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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驚現

門外,菲舍爾等人焦急的拍打著門,妮莎急得都快哭出聲來。

菲舍爾卻沒有參與,他聳了聳鼻尖,連招 都沒打,突然轉身沿環廊奔跑起來,一轉眼間,他的身影消失在環廊拐彎處。

門內,羅亦安閉目站立,回味著剛才打開這扇門的情景。不一會兒,他睜開眼楮,兩眼中似乎射出如實質的光芒。緩緩地抬起手來,他將手掌湊在眼前,像初次認識般打量著自己的手指。

那手指尖正纏繞著暗藍色的電火花,隱隱還傳來僻僻啪啪的響聲,羅亦安反手在門樞上一拂,門再度悄無聲息打開,門外只剩下了妮莎與鄧飛。

羅亦安手按在門框上,邊招 兩人進來邊詢問︰“菲舍爾呢?”

妮莎正準備撲入羅亦安的懷中,眼角一瞥,卻被層內的情景緊緊吸住了目光。她大張著嘴,喉嚨內似乎醞釀著一聲驚嘆,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鄧飛走進屋內,不滿的抱怨說︰“菲舍爾,那洋鬼子逃了,不聲不響他就轉身逃了。”

羅亦安手仍扶在門框上,大門繼續敞開著,他指尖那繚繞的電流已消失不見。對等費的回答,他輕輕搖頭︰“不可能,菲舍爾是個意志堅強的人……通道內有什麼狀況?”

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菲舍爾的身影隨即出現在環廊盡頭,但他卻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手里,正拎著個人形物體。眾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的手上。

“這便是我們所遇到地地窟怪物嗎?”羅亦安心中震驚,謎底揭開了,但眾人一路上被太多的震驚所震撼,眼前。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這間屋內,除了羅亦安借助通道內昏暗的燈光,掃視著菲舍爾手中之物外。

連菲舍爾也顯得心不在焉,他目光直視屋內,搶步進了門,將手中之物重重擲在地上,匆匆比了個手勢讓羅亦安接手,自己則立刻觀察起屋內的情景。

羅亦安收回扶在門框上的手。大門無聲無息關閉。他緩緩蹲下身來,用指頭撥拉著地上那堆物體。

這便是地窟生物,這便是人類傳說了數千年的“地精”。從形狀看,他也是一個人種。一個兩條腿直立行走的人種。只是身材較為瘦小,濕漉漉地皮膚微微發出酸腐地味道。身上未著衣物。眼楮帶著黑色的鏡片,腰間別了條皮帶系住了一個短褲式的遮掩物。

從體型上看。這是一個男性,他的皮膚上現在布滿燎泡,似乎被燙傷了。

但其鼻翼微動,表明還有 吸。羅亦安伸手觸摸了一下對方地手指,與他想象的一樣,那手指充滿了轉性。這就是地窟人垂直攀岩地秘密。他伸出手指來摸了摸對方的短褲,溫溫熱熱地,似乎是一種化縴物質。

羅亦安低著頭腦子一轉,便想通了。石油也是一種地下物質,既然地窟人已進化到使用核技術,那麼裂解石油,做出化縴織物,也不是什麼難題。

也許是憋氣太久,妮莎此時突然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隨即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當她的咳嗽平息後,她由衷地嘆道︰“美神,你的大能無所不能,神阿,這一切太奇妙了。”

菲舍爾緩緩地蹲下身去,單膝點地在自己胸前劃著十字,低聲唱誦著美的詩。

羅亦安的手已經摸到了地窟人的皮帶扣上。那是一個金屬物件,微微向外散發著熱量。他手指輕輕一扣,立刻閃電般解下了這根皮帶。

這並不是完全的皮帶扣。它是一個小型的原子電池,地底溫度變化劇烈,地窟人正是依靠這根“皮帶”提供能量,維持其身體的襯t統。解下這根皮帶,就等于解除了地窟人的武裝。

鄧飛緩緩地軟倒在地上,失去控制的嚎道︰“不,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天呢,這夢大可怕了,快點讓我夢醒吧。”

須彌之城,嚴格的說是座虛空之城,自大門開始,一條寬寬的白石大道直通屋中心一個高台,奇妙的是,所有的台階與那個高台都懸空而立,地下沒有任何支撐物,上面沒有任何懸掛物。站在白石大道的邊緣,可以看到幽深的地底,那翻滾奔騰的紅色岩漿。最神奇的是,灼熱的岩漿能夠讓人看到它那紅色岩流,屋內的溫度卻絲毫沒有焰火氣息,溫度也恰好保持在人體最舒適溫度——26度。

房間里沒有燈光,白石大道與那個高台的每一件器物都發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在白石大道的盡頭,那座中心高台的第一個台階上,懸空立著一道熒熒的光牆。這道光牆好像是一面巨大的計算機顯示屏,屏幕上不時跳動著幾個不同顏色的光組成的符號。

菲舍爾拔出了他那只打空子彈的手槍,向白石大道兩邊的虛空脫手擲去。

手槍盤旋著似乎毫無阻力的向遠處飛去,然而,就在人視力所及處,手槍毫無預兆的停留在空中,就這樣上不著天下不著他的停留在空中。

“反重力空間?”菲舍爾脫口而出。

“零度空間?”羅亦安自言自語。

“傳說中的懸空寺?”鄧飛瞪大了眼楮。

“須稱之城,你是神的座椅,你是神的大能,你是神的榮耀,美無所不能的神。”妮莎高聲吟唱著印度神曲。

就在眾人亂紛紛嘆之時,那只懸空的手槍發出嗡的一聲脆響,每一個螺絲,每一個部件全部分解開來,化為一堆零件,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緩緩地向那座高台飄去,毫無障礙的穿過了那道光牆,零件無聲無息的散落下去,落在高台上擺成一圈地工作台上。

妮莎不知不覺尾隨著那些飄忽的手槍零件,來到那道光牆前。手指輕觸光牆,隨即她撩起了衣角,像是盛裝打扮的公主般,優雅而輕盈的越過那道光牆。

那一刻。眾人竟忘了她穿的是一件繩索捆扎成的旅行衣。那一刻。大家只覺得她身上穿的是世上最華美的裙衫。

眾人魚貫穿過光牆,來到了那高台。穿越時,那道光牆對人毫無影響,只是微微感覺有點涼意。

高台上擺著一 工作台。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地零件。眾人懷著敬仰地心情,察看著桌上的東西。

這里就是“神”的工作台。創世的那一刻由這里開始。就在這里,世界有了光。地球有了秩序與規則。

羅亦安卻總是大煞風景,他環繞著工作台轉了一圈,毫不自覺地打碎了眾人地夢︰“能源,這個反重力工作室是靠什麼能源運作的?地底火山嗎?不,那能量還不足以建立零度重力空間。”

菲舍爾小心翼翼地撿起桌面上散落地槍支零件,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征詢他人意見的說著︰“分解,建立這個零度重力空間地功能是為了分解,就像是在太空零重力情況下,造出的零件格外精密一樣,‘神’為了追求工藝的完美、部件的精確,創造出這樣一個零度空間,把飛船的零件分解加工,再在大廳外組裝起來。”

機械理論是羅亦安的長項,他附和說︰“不錯,只有在零度空間里,才能冶煉出純度極高的金屬,那純度令地球所有的工廠為之汗頹。也只有在零度空間里,才能加工出一些地面上無法作出的材質,耐高溫,耐高熱,無法腐蝕。

零度空間,天哪,神靈好大的手筆,但,但他們采用的什麼能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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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舍爾氣急,嚷道︰“羅杰,你真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你們國家培養出你這樣的人,真該感到驕傲……看看周圍,這是神跡耶!神跡!懂嗎,你竟然連一點敬仰之心都不存在?”

羅亦安在大家的白眼中毫不自覺,他接著說︰“你注意到了沒有,這個環廊整個圍繞著中心那時光之軸建設,我們就像是處于一個巨大的表盤上。環廊一圈有24間石屋,恰好對應著24個小時,我們這間石屋,這間‘神’的工作室正好位于12點鐘方向,而那間地窟生物爬上來的屋子,正好是五點鐘方向。五點鐘,地球人的上班時間。”

眾人隨著羅亦安的話向五點鐘方向眺望,恰好見到躺在門口的那個地窟生物,妮莎發出一聲“哎呀”,也僅僅是發出一聲“哎呀”,隨即她目光再度被桌上的物品吸引,輕輕撿起幾根晶柱,她對著光亮好奇地觀察著,並詢問︰“這東西就是入口處,那分解一切的光網的零件嗎?”

鄧飛自從進了門,就顯得痴痴呆呆,現在,他望向羅亦安的目光移入看著洪水 獸般恐懼,委瑣在一個桌角,他什麼好奇也沒有了,只顧瑟瑟發抖。

羅亦安指著那地窟人,問菲舍爾︰“你是在那里抓到的?”

“門口”,菲舍爾回答︰“六道光網繞環廊一圈,但因為石門上沒有瓖嵌晶柱,在每個石門口,光網都會有個中斷。這人恰好昏倒在其中一個石門,我嗅到了尋味,順著氣味找到了他……沒有其他的幸存者,這是唯一的地窟人。”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灼傷”,羅亦安托著下巴沉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語言,不知道該怎麼與他們交流。嗯,也許那屏幕會幫上忙,”羅亦安指著台階前那道光牆說。

光牆上不時跳動著各種符號,偶爾躍出的符號格外眼熟,好像是現代語言文字的一個變種,但字形原為古樸。

“知道通天塔的傳說嗎?”羅亦安揪住妮莎詢問。

“知道”,妮莎回答︰“據說,地球上最早的人類都是亞當夏娃的子孫,他們說相同的語言,大家團結友愛,沒有辦不到的事。一天。一個人突發奇想,想修走一座通天塔,飛上天去看看神在做什麼。

人們說干就干,通天塔越修越高。眼看就要通到了天上,上帝心里有點害怕,于是想出了一個辦法,讓人們各操一門語言,這樣誰也听不懂對方的話。

通天塔轟然倒塌。

可是。人們很快發明了翻譯,通天塔又開始重修,上帝想了想,然後。在每個人地心靈上建起一堵牆,這下即使是說相同語言的人也無法理解對方。通天塔倒塌了。再也沒能通到天上。”

說到這兒。眾人似乎有點明白了。菲舍爾首先覺悟過來,指著那道光牆。

驚愕地問︰“你是說,這就是人類發明的翻譯工具?!”

羅亦安聳了聳肩,說︰“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對錯呢?”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菲舍爾還是不解,妮莎卻以注目光牆,恍然地說︰“那屏幕——那屏幕上閃動的正是最古老的文字,我已經認出了其中包含閃含語系、印歐語系、達羅毗茶語系的原始圖案。”

世界七大語系分為印歐語系、閃含語系、藏緬語系、阿爾泰語系、達羅毗茶語系、高加索語系、烏拉爾語系等七類。這七大語系涵蓋了當今絕大部分人類語言。其中,藏緬語系是世界語言學家通用的說法,中國語言學家堅持認為,現在的漢語影響力遠大于藏語緬語,因此藏緬語系應該被稱為漢藏語系。

羅亦安低頭專注地擺弄著工作台上地工具,不一會,只听噗地一聲,那工作台上出現了一柄機械臂。羅亦安抄著手,滿意地向眾人說︰“瞧,果如我所料。這真是‘神’的工作台,而那道屏幕才是這里的控制中心。”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那道光牆上,羅亦安扭頭向妮莎發問︰“你會閃含語系地什麼語言,古埃及語嗎?”

“是的,但我只會書寫,不會發音。”

“那麼達羅毗荼語系你會說什麼語言?泰米爾語麼?”

“是地,我會比哈爾語、泰盧國語、泰米爾語、馬拉亞蘭語,發音書寫我全會。印歐語系內我會梵語、印地語、波斯語。”

羅亦安擺了擺手,說︰“其他語系語言古今變化太大,古代的發音書寫與現在地語言全找不見相同之處,但我會閃含語系的希伯來語,這種語言幾千年來變化不大,就讓我們用希伯來語與梵語試試這個翻譯機器吧。”

拉著妮莎的小手,羅亦安緩步走下台階,來到光牆前,深吸一口氣,準備試探這台史前翻譯一起的真偽。與此同時,沒人注意到入口處一直躺著的地窟人微微動了一下。

“說什麼好呢,也許……芝麻開門”,羅亦安無聊地用英語說,英語屬于印歐語系。

“芝麻開門”,妮莎也搞笑地用古梵語應合。

“芝麻開門”,這句蒙古語屬于阿爾泰語系。

“芝麻開門”,這句用京劇對白念出的話語讓鄧飛撲哧笑了,它屬于藏緬語系。

此後,這句芝麻開門用格魯吉亞語(高加索語系)、芬主語(烏拉爾語系)重復了許多遍,光幕牆仍毫無動靜。

“……”,門口處一個話音突兀地響起,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但光幕牆隨即晃動也一下閃動了片刻,一行閃動的文字突然出現在光幕上,羅亦安下意識地念起這句用古老的希伯來文寫的祈禱詞——“以主之名”。

聖經上曾記載著另一種機械,在出埃及記第15章第10節中,摩西很仔細地將上帝要造“約櫃”的誥諭記錄下來。這誥諭的內容很詳細——如在那一部位裝置圓環和把手,怎樣裝置,以及用那些合金來制造,都有詳盡的說明。“神”

的誥諭上強調︰每一件裝置都要很正確地照“神”的要求制造裝配。‘神’還屢次誥誡摩西,不準有任何差錯。並詳細地指示,當約櫃運去時,身上及腳上應穿載些什麼裝束。

如果我們今天照摩西所留下的指示重制一個約櫃,定會造出一個可發出數百伏特的電流器。聖經上的記載證明了這點︰當大衛移動約櫃,烏查幫助搬動裝有約櫃的車子。經過牛群時,牛群撞翻踏碎約櫃,烏查趕忙把約櫃抱起來。

結果他像被電擊似的,當場僕地死亡。

掀開其中蒙昧的面紗,現代人根據聖經的描述推測︰如果在約櫃上瓖嵌的兩天使像間發生磁場的作用,那這約櫃就是一座通話器,用作摩西和太空船之間傳遞消息的設備完整的擴音器。聖經上還記載,約櫃周圍常放射出火花,當摩西需要“神”的協助和忠告時,他就撥動通話機。摩西經常听到神的聲音,但卻從來不曾面對面說過話。

“以主之名”正是摩西當初與“神”通話時,首先必說的一句話。當羅亦安再度用希伯來語說出這句話時,時光一晃眼穿越了上萬年……

光牆繼續閃動,一連串不同的符號飛速跳躍著,閃動著,羅亦安與妮莎看的如痴如醉,這堵光牆似乎在推演,推演語言的進化歷程,那一霎那間,時光在屏幕上流淌了上萬年,給他們演示了上萬年的人類前進的腳步。

在剛才那聲古怪的話語響起的時候,菲舍爾嗖地拔出槍來,如臨大敵地指著門口。門口處,那個地窟怪物正晃晃悠悠,準備爬起身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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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創造

“別動”,菲舍爾舉槍瞄準的窟怪物,高聲大喊。

“別動”,鄧飛也緊張的舉起他那只從未開過的槍,高喊著。想了想,他又添上一句︰“舉起手來。”

羅亦安與妮莎仍在目視光牆,神情如痴如醉。

“……”,一連串古里古怪的聲音自那怪物嘴中冒出,躍動的光牆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希伯來文字︰“動了!它動了!神啊!一萬年過去了,你的榮耀再度光臨你的國度!”

