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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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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馮教授

  “這位同學做得很好!”不過胖妞的話還沒說完,馮教授已經攔住了她,雙目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夏雲傑的手看。

  夏雲傑抬頭看了馮教授一眼,目中閃過一絲異色,但還是不緊不慢地拍打著女生的後背。

  沒幾下,女生便“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灘的水,眼睛也隨之睜了開來。

  夏雲傑見狀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後又如法炮製地抓住另外一位女生的雙腳,不過這位女生穿的卻是裙子,夏雲傑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馮教授人老成精,觀察入微,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走上前來道:“這位同學,沒事,我幫你把她的裙角給壓住。”

  夏雲傑聞言沖馮教授點點頭,把穿裙子的女生也給倒拎了起來,馮教授則在邊上幫忙把她的裙角壓在腿上,不讓它們滑下來。

  饒是如此,夏雲傑把女生倒拎起來時,站在他的角度還是能一眼便看到裙底下的風光,雖說是救人,心跳還是情不自禁有些加快,急忙挪開視線,認真地拍打了起來。

  馮教授見夏雲傑開始拍打,兩眼又變得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的手看。

  不消幾下,穿裙子的女生也吐了一大灘的水,眼睛也跟著睜了開來。

  當夏雲傑把她也平放在地上時,剛才那位已經恢復了神智,從地上站了起來。

  見落水的人總算轉危為安,圍觀的人全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然後也不知道誰帶頭鼓起了掌來,接著便是陣陣掌聲歡呼聲。那先前幾位被救上來的學生,也滿臉感激地走上前來要向夏雲傑道謝。

  夏雲傑性格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內向靦腆,見這麼多人關注著他,更有渾身濕漉漉的女生上前來向他道謝。夏日輕薄的T恤或者裙子貼在身上,裡面的胸罩和內褲清晰可見。這一抬頭,整一排比基尼玉立面前,讓夏雲傑這個初哥大感尷尬和吃不消,急忙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喂,別走呀,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學院的?怎麼聯繫你呀?”見夏雲傑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頭也不回就走,幾個女生自然不同意,紛紛追上去叫道。

  圍觀的男生見一群濕漉漉的女生追著夏雲傑要名字,要聯繫方式,心裡那個羨慕啊,怎麼自己就沒這麼厲害的本事呢?要不然被這麼一群女生給追著,那該多美!多幸福!多拉風!

  “你們還是趕快先回去換衣服吧!”夏雲傑見一群女生追上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簡直就跟一群比基尼在後面追他沒多大區別,旁邊的男生個個兩眼放光地盯著看,急忙攔住善意提醒道。

  夏雲傑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女生們才發現自己大大走光了,不禁“啊”地一聲,再也顧不得追夏雲傑,個個抱著胸,轉身便往女生宿舍跑,順帶著還拉走了那位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落水女生。至於救命恩人的聯繫方式什麼的,她們倒也不怕弄不到手。

  江州大學也就這麼大的地方,要想打聽個男生還是挺容易的!只是倉促中她們卻沒考慮過,萬一對方不是江州大學裡的學生呢!那要在江州市打聽個男生就無異於海底撈針了。

  暑假學校裡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從落水到救人這麼一小段時間內,聚攏到湖邊的人其實也沒多少人。那些人見落水的女生都抱著胸匆匆忙忙走了,也就都散了,至於那位救人不成反被救的男生,估計是感到面子上過不去,在夏雲傑把最後兩位女生救上來時就已經悄悄走了。

  夏雲傑見女生們全都轉身逃離,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快走幾步,只是夏雲傑沒走多遠,那位馮教授卻追上來,在後面叫道:“那位同學,留步,留步。”

  夏雲傑本想不理他的,但人家終究是年長者,卻是不願意失禮,只好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正追上來的馮教授道:“馮教授,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剛才學生們叫老者馮教授,夏雲傑雖在救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同學,不錯呀,見義勇為卻不留名,你是哪個學院的?”馮教授也認為夏雲傑是江州大學的學生,聞言快步走上前來笑問道。

  “馮教授,我不是江州大學的。”夏雲傑見馮教授誇他,頗有些尷尬地笑笑道。

  “啊,你不是江州大學的?那你怎麼認識我?”馮教授聞言不禁驚訝道。

  “我見他們都這麼稱呼你。”夏雲傑道。

  “呵呵,是我老糊塗了。既然你不是我們學校的,這一身濕噠噠怎麼行,而且霞光湖看似漂亮,其實水卻不乾淨,走走,去老頭子家裡沖個澡,順便將就著換一身乾淨的衣服。”馮教授說著不由分說地抓著夏雲傑的胳膊往隔湖邊不遠處的一片獨門獨戶還帶院子的別墅區走去。

  在學校裡能分到這種別墅的,不是學校領導,便是真正有學術水平的教授。馮教授既是領導又是中醫學科學術帶頭人,自然也分到了一幢。

  “謝謝馮教授,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離這裡也不遠。”夏雲傑急忙推辭道。

  “什麼不用,我們可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啊,你救了我們學校六個學生,我作為老師能讓你這個大英雄濕噠噠地離開我們學校嗎?再說了,老頭子我剛好也有些事情想問你。”馮教授先是臉色一沉,隨即又露出一絲慈祥的微笑。

  夏雲傑倒無所謂濕噠噠不濕噠噠的,但馮教授說有事情要問他,卻讓他心中一動,想起剛才對兩位女生進行急救時,馮教授盯著自己手看的眼神有些異常。想起這件事,夏雲傑沒再繼續推辭,而是不露痕跡地定睛看了馮教授一眼。

  用心定睛一看,夏雲傑不禁微微一怔,因為他突然產生一絲直覺,似乎眼前這位馮教授跟自己竟然有些淵源關係。只是具體是什麼關係,若不靜心卜筮推算卻是沒辦法知道,而且事關自身,真要推算起來難度也大。

  不過既然有這種直覺,夏雲傑也就不再推辭,而是面帶靦腆之色點點頭道:“那麻煩你了馮教授。”

  “不麻煩!不麻煩!”馮教授見夏雲傑點頭同意,顯然很開心,眉笑顏開地連連擺手道。

  馮教授的獨立別墅是紅磚房,已經有些老舊,是江州大學早年建的別墅。別墅帶有院子,院子裡種了不少蔬果,還有一些中草藥。

  夏雲傑在馮教授的帶領下,穿過院子往屋裡走。當走到紅磚房前,剛要邁腳踏入大門時,夏雲傑的目光不禁一滯,落在了門樑上貼著的一張發黃陳舊的鎮宅符上。

  那符雖是很陳舊,甚至連上面的圖文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但夏雲傑依舊能隱隱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震懾之威,足以讓陰煞、孤魂野鬼之類的髒東西避而遠之。而那上面的符文,正是巫咸門所傳的鎮宅符文,並配以獨門心法書寫的。

  大學教授的宅子貼鎮宅符本就是一件讓人奇怪的事情,以前也有不少初次來馮教授家的人看到那張鎮宅符時面露驚訝疑惑之色。馮教授並不知道夏雲傑乃是當代巫咸門門主,見夏雲傑盯著那張鎮宅符看,也沒多想,隨口笑著解釋道:“神鬼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求個心裡安穩,讓小夏你見笑了。”

  “那倒是,神鬼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信的人覺得它無處不在,不信的人卻會認為它是無稽之談。”夏雲傑笑著回了一句。

  馮教授聞言倒是頗有些驚訝地看了夏雲傑一眼,笑問道:“那小夏你是信還是不信呢?”

  “馮教授剛才說有件事情想問我,是什麼事情?”夏雲傑卻答非所問道。

  馮教授卻以為年輕人信鬼神卻又不好意思承認,再加上他也確實好奇夏雲傑剛才急救時拍打女生背部的手法之精準,所以聞言也就隨之轉了話題道:“我見你剛才拍打時拿捏的穴位很是精準,年輕人中有你這本事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想問問你這認穴拍打的手法是跟誰學的?”

  夏雲傑剛才急救時拍打的幾個穴位都是非常冷僻的穴位,甚至有兩個穴位在傳統的中醫書籍都沒有記載,乃是巫門傳下來的。夏雲傑見馮教授問出這話,再加上之前門樑上貼著的鎮宅符,心裡已經把馮教授的身份推測得八九不離十了,聞言再次答非所問道:“不知道馮教授認不認識馮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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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巫師生活錄 第二十一章師叔

夏雲杰口中的馮高峰正是馮教授的父親,也是巫澤的弟子之一。巫澤生平收過五個弟子,其中夏雲杰天賦最高,也是他的關門弟子,盡得巫澤真傳,其余四個弟子卻都分類施教。馮高峰是巫澤的三弟子,主要學的是巫門醫術,當然其他巫門法術也略有涉及,卻不精通。

不過馮高峰早就死于戰亂年間,當時他不過只是一名江湖郎中,他的死除了給馮家還有當時尚還年少的馮教授心里留下深深的悲痛之外,在當時那個年代卻是什麼也沒留下。到了現在更是已經過了數十年,真正還記得這個名字的也就馮教授等幾個屈指可數的親人。

馮教授卻是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這個早已經深深埋在他記憶中的名字竟然突然被一個莫不相識的年輕人提起,聞言不禁渾身一震,脫口道︰“那是家父,你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見馮教授果然是馮師兄的兒子,夏雲杰也不禁有些激動,再次答非所問道︰“馮師兄現在在哪里?”

“馮師兄?”馮教授听到這話不禁傻了眼。自己的父親死了都已經快六十年,怎麼又突然蹦出來一個頂多也就二十歲的師弟?莫非他說的馮高峰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夏雲杰其實也知道,若馮高峰師兄還在世,已有九十六歲高齡,就算攻的主要是巫門醫術,這一身修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卻又何需在門梁上貼那麼一張破舊的鎮宅符來鎮宅?多半已是過世多年,甚至連一身本事都沒來得及傳給馮教授,只是心中總是存了一絲希望,這才有此一問。如今見狀,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馮師兄若還在世今年應該是九十六歲了。”

馮教授平時沒事也不會去算過世的父親究竟多少歲,如今听夏雲杰這麼一說,心里暗暗算了一下,果真是九十六歲,不由得像看怪物一般地盯著夏雲杰看。現在他自然確信無誤,夏雲杰口中的馮師兄就是他的父親,可是已經過世快六十年的父親又怎麼可能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師弟呢?

“不知道馮師兄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一個人?姓巫,單名一個澤。”夏雲杰見馮教授兩眼發直地盯著自己看,知道他心有不解,便問道。

“師祖?”馮教授聞言不禁渾身一震,脫口道。

說起來年幼時馮教授還見過巫澤一面。巫澤當時見到他還摸了摸他的腦袋,跟他父親說他是根好苗子。也就是那日起,馮教授拜過巫門祖師巫咸圖像,又拜過巫澤,然後由馮高峰開始傳他巫門醫術,也傳了他一點基礎的吐納養生術,算是入了巫咸門。

只是那時是兵荒馬亂的年代,居無定所的。與巫澤見面沒幾日之後,他們所在的村子就遭到了日本鬼子的清洗,馮高峰施展巫術殺了一些鬼子,帶著家人和一些村民逃離了祖祖輩輩生活的村莊,開始四處奔波流浪。好在馮高峰學得一身巫門醫術,走街串巷做個走方郎中,偶爾也遇到撞邪的,也會幫忙跳跳大神,賺點錢養家糊口倒是沒什麼問題,馮教授的醫術大多就是那個時候學的,不過與巫澤卻是暫時失去了聯系。後來沒過一年,馮高峰再度與小鬼子狹路相逢,巫門術法雖是玄妙,但以馮高峰那時的本領卻終究敵不過子彈,不幸被子彈擊中身亡。至此之後,馮教授與他母親相依為命,與巫澤完全失去了聯系,而馮家巫門法術也至此失傳。

好在那一年馮教授一直都跟著父親游走四方,幫人看病治傷,父親的醫術倒是學了一二分。父親死了後,馮教授憑著那點基礎,以及記憶中父親行醫的情景,然後又學習融合了其他中醫流派,倒也成就了一身醫術,成為中醫界有名的老中醫。

“莫非師祖他老人家還尚在人世?”震驚過後,馮教授又馬上忍不住激動地道。

“師父他老人家去年過世了。”見馮教授問起師父,夏雲杰的心情倒是低落了幾分。

馮教授雖然心里也認為師祖尚還在世的可能性很渺小,但听說是去年方才過世的,還是忍不住震驚萬分,同時也是痛惜萬分。

在上古時代,巫和醫是不分的,醫師就是巫師,故有“醫源于巫”之說。巫乃通神通人之法術,大可以布兵擺陣,呼風喚雨,排山倒海,小可以趨吉避凶,驅魔鎮鬼,解除病痛。而醫乃是通人之術,講得是給人治病的技術,研究的是人體的生理結構,病理變化和藥物知識,使用規律等等。可以說,醫是巫的一個分支,其他如周易預測,陰陽八卦還有堪輿風水等也算是巫的分支。

只是巫的歷史太過久遠,又衰敗已久,漸漸的也就沒人去理會和深究這些曾經屬于巫的輝煌。一提起巫,很多人都會率先想到農村里跳大神,裝神弄鬼的巫婆等封建迷信的人和事,卻不知中國的很多東西都是源于巫。

不過馮教授卻深知巫之神奇,至少在醫術上,他是深有體會。當年他也不過學了父親醫術的十分之一二,便有如今這番成就,雖說這期間少不了他後來的努力,但馮教授卻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十分之一二的基礎之上。甚至有時候,他回憶起父親行醫的事情,到現在都覺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議。就像有一次,有一位病人病重要死,吃什麼藥都沒用,但後來,父親卻只給他念了一番咒語,又在他背上貼了一張不知道涂了什麼草藥的符紙,那人的病後來竟然就好了。當時馮教授還不懂,到後來他才知道那便是古時相傳治病十三科中的“祝由科”。

祝由科乃是一種以符咒治病的醫科,其中也有輔以中草藥的。只可惜如今民間那些流傳的,卻都是封建迷信,騙人之舉,久而久之祝由科在人們眼中便成了封建迷信,歪門邪道。不過親眼目睹過的馮教授卻知道,真正的祝由科卻是一門真有起死回生的神奇醫術,只可惜他父親去世得早,這一門神奇的巫門醫術還有其他許多醫術都失傳了。

為此馮教授每每想起都是感到深深的遺憾,如今咋一听到師祖的消息,想起師祖是父親的師父,醫術更是高明,心中情不自禁又涌起一絲希望,希望師祖尚在人間,自己就能有機會向他討教許多失傳的巫門醫術,也包括那神奇的祝由科,這些可都是中醫隗寶啊!

只可惜,這最後一絲希望還是破滅了,只差一年,卻與師祖,還有那許多神奇的巫門醫術失之交臂,這讓馮教授如何不痛惜萬分?

“人總有生老病死,師父他老人家在世一百二十四年,走時無病無疾,甚是安詳,馮教授無需難過。”夏雲杰見馮教授一把年紀了,听到巫澤去世的消息,表情甚是悲痛,半天回不過神來,只好收起情緒,開口寬慰道。

夏雲杰這一開口,馮教授才猛然想起眼前這位小夏年紀雖小,卻是師祖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論輩分實實在在是他的師叔,心頭不禁一驚,急忙彎腰要給夏雲杰行禮。

好在夏雲杰眼捷手快,見狀急忙扶住馮教授道︰“馮教授使不得,使不得。”

夏雲杰手臂力氣大,馮教授被他托著就彎下腰,聞言無奈苦笑道︰“師叔您以後萬萬不要再叫我馮教授了,叫我文博就可以。年少之時,我也是向祖師爺磕過頭發過誓,一入我巫咸門,便終生是巫咸門的人。我如今這一身醫術多半也是本門之術,您是長輩,我卻是當不起您這般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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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巫師生活錄 第二十二章掌門

家有家規,門有門規,巫咸門傳承至今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雖然早已人才凋零,門人也沒幾個,但這門規卻一直都在。若馮文博只是馮高峰的兒子,沒有入得巫咸門,倒是沒什麼,馮文博若願意,客氣尊敬一點,可以根據父親和夏雲杰的輩分關系,叫夏雲杰一聲師叔,若不然也完全可以繼續叫夏雲杰小夏。畢竟兩人年紀相差甚大,馮高峰也早已過世多年,反倒是後者稱呼更適合現代這個社會的發展。

但馮文博既然已經入了巫咸門,也就是巫咸門的弟子,夏雲杰身為一門之主,卻是不好再跟他客氣,聞言便松了手,只是看著滿頭銀發的馮教授,想起自己要叫他名字,他卻要叫自己師叔,卻又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馮文博身為老師本就看重尊師重教之道,而中醫也歷來重師門傳承,所以突然冒出來這麼一位小師叔,馮文博倒沒覺得有什麼不自然,相反他心里還很興奮很激動。畢竟眼前這位可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年紀雖小,指不定卻有一身巫門真本事。就算沒有什麼真本事,但師祖既然是正常死亡,總會在去世之前把一些本門“秘籍”什麼的傳給他,以免道統失傳。不像他父親,死得突然,什麼都沒留下,以至于他這個巫咸門弟子除了會點醫術,連最基本的巫門術法都不會。所以夏雲杰一松手,馮文博馬上又道︰“師叔您稍等,我先給您找些換洗的衣服。等您沖完澡後,我們再詳聊。”

“這樣也好,那有勞你了。”夏雲杰點點頭,很想端出點門主的架勢,只是到了最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句客氣話。

“師叔您客氣了。”馮文博急忙回了一句,然後便滿心歡喜地匆匆到樓上給夏雲杰翻找換洗的衣服。

不消片刻,馮文博便捧了一堆衣褲還有浴巾之類東西下來,然後把夏雲杰引到浴室門口,本準備親自把這些東西給放好,不過夏雲杰已經搶著拿了過去。

“內褲是新的,那些衣褲還有浴巾都是我兒子的,不過都是干淨的,師叔您將就著先用著,有什麼需要您叫我。”馮文博見狀也只好隨夏雲杰的意思,在門口說了一兩句之後,便轉身回到客廳等著。

馮文博兒子的身高應該跟夏雲杰差不多,不過體型卻應該比他大一些,所以衣褲給夏雲杰穿除了稍微寬松一些,長短倒是差不多,而且那些衣褲都是不錯的牌子,裁剪和料子都比較講究。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還別說夏雲杰穿上一身好衣服,整個人倒是顯出了幾分精神和氣質來。若不知道他底細的人,還真無法猜到他只是一位酒吧的服務生。

見夏雲杰從浴室里出來,早已經等得著急的馮文博急忙迎上去,笑道︰“師叔,這身衣服還合適吧?”

“不錯,不錯,說實話我還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夏雲杰略微有些靦腆地實話實說道。

馮文博見夏雲杰這麼說,這才想起他之前穿的衣服都很樸實,心里不禁暗暗好奇眼前這位師叔究竟是干什麼的?按照他的想法,夏雲杰既然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就算因為年輕本事還沒學到家,但比起普通人肯定要強上許多,生活應該活得很滋潤才對呀。又怎麼看起來生活得這麼拮據呢?

不過這話此時卻是不好細問,馮文博笑笑轉了話題道︰“師叔請坐,先吃塊西瓜解解渴。這瓜是我自家院子里種的。”

說著馮文博親自拿起塊已經切好的西瓜客氣地遞給夏雲杰,夏雲杰本想客氣一下,想想自己終究是門主,既然馮文博是本門弟子,太過客氣卻是不妥,也就大咧咧地伸手去接西瓜。

見夏雲杰伸手過來接西瓜,馮文博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他的手上。

之前在湖邊,馮文博一心關注著夏雲杰拍打的動作,倒沒注意到他小指上那枚戒指,就算注意到,也不會聯想到巫咸門門主的信物。但這回馮文博卻注意到了夏雲杰小指頭上的那枚戒指,不禁渾身一震,手一抖差點就把西瓜掉落在了地上,好在夏雲杰手快已經接了過去。

身為巫咸門弟子,雖然當時入門時馮文博年少,卻也知道這枚戒指乃是掌門信物。得此戒指者,便是巫咸門門主,對門人有生殺奪予之大權。

夏雲杰接過西瓜,便兀自落座準備吃西瓜。不過他才剛剛低頭準備啃西瓜,馮文博已經雙膝一曲,口呼︰“巫咸門青字輩弟子馮文博拜見門……”

夏雲杰見狀急忙又伸手去扶住馮文博的胳膊,道︰“現在年代不同了,而且你又年長,不必……。”

“話雖如此,但門規卻不能廢。您且容我這次行過大禮,以後人多眼雜,我們再隨意一些。”馮文博卻堅持不肯道。

夏雲杰見馮文博這樣說,也只好隨他,挺腰端坐在沙發上,接受了馮文博恭恭敬敬的叩拜大禮,然後才把他扶了起來。

把馮文博扶起來後,夏雲杰重新落座,又招呼還兀自站在一邊的馮文博坐下,搞得他才是這幢別墅的主人似的,這讓夏雲杰頗為別扭。

“嗯,這瓜不錯。”夏雲杰重新落座後三兩口把西瓜吃掉,贊嘆了一聲,然後才問道︰“馮師兄是何時走的?”

