也沒發現有任何相關的記載。所以你在寫完文章的時候記得聲明一下它是否存在的真實性,畢竟這段資料現在已經被劃分到‘傳說’的區域裡了。最後的最後,張記者和骨頭哥哥還有光頭大爺,一定要記得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哦! 」

  光頭看完後使勁哼了一聲轉身離開,背著雙手一邊搖著明晃晃的大腦袋一邊歎氣道:「這小丫頭太不會說話了!唉……太不會說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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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毛烏素大沙漠

  深夜,我將這份沙丘都的資料打印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總覺的這個地方有一種讓我說不出來的詭異感。光頭則又拿出了世界地圖平鋪在茶几上仔細尋找著資料裡提到的毛烏素沙漠,骨頭坐在中間好奇的在兩頭來回看。

  毛烏素沙漠是中國四大沙地之一,位於陝西省榆林地區和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只見,面積達4.22萬平方公里。周邊降水較多,有利於植物生長。原來是畜牧業比較發達的地區,固定和半固定沙丘面積較大。我國的萬里長城就從東到西穿過沙漠南緣!

  光頭把手裡的放大鏡往地圖上一扔:「得,4.22萬平方公里,再來一輩子估計咱也找不完! 」我讓他別氣餒,看著資料分析道:「雖然毛烏素的沙漠面積龐大,但是周邊都是認為活動的區域。如果裡面真的存在著沙丘都這樣一個國家,那必定是在沙漠深處。咱們只要定位好沙漠的中心點,去那裡一看便知。 」

  骨頭聽了異常興奮:「啥?咱要去沙漠?哎呀,俺就在電視上見過,還沒去過真正的沙漠呢,這次得好好見識一下。 」光頭撇了撇嘴:「等你真正在沙漠裡走一遭就這輩子都不見再見識了,那裡邊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骨頭聽了有些驚訝,呆呆的問道:「不就是沒土嗎?怎麼就不能呆人? 」

  我對光頭擺了擺手:「老骨以前一直住在黑山村,就在山上家裡兩頭跑,這些他當然不明白。 」接著向骨頭解釋道:「沙漠裡不只是沒有土壤,任何一個情況都會置人於死地。那裡邊晝夜溫差大於五十度,白天容易被曬傷,夜晚容易被凍僵。最大的危險是沒有水源,在那種高溫下,正常人最多堅持三個小時就會脫水中暑。 」

  光頭也在一旁補充:「老張說的那些是自然危險,沙漠裡還有各種蛇蠍蜘蛛等昆蟲,每一個都帶有致命的毒素。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或者蟄上一下,如果短時間內得到不到專業的救助,也會一命嗚呼。另外,在某些沙地深處,傳言還有各種未被人類所發現的未知生物。總之沙漠就跟大海一樣,又太多太多人類所不瞭解的氣候和生物,危險至極。 」

  雖然我們說的多少有一些滲人,但絲毫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剛才還興致勃勃的骨頭臉色瞬間便的煞白,使勁咽了口唾沫:「那……這麼要命的地方……咱還去嗎? 」光頭一歪腦袋:「當然得去,不然水晶碎片還怎麼找。 」骨頭聽後破口大駡:「既然要去,你他媽扯那些嚇人的幹啥! 」

  光頭一臉苦笑:「是你自己問的,我說了還嫌嚇人。唉……自己膽小還怪別人…… 」

  我連忙讓他倆打住,現在可沒時間鬥嘴。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討論研究,我們決定無論到底有沒有沙丘都這麼個國家,都先把第一站鎖定在毛烏素沙漠。由於現在是夏季,沙漠中溫差相對來說並不是很大。所以要儘快出發,用最快的速度行進到沙漠中心一探究竟。

  定好了初步的計劃已經淩晨兩點,骨頭和光頭呼呼睡去,我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那份關於沙丘都資料裡第二張照片的情景不斷浮現在我眼前,似乎有什麼地方讓我感到很熟悉。失眠的感覺非常難受,我索性爬起來打開電腦打發時間,無聊之中我把沙丘都作為關鍵詞在互聯網中搜索了一下,竟然出現了三個結果。

  前兩個都是陳教授曾經對沙丘都所作出的猜想,被媒體擴大化後發在了網上。最後一個則是一段視頻,是陝西電視臺的記者走訪毛烏素沙漠的報道。整段視頻一共兩個小時,裡邊講述了周邊居民曾經目睹過毛烏素沙漠裡發生過的各種罕見自然景象還有離奇的事情。

  當記者採訪到一個名叫酷力的青年時,我頓時感到眼前一亮。這個人我很熟悉,他為了生病的母親步行走了二百多公里尋找醫生,當時感動了不少人。我也曾專門去山西採訪過他並且還和攝製組一起捐了兩千塊錢。沒想到他就住在毛烏素沙漠邊緣!

  視頻接下來的內容更是讓我興奮不起,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跟著激動起來。酷力對記者說他阿爸再一次放牧的時候曾經迷失進入過毛烏素沙漠深處,當時沙漠上正刮著沙塵暴,能見度不足三米。他阿爸儘管常年生活在沙漠,可是面對這樣惡劣的天氣環境也只能碰運氣等待沙暴過去。

  但是大自然總是無情的,這場罕見的打沙暴足足刮了兩天兩夜。待沙暴過去太陽出來,酷力的阿爸已經極度脫水,全身也被沙子掩埋了一半。兩天兩夜粒米未進滴水未沾的他根本無力爬出沙漠,只能絕望的等待死亡。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當他在酷熱毒辣的陽光下已經被曬得兩眼模糊的時候,忽然見到有五六個著裝奇怪的人出現在他面前。那幾人將他從沙丘中挖出來並且送到沙漠邊緣,隨後便重新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對於這種現象,專家最後給出的解釋是酷力的阿爸在絕望狀態下出現了幻覺,隨後又爆發出人體潛在的力量。看似是被人救起並且送了回來,實際是自己逃出了荒漠。但是酷力表示對此並不相信,告訴記者他們全家人都認為是沙漠中某個部落或國度的人救了他的阿爸。雖然他們曾經在準備充足的情況再次回到原地尋找都一無所獲,但是他依然堅信在這廣闊的毛烏素沙漠中還生存著另一個未被人類所發現的國家。

  第二天光頭找到了他曾經購買裝備的那家網店,重新選購了一批十分精良美國裝備,隨後又去了薄利古玩街說是要轉轉看能不能讓老錢給搞點軍火防身用。骨頭說要長見識,也跟著他一同前往。我則買了一捧鮮花,找到小葉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正經八本的約了一次會。

  臨近下午,我和小葉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沐浴在夕陽之中,看著頭頂隨風飄蕩的垂柳和湖中游來遊去的魚兒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看著她說道:「最近……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小葉很是吃驚:「離開?去哪? 」我猶豫了一會解釋道:「出來這麼久了,老骨想回黑山村看了一看,正好我也有些年頭沒回去了,所以一同跟著去看看。 」

  小葉‘哦’了一聲:「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不會等年假結束了才回來吧? 」我笑了笑:「怎麼會,只是回去看看,沒准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說完把樓房鑰匙放在了她手裡:「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就交給你照顧了。 」小葉撅著小嘴瞪了我一臉:「我說今天怎麼又請我吃飯又請我看電影的,原來是讓我給你看家啊,我不幹! 」

  我一臉嬉皮笑道:「咱們自己的家,我不在當然得你來看咯。你把自己照顧好了,等我回來給你個驚喜。 」小葉滿臉笑意:「驚喜?什麼驚喜,我不要…… 」

  「不要,那算了…… 」

  「討厭! 」

  傍晚,我剛剛將小葉送回家就接到了骨頭的電話,他的聲音很興奮:「老張,你趕緊回來,禿子弄到好東西了! 」我掛了電話直接打車回了家。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柴油味,只見茶几上放著一大塊油布,油布之上竟是一些槍支彈藥和許多沒開封的小包裹。

  光頭看了看我後邊悄聲道:「趕緊把門關上,這回老錢可算幫了咱們大忙了! 」說完將所有機械分類擺成了一排。等他忙活完了我仔細去看,發現正好是三把不知名的長槍和兩把手槍,那些小包裹裡八成都是彈藥。光頭一臉得意的炫耀道:「雖然這次沒有搞到手雷,但是我弄到了更好的! 」說著拆了面前一個飯盒大小的包裹,裡面竟然是一個定時炸彈!

  骨頭在旁邊也看的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盯著他問道:「禿子,咱不是去沙漠麼,看你這架勢……是要搶銀行啊? 」光頭白了他一眼:「這叫有備無患,也叫防患於未然。到了那寸草不生的荒漠裡邊誰知道都能遇上什麼稀奇的東西,還是準備充足點好。 」

  我拿起其中一把槍試著瞄了瞄,分量著實不輕,至少得有接近二十斤!於是一邊瞄準窗戶一邊說道:「有備無患固然是好的,不過你這準備做的也有點太充足了吧。先不說背的裝備,單算這些咱們加起來就得負重個一百多斤,你還真不嫌累! 」

  光頭見我端起了槍忽然臉色大變,抓住我的手猛的壓下槍口驚叫道:「別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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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夢魘

  槍身的重量本來就不輕,光頭這麼忽然一叫嚇得我差點沒拿住,用上兩隻胳膊才穩住身形。我瞪著光頭問道:「你他媽叫什麼,就不怕走了火! 」光頭滿臉煞白:「我就是怕你走了火,這槍是俄羅斯生產的普羅米-61,有兩種射擊功能。一種是步槍射擊,最高射速可達每秒七發,子彈還有後續爆炸的效果。另一種是散彈射擊,只要把前置槍管掰到一邊就能完成切換,一槍能同時打出去十發子彈,同樣帶有爆炸效果。就這種威力在十米開外射擊一槍足以把一個成人的腦袋噴成肉泥! 」

  我聽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這把普羅米-61的槍體會如此沉重。光頭繼續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這種槍只有在特種部隊裡才會允許配發,而且數量十分有限,所以咱們這次能一次性搞到三把人品可以說都爆發成蘑菇雲了! 」

  隨後光頭又拿起定時炸彈嘿嘿一笑:「這個雖然不想普羅米-61那麼難弄,但也很稀少。它不但防水防潮,最大的特點就是防火。如果不是人為引爆,把它丟在700度高溫下都不會產生任何意外。還有一點,普通定時炸點最多只能設置倒計時為99.99個小時。這個則擴大了計時範圍,達到了999.99小時! 」

  雖然這些從來沒聽說過的裝備讓我十分驚訝,但是更讓我震驚的還是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的光頭。我看著他眼睛裡都是不可思議的目光:「這些你都是從哪學來的,當兵連這個都給普及? 」光頭搖搖腦袋:「這屬￿軍事機密,部隊才不會隨便普及。是一個老兵告訴我的,他曾經就拿著一把普羅米-61執行過一次任務。結果因為忘記調模式,把散彈射擊錯當成了步槍射擊,最終一槍把人質和劫匪全都送上了西天。 」

  我聽完拿起這把普羅米-61重新審視了一番,沒想到俄羅斯的槍械技術已經如此高超,這麼大的威力也難怪會限制攜帶了。

  清理一番後,光頭他們這次買到的除了三把普羅米-61和兩把54式手槍兩個定時炸彈,剩下全部都是彈藥。雖然加起來確實在一百斤以上,但是在我們這三個大老爺們身上分一分也就不算什麼了。接下來我們確定了全程路線,光頭吃了上次飛機上的虧,這次為了這幾把普羅米步槍寧願浪費點時間也要坐火車。

  於是我們決定從赤峰直接坐火車到鄂爾多斯市,然後驅車到毛烏素沙漠周邊找個嚮導,然後再向沙漠深處進發。光頭建議到了當地最好能多找幾個人同去,這樣萬一出了什麼事相互也好有個照應,畢竟人多力量大。我也很贊同他的觀點,不過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我們在網上訂購的那批裝備也到貨了,比我想像中的要少很多。我還以為會有幾個大紙箱子被抬著進來,結果卻只有一個鼓鼓的小背包和兩個鋁制的密碼手提箱。箱子的外觀讓我馬上想起了南派土夫子人人攜帶的組裝式旋風鏟,儘管有了些心理準備,再打開箱子的時候還是讓我一驚一喜。

  只見手提箱內橫放著一根鐵棍,鐵棍下邊是七種不同的工具頭,側邊還配有兩塊小電瓶。骨頭在旁邊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南蠻子帶的工具箱吧? 」光頭盯著箱子眼睛直冒光:「這個可比他們的先進多了,真正意義上的旋風鏟! 」說完拿起旋風鏟頭插在鐵棍頂端,接上其中一塊電瓶。在按動開關後,旋風鏟竟呼呼飛速旋轉起來!