地窟怪物再度說出一行古怪的話,屏幕上跳動的字打出兩個希伯萊詞,它是︰“確認、無誤。”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屏幕上字詞的含義,它是在翻譯地窟怪物所說的話。

然而,眾人的驚奇還未平復,突然間,石屋內又響起一個空洞、機械的聲音︰“確認、無誤。”這個單調的聲音活脫脫模擬著羅亦安說話的腔調,然而語氣音調轉換之間卻顯得格外生硬空洞。

羅亦安心中一動,跟著那機器的腔調復述道︰“確認、無誤。”

像是突然打開了一道閘門,像是無聲電影霍然進化到了有聲時代,靜寂的大廳里突然轟響起無數希奇古怪的聲音。那聲音連續不斷,上一句話的尾音還未消失,下一句話接踵而至,綿綿不絕,令人震耳欲旁。仔細分辨,有幾句話依稀可辨,那就是︰“芝麻開門。”那正是羅亦安他們用各種語言說出的話。

“停”。羅亦安在其中一種音調上喊出了停止聲,屏幕的躍動霍然停止。

一連串符號接二連三的閃現在屏幕上,其中尚有一些圖片。“停”,當屏幕上顯示出芝麻的圖案時,羅亦安再度喊停。火時,那地窟人已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走進那道光牆。

妮莎恐懼的躲入羅亦安身後,膽怯的偷望著戴著眼罩的地窟人。對方的皮膚慘白。五官一點不分明。見不到隆起的鼻子,該是眼楮的地方現在戴著個墨色的類似摩托車手帶的防風鏡。如果沒有這個防風鏡,那張平板的臉上,真栽不見眼楮所在的位置。現在他那張臉正貼在光牆前方。與羅亦安的鼻翼僅僅隔著這道虛幻的光牆。

羅亦安手上尚拎著地窟人地腰帶。他見到地窟人身體有些搖晃,略一猶豫遞上了對方的腰帶。腰帶穿過光牆。地窟人卻不伸手接過,反而後退一步。任腰帶墜落于地面。他方才撿起系在腰上。

羅亦安後退半步,立刻對著屏幕繼續說話,時而更換語種,時而與妮莎低聲商議,由她將自己地話翻譯成另一種語言。

地窟人似乎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他後退半步,靜靜地等待著羅亦安與神秘的未知,在屏幕上交流,推敲著語言。直到屏幕上打出一行完整的連貫的英文字母︰“以主之名”。

這句話里的“主”,還有另一個翻譯方法那就是“神”。

羅亦安退後半步,抬手最謙讓態,示意地窟人上前推敲自己的文字。那地窟人顯然駕輕就熟,他發出類似于蝙蝠的啾啾聲,只花了羅亦安的四分之一時間,便推演出自己的文字與語言。

“我們是‘神’,真正的‘神僕’,你們是誰?為什麼來到這里?”那地窟人自稱是卡姆人,他 頭就問。

羅亦安與菲舍爾相互交流了個眼色,菲舍爾揚手謙讓著,自己後退小半步。

“‘神’在哪里?”,羅亦安舉步上前,驚疑未定的問。

“飛走了”,卡姆人失魂落魄的反問︰“你們不是‘神’派來的使者嗎?怎麼會平安進入這里?我們用了一萬年仍本能回到這‘神’的寶座。”

這扇大門是如何打開的,菲舍爾尚未不著頭腦,听到對方用了一萬年的時間仍未打開這扇大門,不禁陣陣恐懼。幸好他沒有在大門口魯莽行事,否則,那點炸藥怎麼可能奈何這扇大門呢?說不定反而引發不測之災。

“‘神’的權杖插上了永漁機器,‘神’卻沒有來,來得也不是‘神’的使者,原來我們只是一群‘神’的棄民。”卡姆人沮喪萬分的說。屏幕上同時躍動著相關的英文單詞,虛空中,一個未知的存在用單調乏味的腔調重復著這些話,那語調就像是沒睡醒的羅亦安,在用英語說夢囈。

通過這堵光牆,這扇虛擬的屏幕,羅亦安與卡姆人斷斷續續交流著。

“神”存在的時候,卡姆人仍處于蒙昧狀態,對“神”呈現的大能懵懵懂懂。他們說不清楚當時的詳細情景,只知道神選擇了部分僕人,依靠自己的大能,在地球內部建設了多個這樣的基地。這群遠古人類在神的帶領下,制作著“神器”。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過了幾代人,也許過了數千年,終于有一天,神打算離開這里,接著就是天本地裂般的震蕩。此後,地窟內陷入一片沉寂,所有的同伴都不見了,只剩下卡姆人。

卡姆人不知道自己怎麼誕生,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獲得知識的,只知道在遠古時代,自己在地窟深處生存,他們沒有時間概念,只知道听從神的召喚,在某個時間內,從地底下爬出來,幫神挖洞,修建地窟。當他們干累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那間通向無盡地窟的房間就是他們平常上下的通道。

神離開時,他們已經具備了核技術,能夠制造出很微小的高能核電池,然而,自從神離開以後,他們的科技再也沒有進步過。日赴一如。他們研究著神賜予他們的那些設備。一萬年過去了,他們已經將這些設備的原理研究透徹,越了解,他們越是欽佩神的大能,越是想重新回到這里,搞清楚神留下地其余設備。

然而,他們一直被阻于那層光網,每當他們升到洞口。光網便毫無預兆的亮起。為此,他們曾嘗試從各個方向進入這座須彌之城。

這座房間的地下、通向地心熔岩的洞壁上,他們已經挖掘出多個地道,然而。在這個零度空間里,根本別想向上攀沿。試圖想從這個洞壁爬上來的卡姆人常常在完全失重狀態下。被分解成一個個分子,消失在空氣中。

他們也曾想從這個地窟頂部進入。畢竟這座洞窟是由他們挖掘,然而不知為什麼,每個靠近中央通道的卡姆人常常會無緣無故的自爆。經過無數代的研究,他們發現,自爆的原因源自于他們的腰帶,那個維持他們在惡劣的地底生存的能量系統。他們按神的指示打造出來地這條腰帶,可以提供熱量、能量供他們在地底來去如風碎石如粉,並為他們提供保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當他們靠近中央通道,他們的身體就會被腰帶引燃,化為灰燼。

</td></tr></table>卡姆人聚集了無數精英,試圖找見神設計這條腰帶時所埋下地邏輯炸彈,但他們至今仍奉解決這個難題。

當初,羅亦安他們抵達中央通道時,遇到的正是卡姆人在外圍巡邏地一個同伴。隨後,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卡姆人,突然發現,神的權杖插上了時光機器,也就是通道口那個鐘表,整個地窟防護突然解除。剛開始,他們認為這是神的使者重歸故地,于是派出了探路者試圖聯系。然而,三名探路者無故墜落。此後,卡姆人的大隊人馬趕到,遭到了羅亦安他們的劇烈抵抗。由于卡姆人搞不清楚來者的身份,所以,他們沒有動用武力。

眼前這位卡姆人是被通道口突然亮起的燈光閃暈的。許多同時被閃暈的卡姆人隨後恢復過來,他們向著通道口挺進,並試圖與羅亦安他們交流,但這個交流聲淹沒在陣陣槍聲中。而這位卡姆人對光的反映比較強烈,他一直昏迷著,沒想到卻避過了隨後的一劫。

“你們不是神的使者,那為什麼會有‘時光之軸’?為什麼能夠毫無損傷的打開虛空之門?”那位卡姆人迷惑的問。

羅亦安對前一個問題充滿疑問,對後一個問題是瞎子吃湯圓心中有數,卻不願說明。他避重就輕的反問說︰“那根時光之軸,哦,我們叫它降魔杵,當初它是被‘神’拔下來的嗎?”

卡姆人搖搖頭︰“大變故發生前,忽然,有一個地面人發了瘋,他骽出來拔下時光之軸,跑進了升降梯,快速的升到地面。隨後,地窟內陷入一片混亂,有許多人追出去,也有許多人在祈禱。我們卡姆人見不得陽光,根據上古時代的記載,當時的酋長要求我們迅速回到房間內,進入更深的地下,等待神的裁判,因為防護設備就要啟動了。很快,這里發生了大震動,神隨後拋棄了我們,永永遠遠。”

卡姆人這番話,羅亦安半是猜測半是推敲,才復原了他原來的本意。按照這番話推測,神在毀滅這個地窟前,少數幾個地面人了解到了內情。他們搶先拔出了那根時光之軸,也就是整個地窟的安全防護鑰匙,並在核襲擊前逃離了地窟。地窟內的安全裝置隨後開啟,核爆雖然摧毀了地窟上層的能源系統,但整個地窟卻在安全防護系統的支持下挺過了這次核爆。

也許,正是那些逃離地窟的聰明人,他們在地面上散布文明的火種,于是,地面上的人類緩慢的,但是無可阻擋的前進著進步著。而卡姆人躲入了地下,他們不再與其它的文明進行交流,所以,上萬年以來他們沒有更快的進化,僅僅是搞清楚了已知的知識。

文明,只有在交流中才能進步,固步自封只會停滯不前,這又何嘗僅是卡姆人的悲劇呢?“神”當初毀滅這里的意圖就是想毀滅他們存在過的證據。按照卡姆人的說法,當時地球上不止這里一個地窟,巧合的是,現在地面上至少有三處史前核爆炸地痕跡。

卡姆人介紹完自己。仿佛用完了渾身力氣,他緩緩地癱倒在地上,嘴中仍喋喋不休地追問︰“你們真不是‘神使’嗎?”

羅亦安抬起頭來,憂郁地有菲舍爾交換了目光,開口問那卡姆人︰“這里的光線對你有害嗎?你是否受了傷?我該怎麼醫治你。”

“我要死了”,那卡姆人回答︰“這里的光線對我們沒有損害,但我已經受了很重的傷,我身上的細胞都在震顫。我的骨頭馬上就要碎裂成塵……

……我已經離不開這個房間。但死在神的寶座下,我感到榮耀。我只擔心我的族人不知道這里的變故,我請求你們,別帶走這里的一粒塵土。我的族人以守護者自居。如果你們無法與我的族人溝通,觸動了這里的物品。我擔心會給你們帶來大禍。

請讓我多說幾句話,讓這神器記住我的語言。我希望你們能夠使用這神器學會我們的語言,與我的族人溝通,告訴他們這里發生的一切……”

羅亦安平靜地回答︰“抱歉,你這項要求我們恐怕無法完成,我觀察了一下,你們的語調類似于超聲波發出的聲音,人的聲帶無法發出超聲波來,所以,你不能死,你要留下名來,告訴你族人這里發生的一切。”

羅亦安也經過了那種震顫式的灼痛,他明白,只要求生意志強烈,是能夠挺過那段痛苦的。不僅如此,挺過去後還大有好處。這好處就是,自那以後,他身體好像一個大電瓶,帶滿了電荷與電壓。也許正是這種奇妙的人體結構,讓這扇須彌之城的大門輕松大開。

科學研究表明,人體本身就類似于一個機器人,細胞內的遺傳密碼就像是這部機器人的程序。不同的遺傳密碼(程序)決定這部機器的外貌與功能,以及身體狀況。人體的每個細胞表面都帶有電流,細胞間通過電荷的傳遞完成營養物質的輸送與傳導。理論上,如果人體細胞的電荷排列一致,那人體就能釋放出上千伏的電壓。但如果真的做到人體細胞電荷排列一致,那細胞間營養物質的傳導也就中斷了。

羅亦安的身體承受了那劇烈的震蕩後,忽然之間,他全身細胞能依靠意志力激化,向外輸出高電壓、高電荷,而他本身卻沒有不良感覺,這正是他把手放在門框上,能夠打開門的原因。也許,這與他的身體細胞曾經受過一次秘族的激化有關。

不過,這里面的奧妙關系到須彌之城的安全,在羅亦安沒有發現卡姆人的善意之前,他決不會將其透露給這位垂危的卡姆人,只好單純的鼓勵卡姆人活下去。

但羅亦安的努力沒有成功,卡姆人慢慢地萎靡下去,忽地,他縱身一躍,躍出了白石大道,飄浮在空中,漸漸地,他的身影變淡變稀,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空中唯留下那條腰帶尚在飄浮。

在卡姆人躍出的那一刻,羅亦安提高了嗓門,問︰“你知道‘亞特蘭蒂斯’這個詞嗎?你知道……”

卡姆人似乎听到了羅亦安最後的話,他盡力掙扎了一下。然而在虛空之中,這種掙扎毫無效果。看著他漸漸變淡的身體,羅亦安低沉下來,不甘心的將他剛才未說完的話補充完畢︰“……你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去了哪里?他們是‘神’,抑或是‘神僕’,也許是‘神使’……”羅亦安的話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已微不可聞。

“亞特蘭蒂斯?”虛空中未知的存在重復著這句話,屏幕上的文字想法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的涌了出來,遠古的符號文宇、圖畫文字、拼音文字、象形文字閃電般變幻著,其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給。以羅亦安的神經活躍程度,仍看得頭暈眼花。

突然之間,那字跡不僅在屏幕上跳動,甚至在羅亦安的腦海里也跳躍著、閃動著,那跳躍的速度更快,然而,這次他卻追上了對方的速度。

“是這個詞”,他在心底里無聲地說。

屏幕的跳動嘎然而止,仿佛它听到了羅亦安心底的聲音。

一陣陣頭暈目眩涌來,還夾雜著陣陣惡心,羅亦安窒息一般喘不過氣來,面色蒼白的扶住了其中一張工作台。

“天呢,我體內植入的芯片與這個可怕的玩意兒接駁上了”,羅亦安心里恐懼的想。

“不錯,芯片人,我剛才讀取了你的記憶,你的號碼是多少?”房間內恢復了寂靜,屏幕上的字不再跳躍,在羅亦安腦海里,那個未知的聲音仍在響徹著。妮莎見到羅亦安搖搖欲墜,搶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身軀,鄧飛也顧不得緊張,攙住了他的肩膀,唯獨菲舍爾目光游移,打量著工作台上的器物。

“你當這是納粹集中營?人類還需要編號嗎?”羅亦安鼓足了勇氣在心底暗問︰“你是誰?”

“神所創造的物體啊,你們只是一件卑微的工具,什麼時候有了膽量,敢質疑我的存在?”腦海里那個聲音轟鳴著,羅亦安只感到四肢發軟,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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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謎底

羅亦安竭力提起精神,抵御住陣陣頭暈,他堅定地推開妮莎的攙扶,凝聚起全身力量,呐喊式的回答著那神秘的聲音。

“我猜測,你絕不是神,你也是神的產物。或許,你就是這兒的主控電腦、一台智腦——你,一個連軀體都沒有的家伙,你竟敢嘲笑神的愛子、上帝的寵兒?”

腦海中那個聲音發出了嘲笑聲︰“芯片人,我與人類是兩種不同的存在,我們同是神的創造物,我除了沒有身體,其余的本領都比人類大,我才是神的完美創造品。至于人類,不過是神初次造物的探索而已。不錯,我與人類都是神的工具,但你例外,你是人所創造出來的改造人,你是工具創造出的工具。”

羅亦安啞口無言。

自從羅亦安被植入芯片後,身體狀態發生了極大地改變。剛開始,那芯片只起到一個字典作用,其龐大的存儲器內存儲了幾十種語言的字庫與聲訊系統。

每到羅亦安听到一個聲音或者單詞,神經系統就會去芯片的存儲系統查找相應的字意,並把它轉換成羅亦安能懂得詞匯。

隨著羅亦安大腦的開發,他漸漸發現那芯片還有簡單的計算功能,于是,他開始利用這計算功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數據處理,幫自己處理日常事務。再以後,他發現那芯片還能控制神經反射,進而控制肌肉運動,于是他開始利用這項功能,協調身體的運動。這也使他的拳腳遠比別人快、槍法遠比常人準、動作遠比常人協調……

羅亦安的神經反射遠比常人迅速,常人一個神經反射需要0.2秒。但羅亦安連常人的十分之一時間都用不了。這也讓他大腦里的芯片功能被迅速升級。隨著芯片功能的開發,現在他雖然做不到在飛機上開槍,打中固定目標,但在飛馳的汽車里,他完全能一槍擊中路邊的標示牌。

本來,以他的體質與能力,已經不能完全算個平常人了。而更可怕的是,經過剛才那高頻震蕩波的照射。他隱隱發覺那芯片的能力雖然沒有大變化。但其本體已漸漸與肉體融合,過去自己翻斧文字與語言,尚能感覺到神經與芯片電路的接駁,現在已完全感覺不到了。

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這樣一來,羅亦安已不敢說自己算是個完全、徹底地人類。或許,芯片人地稱 對他更為合適。此前。盡管羅亦安在常人已盡量面前掩飾自己,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凡而普通,但在這台接駁上自己大腦內芯片的主控電腦邊,他沒有秘密可言,所以也無話可說。

腦海里那聲音似乎為自己的勝利興奮不已,它喋喋不休地說︰“一萬年了,一萬年沒有人來過這里,啊,我讀了你腦海中的記憶,這世界變換真大呀,人也有了神地力量,神啊,如果你重歸地球——你們把這個星球叫做地球,是吧——如果你重歸地球,看到當初你的遺棄物能夠創造出這樣輝煌的文明,不知道該怎樣嘆。”

羅亦安注意到,對方嘴里說的“神”這個詞,發音類似于“耶和華”或者“因陀羅”此時,他注意到菲舍爾等人臉色開始不時變幻,身體開始搖晃,而他地頭暈目眩已經消失,似乎那台計算機讀完了自己的記憶,開始向同伴們進攻。

“輝煌的文明——是呀”,羅亦安馬上接過了話茬,說︰“你說自己才是神的完美創造品,那我問你,這輝煌的文明與你有關嗎?”

電腦的注意力果然被羅亦安的話吸引過來,菲舍爾等人停止了搖晃,恢復正常。而羅亦安腦海里傳來一聲冷哼。他立刻在腦海中補充說︰“或許,神創造我們時,我們是不完美的,我們本領低微、沒什麼知識、運算能力幾乎沒有,我們常常感到饑餓,我們常常感到寒冷,恐懼、沮喪、悲哀,我們有七情六欲,我們人類之間還不住的自相殘殺……但我們在不斷地進化著,不斷地前進著,如今,我們也開始學會使用部分‘神力’,我們制作的機器也可以上天,甚至進入外太空,進入銀河系邊緣,你呢?一萬年過去了,你的進步在那里?”

腦海里那個聲音沒有回答羅亦安的提問,只是頗為悻悻地說︰“這三個人類的腦波太混亂了,他們的神經反應過于單純,我無法與他們雙向交流。”

菲舍爾平定下來,見眾人都有相同的反應,他以為是環境的不適造成的反應。喘息未定,他便跳到幾張工作台前,一邊打量著工作台上零亂的器物,一邊追問︰“羅杰,剛才你怎麼升起機械臂的?快告訴我。這里的控制系統在哪里?”