“父親在抗日戰爭年間就過世了,那年我才十三歲……”馮文博見夏雲杰問起父親的事情,也不禁陷入了對父親的回憶中,一五一十地把那些日子里的事情一一說給夏雲杰听。

夏雲杰听完之後,久久才嘆了一口氣道︰“怪不得師父說起,當時時隔兩年之後回到你原先住的那個村莊,卻見不到你們,後來又百般打听也沒听到馮師兄的消息,便起了一卦,發現馮師兄凶多吉少,多半已經作古,而你應該還尚在人間。只是茫茫大海卻無處可尋,在昌前一帶打听尋找你數月未果,這才無奈作罷。”

馮文博听說師祖老人家當時還特意在他家鄉一帶尋了他數個月,不禁想起了師祖摸他腦袋時的慈祥樣子,忍不住落了幾滴眼淚,道︰“當時父親殺了不少日本人,日本人想趕盡殺絕,四處尋我,我便逃到了上海。後來幾經輾轉,才在江州市落了根。”

“原來如此,可惜師父如今不在了,要不然能再度見到你必很開心。”夏雲杰聞言忍不住感慨道。

“不知師祖老人家如今安身何處?”馮文博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

“我老家尚陽縣一坐無名小山上。等明年清明你若有空,我帶你去拜祭他老人家。”夏雲杰回道。

江州市下轄五區六縣,尚陽縣便是其中一縣。

馮文博听說師祖老人家這些年原來也是一直住在江州市,不禁又為自己與師祖失之交臂而噓噓惋惜不已。

兩人坐在客廳里又各自說了一些巫澤和馮高峰的生平往事,說到馮高峰過世得早,什麼都沒留下時,馮文博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叔,師祖他老人家乃不世出的奇人,一身巫門術法神鬼莫測。當年我父親不過只學了點皮毛,就在近百名鬼子手下救了整個馮家村的人,一身醫術更是了得。可惜當年我年少不懂事,入門時間也短,在醫術方面卻只學了十分之一二,巫門術法方面更是連皮毛都沒摸到,只會點吐納養生術,饒是如此,卻也讓我終生受用無窮,不僅在醫術上面頗有建樹,得了些虛名,身體也一直沒得過什麼疾病。每每想起這些,我就感到萬分遺憾,年少時沒多學一些。如今可好,冥冥中祖師爺保佑竟讓我得遇師叔。”

說到這里,馮文博目光滿懷期待地看向夏雲杰。

“師父他老人家確實是是不世出的奇人,得蒙他老人家厚愛,在他膝下听了十多年的教導,倒也學得一些本事。既然你也是我巫咸門弟子,你在醫術方面若有疑惑的地方,我若懂的,自然會說與你听。不過當年師兄只傳了你最基本的吐納養生之術,卻沒有教你後續的調息運轉修行之法,如今你年事已高,血氣已經開始衰敗,卻已經錯過了修行的時機。我雖能教你後續功法,但能在修為上取得多高成就卻需要看你自己造化了。”夏雲杰性格雖然有些內向靦腆,但人卻是絕頂聰明,見狀哪還不知道馮文博心里的想法,聞言正色道。

馮文博其實對學習巫門術法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畢竟年事已高,學了又能干些什麼?再說當年他父親的本事在他看來已經很厲害了,殺日本鬼子與無形,但最後還不是命喪子彈之下,所以馮文博最在乎的還是醫術。醫術能救死扶傷,能造福社稷,當然還能名利雙收。而且把巫門醫術發揚光大也一直是馮文博心中宏願,也是他慰藉父親在天之靈的一種方式。如今他見夏雲杰這麼說,顯然是得了幾分師祖老人家的真本事,又肯與他解惑,不禁喜出望外道︰“謝謝師叔。我年事已高,那修行之事我是不奢望了,只求在醫術上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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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巫師生活錄 第二十三章祝由科

夏雲杰見馮文博對修行之事不感興趣,自不會勉強他,畢竟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就算勤加修煉能取得的成就也是有限,也沒多大意義。浪客中文網于是夏雲杰聞言點點頭道︰“如此也好。不過術業有專攻,在醫術上,師父曾說過數馮師兄天賦最高,造詣也最深,我學得雜,恐怕沒法跟馮師兄相比,你有疑惑的地方可以問我,我盡力而為就是。”

夏雲杰這話其實是謙虛之言,在他開始跟巫澤學醫術之前,巫澤確實說過眾弟子中數馮高峰的天賦最高,造詣也最深,但後來卻要數夏雲杰天賦最高,造詣最深。就連巫澤自己最擅長的卜筮相術後來都被夏雲杰趕超了,至于修為境界就更不消說了,而巫門很多術法包括醫術其實都跟修為境界是休戚相關的,比如祝由科,這就需要有一定修為境界的巫師方才能施展,普通人是施展不了的。

中醫是一門需要經驗和時間不斷積累沉澱的醫學,所以大多數時候,中醫都是越老越厲害也越吃香。馮文博自己也是如此,隨著年齡的增長,經驗的積累,在中醫的造詣上逐年加深。夏雲杰年紀輕輕,馮文博之所以想向他請教,並不是因為他認為夏雲杰醫術比他高明,而是因為夏雲杰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單單就巫醫方面知道的東西應該比他多。所以夏雲杰這麼說,馮文博也就想當然地這樣相信了,卻不知道這是夏雲杰的謙虛之言。畢竟馮文博年紀已高,又是大學里的中醫教授,夏雲杰雖然貴為巫咸門門主,但年紀輕輕卻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說得牛逼哄哄的。

于是馮文博聞言客氣道︰“多謝師叔不吝指教。”

接著,馮文博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始問起祝由科的事情,實在是他父親當初施展祝由科醫術時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到現在他回想起來都是歷歷在目。

“‘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顧名思義,便是以咒符之法來醫治疾病,也有配以中草藥的。《論衡?言毒》里就有記載祖師爺施展祝由科醫術的記載,曰︰‘巫咸能以祝延人之疾’。不過施展此法卻需懂得本門獨門施符之法,並要有一定修為境界方才行,就算以馮師兄之天賦,據師父說也是年過三十四歲方才有實力施展此法,此法你是沒機會學了。”夏雲杰倒沒想到馮文博一開口就問祝由科的事情,不禁微微一怔,然後搖搖頭道。

馮文博聞言遺憾之色不禁流露與表,在他看來,此術如此神奇,卻沒機會學習,更沒機會像針灸一樣普及,實在是中華醫術的一大損失。不過馮文博也知道,夏雲杰所言不假。祝由科既然有如此神效,自然不是簡簡單單念幾句咒語,胡亂涂鴉一番就行的。他父親也確實是在去世前一年方才施展過此法,此前馮文博從未見他施展過祝由科。當時他也曾向他父親請教過,他父親卻只說他還小,等他長大了再傳授與他,如今想起來方才明白,原來當時他根本學不來此法。

不過馮文博是豁達之人,夏雲杰這麼一說,遺憾了一陣之後,反倒去了他一個心結。否則他總要為自己當年沒能學得這麼一門神奇醫術,使得這樣一門神奇醫術很有可能失傳而感到耿耿于懷。

釋懷之後,馮文博本想問夏雲杰會不會此法,但夏雲杰是巫咸門當代門主,又是他的師叔長輩,問這話終究有些冒犯不敬。況且他父親是在三十四歲方才會此法,夏雲杰今年看起來頂多也就二十歲,在馮文博看來眼前這位掌門師叔多半是只知道此法卻不會用,問了反倒落了他的面子,便轉了話題,開始問起其他巫門醫術來。

巫醫是中醫的主要根源之一,博大精深。巫咸門這一脈雖然人才凋零,但傳承卻一直沒斷過,巫咸門這一脈所知道的巫醫知識大半倒都傳承了下來。夏雲杰是巫咸門當代門主,又得上古巫王夏禹血脈傳承,天賦奇高,巫咸門的卜筮相術、堪輿風水、驅邪除魔、醫術等等術法,除了因為年輕經驗稍顯不足,盡都學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樣樣精通。

馮文博問了些問題,夏雲杰都是隨口道來,每每夏雲杰一開口,多年纏繞在馮文博腦海里有關巫門醫術方面的困惑就豁然而解。漸漸地馮文博看夏雲杰的眼神變了,仿若當年他看他父親的眼神一般。那時他父親也是如此,每當他隨醫有不解的地方,他一問,父親總是能隨口便幫他解答,讓他豁然開朗。

時間在一問一答中,很快便到了中午邊,不過沉浸在浩瀚的巫醫世界中的馮文博卻渾然未覺,依舊精神抖索,孜孜不倦地問這問那,仿若一位求知若渴的莘莘學子。

正當馮文博渾然未覺已快到中午時,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馮文博正問一位年輕人問題,而年輕人卻對答如流,不禁笑道︰“老馮,這位是你新收的學生嗎?看來很不錯呀,問題都是對答如流的,是根苗子。”

女人一開口,馮文博頓時驚醒過來,接著是一陣的冷汗,慌忙起身瞪了她一眼道︰“慧娥你亂說什麼呢?這位可不是我的學生,而是我的師叔!快快過來向師叔賠禮道歉。”

楊慧娥也就是馮文博的愛人聞言差點眼珠子都瞪圓了,若不是見馮文博一臉正色,神清目明的樣子,她還真懷疑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一位七十二歲的老教授竟然叫一位頂多也就二十歲的小年輕師叔?竟然還要她向他賠禮道歉?

正當楊慧娥瞪圓了眼珠子時,馮文博已經紅著老臉很不好意思地對夏雲杰解釋道︰“師叔,這位是我的愛人楊慧娥,也是江州大學的教授。她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口無遮攔的,還請您……。”

夏雲杰被馮文博給說得渾身不自在,急忙打斷道︰“沒關系,沒關系。年代不同了,我們的關系止于我們,就不要再牽扯進家人了,要不然大家都不自在。”

“這怎麼行?慧娥是我的妻子,又不是……”老中醫的思想相對來說本就偏向于傳統,再加上馮文博從小受他父親教導,又曾拜入巫咸門,見夏雲杰這樣說不禁急道。

“等等,老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都被徹底搞糊涂了。”不過還沒等馮文博把話說完,楊慧娥已經滿臉不解地打斷道。

“楊教授還是我來解釋吧。”夏雲杰怕馮文博又說出什麼賠禮道歉的話來,搶過話來笑著解釋道︰“我和馮教授的父親是同門師兄弟,所以按輩分來講馮教授得叫我一聲師叔。不過你我不是同門,卻無需這般講究,我叫夏雲杰,你叫我小夏或者叫我名字都可以。”

楊慧娥倒是听過一點馮高峰的事情,知道丈夫主要是家傳醫術再加上後天的努力方才有如今的成就。至于巫門什麼的,她倒也听馮文博提起過一兩句。只是楊慧娥當時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一听說什麼巫門馬上就聯想到跳大神之類的迷信活動,還教育數落了馮文博一番。說他是老封建,老迷信。馮文博知道沒有親眼目睹過巫門術法的神奇,人是無法理解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況且當時正處于解放後特殊的歷史階段,對封建迷信什麼的特別敏感,不像現在算命的都能光明正大地在路邊擺攤,搞“易學”文化的都能進大學當教授,在當時那可都是要拉出去批斗的,所以馮文博見妻子反應強烈,此後就把巫門之事深深埋了起來,再沒跟其他人提起過,就連門梁上那張符也是後來改革開放後多年馮文博在家人的笑話下貼上去的。若不是今天突然再遇到夏雲杰,恐怕他有關巫門弟子身份的事情也要跟著他默默入土,無人知曉。

正因為這樣,過了這麼多年,楊慧娥老早就忘了有關巫門的事情,聞言不禁越發不解地看向馮文博道︰“老馮你的醫術不是家傳的嗎?再說了爸不是在解放前就過世了嗎?怎麼又突然多出了一位師弟?”

見愛人這樣說,馮文博頗有些尷尬和歉意地看了夏雲杰一眼,然後解釋道︰“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我父親其實是一位巫師的事情嗎?”

馮文博這麼一說,倒是勾起了楊慧娥的記憶,聞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看馮文博又看看夏雲杰,然後指著夏雲杰道︰“你的意思是,莫非他是一名巫師,而且輩分比你還高?你得管他叫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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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恐有血光之災

馮文博點點頭道︰“就是這樣,而且師叔不僅懂醫術還懂巫門術法比起我要……”

“老馮,打住!打住!我尊重你的信仰,也不反對你往門梁上貼符紙,但這件事正如小夏說的,就不要把我牽扯進去了。”跟許多人一樣,巫師在楊慧娥心中就是一跳大神,故弄玄虛的神棍,比起街頭擺攤算命的算命先生都還不如,至少人家那還算是周易之學,也算是一門學問。而且這種思想在楊慧娥的心底早已經根深蒂固,雖然她和馮文博情深意重,走過了多年的風風雨雨,可要讓她一個堂堂大學教授跟著丈夫叫一位“小神棍”師叔,這個口她卻是萬萬開不了,頂多也就不管馮文博老糊涂瞎弄。

楊慧娥這麼一說,馮文博的老臉就有點掛不住了。要知道眼前這位小年輕可不僅僅只是師叔那麼簡單,而且還是巫咸門的當代門主,就算他父親現在還在世,也得以他為尊。更何況他也是巫咸門弟子,雖說如今時代不同了,但當年入門時發的誓言馮文博卻還是歷歷在耳。

夏雲杰見馮文博臉色不好看,氣氛有點僵,不禁越發得不自在,急忙道︰“這樣好,這樣好,要不然讓別人听到看到也怪別扭的。對了,時間也不早,文博,楊教授我先告辭了。”

馮文博見夏雲杰要走,也顧不得跟楊慧娥鬧氣,慌忙道︰“師叔都中午邊了,還是吃了飯再走吧?”

“不用了,我中午約了人,還有事情。”夏雲杰微紅著臉撒了個謊。

夾在一對老人中間,楊慧娥又是一副明顯把他當神棍看的態度,夏雲杰還真不自在。

“那我送您。”馮文博見夏雲杰這樣說,倒也不好再挽留。

楊慧娥見馮文博有點不開心,終究是老夫老妻,感情深厚,最終還是選擇了遷就,跟著馮文博一起客客氣氣地把夏雲杰送到門口。但馮文博卻執意要送夏雲杰出校門,把楊慧娥看得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位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的小師叔嗎?至于搞得跟自家親叔叔一樣嗎?最讓楊慧娥哭笑不得,甚至都暗暗有些郁悶的是,夏雲杰這個不知道哪里蹦出來的“神棍師叔”臨走前還特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眉頭不經意間微微皺了一下,好像對她甚是不滿,只是她卻不好說什麼。

“師叔,慧娥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馮文博神色尷尬愧疚地解釋道歉道。

“呵呵,如今科學發達,醫學昌明,自古以來又有不少人打著巫門的旗幟作法行騙,楊教授有此想法卻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我年紀尚輕,你又是大學的老教授,反倒是我成了你的長輩,換成是我一時間也無法理解接受。”夏雲杰笑著擺手打斷道。

馮文博見夏雲杰年紀雖小,心胸卻是寬闊,也善解人意,不禁松了一口氣,感激道︰“多謝師叔。”

“你客氣了。不過如今時代不同,我看你我巫門弟子的身份還是不要再輕易跟他人提起為好,免得人多口雜。”夏雲杰道。

夏雲杰這話說的雖然是客氣隨意,但他身為巫咸門門主,這叮囑也就自然成了命令,馮文博聞言馬上神色肅然地道︰“我明白師叔。”

夏雲杰見狀笑笑,兩人繼續往校門口走去。

路上馮文博又問了夏雲杰的聯系方式,夏雲杰也沒刻意隱瞞他,並告訴他如果在醫術上有疑惑可以打電話給他,言外之意,如果不是為這件事情就不要輕易打擾他了。

馮文博本還想打听夏雲杰在哪里高就,如今見他這麼說,到嘴邊的話也就吞了回去。不過在馮文博看來,夏雲杰既然是當代巫咸門門主,就算年紀尚小,總也算得上一位江湖奇人異士,至少醫學上的造詣肯定不低,生活肯定也過得還不錯,卻是不會想到他的師叔如今僅僅只是一位酒吧服務生。

兩人一路說著,不時有人跟馮文博客氣地打著招呼,同時也免不了用好奇的目光看夏雲杰一兩眼,很快兩人便走到了校門口。

馮文博還特意幫夏雲杰攔來了一輛的士,夏雲杰雖是有些心疼這錢,卻也不好推辭,一邊上車一邊對馮文博說道︰“今日楊教授不宜出門,恐有血光之災,你最好勸她一勸。”

原來卻是剛才楊慧娥送夏雲杰出門時,夏雲杰突然感到她額頭上方兩邊也就是遷移宮有血光隱現,便定楮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推算了一番,發現她今日若出門十有**會有血光之災,雖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卻也得受些苦頭,只是楊慧娥把他視為神棍,夏雲杰卻有些猶豫是否要提醒她一句,這才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可笑楊慧娥還以為夏雲杰擺師叔架子,對她心生不滿呢。

如今眼看著要坐車離去,夏雲杰想想那楊慧娥終究是馮文博的妻子,認為還是提醒一下為好,至于他們信不信,那就是他們的事情,自己只要盡到心意也就是了,這才在上車前特意提醒了一句。

馮文博聞言微微怔了一怔,隨即急忙點頭道︰“謝謝師叔,我會勸她的。”

只是說這話時,馮文博心里卻沒有真正重視起來。這也不怪馮文博,畢竟卜筮預測之術透著神秘玄乎,若沒有真實發生過,總難讓人相信。馮文博算是知道點巫門術法之神奇,這才會不假思索地點頭說謝謝,算是半信半疑,換成其他的人,早便破口罵夏雲杰烏鴉嘴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夏雲杰太過年輕,若這話換成是馮文博的師祖巫澤來說,恐怕馮文博就不敢不重視了。

反正楊慧娥也不會有生命之危,既然已經提醒過了,夏雲杰也就不再多嘮叨,順手關上車門,然後隨口跟司機說了一聲去雅小區。

司機說了聲好的,便發動車子往雅小區的方向開去,一邊開他一邊通過內視鏡好奇地打量夏雲杰,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小伙子,你還真牛逼啊,竟然給大學教授看起相來了,他們可是高級知識分子,只信科學的!”

“呵呵,我也信科學的,其實真正的相術也是一門科學,是一門研究人體和天地之間那種復雜微妙關系的科學。”夏雲杰笑道。

“哦,這個說法倒是新穎,你倒給我講解講解看。”司機聞言頓時來了興趣道。

或許是今天突然遇到了同門的緣故,心情不錯,也或許是因為他和這位司機只是人生一過客而已,說說也無妨,夏雲杰聞言倒還真笑著跟他解釋了起來︰“有個詞叫‘天人合一’,這個詞說的就是人和天是合一的,也就是說人和自然是同源而生的,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既然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人和人還有人和自然必然是互相關聯互相影響的,所以真正厲害的相師就能從人體的陰陽五行之氣的變化還有其周圍的自然氣息變化可以推算出一些端倪來。就像一輛汽車開來,就算你不用眼楮看,卻也可以從汽車引起的氣流變化,還有音波的變化等等就能知道有汽車開過來,甚至還能知道它開得快還是慢,因為汽車和天地是一體的。當然人體的氣息變化以及跟天地之間的關系比這個復雜許多,不是真正的相師是無法感受到的。”

“咦,小伙子,你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耶,要不你給我看個相試一試。”司機聞言笑道。

夏雲杰聞言笑笑,便定楮看了司機一兩眼,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等會兒要破點小財。”

“哈哈,你這小伙子,還真有點當神棍的天賦。剛才你對那位老教授說會有什麼血光之災,現在又說我要破財,貌似街頭看相的都是這個套路,這樣才好弄到錢。”司機其實也就隨口一問,聞言自然不會當一回事,哈哈笑了起來。

夏雲杰當然也不會跟司機一般見識,聞言笑笑,然後干脆扭頭欣賞起街道的景色來,再不搭理司機。

司機又隨口問了幾句,見夏雲杰不答話,也就自覺無趣,便打開收音機一邊听交通之聲,一邊開著車子。快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不知道是一時走神還是干嘛,忘了提前變道,等過了虛線方才想起要轉彎,便急忙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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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大師您真神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出租車司機每天開車,總有那麼一兩次違章變道的時候,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事情。浪客中文網偏生今天剛好有交警在路口,而且那交警的眼神特好,一眼就看到了出租車違章變道,不僅如此這位交警還是一位嚴格執法的標兵,馬上就跑過來示意出租車司機靠邊停,然後開罰單。

雖然像這樣的交通違章,罰的錢不多,在江州市一般不會超過一百元,可這卻恰好應了夏雲杰剛才說的那句“你等會兒要破點小財”的話。不僅如此就連時間上也說準了,還真就是“等會兒”。

出租車司機看著交警同志開罰單,平生第一次忘了跟交警同志討饒說好話,而是傻愣愣地坐在駕駛位上,腦子里回蕩著的全是夏雲杰剛才說的那句話。

***,還真神了!

在交警詫異的目光下,出租車司機非常痛快麻利地接受罰單,然後馬上就踩油門開車,一邊開,一邊滿臉佩服激動地對夏雲杰道︰“小伙……。不,不,這位大師您還真神了!竟然真被您說中了,而且是分毫不差,請您幫我再看一次相!”

夏雲杰聞言卻擺擺手,只管繼續望著車窗外欣賞一路飛掠而過的高樓大廈。夏雲杰中專學的專業是商務助理,按照專業的就業方向,他現在應該是坐在這些高樓大廈的辦公室里當個辦公室白領。剛來江州市時,夏雲杰也是滿懷信心這麼想的,坐在辦公室里,喝著茶,用著現代化的電腦,吹著空調,每天上下班。如今方才知道現實比想象殘酷了許多,若不是前兩天恰好幫了程娉一個忙,估計他現在還在工地里搬磚。

出租車司機見夏雲杰擺手,不禁有些急了,干脆把車子靠路邊一停,轉過頭道︰“大師您就幫我算一回吧,多少錢您說個數!”

“我可不弄錢!”夏雲杰聞言不禁哭笑不得地擺擺手道,他真要靠卜筮相術賺錢,早就發了,又何需混在酒吧里當個服務生?