  我拿在手裡試了試贊道:「分量輕體積小,確實很方便,不過你買這個幹嘛?挖沙子? 」骨頭也應喝道:「就是,再說三個人你買兩個,是沒俺那份還是沒你那份啊? 」光頭斷了電源把鏟子解體重新放回箱子裡道:「買這個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了它不只是可以打洞,關鍵時刻用來防身也非常順手。只可惜賣家手裡只剩兩件,所以我就都要了。 」

  收起箱子光頭又一股腦把背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裡邊裝的都是一些探險常用的野外裝備,什麼聚光手電、冷煙火、彈力繩、打火石、甚至還有兩個小型氧氣瓶和三個潛水防毒的兩用面具,大件小件一應俱全。雖然種類較雜有些瑣碎,但細細看來都是一些必備物品,在危急時刻都可以用來扭轉局面。

  萬事俱備,我們便開始分頭料理瑣事準備出發。骨頭在家負責將裝備分成三份,光頭出去買票,我去銀行支出一些現金做備用,順便和小葉告了個別。小葉十分依依不捨,再三叮囑我要早些回來,我笑道:「這可真不像以前那個葉瞳。 」隨後陪她走了走便匆匆趕回樓房。

  在行動方面上光頭的辦事效率從來都是高的嚇人,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打包行李準備出發,車票竟然是晚上九點的!我看著車票喃喃道:「一天兩天都等了,你這死禿子急什麼?就不能買明天的嗎? 」光頭啃著半塊麵包邊嚼邊說:「早出發一天咱就早回來一天,多節省的時間好追在詛咒前邊。 」

  聽他提起詛咒,我的心裡忽然忐忑不安起來。想到那些無辜的親戚朋友都有可能被這無聲無息的力量置於死地,忽然覺有些毛骨悚然。光頭看著我呆呆的盯著茶几,將最後一塊麵包塞進嘴裡問道:「怎麼了老張,是不是捨不得咱家小葉了? 」我緩緩抬起頭:「禿子,水晶地圖的詛咒是不是只涉及有血緣的親人? 」

  光頭搖搖腦袋:「這個……不知道,我見過的受到詛咒的人掰著手指數數只有胖子咱們四個。具體什麼情況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白鬍子老頭也只是籠統的說了一下。怎麼了,忽然這麼問? 」

  我歎了口氣:「沒什麼,這事不想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現在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挺可怕的。 」骨頭在旁邊問我:「老張,你給爹媽打電話了嗎?沒什麼事吧? 」因為我從小我就跟著骨頭把骨刀喚作乾爹,所以骨頭也順嘴把我父母喊成了爹媽,我父母聽著倒也開心。

  我點了點頭:「打過了,二老一切都好,並沒什麼異常的地方。只是我擔心…… 」「你擔心小葉對不對? 」光頭忽然接了我後半句話,一臉嚴肅道:「這個事情其實我前幾天就想過,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現在咱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害人害己的瑪雅詛咒附著在我們身上,但是對詛咒的程度和範圍一無所知。所以我感覺咱們還是小心為妙,這些事不得不防。如果你喜歡小葉,那在沒搞清楚這件事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是變相害了她。所以…… 」

  「所以我得跟她分開…… 」

  光頭咧著嘴乾笑幾聲:「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只要你們不結婚那她跟你就不算是一家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事。 」我沒有回答,只覺得腦袋裡十分混亂。骨頭坐在中間讓我們別自找煩惱,趁活著的時候過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隨後讓催著我們趕緊休息,一會好去坐車。

  躺在床上,我望著天花板仍然感到十分沉重。我不願傷害到小葉,卻又自私的不想離開她。兩種情感不斷在我腦海中來回蕩漾,恍惚間我閉上了雙眼……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夢,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我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睡前仰望的天花板卻無法醒來。慢慢的,我看到一隻瘦骨如柴的手臂伸到了我的眼前。那只手裡拿著一張嶄新的照片,新到我都能聞到那股紙張泛熱的乾燥氣味。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想去看照片的內容,但是卻無法控制。眼睜睜看著那張照片伸到自己面前。

  照片裡的背景漆黑一片,只有一束類似射燈一樣的圓形光圈鎖定在一具鑲滿各色寶石的棺材上,棺上的棺蓋已經被挪出一條縫隙呈半開狀態,裡面的人形物體若隱若現。我用盡全身力氣想探起身子仔細辨認一下棺內的屍體的面孔,卻始終無法動彈。就這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那只乾枯的手臂忽然把照片放進,我心中一驚猛的坐了起來!

  靠在床頭上我的臉頰已經佈滿虛汗,回想起剛才的夢境,那張照片臨近的時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就在那一瞬間,我清楚的看到棺中所躺的黑影脖子上掛著一個墨綠色的青銅小牌,分明就是光頭和骨頭所帶的摸金牌!

  正當我回想著那個可怕的夢境發呆時,旁邊的光頭也猛的坐了起來,盯著牆壁呆呆的看了十秒鐘後大叫一聲:「我操!晚點了! 」我聞聲看了看牆上的時間,時針已經指向十一,分針也過了半點……光頭皺著眉頭推了推骨頭道:「你們倆怎麼就沒定個鬧鈴什麼的!? 」我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你不是也沒定…… 」

  正說著話,我們耳邊忽然傳來三聲‘當、當、當、’的聲音。骨頭忽然嗖的一聲坐了起來,滿臉警惕道:「都這個點了,誰還來找咱們? 」我和光頭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深夜光臨的除了如意坊劉掌櫃的手下,估計就再沒別人了。

  我們三個輕輕走到門前,光頭手握球棒站在旁邊,骨頭也躲在門後,我走過去開門。當我們各站其位準備好之後,在‘當當’聲又一次響起的時候我猛的打開了防盜門。光頭的球棒也緊隨而下,沒想到揮了一半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緊接著我們三個瞪著眼睛一齊叫了一聲:「冷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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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同一個目標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已經分別數月的冷琦,這讓我們都吃了一驚,沒想到她會找到這裡來。

  冷琦身穿一套黑色緊身衣,背著一個黑色旅行包,就連腳上的靴子也是亮黑色的,乍一看還有真點‘古墓麗影’的味道。不過裝束雖然換了但是人依舊和原來一樣,她見到我們並沒有多大反應,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光頭手裡的球棒冷冷的說道:「這裡不歡迎陌生人來嗎? 」

  光頭聽後連忙把球棒背在身後尷尬的笑了笑:「沒,我這是在……強身健體呢。 」我也讓出一條路笑了笑:「請進,請進。 」坐在客廳裡,我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冷琦姑娘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他們倆的? 」冷琦說了聲謝謝,抬頭盯著我們說到:「找你們三個。 」

  骨頭嘿嘿一笑:「你要是想問上次是誰救得你,那直接找老張就行,一路你都趴在他後背上,我們也就是開了個路。 」光頭聽了在旁邊一瞪眼:「如果不是咱倆開路,那不還是出不去,所以人是咱們三個救的。嘿嘿,冷姑娘你說是吧? 」

  冷琦將垂在額前的一抹長髮甩到腦後,臉色微微有些變紅,隨後從衣服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帆布放在茶几上道:「我是來找這個的,如果你們有,請給我。 」我仔細一看,這正是在白矮族部落裡她給布魯看的那塊上面畫有水晶碎片的布條!骨頭將帆布拿起來細看一眼後,一邊驚呼一邊放到我眼前:「老張,這不是水晶碎片麼!? 」

  光頭不用看也明白了八九分,臉色也稍稍有變,看著冷琦問道:「我說冷琦姑娘,誰告訴我們有這東西的?我們又為什麼要給你? 」冷琦低著頭用手背托住下巴淡淡的回到:「是誰跟你們沒關係,這個東西我必須拿到手,你們還是給我吧。 」我皺了皺眉:「冷琦姑娘,你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個東西不行,因為它對我們也很重要! 」

  骨頭還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說道:「冷姑娘你是不是看著這玩意好看,俺跟你說,在古玩市場上比這個好看的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要,明天俺帶你去挑一塊你喜歡的。要不,兩塊也行! 」

  即便我們這麼說,冷琦依舊是那番話語,似乎鐵了心非要不可。光頭的碎片被搶了本來就很惱火,誰知道現在又來了一‘搶碎片’的,頓時臉上橫肉一抽:「既然這樣我也把話撂著,跟老張說的一樣。只要是我們有的,隨便你要什麼都行,但就是這水晶碎片,沒商量! 」

  這話一說,冷琦的臉色也瞬間難看不少。我知道這間屋裡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了,萬一真動起手來,三個大老爺們打一個小姑娘。這如果傳出去我們以後就沒法混了……於是連忙打起了圓場:「冷姑娘,並不是我們不幫你。只是這水晶碎片關係到幾條甚至幾十條人命,其中還包括我們這三條,所以實在無能為力。 」

  骨頭也在一旁幫我:「要不冷姑娘你就跟俺們說說你要水晶碎片幹啥用,咱商量商量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就行了麼。 」

  冷琦一直靜靜的聽著,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心裡正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四個人沉默了一會,光頭站起身道:「你們慢慢想吧,我去透透氣。 」說完向廚房走去,在經過我身後的時候在我後背上輕輕劃了一下。我歎了口氣:「冷琦姑娘你考慮考慮,茶都涼了,我給你重新換一杯。 」隨後端著茶也走進了廚房。

  在廚房裡,光頭低聲分析道:「老張,據我估計。這冷琦手裡八成也有一塊水晶碎片,因為她的家族也受到了詛咒,所以她跟咱們一樣,也想集齊八塊碎片找到水晶之城破解詛咒。至於為什麼會找到咱們,既然劉掌櫃那幫孫子能知道咱們有,她只要稍微下點功夫也不難查到。 」

  我點了點頭:「這種可能性到是很大,那你想怎麼辦?咱總不能因為她一個家族奉獻了三個家族吧? 」光頭搖搖腦袋:「那肯定不會,我的意思是咱可以讓她跟著一起去找剩下的碎片,找齊了一塊去水晶之城不就皆大歡喜了麼。 」

  接著我和光頭先後又回到客廳,骨頭悶著腦袋還在發愁。我試探著問道:「冷琦姑娘,對於水晶碎片……你知道多少? 」冷琦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頓了頓答道:「不知道。 」我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回答,剛剛想好的一套說辭也卡在嘴邊。光頭有些不耐煩:「我說姑奶奶,你要水晶碎片到底是什麼目的,就算給也得讓我們給的明白吧? 」

  冷琦沉默了半天,最後說出了兩個字:「任務 」!這讓我們聽了都大感奇怪,骨頭瞪著眼睛問道:「任務?啥任務,啥意思? 」我們都盯著她等待回答,冷琦卻一皺眉頭,仿佛連這兩個字都不應該說出來。光頭不願意再這麼繞來繞去,便直截了當的說道:「這個碎片肯定是不能給你,再說我們手裡也不夠八塊。無論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都不可能只要一塊。所以現在兩條路,第一,你從哪來再回哪去,今天這件事就當沒發生。第二,跟著我們一起去找碎片,找齊之後我們用完就統統給你,你再去完成那什麼所謂的任務。 」

  這兩個條件,選擇起來幾乎沒什麼懸念,冷琦微微歎了口氣:「行,你們用完以後馬上給我。 」說完起身走到門口輕聲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我連忙應道:「明天早晨八點,火車站。 」

  等冷琦走後,骨頭盯著光頭我們倆:「這……啥意思?她也跟咱們去沙漠? 」光頭咧嘴一笑:「正所謂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況且這小娘們可不一般,多一個她沒准能替咱們解決不少棘手的事情。 」

  隨後我們定好鬧鈴各自休息,聯想起剛才的夢境,我無法再安心入睡,便起來坐在陽臺上看星星。回憶起近幾個月來發生的這些事讓我覺得心中有些波瀾起伏之感,忽然覺得剛才所見的冷琦也有些奇怪。以我在路西熱帶雨林裡對她的瞭解,她絕對不是那種容易妥協的人,現在卻如此輕易的同意了光頭的條件,我實在想不透這其中的些許原因到底是什麼。

  第二天七點半鬧鐘準備響起,我在陽臺弓腰駝背的做了一夜。只覺的腰酸背痛,脖子也有些僵硬。因為裝備都已經在昨夜打包好,這給我節省了很多時間,感到火車站時才七點五十。光頭前去買票,我和骨頭則四處張望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冷琦的身影。

  八點整,冷琦準時出現在我們視線之內。她依舊是昨天的一套黑色緊身衣,只是頭髮從身後分到了兩邊,遠處一看到還有幾分仙氣。這時光頭也買好了車票,看著冷琦咂舌道:「唉……要是單憑眼睛看,這是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只可惜,那性格比死骨頭還倔…… 」

  因為從赤峰到鄂爾多斯沒有直達列車,我們只好先到北京,再從北京轉站包頭然後南下一大圈繞到鄂爾多斯市。從鄂爾多斯市到毛烏素沙地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由於那裡一片荒涼,所以當地的各車根本就沒有這條路線。轉了一下午光頭才找到一個願意去的出租車司機,出了正常車費三倍的高價才得以談妥。

  出了城郊的道路變得十分顛簸,滿地都是高低不平的土包和大坑。司機是個年輕小夥,放著DJ把車開的跟飛一樣。坐在副駕駛的冷琦還好一些,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後邊卻亂成了一鍋粥,東倒西歪就跟下了鍋的餃子一樣。就這樣煎熬了兩個半小時,司機一個急刹車轉頭說道:「前面的路走不了車,最遠只能送到這。 」

  我壓制住想吐的衝動,抬頭看了一眼車外。只見周圍的房屋建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野生沙棘林,車下全部是一片黃沙。再往前走便是一個直徑十多米的鍋形大坑,汽車如果下去確實很容易陷在裡邊無法動彈。光頭的腦袋上在車裡撞出了兩個大包,一邊付錢一邊說道:「小兄弟,我勸你一句,回去趕緊把汽車賣了再買輛飛機,以你的能力在地上跑簡直太大材小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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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沙村鬼隊