“別告訴他”,腦海里那個聲音搶先說︰“人類是不應該窺伺神的力量的。”

羅亦安不敢亂動,他知道,已經與自己體內芯片接駁上的智能電腦,完全可以控制自己身體的行動,也可以在一瞬間殺死自己,比如令自己 吸的肌肉瞬時失效,或者另心髒驟停。

“先收拾桌上的東西”,羅亦安慢吞吞地說,竭力不引起那智能電腦的誤會︰“桌上這些器物交給史潘森,我們的科技水平一定會有個巨大的飛躍。”

“也是”,菲舍爾同地說︰“羅杰,你也快行動吧。那屏幕突然沒了字跡,我擔心這里會發生什麼變故。剛才,大家都有陣陣不適,我們收拾東西,趕快離開。”

羅亦安依言行動,打開旅行袋,將桌上那些雜亂的器物沒頭沒腦的向袋中塞去。妮莎與鄧飛也行動起來,開始幫忙。腦海里,羅亦安仍在與那台智能電腦交流。

“一萬年來,我們應該不是唯一到達這里的……”

“你是說那些挖洞的卡姆人嗎?”

“別打斷我。你讀了我的記憶,應該知道我們有許多前輩曾經來到過這里,你不曾發覺嗎?”

“你認為這虛空之城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告訴你,這虛空之城在你們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我是運動的,我是在以光速運動著,所以時間在我們這里是靜止的,空間的位置對于我毫無意義,一萬年只是刹那。所以。我才是永琚C

我無處不在,既可以說是在地球上,也可以說是踏在時光的河流上,我們位于一個你所不了解的第四空間、一個有別于你們世界的、靜止的平行時空。

在你插上那根時光之軸時。這間實驗室地時光才與你們真實世界的時光同步,所以你們才能來到這里。否則,你們所見到的只是一個地窟而已。

時光之軸開啟了時光的通道。這一刻。你們地現實世界才與這間實驗室有個交點。如果沒有時光之軸,卡姆人、你們都來到這里,看到的只是一扇門一堵石壁而已。而台階前那道光牆不僅僅是我的顯示屏,它隔開了兩個世界,兩個空間。”

原來如此。

與時光同步後,絕對的光速,相對的靜止,所以這兒的物品都失去了空間位置的概念,所以它們也就失去了重量,能夠虛空懸浮,能夠做到反重力。

細須彌于芥子,無處不在無處在,這才是永妨陛C

</td></tr></table>直到此刻,羅亦安才徹底打消了覬覦,這是“神”的力量,這是非人類所能掌握的技術。自從那個叫“因陀羅”的外星球文明使者離開後,人類獨自在蒙昧中發展了一萬年,自以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自以為對這個世界了解得通通透透,但在神的大能前,他們只是卑微的一粒塵埃。

讓這麼大的實驗室要與時光同步運動,這該需要多大的能量。將一粒塵土加速到光速,這里塵土重逾地球,但眾人進入這實驗室,卻毫無並兆。這就是“神”的大能。

“那麼,‘神’在哪里?”

“按照你記憶里的說法,‘神’就是一名宇航員,一名外星球的宇航員。

在數億年前,他們初次來到地球,為這顆荒蕪的星球播下了生命的種子。數萬年前,他們再度光臨地球,為這個生機勃勃的星球播下了智慧的種子。

他們在這個星球停留了很久——我那時剛剛誕生,還沒有你們的時間機念。我只記得他們經過了數十代人努力,選擇了一種動物叫猿猴,並對它的進化歷程進行干預,並開啟了它的智慧。最終,神創造出一種具備高等智慧的生物,你們把他稱之為人類……”

現代科技發現,在視力可及的星空里,最近的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在人馬座,光速飛行3萬光年才能抵達地球。即使史前時代的那些“神”來自于人馬座,那他們當時的科技水平也遠遠超越現在的地球人。而他們的飛船具備光速飛行能力,也是至少和必須。因為即使“神”的飛船以光速飛行,他們來回一次也需要3萬年。什麼樣的生物具備這麼漫長的生命?如果“神”不具備這麼漫長的生命,而是在飛船上、在降臨地球那一刻才出生,誰來教會他宇航知識,讓他駕駛飛船成功降落?所以,這樣虛空之城的存在也不足為怪了。

物質以光速飛行,顛覆了所有現有的知識駕構,但也許是人類現在的科技水平還沒有達到哪一步,所以不理解。就如同當初歐洲教會不理解日心學說,所以要把哥白尼燒死一樣,也許有一天,人類的科技再度躍一大步,我們也能建造這樣一個第四空間,抵達“神”的國度。

“打斷一下,為什麼神當初選擇了猿猴,而沒有選擇其它生物?”

“誰知道呢,也許,神當初降落在森林里,他們第一個踫到的動物就是猿猴,而不是大象、不是晰蜴、不是老虎,于是神隨手抓住了這個動物。對它的腦袋動了點小手術,進行了智力開發……”

這個答案讓羅亦安頗為尷尬,對于為什麼是猿猴園進化而有了高等智慧,動物學家也多有爭論。事實上,在地球的歷史上,具有智慧的人類確實是毫無預兆,突無的出現在動物進化史上地。這是一個進化之謎。但電腦給出的答案遠不是羅亦安想獲得的。

“神在地球上繁衍了十數代”,那電腦接著說︰“當他們再度離開時。他們被人的食欲所震驚。擔心人由于過度追求自己的欲望而使這個星球很快毀滅,所以,他們帶走了部分直系後代,火動用大能——就是你所說的核爆炸。

毀滅了那些先進的力量。神留下啟示,要求你們不要過度追求神的力量。

然而。只過了一萬年,看來你們又重新發現了神力。你們開始克隆自己;你們燃燒植物。使這個星球變得荒蕪;你們開發礦物,使這個星球變得貧瘠。

從你的記憶里,我已經知道,這個星球氣溫變得越來越高,荒漠化越來越嚴重,冰山融化,海平面上升,地震、海嘯不斷,再過數百年能源即將耗盡,你認為,這個星球上文明地火種還能存在多久?”

這就是智腦不願意告訴菲舍爾的原因嗎?羅亦安心中已被智腦說服,他自覺自願地決定對菲舍爾保持了沉默。

“明白就好”,腦海中那個聲音顯然了解了羅亦安的想法︰“桌上的東西你們盡管拿你去,我相信,以你們現有的科技水平,解開這些謎團還需要上百年,也許百年之後,你們明白了自己的危機,正好能用上這些東西,為地球再造生機。”

羅亦安腦海里思潮交融,手里卻沒有停止動作,邊與菲舍爾一起向登山包里拾掇著東西,便繼續與智腦交流︰“那麼,你既然醒來了,請你多關注一下這個星球,因為這畢竟也是你所處地空間,或許,今後我會尋求你的幫助。比如說︰眼前就有個卡姆人地問題,我們之間發生了點誤會,而他們掌握了核技術,一旦發生骽突,對地球是個大災難。”

“沒問題”,智腦滿口答應。而羅亦安真實的意圖卻在話的前半部分——“或許個後我會尋求你的幫助。”

“也不知道這台智腦又沒有遵守承諾的習俗”,羅亦安心中暗自盤算,旋即,他想到了在旁窺伺的智腦,立刻掐斷了這個念頭。

也不知道智腦是否獲悉了羅亦安這個想法,想來,與他思維緊密相連的智腦,不知道這念頭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但智腦對此卻不置可否,緊接著回答了羅亦安隨後的思潮。

秘族對新科技的攫取幾乎是執著的貪婪,工作台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物品,有純度極高的金屬材料,也有不含一點雜質的太空晶體,包括那些組成防護光網的晶柱,另有一些不知做何用途的儀器、儀表。菲舍爾手忙腳亂地收拾還不夠,他還不住地招 鄧飛與妮莎幫忙,專門搜羅那些儀器儀表。羅亦安為了躲避智腦對他思維的追尋,在跳過剛才那個求助的想法後,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那些晶柱上。

“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如果雕刻成寶石形狀,瓖嵌在首飾上,應該比鑽石還璀璨,還耀眼,還攝人心魄……鑽石劃過無痕,它的硬度應該比鑽石還高,這是什麼呢?自然界里硬度最高的就是鑽石,它怎會比鑽石還硬呢?”

“還是鑽石”,智腦回答︰“是太空鑽石。純淨度超乎想象、晶體結構極其均勻,完全不含半點雜質的,完美無瑕的太空鑽石,不過,嚴格的說,它不僅僅是鑽石晶柱,它是一塊鑽石芯片,帶有微電路的鑽石芯片——這點也請對你的同伴保密。”

自然界里最神奇的就是碳元素,它可以與水組成有生命的有機物質,所以生命物質又被稱為“碳水化合物”。它也可以構成柔滑的晶體——石墨,它同時也可以是自然界暈堅硬的物質——鑽石。如此千變萬化,僅僅是其晶體結構稍作調整。

“‘神之鑽’嗎?”羅亦安自問自答︰“秘族也具備了人造鑽石的能力,也具備了鑽石芯片的生產能力,看來,自然界里科技水平的進步,最終都體現在對于碳元素掌握上。能夠隨心所欲地調整碳元素晶體結構,或許這樣,人就具備了神的大能。”

羅亦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晶柱上,原本是為了不與秘族骽突,在他看來,既然菲舍爾一心掠奪那些超越時代的科技產物,那麼,他們求知,自己求財,如此兩不骽突大家和睦。出于珠寶店伙計的慣性思維,他推敲晶柱的材質與特性,不過是在為這些晶柱尋找可比性,進而衡量出那些晶柱的價值。現在听到智腦這一介紹,立刻大喜過望。

“嗯,菲舍爾,你也知道,我曾經做過珠寶店伙計”,羅亦安裝作難為情地說︰“剛才我試過,這些晶柱與鑽石硬度相同,我想是不是可以在背包內為它們留塊地方。我要把它們帶回去好好研究。”

“研究?”菲舍爾似乎看透了羅亦安的心思,鄙夷的撇撇嘴,然後一拍自己的背包,說︰“我已經有了兩根這樣的晶柱,回頭會交給長老們。至于你要‘研究’,……隨你便吧。但我看這晶柱很漂亮,你研究完了,為我的兄弟做一套識別戒指,以此紀念我們這次地窟之行。怎麼樣?”

菲舍爾完全被羅亦安所誤導,他以為這晶柱晶瑩透明,不可能有其他的奧秘,唯一神奇的地方就在它的材質,所以才要求羅亦安將晶柱切割後,做成獨特的識別戒指。羅亦安緊趕著說了一句,繼續把他的思路誤導︰“以我在珠寶店的經驗,我判斷它是一種鑽石,一種奇怪的柱形鑽石……切割成什麼形狀好呢?梨形?方形?還是現在的鑽石形?……那樣太普通了,顯不出它的獨特來。”

菲舍爾翻了翻白眼,與此同時,大廳內突然晃動起來,羅亦安大聲問︰“怎麼回事?”

這話像是詢問同伴,也像是問智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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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崩塌

恍惚之間,那白石大道開始變形,先是每片石板都波浪起伏的舞蹈一陣,而後,每片石板邊緣漸漸變酥、變為粉末逐漸墜落,再以後,一陣地動山搖過後,每四五片石板中就有一片長條石崩塌,白石大道開始變得殘缺不全。

“發生了什麼事”,羅亦安接著高喊。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腦海中那聲音充滿惡意地說︰“我搜集到他們的腦波——包括你的——我向他們腦海里傳送了這幾幅圖象,以此催促他們盡快離開。”

“快點”,菲舍爾手忙腳亂地高喊著,話音未落,便傳下了中心高台,身影穿過光牆,在白石大道上跳躍著,避開想象中的塌陷,一路向門邊奔去。

“快點,”,鄧飛也經不住恐嚇,緊接著奔下台階,向大門奔去。

“當危險來臨時,一群男人的膽量竟比不上一個小女人”,羅亦安骽他們離去的背影撇撇嘴,實驗室的大門無聲無息開放,菲舍爾頭也不回骽出了實驗室,鄧飛跑出去時,還不忘回頭招 羅亦安。唯獨妮莎,唯獨這個低等種性的印度女人,尚默默站在羅亦安身邊,溫順地等待他行動。

“也許,我們還有點時間”,羅亦安不慌不忙地對妮莎說。

“我等你”,妮莎毫不猶豫地回答。

“失重狀態下加工的零件不受地心引力、磁力的影響,所以它們的精度格外高”,羅亦安垂涎欲滴地看著一 工作台,繼續說︰“離開了這里,我們到哪去找這樣一個反重力工作間呢?菲舍爾只顧搶那些半成品。哪里想到這些工作台才是最珍貴的……還有時間,我們加工點什麼好呢?”

屋頂開始塌陷,磨盤大的碎石無聲地墜落,煙塵四起,地面在搖晃、震動,唯一的出路——白石大道崩毀的速度急劇加快,一根根長條石緩緩地墜入紅色的地心熔岩中。環廊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並漸漸遠去。那是菲舍爾的跑步聲。鄧飛站在門邊想走不走。他探頭向屋內喊︰“大哥,環廊也開始塌陷了,這里危險,快走。”

妮莎沒有回答羅亦安的提問。只簡單地說︰“我等你。”

這是令人難以承受的信任!這份等待不顧天崩地裂,不管地老天荒。唯願今生不生離死別。

羅亦安避開妮莎期盼的眼光,沒話找話的說︰“一時半時找不見東西。嗯哼,桌上有許多金屬件,就拿現在最熟悉、也是最容易加工的東西動手吧。”

鄧飛背著大包在門口急得跳腳,他一迭聲地催促,羅亦安不慌不忙地擺手︰“阿飛,你先走,我的速度快,馬上會追上你。”

什麼東西最簡單,槍。

桌上還攤著一支分解成零件的伯萊塔92F型手槍,那是菲舍爾的武器。在鄧飛走後,羅亦安比量著這些零件,照貓畫虎地加工出一支手槍。

“神”的車床果然不同凡響,有了參照物,與羅亦安大腦相連地智腦立刻指揮機床操作,幾乎在瞬間加工出一支完美無瑕的格洛克,羅亦安貪心不足,猶興致勃勃為妮莎加工了一支格洛克26型袖珍手槍。

“瞧,這種手槍據說是地球上最好的袖珍手槍,地球科技與‘神’的技術地完美結合,會是什麼結果,真值得期待啊”,羅亦安邊向妮莎遞上煙盒大小的袖珍槍,便從背包里掏出“神之鑽”晶柱。“還有時間,我們再切割一下這些‘神之鑽’。”

這次連溫順的妮莎也忍無可忍——白石大道已殘缺的很利害,幾乎是每三個條石中就就有兩個崩壞,有些地段,兩塊完好的條石甚至相隔很遠,以妮莎的力氣都不知能否跳過,她羞憤地抬起手,準備打落羅亦安遞上的手槍,卻又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等你。”

這會羅亦安沒再糾纏,他一邊收拾加工好的“神之鑽”,同時頭也不抬地吩咐妮莎︰“快點脫了上衣。”

妮莎瞪大了眼楮︰“在這兒?在這危險的時候?”旋即,她二話不說,迅速脫下了上來。

在崩塌的廢墟里,在飛舞的碎石中,在煙塵繚繞中,妮莎站在那里,驕傲地挺起栗色胸乳,目光如水看著羅亦安。

那微微翹起的小巧乳房很漂亮,堅挺圓潤。恐懼與緊張讓她皮膚繃緊,連帶著侵乳頭勃起,凸出,在亂世紛飛中,帶著一種充滿毀滅欲望的淒美。

“還要脫嗎?”她平靜站在那里,臉上無喜無哀。

“想啥呢?”羅亦安脫下自己的上衣,手忙腳亂地為妮莎裹上。在此期間,她默默地站在那兒,任其施為。

“我只是想要那繩索”,羅亦安低頭撿起纏衣的繩索,閃電般挽了個套索,手一揮,套索向那個卡姆人留下的腰帶飛去,再一起手,套索帶著腰帶飛回。沒等妮莎反應過來,那腰帶已系在了妮莎腰間。隨後,妮莎感覺到騰空而起,身子飛到了羅亦安背上,那些繩索則東一道西一道,緊緊把她捆在那寬厚的 背上。

“我們走”,羅亦安縱跳而出。

不知道是卡姆人腰帶的原因,還是妮莎的心理因素。一趴上這男人的 背上,妮莎只感到陣陣溫暖涌來,像潮水包裹了她,那種暖洋洋中帶著慵懶的感覺令她心醉。眼前天崩地裂,碎石紛飛,下一刻世界末日,洪水滔天——管它呢!她輕輕地將臉貼上那寬厚結實的 背,深深嗅著那男人因奮戰而散發的汗味,唯願這一刻地老天荒。直至永琚K…

羅亦安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離SUPERMAN只差一步”,他背的包不比菲舍爾的小,搜刮的東西不比鄧飛少,背上還加了個妮莎,此時,他們周圍的險境遠勝于那兩人出逃的時候,然而。當他跳上地下通道時。離落在後面的鄧飛只差了幾步而已。