“對不起大師,大家都是要吃飯的,哪有看相算卦不收錢的?剛才是我有眼不識高人,您就當我之前說的都是屁話,您就幫我算一卦吧!”司機苦苦哀求道。

夏雲杰被司機纏得沒法子,搖搖頭道︰“錢我是不收的,這樣吧,相遇就是有緣,你說說看最想問什麼?我只算一卦。算準算不準我可不負責任,你也別再問我其他的事情。”

出租車司機見夏雲杰點頭答應,而且還不收錢,不禁喜出望外道︰“謝謝大師,我想算算我的子女運。我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但結婚八年到現在我老婆都沒懷上孩子,去醫院檢查了,醫院也看不出問題來。我看了些報道和書籍,說男人久坐也會導致不育,我是開出租車的,一天到晚都是坐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真要是這個原因,那就糟糕了,我除了會開車,其他也不會干什麼,真要不干這個還真不知道干什麼好。”

夏雲杰見出租車說到後面,心底倒涌起一絲同為天涯打工人,生活都是不容易的感慨,也就打起精神認真盯著出租車司機打量了起來。

這一打量發現出租車司機的子女宮也就是兩個眼楮下面,有紋有痣有凹陷,而且人中部位淺平歪曲,按那些只會觀表象的相師來看,多半會得出與子女無緣的壞結論。不過夏雲杰看相看的卻不是表象,而是通過天眼看對方的陰陽五行氣息的變化,看得乃是真正的“相”。

這一看,夏雲杰倒是看出來出租車司機的子女宮氣運充盈,隱隱有陰陽二氣呈龍鳳吉祥之態在其上面隱現,卻是個有子有女之相,而且看情況也就最近的事情。于是夏雲杰又問了出租車司機的生辰八字還有他老婆的生辰八字,然後用心一推算,卻是他老婆已經有喜,而且還是龍鳳雙胞胎,不禁笑著沖出租車司機拱拱手道︰“師傅恭喜了,看你的面相如果沒算錯的話,你老婆已經懷上了,而且還是龍鳳胎。”

出租車司機差點就被夏雲杰這個消息給驚喜得從駕駛位上跳起來,滿臉激動地道︰“大,大師,這是真的嗎?你可千萬別哄我開心啊!對了,我以前也去道觀里算過,他們說我這面相不好,說什麼子女宮有惡紋惡痣,對了,還有什麼人中部位淺平歪曲什麼的,沒有子女福,要散財多做善事積陰德等等才行。要不您再幫我看看?”

出租車司機說著說著從一開始的激動又變成了患得患失,畢竟結婚八年都沒能懷上,突然讓夏雲杰一算,就有了龍鳳胎,這也未免太踫巧,太夸張了!

“卜筮相術本就不能完全做準,我也不能保證不出差錯。不過等會你回家讓老婆做個檢查不就全都知道了嗎?如果沒有,那就是我算錯了,你也沒損失,如果有,那自然是大喜之事。”夏雲杰笑了笑道。

出租車司機想想也是,撓撓頭頗有些尷尬地沖夏雲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大師,我們郭家三代單傳,我實在太想要個孩子了。不管我老婆有沒有懷上,我都要謝謝您。”

夏雲杰聞言不禁哭笑不得,這話說的,他老婆懷不懷孕又關他什麼事?

出租車司機估計也意識到自己最後一句話有歧義,再次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把皮夾子里所有的錢拿出來數了數道︰“大師,身邊沒帶多少現金,您看三百六夠嗎?”

“錢我是不收的,只有一個要求,不管這相看得準不準,你以後別到雅小區來找我,也不要跟其他人提起我,我可不喜歡有人來打擾我的生活。”夏雲杰擺手推辭道。

雖然夏雲杰確實不能保證不會出差錯,但以他的水準,夏雲杰還是有信心一般情況下是十拿九穩,不會出什麼差錯。所以他還真有點擔心出租車司機回家發現老婆懷孕後,跑到雅小區來找他,那就真有點煩人了。

“不會,不會。大師您放心,我知道像您這樣的真正高人跟那些在街頭擺攤的算命先生是不同的,不管我老婆懷沒懷上,我都不會再來煩您的。”出租車司機見夏雲杰果然不收錢,倒是越發高看了他一眼,聞言急忙一臉正色道,然後踩上油門繼續前進。

只是他後面那句話卻說得夏雲杰再次哭笑不得,這話說的,他老婆懷孕還就認定跟他有關似的。

在雅小區門口,夏雲杰就叫停了出租車司機,本來是要給錢的,但司機死活不要,甚至到最後都有點生氣了,好像夏雲杰看不起他似的。夏雲杰只好作罷,謝過司機然後下了車。

望著出租車絕塵而去,夏雲杰拿著手中十五塊錢不禁搖了搖頭,這到底算不算用巫門術法賺錢呢?

心里想著,夏雲杰信步朝在小區門口的沙縣小吃走去,在店里吃了碗炒粉干,然後回到房間繼續學習。

且不說夏雲杰回房間學習,且說那位出租車司機想起在商廈里工作的老婆今天剛好輪到她休息,終究按耐不住內心的期待和好奇,特意打電話回去說回家吃中午飯,讓他老婆準備一下。

一回到家,出租車司機就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氛。窄小的租住房里飄蕩著濃郁的飯菜香味,小小的桌子上竟然擺得滿滿的,老婆正滿臉笑容地盯著他看。

出租車司機不禁想起夏雲杰說過的話,心髒不禁一陣猛跳,顫抖著聲音道︰“今天什麼日子?竟然這麼豐盛?”

“你猜?”他老婆看著他笑問道。

“你不會有了吧?”出租車司機聲音顫抖得更厲害。

“真沒意思,一猜就猜中,你就不會想點別的嗎?整天就想著孩子的事情。”他老婆見被出租車司機猜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

出租車司機見老婆果然有了,不禁完全呆住了,喃喃道︰“不是吧,真被說中了,這也太***神了!”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整天嘮叨著孩子,現在有了,你卻又胡言亂語的,什麼中不中,神不神的?”他老婆見老公嘮嘮叨叨的,不禁伸手推了他一下。

出租車司機被一推,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抱著他老婆道︰“不是啦,剛才有位大師坐我的車子,幫我看了一回相,說你有了,我還有點不信,沒想到真有了。”

“不是吧,竟然這麼神奇!”出租車司機的老婆聞言也不禁大大驚訝道。

“是啊,對了,他還說你懷的是龍鳳雙胞胎呢!”出租車司機道。

“那倒是有可能的,听說懷雙胞胎是有基因遺傳的,我听我媽說,我曾外祖母好像就生過一對雙胞胎。”出租車司機的老婆想了想道。

“不是吧!”出租車司機徹底驚呆了。他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人,而且還是如此年輕的人,相術竟然可以達到這等神鬼莫測的程度!甚至都讓他心底情不自禁對夏雲杰產生一絲莫名的畏懼,那是人類對未知事物的天生畏懼感,也正是這份畏懼感,讓出租車司機不敢動一絲去雅小區打擾夏雲杰的念頭。

萬一惹惱了那位大師,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傍晚,江州大學,馮家。

楊慧娥像往常一樣挎著籃子準備出門買菜,這時馮文博正在院子里給他的蔬果還有他那些中草藥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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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血光之災應驗

馮文博見楊慧娥挎著菜籃子要出門,突然想起夏雲傑說過的話,心中不禁一動,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叫住楊慧娥道:「慧娥,今天我去買菜,你就待家裡吧。」

「我閒著沒事去買菜不是剛好嗎?為什麼突然要我呆在家裡?」楊慧娥聞言不解地看著馮文博問道。

「師叔說你今天不宜出門,恐有血光之災!」老夫老妻多年了,馮文博倒也沒必要騙楊慧娥,聞言實話實說道,只是說這話時想起楊慧娥不信這一套,底氣卻終究有點虛。

「師叔?我說老馮你好歹也是大學教授,中醫學界的名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糊塗好不好?那個夏雲傑才多少歲?你又多少歲?口口聲聲的師叔,你就算不為我也得為你兒子考慮考慮呀,他可是江州市的市委書記,要是讓人知道他老爸管一個毛頭小子叫師叔,你說別人會怎麼看他?還有什麼不宜出門,血光之災,這可是封建迷信的人才說說的,你一個大學教授怎麼盡信這些無稽之談?況且這話還是出自一位毛頭小子之口?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楊慧娥本來對馮文博信風水什麼的不大反感,他愛貼鬼畫符就讓他貼,畢竟個人的信仰還是要尊重的。但今天馮文博卻認了一位毛頭小子當師叔,而且更誇張的是竟然就因為他一句話,要讓她待在家裡,不准出門,如此一來,饒是兩人老夫老妻多年,感情深厚,楊慧娥還是忍不住朝馮文博發了一通的火,然後挎著菜籃子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看著楊慧娥氣呼呼出門的背影,馮文博張張嘴本想叫住她,但最終還是吞了回去,心想,算了算,卜筮相術乃是玄奧精深的術法,就連師祖當年都說自己才初窺門檻,父親更是連皮毛都沒摸到。師叔年紀尚小,最多也就學了點皮毛,他之前說的話聽聽也就是了,自己怎麼突然又跟慧娥較真起來呢?等會慧娥平平安安回來,豈不又要低看師叔幾分,認為他裝神弄鬼,搞迷信嗎?我,我這還真是老糊塗了!

馮文博心裡想著,忍不住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不過他的手才剛剛拍了下額頭,就聽到圍牆外傳來一聲熟悉的「哎呀」,接著是自行車或者助動車之類車子翻車砸在地上的聲音。

馮文博心臟不禁猛地一跳,想都沒想就扔下手中澆水的瓢子,一把年紀了撒腿就往外跑。

剛跑出門口便看到離家門十多米處,楊慧娥正癱坐在地上,雙手撐地,左手撐地的地方滿是鮮紅的血,在夕陽下甚是刺眼。在她的前面是一輛翻倒的自行車,一位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六神無主地呆立著,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馮文博看到那滿地鮮紅的血,首先想到的就是小師叔說的血光之災,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靈驗的這麼快,老婆一出門就發生了。

只是此時卻是容不得他去想什麼血光之災,也容不得他去後悔沒把楊慧娥勸住,急忙衝上去,蹲身道:「慧娥你怎麼樣,沒事吧?」

「應該沒事,就是手掌被玻璃給戳破了。」楊慧娥皺著眉頭說道。

馮文博這才發現,楊慧娥左手撐地的地方剛好有一塊小玻璃,把她的手給弄破了,所以流了不少血,看起來甚是嚇人,心頭不禁一鬆,急忙伸手去扶楊慧娥道:「還好只是被玻璃給割……。」

「呲!」馮文博的話還沒講完,正藉著馮文博的力要站起來的楊慧娥卻猛吸一口冷氣,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額頭冷汗也一顆顆如豆子般滾落下來。

馮文博是老中醫,一見臉色不禁大變道:「怎麼了慧娥?是不是傷到骨頭了?」

「我的左屁股很痛。」楊慧娥咬著牙道,表情甚是痛苦。

馮文博聞言臉色再次大變,急忙道:「你躺著別動,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老,老師,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這個要緊嗎?」那位學生看到楊慧娥流血時就已經嚇得不輕,如今見馮文博說她傷到骨頭,更是嚇得臉色都青了。

「都摔成這個樣子了,你說要緊不要緊?你是怎麼騎的車子?」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尤其老人因為恢復性差,真要傷到筋骨搞不好很可能餘生就要在輪椅甚至床上渡過。馮文博是老中醫,這個道理自然懂,所以見楊慧娥很有可能傷到坐骨,頓時也有些急紅了眼,見學生問話,忍不住一邊拿出電話,一邊含怒斥責道。

「我,我……」學生頓時結巴。

「行了,行了,老馮,別嚇壞孩子,他又不是故意的。這位同學,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走吧,下次騎車注意點,不要這麼快。」楊慧娥也是老教授,向來對學生和藹,見馮文博怒斥學生,把學生嚇得臉色都青了,倒是有些不忍,急忙忍著痛瞪了馮文博一眼,然後對學生和顏悅色道。

「不,不,我留下來。」這位學生雖是嚇得夠嗆,但還算是一位勇於承擔責任的學生,聞言急忙道。

「傻孩子,你留下來也沒用。喏,這位老頭子你認識不?他就是我們學校中醫學院的老院長馮教授,有他在,我沒事的。」楊慧娥忍痛故意輕鬆道。

馮文博在江州大學的名氣絕不比校長小,這位學生聽說眼前這位一頭銀髮的老頭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馮教授,不禁有些害怕地看向他。

這時馮文博已經打完急救電話,見學生害怕地看向他,雖是心疼老婆的傷勢,但終究再也無法對學生發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下次騎車注意一點,楊老師不會有事的。」

「我會的,我會的,謝謝馮教授,謝謝楊教授。」學生見馮文博這樣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連連道謝後,這才騎上車一溜煙騎得不見影子。

楊慧娥見狀搖了搖頭道:「這孩子!」

「還有心情關心人家,剛才都告訴你讓你不要出門,你非不聽,現在可好?」馮文博見狀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沒好氣地道。

聽到馮文博的話,楊慧娥這才猛地想起之前他提到的血光之災,整個人不禁突然發起愣來,一時間倒是忘了疼痛。

江州大學的醫務處就有急救車,馮文博電話打了沒兩分鐘,急救車就開到了,然後一路呼嘯著往江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開去。

江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是江州大學創辦的醫院,是江州大學醫學院最大的臨床教學基地,同時也是江州市最好的醫院,其中醫科更是在省內外享有盛名。馮文博退休前除了擔任過學校中醫學院的院長還擔任過附屬第一醫院的院長。如今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是附屬第一醫院中醫科的老專家,每週都會安排一次專家門診。

「我說老馮,你說今天這件事究竟是碰巧呢?還真是那個夏雲傑早早就看出來了呢?」躺在救護車裡,楊慧娥還在想著血光之災的事情,甚至於都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實在是若說夏雲傑真是早早就看出來了,對於楊慧娥來說簡直就是顛覆了她堅持了數十年的世界觀,對她思想上的衝擊太大了。

這時馮文博也已經從一開始的著急擔心中回過神來,見楊慧娥發問,抓著她的手拍了拍面露內疚之色道:「都怪我以貌取人,對師叔的本事心有疑慮,要不然你就不會有事了。」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這件事不是碰巧!

楊慧娥聞言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反抓著馮文博的手兀自還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道:「這個怎麼可能?如果一個人的能力達到這等程度豈不是太恐怖了?」

「現在先不要想這麼多,等你傷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講。」馮文博看了一眼陪護在救護車裡的醫務人員,再次拍了拍楊慧娥的手背道,心裡卻同樣暗暗震驚於夏雲傑那可怕的卜筮預測之術。

要知道當年他父親也算是師祖巫澤的得意弟子,但平生每每說起卜筮相術都搖頭嘆息,說自己資質愚鈍,卻是連卜筮相術的門都沒摸著。沒想到夏雲傑年紀輕輕,今天初次見面,竟然就斷出楊慧娥今天有血光之災,這是何等厲害的卜筮相術,甚至馮文博都暗暗懷疑,當年師祖的卜筮相術是否有這麼厲害,要不然當年他怎麼就沒看出來他走後幾天,會有日本鬼子要到馮家村掃蕩呢?

楊慧娥倒是不知道此時丈夫其實心裡也是震撼得要命,聞言知道他不想當著醫務人員的面說這些事情,便不再問這件事情,只是腦子裡卻還是忍不住去想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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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我先給你叔爺打個電話

救護車開到江州市附屬第一醫院時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不過楊慧娥是老院長的老婆,江州市一號首長市委書記的老媽,她受傷了,就算現在是半夜三更,醫院也不敢有半點怠慢。

救護車一到,醫院的陳為民院長和骨傷科主任已經在急救門診大樓等著,並馬上安排醫務人員給楊慧娥進行拍片等必要的檢查。

當楊慧娥檢查完畢,住進vip病房時,楊慧娥的兒子,江州市的市委書記馮正誠已經聞訊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

馮文博育有一兒一女,不過卻沒有一人繼承他的醫術。兒子從政,女兒從小就表現出很高的商業天賦,大學畢業後去了美國哈佛大學商學院攻讀碩士。碩士畢業後因為不喜歡國內的商業環境,去了香港發展,後來在香港結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男朋友吳昌宇,兩人喜結良緣,並一起發展事業,如今吳家已經成了香港有數的豪門

馮正誠是弟弟,中等身材,國字臉,鼻樑高挺,眼睛有神,看起來是位很有威嚴的中年男人。馮正誠今年四十歲,在江州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已經坐了兩年,算得上是江南省最年輕有為的地方大員之一。

馮正誠人如其名,在國內的官員中算是屬於清廉正直一類的。上任這兩年也委實做了幾件實事,在江州市老百姓中的口碑和影響力都還不錯。

馮正誠一趕到病房就一臉緊張地衝馮文博問道:「爸,媽摔得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馮文博聞言嘆了口氣道:「有些麻煩,坐骨粉碎性骨折,十有**需要開刀,不過所幸沒傷到坐骨神經。」

馮正誠雖然沒子承父業,但從小卻也經常被他父親強行灌輸了不少醫學知識,知道坐骨是支撐人體的重要骨架,坐骨骨折一般沒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很難完全癒合,就算癒合了走路或者就座都難免還是會受到些影響。至於傷到坐骨神經,那就更麻煩了,搞不好就直接癱瘓。

如今她母親雖然沒傷到坐骨神經,但坐骨粉碎性骨折卻也已經是傷得非常嚴重了,就算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估計都要五六個月才能完全癒合。而且她母親今年已經七十歲,癒合起來肯定更慢。而且生命在於運動,老人更是如此,坐骨粉碎性骨折,剛開始一段時間肯定需要靜養,在病床上渡過,估計就這段時間憋都能把老人憋出病來。所以馮正誠聞言心裡頭不禁很是擔心著急,不過他卻沒敢過多流露出來,反倒安慰道:「沒事的,媽身體一直都很好。我馬上安排人送媽媽去省人民醫院,請他們的骨外科主任親自給媽媽開刀。」

「去什麼省人民醫院,你以為就你市委書記有能耐會安排,我這個老中醫就沒能耐安排嗎?現在最關鍵是術後康復的問題,我是擔心你媽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還要受那麼多罪。」馮文博聞言沒好氣地道。

馮文博一直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醫術,不過兒子卻選擇了從政,這讓馮文博一直耿耿於懷。而且最讓馮文博不爽的是,在國內這當官的還就是比救死扶傷的醫生吃香。

「行了老馮,兒子這不是關心我嗎?」楊慧娥雖然屁股裡疼得厲害,但卻心疼兒子,聞言馬上衝馮文博瞪眼說了一句,然後又對馮正誠勉強擠出一絲輕鬆的笑容道:「正誠,媽沒事,剛才骨傷科的鄭主任說了,媽身體好,動手術休息幾個月就沒問題了。」

馮正誠自然知道母親怕他擔心,故意說得輕鬆一些,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鼻子卻不禁有些發酸,點點頭道:「那最好。」

說著馮正誠又轉向馮文博道:「爸,我覺得術後康復是個問題,手術也是個問題,要不還是送到省人民醫院吧?畢竟那裡醫療設備環境什麼的都比江州這邊好。」

「我不要去省人民醫院,折騰來折騰去的麻煩,而且還人生地不熟的,不像江州這邊,很多都是我們醫學院裡的老師學生,以前你爸也是這裡的院長,人頭都熟悉。」不等馮文博回答,楊慧娥自己已經開口反對道。

「媽!」見母親開口反對,馮正誠不禁有些著急地叫了一句,然後將目光投向他父親,希望父親能開口幫忙勸一勸。

「這樣吧,醫院和手術什麼的事情都先擱一擱,我先給你叔爺打個電話問問看,興許他有辦法也不一定。」馮文博扯了扯下巴的鬍鬚說道。

其實馮文博剛才就想到要給夏云傑打電話了,可是又實在沒臉面打。要知道夏云傑可是明明白白告訴過他,今天楊慧娥不宜出門,現如今卻又打電話告訴他楊慧娥受傷了,這豈不是說他根本沒把師叔的話放心上嗎?當然他也可以推說楊慧娥不聽勸,可馮文博卻寧願夏云傑對他這個師侄不滿,也不願意他對他妻子有不好印象。

馮文博說這話時馮正誠馮大市委書記卻是聽得滿腦子漿糊。

叔爺?他爺爺倒也位弟弟,不過在他年少的時候就過世了,怎麼突然又蹦出了位叔爺?而且聽父親的意思似乎這位叔爺醫術似乎很高明的樣子?這怎麼可能?要是有這麼一位叔爺,他這個侄孫子不應該不知道呀?