  按照衛星地圖上的顯示,再往前十公里的地方就是毛烏素沙地邊緣,而曾經被我採訪過的酷力應該就安居在那裡。現在的時間已經臨近七點,天空已經暗了下來。於是我們決定先到酷力那裡借宿一夜,順便找個嚮導,第二天清晨再向毛烏素沙地進發。

  不知道是心裡問題還是自然現象,在這裡天黑的速度快的驚人。剛剛我們下車的時候還只是有些昏暗,現在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天空就徹底變成了黑色,只剩幾顆星星若隱若現。半個小時後,一個面積不大的村莊出現在我們視線裡,大概只有二十幾戶人家。他們的房屋都是用摻了水泥的沙子建造,呈現出一種灰黃顏色。若是單獨拿出來,遠遠看去跟沙漠中的沙丘沒什麼分別。

  光頭四處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這的房子怎麼都這麼大點,看來不經常來客人他們就連客房都給省了,今天晚上恐怕咱們要‘地為床,天為被,伴著星星睡’了。 」骨頭也問我:「老張,這房子大小模樣都差不多,你知道那個酷力是哪家的不? 」

  我根據村裡亮起的燈光大概掃了一眼,發現其中只有一條比較寬敞的沙道,於是一指那個方向:「這裡人口不多,彼此應該都相互認識。咱們走這條路,進了村子找人問問就知道了。 」說著帶頭走了過去。

  剛進村子帶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古樸,在這裡看不到一點現在科技的影子,擺在房子旁邊的都是些最早的簡易用具。有些人家還圈養著牛羊等牲畜。我走到最近的一家門前,當當的敲了兩下喊道:「老鄉,麻煩開下門,我想打聽個事。 」這種門是外開式木門,在內部有一根橫向的木棍可以起到插銷的作用,敲起來聲音十分厚重。

  我清楚的聽到裡邊有人在低聲說話,接著就發現門縫裡忽然一黑,抬頭一看才發現屋內的燈光竟然被關掉了,說話聲也戛然而止。光頭在旁邊哼了一聲:「這地方的老鄉可不怎麼友好,打聽個事都這態度,要是知道咱們想留宿還不得直接把咱們趕出去…… 」

  我讓他別沒完沒了的,又走到對面的一戶人家門前。這次輕輕的敲了敲門,並沒有說話。等了十幾秒只聽啪的一聲,屋內的燈光竟然如同第一家一樣被人關掉了!對於這種現象我們都覺得十分好奇,骨頭更是一連敲了好幾家的大門,全都是滅燈收聲的結果。

  冷琦一連警惕道:「他們不像是排斥外人,更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我們得小心一點。 」我點了點頭對骨頭說道:「這種地方蒼狼野豬等大型野獸很多,到了半夜甚至黃鼠狼都會出來放肆,這些你在行,儘量提防著點。 」光頭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掏出礦泉水喝了一口:「現在這番景象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你們記不記得西遊記裡邊就有個村子。那孫猴子敲誰家的門誰家就關燈,最後是條蛇精搞的鬼。 」

  我瞪了他一眼:「你他媽這是變著法罵我是猴子啊,趕緊起來繼續走,大半夜的還有閒心在這講神話故事! 」說著踢了他一腳。光頭一臉委屈:「要說跟你們文化做朋友就是麻煩,挺簡單一件事非得多繞幾個圈子往自己頭上扣。既然他們不是沖著咱們來的,那一會敲門的時候就大點聲叫,讓他們知道咱們是找人的不就行了。 」

  雖然光頭說起話來都是滿不正經,但注意確實只有這麼一個。如果叫不開門,那今晚就真得‘地為床,天為被,伴著星星睡’了。於是我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戶亮著燈的人家,抬起胳膊剛要敲門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鈴鐺聲。那聲音從村中的另一頭傳來,其他人似乎也發現了這怪異的聲音,都安靜下來向著沙道另一端望去。

  兩分鐘後,在沙道另一端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串黑影,那串黑影若隱若現,慢慢向我們走來!光頭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後奇道:「這怎麼……看著像是轎子? 」這時那串黑影已經臨近,我仔細看去,果然是類似古代迎親一樣的兩隊人馬,在隊伍中間的部分抬著一頂無蓬轎子。轎子內側躺著一個身穿花衣的女子,形態十分婀娜妖嬈,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詳細樣貌。

  骨頭眨了眨眼睛有些興奮的說道:「以前結婚的時候不就是這樣麼,俺爹還給俺講過呢。就是……他們怎麼都穿花衣裳? 」我也頓覺好生奇怪,要說在一些思想落後的村落裡的確有這種花轎迎親的習俗。白天的是正經八本的結婚,新娘坐著花轎到新郎家裡,現在只不過是被汽車代替了。在半夜的多數都是冥婚,冥婚顧名思義就是給死人迎親。若是某些富貴之家的子嗣英年早逝,其家人便會尋找另一戶同樣喪女的人家結為陰媒。

  但是我們遇見的這只隊伍說是迎親那時間點肯定不對,再不懂規矩的人家也不會在半夜裡結婚。要說是冥婚那不符的地方也實在太多,首先冥婚是給死人結婚,轎子上要放也應該放死者的照片遺物等物品,怎麼會把一個活生生的大姑娘放上去!其次這些人的著裝也十分怪異,無論是轎子上的女子還是兩旁的人馬,身上穿的全都是五顏六色的花花衣裳,就連頭上都戴了頂配套的花帽。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各方有各方的規矩所以我們也不方便上前質疑,但問問路找找人應該沒什麼大礙。正想著,隊伍已經走到近前,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讓我們不自然的打了個寒顫。轎子上的女子也漸漸清晰了起來,那悠柔的軀體在五顏六色的衣服下顯得格外性感,臉上也戴著一塊巴掌大的紗巾,面容在紗巾後邊若隱若現。

  就在隊伍經過身邊的時候,我連忙快步走到距離最近的一人旁邊輕聲問道:「老鄉,麻煩打聽一下,酷力的家在那個方向? 」而那人卻像沒聽到我說話一樣,依然目光直視自顧自的向前走著。我在心裡納悶,難不成這村子正在舉行什麼隆重的意識,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讓我們給趕上了?

  這只隊伍走的很快,雖然動作看似十分緩慢,但腳下就像穿了旱冰鞋一樣身邊呼呼帶風。這是我們目前為止到村子以後見到的唯一村民,如果不抓住機會問個清楚,恐怕真就得等到天亮以後了。想到這裡我頓時心生急切,一把抓住隊伍最後一個人再次問道:「老鄉,能不能告訴我酷力的家在哪? 」

  人在焦急的狀態下很容易讓自己的力量失控,我的力道也稍稍用過了一些,直接將那人拽的跟我面對面站在了原地。就在這一瞬間,我抓著他的左手忽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氣冰的整條手臂都麻木起來。而距離一近,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那人面部的皮膚竟然也和身上的服飾一樣是五顏六色的!並且有許多細小的紋路,就像把一張漁網裹在臉上一樣,皮膚被硬生生勒成了若干個棱形的小塊,伴隨著顏色差異看上去十分駭人!

  這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我心中忽然一驚,吸了一口涼氣慌忙鬆開了手。沒等我道歉,那人已經轉過身快步跟上了隊伍,繼續恢復原來的狀態走在最後。我摸著發麻的胳膊心有餘悸的抬頭瞅了一眼,正看到不遠處的光頭也正在拉著隊伍中的一個人詢問,隨後也像我一樣一臉吃驚的鬆開手,齜牙咧嘴的捂著胳膊。

  我走回到他們旁邊一邊搓著冰冷的手臂一邊問道:「那些到底是什麼人,看起來有點奇怪。 」光頭也同我一樣正在用力努力給胳膊回溫:「何止是有點怪異,簡直是十分怪異。他們身上的溫度比死人還要冷,就好像剛從冰塊裡被挖出來一樣! 」骨頭走到我倆中間道:「那咱們現在咋辦,接著叫門? 」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了,要麼今晚就誰在外邊,要麼就碰碰運氣再叫幾家。 」說完又轉頭看了看那只詭異隊伍離去的背影。這一看竟然發現隊伍最後那個剛剛被我拉住的人也正在回頭看著我,與我對視了一眼後機械的抬起胳膊指了指左邊的一排房屋又做了個‘六’的手勢,隨後便轉過身與隊伍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左邊?六?我一邊念叨著一邊按照左邊房屋的數量數到了第六家。第六家與其他人家沒什麼區別,都是統一風格的建築,只是屋內還亮著燈光。冷琦看了我一眼,輕聲說:「是第六家? 」由於我也不能確定,所以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骨頭見狀頓時面露喜色,大步走到門前。抬起胳膊敲了一下還沒等開口,就聽屋內傳出來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燈光再次應聲熄滅……

  接連幾次都是這種結果,骨頭十分惱火,大罵一聲:「這他媽找個叫酷力的咋就這麼難!我倒要進去看看屋子裡究竟是人有問題還是燈有問題! 」說完掄起胳膊就要撞門,我見狀連忙跑過去攔住他,正準備出口安慰幾句就感覺腳下一震。隨後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嘎聲中,我們面前的木門竟然自己緩緩向兩邊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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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妖精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完全沒在我預想範圍之內,驚的寒毛都豎起了一層,下意識的身手就去背包裡掏槍。不過沒等我做出太過激的反應,我就見到從半開的木門後探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禁心中一喜:「酷力? 」

  酷力似乎已經睡下,身上只穿了一條黑灰色短褲,見到我也是一愣:「你是……張記者?快,快進來! 」說完側身讓出了一條路。我鬆開摸槍的手輕籲了一口氣,招呼其他人跟上。在我們走到屋裡後,酷力警惕的探頭向左右望瞭望,隨後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也走了進來。

  等到燈光重新亮起的時候我才發現由於他們這裡沒有電源,所以使用還是非常古老的油燈,這種油燈雖然燈光昏暗,但是非常耐用,灌滿一壺燈油可以持續燃燒八到十五天。屋內的空間並不是很大,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小木櫃,頭頂上還懸掛著一些動物皮毛。再往裡便是一塊半大的土炕,我們四個人站進去顯得格外擁擠,甚至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酷力尷尬的笑了笑從旁邊翻出一個長凳:「咱這地方條件不好,各位同志將就一下哈。 」骨頭一屁股坐在上面笑道:「沒啥好不好的,這跟俺們黑山溝也差不了多少。 」我也坐在骨頭旁邊問題這門響燈滅之事,酷力一臉緊張的把食指放在嘴唇邊上:「咱稍微小點聲,不是我們故意滅燈,你們不知道,今天可是七月十五! 」

  光頭歪著腦袋一皺眉:「七月十五?奧,那不就是民間傳說的‘鬼節’麼,這我們知道啊,難不成你們這村子裡有什麼習俗或者忌諱? 」

  鬼節顧名思義就是鬼過的節日,相傳在七月十五這一天裡陰間所有的鬼魂都會出來遊蕩過節。尤其是夜晚時分,陰氣十分濃重,若是被陽氣過衰的活人遇上輕則怪病纏身,重則三魂離體一命嗚呼。但這個節日是以我國歷史的封建思想為基礎一代代傳下來的,老一輩人經常會講出一大堆神乎其神的故事和例子,但身處在現代這樣四處燈火通明人氣繁茂的地方後人已經幾乎將其淡忘。

  我讓光頭別插畫,接著示意酷力繼續說下去。酷力走到近前又將聲音壓低了一些悄聲道:「鬼節在其他地方或許沒什麼,但是在這沙丘村卻是讓人談之色變,倒不是因為會有百鬼出來遊蕩,而是這一天會有妖精害人! 」他這麼一說其實在我心裡是不太相信的,曾經我也去過不少有鬼怪傳聞的偏遠地區做採訪,但幾乎每一次經過科學手段調查後發現事情都不屬實。這些村民常年生活在自己的村落地,與外界接觸甚少,瞭解的科學知識也非常有限。所以經常會把某一種常見或罕見的自然現象歸類的妖魔鬼怪一欄裡,人多嘴雜,慢慢的也就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聞。

  其他人的表情很我一樣,雖然嘴上不好質疑,但心裡都覺得這只是傳聞。酷力的狀態依然十分緊張,聲音幾乎都快小的聽不見的地步,抬頭看了看窗外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城裡人不信這個,但這事確確實實是真的。就在一個月前,村裡老土頭的兒子就被妖精抓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

  可能是這種古樸的環境跟黑山溝類似,有些家的味道,骨頭聽的津津有味。聽到這話便出口詢問:「被妖精抓走了?啥樣的妖精,吃人肉嗎? 」光頭在一旁咧著嘴笑道:「你是不是在家裡西遊記看多了,我告訴你,事實上妖精根本就不吃人肉,吃人肉的那是野獸。 」骨頭一瞪眼:「妖精不吃人肉難道還吃大米飯? 」

  「我又不是妖精,哪他媽知道妖精吃什麼! 」

  「你都不知道妖精吃什麼,怎麼就知道妖精不吃人!? 」

  我見他倆又沒完沒了的趕緊讓他們打住,隨後對酷力說道:「對了,你母親呢,我怎麼沒看到? 」酷力聽後神色一陣黯然,歎了口氣沉沉的答道:「我阿媽……一年前就走了…… 」我一聽連忙道歉:「實在對不起,上次我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 」酷力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嗨,沒事,我阿媽的病其實早就治不好了。雖然有你們的幫助,那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對了,張記者,你怎麼過來了?又要做採訪? 」