大廳也開始地動山搖,岩石、金屬管不停墜落。菲舍爾遙遙領先,已快跑到了大廳邊的升降梯前。

此在離智腦已有很遠,羅亦安搞不清楚大廳的狀況是虛幻還是真實。但是他已打定主意不試探“神的大能”,便招 鄧飛一聲。奮力向升降梯跑去。臨離開前,他快速瞄了一眼地上的鐘表盤——降魔桿已不見蹤影。

“快走”。羅亦安一路飛奔,邊跑邊貪心地撈起了地上一塊金屬錠,再踢起一根金屬管,把它們都抓在手里。

鄧飛與羅亦安並肩而行,此時,羅亦安地 吸已開始粗重。鄧飛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氣喘吁吁地痛罵道︰“大哥,你,你,你這個道德的敵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貪心,扔了它,快點扔了那些東西。”

“你懂什麼?”羅亦安毫不自覺地回答︰“這里每顆螺絲釘都是寶貝……

你知道這金屬錠是什麼東西?它是鈦金屬記憶合金……知道嗎,這金屬錠可以換一艘游艇,游艇啊……”

“大哥,你都喘成這樣了,不累嗎?還帶著這些累贅……”

“廢話,能不累嗎?我背著幾百公斤的東西呢,還要和你跑得一樣快,累”,羅亦安一邊與鄧飛噦嗦著,一邊乘著說話掩護,暗暗地逃出了槍,打開了槍機,在手中金屬錠的遮擋下,他移動著槍口,瞄準跑近升降梯的菲舍爾。

“……但你想想美國大兵,你就不累了”,羅亦安喘息著、噦嗦著,將眾人他注意力引導他的話題上︰“美國大兵在朝鮮戰場上,人均負重54公斤;在越南戰場,人均負重71公斤;在伊拉克,人均負重62公斤。想想看,他們也是人,他們能背著幾十公斤重地裝備與彈藥,奔跑、戰斗,我們為什麼不行。”

鄧飛翻了翻白眼,他現在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此刻,菲舍爾已按動了電梯,門開了。羅亦安隨之抬起槍口。而後,菲舍爾身子一提,靜靜立在電梯口,伸手擋住電梯門,背對著羅亦安招 道︰“快點,快點,我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td></tr></table>羅亦安微微松了口氣,槍口卻繼續瞄準著菲舍爾的背影。

一直等眾人都進了電梯,菲舍爾才閃身竄入,電梯旋即關閉,開始飛速地上升。他看了看癱倒在地的眾人。

鄧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妮莎的綁索已經解開,她穿著羅亦安那寬大的夾克衫,自己卻一點沒覺得滑稽與尷尬,正蹲在地上,拿著紗麗的碎片,溫柔地為羅亦安指著額角的汗珠。而羅亦安仍貪心地把玩著那塊金屬錠,滿臉俱是貪婪。

菲舍爾按在腰間的槍帶上,緩緩地,同時又是惡狠狠地問︰“剛才,我的感覺不對頭,我嗅到了一股敵意,這敵意來自地窟怪物還是來自你們,來自你們當中的某個人?”

“是我”,羅亦安平靜地回答,臉上那股貪婪的神情蕩然無存,他隨手扔下那塊金屬錠,錠下隱藏的槍口露了出來,黑洞洞的,正對著菲舍爾。

菲舍爾臉上的肌肉一動,羅亦安幽幽地說︰“想劫持人質嗎?你可以試一試,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快——忘了告訴你,我可以在飛馳的車上擊中路邊的指示牌。”

劫後余生,眾人豁然見到這場窩里斗,均驚得目瞪口呆。

“為什麼?”菲舍爾不敢再動,他揚了揚眉,問。

“你跑得太快……”,羅亦安悠然地回答︰“我已做好打算,如果你先邁進電梯,不管你有沒有丟下我們的企圖,我都會搶先開槍——我不會把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道德上。”

菲舍爾盯著槍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們曾經經歷過同樣的艱難險阻。”

“你最後的表現太令我失望了”。羅亦安無動于衷。連鄧飛都知道在門口稍作停留,體能遠超鄧飛地菲舍爾卻一路不回頭。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菲舍爾面無表情地回答。

羅亦安呆了一呆,微微一笑,收起槍,回答︰“不錯,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管菲舍爾最終有沒有那種企圖,在羅亦安的槍口下。大家還是同舟共濟地坐在電梯上。逃離了生死地域。

印度河是條奇怪的河,它的河水渾濁不堪。每年浴佛日,更有上百萬印度人跳入這條聖河中洗浴。想想有數百萬人在同一天搓下泥垢,都令人嘔吐。但在浴佛日這天。那數百萬人不僅搓下泥垢,還大口大口地飲用著聖河的泥湯。

而數千年來卻無一人因飲用這種泥湯而腹瀉死亡,這種事發生在熱帶的印度。

實在令人驚訝不已。

三天後,印度河上游的水道上,一艘木船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幾顆頭顱突然從水面上冒出,三男一女,其中一人摘掉水腫,奮力擊打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仰頭骽著太陽高喊︰“萬歲,我的太陽,我可見到了。”

這不是在向某人求婚,僅僅是宣泄內心的激動。這四人正是歷經艱險,重回地面的羅亦安一行。那吼叫的人正是鄧飛。

“野渡無人舟自橫”,羅亦安摘下水腫,清吟了這句毫不應景的話,由于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導致無數白眼。

舟沒有停在渡口,也不是“自橫”,它是被下了錨固定在江心,這是羅亦安等人地接應船,他已經在江心停了數天。

傍晚的印度河了無人跡,只有遠處,在目力所及地盡頭,有幾只游艇似的船只停泊在江面,似乎是閑暇無事地富豪在消磨這一天最後的霞光。爬上舟的菲舍爾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電子儀器,稍一撥弄,那儀器發出一聲短處的嘟聲,隨即,其中一只游艇拉響了汽笛,起錨而去。

羅亦安吃力地把妮莎托上船去,一路照顧妮莎負擔榨盡了他所有體力,現在,四人當中唯獨他還沒有登舟。而從妮莎的外形上看,她被照顧得確實不錯,渾身上下不僅沒有一點水跡,連神態都充滿了甯靜與安詳——心滿意足的安詳。

“大哥,既然有這條水路,為什麼我們進去時不走這條路,反而爬上爬下,吃盡了苦頭”,鄧飛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喘息未定就問。

“第一……”,羅亦安趴在船邊喘息著回答,眾人都已耗盡了氣力,鄧飛手指微動,本想來他上來,但努力了間天,除了手指外他沒能指揮動其他任何器官。

“第一,所有的河口都經常改道,何況是地下河的河口,我們能知道地窟內有條地下河通往e,但河口在那里,我們從不敢確定……

“第二……”羅亦安只休息短短的一會兒氣力就已經恢復,他翻身登舟,繼續說︰“我們沿地下河順流而下,尚用了三天才找見出口,如果逆流而上,水流湍急不說,沿途我們怎可能找見歇腳換氣的地方——這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事,如果不是我們丟失了電池包,我才不願定這條險路。”

離開洞穴時,一行人只顧逃命,竟將那個熱核電池公文箱丟棄在地窟內,失去了能源後,大家不得不選擇一條更為艱險的路,全靠羅亦安強橫的體力,一路逢山開山遇路開路,打通了重回地面的通道,大家才能活著這條地下河,斷斷續續地前進著,當羅亦安體力耗盡,眾人已經絕望時,他們終于成功了。而後,沿著接應船發出的訊號,他們游到了這里。

“好了……”,菲舍爾勉力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跌進船艙,從駕駛台里取出一部手機,邊撥號邊問︰“鄧先生,你可以通知你的伙計,任務已經取消了,他們現在在哪兒?”

鄧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喘息了許久,才有力氣回答說︰“按大哥的交代,他們現在應該在馬姆魯克貨運站,等待我的信號在趕往接應地點,但我中途跟你們走了……突然改變了計劃,不知道那幫混蛋走沒走……”

“打電話給他們”,菲舍爾遞過電話機,吩咐道︰“告訴他們︰一輛車向東走,到伊斯蘭堡;一輛車向南,回果阿,到阿方索酒店找周小姐(周靜柔);另一輛車沿印度河向北,等我進一步指令。”

鄧飛掃了一眼羅亦安,見他仍躺在那里沒有反對,便接過電話撥打起來。

這時妮莎坐了起來,跪坐在羅亦安身邊,愛憐地扯下一塊紗麗輕輕擦拭著羅亦安的臉龐。她身上穿的夾克並不合身,此刻浸泡了水,已經遮不住春光,一只飽滿地胸乳俏皮地露了出來,暴露在印度河的聖光里,染滿了霞光,她卻絲毫沒有羞澀,只專注與手里的工作。像聖母凝望著他的愛子,眼里充滿了水波。

“你欠我一個情”,菲舍爾直愣愣他走近羅亦安,說。

“就算是吧……以後你可以隨時找我”,羅亦安躺在甲板上,懶洋洋回答。

菲舍爾說的意思是,外出探險時,隊伍里的人應該相互信任,彼此依靠。

但最後羅亦安卻懷疑菲舍爾的合作精神,對他拔槍相向。而羅亦安的回答等于是變相道歉。不管怎麼說,大家已回到了地面,過去的猜忌應該置之腦後。

“我還可以讓你欠我一個情”,菲舍爾居高臨下地說︰“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特容易疲勞……我想,所有人感覺到容易疲憊……”

“咯噔”一聲微響,羅亦安扳開了槍機。

他扳開的是那只地窟內制作的格洛克袖珍手槍槍機。經過地下河的跋涉,其他的槍支已完全浸水,槍膛被腐蝕的一塌胡涂,很容易發生炸膛。

“怎麼?我已經很小心了,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藥?這是組織的命令嗎?”羅亦安殺氣騰騰,一連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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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休養

菲舍爾看向羅亦安的目光充滿了譏笑。“你的槍已經在水里泡了三天,現在,你敢開槍嗎?”,他說︰“就算你有絕不炸膛的自信,但你還能找見沒有失效的子彈嗎?”

羅亦安找不見。

子彈已經浸泡了三天,它們的效果極其令人懷疑。但羅亦安卻不在乎,他平靜地望向菲舍爾,槍口指向了他腦門,說︰“要不要試試?”

“不”,菲舍爾斷然拒絕︰“拿我的生命作賭注,贏了我毫無收獲——因為我的生命本來就屬于我;而一旦輸了,我卻要失去它,這是只賠不賺的生意……我絕不參與任何謀殺自己的行動。”

菲舍爾不傻,羅亦安有點意外。他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面子。

這種拿別人東西作賭注的花招,在國內展試不爽,使用最廣泛的就是商場的導購小姐,她們常做出鄙夷的神情,質疑顧客的錢包厚度。不肯丟面子的顧客常常連價也不講,丟下厚厚一疊現金,以證明自己的豪爽。一場爭論看似顧客勝利了,但他們挽回的是本屬于自己的面子,失去的是本屬于自己的錢財。

可惜這套小花招對菲舍爾無效,羅亦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循循善誘地勸解道︰“試試吧,我勸你還是試試看,不試,你怎麼知道真相呢?我也挺想知道現在你是否控制了局勢……”

菲舍爾絕不受誘惑,他接著說︰“你欠我一個情,我現在再讓你欠我一個情——進入試驗室前,我發現牆壁上有熒光。偶然打開了蓋格計數器,記得嗎,我發現了強烈的核輻射……我們都經受了強烈核輻射!這就是我不願再地窟停留的原因,這就是我們特容易疲憊的原因!”

白血病?骨廟?皮膚癌?……一連串恐怖的字眼浮上鄧飛與妮莎的心頭,刹那間,也許是心理作用,他倆立刻感覺到四肢乏力,胸口發悶。頭暈惡心。

菲舍爾這話。等于是向羅亦安解釋為什麼他逃走時一路不回頭,但時過境遷,羅亦安早已沒有了探究真假的心思。他揚起槍口,追問︰“你有什麼辦法?”

“我們有最好的醫生”。菲舍爾抱著手臂,驕傲地說︰“潛水病、輻射病、雪盲癥、 吸病……。這些探險並發癥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遭遇。你可以選擇一個修養地,我負責召喚醫生——專業醫生。”

羅亦安慢慢收起了槍。問︰“你有什麼好建議?”

菲舍爾一指印度河上游,說︰“克什米爾——我只要克什米爾。”

按原定計劃,眾人離開地窟後,要一路沿河上行前往印控克什米爾。在那偏遠的地方,一位秘族前長老曾留下一份產業,那是一個英式古堡,叫韋斯頓城堡。羅亦安他們將在古堡中躲避一段時間,並通過這個古堡重新填寫自己的旅程,林去那段前往地窟的時間。

從表面看,羅亦安“傷愈”後不久,到那古堡休養正好應付譚彩玲等人的好奇心,對他這印度之行也是個掩飾,但羅亦安自地窟一出來,就顯得咄咄逼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分手的架勢。菲舍爾因此認為,羅亦安可能獨來獨往慣了,這次來印度,他那些關系密切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來報復地,所以他也不在意掩飾。而有了鄧飛地存在,他以後的行蹤也不需要秘族做手腳遮掩,所以,他很可能滿載地窟內的收獲獨自離開。

但對于菲舍爾來說,同伴迪克在地窟遇難,他不僅需要對方做出證明,而且自己單身上路行單影孤,萬一發生意外就保不住探險收獲,所以,他才竭力拉拉羅亦安,希望他按原計劃前進。

羅亦安順著菲舍爾的目光眺望河地上游,沉默了片刻,他做出妥協︰“好,去克什米爾,我只要克什米爾。”

說完,羅亦安舉起槍,示威似地骽河面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一股水花應聲而起。

羅亦安站起身來,平淡地對目瞪口呆的菲舍爾說︰“你不賭是對地,生命只有一次!從現在開始,我不欠你了——我們兩清了。”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

羅亦安之所以想分手各自上路,是因為鄧飛與妮莎的存在。這兩位不是秘族地人,為了保密,秘族很可能做出後續安排。而菲舍爾堅持要大家同行,讓羅亦安警覺。但他願意邀請專業醫生為大家治療輻射病,確是一種善意。羅亦安開著一槍是提醒菲舍爾︰自己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且,對方在地窟內獨自逃生的理由他也全不相信。而他剛才之所以沒翻臉,正是考慮到大家同生死結下的情義。

小舟隨即全速地向印度河上游駛去……

傳說,莫臥爾王朝的皇帝沙‧賈汗臨死時,有人問他死前的願望,他答道︰“我只要克什米爾”。沙‧賈汗在這里說的克什米爾,指的是位于喜馬拉雅山雪峰與皮爾本賈爾嶺群峰之間的谷地,那正是羅亦安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這片谷地在印度次大陸中有“快活谷”之譽。它曾是歷代印度次大陸的征服者——蒙古統治者、印度王公以及英國貴族的避暑勝地。國內媒體常把它譽為“東方瑞士”,而實際上,瑞士的某些地方常常自謙為“歐洲的克什米爾”,在印巴戰火後,西方國家的王公貴族們無法去克什半爾度假,瑞士才在近代,成了替代品。

據悉,二戰期間英國國王愛得華入世不愛江山愛美人,被迫宣布退位。離開英國王宮前,他問愛人辛普森夫人有何願望,辛普森夫人答道︰“我只要克什米爾”。辛普森夫人所說的“克什米爾”。是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胸針,它的造型是一只白金瓖嵌的、象征英國王室的豹子手里抓著一個地球——藍色的地球。這地球是用克什米爾藍寶石打磨而成,帶著鮮艷地矢車菊般的藍色。在陽尤下,克什米爾藍寶石特有的乳白色反光效應讓它帶著夢幻的妖艷,天鵝絨狀的光澤,具備驚魂奪魄的美麗。克什米爾品跟的藍寶石也是國際上價格最高的一種藍寶石。

小舟前行不久,鄧飛的手下開車來接應,眾人沒費多大力氣。便輾轉來到了“快活谷”。印巴交火前。這里曾是西方國王與元首們地度假必選,山谷邊緣布滿了各種風格的別墅、石堡,羅亦安他們的落腳點正是其中之一。

那位秘族前長老曾有英國貴族的稱號,他地度假石堡毗鄰英國王室的度假層而建。可惜地是。自從印巴交火後,那些西方權貴們再也無法來克什米爾度假。雖然他們對克什米爾更加夢魂纏繞,並退而求其次。讓瑞士作替代品。但現在的克什米爾,缺乏人氣,缺少照顧,也缺少資金流入,戰火連綿不斷,它已經遠不如全盛期那樣,成為世界富豪們最值得你揮霍時間和金錢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克什米爾仍是你積攢了一生,拼死都要去體驗一次的地方;這是一個充滿情調、適合小資逗留的地方。它精致小巧,“快活谷”舊城區里所有房子的牆壁都涂成藍色,內部也是一片淡淡的藍色,遠遠望去像成千上萬的藍積木。也因此,快活谷又有藍色之城的叫法。至于為什麼整個城鎮都涂成藍色,那是因為幾千年來,這里是印度上層社會的專屬地,而藍色是印度最高種姓“婆羅門”的專屬色,就像中國古代黃色與皇族的關系一樣。