「老馮,這個你會不會為難?還有這個是粉碎性骨折,有些嚴重,你不是說用中醫的手法比較難復位,還是西醫手術方法好嗎?難道那個夏,咳咳,師叔他有辦法?」楊慧娥自然知道馮文博口中的叔爺便是夏云傑,聞言猶豫了下問道。

不過雖是對夏云傑的醫術沒多大信心,但楊慧娥終究還是承認了夏云傑師叔的身份,並也跟著改了口。

「師叔?什麼師叔?」馮文博終於忍不住一臉疑惑地問道。

「是你爺爺的師弟。」馮文博隨口回了一句,然後拍了拍楊慧娥的手背,寬慰道:「你這種情況用中醫的手法確實比較難復位,不過早上我跟師叔交流過,他的醫術應該比我還要高,興許他能行。」

說完馮文博便拿出手機出去給夏云傑打電話了,倒不是他跟家人生分,打個電話都要迴避,而是事先夏云傑已經提醒過,如今卻又打電話求救,他生怕夏云傑生氣,不肯出手,到時免不了一番道歉哀求,卻是不宜讓楊慧娥聽到。

見父親拿著電話出了病房,馮正誠不解地問楊慧娥:「爺爺的師弟?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起過?」

「你爸也是今天剛剛認識。」楊慧娥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我怎麼從沒聽爸提起過。」馮正誠倒也沒多想,聞言釋然道。

楊慧娥看著兒子,嘴角扯了扯,本想提一提夏云傑很年輕還有什麼血光之災之類的話,但終究覺得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他兒子肯定會認為她胡說八道,再說具體的淵源歷史她也不清楚,覺得到時還是由馮文博來解釋給馮正誠聽好一些。

「不過既然是爺爺的師弟,想來醫術肯定很高明,興許媽你就不用動手術了。」馮正誠沒有發現母親的異常,繼續道。

雖然當初選擇了從政,不過出生中醫世家,馮正誠對傳統中醫還是有信心的。

「希望吧。」楊慧娥勉強笑了笑道。

雖然夏云傑預言之精準,讓楊慧娥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驚膽跳,不可思議,但他畢竟太過年輕,對他的醫術,楊慧娥還真沒多大把握。況且中醫和西醫各有長短,對於粉碎性骨折的治療,西醫的手術確實比中醫的保守治療要好。楊慧娥是大學教授,雖然因為丈夫的緣故更喜歡中醫治療,但她更相信科學和事實。

馮文博很快就撥通了夏云傑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後,馮文博叫了聲師叔就頓住了,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提楊慧娥的事情。

「文博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倒是夏云傑隱隱從這聲師叔中感受到一絲異常,聞言主動問道。

「師叔對不起,是慧娥她……」馮文博聞言咬咬牙道。

「楊教授受傷了?嚴重嗎?」夏云傑聞言立馬想到了楊慧娥的血光之災,眉頭微微一皺,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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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畫符

「比較嚴重,坐骨粉碎性骨折,不知道師叔有沒有辦法醫治?」馮文博見夏云傑並沒有責怪之意,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恭敬地問道。

聽說是坐骨粉碎性骨折,夏云傑眉頭不禁再次微微皺了一皺,倒不是他沒辦法醫治,只是這受傷的位置在屁股卻是頗讓夏云傑感到頭疼。

馮文博見電話那頭沉默,還以為夏云傑也沒辦法,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沒想到夏云傑卻突然問道:「文博你應該會接骨吧?」

馮文博聞言微微怔了怔,然後滿臉疑惑道:「曾跟父親學過,不過慧娥是坐骨粉碎性骨折……。」

「那就行了,你們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就趕過去,放心吧,楊教授不會有事的。」夏云傑聽說馮文博懂接骨手法,便放心了,語氣輕鬆地打斷了馮文博。

若說之前馮文博對夏云傑這位師叔的尊敬更多的是出於中華民族尊師重教的傳統美德,還有對他巫咸門掌門人身份的尊敬,那麼自從血光之災應驗之後,馮文博已經從心裡完全認同了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叔,不管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本事。所以見夏云傑說得這麼肯定輕鬆,馮文博卻是一點都不懷疑,聞言馬上大喜道:「我們現在在江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您現在在哪裡?我馬上讓人開車過去接您。」

「不必這麼麻煩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可以。」夏云傑道。

馮文博一開始倒沒意識到夏云傑連車子都會沒有,純粹是出於對師叔的尊敬這才說開車去接他,如今聞言方才意識到這位師叔似乎家境並不寬裕,不僅沒有私家車,而且穿著上似乎也很樸素。

這怎麼可能呢?以師叔的本事,不管是醫術還是相術想賺點錢還不是易如反掌嗎?馮文博心裡暗自不解,不過這時他卻是顧不得深入琢磨這個問題,聞言急忙道:「現在是下班高峰期了,打車很難打,還是我讓人開車過去接您吧。」

夏云傑想想自己反正還得畫幾張治人骨傷的符籙,卻也得花點時間,也就沒再跟馮文博客氣,道:「那行,我住在徳雅小區,你讓人開車到小區門口等我吧。」

「好,謝謝師叔,我這就讓人開車過去接您。」馮文博聞言感激道。

夏云傑笑笑,然後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後,夏云傑放下手中的英語書本,拉開床頭櫃。床頭櫃裡除有一條金項鏈外,還放著一疊黃表紙,一支毛筆,一包密封的硃砂等等行符的材料。

夏云傑把這些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到書桌上,調好硃砂,鋪好黃紙,手握毛筆,暗暗平心靜氣,運轉巫門獨門心法,然後便開始在黃紙上龍飛鳳舞。

當夏云傑揮舞著手中的毛筆時,房間裡的陰陽五行氣息開始變得紊亂動盪起來,而他手中的筆端似乎隱隱有一點光亮起,一絲絲巫力沿著筆端被灌注封印在了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字符中,那一個個字符又形成一個很奇怪的圖文。

當最後一個字符完成時,夏云傑低喝一聲:「收!」毛筆頓然而止,筆端上那點亮光也突然消失,一張看起來就像塗鴉般的符籙便完工了。

關於畫符有句話叫「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符籙看似簡單,好似塗鴉一般,實際上書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書符時需要書符者運轉心法以自身之精氣合天地萬物之精,以自身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符籙方才能成。故書符,不僅需要一定修為境界,也要消耗巫師的巫力。

夏云傑身負上古巫王夏禹血脈傳承,又有地巫二鼎中期之境,行符對於他來說倒已經不是難事。感受著封印在符籙中的巫力,夏云傑嘴角逸出一絲滿意的微笑,接著又連續書寫了兩張同樣的符籙。

江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馮文博打過電話後面露喜色地回到了病房。

「那個夏,咳咳,師叔怎麼說?」楊慧娥見馮文博面帶喜色進來,不禁兩眼一亮問道。只是叫夏云傑這麼個小年輕為師叔,總是有些不習慣。

「他說沒什麼問題。」馮文博高興地回了句,然後對馮正誠:「讓小錢在醫院門口等我,我去接一下你叔爺。」

小錢全名錢有途,是馮正誠的司機。

錢有途在醫院門口接上馮文博,然後一路往徳雅小區開去,心裡卻暗暗驚奇,不知道江州市還有哪位貴人能值得馮老教授親自坐車去接的?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住在徳雅小區。

那不過只是個江州市二三線地段的老小區而已!

「馮老,前面就是徳雅小區了。」車子在繁忙的車流中緩緩開著,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錢有途指著不遠處的徳雅小區恭敬地說道。

馮文博聞言馬上便精神抖擻地順著錢有途手指的方向張望。畢竟年少時就開始修煉巫門的吐納養生術,馮文博雖已過古稀之年,但眼神甚好,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夏云傑。

「小錢,看到那位年輕人了沒有?就停那。」馮文博指著夏云傑對錢有途說道。

錢有途回答了一聲「好的」,然後將車子緩緩朝夏云傑開去,心裡卻還在好奇,究竟是誰架子這麼大,馮老都已經到小區門口了,卻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錢有途卻是做夢都不可能想到,馮文博要來接的便是那位年輕人。

錢有途把車子緩緩停在夏云傑的身邊,剛想問馮文博需不需要打個電話,卻見馮文博已經下了車,然後對那位年輕人恭敬地叫了聲「師叔。」

錢有途當場整個人就石化了,堂堂江州市市委書記的父親,大學教授,中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眼巴巴趕到徳雅小區要接的竟然是一位年輕人,而且他竟然還叫這位年輕人「師叔」,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錢有途肯定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醫院陪楊教授,不用親自來接我的。」雖說身為一門之主,但夏云傑還是不習慣被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親自上門來接送,聞言說了一句,然後彎腰鑽進車子。

馮文博見夏云傑坐進後車廂,便幫忙把車門關上,然後自己卻坐到了副駕駛位。

雖時代已經不同,但巫咸門長幼尊卑的規矩卻尤在。夏云傑不僅是馮文博的師叔,更是巫咸門的門主,身份尊貴,馮文博雖然一把年紀了,但身為巫咸門的弟子,禮數卻不敢廢。

當馮文博坐進副駕駛位時,錢有途這才回過神來,不過回過神來的錢有途,心裡卻更是震驚。

在中國官場上,不管是酒席上的位置,還是車子上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一般情況下,後車排是領導的座位,而副駕駛位則是秘書的位置。現在以馮文博的身份,竟然主動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類似於秘書的位置上,這在錢有途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要知道,馮文博不僅是江州市市委書記的父親,更是一位享譽國內的老中醫,老教授,就算省委書記見了他,也得跟他客氣幾句,叫他一聲馮老或者馮教授。沒想到今日在一位小年輕面前,馮老竟然謙卑到了這等程度!

不過坐在奧迪車裡的夏云傑卻不知道馮文博竟然是市委書記的兒子,此時自己正坐在江州市一號首長的座駕裡,他看著外面道路越來越擁堵,又望瞭望天邊夕陽西下,想的卻是今晚估計是無法準時去酒吧上班了。

於是夏云傑無奈地掏出手機給主管朱曉豔也就是豔姐打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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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當老師或者醫生倒是...

「豔姐,我臨時有點急事要處理,可能要稍微遲一點去上班。」電話很快就打通了,夏云傑簡單明了地說道。

「急事,藉口吧?是不是泡上漂亮美眉了?」電話裡傳來豔姐獨有的蠱媚聲音。

聽著豔姐的聲音,夏云傑腦子裡下意識地浮現出豔姐那被短裙包裹著的性感大屁股。這是一位讓男人見了,馬上會對她的屁股留下深刻記憶的女人,不過卻是朵百合花。

「真有急事!」夏云傑急忙甩掉腦子裡那張性感的畫面,認真道。

「咯咯,看把你急的,跟你開玩笑啦!不過儘量八點前趕到。夏天酒吧生意好,人手會有點緊張。」豔姐感受到夏云傑認真的口氣,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謝謝豔姐,我一定會在八點前趕過去。」說完夏云傑便掛了電話。

不過當夏云傑掛掉電話後,發現坐在前排的兩個男人臉上都無法克制地流露出無比複雜的表情。

司機錢有途是怎麼也想不通,像夏云傑這樣連馮老都要親自上門接送的年輕人,恐怕整個江州市都沒有一家公司能請得起或者說容得下這樣一尊大神。可沒想到這位年輕人竟然還要上夜班,而且遲到一點竟然還要特意打電話請假,江州市有這麼牛的公司嗎?

馮文博同樣想不通,在他看來以師叔的本事,就算人們對年輕人有偏見,但只要師叔真肯出手,應該不至於混到上夜班的地步!當然他更好奇師叔現在在哪裡上班?從事什麼職業?

不過這話馮文博卻是不好問,至少不能當著司機的面問。

夏云傑自然不會在乎馮文博和錢有途的複雜表情,而且他也沒必要向他們解釋,掛掉電話後,便獨自一人坐在後排位閉目養神。

剛才一口氣連續畫了三張符籙,雖然對於他這樣境界的巫師來說,並不算什麼,但終歸也是件耗神耗力的事情。

夏云傑這番舉動在錢有途看來近乎無禮,卻也讓他越發的震驚甚至近乎心驚膽跳,開車都是如履薄冰。

近半個小時之後,車子穩穩停在了江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門口。錢有途幾乎是下意識地飛快下車,然後恭恭敬敬地幫夏云傑拉開車門,仿若他便是他的老闆,江州市市委書記。

「師叔,真是對不起,因為慧娥的事情還耽擱了您的工作。」在去病房的路上,馮文博很是慚愧地道。

「傷勢不容延緩,工作卻可以緩一緩。」夏云傑擺擺手道。

「謝謝師叔,都是我不對,師叔您明明已經……」馮文博見夏云傑這樣說,倒是越發慚愧。

「過去就算了。」夏云傑笑笑,一點都不介意地道。

楊慧娥是大學教授,而他是一位小年輕,講得又是如此荒謬之事,楊慧娥沒聽從自己的提醒在夏云傑看來再正常不過,相反,如果楊慧娥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規規矩矩地呆在家裡不出門,那反倒不正常。

「是師叔。」馮文博點點頭,將感激和慚愧深深埋在了心底。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電梯。

「師叔,您現在從事什麼職業方便說嗎?」電梯裡很難得地沒有其他人在,馮文博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現在的用人單位都比較重文憑,我只是中專畢業,所以畢業後一時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目前暫時在酒吧裡當服務生,不過工資還可以。」夏云傑一臉坦然地回道,倒沒刻意瞞著馮文博,事實上他也覺得沒有必要瞞他。

馮文博聞言嘴巴張了張,看著夏云傑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想不到,巫咸門的門主竟然淪落到在酒吧裡當服務生的境地,而夏云傑給他的理由更讓他感到荒唐到了極點,像師叔這樣的人才,竟然因為文憑的緣故而找不到工作!

「其實我們學校還有醫院都需要像師叔您這樣醫術高明的老師和醫生,如果師叔您不嫌棄的話,要不到我們中醫學院當個老師或者來附屬第一醫院當醫生?」過了好一會兒,馮文博這才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以他的身份,要想安排個人到學校當老師或者到醫院當醫生,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像夏云傑這種醫術高明的人。當然如果夏云傑肯到江州大學來任教或者去醫院當醫生,必然能讓江州大學的中醫水平更上一層樓,至於馮文博自己當然也會有更多的機會跟夏云傑學習。

馮文博的話倒是讓夏云傑有些意動,自從昨天去了江州大學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大學的氛圍,如果能在裡面當個醫學院的老師倒是不錯,學習什麼的也方便。至於醫生也不錯,救死扶傷是行善之舉,應該能陶冶人的心性。只是在古時候巫和醫是不分的,巫既是醫,醫也是巫,醫術也被歸類在巫術之中。所以夏云傑可以去學校當個中醫老師,也可以去醫院當名中醫,但為了當年師父的囑咐,他卻不能用醫術賺錢。換句話說,他只能免費當個義務老師或者醫生,至少這三年之內是如此,而他當務之急是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當老師或者醫生倒是不錯,不過我還得打工賺錢。」夏云傑心情頗有些矛盾道。

「咳咳,師叔,老師和醫生的薪水都還不錯,比酒吧的收入應該會高不少。」夏云傑的話聽得馮文博愣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道。

當然若夏云傑不是他的掌門師叔,不是身懷絕技的奇人異士,一言一行不能按普通人的思維去衡量,恐怕馮文博就不是小心翼翼的解釋而是要罵他腦子有問題了。

酒吧的服務生收入能跟大學老師和醫生比嗎?至於社會地位那就更不消說了!

「這個我知道,不過我暫時沒打算用醫術賺錢,所以恐怕沒時間去當個全職老師或者醫生。如果讓我每週白天抽出個一天半天,那倒是沒問題。」夏云傑知道馮文博誤會自己了,笑著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馮文博聞言這才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剛才夏云傑的話那麼「腦殘」,為什麼師叔的穿著這麼樸實,原來他是要以普通人的身份賺錢生活。不過從夏云傑的語氣中,馮文博卻聽出來,夏云傑對當大學老師或者醫生都是有興趣的,聞言想了想道:「其實如果師叔您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學校當個客座教授或者去醫院當個客座醫生,或者兩者全當也可以。」

「這樣也可以嗎?」夏云傑聽得一愣一愣的。

「當然可以,實際上這樣我更容易操作。雖說中醫有家傳師承這一說法,所以在學歷上不像其他科目有硬性的規定。但一般情況下如果您要到中醫學院當個正式老師或者去第一醫院當個正式醫生,就算我出面手續還是很繁瑣的。但客座教授什麼的就簡單多了,在這方面國家沒有什麼硬性規定,一般都是各校自己定的規矩。比如有些學校要求對方必須有教授職稱,沒有教授職稱就不能應聘為客座教授,也有些學校沒有這方面規定,所以有些學校就可以自主聘請官員、企業家、發明者甚至明星當他們的客座教授。不過醫學畢竟不同其他學科,師叔如果要正式行醫,恐怕還得有中醫執業醫生資格證才行,不知道師叔有沒有這個資格證?」馮文博解釋道。

「資格證我沒有,需要考嗎?如果需要考那就算了。」夏云傑說道。

雖然在求職打工上,夏云傑可以放下身段,那是因為求職打工時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打工仔。但說到醫術,他卻不再是一位打工仔,而是一名巫師。巫師有巫師的尊嚴,況且夏云傑還是當代巫咸門的門主,讓他去考別人或許他會考慮考慮,但要一個半搭子來考他的醫術,卻是夏云傑無法接受的。

「不用,不用。」馮文博也就隨口一問,聞言急忙擺手道。

怎麼說馮文博也是中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之一,如今既然知道夏云傑是他的師叔,他哪還能讓他的師叔像個剛出師的學徒一樣去考中醫,這不是打自個的臉嗎?甚至就連負責中醫醫師資格考試的具體工作和實際操作的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人事教育司張副司長都是他的學生。換句話說,負責考試的領導真要考究起來也得管夏云傑叫一聲叔爺或者師叔祖,讓他去考夏云傑有沒有資格行醫合適嗎?

「如果不用,那你幫我操作一下吧,老師和醫生都當,反正目前來說,我白天還是有時間的。」夏云傑聞言想了想說道。

聽說師叔願意來學校當老師和醫生,馮文博不禁喜出望外,急忙道:「謝謝師叔,我等會就跟學校領導說這件事。」

「那倒不急,還是等楊教授的傷養好後你再忙這件事也不遲,當然如果麻煩就不要弄了,反正我是無所謂的。」夏云傑擺手道。

「不麻煩,不麻煩。師叔您肯到江州大學來,那是我們學校的福氣,求都求不來的。」馮文博急忙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電梯,並走到病房門口。

病房裡,馮正誠早已經等得有些心急。剛才醫院裡的領導還有骨科專家,聽說馮書記來病房看望母親,是來了一撥又一撥。來後,自然免不了對楊慧娥噓寒問暖一番,並向馮書記匯報她母親如今的病情形勢。

剛才馮文博寥寥幾句,講得甚是簡單。馮正誠對母親的傷勢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只知道比較嚴重,需要動手術。如今聽了醫院的領導和骨科專家們的分析,這才知道母親的傷勢比想像中還要嚴重,就算動了手術,預後情況也不見得就很樂觀。至少以母親這個年齡,接下來的一年半載生活行動肯定是極其不方便。

正著急間,總算是看到父親帶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馮正誠急忙迎上去,然後朝父親身後張望了一下,不解道:「爸,叔爺呢?」

至於夏云傑卻是被他直接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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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接骨也能隔山打牛

「他就是你爺爺的師弟夏云傑,按輩分你要叫叔爺。」馮文博揮揮手示意護士出去後,一臉鄭重地對馮正誠說道。

饒是馮正誠身為市委書記,處事素來冷靜穩重,這時聞言也忍不住瞪圓了眼睛,指著夏云傑道:「他?我叔爺?」

若不是說這話的是他的父親,馮正誠恐怕都要開口罵他精神不正常了。

開什麼玩笑?堂堂江州市市委書記,竟然管一個頂多也就二十歲的小年輕叔爺!這話要是傳出去,估計馬上便成為整個江州市官場上的熱門話題。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態度?是不是當了市委書記就眼珠子長在腦門上了?夏師叔他是你爺爺的師弟就是……」上午,楊慧娥沒把他掌門師叔放在眼裡,馮文博就已經感覺大大對不起夏云傑。不過現在提倡夫妻男女平等,楊慧娥不是巫咸門弟子,馮文博卻也不好說楊慧娥什麼。但馮正誠就算當了市委書記,卻還是他馮文博的種。現在馮正誠竟然比他媽還要過分,沒大沒小地用手指著夏云傑,氣得馮文博臉色都青了,當場就指著馮正誠劈頭訓道。

夏云傑倒是沒想到馮文博的兒子竟然還是江州市的市委書記,見馮正誠為了一個稱呼的緣故,竟然劈頭訓市委書記,不禁被嚇了一跳,急忙打斷道:「文博,你這是干什麼?之前不是說好了,時代不同了,大家各交各的。」

「師叔,這不一樣,他是我兒子,得聽我的!」家人的表現讓馮文博這個尊師重教的傳統老人覺得很對不起掌門師叔,也覺得臉面無光,卻是骨子裡的牛脾氣上來了。

「你得聽我的。」夏云傑聞言下意識地脫口道。

若夏云傑的身份僅僅只是師叔,或許馮文博還敢說道那麼一兩句,但夏云傑除了師叔的身份,還是一門之主。一門之主的威嚴卻是不可冒犯!