  我支吾了兩聲含糊的應道:「昂……對,這次要對毛烏素沙漠做個專訪,今天太晚了所以想找個地方,明天再工作。不知道你這裡…… 」酷力聽完笑了笑:「嗨,你別看這裡地方小,但睡覺的地方總是有的。 」說完抬頭掃了一眼我們,當目光看到冷琦身上的時候他稍微有些面露難色:「這旁邊屋子裡還有張小床,我可以去那睡。這個火炕留給你們,只是…… 」

  「只是什麼?如果不方便不用勉強,我們在哪睡都一樣。 」

  聽我這麼說,酷力搖了搖頭:「沒啥不方便,就是沒法再給你們兩口子另外準備一間了,只能先湊活著擠一擠。 」光頭聽了鼻涕差點沒笑出來:「沒事沒事,如果他們小兩口想幹點啥不方便,我和老骨非常願意跟你一起去隔壁擠小床。 」我罵了他一句看了看冷琦,冷琦的臉上已經有了一抹緋紅,瞪了光頭一眼道:「忙了一天你如果不累就出去看星星,別在這胡說八道! 」

  酷力自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還以為我們是在開玩笑,將一壺開水和四個帶著豁口的茶杯放到桌上後便走向了隔壁,讓我們早點休息,其他的等天亮以後再說。躺在土炕上冷琦和光頭在兩邊,我和骨頭在中間。雖然有些擠,但剛好能夠四個人睡。此時已經是午夜十一點多,我們各自躺下後便熄了油燈。燈光一滅仿佛聲音也隨之消失,四周頓時變得死一般寂靜,光頭和骨頭竟也奇跡般的不再打呼嚕!勞累的一天,我已經相當困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感。睡又睡不著,酷力又叮囑半夜不能出去,我只能在黑暗中瞪著眼睛屬羊,希望能起到一些催眠的作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羊的樹木已經被我在心裡數到了三百多,忽然聽到光頭在旁邊悄聲問道:「嘿,你們都誰睡著了?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光頭嘀咕了一句似乎發現自己問錯了,又重新說道:「我是問,你們都誰沒睡著? 」話音剛落,我和身邊的冷琦同時說了一句「我 」,接著又聽到一聲:「俺也沒睡。 」

  知道了大家沒睡,光頭便不再悄聲細語,喃喃自語的跟我們聊起天來:「老張你曾經不是給這個酷力家裡捐過錢麼,怎麼現在還是這麼一貧如洗? 」我答道:「當初是她母親患上了一個叫沙祖綜合症的疾病,像癌症一樣非常難治。本來他們家的生活很富裕,就是因為治病才變賣了所有的東西。唉……可惜最後卻還是沒治好。 」

  骨頭聽了也連連惋惜:「那他可真不容易,俺看著房梁上掛著不少跟狐狸一樣的動物皮毛,他是不是跟俺家一樣也是打獵的? 」我翻了個身:「他們只能算是普通的山區村民,這裡缺山少水,放眼望去全都是乾燥荒涼的沙地。就算想捕獵都找不到地方,那些皮毛可能是黃鼠狼的,只有黃鼠狼會在夜晚到村子裡偷咬牲畜。所以這裡的牲畜圈外大多都佈置著陷阱,黃鼠狼的皮毛可以做衣服做靴子,他們當然要收集起來。 」

  光頭咂舌道:「哎呦呦,沒想到我們老張同志的村野知識這麼豐富,我也正考慮以後要不要改行做個記者。對了,老張你們報社還缺人不,跟編輯說說讓我頂上啊! 」我笑道:「你現在是‘三無人士’,想當記者趕緊先回瀋陽把身份證辦下來,然後考上記者證再讓我幫忙。 」

  光頭輕哼了一聲:「這怎麼做個記者都這麼麻煩,那算了,我還是消停做一個不需要亂七八糟證件的‘地下工作者’吧。 」

  正說著,一直沒吭聲的冷琦忽然‘噓’了一聲,接著悄聲說道:「別說話! 」我們三個心裡都是一驚,連忙閉緊了嘴巴豎起耳朵準備聽她接下來要收什麼。誰知到等了半天冷琦卻再也沒說話,又恢復了剛才的沉默。正當我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外響起一陣‘叮叮噹當’的鈴鐺聲。

  骨頭猛的翻身坐起來低聲驚叫道:「剛才那些人……又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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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鯤鮫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那鈴音,果然與剛才那只詭異隊伍的鈴音一模一樣。奇怪的是,此時我們身處在屋內,理論上說四周的土牆應該會起到一些隔音的效果。但是現在聽來,那聲音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強了一些。我剛剛緩過來的胳膊也再次變的冰冷刺骨,就好像被猛的侵入在寒冰之中一樣!

  光頭似乎跟我一樣,黑暗中也能聽到他在輕聲呻吟:「這些他媽的到底是什麼人,剛才聽著鈴鐺聲沒什麼感覺,現在怎麼這麼頭疼! 」骨頭推了推我:「老張,要不我出去看看? 」說完起身就要下地,卻被冷琦叫住:「不要去,咱們對這裡並不熟悉,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橫生枝節! 」

  過了一會,鈴音漸漸變小,似乎那只隊伍又再次遠去。我籲了口氣,將冰涼的胳膊用被子蓋住準備睡覺。誰知就在我半夢半醒已經快進入夢鄉的時候,那叮噹叮噹的鈴音卻又再次走了回來。聲音不近不遠,不大不小,聽的人心煩意亂耳朵轟鳴,十分鐘後聲音便再次遠去。

  就這樣,那奇怪的鈴音來來回回在這一夜之中不知道響起了多少次,我們也都沒睡好,準確的說是壓根沒睡。一直到淩晨五點,天色漸漸變亮,那鈴音終於再一次遠去後銷聲匿跡。光頭慢慢把蒙在頭上的被子拿下來深吸一口氣道:「終於他媽沒噪音了,真不知道這的人每天晚上都是怎麼睡著的,睡眠質量真不是一般的好! 」說完翻了個身沒有了聲音。

  我也覺得十分困乏,昨天已經整整奔波一天,晚上又沒睡好。現在終於耳根清靜,於是也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把臉側到了冷琦的那一邊準備美美睡上一覺。此時冷琦敲好也正側身而對,我們兩人面對面的距離一下變得只有十釐米不到。我心中一驚剛要躲開,卻發現冷琦已經睡著。在她略帶沙塵的面孔中,竟有兩道淚痕順著臉頰測流到枕頭上!

  看著這樣近在咫尺十分嬌美的面孔,我頓時心生憐惜,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剛強冷酷的女子背後到底有著一個怎樣的故事。此時我竟然莫名的想起了當初在路西熱帶雨林白矮族部落時與冷琦相遇的第一場景,當時這是這樣一張看似嬌柔的面孔,讓我從心裡佩服這樣一個像傳說一樣的奇女子。

  正當我陷在曾經回憶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抽泣聲。回過神來發現冷琦緊閉的雙眸一陣顫抖,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緊接著眉頭一皺兩行淚水再次順著先前的淚痕流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子啊夢中默默的流淚,我心中竟然也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傷,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淚花擦掉。

  冷琦的睡眠很淺,我只是輕輕擦了幾下她便忽然睜開了眼睛,而我剛好與她四目相對!直到此時我才猛然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多有失禮,急忙將手從她臉頰上拿開準備起身道歉誰知冷琦卻伸手按住我動了動嘴唇:「別動! 」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得繼續保持原來的姿勢看著她道:「冷琦……對……對不起……我就是想給你擦擦眼淚……沒別的非分之想…… 」

  冷琦並沒有太多表情,輕輕擦拭掉臉上的淚痕對我說道:「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骨頭和光頭也不行!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隨後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昂……放心,我才不告訴他們,不然指不定又能從倆人嘴裡傳說什麼子虛烏有的謠言…… 」冷琦聽後微微點了點頭,再次閉上了雙眼。

  我盯著她,不知道是該轉過身去還是不該轉過去,想睡覺卻已經睡意全無。躊躇了許久才試探著問道:「冷琦姑娘,你是不是夢到什麼傷心事了? 」冷琦閉著眼睛答道:「事情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傷心與快樂。是喜是悲由不同的看待而角度決定! 」

  我輕歎了一口氣道:「那你為什麼要用傷心的角度看待,這樣豈不是自尋煩惱? 」冷琦沉默了片刻:「有時候,傷心也是一種力量。今天還有很多事,早點休息吧。 」隨後轉過身去不再說話。這兩句話聽的我一頭霧水,隱隱感覺到在面前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子背後可能會有著一段與光頭一樣不堪回首的經歷,於是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三個小時後,直到酷力敲門,我們才懶洋洋的醒過來,一睜眼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味。走出屋子,沙道上已經有人來人往。在正對門口地方有一根木棍支起來的架子,上面掛著一張新鮮的羊皮。我知道這是沙丘村裡的習俗,酷力為了迎接我們專門殺了一頭小羊。

  在這裡,當地有一種獨特的烹飪方式。先在地上挖出一個足夠深的沙坑,隨後將燒熱的石頭放進去,再填上一層沙子。接著將肉放在上邊用沙子將填平。這樣就形成了一個自然蒸鍋,做出來的羊肉既柔軟又帶有燒烤的味道,吃起來十分爽口。酷力的手藝非常好,一點作料沒放,我們吃起來竟五味俱全。

  酒足飯飽之後,酷力問起我們昨晚睡得可好。光頭一聽抱怨的沒完沒了:「你們這村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慶,大半夜的還叮噹響個不停。我昨晚大概數了數,那支隊伍來來回回至少走了有三四百遍! 」酷力一連狐疑:「隊伍?什麼隊伍?昨晚我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

  見他不信,我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並且還讓他摸了摸現在還發涼的胳膊。酷力一聽面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盯著我們四個問道:「你們……昨晚都誰聽到了? 」骨頭道:「那麼大聲,我們都聽見了,一直到後半夜才睡著啊! 」酷力聽後重重歎了口氣,有些惱火的一拍桌子:「唉!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就昨天來了! 」

  我們聽了都覺得十分奇怪,光頭在一旁樂道:「你說昨天那個隊伍?原來不是你們村的啊,那他們來你們村裡幹嘛?路過? 」骨頭打斷他:「你家路過能來回走一夜!我看應該是丟東西了,然後一群人又跟著回來尋找…… 」我一聽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去,這種分析思路估計也只有骨頭能想出來。

  雖然我們都在笑,可是酷力卻一直坐在旁邊默不吭聲,臉色十分難看。我見狀連忙收住玩笑,剛想開口問他嚮導的事情,酷力卻搶先說道:「我說的不是他們,是你們!你們……不應該這個時候來啊…… 」聽到這話,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其他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酷力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昨天你們遇到的……就是妖精,恐怕……現在已經被鯤鮫纏身了…… 」我在大腦裡快速回憶了一下,鯤應該是一種海裡的大魚,也有鯨魚的意思,多被古人寫在文言文中。而鮫也是一種海洋生物,其形態類似魚人但尾部有鰭,是美人魚的雛形。而在這茫茫大漠之中,怎麼又會有此類水中生物?於是便問道:「你說的那個妖精,就是那個什麼鯤鮫? 」

  酷力搖搖頭:「妖精是妖精,鯤鮫是鯤鮫。因為你們見到了妖精,所以鯤鮫就來纏身了! 」光頭撓撓腦袋‘啊’了一聲:「什麼又是妖精又是鯤鮫的,怎麼跟說繞口令似的。兄弟你不知道,禿爺我這輩子生來就是克鬼的命。克鬼知道什麼意思麼,就是克制那些妖魔鬼怪。只要有我在,你就放一百個心,保准沒事! 」

  我一看這死禿子又滔滔不絕的牛皮吹上天了,連忙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讓他閉上嘴好好聽著。旁邊的冷琦也說道:「安靜點,先聽酷力把話說完。 」隨後轉頭對酷力說道:「能跟我們講講具體的情況麼。 」酷力點了點頭:「不是我嚇唬你們,因為……我爹就是被鯤鮫害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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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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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村中悚聞

  接下來,酷力一臉緊張跟我們講了在他父親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酷力的父親名叫酷達爾,一輩子都在當地靠放牧為生,與他母親一樣為人非常樸實。自從上次酷達爾被沙漠中的奇怪人救了以後一直心存感激,總想找到那些人好好感謝一番。於是便經常去毛烏素沙漠偏深處的地方轉悠,希望某一天能再次遇見。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酷達爾再次隻身一人進入沙漠。按照他平時的習慣,第一天早晨去會在當天晚上天黑之前回來,因為沙漠中夜晚溫度的落差足以將人凍死。而這次卻很異常,酷力一直等待了兩天一夜都不見酷達爾回來,他擔心父親在沙漠中又遇到了沙暴等惡劣的天氣情況,於是準備連夜出去尋找。

  那一天的天氣情況確實十分惡劣,就是在村子內都刮著劇烈的強風,地面上的沙子被卷到幾十米的高處像雨點一般紛紛落下,能見度幾乎達到了只有面對面才能看清是誰的地步。正當酷力準備好足夠的水源和食物準備出發時,忽然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跌跌撞撞的黑影。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從身形上他可以看出那正是自己遭沙漠中失蹤了一天一夜的父親!