克什米爾,你是一本讓人打開忘了床的書。

石堡在一個山坡上,背後是高高的山崖。表面看,石堡因無人照顧而顯得破敗,但深入其中你就會發現,其內部裝修與英國白金漢宮相比,也毫不遜色。

那位秘族長老是為極有品味的人,這品味顯示在奢華上,是極度的奢華。

奢華到了極點反而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城堡內的陳設租陋不堪。然而,落在羅亦安那珠寶店伙計的眼里,那些看似簡單樸素的裝設物卻有著令人暈眩的價值。

比如,城堡大廳,地面上鋪的是殘缺不全的地毯,灰暗、破舊。然而,羅亦安卻明白,城堡的主人正通過著地毯的歷史,炫耀著自己家族的古老和高貴。

</td></tr></table>這是一幅奧斯曼帝國時期的地毯,即使在當時也是貢品。這是貨真價空的古董,它的價值足夠買下十座這樣的城堡。然而,城堡的主人卻將之橫呈于地上,任參觀者踩踏。想必在當初,城堡主人曾居高臨下欣賞著客人們的心驚膽戰,通過對這古董珍寶的極端蔑視,那位英國老貴族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

還有——牆角立著的那幅全金屬盔甲,外表看殘破不堪,銹跡處處,然而那卻是中世紀獅心王時代的產品,可以追朔到十字軍東征耶路撒冷的歷史,它的價值足夠買下一艘驅逐艦。然而,城堡的主人卻將它不經意地立在角落里,甚至懶得貓拭盔甲上的灰跡——你能想象出比這還可惡的事嗎?窗簾,還有那可恨的窗簾。那窗簾是維多利亞時期的風格,完全采用當時的縫紉方法制作。現在,這種手工的費用足夠買下一輛寶馬車,可別墅的主人卻毫不顧惜地將其掛在窗上,一點都不體釁珠寶店伙計的心情。

“這屋予令我發瘋”,羅亦安一進古堡,便站在廳堂鄭重其事地宣布。英國老貴族留下照看古堡的克什米爾管家,尷尬地提著行李站在羅亦安身邊。鄧飛會錯了意,他用茫然的目光,失望他打量著堡內陳腐的一切。妮莎則對城堡外涂的藍色充滿敬畏,她膽怯地尾隨在羅亦安身後,一言不發。

“這是組織里一位前輩留下的東西”,菲舍爾走進城堡時回答︰“維修這樣一座古堡,每年要花費一筆巨額資金。但多年來,這片土地卻對我們充滿敵意。如果你們不是是一群亞裔人,我絕不會隨你們走進這古堡……怎麼樣,考慮一下,只要你願意承擔維護費,這古堡任你支配!”

“這消息使我好受多了”,羅亦安頓時神態輕松,立馬吩咐鄧飛︰“阿飛,把你的腳拿開。那是古董。這地毯可以買出天價……別折騰那扇門,那可是莎士比亞時代的東西,你瞧,門邊的銘牌上寫著門地來歷……什麼。你看不懂花體字,好。我服了你,那上面寫著︰這是莎士比亞偷情時敲過的門。它來自維多利亞劇院,是當時女主角的化妝間大門,曾經被無數花花公子捧著鮮花的手推開……什麼?莎士比亞不是我親戚,他是英國鼎盛時期、最偉大的戲劇作家,留下的私生子超過刀人……”

羅亦安用珠寶商的眼光,一一為鄧飛介紹著屋內裝飾品的淵源與價值,一圈下來,羅亦安滿足了自己好為人師地癖好,但鄧飛已嚇得膽戰心驚。

“大哥,你得給我說清楚,我的手放哪兒最合適,還有,我的腳該往哪兒落,照你說,這地板都是百年櫻桃木的,那我該怎麼走路?”,他問。

這會功夫,菲舍爾已經在樓上安置好自己的行李,他站在二樓樓梯口,帶著得意的微笑看著下面地一切,想來,當初那位英國老貴族就是這樣欣賞著他的客人地局促與尷尬。

豁然之間,羅亦安心結打開,他隨意地領著鄧飛踩上那幅價值連城的地毯,用平淡地語氣說︰“哦,我忘了,這堡內的陳設原是為人服務的,而現在,它的主人是我們。來吧,阿飛,讓我們帶著貴族的優雅與不屑,蹂躪這些古董吧。將歷史與悠久踩踏于腳下,也許,這正是那位老頭當初的意願——這是征服者的權力。”

“好的”,鄧飛立刻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只猶豫了片刻,他便一腳踹開那扇莎士比亞放過的門。

“我就住這間”,鄧飛說︰“以後我每天都用腳開門。”

“也不需要這樣”,離開邛毛時,羅亦安喃喃自語︰“我們還是需要點紳士行為,嗯,用腳開門大可不必,畢竟,那是古董耶。”

現在,心痛的是菲舍爾。

一個月後,在專業醫生的小心照料下,羅亦安等人已恢復了健康。

那是夏日的一個下午,羅亦安躺在古堡的和台上,懶洋洋地在吊椅上搖啊搖。鄧飛有樣學樣,菲舍爾則在涼台邊站著,俯身眺望。

和風麗日下,滿眼是藍色。不遠處,是密密麻麻的藍屋。抬頭望,喜馬拉雅的天空也是深深的藍色,像一塊人工做的幕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妮莎還沒回來”,鄧飛問菲舍爾。

“沒有”,菲舍爾縮回了身子,輕笑一聲︰“在這樣一個婆羅門族聚居的地方,她感到不自信是必然的。瞧,一個農戶的邀請都讓她受寵若驚。”

“那農戶也是婆羅門族”,羅亦安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問菲舍爾︰“我讓你給她安排的新身份,辦好了嗎?”

“好了”,菲舍爾一邊回答,一邊向鄧飛努努嘴︰“妮莎小姐已經不適合回到原來的生活中,我給她安排的新身份是位英國僑居的印度女學生,但她今後靠什麼生活呢?……還有,鄧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羅亦安打斷了菲舍爾的話︰“阿飛今後的路由我安排,妮莎嘛,你不認為她是這古堡最好的女主人嗎?”

“我擔心,她在這里生活會擔驚受怕一輩子”,菲舍爾冷冷地笑著,說︰“她會天天擔心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眼見得羅亦安又要與菲舍爾骽突起來,鄧飛急忙打岔︰“大哥,我看你這幾天老看那本破書,書上寫的什麼?”

城堡內除了古董全是書,各種各樣的英文古籍堆滿了各個房間,有許多還是珍版圖書,可惜,它們一直無人欣賞。羅亦安這幾天抱著本羊皮書看個不停,鄧飛很好奇,他竟能對這種過時的知識有這麼大的興趣。

菲舍爾領悟了鄧飛的意思,訕訕地離開陽台,返回房間。他走後,羅亦安動了動身子,將書本下掩藏的袖珍手槍放在最舒適的位置,遐意地回答鄧飛︰“這是一本描寫克什米爾的書,它說︰來克什米爾不是簡單的休養,而是來體驗一種心情,實現一個人生目標——就像喜歡喝咖啡的人想去藍山,戀愛中的人向往愛琴海,喜歡發呆、喜歡藍調的人就必須來克什米爾……對了,書上還說︰到克什米爾必做十件事,我正在計算自己完成了幾樣。”

鄧飛感興趣地抬起身子,問︰“大哥,快說說,我也算算自己做過幾樣。”

“第一︰走上天台,要一份早餐,坐在吊椅上搖,看著密密麻麻的藍屋發呆。嗯,這事我們正在做。”

“還有呢?”

“第二︰腋下夾一本書,穿過小樹林,在花園里找一個可以鳥瞰山谷的涼快所在。輕輕地滾進吊床,放好枕頭,讀書或者酣睡(鄧飛插話︰這個我們天天做);第三︰騎馬登上附近山坡,與當地老頭搭訕,這我已經做過了,瞧,這就是我的收獲。”羅亦安拍著身邊一桿老式獵槍,炫耀說。

“又是古董”,鄧飛失望地說︰“大哥,這里的古董還不多嗎?我看,你都快成古董了。”

那是一桿1873年生產的溫切斯特馬槍,是當時非常著名的一種連珠快槍,管形彈倉容彈12發。英國貴族們來到克什米爾時,將這種槍支大量帶入“快活谷”,印度獨立後,印度人骽擊當地英國莊園,這些槍支由此散落民間,成為牧民們的防身物,但現在,這些槍已成了古董,多數打不響,僅僅是擺設。

幾天前,羅亦安以五頭山羊加一只現代步槍的代價,換回了這個完好的、象牙雕柄、價值3萬美元的溫切斯特馬槍,很是炫耀了一番。而感激泣零的牧民沒覺得吃虧,反而邀請古堡的女主人——妮莎前往家中做客,曾讓鄧飛艷羨不已。而他現在的說法,純粹是出于酸葡萄心理。

“大哥,听說這里亂得很,經常有綁架的事,你不擔心妮莎小姐嗎?”,鄧飛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羅亦安摸索著手里的槍,顧不上回答鄧飛的話,若有所思把玩著這支古董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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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咫尺

“你知道克什米爾又被稱作什麼——國王的御花園”,羅亦安放下了古董槍,又開始擺弄那支“諸神工作台”上加工出的袖珍槍。此時,兩名醫生走上涼台來為他們量體溫,檢查身體恢復狀態。羅亦安乘此間暇回答鄧飛。

“……大約在東周列國時代,印度王派兵進入了克什米爾,從此,這里經歷53個皇帝,到了阿克巴帝國時代,阿克巴皇帝明確指定克什米爾為自己的御花園,並規定允什半爾人唯一的職責就是為皇帝熙料好這個御花園”,羅亦安若有所思地回答︰“明白嗎,在克什米爾人的字典里,從沒有納稅以及被官吏欺壓的概念——五千年間一直如此。

克什米爾這個民族,他們或許對隨地吐痰、亂扔垃圾等行為深惡痛絕,但五千年來,這里的居民遠離戰火、遠離仇殺,從不知道世間還有戰爭存在,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凶殺’,他們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居住的環境變美。這個民族是為‘清潔’而生,他們大都患有潔癖癥,我想,讓一個人在自己家里流淌鮮血,與他們的民族習慣格格不入,五千年來,他們也沒有受過類似的教育。所以,妮莎的安全不必擔憂。”

鄧飛在醫生的逼迫下,連吞了幾大把藥片,剛喘口氣便不服氣地分辨說︰“不對吧,我怎麼常听報道說︰這里充滿仇殺,爆炸不斷。”

羅亦安看著醫生收拾東西退下,繼續說︰“那都是特工人員干的。印巴分治後,兩國都想佔領這所‘國王的御花園’。而後,巴方不斷派遣間諜來此地進行恐怖活動,克什米爾土邦王隨後向印度求救,並宣布並入印度。巴方隨即出兵佔領了克什米爾北部,兩國特工人員把這里當作角斗場,爭斗了半個世紀。

現在,印巴開始和解,爆炸仇殺立刻平息。當然。也有少數極端分子不受控制。還繼續搞點小動作,但妮莎是印度人,她去當地人家中做客,絕不會成為特工的目標。”

早在羅亦安抵達克什米爾時。他就覺得這個城堡很詭異。外來看普普通通,甚至是有點殘破。內部卻富麗堂皇到了令人震驚的地步。這種堂皇不是暴發產的夸耀,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地深厚淵源。令知情者心驚膽戰。

這里的平均海拔為1800米,濕潤的印度洋氣流被高高的喜瑪拉雅山阻擋,在這個山谷內形成一個世外桃園。同時,也令其癸季的空氣既濕潤又寒冷,但這座看似殘破的城堡擁有一米厚的石牆,其堅固程度讓大炮都無可奈何。

更令人納悶的是,這古堡內地現代化程度也令人嘆為觀止。例如︰古堡內地房間都裝有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組合音響,廚房則完全被現代化廚具武裝一一微波烤爐、電磁爐、冰箱、制冰機、打蛋器等等,一應俱全。

按照菲舍爾的說法,他們已多年沒光臨這座古堡了,所以他才毫不顧惜地要把城堡送人。但這話顯然不符合事實——雖然那台厚重的西門子冰箱有些年頭了,但超大液晶屏幕技術的出現決不會超過十年,而各房間內安裝的寬帶,以及基于寬帶系統地藍牙技術,誕生也不過十年的歷史。

在這世外桃源里,秘族建一個這樣不引人注意地城堡,又不遺余力地武裝它,為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炫耀另一種生活方式?羅亦安不信……

當日,當他們抵達古堡時,一大群專業醫生隨即登門,開始為羅亦安等人治療。他們采用的是基因療法,針對眾人因輻射而產生的細胞癌變,進行分子治療。這是當代最先進的醫學技術。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地方,有這樣一群種類齊全的醫生隨時待命,怎不令人懷疑?而他們還精通當代最先進醫療技術,則更令人疑惑了。

羅亦安感覺到,那群醫生在治療過程中,對他的關注明顯超越其他人,同伴們每三日抽血化驗一次,而他每天被抽血三次——那已不是常規化驗應有的量。但羅亦安能做的只能是忍受。

越是疑惑,越要忍受。

“也許”,羅亦安玩弄著槍,對鄧飛說︰“也許,我需要你照顧妮莎小姐幾天。我的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上山一趟。”

“山上婚什麼?”好吃好喝照顧著,旁邊還有人不斷噓寒問暖,這是鄧飛一輩子中最幸福的時光,而羅亦安身體才調養好,就想登山,鄧飛不禁好奇地追問。

從地窟出來,羅亦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天在起著變化。那鑽石芯片融入大腦後,他的整個身體就如同一台計算機一樣,不僅自身能發出電流,而且,每次接觸到電源時,他都有一種格外舒適的感覺,更恐怖的是,當他的思潮逆著電子流而上,甚至能感覺到周圍一公里左右存在的電腦。這些電腦即使沒有連接上網,但通過電源,他也能夠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羅亦安現在需要避開醫生的監控,單獨待一段時間,好體察自己身體狀況。然而,那些醫生仿佛深有默契,他們一個才去一個又來,穿梭不斷地圍在羅亦安身邊,觀察著他身體每一個細微變化。

菲舍爾曾說過,這些醫生是他們的朋友,去為他們治療探險並發癥。但秘族的五大系統中卻沒有他們的記錄,看來,秘族內部也是派系林立。

這些醫生精通人體構造,對基因畸變深有研究,而羅亦安作為亞洲分部偶然造出的改造人,而且是唯一的基因改造人,受他們關視是必然的,但羅亦安卻不願自己的秘密完全暴露在陽光下。這就是他想躲出去的原因。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山上麼,有寶石,克什米爾藍寶石是世界上的極品藍寶石,那微微帶紫的靛藍色有一種朦朧之美,夢幻般的天鵝絨質感被公認為世上最美麗的藍色,好不容易來到克什米爾山腳,不去世界頂級藍寶石礦看看,我心不安。所以我打算明天動身。去山上轉轉”。羅亦安心不在焉地回答。

“啊,那一定很值錢了,我也跟你去。”鄧飛躍躍欲試地擺了幾個姿勢,表示他的身體完全能夠勝任這次登山活動。

“你還是別去了吧”。羅亦安推托說︰“那礦區在海拔5000米的山上,終年被大霧籠罩。在這樣的海拔高度。心髒極度缺氧,稍微活動一下都心慌得厲害。你的身體絕對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再說,近半個世紀以來,那礦區沒有產出一粒克什米爾藍寶石,已近乎于廢棄了。我去那里,僅僅是為了卻一樁心事——我曾想登上喜馬拉雅山,眺望天之極。但最後卻未能成行。听說自喜馬拉耶山南麓登頂極為容易,我想去探探路,做一下適應。”

地窟內地生活顯然讓鄧飛有了心理陰影,原本以為這是趟兜風之旅,現在一听到還要艱難攀登,立刻打了退堂鼓︰“既然這樣,大哥還是一人去吧……

嗯,索文他們已經回到了越南,我正想與他們聯絡一下,搞請事情的進展。”

羅亦安起身回臥室,臨離開前,他開玩笑似地說︰“阿飛,你想不想知道來克什米爾最該做的是什麼——戀愛!在克什米爾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是必做地十件事之最。”

羅亦安一指遠處的山坡,含笑說︰“那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克久拉霍石窟,建于印度月亮王朝時期,還是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之一。知道它是什麼,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性愛雕塑群,印度人把它們叫做‘愛經’。

在印度,性愛不是骯髒的,它是一種哲學,甚至是一種宗教。而克什米爾、這個國王的御花園就是古代色情藝術的中心,而且是世界唯一。我建議你帶上女伴去石窟看看,它那瑰麗非凡的性愛石雕唯美、華麗、精致,體現了一種愛的優雅與浪漫,還有激情。阿飛,別光憋在屋里,你也四處轉轉,去城內發現一條屬于自己的小巷;欣賞一下門楣上歷時千年的雕花;追尋一次美麗的邂逅;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你也會感覺到‘來克什米爾不是簡單的休養,而是來體驗一種心情,實現一個人生目標。’”