馮文博聞言神色馬上一凜,微微躬身道:「是,師叔。」

從夏云傑插話到馮文博躬身屈服,不過也就轉眼間的功夫,可就是這轉眼間的功夫,卻把馮正誠看得目瞪口呆,心裡更是憋屈得難受。

自己的父親,曾經是何等的傲骨!就算是省裡、京城裡的一些領導找他看病,他從來也都是不卑不亢,沒想到今日就因為眼前這位小年輕隨口的一句話,他就毫不猶豫地低下了他看似儒雅溫和,其實卻內藏傲骨的頭顱。

夏云傑見馮文博突然鄭重其事地向自己低頭,微微一怔,隨即握著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頗為感動道:「文博,你的心意我理解。不過真沒必要這樣,我也不習慣,讓人聽到也不好。」

說完夏云傑看向馮正誠道:「馮書記,你爸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中醫素來注重師承,他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思想終究沒有我們年輕人那麼開放。我叫夏云傑,朋友習慣叫我阿傑,你也可以這叫我,或者叫我名字也可以。」

馮正誠瞭解他父親的為人,見夏云傑拍著他父親手背時,父親流露出來的慚愧表情,已經開始意識到夏云傑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恐怕真跟他的親叔叔一般無二,自己真要是叫出阿傑或者云傑,就算父親不會再反對,但心裡肯定會很傷心。不過馮正誠終究是當市委書記的人,處事應變的能力卻不是普通人能比,見叫阿傑或者云傑都不合適,至於叔爺當然更不合適,腦子靈機一動,沖夏云傑謙虛坦誠道:「尊師重教是中華傳統美德,按理我確實該叫您一聲叔爺,只是因為我身份比較特殊,真要這樣叫卻難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如這樣,您跟我爸一樣也是醫生,我就叫您夏醫生怎麼樣?」

說完後,馮正誠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他父親,帶著一絲哀求的味道。

馮正誠是位孝子,如果他父親非要他叫夏云傑叔爺,他也是只能屈服,只是這心裡肯定不是滋味,面子上就更不消說了。

這也難怪,四十歲的男人,而且還是位市委書記,管一位連爺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今年頂多也就二十出頭的師弟叫叔爺,換成誰心裡也是這樣。

馮文博見兒子看向自己,想想他的身份確實有些特殊,而且夏云傑自己也不喜歡被人這麼叫著,臉色這才稍緩道:「還是叫夏老師吧,師叔他準備到江州大學任客座教授。」

馮正誠聞言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討好道:「叫夏老師好,這樣更顯尊敬。」

馮文博聞言卻瞪了兒子一眼,然後對夏云傑道:「師叔您看這樣行不?」

老師這個稱呼既是職業的稱呼,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敬稱,馮文博這個建議倒算得上是兩全其美。既解決了稱呼的問題,又顯出了對夏云傑的尊敬。

「這個不錯。我看以後公開場合你也這樣叫我吧,我則叫你馮教授,你一把年紀在別人面前叫我師叔總是有些不妥。」雖說一個小年輕被馮文博父子這樣年紀這樣身份的人叫老師,依舊有些誇張,但相對於叔爺、師叔什麼的,卻是正常了許多,所以夏云傑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道。

他也怕馮正誠叫他叔爺呀!

「好的,師叔。」馮文博這回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掌門師叔並不想惹人注目,聞言點頭道。

見馮文博點頭,夏云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然後走向病床,面露歉意道:「你看我都只顧著說話,倒是忘了及時幫你看病了。」

「不,不,師叔您客氣了,都是我不好,本來如果我聽您的話,也就不用……」楊慧娥聞言急忙面帶愧色道。

「呵呵,那些話本就是虛虛實實,也不能完全作準,你不信也是正常。還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是跟馮書記一樣叫我夏老師吧。」夏云傑笑著打斷道。

楊慧娥猶豫了下道:「我還是跟老馮一樣吧,私底下叫您師叔,公開場合就叫您夏老師。」夏云傑見楊慧娥堅持,也只好隨她,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吊瓶問道:「這是什麼藥水?」

「師叔,是消炎止痛的藥水。」馮文博急忙回道,而馮正誠和楊慧娥聞言心裡卻猛地一個咯噔。

不是吧,他竟然連骨折要打消炎止痛的針都不知道嗎?那他還是醫生嗎?而且還是醫術高明的醫生?

他們卻又哪裡知道,夏云傑這個醫生跟尋常的中醫根本不同,確切地說他是一位很傳統的巫醫,根本沒接觸過西醫,卻又如何知道這些?

「把針拔了吧。」夏云傑根本沒注意到楊慧娥母子倆懷疑錯愕的目光,輕描淡寫地把手一揮道。

馮文博微微一怔,隨即便毫不猶豫地就要去拔吊針,而馮正誠卻急忙道:「夏,夏老師,這樣會不會不妥?把針拔了,且不說傷口很有可能會感染,單單那個痛估計我媽就受不了。」

夏云傑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道:「沒事,我自有辦法。」

說完夏云傑挨著床位坐了下去,然後伸出大拇指在楊慧娥左腿上還有左腰上的一些部位,輕輕按揉了幾下,然後收手問道:「現在應該感覺不痛了吧?」

而這時楊慧娥早已經瞪圓了眼珠子,流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剛才夏云傑大拇指在她左腿還有左腰上輕輕按揉時,她竟然隱隱感到似乎有一絲絲清涼的氣息順著她按揉的位置流向她的左屁股,頓時本是疼痛難耐的傷處竟覆上了一層清清涼涼的感覺,痛楚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好,好像不疼了,還清清涼涼的。」楊慧娥有些結巴地回道。這時她已經開始相信馮文博的話了,他這位師叔的醫術比他還要高明,也能不用開刀就治好她的傷勢,至少馮文博就無法做到輕輕按揉幾下,就讓她痛楚頓消。

見妻子這樣說,馮文博哪還會再猶豫,很乾脆利落地就拔掉了吊針,而馮正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乖乖地閉了起來,用充滿好奇、期待的目光看著夏云傑。

突然間,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這麼尊敬眼前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男子。

「文博現在輪到你出手幫忙接骨了。」夏云傑見馮文博拔掉吊針,對他說道。

「我接骨?可是師叔這個難度有些大,我不行啊。」馮文博聞言不禁傻眼了,自己要是能接,還用得著去請他「老人家」嗎?

「咳咳,楊教授受傷的位置我接骨有點不方便。你放心,你接骨時我會幫你的,肯定誤不了事。」夏云傑神色頗有些不自然地道。

「醫不忌諱,師叔還是您親自來吧,我真不行。」馮文博對自己接骨的實力再清楚不過,哪敢冒這個險,見夏云傑堅持,嚇得臉都有點發白了。

「放心,我只是借你的手接骨,就跟隔山打牛一樣,實際上真正出手的還是我。」夏云傑見馮文博嚇得臉都有點發白,只好無奈地解釋道。

別說楊慧娥母子壓根就沒聽過這等神乎其神的接骨之術,就算馮文博這樣的老中醫也從未聽過,一家三口聞言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夏云傑,一臉的不可思議。

接骨也能隔山打牛?

「這個,師叔現在我應該怎麼做?」好一會兒,馮文博才潤了潤喉嚨,小心翼翼地請示道。如果說之前,馮文博只是估計師叔的醫術有可能比他還厲害,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對師叔的醫術只有仰望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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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祝由術

「馮書記,麻煩你跟外面的人交代一下,沒有叫他們暫時不要進來,還有把門鎖一下,接骨時不宜打擾。」夏云傑沒有回答馮文博的話,而是扭頭先對馮正誠交代道。

「好的。」饒是馮正誠身為市委書記,平時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大事情,這一刻聽到夏云傑的吩咐,回答時都有點失魂落魄的。

等馮正誠出去交代好,又把門鎖好之後。夏云傑這才對馮文博道:「你就跟平時一樣先摸骨,等我讓你接骨時你再按平常的手法接骨。」

「是。」馮文博聞言使勁穩住自己的心緒,然後幫助楊慧娥擺好姿勢,開始在她的屁股上摸骨。當馮文博開始摸骨時,夏云傑的雙手按在了他的背上,然後閉上眼睛。

當夏云傑的雙手按在馮文博的背上時,馮文博明顯感覺到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在他身子裡流動,他的手摸向哪裡,那股力量似乎就流到哪裡。

到了這時,馮文博算是徹底明白夏云傑為什麼這麼有信心了,這是何等神奇的摸骨之術,就算傳說中的懸線診脈在這等神乎其神的摸骨之術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當馮文博在楊慧娥身上摸了一陣之後,夏云傑基本上已經通過馮文博的雙手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骨傷的情況。然後開始指點馮文博接骨,馮文博本就是接骨高手,有了夏云傑的指點,再加上夏云傑輸入他體內的巫力相助,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咔咔幾下,竟然精準無比地幫楊慧娥正了骨。

不過正骨時,饒是夏云傑之前已經用巫力幫楊慧娥封住了幾處痛穴,減緩了不少疼痛,但那一塊塊骨頭被重新復位時的疼痛還是讓楊慧娥冒了一頭的冷汗。

不過楊慧娥冒了一頭的冷汗,夏云傑也冒了一頭的汗水。隔著馮文博給人正骨,而且還是粉碎性骨折,饒是夏云傑醫術高明,境界高深,卻還是感到陣陣吃力。

「行了。」夏云傑收回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長長吐了一口氣道。

當夏云傑收回手時,或許邊上的馮大書記還是看得云裡霧裡,不知道這位叔爺的「隔山打牛」神功是否真的像他說的那般神奇,但馮文博身為正骨高手卻是再清楚不過,這次正骨非常的成功,而直覺告訴疼痛之後似乎突然感到一陣輕鬆的楊慧娥這次正骨應該成功。

「謝謝師叔。」兩口子幾乎是同時向夏云傑發自內心的感謝,而馮正誠早已經按捺不住地問道:「爸,媽怎麼樣?」

「正骨非常成功,現在就看愈合情況了。」馮文博也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開心地說道。說話時,下意識地看向夏云傑,目光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拜,就像追星族看到他心中的偶像一般。

馮正誠雖然已經料到這個結果,但親耳聽到他爸這麼說,又見他看向夏云傑的狂熱目光,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震,心頭掀起萬丈濤浪,原來剛才叔爺說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他竟然真的隔著爸爸給我媽媽正骨,這是何等神奇的醫術!

馮正誠心裡驚嘆著,卻沒意識到,當他暗自驚嘆時,不知不覺中在心裡頭用上了叔爺的稱呼。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知道自己這位市委書記已經完全被眼前這位神奇的年輕叔爺給折服了。

「這三張符你拿著,隔三天給楊教授貼一張,就貼在傷口處。九天之後,她應該就能痊癒了。」正當馮正誠暗自震驚萬分時,夏云傑從單肩包裡拿出剛才在家裡特意畫的三張符遞給馮文博道。

馮文博看著眼前的三張符,不禁渾身一震,然後手顫顫巍巍地伸過去,顫抖著嘴唇道:「師叔,莫非,這就是祝由術嗎?」

夏云傑點點頭。

馮文博見夏云傑點頭,接過符籙的手抖得更厲害,甚至眼裡都隱隱有淚花閃動。他想起了他的父親,想起了那讓他畢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看不到神奇的祝由術重見天日,沒想到夏云傑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夏云傑見馮文博激動感慨的樣子,隱隱中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又沖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滿腦子疑惑的楊慧娥和馮正誠點點頭道:「楊教授,馮書記,我有事先走了。」

「我送您。」馮正誠聞言渾身一震,下意識地脫口道。

「呵呵,不必了,楊教授更需要你們陪著。」夏云傑笑著擺擺手道,然後徑直往門外走去。

「師叔!」馮文博這時也已經回過神來,急忙跟上前道。

「你也不必送我了,我不習慣。」夏云傑見馮文博追上來,顯然又是想親自送他,無奈地擺手道。

「那,我讓小錢開車送您。」馮文博見夏云傑堅持,只好道。

「那,好吧,你讓錢師傅在醫院門口等我,你們就留步,不要送了。」夏云傑點點頭,倒是不好再推辭。

夏云傑走後,馮正誠滿是疑惑好奇地指了指馮文博手中的符籙問道:「爸,你剛才說祝由術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不就是三張道士畫的符籙嗎?莫非這玩意真能治病?」

楊慧娥今天雖然一下子經歷了許多這輩子從未經歷過的神奇古怪的事情,但見馮正誠問話,也是忍不住好奇道:「是啊,難道就用這三張符籙就可以治好我骨傷?如果真這樣,治病豈不是太簡單了?」

「簡單?你以為這符隨便是誰都能畫的嗎?若不是因為父親跟師叔是同門師兄弟,你以為隨便誰都能得到這符嗎?」馮文博見妻子和兒子到現在對夏云傑充滿神秘的手法帶有偏見和質疑,忍不住臉色一沉道。

「難道這符很難畫?很珍貴嗎?」楊慧娥母子幾乎異口同聲地驚訝道。在他們看來,不就一張塗鴉似的鬼畫符嗎?貌似不少道觀裡的道士都會畫。

「你們以為真正有神奇之效的符籙跟現在人們臨摹作畫一般嗎?那是需要一定的修為境界,畫符時更需要用獨門心法往符中貫入天地靈氣。你爺爺當年師從巫澤師祖,說起來也算是天賦異稟,但他也是在三十四歲時方才能勉強施展祝由術。」馮文博看了兩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無限嚮往的目光。

「爸,莫非你見過爺爺施展過祝由術,也就是用符籙治好人的病?」馮正誠也是第一次聽父親提起他爺爺也會此等神奇法術的事情,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訝道。

楊慧娥同樣如此。

「是的,那年我十三歲。當時有位病人病得要死,吃什麼藥都沒用,最後你爺爺卻用了一張符籙就把他的病給治好了。當時我覺得很神奇,想學這門神奇的術法,不過你爺爺卻說我還小,今天我遇到師叔向他請教祝由術時,方才知道這門法術需要很高深的境界方才能學的。」馮文博站在病房裡,雙目望著窗外,眼裡流露出對他父親深深的思念還有對自己無法學習祝由術的遺憾。

如果說楊慧娥和馮正誠之前還對馮文博手中的三張「鬼畫符」充滿了質疑,如今卻早已經完全相信了,因為馮正誠的爺爺就曾施展過祝由術。

「那你以前怎麼都不跟我提起這件事?」楊慧娥沉默了一會兒後,不解地問道。

「其實我以前跟你提起過父親的事情,不過你卻說我是封建迷信,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馮文博看了楊慧娥一眼,苦笑道。

楊慧娥聞言身子一震,終於想起馮文博曾跟她提起過他父親的事情,甚至還說他施展巫術殺了許多日本鬼子。當時因為大家都信仰馬列主義**思想,楊慧娥根本想都沒想就罵馮文博傳播封建迷信思想,扯社會主義的後腿。好在那時她罵歸罵,終究是自己家人,否則換成另外一個人她早就直接上報領導,把他抓去批鬥了。

「對不起老馮,是我那時思想太狹隘無知。」楊慧娥羞愧地低下了頭。

「都過去了,提它做什麼。」馮文博笑笑道,只是這笑容卻多少有些滄桑。

多少年了,有關於他父親那些神奇的事情,他一直都沒跟人提起,只說他是一位民間的走方郎中,因為那些事情說了卻也沒人會相信的。

「那麼說,爸當年用什麼,對了,巫術救了整個村子的人,並殺了不少日本鬼子全都是真的?」楊慧娥問道。

馮文博聞言點點頭感慨道:「是啊,爸那時真的很厲害,一直是我崇拜的大英雄。」

「那,那夏師叔不也……。」楊慧娥聞言突然想起了夏云傑,不禁脫口驚訝道。

「你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難道你到現在還認為你的血光之災和他的提醒只是碰巧而已嗎?」馮文博反問道。

楊慧娥頓時語噎,內心深處對夏云傑升起一絲莫名的畏懼。那是人類天生對未知神秘事物的畏懼!

「什麼血光之災?什麼提醒?」馮正誠滿臉疑惑不解地問道。

「其實你媽我今天本來是不用受這趟罪的,因為中午邊的時候,你叔爺就曾提醒過,說我今天不宜出門,會有血光之災。不過我卻認為那是無稽之談,沒聽他的話。然後我一出門就被一位騎自行車的學生給撞了。」楊慧娥聞言一臉後悔地道。

「啊!」馮正誠聞言驚訝得張開了嘴巴,後背更是莫名地感到一絲寒氣直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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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中獎

夏云傑在楠山路口就下了車,現在他已經明白那由一連串簡單數字構成的車牌號所代表的意思,他可不想讓酒吧裡的同事發現他是坐著江州市一號車來上班的。

沿著楠山路,夏云傑快步走到了bluenight酒吧。當他走到酒吧時,他發現自己那輛「永久」牌自行車正靜靜地停在他原來擺放的地方。

夏云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後大步走進酒吧。

夏天入夜比較遲,酒吧一般在八點鐘左右才會陸續有人進來,夏云傑因為有專車接送,趕到時比想像中早了不少,才七點一刻。

這時酒吧裡還沒客人,程娉等人正一邊閒聊一邊做著準備工作。見夏云傑進來,大多數人只是向他點點頭示意,或者隨口叫聲「阿傑」,至於張小俊看到夏云傑更是目露不屑連招呼也懶得打一聲,繼續跟烏雨琪、劉珂等幾位漂亮的女孩子吹牛打屁,賣弄著他的「高富帥」。雖然張小俊昨晚因為夏云傑的緣故出了點小糗,依然無損與他在酒吧工作人員中「高富帥」的形象,依舊深受女孩子們的歡迎。當夏云傑進來時,他的身邊就圍著好幾位女孩子,也不知道他說了句什麼幽默的話,引得不少女孩子咯咯笑了起來,就連程娉也不例外。

見自己的一句話,惹得一群鶯鶯燕燕笑得花枝亂顫,張小俊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目光有意無意地朝酒吧裡其他的男人看去,當然重點是夏云傑。

他最喜歡享受男人看到他被女人們圍著時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過讓張小俊鬱悶的是,夏云傑壓根就沒理他,徑直往更衣室而去,更別說什麼羨慕嫉妒恨了。

……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發財的夢想,所以很多人經過彩票點時會花幾塊零錢買張彩票,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就成了百萬乃至千萬富翁。

不過一次次希望破滅之後,有些人就不再去買彩票,而有些人卻養成了買彩票的習慣,哪怕他們明明知道中大獎的概率跟天上直接下金錢沒多大區別。

光頭強就有買體育彩票的習慣,而且他只買6+1,而且每次買都是買同樣的號碼五注,剛好十元。這個習慣光頭強已經堅持了兩年,一開始每次開獎的時候,他都會準時坐在電視機前面,但過了半年連個小獎也沒中過之後,光頭強就再也沒了關注的興趣,甚至有時候連號碼都懶得去對,反正中獎的概率跟他拿槍衝進中央銀行搶錢的概率一樣,這輩子絕無可能。

不過就算如此,光頭強買彩票的習慣卻還是保持了下來。

今天光頭強的心情很不爽,事實上,這兩天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爽。這也難怪,換成任何一位老大,接二連三地被一位小年輕打罵,還被打劫,他的心情也不會好。

光頭強心情一不好就喜歡一個人喝悶酒。今晚他就一個人坐在一家小飯店裡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眼珠子都喝得有點紅了。

小店的收銀台前上方,掛著一台電視機,此時正在播放著江南省體育彩票6+1開獎的節目。小店的老闆估計也是位彩票迷,此時正一邊拿著體育彩票,一邊抬頭緊張地盯著電視。

光頭強見狀不禁搖了搖頭,曾經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整天做著發財的白日夢,希望發一筆橫財就收手不幹這種偷雞摸狗,提心吊膽的勾搭,可現實呢?

「第一位數字已經出來了,是六。」一個數字球從搖獎機裡滾了出來,鏡頭給了一個大大的特寫。

「六,哈哈,第一個數字中了,第二個數字三!三!三!」老闆見第一個數字中了,不禁握緊了拳頭,使勁地揮了一下,然後叫著後面的一個數字。

光頭強見老闆那副激動勁,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嘲笑的表情道:「老闆,別費勁了,你叫破了喉嚨也中不了獎。」

「呵呵,強哥,我也知道,也就圖個樂,買個希望!要不然整天守著這麼一家小飯店,又一點希望都沒有,這日子也過得太他媽的沒勁了。」小飯店老闆笑笑道。

飯店老闆的話才剛剛說完,數字球再次滾了出來,竟然還真是個三,這回飯店老闆比剛才還要激動起來,雙目死盯著電視屏幕叫著後面一個數字,不過很可惜後面的數字沒中。飯店老闆見狀先是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不過很快又回過了精神來,自嘲地甩了甩手中的彩票道:「奶奶的,買了一個月的體育彩票,總算是中了五塊錢!」

飯店老闆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沒發現,剛才還紅著眼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往喉嚨裡灌的光頭強,此時已然坐直了身子,一對發紅的眼珠子死死盯著電視屏幕。

買了兩年體育彩票,像飯店老闆這樣中五塊錢小獎,光頭強倒是中過好幾次,但三個連號一樣,按規則也就是中二十元的,光頭強買了兩年的體育彩票,卻很可憐地只中過一次。

這一次,是他的第二次,而後面的數字還沒有開。

「五!五!五!」光頭強心裡暗暗叫著。

好像搖獎機和光頭強心有靈犀一般,竟然果真滾出了一個五的數字球。

光頭強心臟不禁猛地哆嗦了一下,手也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心裡繼續叫著「五!五!」

他的第五位數字依舊是五。

搖獎機好像聽到了光頭強的喊聲,再一次搖出了一個五的數字球。

五個數字一樣了!二等獎了!光頭強開始緊張激動得連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就算後面的數字全部不中,以他單號五倍的投注,也夠他發個幾萬塊錢小財了。

不過光頭強的財運似乎並沒有停止腳步,第六個數字再一次中了,也就是說只要再中一個數字,光頭強就中五百萬了,不,他買了五注,只要獎池裡的錢足夠,他就是中了兩千五百萬!

光頭強感覺自己的心臟都似乎停止了跳動,盯著電視機連呼吸都似乎變得有點困難。甚至他都有點不敢看最後一個數字。

最後一個數字出來了,他中了!