  當酷力放下手裡的東西沖到黑影面前時,發現那人正是酷達爾。只見他衣衫襤褸,脖子上掛著一個裝滿黃沙沒有蓋子的水壺,身後的背包也破了不少大洞正在往外不斷流著沙礫。神情也十分恍惚,嘴裡輕聲的喃喃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了…… 」

  看著自己父親這般狼狽的模樣和滿身的黃沙,酷力猜測他可能是遇上了流沙等危險。至於精神狀態為什麼如此,卻不得而知。第二天早晨,待風沙過去,村裡與酷達爾比較熟悉的老人都紛紛來探望。但酷達爾就仿佛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只有嘴裡吃著東西才會安靜下來,否則便嗚嗚哭起來沒完。

  大家都勸酷力帶他去城裡的大醫院看看,如果再耽誤下去可能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那時酷力的母親剛剛去世沒多久,孝順的他也想讓父親平平安安的度過晚年。於是當即低價賣掉了家中所有牲畜,帶著酷達爾來到了鄂爾多斯市里的政府醫院。經過一系列拍片化驗等檢查,醫生告訴酷力,酷達爾的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精神上受了比較大的刺激。像這種情況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關鍵還是需要靜養。

  隨後酷力按照醫生的囑託買了一些安神補腦的藥物將酷達爾又帶回了沙丘村悉心照料。如此靜養了一個星期,酷達爾確實不在哭哭啼啼,意識也恢復了一些,但仍然不能自理,無法與人交流。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情況在慢慢好轉的時候,酷力再給父親擦拭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酷達爾的腰部似乎有些變形,脊椎錯位的也很嚴重。

  腰部和脊椎是一個人支撐,如果這兩個地方出了問題,那就意味著要承受終生癱瘓的痛苦。酷力不敢耽誤,在鄰家借了一輛牛車,拉著父親再次趕到了政府醫院。這次不用拍片,骨科的醫生一看便臉色大變,瞪著眼睛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酷力也是一頭霧水,仔細回憶這星期的點點滴滴,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父親整日躺在床上,沒有與外人接觸也沒被什麼物體重壓,脊椎仿佛自己長變了形!

  醫生一聽斷然開口否認:「這不可能!這麼嚴重的骨骼變形,若是沒有什麼東西施加外力是絕對不會形成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東西作怪,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趕緊治療補救。曾經酷力背著母親步行二百公里尋醫的時候經曾到過這家醫院,院長也甚至他的情況,於是免費為酷達爾提供了最先進的糾形儀器進行治療。

  糾形儀器的外形有點像一套鋼鐵鎧甲,主要對腰椎和脊椎的變形起到休整作用。使用時將兩塊鐵板固定在患者身上,逐漸在正確的形態上施加外力,這樣因為某些人為因素對身體造成的損壞就可以不用開刀手術就起到修復的效果。

  因為醫院免去了所有醫藥費,這給酷力減去了很大一部分壓力,陪在父親身旁希望他能趕快好起來。可是天不隨人願,當兩天以後醫生打開儀器進行複診的時候,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只見酷達爾的腰椎和脊柱不但沒有按照糾形儀器所指示的方向修正,竟然還往相反的地方更嚴重的扭曲了幾釐米!用醫生的話來形容,這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直掐在酷達爾的腰部一樣。無論怎麼治療,那只無形的大手總是慢慢在攥上拳頭,而酷達爾的身軀也隨著那只大手攥拳的幅度變得越來越扭曲!

  雖然是這麼分析著,但是醫院和酷力都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邪門的事情。於是便將糾形儀器的力度加大,同時還在三種不同的角度放上了三台X光攝像機來二十四小時觀察酷達爾的身體狀況。

  當晚,所有人都沒睡,甚至連院長也親自來觀看X光攝像機的顯示屏幕。大家一直觀察的深夜兩點,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酷達爾的身體也在按照預期的效果慢慢恢復正常。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籲了一口氣,揪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酷力流著眼淚在院長面前不停的鞠躬嘴裡連連感謝,場面十分感人。

  淩晨三點,在確定一切正常後大家準備散去。然而還沒等院長走出門口,就聽到監視器旁邊的值班醫生叫道:「這……這……這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大家一聽連忙魚貫而入重新擠在監視器前,在看到顯示屏裡出現的情景後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眼睛瞪的一個比一個圓,都皺著眉頭沒了聲音。

  只見在X攝像機的拍攝下,能清楚的看到酷達爾的腰椎在抵抗著糾形儀的力量,慢慢的彎向另一邊!更可怕的是,在腰椎和脊椎變形的同時,所有的骨頭都在往一起聚集,仿佛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四周狠狠進行擠壓一樣!眼看被擠壓的骨骼即將威脅到兩側的腎臟,院長連衣服都來不及換,連忙帶著醫生沖進了病房。

  再打開儀器後,他們發現,不用X光攝像機,就只是單憑肉眼都能看到酷達爾的腰部在慢慢向一起聚攏!而且在酷達爾腰部的皮膚上莫名出現了一個個十分密集的小菱形壓痕,所有佈滿這種小菱形的地方正是施力位置!經驗豐富的老院長面對著這種情況也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繼續保持這樣,那骨骼的錯位變形勢必會威脅到腎臟以及腰部周邊的其他內臟,輕則內部出血,重則器官衰竭。如果開刀手術,酷達爾的身體在如此之大的壓強之下,血液會突然迸發,到時候不等器官衰竭就會提前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面對著身體已經嚴重變形的酷達爾,醫院決定就此停止治療並且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一個星期前還體格健壯的父親,如今竟莫名其妙的得了如此怪病,酷力十分悲傷。再買了許多酷達爾愛吃的食物水果重新回到了沙丘村,準備讓父親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裡過的更好一些。

  當天晚上,酷達爾竟然完全恢復了意識,輕聲將酷力呼喚道身旁。酷力也兩眼通紅,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自責自己沒用,無法治好父親的病。酷達爾微微搖了搖頭:「傻孩子,不要哭,我要跟他們走了。 」酷力聽後強忍住內心的悲傷問道:「跟他們?他們是誰? 」

  酷達爾雙眼忽然變得十分迷離,一邊猙獰的笑著一邊告訴酷力,那天他在沙漠裡終於找到了曾經救過他的奇怪人。但只是遠遠的看見,於是他向走近些當面以示感謝,卻沒想到無論怎麼走,他與那些人的距離始終保持在那個距離。最後當他反應過來感到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身處在毛烏素沙漠的深處。

  在沙漠中穿梭過無數回,求生經驗豐富的酷達爾知道當務之急要趕緊走出去,不然等有限的水資源耗盡後就只能化成一具乾屍永遠被埋在這滾滾黃沙之中。於是他把太陽和月亮當做方向標沖著村子的方向走去,沒想到走了十幾分鐘就遇到了流沙,他整個人也陷在其中。

  運用正確的‘後仰法’酷達爾成功從流沙坑中逃了出來,要命的卻是在流沙坑裡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所以不小心將水壺蓋子碰掉,細碎的砂礫灌了整整一壺,裡邊僅剩的半壺水也被擠出來消失在黃色的沙地之中。恰好此時也迎來了沙漠的夜晚,雖然周圍溫度驟降,卻大大減少了人體水分的流逝。

  酷達爾知道這一夜的每一份一秒都十分珍貴,於是顧不上休息連夜趕路,直到接近淩晨才終於看到了村子的影子。饑渴難耐的酷達爾連忙快步沖向村子,沒等走到村口就看到一隻奇怪的隊伍迎面走來。乾燥的空氣和持久的運動已經讓極度缺水的酷達爾達到了近乎虛脫的狀態。於是便想向這只陌生的隊伍討些水喝,也好讓自己堅持到家裡。

  於是他走到隊伍一側,對一個看似年齡較大的男子吆喝了一聲,問道能不能給點水喝。那男子聞聲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腦袋。酷達爾見那人有反應,還以為是要幫助自己,連忙迎了上去。誰知等到看清那男子面目的時候心中頓時一驚,就感覺好像有一道天雷將自己從頭劈到腳一樣!全身一陣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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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妖變

  酷力一聽心中也感到十分震驚,連忙詢問父親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是酷達爾講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頓了片刻後竟然轉笑為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抓住酷力說道:「爹也不想走啊,可是再不走,盤在身上的鯤鮫就要把我擠碎了…… 」說完臉色又是一變,急切的說道:「我的包!我的包呢?快把我的包拿來! 」

  看著面前一會哭一會笑幾分鐘之內變了好幾種狀態的父親,酷力也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聽從他的吩咐把那個裝滿細沙的背包遞給了他。由於剛剛發現父親的時候比較焦急,所以他並沒有注意過這個背包,裡邊還堆積著滿滿的黃沙。酷達爾接過背包,一邊往外倒著沙子一邊伸手在裡邊翻著什麼東西。

  待背包裡的沙子倒出一半的時候,只見酷達爾從其中掏出一個小型照相機。這是兩年前酷力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雖然比較廉價,只能拍攝一些簡單的照片,卻也把酷達爾開心夠嗆。一直都細心呵護不捨得使用,一晃幾年過去了,這相機被保養的還和剛買的時候一樣,甚至連標簽都沒被弄髒一點。

  此時酷達爾再沒有呵護相機的舉動,反而很暴力的將後蓋掰開,將膠捲從中拽了出來。酷力已經被弄的一頭霧水,一邊攔住父親一邊問他怎麼了。酷達爾並不理會他,兩眼冒光死死盯住手裡的膠捲嘴裡喃喃道:「我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就在這裡邊……就在這裡邊……哈哈哈…… 」

  酷力見狀也不再阻攔,坐在床邊重重歎了口氣,看著神情瘋癲的父親心中十分難過,淚水啪嗒啪嗒的直往地上落。正當他準備起身給父親做飯的時候,酷達爾的狀態忽然又是一變。他全身猛的縮成一團,不住的顫抖,嘴裡一直念叨著:「完了……完了……他們來找我了……這次真的來找我了…… 」說完竟然蹭的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

  酷力做夢也沒想到腰椎和脊椎嚴重變形的父親竟然還可以站起來,而且行動還這麼敏捷,連忙走過去想把他重新扶回到床上。然而酷達爾卻沒有一點要重新的躺下的意思,見到酷力伸過來的雙手頓時緊緊抓住,盯著他叫道:「這個誰都能不給!誰都不能給!誰都不能給! 」說完將膠捲一把塞進了酷力的手中。

  這時,屋外忽然狂風大作,呼呼的風聲裡還隱約夾雜著一陣‘叮叮’的鈴鐺聲。酷力一邊應著父親一邊把他扶到床邊,可是當酷達爾聽到這朦朧的‘叮叮’聲時,忽然再一次跳了起來,隨後打開房門發瘋一般沖了出去!酷力連忙跟上,卻沒想到酷達爾的速度快的出奇,再加上此時的外邊狂風大作黃沙漫天,只是一轉眼的功酷達爾便消失在滾滾沙塵之中沒了蹤影。

  沙暴對於沙丘村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一天刮三次都不足為奇。但這次的沙暴出奇的厲害,能見度幾乎為零!漫天的黃沙都遮住了太陽,人站在其中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被刮飛起來的可能。酷力咬著牙追出去二百多米,成千上萬顆快速運動的小沙粒將他裸露在外邊的皮膚打的生疼,最後竟硬生生把酷力逼回到了屋內!

  三個小時後,沙暴漸弱,能見度也提高了很多。酷力急忙再次出去尋找,村裡其他人聞訊也都紛紛出來幫忙。但是風沙過後的地面滿是細沙,別說腳印,就是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村裡村外也被大傢伙翻了個遍,都不見酷達爾的蹤影。村長更是直接報了警,但是警察最後的調查結果也只是‘走失者精神異常,不具備自我意思,極有可能誤入毛烏素沙漠深處。具體情況,有待下一步尋找調查’。

  隨後,警察在尋找了三天以後撤出了所有警力,宣佈酷達爾已經因誤入毛烏素沙漠深處而亡。酷力當然不信,也曾多次去毛烏素沙漠相對安全的地方尋找,但始終一無所獲。一個月後,尋父無果的酷力也就此放棄,在沙丘村的墳場將父親母親的墳碑立到了一起。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其實只是個開頭,更可怕的還在後邊!