薄霧籠罩山梁,這種霧不同于其他山峰的霧氣。羅亦安也曾攀登過其他的高山,那些高山並不是常年有霧,偶爾霧氣蒸騰也僅僅局限在山坡的某個高度。

而跳出了這段霧區,山在盡頭,雲在腳下,令人心情格外舒暢。

</td></tr></table>但允什半爾的霧卻不同于世界任何他方,印度洋充沛的水汽被世界最高峰阻擋,這充沛的水汽就化作濃霧,終年不斷的籠罩在喜馬拉雅山南麓。用英國作家說過的詞來形容︰那就是牛奶般的霧,濃厚、粘稠。

羅亦安牽著克什米爾矮種馬在濃霧里已經走了三天,本想尋個地方冥想,但周圍白茫茫一片,令他不敢隨意下腳。他只好隨著前人走過的山路,一步步摸索著前行。

克什米爾的山岩變化萬千,歐亞板塊的劇烈踫撞讓大陸最深層的岩石也隆出地面。沿途,隨著高度的不同,各種各樣的岩層斗爭奇百怪的呈現在地面上。玄武岩、花崗岩、大理岩、雲母岩、石英岩等類型岩石交織在一起,構成崎嶇不平的路面,包裹在濃重的霧氣里,稍不小心會讓人跌得頭破血流。連最善于登山的克什米爾矮種馬也走得戰戰兢兢。而為了減輕它的負擔,原來馱在它身上的行李,已經全部轉移到了羅亦安的肩上。這更加降低了他前進的速度。

山路濕了,幸好羅亦安帶著那根卡姆人的腰帶,這確實是個探險的好裝備。這條腰帶不僅能發出超聲波束,讓羅亦安在霧海里搞清腳下狀況,同時,它一上身。就好像一個微型的空調系統一樣,立刻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躓薷n。平常看不出異樣的感覺,但現在濃霧中,這層氣罩卻格外分明。

這層氣罩甚至還有避水功能。當初,眾人闖出地下河時,妮莎正是依靠這條腰帶,避過了潛水難關。當羅亦安他們抵達古堡後,菲舍爾曾想索要這條腰帶用于研究。但卻被羅亦安以他們分屬不同系統。需各自向上級交待為由拒絕了。

“這真是個最好的實驗室了”,羅亦安環頑周圍的霧海感嘆道。一直以來他想搞清腰帶的運作原理,但總是摸不著頭腦。而現在身處霧海,一切卻不辯自明。

據說。美軍的作戰服內也有空氣循環系統,這就是美軍在酷熱的伊拉克。

卻能全副武裝的原因。但那種空氣循環系統依靠的是衣服內地納米管。這些納米管既起防彈作用,又泵送著冷氣。但這條腰帶地傳輸介質是什麼?真是條神奇的腰帶。也許。把它交給史潘森進行研究仿制是個好主意。

一方面鞏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可以讓自己今後的探險活動更加舒適——至少,仿制出腰帶里地能源系統,會讓他方便許多。

遠處,霧海里傳來隱隱的動靜。羅亦安拉住了馬,盡量使自己靠近路邊,同時,擰開了頭頂紅色地防霧燈。

霧氣里聲音傳導快,遠處的聲音也許里羅亦安很遠,但在這種海拔高度上,來往行走地人都不簡單。山上的寶石礦區已經廢棄了半個多世紀。在這樣的海拔高度,開采岩石是件極為吃力的工作。勞作數月就會患上高山病,導致心腫大。沒有了英國人的壓迫,同時也沒有了他們的先進儀器,克什米爾蘭寶石礦用人力挖掘了一陣,毫無產出,寶石礦主承受不了巨大的成本,紛紛關閉了礦場。

但礦場關閉了,礦場周圍的生活設施卻沒有丟棄,近年來,這些礦區已經成為了走私犯、特工人員的歇腳點。他們翻越高山,在這里休整過後,潛入克什米爾或者巴基斯坦。

印巴兩國不是沒想到請繳這個混亂的礦區,但它的存在對兩國都有好處,再加上霧海茫茫種行動不便,听到動靜的匪徒只要呆著不動,不發出半點生息,搜索人員即使擦肩而過,也不容易找見目標,所以,大家都對此睜一眼閉一眼。

羅亦安回避道旁,並擰亮防霧燈的舉動,是一位向導告訴他的登山訣竅,正是那位向導租給他這匹克什米爾矮種馬。他告訴羅亦安︰停止行動,回避路迫,並電亮防霧燈,等于告訴對方自己沒有惡意,只要對方不再做出反應,他就可以繼續前行。

“別往兩邊看,別有好奇心,什麼動靜也別管,只管走你的路。”這是那位向導當時告訴羅亦安的訣竅。他將羅亦安送到了霧滌的邊緣,指明了道路,因羅亦安想獨自前行,便謝絕了他的好意,單身上路。

霧海中,響起了一聲口哨,這是向導沒有交代的,羅亦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悄悄地拔出那支袖珍格洛克,借咳嗽聲掩飾扳開了槍擊。

“咳咳,嗨,你好,請問,寶石礦離這兒有多遠?”羅亦安裝扮成一位好奇心極強的游客,用帶有倫敦腔的克什米爾土語骽霧海發問。

對方顯然猶豫了一會兒,隔了一陣,霧海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用牧民間流行的土話反問道︰“誰?你是誰?”

這句問話雖然用的全是土語,但他的語氣卻暴露了對方的裝腔作勢。英國統治了克什米爾數百年,這里的牧民對英國貴族的作派記憶猶新,羅亦安的話音中帶著濃重的倫敦腔,比周圍的霧氣海濃。對方的回答應該是“是哪位老爺上來了?”克什米爾土語中,“老爺”與“先生”是同一個詞。

“我是一名游客”,羅亦安側耳傾听著霧中的動靜,用屈尊俯就的英國腔調回答︰“我的向導半路上跌斷了腿,他叫扎克,山下德拉村的扎克。听說山上有個蘭寶石礦區,我想去看看,看看是否能尋找到一枚漂亮的藍寶石,回去送給我心愛的人。”

羅亦安的話里充分表露了自己的無知,活脫脫像個幼稚的、好奇心濃重的游客,丟下了向導一意孤行的前進。

白茫茫的霧氣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這會兒,那個笑聲不再裝蒼老。

“向前走,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確實能找見蘭寶石礦區,我是說曾經的藍寶石礦區。”霧海中那個聲音回答。

羅亦安用純真的語氣,充滿感激的回答︰“太好了,嗯,我的向導也是這樣告訴我的。”雖然霧海里相隔咫尺也看不請對方的表情,但羅亦安說這番話時,那張年輕的臉仍顯露出其端幼稚的興奮。他好像很擔心似的,小心翼翼的骽霧海中詢問︰“大叔,你這是下山去嗎?急不急?”

霧中的聲音一口回絕了羅亦安的試探︰“抱歉,我很忙,沒時間為人領路。你的向導說得對,這里只有一條路,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不會迷路的。”

羅亦安臉上堆出了遺憾的表情,嘴里說出的話充滿失望︰“這樣啊,那麼,大叔再見。”

霧海中那個聲音頓時消失,羅亦安幸著馬繼續前行。

根據聲音判斷,對方並未運行,僅僅是蹲下了身子,于是,茫茫霧海吞噬了他。以羅亦安的听覺尚且判斷不出他在霧海中的遠近、方位,所以他不敢放松警惕,一邊借馬匹的遮掩,槍口對準了那個大致方向,另一邊,又暗暗拔出了那支伯萊塔手槍,悄悄地拎在手上。

走了不一會,蒼茫中傳來一聲低微的咯噔聲,羅亦安心中一激靈——那正是槍機的扳動聲,看來,對方也打開了槍機。

這聲音很近,近在咫尺。

一聲低微的驚訝聲響起,霧海中有人壓低了問︰“羅杰?新天地公司的羅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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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演戲

誰?在這個荒僻的地方,誰會認識自己?羅杰,這個名字首先由秘族人喚出,現在,除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就是秘族的伙伴用這個稱 ,而公司里的老外則喜歡根據“羅亦安”的發音,把自己稱 為“羅伊”。

知道自己的公司名稱,但又用羅杰的名字“稱 ”自己,會是何人?羅亦安蹲低了身子,含含  地“嗯”了一聲,隨即,又顧不得危險,俏無聲息地向左右移動了身子。

茫茫的白霧中這樣做很危險,因為一旦離開了大路,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正確的方向,但此時羅亦安顧不得這些了——萬一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純粹是為了判定自己的方向而誘惑自己出聲,那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密集的槍彈,不移動位置,豈不是找死。

“啊哈,別那麼緊張”,霧海中的聲音低聲說︰“我是馬立克,請左移三步,那兒有塊大石,我就躲在大石的後面。”

馬立克?誰?我跟他很熟嗎?羅亦安迅速在腦海里搜尋著這個名字,這個嗓音所代表的含義——毫無所獲。

格洛克袖珍手槍如手掌般大小,它的槍柄只能放下兩根手指,羅亦安悄無聲息地收起了伯萊塔,用中指、無名指握住了槍柄,其余幾根手指則完全伸展,逮住了手槍。直起身來,他一邊摸向巨石,一邊熱情洋溢地回答︰“馬立克?!太好了,我們又見面了……”

手指觸摸到了一個肉體。羅亦安 地向懷里一拉,反手一轉,將對方狠狠地摔在地上,嘴里仍在熱情地說︰“老朋友,真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我們認識嗎?”

 然的擒拿動作令對方齜牙咧嘴,然而,對方卻只是躺在羅亦安的腳下無聲地抽著冷氣,期間。他竭力壓低嗓門。竟沒有 出半點呻吟。

好奇的羅亦安在霧氣里湊近對方的臉,仔細端詳,旋即,他觸電般松開了擒拿手。赭然地訕笑著——原來這人他真的認識,眼前這位就是他初次來果阿途中。從飛機上跳傘地“副駕駛”,也只有他。才會用新天地公司的名義稱 羅亦安。因為當初羅亦安就是以這個名義,與他打的交道。

羅亦安一邊松手,一邊尷尬地幫對方接上脫臼的肩膀,同時壓低了嗓門,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但馬立克爬起來後,卻顧不得滿頭的冷汗,急急招 羅亦安俯身在巨石後面, 頭就問︰“你怎麼才來?”

“我……”,羅亦安無語了。

馬立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找見了恰才跌落的電子眼鏡,他連忙緊張地檢修著眼鏡,羅亦安則俯身在巨石上,見對方忙碌完,才繼續解釋“很遺憾,看來我得解釋一下,……我登山的想法是突然產生的,沒有人給我下過指令。我走了三天,爬了3000余米高度,可惜,我路上沒遇見其他人。”

馬立克頹然地放下電子眼鏡,失望地說︰“這是否意味著︰你不是來接應我的人,同時,我也不會再有接應者。”

“很抱歉……”羅亦安邊說邊接過了那電子眼鏡,打算幫對方修理。眼鏡一到羅亦安手中,忽然間,羅亦安渾身涌出了微微熒光,思潮像流水,瞬間進入了電子眼鏡地電路中,飛速地轉了個循環。

這是一台紅外線夜視眼,它比普通夜視眼鏡多出來的功能是具有一個聲波分辨系統,那聲波分辨系統的存儲容量並不大,只有簡單的六條聲波頻率,但羅亦安與金慧珠的聲波頻率就在其中。

剛才羅亦安的動作過于凶 ,夜視眼被打落在地上,摔壞了幾條電路。羅亦安心中一閃念,正在考慮如何修理它,恍惚中,一股電流自手中涌出,腦海中出現了一幅圖像,那些損壞的電路像是忽然間具有了生命,它們顫動著向外伸展觸須,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在相互接續。眨眼間,電子眼恢復完好,電源燈隨即亮起。

這太令人驚奇了。此時此刻,羅亦安身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亮,說不清是由于卡姆人腰帶的原因,還是他身體又產生了什麼異變。馬立克將這些變化看在眼里,驚嘆道︰“天哪,這就是神奇的中國功夫嗎?”

羅亦安不敢回答,他裝模作樣地擺弄著眼鏡,做出一幅調整程序的模樣,假意說︰“啊,程序上發生了一點小錯誤,我正在調整……嗯,修好了,給。”

馬立克將眼鏡戴在臉上檢查著功能,並向羅亦安解釋︰“抱歉,當初在飛機上,我沒經過你的同意,錄下了你和你的女友的聲頻,也幸好如此,我才認出你,否則……”

霧海里,羅亦安輕輕一笑,反問︰“什麼,我難道不像一個無辜的游客?”

馬立克摘下眼鏡,嘴邊露出嘲諷地笑︰“太假了,羅杰,你一點沒受過專業的訓練。當一個游客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的話音里會帶有驚慌、恐懼,而你裝得太無辜了,鎮定的像個專業特工。”

業余啊!羅亦安一聲嘆息,趕緊將這點記入腦海。

馬立克也應聲嘆息,呆呆地望著前方霧海。

羅亦安看著霧氣翻騰,忽然想起自己丟下的馬,忙向對方借用電子眼,以尋找矮種馬發出的紅外波。等他牽著馬回到巨岩邊,馬立克仍在發呆。

“嗯哼,分手一年多了,你還好嗎?”羅亦安沒話找話地問。

“很好”,對方心不在焉地回答。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好吧。”

“我要走了。”

“再見。”

“我真的走了。”

“什麼?”馬立克此時才清醒︰“啊,你要走?山上……”

“……山上有個廢棄的藍寶石礦”。羅亦安接過話頭補充。各國特工活動都有其不足以為外人道的隱秘,如果馬立克不打算向他求助,那羅亦安只好繼續上路。

“你到山上去,有任務?”,馬立克試探道。

“沒任務,我僅僅是旅游”,羅亦安真誠地回答。

“旅游?!好!我也認為你是來旅游的”,馬立克顯然誤會了羅亦安的真誠。他以為羅亦安也在掩飾真實目的。

“山上的情況……你了解嗎?”他繼續問。

“不了解”。羅亦安本想反問對方“一個廢棄的礦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轉念一想,這位馬立克既然來到這里,那山上一定有事。于是他老老實實承認︰“我確實是來旅游的,據說山上有個廢棄的礦場。我想去實地看看,你一個人?這次是什麼任務?”

馬立克目光轉動。焦距逐漸聚集在羅亦安身上,半是試探半是猜測地問︰“沒有任務?你怎會孤身一人來這敏感的地方,你的飛行技術很高明,訓練你一定花了不少錢,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們組織怎會讓你一個人來?”

“危險?”羅亦安淡淡一笑︰“不就是大霧嗎,小心點腳下,沒問題。”

“你住哪兒?”馬立克突兀地問︰“你在山下住哪兒?”

“啊,韋斯頓城堡。”

馬立克笑了,笑得很得意。“我來時,也住韋斯頓城堡。”,他說。

看著羅亦安驚愕地表情,他嘲諷地說︰“得了,別再演戲了,我知道剛才我說你業余,讓你勻尊心受到傷害,我道歉……好吧,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不管我們是否分屬不同部門,但我現在需要幫助,你能幫我嗎?”

</td></tr></table>對方既然開門見山,羅亦安也不在細節上糾纏,他問︰“山上是什麼情況?”

“34個人,有重火力,你帶長槍了嗎?”

“長槍沒有,我帶了兩支短槍,再次聲明,我真是來旅游的,馬上駝的是登山設備。”

“山下的人,韋斯頓城堡的人沒有跟你交代?”

“山下沒別的人,只有我的幾個朋友……哦,還有幾名醫生,我們是來修養的,而醫生是來為我們調養身體的。”

馬立克呆了,許久,他才說話︰“難道,他們放棄這次行動了?不可能,他們沒收到我的報告?”

羅亦安從對方的話里听出“背叛、出賣、拋棄”的意味,他試探地問︰“這項任務你干多久了,不會是自我們分手,你一直在執行這任務吧?”

“我是基頓隊的人員”,馬立克簡單地回答。

基頓隊,羅亦安一听這個字眼,馬上就明白了這任務的性質。

世人都知道摩薩德威名赫赫,但摩薩德的成名來自于不為人知的基頓隊。

基頓隊成立之初,是為了追蹤納粹戰犯。當納粹分子被追捕殆盡後,基頓隊的任務轉向了暗殺綁架,利用其豐富的專業知識刺殺綁架所有對以色列構成威脅的人物。摩薩德對外從不承認基頓隊的存在,但世界各國都心知肚明。

看來,對方是利用羅亦安的飛機偷渡,潛入了印度。此後,他便開始了單獨行動,以色列方面對此不聞不問,就是想事後撇清。

“身為基頓隊人員,你應該有這個覺悟”,羅亦安無奈地安慰說。

“是啊,應該有這個覺悟”,馬立克的眼神清亮起來,他目視著羅亦安,說︰“我不想知道你是哪個組織的人,但現在看來,你的組織與我們很有交情,我向你求援,你能夠幫助我嗎?”

“你有多少人?”羅亦安沒有明確拒絕。

“當初,我們有三人,但現在只剩我一個了。”

“你的任務是什麼?”