光頭強盯著電視屏幕足足發呆了五分鐘才回過了神來。

兩千五百萬,老子成千萬富翁了!老子發財了,發橫財了!老子再也不用干偷雞摸狗,提心吊膽的勾當了!發橫財?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像有人跟我提起過似的。

「不錯啊光頭強,要發一大筆橫財了!不過,我這裡有句忠言送給你,邪門歪道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也是有損陰德的,遲早會有牢獄之災,發財之後還是好好走正道。」今天早上在誠信自行車行,夏云傑臨走前回頭講過的一句話,突然在光頭強的耳邊響起來。

中了大獎,本應該欣喜若狂的光頭強情不自禁感到一絲寒意從脊樑骨後面爬了上來,就一會兒的功夫冷汗浸透了他的背心,酒也早被嚇醒。

這一刻,光頭強似乎突然恍然醒悟,為什麼夏云傑能把鋼管當臂力棒來玩耍,為什麼他會知道是自己的人偷了他的自行車,為什麼他知道自己在誠信自行車行,為什麼他能未卜先知地知道自己要發一大筆橫財。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能用早上他打電話給小六時,小六拍他馬屁時提到的一個詞來解釋。

「活神仙!」

對,就是活神仙,光頭強雖然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這一刻他卻實在想不出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夏云傑。

「老闆買單,不用找了。」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然後光頭強起身從錢夾裡掏出一疊錢,有大紅頭的,也有十塊二十塊的,數也沒數就往桌上一放。

出了飯店,光頭強發現自己滿腦子想的竟然不是兩千五百萬而是夏云傑。他早上臨走前說的那段話仿若播音機般不停地在他耳邊迴響起來。甚至這一刻,光頭強心底湧起一股衝向徳雅小區對著夏云傑頂禮膜拜的衝動。

不過最終光頭強的思想還是回到了兩千五百萬上面,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去體彩中心兌獎,然後再去拜訪夏云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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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英雄救美

夏云傑雖然預感到了光頭強要發一大筆橫財,卻不知道他發財的日子會在今天,更不知道數字是這麼的巨大。此時的夏云傑正像前兩天一樣,一個人靜靜站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等待著顧客結賬起身,然後悄然上前收拾。有時夏云傑還會下意識地朝秦嵐曾經坐過的那個位置看過去。秦嵐曾經說過會還他的錢和衣服,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夏云傑卻沒有看到她的人,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

這倒不是說夏云傑有多心疼那一百塊錢和衣服,只是他心裡似乎有些想再見到她。她是第一位被他看過身子的女人,是那麼的性感,那麼的誘人!讓夏云傑不經意間總會想起,那高高的山峰,那白嫩的神秘之處,當然還有她那張冷酷而漂亮的臉蛋。

不過直到酒吧打烊,夏云傑也沒見到秦嵐的出現。

不過只是一百塊錢和一件破衣服,或許她早已經忘了這件事,或許她不出現也好,省得見了面雙方尷尬。夏云傑和程娉等人有說有笑往出口走去,心裡暗暗想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秦嵐(一念傾天下全文閱讀),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失落。

「阿傑,昨天借走你自行車的人,應該還你自行車了吧?」出了門口,一直跟烏雨琪等人有說有笑的張小俊突然扭頭問夏云傑。

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尤其程娉臉上更是微微浮起了一絲慍色。任誰都知道,這年頭自行車被偷了就不可能回來,夏云傑昨天說的話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大家笑過也就是了。可現在,張小俊竟然還真當這麼一回事提出來,就未免有些過頭了。

「還了,你看這不就是我的自行車嗎?」夏云傑聞言卻笑笑,然後把自行車推了過來。

「阿傑,這真的是你昨天騎的那輛自行車耶!你是怎麼把車子找到的?」程娉倒是認得夏云傑的自行車,見狀,不禁吃驚地叫了起來。

「是他們自己主動還的。」夏云傑很淡然地回道。

眾人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全都笑了起來,他們當然認為夏云傑是在開玩笑,這年頭哪有偷車賊自己把車子還回來的道理。只有張小俊見夏云傑果然把車子給找了回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乾笑了幾聲便很無趣地去開車子。

張小俊見張小俊無趣的離去,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笑著沖眾人揮揮手,然後騎上自行車一路朝徳雅小區騎去。

凌晨兩點,空闊的馬路除了不時有汽車飛馳而過,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

徳雅小區隔楠山路有些遠,需要經過十多個路口,好幾條街道。

夏云傑獨自一人自由自在,不緊不慢地騎著車子,風迎面吹來,終於有了一絲夏日難得的涼意。

再過三個路口就能看到徳雅小區時,突然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在夏云傑的身後響起,由遠而近,刺眼的燈光把馬路照耀地明亮如晝。

夏云傑趕緊往邊上靠了靠,一輛輛炫酷的摩托車已經像龍捲風一樣,呼嘯著從他身上疾馳而過。

夏云傑看著轉眼遠去的摩托車,還有坐在摩托車後面女人們在半空中揮舞著的bra,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充滿了戲劇和諷刺味道,有些人為了生活忙碌到半夜,有些人卻因為生活無聊而半夜三更出來尋找刺激。

繼續不緊不慢地騎著車子,當經過建明路,也就是昨天酒吧老闆邵麗紅出事的那條路時,夏云傑遠遠地再度看到了那群半夜三更出來飆車的年輕人。

那群年輕人怪叫著,把摩托車開得歪歪扭扭,車燈也在路上亂照亂閃。藉著燈光,夏云傑看到了三個驚慌失措的女子背影。

夏云傑臉色不禁一寒,腳猛地一踩自行車踏板,頓時自行車便如箭一般朝遠處射去。

不過幾個呼吸,夏云傑已經追上了那群人,並呼地從摩托車中間穿過去,然後唰地一下,一個橫掃,攔在了馬路中間。

「停車!你們想幹什麼?」夏云傑厲聲喝道。

夏云傑的突然出現和喝聲,讓那些正怪叫著追擊三位女子的年輕人猛地剎車,空闊而安靜的大街上頓時響起陣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當那些年輕人猛地剎車時,三個驚慌失措的女子也扭過了頭,看著夏云傑獨自一人屹立街頭,面對一群飛車黨,不禁失聲叫了起來:「阿傑!」

原來那三個女子都是bluenight酒吧的員工,其中兩位正是烏雨琪和劉珂,還有一位名字叫徐佳,跟夏云傑一樣也是酒吧服務生。

三人不僅是同事關系,還是合租關係,平時下班都是一起結伴坐公交車回家。因為人多,雖然是凌晨卻也不會覺得不安全,也從來沒發生過什麼意外,沒想到今日下車卻剛巧遇到了一群出來尋刺激的飛車黨。

這一群飛車黨有八個男子,其中五人車上都載有女人,剛好還缺了三個女人。車子經過時,發現她們三人,又見她們穿著性感,人也漂亮,就停下來要她們跟他們一起玩耍。

烏雨琪三人自然不肯,轉身便走,沒想到他們卻開車來追。

夏云傑這時也發現原來被追的三人竟然是自己的同事,回頭沖烏雨琪等三人點點頭道:「不用怕,一切有我在。」

夏云傑不說還好,這一說,那些年輕人全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我草小子,要英雄救美,你也要看看形勢呀!」一位留著莫西乾髮型的小年輕朝夏云傑豎了下中指,滿臉鄙視地戲虐道。

眾人聞言再度哄堂大笑,而坐在「莫西干」後面的女子,更是故意沖夏云傑揮舞著手中的bra,嗲聲嗲氣地叫道:「傑哥哥快來救救我,他,他把人家的bra都給扯下來了!」,卻是她見剛才烏雨琪等人叫夏云傑阿傑,便故意叫夏云傑傑哥哥。

「哈哈!」笑聲再次迴蕩在空闊的大街上。

「很好笑嗎?」夏云傑的聲音突然陰冷冷地響了起來。

笑聲嘎然而止,飛車黨們個個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玩味地看著夏云傑。

「媽的!還真把自己當英雄了!」「莫西干」轉了轉把手,把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弄得轟轟作響,還算有點英俊的臉沖夏云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其餘人見狀都哈哈笑著發動了摩托車,一時間摩托車的發動機就像戰鬥機飛過低空一樣轟隆作響,不要說正面面對這麼一群鋼鐵巨物,讓人毛孔悚然,就單單聽聲音都會嚇得人渾身冒冷汗。

「你,你們要幹什麼?」烏雨琪等三人見夏云傑依舊巍然不動地屹立在馬路中間,心裡雖然佩服他的勇氣,但卻知道他這個舉動無非是自取滅亡的傻瓜行為,個個遠遠躲在夏云傑的身後,顫抖著嘴唇叫道。

她們實在害怕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會開著摩托車衝上來。

「幹什麼?剛才不是已經跟你們說清楚了嗎?跟哥們玩一把!」「莫西干」翹起嘴角,一副吃定了她們的表情說道。

烏雨琪三人見飛車黨們舊話重提,個個嚇得差點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其中烏雨琪膽子算是稍微大一些,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了bulenight酒吧「罩場子」的老大鄭志華,急忙抬出華哥的名號道:「大哥有話好說,我們是跟華哥混的,還請賣華哥一個面子。」

夏云傑剛入酒吧工作,不知道酒吧除了必要的保安人員之外,一般情況下還需要有「罩場子」的人。說句通俗一點,「罩場子」的人也就是收保護費的混混。保安人員是酒吧用來解決普通人的糾紛,比如有些人喝酒鬧事,一般保安人員出馬就能解決。但有些混子無賴,地痞流氓故意鬧事,恐怕就要「罩場子」的人出馬了。夏云傑本已經準備主動出手,見烏雨琪突然提到什麼華哥,心裡不禁有些好奇,乾脆便再等一等。

「華哥?什麼狗屁華哥,老子沒聽過!」「莫西干」聞言撇了下嘴巴不屑道,好像他就是江州市的黑道老大,其餘道上混的人全都是名不經傳的小羅羅。

「就是華虎堂大哥鄭志華華哥!」烏雨琪聞言不禁急了,脫口道。

「我呸,就他也配稱華哥。你打個電話問問看,他小子見了我羅大偉得叫什麼?」「莫西干」也就是自稱為羅大偉的小年輕聞言越發不屑地道。

烏雨琪三人見抬出向來在她們面前牛逼哄哄,看起來很罩得住的華哥也沒用,不禁嚇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前面一群打扮得古怪前衛的飛車黨們,嘴唇抖呀抖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不管那個華哥得叫你什麼,現在如果你們識趣的話馬上滾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我也懶得替你們老子管教你們這群人渣。但如果你們非要糾纏不清,可就別怪……」夏云傑見羅大偉氣焰越發的囂張,終於再也懶得兜圈子,以比羅大偉更囂張的語氣說道。

不過夏云傑的話還沒說完,烏雨琪三人就已經嚇得差點魂飛九天了,慌忙打斷道:「偉哥,偉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阿傑他剛學校畢業不懂事,這樣我,我們三人就陪你們玩一……」

說到後面烏雨琪三人連眼淚都流了下來,心裡既是感激夏云傑挺身而出,又恨不得衝他踹幾腳。本來如果夏云傑不亂說話,指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如今別說希望已經徹底沒了,還指不定他們會因為此事玩出什麼花樣來。

「我草!老子看他不是不懂事,而是想找死!」羅大偉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當面罵過人渣,更別說什麼管教了,還沒等烏雨琪三人話講完,早已經氣得轟隆隆猛加油門朝夏云傑衝了過去。

烏雨琪三人見摩托車正面對著夏云傑衝過來,嚇得「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兩腿更是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連看都不敢看前方。

夏云傑見摩托車正面衝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看著摩托車轉眼衝到時,身子微微往邊上一閃,手早已經舉重若輕地拎起了自行車,然後對著羅大偉就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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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暴戾情緒

羅大偉萬萬沒想到夏云傑速度這麼快,只感覺一陣勁風撲面而來,接著是眼前一黑,嚇得他調轉車把手急忙往邊上躲閃。

夏云傑見狀冷冷一笑,倒也沒有追著他拎著自行車砸過去,否則就算羅大偉動作再快,也難逃被自行車砸中的下場,而是抬腳對著正快速閃躲的車身一腳踹了過去。

羅大偉慌張躲閃時,車身本就有些失衡,夏云傑這一腳踹過去,(斗滅星沉)頓時車身徹底失衡,饒是羅大偉車技過人,也是難免轟然一聲,連人帶車翻倒在地。

「啊!我的腿!我的腿!」當車子翻倒時,羅大偉還有坐在他身後的女子都被車子壓得尖聲慘叫了起來。

悽慘的叫聲迴蕩在夜空下,顯得格外的滲人。

見耳邊響起的是陌生的慘叫聲,而且還是男女二重奏,烏雨琪等人都睜開了眼睛朝前看去。

當她們朝前看去時,卻看到那個在她們看來很老實靦腆的夏云傑此時正巍然不動地立在大街中央,面目冷峻地平視著前方,他的身邊停著一輛自行車。而隔他不遠處,是正被摩托車壓在下面,慘叫不已的羅大偉和他的女伴,還有一群被眼前突發一幕而震驚在原地的飛車黨們。

烏雨琪三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們做夢也沒想到,受傷的竟然不是夏云傑而是剛才氣焰囂張的羅大偉!甚至這一刻,看著夏云傑獨自傲然面對一群飛車黨,似乎突然間夏云傑在她們眼裡成了獨自橫刀立馬面對千軍萬馬的無敵將軍。

「你們***全都傻了嗎?快給老子撞他,撞死他!哎呀,疼死老子了!」正當眾人被眼前的突然變化給震住時,羅大偉氣急敗壞的聲音驟然在夜空下響起來。

「我草!撞死他!」羅大偉的聲音驚醒了那些混混,頓時叫罵聲,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在深夜的街道里響了起來。

接著便是一輛輛摩托車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衝向了夏云傑。

看著摩托車四面八方呼嘯著朝夏云傑衝去,任夏云傑有天大的本事也無處可逃,烏雨琪三人臉色煞白地尖聲叫了起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這一刻,夏云傑再也不是什麼無敵將軍,而是馬上將被千軍萬馬踐踏成肉泥的可憐蟲。

她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夏云傑被撞得橫躺在血泊中的悲慘景象!

街道兩邊有人打開窗戶,又馬上關了起來。這種混混們的打架,他們可不敢多管閒事!

說起來,時間似乎很長,其實也就呼吸之間,摩托車已經把圈子縮小得馬上要撞上夏云傑。烏雨琪三人開始不敢目睹地準備閉上眼睛,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看到夏云傑竟然隻手撐在自行車座位上,整個人飛身而起,然後就像一個絕頂的鞍馬王子一般,來了個360度雙腿全旋。

夏云傑這雙腿一週360度掃過去,頓時「嘭嘭嘭嘭」,開著摩托車衝上來的人全都應聲連人帶車翻倒在地,而後面緊跟著衝上來的摩托車全都緊急剎車。車上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怪叫著從車上下來,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根棒球棍,氣急敗壞地衝向夏云傑。

到這個時候他們依舊不認為就夏云傑這個看起來也不魁梧的傢伙能打敗他們這麼多人。

夏云傑見剩餘的人揮舞著棒球棍朝他衝來,臉色再度一寒,隨手拎起自行車,然後直接從躺在地上的人和車子上面踏過去。

看著夏云傑面無表情,單手拎著自行車輕鬆得跟他們拿棒球棒沒什麼區別,那些衝上來的人忍不住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傢伙看似身材普普通通,並不魁梧,但這力氣,這身手卻是不能小視。

不過等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夏云傑已經如狼入羊群般揮舞著自行車衝向了他們。自行車在夜空下舞動著,帶起呼呼的勁風,只要被磕到碰到的人無一不慘叫著被撞飛倒地。

不過轉眼間,剩下的人也全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個個哎哎哼哼的叫個不停。

夏云傑把自行車重新放在地上,目光冷冷地掃視過地上的人,最終落在了已經爬起來,正神色驚慌地看著他的羅大偉身上,然後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你要幹什麼?老子告訴你,我是……」羅大偉見夏云傑朝他步步逼近,條件反射地步步後退,只是嘴巴卻兀自還在強硬著。

「是你媽的頭!」夏云傑見事到如今羅大偉竟然還敢在他面前囂張地自稱老子,抬腳就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然後寒著臉走上前去,一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臉上。

腳踐踏在羅大偉的臉上,一股股暴戾的情緒在夏云傑的體內翻湧,仿若火山一般要噴湧而出。他的雙眼也漸漸變得有些發紅,在黑夜下盯著羅大偉,使得羅大偉莫名地遍體生寒,竟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黑夜下,空闊的大街上。夏云傑就這樣面色冰冷地踩著羅大偉的腦袋,他的四周全都是橫七豎八的男人、女人還有摩托車,一絲絲暴戾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漸漸瀰漫開來。

不管是躺在地上的人們,還是烏雨琪三人全都面帶驚恐之色地看著夏云傑,他們莫名地感到了一絲絲陰森恐怖的氣息,仿若現在所處的是屍橫遍野的殺戮之地,而夏云傑就是那位冷酷的殺戮之王。

「嗚嗚!」突然警車的警笛聲在寂靜的大街上,由遠及近響了起來,三輛警車在黑夜下閃爍著警燈正從街的另一頭呼嘯著朝這邊開過來。

夏云傑聽到警笛聲,心頭不禁一驚,暴戾的情緒如潮水般驟然退去。夏云傑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他的眼神也恢復了平靜。

夏云傑暴戾情緒一退去,四周陰森恐怖的氣息也隨之散去。眾人全都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卻都沒去深思剛才突然冒出來的可怕錯覺,更想不到這一切都僅僅因為夏云傑情緒波動引起的。

眾人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夏云傑看著警車呼嘯著而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巫本就是盤古大帝血肉所化,天生血性脾氣最為暴躁。上古大巫共工和祝融大戰,共工一怒之下撞斷不周山,以至天崩地裂,洪水氾濫,生靈塗炭。這個故事雖只記載於傳說,誰也不知道真假,但隱隱中卻道出了巫的性格。他們好鬥,容易發怒,血性十足……

夏云傑雖然看起來老實靦腆,親切友善,就像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大男孩,但他身體流著的卻是上古巫王夏禹的血脈,他的骨子裡有著巫族好鬥的天性,而且他的修為高深,遠超過他現在的年齡和心境。若不是平時牢記師父的教導,老老實實地做個普通人,不以巫術賺錢,不以巫術謀取權勢,恐怕以他血氣方剛的年齡,早便仗著一身術法為所欲為了。但剛才羅大偉等人的囂張、無法無天的舉止卻激怒了他,也激起了他骨子裡的暴戾氣息。一時間,差點就要不顧後果地下重手了。

有一句話叫,學壞容易學好難,夏云傑剛才真要是一怒之下下了重手,乃至殺了人,恐怕他想再回到現在平靜的生活和心境就非常難了。

想通了這些,恢復冷靜後的夏云傑目光不禁有些後怕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大街,心想,怪不得師父諄諄教導我一定要像個普通人一樣賺錢養活自己,擁有超能力的人,一旦失去自我控制,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哈哈,警察來了!小子有種你再打我呀!老子告訴你,云龍區公安局局長就是老子的老子。你***敢打我,看老子怎麼整……」正當夏云傑思緒飛轉時,被他踩在腳下的羅大偉突然神色猙獰得意地叫囂了起來。

夏云傑聞言目中寒芒一閃,大腿猛地繃緊,羅大偉頓時感到一股寒意,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幹嘛不等警察到時再發飆呢?

正當羅大偉暗暗有些後悔過早囂張時,夏云傑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腳。

羅大偉見夏云傑最終還是收回了腳,還以為他怕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氣焰囂張地指著夏云傑道:「媽的,知道怕了?剛才不是很囂張,很拽嗎?」

「阿傑,我們還是快走吧!」烏雨琪三人剛才見夏云傑把羅大偉等人打得落花流水,本來心裡還暗暗痛快,如今聽說羅大偉竟然是云龍區公安局局長的兒子,不禁又嚇得臉色蒼白,心臟嘭嘭嘭亂跳,見羅大偉指著夏云傑叫罵,生怕他一個控制不住再揍他,也擔心那些警察過來會黑白顛倒,急忙一左一右拉著他勸道。

夏云傑並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且剛才突然奔湧的暴戾情緒也讓他有些顧忌,見烏雨琪三人都拉他,目光冷冷掃了羅大偉一眼,最終還是聽從了烏雨琪三人的勸告,轉身準備離去。

羅大偉被夏云傑的目光一掃,心底不禁直冒寒氣,腳步也下意識往後挪了一兩步。不過當他發現夏云傑最終還是轉身離去時,卻又為自己當眾所表現出來的膽怯懦弱而感到無比的羞惱,心裡暗罵,***,今晚真是見鬼了,警察都來了,老子還怕他個球!

心裡暗罵著,羅大偉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去,攔住夏云傑四人去路,然後當著他們的面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囂張道:「***,打了老子還有兄弟們就想走,我呸,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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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全部帶走

夏云傑聞言頓足,面無表情地看向羅大偉,語氣平靜地問道:「打也打了,那偉哥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終於知道害怕啦?終於知道講人話啦?我草,你***給老子磕頭認錯,賠償醫療精神損失費十萬元,還有這三個妞還得給老子和兄弟們跪舔,把老子和兄弟們服侍舒服了,我們一爽,或許會……」羅大偉雖然很不爽夏云傑那酷酷的表情,但見他總算開口「服軟」,不禁越發得意囂張,以為夏云傑身手再好,也不過只是一平頭老百姓,又如何敢跟他這個官二代斗,更別說他老子還是龍云區公安局局長,公安局可是專門對付犯罪分子的執法機關!