  在酷達爾失蹤一個月後,沙丘村裡蕭老漢的兒子與鄰村的姑娘喜結連理。村長組織說要大辦一場,讓這股喜氣衝衝村裡的邪氣。蕭老漢和他的兒子蕭圖與酷力父子的情況很像,也是母親因病而死,父子倆相依為命靠放牧為生。此次跟鄰村的結親,娶了一門媳婦,蕭老漢臉上都樂開了花,也同意村長的想法,準備大辦一番。

  沙丘村當地結婚沒有那些瑣碎繁雜的習俗,只是在男方家裡辦過酒席以後,女方要再次被送回自己的村中,然後由男方再去一步一個腳印的背回來,老人們都說這樣倆人以後的日子才能過的更踏實。當晚幾乎沙丘村所有的村民都來到蕭老漢家祝賀,酷力自然也在其中。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各自散去,女方的娘家人也親自趕來將女兒接了回去。蕭老漢將兒子打扮的十分帥氣,笑眯眯的讓他去鄰村背媳婦,自己則靜靜在家等候。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沙丘村內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喜慶萬分。蕭圖白酒喝的有些多了,獨自一人搖搖晃晃的向鄰村媳婦家走去,眾人都在身後目送著他離去。

  酷力隨了禮金以後便回到了家裡,想到父母在世的時候自己都沒娶上一房媳婦讓他們二老開心開心,心中不禁有些難過。正當他躺在火炕上盯著屋頂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啊’的叫了一聲,而這竟然是新郎官蕭圖的聲音!酷力連忙翻身起來出去查看,一開門正看見蕭圖癱坐在不遠處的沙道正中央,雙腿還在不住的哆嗦,褲襠也濕了一大片。

  見到酷力,蕭圖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拉著他就往屋跑。跑到了屋裡,酷力一臉狐疑的問道:「蕭圖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弄成這個樣子? 」蕭圖臉色慘白,嘴角還微微有些抽搐,喘著粗氣說道:「我……我看見你爹了! 」一聽這話酷力心中猛的一驚,連忙抓住蕭圖的肩膀急聲問道:「我爹?他在哪!? 」

  蕭圖讓他別急,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低聲說道:「剛才我走到村口,正要出村就看到迎面走過來一支隊伍,有好多奇怪打扮的人抬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開始我還當是他們把媳婦給我送回來了,可是走進一看才發現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但是旁邊那四個抬轎子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你爹!我看的真真切切絕對不會錯! 」

  酷力一聽連忙開門沖了出去,左右看了半天卻並未發現有什麼女子和隊伍,於是走回到屋內問蕭圖是不是看錯了。蕭圖雖然依舊害怕的要命,但語氣卻很堅決,一口咬定那人絕對就是酷達爾。隨後酷力找了一條自己的褲子給蕭圖暫時穿上,親自把他送到了鄰村將媳婦了回來,這門婚事才算結完。

  等他們忙完一切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酷力腦海裡思索著蕭圖所說的話總覺有什麼地方非常耳熟。回憶了半天他猛然想起來父親曾經也對自己說過一個什麼隊伍,但是只說了一半就沒有了下文,而蕭圖遇到隊伍和自己父親口中的隊伍會不會是同一批人呢?更離奇的是,無論這隊伍是不是一樣,父親怎麼會去給人抬起了轎子?

  琢磨了半天酷力想起了父親臨失蹤前交給自己的那卷相機膠捲,總感覺在那裡面似乎可以找到答案。於是第二天五點就起了個大早,帶著膠捲趕著牛車就去了鄂爾多斯市里。從照相館裡忙活了一圈,老闆告訴他膠捲內總共只有三張照片,已經全都給他洗出來了,說著遞過去一個小袋子。

  酷力謝過老闆後將照片放在懷裡保護好,準備回家再仔細研究。誰知還沒等走出鄂爾多斯市郊區,就迎面碰上了一臉焦急正在快步趕路的老村長。打過招呼後,酷力才得知,昨天剛剛結婚的蕭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住進了醫院,而老村長此行正是趕去探望。酷力與蕭圖往日裡都是以兄弟相稱,如今他出了事情自然不能不管,於是也馬上掉轉車頭載上老村長往醫院走去。

  來到政府醫院,經過一番打聽二人得知蕭圖正在骨科檢查。走在這條通道上,酷力又想起了曾經被病魔折磨的父親,心中頓時難過起來。老村長也十分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過去的事咱就讓他過去吧,好好照顧自己,讓你爹娘在天上看著也好放心。 」

  酷力應了一聲,隨後兩人來到蕭圖所在的病房。蕭圖的情況似乎非常嚴重,臉上帶著氧氣罩,表情十分痛苦。蕭老漢正一臉愁容的坐在旁邊,見到老村長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老村長輕聲詢問情況,蕭老漢閉著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輕輕掀起了蓋在蕭圖身上的被子。

  酷力見狀也走了過去,探頭向裡看去。這一看頓時讓他覺得頭皮一陣發炸,整個人都禁不住哆嗦起來,一口涼氣吸進口中臉色頓時變的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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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線索

  酷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才確定現在並不是在做夢。只見病床上蕭圖的腰部已經完全扭曲變形,側邊的骨頭都已近從正面凸了出來,情況與當初的酷達爾簡直一模一樣!

  村長看後也是一驚,轉頭問道:「酷娃子,你爹得病的時候是不是跟這個一樣? 」酷力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好像是一樣的怪病…… 」蕭老漢雖然沒親眼看到酷達爾當初的樣子,但也有所耳聞,只知道這是一種絕症。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老淚縱橫的哭起來。

  酷力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安慰他蕭圖的情況發現比較早,或許還有治療的辦法,讓他不要灰心。隨後帶著老村長回到了沙丘村,希望事情會有些轉機。然而在焦急的等待了一天一夜之後,醫院裡傳來消失,脊椎嚴重變形的蕭圖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短短數月之內一個人家不多的村子竟然接連失蹤了兩個身患怪病的村民,這樣沙丘村的老村長寢食難安。酷力也找到他講了自己父親和蕭圖遇到的奇怪隊伍以及類似的部分,希望類似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村長聽後覺得問題八成都處在這支不知名的詭異隊伍上,於是當即將周圍的村落跑了個遍,希望能打聽出這支隊伍的來源。

  誰知這一番打聽不但沒有找到隊伍的下落,反而得到了更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消息。原來患上這種骨骼莫名變形怪病的並不只有酷達爾和蕭圖兩個人,這種情況在周圍的其他村落裡也大有人在。一旦患病,腰椎和脊椎都會在不等的時間內被擠壓變形,變形到一定程度後患者便莫名消失。

  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所有患者曾經都提起過那樣一制詭異的隊伍,在失蹤的前一刻都對喃喃道:「他們來找我了…… 」老村長思前想後琢磨了一夜之後感覺這定然是因為某種邪風魔氣而起,於是經多方打聽在一處名叫‘舊沙’的地方找到了一名神婆,希望她能給做法幫忙驅逐一番。

  神婆經過一番‘做法’之後告訴他,如今這片沙地來了一個鯤鮫娘娘,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失蹤就是因為鯤鮫娘娘要找人來侍奉她。換句話來說,就是幾個村子內接連失蹤的人其實都是被所謂的鯤鮫娘娘抓走了。村長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回那些人,神婆聽後臉色卻是一變:「救人?現在奴(你)們連自保都發難,莫說是救人嘞! 」

  村長一聽也是暗暗心驚,神婆的話就意味著鯤鮫娘娘需要的人還沒有抓夠,那麼以後就還會有人失蹤。在收了老村長一百塊的‘結緣費’後,神婆告訴他只要‘天黑不出門,見隊不理人’就絕對不會有事,尤其是在陰氣濃重神鬼出沒的節氣要格外注意。

  回村以後,村長挨家挨戶跑了個遍。村民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是天黑即便有再重要的事情也會推到第二天再辦。從那以後倒也真的不再有人得病或者失蹤,這件事情也就此過去。雖然如今已經風平浪靜,但有的村民還是會在半夜裡聽到叮叮的鈴音,似乎有人在召喚他們出去……

  聽完了故事,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骨頭也咽了口唾沫問道:「老張,你說這事是真的不? 」我微微歎了口氣:「就像老村長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

  雖然這件事聽起來十分駭人,但可能是因為職業的原因,所以真正吸引我的是酷達爾在毛烏素沙漠深處所拍的那三張照片。於是我看著酷力問道:「酷力兄弟,你父親拍的那三張照片現在還有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酷力點了點頭,起身一邊翻找一邊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一些個沙地照片和幾個人影,看來他真的找到當初救命的人了。 」

  隨後酷力從屋子裡的一個小抽屜內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子,上面還印著《光輝照相館》的字樣。我接過袋子,發現裡邊的確只有三張照片和一卷老膠捲,骨頭和光頭也好奇的湊過來觀看。我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拿出來,發現第一張就是普普通通的沙漠,一望無際的黃沙幾乎覆蓋了整個鏡頭。

  隨後的第二張照片直接讓我眼前一亮,心中頓時激動起來。只見照片內是七個赤身裸體的男子圍坐在一起,其中一個人頭上還帶著一頂厚重的銀冠。銀冠上鑲滿了各種各樣細碎的寶石,一枚扇形水晶碎片也清楚的嵌在正中央反射著太陽耀眼的光芒!

  骨頭興奮的叫道:「這……這不就是水…… 」話說到一半便被光頭打斷:「水什麼水,閉上嘴巴好好瞪眼看著! 」我不去理會他倆,抑制住心中的喜悅將照片遞給了對面的冷琦。光頭也一臉喜悅的將最後一張照片搶了過去,準備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更值得開心的畫面。

  只見他左右看了半天,隨後一臉失望道:「這張雖然看起來比較誘人,但是跟第一張一樣,一點價值都沒有。 」說完扔給了骨頭,骨頭看後也一臉懵懂,放到我手裡喃喃道:「這個俺也看不懂,好像挺值錢。老張你有文化,還是你看吧。 」我呵呵著接過照片,沒想到在目光接觸到上邊畫面的一瞬間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只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

  鑲滿了寶石的棺材……一束射燈……一個人影……一塊小牌……照片上的畫面竟然是我來到鄂爾多斯市之前那個夜晚所夢到的畫面!這張照片與夢裡那只乾枯手臂所拿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骨頭看到臉色慘白的我關心道:「老張,咋啦,還在擔心那個什麼鯤鮫的事?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好,今天有些困。 」說完將話題轉移到今天的正事上,詢問酷力是否能在當地給我們找個經驗豐富的嚮導。酷力一聽樂了:「嚮導?我不就是麼,那還用的著找別人。說吧,你們想去哪。 」

  光頭一聽立馬把我們事先畫好的地圖拿了出來,指著毛烏素沙漠的中心地帶說道:「目的地就是這,你看咱們是騎駱駝去還是開越野去? 」可是沒想到,剛剛還信心慢慢的酷力一看到光頭所指的地方頓時臉色,連連搖頭道:「那個地方可去不得,周圍幾百里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除了事情連援助都沒有,去不得啊! 」

  我歎了口氣安慰他道:「我知道那裡很危險,但是我們必須要去,所以你還是想像辦法吧。 」酷力沉思了一會問道:「張記者,你到底要去採訪啥。要不直接問我,我來告訴你得了。毛地(指毛烏素沙漠)深處真的去不得啊,沒准這次去了就回不來了! 」

  光頭聽後在一旁直‘呸呸’:「怎麼說話呢,你不去也別咒我們回不來啊。禿爺我找人算過命,說我八字硬…… 」聽到他又嘮叨起自己的輝煌歷史來了,我連忙給骨頭使了個眼色,骨頭默契的捂住光頭的嘴巴讓他老老實實聽著。酷力又勸了幾句,見我們去意已決也不好再過分阻攔,於是歎了口氣道:「這裡的嚮導最遠也只到毛地三段就不再往前了,你們若是想走的更深一點,就只能找黑駱駝了…… 」

  酷力口中的‘三段’是指進入毛烏素沙漠三分之一的地方,說是三分之一,其實也就剛剛到達邊緣。這段路途並沒有什麼危險,而且沿途還有些稀疏的小村落和人家,找這種嚮導只是為了旅遊用的,對於我們這種想深入沙漠中心的幾乎沒什麼用處。於是我當即拒絕了尋找普通嚮導的法子,問他黑駱駝是什麼。

  酷力再一次歎了口氣,猶豫了很久才緩緩說道:「黑駱駝就是你們城裡人所說的‘黑人’,那裡面的成員都是犯了掉腦袋的大罪才逃到這裡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如果你們想走的更深一點,就只能找他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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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黑駱駝

  骨頭聽後瞪著眼睛問道:「是不是黑社會,穿一身黑衣服的那種? 」光頭一樂,白了他一眼道:「你當黑社會什麼人都要呢,這些只不過是犯了罪在城市裡混不下去了,所以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求個活路,沒有黑社會那麼正規。 」酷力也點點頭:「這位光頭兄弟說的對,他們多是各地的通緝犯,所以只能聚集在這裡幹一些常人不敢幹的事情,以此來獲取高額的酬勞。 」

  我嗯了一聲,覺得這事情還算靠譜,於是說道:「這樣挺好,那你幫我聯繫聯繫,我們就找黑駱駝了。 」酷力一聽卻面露難色:「如果你們真的沒啥特別重要的大事,還是不要去毛地的好,那真的是個要命的地方……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等回來以後你再殺只羊給我們接風,我給你十倍的伙食費。 」

  酷力一聽連忙擺手:「啥費不費的,你們是貴客,只要不嫌我這羊肉難吃就行。 」大傢伙都是哈哈一笑,光頭一想到那照片銀冠上的水晶碎片心裡就癢癢,於是張口催促道:「那咱們就走吧,酷力兄弟你趕緊給我們聯繫,早點出發好早點凱旋歸來啊! 」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酷力拉住他道:「這黑駱駝膽子大走得遠,所以跟普通嚮導有些不一樣,許多事我得事先交代給你們。 」光頭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說費用吧。只要不是天價,他們收的多一點也無所謂,畢竟這玩命的一趟當真也得值點價錢。 」酷力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們不要錢,不知道算不算天價。 」

  我們一聽腦袋裡閃過一排問號,骨頭看著他問道:「啥?不要錢?那還算什麼天價。 」酷力繼續說道:「他們要的酬勞必須得是整根的金條,只有滿足開出的價格他們才會安排人辦事,並且要提前付清。 」光頭一聽頓時臉色一變:「什麼!金條?還得一次性付清?這的確不是天價,這是搶劫啊! 」

  我讓他別大驚小怪的,冷琦分析道:「這很正常,錢對於他們來說就像一堆廢紙。只有金子是通用的,以後無論他們逃亡到什麼地方都可以用得上。 」光頭聽後一拍腦門:「得,還得先去找家金店。這下玩大發了,不等進沙漠幾十萬就沒了…… 」

  隨後我們坐著沙丘村僅有的牛車隨酷力一同去鄂爾多斯市里尋找金店兌換金條。沿途酷力又勸了我一番,希望我考慮考慮在做決定。我謝過他的好意安慰了幾句,讓他放心。

  在進城的前一段路程裡根本看不到一點土壤和植被,滿地都是黃沙和牲畜的糞便,四周顯得十分荒涼。我坐在不停搖晃的牛車上一邊看著眼前的景象一邊思索著這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情。酷力也坐在我旁邊一臉苦色默不吭聲,應該還在擔心我們這次的玩命的旅行。

  我心裡其實也在不停的打著小鼓,因為這次的沙漠之行無論怎麼選擇都是危機重重。如果我們選擇黑駱駝,那一旦到了沙漠中便立即處在了被動狀態,就算那群亡命之徒忽然翻臉解決了我們也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如果我們隻身前往,那以現在四個人對沙漠微薄的瞭解,百分之九十真的會有去無回!