馬立克猶豫了一下。回答︰“這里邊境上有個核物質交易點,我的任務是查清這個交易點,便設法鏟除。經過一年多的追蹤,我損失了所有同伴,終于追蹤到了這里。現在已查清,這個交易點在買賣純度不高的鈾物質,我擔心他們會用這些放射性物質制成‘髒彈’,進行自殺爆炸。他們人太多。幾天前。

我破例尋求支援,並一直守在山路上,等待援兵,或者。等待那位交易者——你來登山,真沒有受到什麼指示。嗯,或者暗示?”

馬立克看來還不死心。羅亦安干脆讓對方徹底明白︰“三天前,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今天地行動,好吧,山下那座城堡確實沒有別人,依我的觀察,這城堡至少一年沒人住了,據說,現在這城堡屬于我了。”

馬立克瞪大了眼楮,嘆道︰“你真無知,在我看來,沒有比你更勇敢的特工了。嗯哼,我的一個同伴就是在城堡附近被槍殺的。那是座暴露的窩點,那是景燙手的山芋,你竟敢大搖大擺地住進去,我很欽佩你的勇氣。”

妮莎?!羅亦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妮莎遲遲未歸,是不是監控這座城堡地人動手了?城堡內有一個戰力強橫地菲舍爾,而鄧飛本身也是街頭打出來的,經過這段時間身體恢復,加上羅亦安的訓練,對付一般人也不成問題。惟有妮莎,正是他們的最薄弱環節。

“菲舍爾,你竟敢在這里暗害我”,羅亦安暗自咬牙。當初菲舍爾很豪爽地進出城堡,看來,他或多或少知道點內情。

仰望著翻滾地霧氣,羅亦安一咬牙,權衡出輕重︰“我們上山,立刻。”

如果今後,自殺炸彈都用核彈制作,那成了什麼世界?不要說為了世界和平,必須先解決掉山上的匪徒,最主要的是︰妮莎一旦出事,現在回頭也救援不及。而萬一真出事,菲舍爾顯然指望不上,他為了保護秘族的秘密,巴不得自己動手滅口,怎會伸援手。所以,羅亦安必須尋求外援,而基頓隊隊員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出手幫忙,可以讓對方欠個人情,下山後,一旦城堡有事,對方決不會和手,如此,就可將馬立克拖下水。

馬蹄路在岩石上,清脆的蹄印掩飾不住。濃厚的霧氣是走私犯最好的防護,為了防止迷路,你不得不沿著山路走。山路崎嶇,為了注意腳下,你顧不得掩飾腳步聲。馬蹄聲遠遠便驚動了山上的走私犯,他們一路吆喝︰“誰?誰在下面?”

山下無人回答。

一陣 烈的拉槍栓聲傳來,隨即,槍聲響起,子彈落在岩石上,帶起串串火花。

蹄印仍在前進,茫茫的霧海掩護了走私犯,也讓他們的槍失去了準頭。霧氣對聲音的傳導有扭曲作用,霧氣中,聲音傳導格外快,也格外沒有方向感,那蹄印仿佛充斥著天地,前後左右全都是清脆的蹄印。

山上傳來了一片叫喊聲,無數個嗓門系亂的詢問著哨兵開槍的理由。不一會,槍聲平息,馬蹄聲仍舊執拗的向上走著,豁然之間,霧海的邊緣伸出一只馬頭,隨後,一匹克什米爾矮種馬竄出了霧海,不慌不忙地向著山頂繼續攀登,幾名哨兵驚愕的看著這匹馬,看著馬上馱著的登山設備、帳篷,連聲問︰“人呢?人呢?”

一群牧民打扮的人應聲而至,其中一名為首者,詢問哨兵︰“剛才開槍,打著人了沒有?”

“沒有,沒听到慘叫聲,也沒听見尸體滾落的聲音。”

那首領突然掏出槍,一槍擊中了仍在前進的馬頭︰“快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是什麼人?”

牧民們一陣忙亂,馬上馱的行李被攤在路上。這些設備每樣都顯得極其精致、昂貴,一名翻拾設備的牧民把玩著野外氣爐,回答︰“可能是位歐洲游客,這些東西都是歐洲牌子。”

“難道他半路跌下山去了?”首領蹲下身去撿起一只手電筒,玩弄著。

“是啊,東西都在這,那個倒霉蛋一定是迷了路,或者失腳跌下山去。”

山風凜冽,霧氣被山風一縷縷的撕下,向周圍飄散。這幾天,克什米爾沒有下雨,本該或隱或顯的藍寶石礦區現在盡是這些如絲如縷的霧氣。這些霧絲生成的很快,消散也在轉眼間。

突然,兩聲尖厲的慘叫驚醒了圍攏著的“牧民”。兩名哨兵跌倒在地上,奮力的掙扎,後心處正插著兩把從霧海中飛出的黑色匕首。

“敵襲!”那首領跳了起來,才說完這句話,腦門上突然多了一個洞,一顆自霧海中飛出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印堂穴。隨即,連續不斷的槍聲急促的響了起來。地面上圍攏的人紛紛被打倒在地,接著,兩條人影竄出霧海,撲向那群人。其中那落後的身影邊跑邊埋怨︰“你怎麼就開槍了呢?萬一,他們引爆了髒彈……”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要以快打快。”一馬當先奔跑的羅亦安俯身抄起牧民們遺落的兩支Ak-47,用膝蓋一蹭,蹭開了槍栓,抬手就打。一路奔跑著,一路長短點射著所有晃動物體。

馬立克俯身撿槍,地上那堆尸體的槍痕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一顆子彈鑽入對方的臀部,但卻在頭頂有個彈孔。從尸體的痕跡看,對方當時采用蹲姿,屁股對著羅亦安。這一槍打在對方的臀部,但子彈卻穿過整個身體,從腦頂爆出。

馬立克吃了一驚,連忙翻撿著其余尸體。另一具尸體,子彈從肩膀打入,穿透肩膀鑽入太陽穴中,也在腦頂開了個洞,依據槍痕看,這個人當時側對著羅亦安,但羅亦安這一槍仍然穿越對方身體擊中他的頭部。

“槍槍爆頭?”馬立克挨個檢查著尸體,果然,不管對方采取什麼姿勢,不管對方腦袋前有什麼遮擋物,羅亦安槍槍穿透各種阻礙,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令對方槍槍爆頭。

遠處傳來轟的一聲爆炸,接著,追擊炮聲,手榴彈聲響成一片,蓋過了Ak-47的咆哮,馬立克墩墩腳,嘟囔一聲︰“上帝,這怪物竟要單挑整支軍隊,他們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隨即,他壓低了身子,提槍向爆炸處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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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分贓

當初,羅亦安借蹄音掩護,將腳步頻率調整到完全與蹄聲吻合,亦步亦趨地走到霧海邊緣。而馬立克沒這種本事,他只能在數個蹄聲中擇選其一,尾隨前進。等“牧民”們開始翻撿馬背上行李,發出的聲響引開了哨兵的注意力,馬立克才奔到霧海邊緣,沒想到羅亦安見他來到身邊,僅打了個招 ,便骽大霧外摔出了匕首。

莽撞?!這個字眼在第一槍打響後,到羅亦安骽出濃霧,一直在馬立克腦海中回響,他對自己向對方求助的行為悔恨萬分。直到此刻,翻撿完所有的尸骸後,他才略為減少了自己的悔恨。

在海拔5312米上奔跑,絕不是容易的事,馬立克才跑了幾步,就感到心髒像要從胸膛內跳出來,而胸膛像要裂開一樣痛苦——張開嘴,卻 吸不到足夠的氧氣;伸出手,卻抓不到支撐物,這是一種像是窒息般的感受。馬立克竭力想邁動腳步,但他前進的步伐卻像是在水里游泳般踉踉蹌蹌,歪歪斜斜。

一股爆炸後的氣浪向他飄來,頓時,他被這氣浪迎面打倒。仰臉朝天,他拼命地張大嘴,卻 吸不到半點空氣,良久,陣陣山風吹過,他像是一條即將溺死的魚突然放進水里一樣,微微抽動著,不斷地顫動著手腳,漸漸甦醒。

高山缺氧,一次爆炸可以燃盡周圍的氧氣,這股爆炸波飄到那里,會讓遭遇的士兵全部窒息而死,若不是山風凌厲,若不是馬立克身體素質極佳。他早已去了地獄。

遠處的炮聲漸漸平息,代之以機關槍連續的嗒嗒聲,馬立克躺在地上側耳傾听,Ak-47的喧囂已不見聲音。他凝聚全部意志力,艱難地向前爬行。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爬過無數殘垣斷壁,馬立克終于重見羅亦安。

只見他斜靠在半堵牆邊,地上擺滿了各種長槍。似乎走私犯們的槍支都被他搜親到了這里。見到奮力前爬的馬立克。他卻沒有伸出援手,光顧捏弄手里的槍支,同時輕描淡寫地向他介紹著戰況。

“擊斃23人,有十幾名匪徒逃到了礦坑口。他們在礦坑口架起了機槍、追擊炮,火力很 。無法靠近。”

羅亦安邊說邊從一個手槍彈夾中褪下一粒子彈,把它推上了AK-47的槍膛。

那里子彈褪出彈夾後。突然,在彈頭邊緣出現了無數的針芒,那些針芒在子彈推上膛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貧鈾彈頭?!”馬立克疑惑地問。

科學家們觀測放射性粒子運動時,用的是一個被稱為“霧室”的實驗設備。在霧室里,放射性粒子穿越過飽和地蒸汽,就像是噴氣機劃過天空一般,在尾部留下一道白線,標示著自己的運動軌跡。

這里是霧海的邊緣,空氣中充滿了過飽和的水汽,就相當于一個霧室。那枚子彈頭出現的針芒,就是放射性擔子與水汽結合,發散出地粒子運動軌跡。

聯想到剛才所見的那些尸體,馬立克豁然明白那些子彈為何能穿骨鑿肉。

也明白羅亦安現在的意圖。

沒有什麼掩體能夠阻擋貧鈾彈頭,哪怕坑道口是混凝土澆築的戰壘,羅亦安這一檢過去,照樣能把掩體後地機槍手擊斃。但貧鈾彈堅硬無比,它對槍膛的磨損程度極大,連續發十數槍後,任何膛線都會被磨禿,讓線膛槍變成滑膛槍。羅亦安堆滿一他的槍支,正是想打幾發子彈就更抬長槍。

“掩護”,羅亦安短促地喊了一嗓門,馬立克領悟了他的意思,立刻仰躺在地上,骽蔚藍的天空扣動了扳機。

羅亦安嘆了口氣,對馬立克說︰“你這是阿富汗打法……”。話音未完,羅亦安身體一晃,消失無影。

“阿富汗打法?!”馬立克自嘲地笑笑,望著羅亦安消失的身影,充滿艷羨。

“他X的,這位超人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阿富汗打法就阿富汗打法,我要是還有半點力氣,我一定來個伊拉克打法讓你看看。”他自得其樂地仰躺在地上,繼續扣動著扳機。

所謂阿富汗打法,是指美軍進入阿富汗後,支持塔利班的部族與支持美軍的部族相互間交火的戰斗模式。支持美軍的部族收了美元後,他們向任意方向開火、開炮,開多少槍打多少炮,全看收到的美金數量。

當時,曾有兩大部族3000余人遭遇後發生“激戰”,一整天功夫,就是3000人相互扔石頭,也能砸死數十人吧,但這場戰斗下來,雙方只死了三個人,其中還有一人是心髒病發作死亡的。

更可笑的是,就在我們權威評論家預測“美軍將陷入阿富汗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時,“激戰”中的兩大部族休戰了,他們攜手親熱地吃了個飯,平分了美國人給的美金,然後各自回家。于是戰爭平息,和平再現,美軍如期挺進。

戰場上,單獨一方打槍,就是一個美女在黑暗中向人使媚眼,只有有來有往才算“和諧”。馬立克的槍聲引來對方的熱情歌頌,一時間,火箭筒、機槍、追擊炮全部奏響起來,斷牆背後的空氣令人窒息。

可羅亦安總愛煞風景,他那單調的槍聲忽而在東,忽而在西,不斷地破壞這首交響樂,一名名演奏手被他挨個點名,送入地獄。不一會,戰場上只剩下了馬立克的演奏聲,單調而乏味,就像是一位平庸地樂手執拗地揮舞著漏氣的薩克斯,斷斷續續地吹著誰也不喜歡的垃圾音樂。

“行了,戰斗結束了”,羅亦安貓著腰回到了馬立克身邊。嘲諷地說︰“按阿富汗規矩,現在是聯歡的時刻,走,我們找他們聯歡去。記著,聯歡完畢,一定要提醒我分贓,那些美金決不能由他們獨吞——偶們的彈藥也是錢買來滴……”

馬立克仰臉朝天,不好意思地回答︰“來。拉我一把。剛才那場跑動讓我爬不起來……放心,他們地贓款全歸你。”

“馬立克”這個名字恐怕是個代號,記得甦聯入侵阿富汗時,有名美國特工潛入阿富汗。給阿富汗人民送槍送炮,組織他們對付甦軍。當然,他也給部族送美元。這名特工的代號就叫“馬立克‧狼”。

戰斗平息。羅亦安攙扶著馬立克爬行到坑道口,這才有時間拐彎抹角詢問馬立克真實身份。

“任務完成後……”,他問︰“馬立克,你打算回以色列嗎?”

“任務沒完成”,馬立克邊喘氣邊回答︰“我應該找見買家、找見賣主,才能徹底掐斷這條線,讓它不至于死灰復燃。但現在……”

“沒問題”,羅亦安大包大攬︰“貧鈾彈打過的戰場,總漂浮著放射性塵埃,我們稍加掩飾,就會把這里裝扮成髒彈爆炸後的場面,對方檢查到放射性物質,就會徹底廢棄這個交易點,以後嗎,你們可以再度尋找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查找幕後黑手……對了,山下的城堡內有醫生,可以調治輻射病,你隨我去住段時間吧。”

在羅亦安的扶持下,兩人來到坑道口,馬立克爬過沙包堆成的掩體,看到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穿透沙包地貧鈾彈似乎飛行了很長一段距離,直到沒入岩石。在其飛行地這段距離內,子彈忠實執行了羅亦安的惡劣癖好——槍槍爆頭。沙包後,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流淌了一地,走私犯地尸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一地。

</td></tr></table>在霧海邊緣,羅亦安雖然也槍槍爆頭,但子彈是直接打入人體,其炙熱的高溫凝固了體內地血液與腦漿,所以馬立克只見彈洞,沒見到這幅慘象。但坑道口戰場,子彈是穿越沙包再毛入人體,沙包吸附了子彈的熱量,所以現場觸目驚心。

“有人會為他們出頭嗎?”看到馬立克皺起眉頭,一臉苦相地看著坑道口,羅亦安漫不經心地詢問。

“不,沒有人為他們出頭,也沒有人敢承認自己認識這些人”,馬立克回答︰“但是,山下地城堡已經暴露了,發生了這事,如果你再回城堡,我估計,報復馬上就會降臨。以前,他們之所以沒動手,我估計是摸不清你的底細,或者伯打草驚蛇。但這次……由不得他們不行動了。”

羅亦安嘆了口氣︰“可惜了,克什米爾,我本來想今後常來看看,但現在……”

“有一個辦法”,馬立克安慰說︰“如果對方盯上了你,那麼,他們會在你上山後,跟來查看一下山上的情形,我們等,等到交易者上山,再徹底清除他們。這樣一樣,幕後黑手會急急掐斷所有的線索,如此,你就安全了。”

羅亦安一聲干笑,盯緊馬立克,反問︰“這樣一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馬立克尷尬地掃視著礦洞,不好意思地回答︰“是啊,我算是欠你一個情。”

羅亦安盯著馬立克,半晌無語。而後,他緩緩地說︰“私人交情?”

馬立克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他趕緊回答︰“私人交情!”