「哈哈哈!」其餘混混見狀也都如此想,個個從一開始像死了爹娘一樣的表情,全都轉為囂張得意,看夏云傑和烏雨琪等四人的目光也如同貓看老鼠一樣,仿若想怎麼玩他們就怎麼玩。

「爽你媽的頭!」夏云傑終於再次爆發,掙開烏雨琪和劉珂的手,沖上去一腳就把羅大偉踹倒在地上,然後順勢還抬腳對著他的肚子連連踢了好幾腳,踢得羅大偉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喉嚨作嘔,眼淚飈飛。其餘人見狀有心想上前幫忙,但一看到夏云傑那冰冷的目光和表情,想起他剛才那可怕的身手,個個又全都心有餘悸地止步。

「住手!」正當夏云傑不解恨,還想踢羅大偉幾腳時,警車終於趕到,從警車裡衝下來十來位警察,個個手中拿著警棍,其中一位衣肩上繡有二槓二星的二級警督一下車便威風凜凜地衝夏云傑厲聲喝道。

這位二級警督是云龍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副隊長李亙宇。

夏云傑雖然身負絕技,氣血上頭,但終究還是牢記師父的教誨,見警察趕到喝止,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停止了暴力行為。

「好大的膽子,半夜三更,大街之上公然毆打市民,把他給我扣起來!」李亙宇見夏云傑停止踢打羅大偉,緊跟著又馬上威風凜凜地怒喝道。只是怒喝時,他的目光早已經掃過現場,心裡卻是暗暗吃驚不已。

羅大偉是龍云區公安分局局長羅至剛的兒子,李亙宇自然認得。其餘那些人大多數他也都認得,不是家境殷實家庭的孩子便是區公安分局大院裡一些領導的孩子。這些傢伙從小嬌生慣養,穿名牌衣服,上名牌學校,但到頭來長大後卻個個性格叛逆,成了整天愛惹事的主。今年上半年起,這幫傢伙喜歡上了飆車。這段時間經常半夜三更開著摩托車,成群結隊地在街上飆車。關於這件事,已經有不少市民向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反應,但因為此事涉及到局領導的孩子,他們是罵也罵不得,管也不管得,在不鬧出大事情的前提下,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們去。

剛才李亙宇接到群眾報警時,心裡其實就已經明白這幫飛車黨,十有**應該就是羅大偉那幫人,心裡還在苦惱著事情要是鬧大了,該怎麼幫忙收拾殘局。但讓羅大偉萬萬想不到的是,當他趕到時看到的竟然是羅大偉這個「混世魔王」蜷縮在地上,一位頂多也就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正用腳踢他。更讓他震驚的是,地上橫七豎八全是翻倒的摩托車,羅大偉的那幫同夥顯然被打怕了,個個身上掛著彩,竟無一人敢上前幫架。

不過震驚歸震驚,既然不是羅大偉等人把人撞了、打了,李亙宇處理起來倒是方便利索了許多。

李亙宇一聲令下,馬上便有兩位民警寒著臉拿著手銬朝夏云傑走去。

「等下,你們憑什麼事情都沒問清楚就扣我?」夏云傑見警察雖然趕到,但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下令抓他,不禁臉色一沉,冷聲質問道。

「憑什麼?就憑我們眼睛看到的。剛才你幹了什麼?你在毆打一位沒有反抗能力的市民!」李亙宇「正義凜然」地道。

「警,警察同志,你誤會了。是他們先半夜三更開車非要逼我們跟他們一起賽車,我們不從,他們就開著車在我們後面追,然後我同事夏云傑才出手幫忙的。」烏雨琪聞言壯著膽子替夏云傑辯護道。

「半夜三更,你們三個女人家穿得這麼少在街上幹什麼?」李亙宇聞言不僅沒有引起注意,反倒眯著眼睛看著烏雨琪三人話裡帶話地反問道。

「我,我們是在酒吧裡工作的,下班遲。」烏雨琪聽出了李亙宇的言外之意,有些羞惱地道。

「哦,原來是在酒吧工作的,而且還都是同事。」李亙宇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接著突然臉色一沉道:「既然這樣,你們也一起去趟公安局吧。是非曲直,一切都到局裡再說。」

說完李亙宇把手一揮,沉聲喝道:「全部帶走。」

既然只是酒吧工作人員,李亙宇自然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烏雨琪三人很早就在社會上混了,自不是什麼單純無知的少女,見李亙宇自始至終沒有責問羅大偉等(靈力主宰全文閱讀)人,而只針對夏云傑和她們三人,哪還不知道李亙宇等人故意偏袒包庇羅大偉等人,聞言是又氣又怕道:「我們不去公安局,這件事反正不是我們的錯。」

「你們說不去就不去,說不是你們的錯就不是你們的錯嗎?還愣著幹什麼?全部帶走!」李亙宇聞言臉色猛地一沉道。

夏云傑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是他踏入社會後,第一次見到權勢醜陋的一面,心中怒極卻反倒變得出奇的平靜,甚至因此更深刻地體會到了師父不准他用術法謀取權勢的苦心。

權勢為善固然可造福社稷,但一旦失控為惡,其後果卻是禍害社會!

不過心裡頭雖是異常憤怒,但夏云傑終究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他的心性還是很單純善良。雖然事實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眼前這些警察絕不會秉公執法,但他卻不願相信社會竟然會有如此黑暗的一面,所以當李亙宇說全部帶走時,夏云傑並沒有反抗,而是看著朝他走來的警察冷冷道:「我會跟你們走,不過我沒有犯罪,所以不要給我戴手銬!」

他倒要看看到了公安局後,這幫人究竟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兩位上來準備扣夏云傑的民警其實心知肚明烏雨琪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也知道李亙宇想爭取治安大隊長的位置,有意要討好羅大偉,況且羅大偉他們被打成這樣,李亙宇若不給他們點交代,估計他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才問也不問就下令扣人。所以兩位民警聞言倒也沒有強行上前扣夏云傑,而是扭頭看向李亙宇。

李亙宇知道夏云傑身手好,倒也不想橫生枝節,再說只要去了區公安分局,要想整幾個酒吧工作人員還不跟玩似的,所以見兩位民警看向他,很大度地揮揮手。然後才轉向已經站起來的羅大偉,和顏悅色道:「大偉怎麼樣?能自己開車去局裡嗎?還是先去醫院?」

「先去局裡!」羅大偉抹了把嘴角的血絲回道。只是回話時,目光卻盯著夏云傑,臉上帶著得意和狠色。

從小到大,他還沒吃過這等虧,若不先把夏云傑整得哭爹喊娘,他又豈會甘心?

夏云傑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笑對早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烏雨琪三人寬慰道:「不會有事的,警察會秉公辦案的!」

烏雨琪三人聞言直愣愣地盯著夏云傑看,心裡也不知道該笑他很傻很天真,還是該佩服他的膽魄,到現在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還能期待警察會秉公辦案。沒見人家是公安局局長的兒子嗎?沒見帶隊的警官擺明了要黑白顛倒,倒打一把嗎?

羅大偉等人聞言臉上全都露出了嘲諷之色,看夏云傑的目光跟看傻子一樣,反倒是警察中有好幾位低下了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羞愧之色。

身為警察,不僅沒能秉公執法,反倒助紂為虐,抓拿見義勇為的好市民,這警察做的真***窩囊無能!

不過國內素來講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胳膊拗不過大腿。李亙宇是治安副大隊長,羅大偉是區公安分局局長的兒子,其餘幾個人中也有好幾個是局裡領導的子女。那些警察也僅止於羞愧,卻是沒有勇氣站出來。

雖然烏雨琪、劉珂、徐佳三人都是酒吧女郎,平時行事作風都是比較大膽開放,但真要上了警車,坐在鐵欄包圍起來的後車廂裡,聽著警笛聲在上方「嗚嗚」地叫著,看著警車外羅大偉等人開著摩托車囂張得意地跟在後面,個個全都忍不住臉色蒼白,手腳顫抖。

夏云傑看著烏雨琪等人害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又看看車窗外羅大偉等人囂張得意的嘴臉,心裡除了出奇的憤怒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

如果換成他們是當官的子女,而羅大偉等人是打工仔,是否現在坐在這裡的就是羅大偉等人呢?答案似乎毋庸置疑。

江州白龍飛機場開往市區的公路上,一輛綠色的北京吉普正在飛馳。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秦嵐雙手握著方向盤,眼淚順著她光滑的臉龐悄然滑落。

別人都只看到她這個市公安局副局長堅強冷酷的一面,若不是她長得實在漂亮性感,或許人們早已經忘掉她是個女人了。但又有誰知道,就算秦嵐在人前表現得再堅強冷酷,她終究是位女人。在沒人的角落,她也會軟弱,她也會流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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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秦嵐的電話

「為什麼要我嫁給那個混蛋?為什麼你們個個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站直你們的腰桿?為什麼你們要把希望寄託在我一個女人身上?難道官位真的那麼的重要?難道我的終生幸福在你們眼裡什麼都不是嗎?」凌晨兩點半,車子在空闊的馬路上飛馳著,秦嵐獨自一個人流著淚,在車裡歇斯底里地叫著。

這一刻,秦嵐似乎想把這兩天在北京受到的委屈全都宣洩出來,但任她如何流淚,如何歇斯底里,但卻依舊改變不了她是秦家子女的現實。家族所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依舊像座大山一樣重重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車子在不知不覺中開到了楠山路,經過bluenight酒吧時,秦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夏云傑。那個略帶一絲靦腆,心地善良的大男孩,那個第一位看過她身子的大男孩。

當秦嵐突然想起夏云傑時,她有種強烈的**想再見到他。或許是因為她不習慣欠人人情,她不僅欠夏云傑好心收留她免她遭人玷污的恩情,還欠他一百塊錢和一件t恤。本來錢和t恤當天她就準備還給夏云傑的,但北京的一個電話卻把她緊急招了去,讓她沒能及時把錢和衣服還給他。也或許此時她迫切想找個人陪著,夏云傑跟她的生活沒有交集,他還是一位靦腆心地純樸的大男孩,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若秦嵐想找個人靜靜陪著或者傾述內心的委屈,整個江州市她能想到卻似乎只有夏云傑,也只有他是位合適的人選。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秦嵐掏出手機調出夏云傑的號碼,然後撥了出去。

夏云傑雖然被帶上了警車,不過他的手機卻沒被沒收,他手機鈴聲的突然響起,打破了警車裡的壓抑沉悶,驚慌害怕中的烏雨琪三人都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夏云傑。這一刻她們才發現,夏云傑的表情依舊是那麼的淡定,好像渾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坐在警車裡。

唉,阿傑雖然很能打,但畢竟是學校裡剛出來的菜鳥,不知道社會的複雜!烏雨琪三人看著夏云傑掏出手機,都暗暗嘆氣搖頭。

「嵐姐?」夏云傑見是秦嵐打來的電話,心臟莫名地重重跳了一下,腦海裡條件反射地蹦出那張驚豔性感的畫面,高聳的山峰,白嫩的神秘,兩條豐滿雪白的大腿,還有那張棱角分明的漂亮臉蛋。

「是我。現在已經下班了吧?」秦嵐咋一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嵐姐」,心臟也莫名地重重跳了一下,俏臉飛過一抹緋紅,滿腹的心事也似乎因為這聲「嵐姐」而轉移開了注意力。

「下班了。」夏云傑回道。

「到家了沒有?還沒睡吧?」秦嵐繼續問道。

「還沒呢,有事情嗎?」夏云傑反問道。

「嗯,前兩天臨時有急事,沒能及時把錢和衣服還給你。既然你還沒睡,那我現在給你送過去。」秦嵐聞言說道,只是說這話時,俏臉再次飛過一抹緋紅,卻是想起了那一晚自己赤身**睡在他家客廳,第二天還被他看了個精光的事情。

夏云傑聞言不禁一怔,他還真沒想過秦嵐會選擇這個時間段還他錢和衣服,現在可是凌晨兩點多鐘呀!

還真是個特別的女人,夏云傑暗暗好笑地搖搖頭,他還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秦嵐這個時間點還錢和衣服另有暗示在裡面。

當然就算秦嵐真另有暗示在裡面,就算夏云傑也確有一親芳澤的色心,但今天顯然不合適,因為他現在正坐在警車裡。

「嵐姐不用這麼急的,現在我有些不方便,要不改天吧?」夏云傑看了眼將自己囚禁起來的冰冷鐵欄杆,又望瞭望外面那幫氣焰囂張的傢伙,很無奈地道。

夏云傑的話雖然是實話實說,但聽得秦嵐卻是有些羞惱,好像她選擇這個時間點別有用意似的。當然最讓她在意的還是夏云傑的拒絕。

她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女!就算她別有用心,身為男人的夏云傑不是應該更開心,更求之不得嗎?

「那好吧,我明天再聯繫你。」本是心血來潮湧起要見夏云傑一面的衝動,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秦嵐轉眼間恢復了平時的冷酷,語氣很平靜地說道。

說完秦嵐就準備掛電話,可就在她準備掛電話時,突然聽到一威嚴的喝聲:「下車,全部下車!」

秦嵐眉毛不禁一揚,這時她才發現電話裡除了有威嚴的聲音,還有警車鳴笛的聲音,剛才她因為有心事,注意力也主要在夏云傑的身上,一時間竟忽略了這個背景聲音。

「小夏,你現在在哪裡?我怎麼聽到有警車的聲音?」秦嵐馬上問道。這時她哪還會不明白自己誤會了夏云傑,他今天還真不方便。

「咳咳,沒事。有點小事需要配合警方,就這樣,明天我們再聯繫。」夏云傑不想讓秦嵐知道太多,聞言匆匆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只是秦嵐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既然知道夏云傑現在跟警察在一起,又豈肯就此不聞不問,見夏云傑掛了她的電話,想都沒想便再次撥電話。

這時夏云傑已經和烏雨琪三人下了警車,正跟著警察往龍云區公安分局大樓裡走,見秦嵐再次打電話過來,只好無奈地接起電話。

夏云傑才剛接起電話,裡面便傳來秦嵐不容置疑的聲音:「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個街道派出所?」

「不是派出所,是云龍區公安分局,不過我是見義勇為做好事,你不用擔心我。」夏云傑見秦嵐非要問個明白,只好解釋道。

夏云傑說自己是見義勇為,秦嵐是一點都不懷疑,那天晚上她不就是他見義勇為救回來的嗎?但剛才警察叫他們下車時的口氣,卻還是讓秦嵐有些不放心,聞言一邊調轉車子往云龍區公安分局開去,一邊道:「那就好,那你好好配合警察辦案。」

說完秦嵐便掛了電話,猛踩油門往云龍區公安分局開去。

江州市下轄五個區六個縣,楠山路到徳雅小區一帶都是云龍區轄區,云龍區公安分局就坐落在離楠山路不遠的東河路上。

夏云傑見秦嵐總算不再糾纏這事,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秦嵐已經開車往云龍區公安分局疾馳而來。

當夏云傑收起手機,拾階而上往公安大樓裡走時,羅大偉等人也一拐一瘸地趕了上來。

「小子,你就等著哭吧!」羅大偉追上夏云傑,咧著那張被夏云傑踩得有些浮腫的嘴巴,得意地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到時誰哭還不知道呢!」夏云傑冷冷笑道。

「看來你語文學得還不錯啊!不過你以為這是電視劇,是寫小說嗎?我呸!老子告訴你,就你***一個酒吧打工仔,也配跟老子講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子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羅大偉見夏云傑到了自己的地頭竟然還敢這麼「囂張」,不禁氣得指著他罵道。

雖然身為擁有巫王血脈的巫師,夏云傑有著巫族天生喜歡直接用強大的拳頭蹂躪敵人**的喜好,但他總算明白這裡是公安局,倒沒有氣得直接狠狠踹羅大偉幾腳,而是手指微微一曲朝羅大偉腿窩窩隔空輕輕一彈,嘴巴裡卻嘲諷道:「別只顧著玩,小心台階。」

「玩你媽的……。」羅大偉見夏云傑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表情,反倒取笑他,氣得差點蹦起來。不過還沒等他蹦起來,卻突然感到腳一麻,一個站立不穩,竟然咕嚕咕嚕從台階上往下滾。

烏雨琪三人跟在夏云傑的後面,見羅大偉一而再地威脅夏云傑,而警察們卻根本無動於衷,心裡正害怕的要命,卻突然見羅大偉從台階上往下滾,不禁全都瞪圓了秀目,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夏云傑的後背。

不是吧,這傢伙的烏鴉嘴未免也太靈驗了吧!貌似剛昨天他說爆了張小俊的汽車輪胎呢!

在烏雨琪三人正瞪圓了眼睛盯著夏云傑的後背時,早已有警察還有跟在後面的混混們七手八腳把羅大偉扶了起來。

雖說台階並不高,但羅大偉剛才本就被夏云傑修理過一頓,如今再這麼一摔,鼻青臉腫,腦袋上都砸出了好幾個包包,那形象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嘖嘖,多行不義必自斃啊,古人誠不欺我!」偏生這個時候,夏云傑還搖頭晃腦地賣弄起古文來。

那文縐縐,酸溜溜的語氣,簡直就比殺了羅大偉還讓他難受,氣得他一把掙開眾人的攙扶,然後奪過一位警察手中的警棍,拎著警棍就對著夏云傑衝過去。

「慢點,小心磕著台階。」夏云傑見狀,不僅沒有半點驚慌,反倒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夏云傑話音才剛剛落下,羅大偉的腳便「一不小心」磕到了台階,然後又咕嚕咕嚕滾下了台階。

「撲哧!」本來剛才還嚇得要命的烏雨琪三人見夏云傑的烏鴉嘴再次靈驗,終於忍不住笑了出聲。

只是笑過之後,心裡卻是越發的擔憂。

民與官斗,又如何鬥得過官?更別說他們僅僅只是外地來的打工仔!況且事情弄到這般地步,羅大偉和警察們又豈肯善罷甘休?

果然烏雨琪等人才剛剛收起笑臉,治安大隊副隊長李亙宇已經揮動著警棍沖夏云傑罵道:「吵什麼吵?笑什麼笑?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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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發怒

夏云傑見李亙宇朝他揮動警棍,雙目不禁一寒,想都不想便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警棍。

「你敢襲警!」李亙宇見夏云傑竟敢在公安局抓他的警棍,不禁臉色大變,怒聲喝道。

怒喝時,手抓著警棍使勁地往回拉,想把警棍搶回來,而其餘警察見狀,早已經蜂擁而上將夏云傑包圍了起來。

烏雨琪三人見狀,臉色唰地一下子變得慘無血色,兩腿發顫得幾乎站立不住。

「襲警?好大的帽子?是不是我就應該乖乖地站在這裡由得你打才算是遵紀守法?」夏云傑目光寒芒閃爍,冷聲質問道,說著夏云傑突然鬆開了手。

事情的發展已經讓他骨子裡的暴戾再次開始奔湧!

李亙宇正在用力之際,沒想到夏云傑會突然鬆手,冷不丁夏云傑一鬆手,他也跟羅大偉一樣咕嚕咕嚕滾下了台階。

夜,突然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堂堂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副隊長,在平時是何等威風,今天竟然在公安局裡被人放倒滾下台階,連警帽也掉了,樣子狼狽不堪,這還了得!

果然,李亙宇從地上一爬起來,便氣急敗壞地指著夏云傑道:「好,好,你有種!」

說著,李亙宇又轉向警察們,怒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小趙,小孟還不給我把這小子帶進去!記住給我好好地審,認真地審!老子就不相信,一個酒吧的打工仔還能反了天!」

說到後面,李亙宇咬牙切齒,語氣裡充滿了陰狠的味道。

小趙和小孟是兩位年紀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民警,兩人都是李亙宇的親信,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對夏云傑催道:「還請麻煩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只是說這話時,兩人的眼裡都閃過一絲陰險的味道。他們不是傻子,夏云傑人雖年輕,但一個人能橫掃羅大偉等一群混混,又豈是好惹的傢伙。在還沒有完全控制住他之前,小趙和小孟可不想惹怒他,自討沒趣。

雖然明知道這兩位警察沒安好心,但既然人家客客氣氣,夏云傑倒也不好說什麼,便跟著他們往裡走。

不過走了兩步,夏云傑突然轉過頭沖李亙宇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淡淡道:「警察同志,希望你不要對我這三位同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夏云傑的話讓烏雨琪三人感動之餘卻恨不得痛哭一場,這個笨傢伙,難道他不知道,他越這樣,自己等人的處境就越不妙嗎?

果然李亙宇被夏云傑這句威脅的話給刺激得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有警察拉著他,暗示他收拾夏云傑不急在這一時,恐怕李亙宇又要沖上去了。

「他媽的,不知死活的傢伙!宇哥,等會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羅大偉見夏云傑把李亙宇刺激得差點暴走,心裡暗暗的幸災樂禍,嘴上卻也不忘繼續煽風點火。

「放心大偉,我們警察肯定會為你們受害者主持公義的。」羅大偉的話倒是讓李亙宇冷靜了下來,拍了拍羅大偉的肩膀,冷聲道。

「謝謝宇哥,我爸最喜歡的就是宇哥你這樣有正義感的警察了。」羅大偉趁機道。

「哈哈,應該的,主要還是羅局長領導有方。」羅大偉的話讓李亙宇精神一震,他這次之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夏云傑抓起來,除了忌憚羅大偉等人的身份,不也是想走「公子」路線,更上一層樓嗎?羅大偉的話卻正中他的下懷。

羅大偉聞言和李亙宇對視一眼,然後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羅大偉雖是惹禍的主,但身為官二代,對於官場上的路子卻也是熟悉得很。

兩人說話間,已經有警察帶著烏雨琪三人去審問,至於羅大偉等一干人卻是嘻嘻哈哈地往裡走,他們中不少人小時候就是在公安局院子里長大的。在外人看來,公安局是個神聖不可侵犯,很威嚴森冷的地方,但在他們看來卻跟家裡沒多大區別。只可惜,他們剛才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走起路來總有點扯動的疼痛,否則估計他們會覺得更刺激更好玩。

小趙和小孟帶著夏云傑七拐八拐,然後帶著他走進了一間用來審訊犯罪分子的審訊室。

審訊室四面徒牆,陳設簡單,一張寬大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擺放著電腦、打印機之類的辦公用品。辦公桌一側還放置著一盞立式強光燈,用來夜審時照射嫌疑犯的。

隔辦公桌兩米左右,擺放著一張特製的木椅子,人坐在上面有木板箍住,人就動彈不得了。

夏云傑剛從學校畢業,社會經驗本就很少,再加上平生第一次進公安局,對警察錄口供之類的流程本就(邪少纏上小逃妻最新章節)不懂。心裡雖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但見小趙、小孟態度還算和藹,也就依言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張特製的木椅子上。

小趙、小孟見夏云傑被箍在特製的審訊椅子上,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互相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冷笑。

「姓名?」小趙和小孟坐回辦公桌後,由小趙審問,小孟記錄。

「夏云傑。」夏云傑老老實實地回道。

「年齡?」

「二十。」

「工作?」

「酒吧服務生。」

「單位?」

「……。」

「夏云傑,你知不知道打架鬥毆是犯法的?」把夏云傑大體背景情況問了個遍,小趙和小孟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然後突然間小趙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不過一個剛剛中專畢業的酒吧服務生而已!就這樣一個身份,再能打又如何?