  光頭見到我臉色有些異樣,湊過來悄聲問道:「老張,你是不是也在擔心那個什麼鯤鮫夫人的事。要不……咱也去找神婆看看,讓她給驅驅邪?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個經驗老成的職業倒鬥人員怎麼還相信這些封建迷信之說,怎麼,感覺到脊椎變形了? 」

  光頭嘿嘿一笑:「脊椎到是沒什麼事,只不過這胳膊感覺越來越涼而已。我想來想去好像從昨天晚上我碰了一下那隊伍裡的人以後這個胳膊就一直回不過溫來。哎,你不是也碰了麼,胳膊沒事?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也覺得十分詫異。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我的胳膊確實也一直處在冰涼的狀態。只是事情太多沒怎麼注意,現在提起來還真感覺冷的有些刺骨難耐。

  骨頭聽到我們倆的談話也湊來打岔:「還別說,老張我真覺著今天有點腰疼,這是不是文化人說的那叫什麼……心理作用? 」我讓他倆別危言聳聽,隨後拿起手機給小葉發了個短信,讓她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鯤鮫的相關資料。

  小葉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鐘便回了信息。告訴我鯤鮫其實是古代封建社會對蟒蛇的一種籠統稱呼,鯤代表龐大,鮫代表上天入海。曾經古書有所記載:「爾今涉見一物,體如飛鯤之巨,力如海鮫之神。此物游天憩水無所不能,應為鯤鵬之輩,故喚以鯤鮫為名。 」雖然古書記載的神乎其神,但那都是被古人誇大其詞了而已,他們真正見到的其實只不過是一條體長五六米的巨蟒而已。

  正當我準備再詢問一些更詳細資料的時候,牛車已經進入鄂爾多斯市里來到一家金店門前。我匆匆跟小葉報了平安讓他好好等我,隨後收起手機跟大家一起進了金店。這家金店並不算很大,裡邊的首飾大多也都是銀質的,店員看到我們五個人一擁而入頓時被嚇了一跳,盯著走在最前邊的光頭連話都忘了說。

  光頭像個大款一樣往椅子上一坐,抬著下巴說道:「你們老闆是誰,給我叫出來。 」我一看他這是嚴重的職業病,把金店當成古玩鋪子處理了。於是走到那店員旁邊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想買點金條,你能不能介紹介紹。 」聽了我說的話店員這才輕籲了一口氣,把我帶到其中一個櫃檯說道:「我們這裡只有這一種金條,重量是50克。 」

  看著琳琅滿目的金銀,光頭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酷力老弟,剛才忘了問你了,那群人收的是白金金條還是黃金金條,對純度有沒有要求? 」酷力苦笑一聲:「我就是個放羊的,什麼白的黃的一點不懂。不過在市里只有這一種樣的金條,應該就是這個。 」

  我聽後點了點頭,把金店內僅有的十根金條以十五萬的價格全部打包帶走。酷力驚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一邊往外走一邊喃喃道:「這城裡人就是有錢,買金條跟買切糕似的,說打包帶走就打包帶走…… 」光頭聽了炫耀道:「這算什麼,以我現在的家產,別說這區區幾根金條,就是一車金磚喜歡我都能全部拿下。 」

  骨頭在後直接給了他一腳,憤憤的罵道:「死禿子不裝你能死啊,別拿這些身外俗物到俺們農村人面前顯擺! 」禿子被骨頭這兩句文縐縐的教訓話說的一時語塞竟半天都沒想起還口的臺詞。我見狀哈哈大笑,連連誇讚骨頭現在的進步越來越大了,冷琦也捂著嘴笑意微露。

  接下來我們在酷力的帶領下離開市區往東南方向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到達了一處坐落著許多破舊房屋的區域,這裡依舊是遍地黃沙。一共十幾件房子均都是千瘡百孔,太陽從左邊照,陽光能直接透到右邊。光頭看後撇了撇嘴:「這地方……也有點……太破了吧……這幫傢伙的黃金是不是都吃到肚子裡了? 」

  酷力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在這片區域裡不要亂開玩笑。隨後走到最近一處房子的門口前沖裡邊喊了一句奇怪的話,片刻後房門打開,從裡邊走出來一個胳膊上帶著刀疤的瘦子。那瘦子看了看酷力又抬頭打量了一番我們,隨後喊道:「路過的還是買貨的? 」

  酷力把手中趕牛的鞭子往肩膀上一搭笑道:「我是趕路的,後邊那些個才是買貨的,不知道大老闆在家不? 」瘦子眼珠一轉:「在家,你帶他們進來吧。 」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為了保險起見,我把金條分散在了四個人身上,除了冷琦帶著四根以外光頭骨頭我們都是每人兩根,光頭更是將那把五四式都別在了腰上。走到屋內,裡邊有七個蓬頭垢面的男子,除了那個瘦子以外其他六個人都是膀大腰圓僅次於骨頭。等我們都進屋後,瘦子對酷力一抬下巴:「趕車的你出去等,談生意的留下就行。 」酷力聽後點了點頭,在看了我一眼後轉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酷力的離開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瘦子一臉譏笑的將我們四個從頭到腳看了個遍,最後眯著眼睛問道:「幾位想買什麼貨,先說好了,普通的我們這可沒有。 」我剛想說話,卻聽見旁邊的冷琦搶先說道:「我們想買人貨,越多越好! 」

  這時坐在我們對面的一個大漢忽然站起身來,一臉色相的走到近前一邊將手伸向冷琦的下巴一邊陰笑道:「人貨我們這多得是,不知道要多少才能滿足你這位水靈靈的小姑娘呢? 」冷琦向後退了一步,陰沉著臉色回道:「要談便談,放尊重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

  那大漢聽了哈哈大笑:「尊重?哈哈,兄弟們,這小娘子跟咱們談尊重?我就喜歡這不客氣的,哥幾個,上!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雙手就被人從身後死死鉗住無法動彈分毫,光頭咬著牙罵道:「你們他媽的這是想黑吃黑啊,真以為老子好欺負,小心我……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一團破布塞了個嚴嚴實實只能發出一些‘嗚嗚’的悶聲。

  我見狀心中頓時焦急萬分,奮力想掙脫身後那雙大手。但無奈那人緊緊的扣住我雙肩的發力點,所以我也只能瞪著眼睛乾著急。骨頭雖然身體強壯但處境跟我也差不了多少,滿臉憋得通紅卻也始終都無法發力。

  那大漢看著掙扎無果的我們冷笑一聲:「這小娘們光屁股的樣子你們還沒見過吧,今天托大爺我的福就讓你們開開眼! 」說完和另外四個人一起撲向了被堵在角落裡手無寸鐵的冷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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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鬼魅鈴音

  冷琦雖然身手不凡,但畢竟也是個女孩,面對著四個與自己實力懸殊甚大的壯漢也實在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在旁邊拳頭緊攥,滿臉怒氣。我看了一眼光頭,他正在費力的用手去拔別再腰裡的左輪,於是冒著冷汗在心裡催促著:「快點!快點! 」

  這時那四個大漢已經走到近前,其中兩個抓住冷琦的胳膊將她按在牆上,另外兩個便伸手去撕她身上的衣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扇木門忽然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邊硬生生踹開,啪的一聲拍倒在地上。在場的人均是一愣,我定睛細看,只見一個體格比骨頭還要壯上一圈的男子帶著另一群人闖了進來,身後還背著一把長槍。

  光頭一看頓時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這回他媽的算栽到這了,一堆不夠又來一堆! 」說完也放棄了想要拔槍的想法。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男子,只見他滿臉的絡腮鬍子,皮膚緋紅怒目圓睜,與三國裡的張飛頗為相似。旁邊的瘦子見到他表情頓時一變,滿臉堆笑道:「大哥,您來了…… 」

  那兩個準備撕扯冷琦衣服的大漢也停住了手,恭恭敬敬的站站成一排低著腦袋喊了句‘老大好’。那老大的臉色十分難看,抬頭看了看冷琦又看了看我們,開口問道:「誰的主意? 」沉默了三秒,最初那個調戲冷琦的大漢走到近前怯生生的說道:「老……老大,是我的……注意…… 」

  話還沒說完,只見那老大猛的抬起胳膊用力一輪,一個重重的巴掌就拍了那大漢的左臉,硬生生將他扇的轉了三個圈癱倒在地!其他人也均是面色慘白,老大又緩緩抬頭看了一眼瘦子。那瘦子頓時的嚇得雙腿直哆嗦,抬起胳膊一邊左右用力扇著自己耳光一邊顫聲道:「老大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隨後其他人也放開了我們,脫離了束縛的冷琦兩眼通紅。雖然沒有被那些人得逞卻也滿腔怒火,怒目圓睜的瞪了那幾個大漢一眼慢慢退到我們身邊。那老大走到我們面前恭敬的雙手抱拳微鞠了一躬:「各位,是我管教不嚴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

  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好追究,說實話也沒辦法追究,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光頭也明白這個道理,換了一下心情道:「客氣了,以後好好管教就成,敢問這位老大怎麼稱呼? 」那老大微微一笑:「道上的兄弟看得起我,都叫我金老大。既然各位找到此處必定有生意要談,咱們就不繞彎子,直說吧。 」

  話說到這份上我們也不再客套,直接說明了來意。金老大點了點頭道:「去毛地深處我們最遠只能送到二段,如果還要往前,那就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環顧了一下屋內的幾個人說道:「你們一共四個人,我就派這六個混蛋將功補過再填兩個厲害的角兒,八人護送怎麼樣? 」

  我嗯了一聲:「多少人到無所謂,我們只是希望能安全的到達目的地,金老大只要能保證這一點就好。 」金老大微微點頭:「這是肯定的,不過既然你們能找到這,想必也一定知道我的規矩,如果嫌貴那就此請回吧。 」光頭冷笑一聲:「那都不是問題,你儘管開價吧。 」

  金老大聽後伸出拇指和食指晃了晃:「八條金子,一口價! 」雖然確實不便宜,不過還在我們的預算範圍之內,於是當即拍板成交。由於他們要有充足的準備,所以定在五天后出發。一切談妥後我們按約定付給金老大八根金條,金老大也在手下金條後承諾:「為了補償我這次待客不周,所以等隊伍到達二段後會送你們四匹駱駝和四壺清水,祝你們好運。 」

  坐在回去的牛車上,骨頭繪聲繪色的跟酷力講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情。酷力聽後頓時大驚失色,一遍說著對不起一遍轉頭問我:「張記者,實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那樣,你媳婦沒啥事吧?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輕聲道:「酷力兄弟不要胡說,她只是受了點驚嚇,我們沒事你放心好了。 」說完我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車最後的冷琦,她神色已經平緩,又恢復了往日的沉默半睜著眼睛靜靜看著遠處的景物。

  光頭湊到我身邊一臉壞笑道:「老張同志,在道德的戰線上你一定要堅持住,咱家還有小葉在一直‘盼夫歸去’呢。 」我白了他一眼,也將目光投向遠處不再說話。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我感覺或許這個沉默的冷琦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堅強,在內心深處可能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晚吃過飯後我們休息的很早,不到六點便先後進入了夢鄉。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姿勢不對還是白天太過勞累,只覺得後背有些隱隱作痛。想要睡覺卻再無睡意,胡思亂想中那張照片又浮現在眼前。想起照片裡棺材中那熟悉的人影,我心裡總覺一陣陣發怵。

  無聊之中我望著漆黑的屋頂開始數起了「水餃 」,不知道是真的管事還是心理作用,慢慢的我竟然有了一絲睡意,思想也逐漸變得朦朧起來。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耳邊忽然想起一陣‘叮叮’的鈴聲,緊接著就感到身下一陣震動。我手忙腳亂的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將聲音摁滅,可是其他人卻已經被驚醒。

  光頭翻了個身一邊鞭撻嘴一邊喃喃道:「這是誰的手機,太沒素質了啊,不知道晚上睡覺應該關機啊! 」隨後話音剛落鼾聲即起。我看了看骨頭和冷琦,兩人都沒有動彈似乎並沒有被驚動。於是將手機舉起來查看,發現是小葉發來的信息。