「知道。」夏云傑這時已經感到非常不對勁了,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道。

「知道?你還毆打羅大偉等市民!你這行為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是要坐牢的。」小趙再度拍案怒喝。

「你們憑什麼認定是我犯罪了?你們有沒有審問過羅大偉等人?」夏云傑陰沉著臉反問道。

「問羅大偉等人?你覺得公安局局長的兒子會半夜三更主動出去跟一個酒吧服務生打架嗎?」小趙冷笑著不屑道。

「難道你覺得我一個酒吧服務生半夜三更打公安局局長的兒子就很合理?」夏云傑反問道。

小趙聞言一時語噎,而邊上的小孟則和善著張臉道:「不管合理不合理,你打了羅大偉他們總是事實。我們警察辦案一向都秉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來處理案件,你只要承認了打人這件事,我們會依法從輕處理的,否則,你也知道這件事一旦上頭嚴格追究起來,恐怕我也幫不了你。」

夏云傑雖然社會經驗少,也沒進過公安局,但他怎麼說也是個聰明人,這時哪還不知道,小孟想先誘哄自己承認犯罪事實。一旦自己承認了,以羅大偉公安局局長兒子的身份,他們還不名正言順地把自己這個打工仔給整得死去活來。

「好一個依法從輕處理。要是我不承認呢,你們是不是準備來個屈打成招了?」夏云傑看著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小趙和小孟,心裡那僅有一點的僥倖和希望終於徹底破滅了。他知道今天自己若不搬出馮文博的兒子馮正誠或者施展巫門術法,恐怕是脫不了身了。而不管是搬出馮正誠還是施展巫門術法,都是夏云傑所不願意的。

但他僅僅只是一位打工仔,除了施展巫門術法或者借助馮正誠的官權,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是又怎麼樣?」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了開來。

羅大偉手上拎著一根用毛巾裹起來的電棍,嘴角叼著得意的冷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四位死黨,還有李亙宇副大隊長。

夏云傑見羅大偉這群本應該也跟他一樣被審訊的嫌疑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尤其羅大偉手中還拿著根警棍,怒極反笑道:「看來公安局局長的兒子還真是威風,警察同志還真是秉公辦案啊!很好,很好。」

「是很好。聽說警棍用毛巾裹起來打人,不會留下傷痕哦,我還沒試過呢。」羅大偉見夏云傑手腳都被箍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了,竟然還敢這麼囂張,冷笑著用警棍拍打著自己的手掌,一步步朝夏云傑走去。

等走到夏云傑跟前時,突然將警棍掄起來,咬著牙狠狠對著夏云傑的肩膀砸下去,其餘人見狀不僅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忍目睹的表情,反倒個個被刺激得流露出興奮的表情,似乎恨不得自己也拿著警棍揍夏云傑一頓。

不過他們興奮的表情轉眼間便凝固在了臉上,個個眼珠子凸了出來,仿若見了鬼似的。

只見手腳都被箍住的夏云傑,竟然連人帶著椅子在空中打了個三百六十度的翻轉,仿若表演雜技一般。結實的椅子腳,在夏云傑帶著椅子翻轉時狠狠地撞擊在羅大偉的肚子上,下巴上。

羅大偉一聲慘叫,連人帶著警棍仰面翻倒在地上,下巴早已經被椅子腳給撞得血肉模糊,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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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我是秦嵐

羅大偉的慘叫聲驚醒了眾人,李亙宇急忙沖上去扶起他道:「大偉你怎麼樣?」

羅大偉卻沒有回答李亙宇的話,而是指著依舊淡然若定地坐在審訊椅上的夏云傑,氣急敗壞地叫囂道:「阿龍,小勇,你們***還站著幹什麼,沒看到老子被打了嗎?」

說著羅大偉伸手抹了下下巴。不摸還好,這一摸,疼得羅大偉呲牙咧嘴猛吸冷氣,手掌更是沾滿了刺眼的鮮血。

跟著羅大偉一起進來的四位死黨,看看羅大偉一副憤怒和悽慘的樣子,又看看淡然若定地坐在審訊椅,心裡直發毛。

這***究竟是個什麼變態的傢伙呀,都被定在椅子上了,竟然還這麼能打!

「我草你媽的,給老子打呀!」羅大偉這時早已經氣昏了頭,見阿龍等人還站在原地畏縮不前,氣得抬腳就對著他們的屁股踹了過去,只是他自己這時卻是再也不敢上前了。

夏云傑終究是被固定在椅子上,阿龍等人被羅大偉踹了一腳,倒是鼓起了一些勇氣,其中一位拿起了地上跌落的警棍沖上去朝夏云傑劈去,其餘人則沖上去抬腳對著夏云傑踹去。

看著四人氣勢洶洶地圍攻一個,夏云傑還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羅大偉臉上終於路出了一絲冷笑,他就不相信,夏云傑定在椅子上還能一個人打四個。

李亙宇還有剛才審問夏云傑的小趙、小孟他們同樣不相信,所以他們只是冷冷地旁觀著,沒有上前幫忙。

不過鐵錚錚的事實卻亮瞎了他們的眼睛,夏云傑竟然再次以一個同樣的翻轉動作,把圍攻他的四人撞得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其中一位受傷的部位跟羅大偉一樣,也是下巴,血淋淋得刺激得李亙宇等人心裡直冒寒氣。

「我草!」李亙(校園愛情契約全文閱讀)宇心裡直冒冷氣的同時,也終於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竟掏出了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夏云傑。

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夏云傑心臟猛地一縮,眼裡下意識地閃過一絲驚慌。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槍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有信心已經鑄就了巫鼎的雙臂能抵擋得住子彈的攻擊,但他對他身體的其餘部位卻沒有十足的信心,雖然他的境界已經遠超過他的師父,雖然他的肉身其實已經強悍到了用刀都很難在他身上砍出血來的程度,但他依舊不敢冒這個險。當然他也不敢讓人知道他刀槍不入!

禹王訣已然瘋狂運轉起來,巫力在夏云傑的體內如海浪般奔湧起來。夏云傑的目光如獵豹一般盯著李亙宇,只要他手指微微有一絲動作,夏云傑保證他的手今後再也無法拔槍。

見夏云傑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目光冷冷地盯著自己,李亙宇有種汗毛要炸起來的感覺,手心不知不覺中冒出了冷汗,但李亙宇絕不願意承認自己拿著槍還會怕一個頂多也就二十出頭的酒吧打工仔,甚至那種莫名的害怕恐慌讓李亙宇感到了深深的恥辱。

這深深的恥辱刺激了李亙宇,使得他兩眼發紅,使得他徹底撕下了警察的面具,就像個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一樣,面目猙獰地衝夏云傑叫道:「你不是很牛逼嗎?很能打嗎?來呀,再翻個觔斗給老子試試看。」

夏云傑只是默默無語地冷冷盯著李亙宇。

審訊室外,一輛綠色的北京吉普車呼嘯著衝向云龍區公安分局。

大門的警衛,見到吉普車衝過來,剛想開口罵開車的人是不是瞎了眼,半夜三更竟然敢亂闖公安局。不過警衛還沒張口,吉普車車窗已經露出一張棱角分明,很美但卻很威嚴冷酷的臉。

「我是秦嵐!」秦嵐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就如她的臉龐一樣,很美但卻很冷。

警衛一開始還沒意會過來秦嵐是誰,等他意會過來秦嵐就是市局大名鼎鼎的秦副局長時,不禁猛地打了個激靈,急忙立正敬禮,並打開大門。

大門一打開,秦嵐便開著車子呼地一聲便衝了進去,然後快到大樓前時,猛地一個剎車,將車子穩穩停了下來,然後動作乾淨利落地從駕駛位上下來。

看著秦副局長從吉普車上下來,兩條修長的美腿有力地踩在公安局大院的水泥地上,英姿煞爽地大步朝大樓走去,警衛眼裡滿是驚疑。

這都凌晨兩點多了,秦局長跑到云龍區分局來做什麼?

秦嵐是市局領導,云龍區公安分局就位於市區,她自然沒少來這裡視察工作,對公安分局大樓是熟門熟路。

一進大樓,她便直奔執勤辦公室走去,不過還沒走幾步,秦嵐便聽到不遠處一間辦公室傳來亂鬨哄的聲音。

秦嵐眉頭不禁一皺,大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門口見是治安大隊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是半掩的,幾位混混和太妹模樣的人正嬉皮笑臉地接受訊問。還有三位女子雖然穿著顯得有些暴露,但看起來倒不像太妹,此時正戰戰兢兢地接受訊問。但身為一名優秀的警察,秦嵐從她們戰兢的表情裡卻看到了一絲被壓抑的憤怒。

「警察同志,我要說多少遍,你們才會相信,我們才是受害者。是他們這幫人先調戲我們,夏云傑氣不過才打了他們。」雖然烏雨琪三人心裡很害怕,但她們仍然堅持著不願意順著警察的意思提供口供。

錄口供的警察看著烏雨琪三人,又看看邊上嬉皮笑臉的混混們,心裡其實也憋屈得很。穿著一身警服,他們又何嘗願意幹這種事情?但偏生惹事的那幫傢伙是局領導的子女,偏生他們的副大隊長又存心想討好他們,他們小幹警又能怎麼辦?

「實話告訴你們吧,夏云傑剛才打的人中有一位是我們局長的兒子,還有幾位也都是有來頭的人。你們要是不配合我們的工作,不僅夏云傑肯定要被刑事拘留,恐怕你們也逃不了協同犯罪的罪名,也要被刑事拘留。當然如果你們肯做證指證夏云傑,我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其中一位警察見烏雨琪三人不上路,只好繃著臉又是恐嚇又是誘導道。

烏雨琪三人雖然還算講義氣,不願意倒打一把誣陷夏云傑,但被警察這麼一恐嚇,還是個個嚇得臉色蒼白,眼淚在眼眶裡直打滾。

她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進過公安局,更別說刑事拘留了!真要是被刑事拘留,讓家人,讓朋友知道,那以後她們還怎麼生活呀!

「你們就是這麼錄口供的嗎?今天局裡誰值班?還有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公安局,嬉皮笑臉的,全部都給我嚴肅點。」正當烏雨琪三人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滾,心裡又是害怕又是矛盾時,秦嵐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大門,寒著臉目光冷冷掃過辦公室,怒聲質問道。

「切,你***是誰呀!人家警察同志都沒意見,你一個女人跑這裡嚷什麼嚷,是不是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很拽啊!」一位混混自恃有羅大偉等人撐腰,見秦嵐一個女人家突然闖進來逞威風,馬上不屑地嘲諷道。

「就是!你***算哪根蔥?是不是以為胸部大就很了不起啊?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一位打扮得跟鬼似的女子也跟著叫道,她長得不漂亮,胸部也不挺,最討厭臉蛋漂亮胸部挺的女人。

秦嵐就是這樣一位女人,不僅臉蛋漂亮,胸部也很挺。

正當混混們罵得爽快時,辦公室裡總算有位老幹警認出了秦嵐,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

乖乖,這不是市局的冷面羅剎秦嵐,秦局長嗎?半夜三更的,她怎麼跑這裡來了!

心裡打著哆嗦,老幹警早已經拿起桌上錄口供的本子衝著那群混混的腦袋一個個打過去,邊打邊破口大罵道:「***,你們個個是不是想造反呀!全部給老子放老實一點,坐正了!」

老幹警突然發飆,還是把混混們嚇了一跳,趕緊夾擊了尾巴坐直身子,只是心裡卻滿肚子疑惑,不知道這位老幹警吃錯了什麼藥,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就發飆了呢!

正不解時,卻見到老幹警已經正步走到秦嵐跟前,敬禮道:「報告秦局長,今天是治安大隊副隊長李亙宇同志值班。」

「秦局長?」辦公室裡其餘幾位警察聞言總算也想起了眼前這位俏臉寒霜的女人是誰了,不禁也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起身立正,而那幾位混混見狀早已經嚇得耷拉著腦袋,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李亙宇人呢?還有夏云傑在哪裡?」雖然老幹警等人馬上端正了態度,但秦嵐的臉色依舊很冷,說出來的話更是冰冷的如同冰渣子掉在地上一般,冷得老幹警等人心裡直冒冷氣,尤其當他們聽到秦嵐指名道姓提到夏云傑時,心裡更是直打哆嗦。

這個女魔頭半夜三更跑到這裡,不會是為了那個夏云傑吧?天哪,這怎麼可能?那傢伙不是只是個酒吧服務生嗎?怎麼可能認識女魔頭呢?就算認識,女魔頭又怎麼可能為他半夜三更趕到公安分局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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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我爸是羅至剛

正當老幹警等人心裡直打哆嗦,搞不清楚秦嵐究竟是不是為了夏云傑而來時,烏雨琪三人卻從秦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急忙起身道:「秦局長,夏云傑真的是無辜的,他是好人,他見我們受欺負這才出手打了這幫人的。請您一定要幫幫他。」

夏云傑是不是好人,在這裡秦嵐比誰都清楚,否則她身為一位市局領導也不會半夜三更特意跑到區分局來。

「你們放心,人民警察會秉公辦案的。」秦嵐神色緩和的寬慰了烏雨琪三人一句,然後又轉向了老幹警等人,只是一轉過去,她的臉卻又驟然冷了下來。

「都啞了嗎?我問人呢?」秦嵐如冰渣子掉地上的冰冷聲音再度響起。

「在,在審訊室!」老幹警急忙道。

「哼!」秦嵐聞言冷哼一聲,轉身便往審訊室走去。身為市公安局副局長,秦嵐很清楚下面辦案審訊的幹警有些手段並不光彩。

烏雨琪三人見秦嵐轉身往外走,也急忙起身跟在她的後面。一方面她們怕留在這裡警察會繼續逼問她們,還是跟在這位女局長身後穩妥一些,另外一方面,她們也是擔心夏云傑。剛才李亙宇和羅大偉等人離去時的架勢可是很兇狠的,那樣子似乎恨不得要抽夏云傑的筋剝他的皮。

「喂,你們……」錄口供的警察見烏雨琪三人起身跟著往外走,急忙叫道。現在傻子也知道,現在形勢很不妙,得先把這三個女人「攻克」下來,不讓她們「胡說亂道」。

「讓她們跟著我。」不過警察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秦嵐已經頭也不回地冷冷打斷道。

市局領導都開口了,那些小警察又哪敢說聲不字,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烏雨琪三人跟在秦嵐後面離去。老幹警經驗足,為人圓滑機靈,知道今晚這件事處理不好分局要出亂子,看著秦嵐離去,急忙壯著膽子找出羅局長的電話,給他打了去。

區公安分局正局長按正常職位來算只是正科級幹部,不過一般情況下區公安分局局長都是區黨委常委,所以一般都是高配,是副處級幹部。至於分局其他副局長除了常務副局長一般會是正科級幹部,其餘基本上都是副科級幹部。

秦嵐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就算不是常務副局長,也是正兒八經的副處級幹部。可以說現在整個云龍區公安分局,也只有羅局長老人家有資格來救場了,其他副局長卻是不夠格,況且這件事情還涉及到他的寶貝兒子。

且不說那位老幹警半夜三更打電話給羅局長,且說秦嵐寒著臉一路往審訊室走去。

才剛到審訊室門口,秦嵐就聽到李亙宇的叫囂聲,饒是她身為市局副局長,身為一位漂亮性感,氣質超酷的女人,還是忍不住抬起腳一腳重重地踹向了大門,俏臉的臉蛋更是黑得差點要滴下水來。

「砰!」一聲巨響,門被重重踹了開來。

門一被踹開,秦嵐一眼就看到李亙宇正神色猙獰地用槍指著正被箍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夏云傑,兩眼不禁寒芒暴漲,厲聲喝道:「李亙宇,你在幹什麼?」

至於地下橫七豎八躺著四個二世祖什麼的,此時秦嵐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她的注意力,她的憤怒此時全都集中在了手持手槍的李亙宇身上。而緊跟在她身後的烏雨琪三人的注意力也同樣全都集中在李亙宇手中的槍上面,忍不住渾身直冒寒氣,接著就是想痛哭一場。

那是槍啊!這輩子她們只有在電視、電影裡見過人用槍指著人的場面,而今天卻是看到了真實的場面,卻是一個警察拿槍指著她們的同事。

一個為了救她們而被抓起來的同事!

「誰***在這裡……啊,秦,秦局長!」李亙宇此時正在氣頭上,聽到有人用腳踹門進來,而且還對著他咆哮,想不都想就扭頭破口罵起來,不過話罵到一半,才猛然發現踹門進來的竟然是市公安局的秦嵐副局長,不禁嚇得臉色大變,冷汗也煞那間都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秦局長?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秦局長?還有王法嗎?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幹什麼?你手裡拿著又是什麼?」秦嵐當警察多年,雖然知道警察隊伍龐大,總難免會出幾個敗類,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身為警察竟然用槍指著一位雙手雙腳都被箍住的市民,而且這位市民還是見義勇為的市民,是她秦嵐的恩人,饒是秦嵐一再告警自己要注意形象,要克制住情緒,但還是忍不住衝著李亙宇咆哮了起來。

夏云傑坐在審訊用的特製椅子上,看著秦嵐沖李亙宇咆哮,豐滿的胸部在襯衫下劇烈起伏著,好似隨時要蹦出來,不禁傻眼了。

秦局長?老天,那天晚上我抱回家的竟然是公安局的局長?而我竟然還把她的身體看了個精光!這***太匪夷所思了吧。不過,她發怒的樣子雖然很凶,但還真是好看!

「這,這是槍。對不起,秦局長,您聽我解釋,是我不對,我沒控制住情緒,實在是這個傢伙太可惡了,在審訊室裡都不放老實,還敢抗法……。」李亙宇這時還不知道秦嵐就是為了夏云傑而來的,還以為自己不走運剛巧被巡視工作的秦局長撞個正著,急忙一邊抹著額頭的冷汗,一邊收起槍嘰裡咕嚕地解釋道。

李亙宇這一解釋,秦嵐才開始環視起四周來。這不看還好,這一看,饒是秦嵐見多識廣,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只見她以為在這種情況下那位有點靦腆的好心大男孩肯定會吃許多苦頭,肯定會嚇得臉色蒼白,命都要去了半條。可當她看向夏云傑時,差點吃驚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只見那位有點靦腆的好心大男孩夏云傑,此時正安然若定地坐在審訊椅上,好奇地打量著她,嘴角竟然還掛著一絲微笑。

如果說這已經讓秦嵐驚訝得差點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等她發現夏云傑的四周還橫七豎八躺了四個打扮得很前衛的小年輕,個個不是抱著胳膊捂著肚子,就是抱著大腿哎哎哼哼,甚至有一個連下巴都是血肉模糊時,秦嵐就徹底石化了。

以她的經驗當然看得出來,這四個人都是夏云傑放倒的,甚至他坐的椅子腳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呢。

這怎麼可能?一個人坐在審訊椅上,手腳全都被箍住,竟然還能放倒四個年輕的男子,不,應該是五個!秦嵐這時已經發現羅大偉也是下巴血肉模糊,臉青鼻腫,腦袋長包包,比地上的四個年輕人還要慘不忍睹許多。

當秦嵐完全驚呆時,隨後也走進審訊室,眼中還噙著眼淚的烏雨琪三人也全都驚呆了。

她們當然認得羅大偉等人,可這怎麼可能呢?走前羅大偉不還拿著警棍嗎?不還囂張地說要整死夏云傑嗎?怎麼到頭來,夏云傑坐在椅子上好好的,他們個個卻都狼狽不堪,慘不忍睹呢?

不過秦嵐畢竟非常人,很快就壓下心頭的震驚,重新將冰冷的目光聚焦在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著的李亙宇身上,冷聲打斷道:「沒控制住情緒?很好!李大隊長,麻煩你能告訴我他們這些人為什麼會在審訊室裡嗎?還有這地上的裹著毛巾的警棍又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這也是你沒控制住情緒,所以把這些人叫來幫忙一起審案?幫忙一起拿警棍打人?又或者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傻?很好糊弄?」

秦嵐的話逼問得李亙宇額頭直冒冷汗,嘴唇抖個不停,卻是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場這些情況。最讓他感到窩囊的是,就算惹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簍子,那個夏云傑依然完好無損地坐在椅子上,好像他們不過是送上來供他玩耍的小丑似的。

「秦局長,也就是幾個酒吧的打工仔,不必這麼認真吧!」羅大偉見李亙宇被一個女局長給逼得瑟瑟發抖,跟孫子一樣的,心裡雖然也有些害怕,但卻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地插話道。

公安局向來是政府部門中的強勢實權部門,羅大偉的父親羅至剛是云龍區的公安局局長、區委常委,在云龍區官場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素來是強勢人物。羅大偉是羅家三代單傳的苗苗,素來很得寵,仗著他父親的權勢在云龍區向來目中無人、無法無天慣了。秦嵐的名字他雖然也聽過,但卻認為她不過也就跟他父親一樣是位副處級別的幹部,雖然不好惹,但也不至於需要像李亙宇一樣嚇得跟孫子似的。

「閉嘴!說得輕巧,也就幾位打工仔,那你又算什麼東西?這裡有你插話的地方嗎?」秦嵐聞言卻直接沉下臉色怒喝道。

「我爸是羅至剛。」羅大偉長這麼大還沒被女人這麼沒頭沒臉地罵過,聞言心裡雖然已經感覺到秦嵐這個副局長不好惹,但還是挺起了胸膛不服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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