  她告訴我下午又查詢了一些關於鯤鮫的資料,發現這個名字不單單代表巨蟒,還有‘不祥’和‘惡魔’的解釋。在希臘神話中鯤鮫是一種被永遠封閉在地獄的生物,傳聞記載一旦它被放出來,世界將永無安寧之日。最後小葉還用符號打出了一個笑臉,說一個星期快到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我告訴她村裡出了點事情,可能要晚回去幾天,具體的情況等回去以後再詳細跟她說。回完了信息我躺在炕上發呆,眼前浮現起小葉的樣子,心中頓時思念萬分。想一想若不是因為這塊水晶碎片上悚人駭聞的詛咒,或許我現在正與小葉成雙成對的上班下班,甜蜜的過著幸福小日子……

  正當我沉浸在甜蜜幻想之中的時候,耳邊突然又想起一陣‘叮叮’之聲。我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去看,卻發現顯示屏上並沒有任何新消息。光頭再次被吵醒,翻身坐起來埋怨我道:「老張你有完沒完,大半夜的能不能把手機靜個音,丁零噹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

  我剛想辯解,身旁的冷琦忽然說道:「這次不是他,是外面! 」黑暗中我清楚的看到光頭一愣,本來睡眼朦朧的表情現在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一邊豎起耳朵靜聽一邊問道:「老……老張,真不是你? 」我點了點頭舉起手機:「不信你自己看…… 」話還沒說完那陣‘叮叮’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我們都清楚的聽到那聲音確確實實來自窗外,似乎就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光頭皺著眉頭停了半天,忽然輕聲驚叫道:「我操!這他媽不是昨天晚上那隊伍的鈴音麼,怎麼又來了? 」這時骨頭也慢慢坐了起來,一邊揉著後背一邊呻吟道:「今天這後背怎麼一直這麼疼,越來越厲害了…… 」

  想起酷力講的那個故事,我們面面相覷。那鈴音也越發急促,響度也在慢慢增大,最後竟然達到了刺耳的程度!光頭看了看一臉痛苦表情的骨頭說道:「你這是不是白天讓黑駱駝那幾個孫子給閃著腰了,過來讓我這個非專業按摩師給你瞧瞧。 」說完伸手就摸了過去。

  就在光頭接觸到骨頭後背的一瞬間,骨頭‘傲’的叫了一聲,隨後像觸了電一般躲到一旁嘴裡罵道:「哎吆俺操!死禿子你身上咋這麼冷,冰死俺了! 」光頭也十分奇怪,伸出右手摸了一下自己左手一臉緊張道:「媽呀,我說什麼來著。老張你摸,我這胳膊是不是越來越涼了!? 」

  我伸手摸了摸他,發現溫度並沒有什麼變化,於是狐疑道:「你倆都抽什麼風?這溫度不是正常麼!? 」骨頭聽後也伸手摸了摸我的胳膊,隨後驚恐的說道:「不一樣,你身上跟禿子一樣,也像塊冰似的! 」我聽後連忙左右手相互感覺了一下,果然發現溫度詫異非常之大,帶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左手的溫度都要低於冰點了!

  聽著這詭異刺耳的鈴音,光頭看著我問道:「老張,咱要不要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心裡也十分好奇,於是點了點頭:「不親自去瞧瞧躺在這裡瞎猜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出去一探究竟! 」說完起身拿著手電就準備往外走。誰知到還沒等我下地,右胳膊就被一隻溫暖的小手抓住。我低頭一看原來是冷琦,她看著我動了動嘴唇道:「不要出去,你們忘記酷達爾的事情了? 」

  她一提起這事,我倆十分膽子頓時少了八分,酷力所講的一切仿佛是我們所見過的一樣歷歷在目。光頭琢磨了幾秒刺溜一聲又鑽回了被窩:「昨個我夜觀天象,發現這幾天陰氣較重,咱還是不要冒險出去的好,免得真遇上什麼爛七八糟的東西耽誤了正事。 」我也重新躺下調侃道:「昨天好像你也沒出去吧,害怕就說害怕,找那麼開脫的藉口幹嘛。 」

  光頭聽後輕聲嘀咕了幾句什麼,隨後不再說話。我們四個就這樣聽著這陣詭異的鈴音時大時小時遠時近,雖然刺耳但聽得多了也有些適應,最後我竟然模模糊糊有了一些睡意。正當我即將入睡的時候,那鈴音好似知道一般,忽然猛的加重了聲音。原本清脆的鈴鐺聲頓時變得猶如銅鑼一樣轟轟直響。

  我剛要開口抱怨,卻忽然感覺到身邊的骨頭蹭的一聲竄了起來,跳到地上連鞋都不穿徑直向前走去。光頭的反應比我要快上一拍,見狀連忙拉住他的一隻胳膊叫道:「老骨你幹嘛去,不要命了!? 」然而骨頭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叫喊,用力掙脫光頭跌跌撞撞沖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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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肉色鱗皮

  透過木門我麼看到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狂風大作黃沙漫天,視線之內都是濃重黃色的煙霧猶如海水一般波濤洶湧在空中上下翻騰。在那滾滾黃霧之中,可以隱約看到有兩排人影若隱若現,那陣震耳欲聾的銅鑼之音便是從那裡傳來的。

  骨頭頓了頓,接著快步向那兩排黑影沖去。這一幕頓時讓我想起了酷達爾失蹤時的情景,也是這樣毫無徵兆的突然沖進沙霧之內再不見了蹤影。於是我當即一個打滾從火炕上躍起,踩著地上的桌子就撲到了骨頭的後背上死死鉗住他吼道:「老骨,你發什麼瘋!趕緊關上門! 」

  然後骨頭卻絲毫沒把我的話聽在心裡,發覺到背上有人也不去理會,竟背著我繼續向前沖去。我心中大駭,急忙讓雙腳落地想把他重新拉回到屋內。無奈我與骨頭的體格懸殊實在太大,我的腳跟與地面幾乎都成了直角也不耽誤骨頭拖著我向前走去。正當我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後有兩隻手猛的抓住了我的身體把我向後拉。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光頭也追了出來,於是對他喊道:「禿子,別拉我,拉老骨! 」禿子聽後鬆開了抓在我身上的手,我頓時又被骨頭向前托著走了三四米。隨後光頭沖到骨頭面前,一邊用力將他向後頂一邊罵道:「死骨頭你他媽是不是做夢夢見娶媳婦了,趕緊醒醒,這裡只有沙子沒有媳婦! 」

  我也一邊拉著骨頭一邊去看他的表情,想確定一下他是在夢遊還是有別的什麼情況。當我費力把骨頭的腦袋掰過來的時候,只見他兩眼瞪得老大,卻毫無生氣,只是直直看著前方。我正在心裡琢磨這到底是不是夢遊的症狀,忽然聽到前邊的光頭大叫道:「我操他姥姥,老張別看了,咱快點!那些玩意過來了! 」

  我聞聲抬頭向他身後看去,果然看到剛剛還在遠處只能隱約看到的黑影此時竟直奔我們而來,兩隊中間的那頂無蓬轎子都已經能看的清清楚楚!於是我連忙和光頭喊著口號把骨頭往回拉,而骨頭這時也不再掙扎,只是瞪著雙眼死死盯著那支慢慢逼近的隊伍。

  就在我們已經回到門口即將進屋的時候,隊伍中忽然又猛的傳出來一陣‘鐺鐺’的囉響聲。骨頭一聽本不在掙扎的身體忽然像剛充滿了電一樣再次發力掙扎,這次竟然托著光頭我們兩個慢慢向前走去。只是把他拉回到門口我們幾乎就已經泄了力,誰也沒想到在最後的節骨眼上還會有這麼個變故。我和光頭也變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一邊徒勞的用著力一邊看著那只詭異的隊伍慢慢靠近。

  光頭苦著臉罵道:「死骨頭你給我記住,禿爺這次如果這麼著就去見閻王了,做鬼我也得找到你重新算算這筆賬! 」我抬頭看了看,那只隊伍與我們的距離已經不過百米,轎子之上的花衣女子都已經清晰可見!正當我眯著眼睛準備看看那女子具體面貌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響起冷琦的聲音:「你們倆躲開! 」

  我回頭看去,發現冷琦也追了出來,正站在門口沖我們左右揮手。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如今再與骨頭相持下去事情也不會有什麼轉機,於是我沖光頭一抬下巴兩人便鬆開雙手躲到了兩邊。沒有了我們的束縛骨頭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眼見與那隊伍相遇已是秒鐘之事。

  可是沒等骨頭跑出去三米,一條銀色鞭子便從身後襲來,緊緊將他的雙腿纏在一起。我順便鞭子向源頭看去,只見冷琦手握銀鞭眉頭微皺。接著長髮一甩胳膊也隨之發力,體型龐大的骨頭竟然被順勢拉倒,重重摔在地上。光頭也看的目瞪口呆,張了張嘴卻只是咽了口唾沫。

  隨後冷琦看著在左右兩旁發呆的我們急聲喊道:「愣著幹什麼,抬啊! 」這時我們才反應過來,連忙一前一後抬著骨頭就沖回了屋裡。將骨頭抬進屋後,我急忙轉身將木門關了個嚴嚴實實。在關門的一瞬家,我似乎看到那已經近在咫尺轎子之上的女子面目變得十分猙獰,讓人看了頓覺全身一冷。

  接著我們將骨頭重新抬回到火炕上,冷琦也把銀鞭取下重新收了起來。光頭將油燈點燃,看著冷琦一臉嬉皮道:「哎喲!冷琦姑娘,身手不凡失敬失敬啊!像我禿爺也跑了多年江湖,上走過白條下入過黑道,還是頭一次見到像你這般厲害的女人!我真是…… 」

  「閉嘴! 」冷琦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嘮叨的光頭道:「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看看骨頭的情況。 」

  光頭一肚子牛皮話被這兩個字給硬生生憋回了肚子裡,顯得十分尷尬,一邊搖著頭一邊喃喃道:「你們這些個小姑娘都一樣……沒……沒禮貌…… 」

  雖然這一幕十分喜劇,但是我現在無心嬉笑,連忙去查看骨頭的情況。骨頭依然緊瞪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正前方,隨著屋外鈴音的消逝他也不再掙扎,但是仍然沒有恢復正常。我輕聲呼喚了幾句,又打開手電刺激了一下他的瞳孔,竟然全都毫無反應!在醫學上,如果瞳孔受到光照刺激沒有反應,那基本就可以確定死亡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整個人也變得緊張起來。光頭湊到另一邊有模有樣的摸了摸脈搏聽了聽心臟,隨後松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假死。我有獨門秘方,這個好治。 」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假死’是個什麼病症,但是聽說沒事又有救我立馬放心了不少,連忙問他是什麼秘方。

  光頭聽後嘿嘿一笑,揮了揮手讓我往後站。我退了一步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只見他嘴角一翹:「這個秘方其實很簡單,我給好多人用過呢。 」說完挽起袖子沖著骨頭就是一個耳光。我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心說怎麼忘了他還有這麼個叫醒人的‘獨家秘方’。

  正當光頭抬起另一隻手準備再打的時候,一直意識模糊的骨頭忽然瞪著他說道:「你他媽再打,俺可就還手了! 」我聽了心中不禁一喜,沖到近處仔細看了看骨頭。他的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目光也有了神色,只有左臉蛋被光頭扇的紅了一大片。光頭一臉委屈道:「禿爺我這是救你呢,你不說謝謝就算了怎麼還帶還手的。 」

  骨頭慢慢坐起來摸了摸被扇的火紅的臉頰罵道:「俺在這睡得好好,你上來就是一耳光,是不是中邪了!? 」接著一臉詫異的看了看我們問道:「老張,你們咋也不睡覺?出啥事了? 」我看了看他開口問道:「剛才的事……你沒印象? 」骨頭一聽顯示非常吃驚:「剛才?剛才啥事?咱們不是在睡覺麼。你不知道,剛才我做了個夢,夢見後邊身後有好多蛇在追我。我就那個拼命的跑啊…… 」

  「最後有兩條蛇纏到你胳膊上把你往後拉是不是? 」光頭一臉的無奈的看著他。骨頭確十分驚訝:「靠!你咋知道的!? 」光頭還想再說,我攔住他隨後跟骨頭說了事情的經過。整件事聽得骨頭驚恐萬分,咽了口唾沫說道:「咋會這樣?俺不知道啊? 」

  冷琦分析道:「鯤鮫夫人這個傳聞可能不是子虛烏有的,具體情況明天應該再問問酷力。 」我們也都點頭同意,決定等第二天再向酷力多詢問一些關於這方面的情況。隨後大家各自睡去,而那詭異的鈴音也沒有再響起過。

  第二天,天色剛剛見亮我就醒了過來,只覺得左胳膊出奇的癢,似乎有千萬條爬蟲在上面遊動一樣。我坐起身想仔細查看,竟然感覺背後也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好不容易坐起來靠在牆上,卻看到光頭正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我心中一驚,輕聲罵道:「死禿子你不睡覺幹嘛,不知道自己長得嚇人啊! 」

  光頭一臉沒理會我的玩笑話,表情痛苦的說道:「老張,我這胳膊怎麼這麼癢,腰也往死裡疼。在這麼下去,過幾天連沙漠都進不去了。 」我也舉得這一連串的事情不再是巧合,於是挽起袖子查看,結果卻讓我大吃一驚!

  在初晨的光亮下,只見我的左胳膊一直到肩膀處竟然密密麻麻長出了一片菱形的肉皮!每一片都緊壓著另一片,猶如肉色蛇皮一般!不碰則奇癢,碰觸則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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