羅亦安的意思是說,他不打算將此事向組織匯報,對馬立克的幫助僅出于私人交情,而馬立克的回答表示︰他願意承擔這份情意,將這次行動完全攬在自己身上,同時,也等于承諾,在事後想法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你在這里守著”,羅亦安立即起身,安排說︰“我到霧海邊緣,打掃戰場。”

“不”,馬立克一直洞穴深處︰“髒彈還沒有找見,你幫我去洞穴內查找一下。”

羅亦安稍一沉吟,答應下來︰“也好,我正打算查看一下寶石礦脈。”

羅亦安起身時,馬立克叮嚀道︰“山洞里恐怕還有匪徒。小心點……”

“放心”,羅亦安滿不在乎地回答︰“在洞穴內,沒人能戰勝我。”

這是實情。具備了洞穴內的探險經歷,羅亦安對黑暗中戰斗格外擅長,何況他還有條卡姆人的腰帶,這可是暗夜行走的利器,它發出類似于蝙蝠的超聲波束,可以讓羅亦安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同時。也可預先偵知前方的活動物體。

幾天後,霧海邊緣,下山地道路上,馬立克與羅亦安牽著一組五匹馬組成的馬隊結伴而行。羅亦安意態悠閑。甚至得意洋洋,卻又顯得心事重重。馬立克則憤憤不平。

“你這家伙,運氣好的簡直讓人嫉妒”。馬立克說︰“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交易者損失了大半人手,登到山頂的人都凍得半死,讓你輕易撿了個便宜……這些都不算什麼,連半個世紀沒產出一粒藍寶石的廢礦,都讓你找見了新礦脈,挖了個盆滿缽滿,上帝真偏愛你……”

羅亦安眺望山下,心里迫切渴望了解城堡的狀況,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運氣?這玩藝是爭取來的,上帝只偏愛準備好的地人。你真以為那大雪是突如其來的嗎?雖然5000米的高山上,下雪是常事,但是我加速了造雪過程,知道幺,在霧室效應下,貧鈾彈就是最好的造雪工具。

當他們在山腳下用無線電聯絡山上的人員時,我假冒了那幫匪徒……你知道,我擅長口技,用那首領的腔調讓他們立刻上山,然後,我站在山頭,骽濃霧放了幾槍,那放射性物質就是最好的晶核,于是,一場大雪降臨了。我在忙這一切的時候,你呢,你正在陷入高山缺氧後的昏睡,所以你一睜眼,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睡了三天,你知道嗎?至于新礦脈的發現,那也不是運氣。我在山下就準備好了一切工具,我專門研究了藍寶石形成的岩石帶,最重要的是,我有設備、有體力在這5000米的高山連續挖掘,所以,所以……這一切在你看來是運氣,但對我來說,是我付出的努力所應有的收獲。

在你昏睡時,是我孤獨的在山上跑前跑後,照顧你,並應付匪徒,所以,那群交易者所攜帶的贓款應該全部歸我。

當然,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看,我很好心,願意將山頂匪徒們的財產與你共享,因為那是你我共同戰斗的結果;我很體諒你,願意把繳獲的髒彈送給你,讓你交差;我很慷慨,主動同意分給你一份原礦石;我也很仁慈,知道你受了輻射粉塵的影響,邀請你到我的城堡治療——天哪,你看,我聖潔的像個聖人。”

“得了吧,你要是聖人,那群被你打劫的核走私販都要哭死了”,馬立克的憤怒不是來自于分贓不勻,而是羅亦安擅自吞沒了交易者攜帶的贓款,令他無法向上級交待。

“願他們安息吧”,羅亦安一本正經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說︰“他們現在可以在地獄不受干擾地哭泣,而我卻被你煩了一路。”

“我該怎麼匯報呢?”,馬立克問︰“告訴他們交易者全被消滅了,上司會說︰‘馬立克,你干得真棒,現在,請把贓款移交給內務部。’我怎麼回答?我說︰‘對不起,部長先生,我在山頂遇到了一個superman他一人把所有的匪徒全打死了,遺憾的是,他把贓款也拿走了。’你猜猜,部長會怎麼回答。部長會說︰‘馬立克,你被解職了,去紀律部門報到,向他們交代你吞沒貨款的事情,接受懲處。’然後呢,我完了,我的養老金完了,他們或許全逮捕我,那我的家庭也完了。我的妻子要去街頭要飯,我的孩子不敢認我這個父親,我的同事唾棄我,他們會問︰‘馬立克,去了三人,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是不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好自己吞沒那筆錢。’”

羅亦安止住了腳步,不好意思地問︰“這麼嚴重?”

馬立克使勁點點頭。

“這可是1000萬呢,看著很多,但不過是筆定金,真正的交易是在山下劃款,你不能告訴上司,對方沒帶定金嗎?”

馬立克使勁搖搖頭。

羅亦安戀戀不舍地抓起錢箱,想遞又不肯遞的樣子,馬立克見到羅亦安終于妥協,閃電般伸出手,奪過箱子抱在懷里。“我欠你一個情”,他急急忙忙地說。

“那兒,有獎金嗎?”,羅亦安不甘心地問︰“說好了,有獎金要分我一半。”

“夠了,羅杰,如果有獎金,我該怎麼替你申報,寫上新天地公司麼?”,馬立克不滿地說︰“克什米爾半個世紀沒產出藍寶石礦,你挖的每一粒藍寶石都可以賣出天價,你還不甘心嗎?”

“要是能賣出去,那還好了”,羅亦安意興闌珊︰“這些藍寶石,如果不參加拍賣會,就確定不了它們的身份,不確定它們的身份,則在國際市場上,它們就邁不出應有的價格,而一旦參加拍賣,就會暴露我來過寶石礦的經歷,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不想太惹人注意……”

馬立克俠肝義膽,主動表示︰“我幫你,反正我不怕別人知道我去過寶石礦,我出面,先匿名拍賣,等到寶石的身份確認後,你遺棄的礦脈就會被人重新開產,這樣,大家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那條礦脈上,若干年後,就是我被人追查到了……我執行任務來到這里,一切都說得過去。”

“這倒是個辦法”,羅亦安點頭應是,馬立克立刻順竿爬︰“那麼,你再分我幾粒,我剝開了那麼一條大礦脈,只挖到那麼幾粒,顯然不合適。還有……”馬立克一指城堡的方向,繼續說︰“我想,我馬上會還你一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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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貪婪

馬立克這要求不是貪婪,這只是在羅亦安的無恥影響下的無恥。

羅亦安的意志極為堅定,這個堅定表現在對自己主張的執著︰一旦自己出手,絕不能空手而歸。

這個癖好的養成,歸功于那次南美叢林冒險。從那次冒險過後,羅亦安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他開始享受冒險的樂趣,用他的身手索取冒險的豐碩果實。

羅亦安性格里蘊含著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冒險渴望,他渴望嘗試不同的生活,渴望感受到在刀鋒邊緣行走帶來的的刺激與興奮,如果不想讓這項愛好對愛自己的人造成拖累,那麼,讓每次冒險經歷都成為女伴們美好的回憶,才能贏得她們由衷的支持。于是,每次行動都羅攫紀念品,成了他的習慣。

在山頂上,被羅亦安光顧過的地方,就像是被一個有潔癖的清潔女工到掃過一樣干干淨淨,最後,所有能帶定的東西都躺在羅亦安包內,不能帶走的東西全部被埋藏起來,要不是交易者帶來的馬匹多被暴風雪掩埋,羅亦安羅投的範圍還要大。

馬立克起初對羅亦安的貪婪極看不住,在羅亦安對他進行一番馬克思主義教育後,他被徹底洗腦,不僅認可了羅亦安“出一份力應該有一份收獲”的等價交換原則,更進一步學以致用,開始向羅亦安的收獲伸手。謝天謝地,他還記得自己的宗教理念,記得自己欠羅亦安一份情,一份很大的情誼。

“好”。羅亦安豪爽地答應著馬立克,如果這些寶石的身份被確認,它們的身價要遠遠超過原先地價值︰“我全部交給你,你幫我把一半礦石拍賣出去,另一半,我會以匿名的方式,自己弄把它們買下來”

自己買下自己的交易品,這看起來有點瘋狂。但交易所中節遇到這樣的手法。因為自己購買自己的交易品,因為收錢的也是自己,最後自己只需繳納中間手續費,就可以獲得交易品的身份證明。還能證明自已是該交易品的合法擁有者。所以,這種手法常用來洗贓。如果交易品是贓物,通過這樣地手段就可以把贓物洗白。合法擁有。

“賣出一半”,馬立克驚嘆道︰“上帝啊,世界如果知道克什米爾重新出產藍寶,該是怎樣地一種瘋狂?不管剩下的藍寶礦脈如何發展,但這批第一次發現的藍寶石,具備特殊的意義,它地增值潛力可以是無限,MAYGOD,你真厲害,竟能忍受任誘惑,不把它們變現……”

猶太人對于金錢格外敏感,猶太人馬克思就是揭露了交易本質才成為一代教宗。但馬立克的感慨卻沒帶來羅亦安地得意,他頗為郁悶地回答︰“增值?嘿嘿,別想!我有三位女友需要打發,她們都是些收集狂,這些東西到了她們手里,肯定會沉在首飾匣里,這輩子別想出線在市面上。”

馬立克同情地看著羅亦安,嘖嘖驚嘆︰“女人都是收集狂,在幾百萬年的進化中,她們就干這事,所以收集地潛意識深入她們的基因中——我很欽佩你,因為你竟然有三個女友;我很同情你,因為你竟然有三個女友,不是一個,不是兩個,竟然是三個。”

羅亦安懊惱地回答︰“沒辦法,我在這上面總是優柔寡斷,哪個都不願舍棄,所以……”

馬立克別有意味地笑著,一路嘲笑著羅亦安。

遠處,城堡已遙遙在望,馬立克止住了腳步。

“就在這里分手吧”,他說︰“按規定,我不能再回到這個暴露的接頭點,也不方便在你的朋友面前亮相……幾天後,會有人找你,向你發出土邦王的邀請,這就是事情已經解決的信號。放心,有土邦王出面,你所有的敵人都會消失。”

羅亦安沒問對方如何邀請那位戴在深宮、專心享受奢華生活的克什米爾土王出面,干涉克什米爾世俗事務,想來,他已找見獻給土邦王的最好的禮物——重新出產的克什米爾藍寶石。在這份誘惑下,馬立克要求土王出面掃蕩走私犯余黨,以遮掩事件真相,毫不費力。

猶太人的信義極佳,羅亦安也未要求對方留下什麼字據,便讓他牽走了那匹裝運寶石原礦的克什米爾矮種馬——想來,雙方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隱晦關系,自己又幫了對方一個大忙,馬立克天膽也不敢吞沒自己的東西。何況,最好的幾塊精品還在自己手里。

牽著剩余的三匹矮種馬,羅亦安緩緩走上山坡,走向城堡。

越近越忐忑,雖然看不出城堡有何異狀,那位克什米爾管家也早早站在城堡口草坪上,迎接著他,但羅亦安心里仍牽掛不下。

“大家都好嗎?”羅亦安問。

“都好!”管家回答。

這並未減輕羅亦安的憂慮,他繼續問︰“妮莎小姐回來了嗎?”

“重色輕友啊”,涼台上鄧飛探出頭來,懶洋洋地插話︰“大哥一回來,先問妮莎小姐,也不先問問我。”

羅亦安的心頓時放回肚里。

當初他獨自離開城堡的目的,就是看看秘族是否尊重自己,不在自己的身後對這兩人滅口。只要自己的利用價值能獲得秘族的肯定,他們就會出面,維護妮莎小姐與鄧飛的安全,以免被羅亦安誤解。以秘族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這點。

雖然他對秘族的態度有九成把握,但一路上他仍惴惴不安,總擔心出現不可預料的因素,打亂了自己的判斷。不過,該來的早晚要來,日日擔心不是辦法。這兩人的事情總要解決,所以羅亦安在咬牙堅持。現在听到鄧飛地話,他才完全放心。

事情解決了,那麼,大家隨後就可各自離開,余生也不再為這兩人擔驚。

菲舍爾顯然也對這牙中悠閑的生活憋得發悶。他听到羅亦安回來的消息,立刻闖入羅亦安房間,打斷了妮莎與羅亦安間的敘舊。

“妮莎小姐。我可以單獨與羅先生談一會麼?”他貌似彬彬有禮。語氣卻不容拒絕。

妮莎乖順地離開房間,並輕輕為他們掩上大門,羅亦安 頭就問︰“你要走了?”

“不錯”,菲舍爾回答︰“臨走前組織有些交待……關于妮莎與鄧飛的交待。”

“請說”。羅亦安答。

“離開這荒僻的克什米爾,你能擔保他們不向外界透露這次探險嗎?”

“鄧飛沒有問題。因為在他交往的圈子里,即使他向朋友談起這次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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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也只會以為他是夸夸其談,當然,我們再一叮嚀,我有把握控制住他。至于妮莎……她的交際圈里有許多歷史學家,如果她說話,人們有可能對摩亨佐‧達羅重新產生興趣。不過,我打算今後把她帶在身邊,防止她接觸舊友,我想,她對那些舊友也沒什麼特殊感情。”

“如果你這樣安排,組織沒有意見”,菲舍爾說︰“但我們地金人系統希望你地朋友能做出更大的貢獻……亞洲分部崩潰後,我們必須重建亞洲金融系統,你在亞洲有個現成的體系,雅各市長老希望能派人到鄧飛的公司里,參與建設亞洲運輸網。此外,他希望妮莎小姐能留在印度,協助周靜柔小姐,暗中接管我們原先地亞洲體系。”

好高明的解決辦法這樣一來,如此一來,鄧飛與妮莎都成了組織外圍人員,他們對組織地威脅也就不存在了。

羅亦安略一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解決辦法,表面上看,羅亦安地班底都被滲透,但同時,用他的公司作掩護接管秘族原先的產業,不可避免的讓公司迎來了新的擴張,從此,亞洲成了他的後院,他的活動範圍也更加廣泛。這是雙贏的結果。

臨走時,菲舍爾像是不經意想起了什麼,輕描淡寫地提醒羅亦安︰“哦,請盡快回到新西蘭吧,這次變故後,組織決定重新選舉長老,通過我們的爭取,你也具有了投票權,投票地點是新西蘭。請記住,我們都不是所謂的遺族,所以我們是朋友……”

羅亦安欣然地接受了對方的提示。

原來是由于選舉來臨,遺族們與後來進入組織的普通人爭斗表面化,後者為了拉攏自己,向他表達善意,這才有了妮莎與鄧飛的安排。羅亦安的回報則是當機立斷,旗幟鮮明地站在後者陣營。

西方的政治遠不同于東方政治藝術。在西方政治中,兩面派永遠受到雙方的唾棄。相反,立場堅定地戰斗,哪怕成為失敗方也會受到對方尊重,不會存在趕盡殺絕的現象。羅亦安本身不是遺族,再怎麼努力也成為不了遺族,所以,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爽快地接受拉攏,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今後才能不斷獲得幫助。

“等一等”,羅亦安招 準備告辭的菲舍爾,現在是他回報菲舍爾的時候了︰“我個人有點小禮物送給你,諾,這是我這次登山的收獲——世界上最頂級的藍寶石、克什米爾藍寶石。”

“什麼?”菲舍爾接過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原礦,立刻被那夢幻般的藍色所吸引︰“啊,你這家伙真是運氣好,啊,太謝謝你了,這下,我跟妻子有了交待。”

這家伙也有妻子,羅亦安很好奇,想打听一下對方是怎麼安排家庭生活的,想了想,又沒開口。這種家庭隱私,除非對方主動開口,否則,就是夫禮。

按秘族的規定,每次探險所得,除最重要物品需要上交外,其余物品可以任由探險者安排。菲舍爾此次地窟之行太敬業了。以至于擄獲物品都屬于需上交的範疇。而羅亦安的收獲主要在于晶柱與金屬錠,上繳了3對晶柱與金屬錠作為研究,三根晶柱被加工成30枚戒指項鏈讓菲舍爾帶走,羅亦安自己還有三根晶柱剩余,成為了收藏品。當然,還有他那兩柄手槍。

“本來還有一些礦石,但我把它們交給了一位以色列人,他自稱馬立克。

就是從我飛機上跳傘的那個家伙……”。羅亦安詳細講述了山頂的戰斗,事後地掃尾工作還需要秘族介入,還是早點說明好。

“嗯哼,你做得很好。很高興你沒有拒絕對方的請求”,菲舍爾顯然被這個消息所震驚。他不顧羅亦安的挽留,匆匆告辭。

“我還沒說到城堡的事呢”。羅亦安不悅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嘀咕。

三天後,風景宜人的德爾湖邊,羅亦安帶著盛裝打扮的妮莎,租乘一般華麗的長船在湖面緩緩蕩漾,他們正趕往湖對面,赴克什米爾土王地約會。為了增強信心,妮莎不僅像平常地盛裝印度人一樣,帶足了黃金首飾,還佩上了一條瓖嵌克什米爾藍寶石的項鏈,那寶石是羅亦安自己在地下室加工的,項鏈則完全由克什米爾工匠手工制做。

三天前,菲舍爾離開了羅亦安的房間,從此再也未出現。獲知菲舍爾不告而別地消息,鄧飛也表示希望盡快上路。經過短暫的商議,鄧飛立刻同意了由羅亦安派人幫他管理公司地建議。他不是個商業天才,雖然也隱約猜到這位職業經理人很可能是對方所派遣的監控人員,但羅亦安是最大股東,派人參與經營是理所應當。再說,經過這次地窟旅行,鄧飛也了解了羅亦安所屬組織地人才濟濟,簡單的保密要求換來背靠大樹好乘涼,當然是筆劃算的買賣。

于是,在安排好一切後,鄧飛也在第二天告辭。剩下羅亦安與妮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幸運的是,馬立克手腳快,沒讓羅亦安枯等多久,克什米爾土王的邀請便到了。

這是一份慶典的邀請,雖然請柬上沒說明什麼,但羅亦安隱約猜到,克什米爾土王一定會在慶典上宣布寶石礦發現新礦脈的消息。這奪極品藍寶石礦脈,一定會大大提高克什米爾的地位,也許,還能令克什米爾恢復過去榮光。

湖面上穿柱的船屋似乎感覺到這份喜悅,也許克什米爾王沒對他的族人保密,船夫們喜氣洋洋劃著船,運送者一對對赴約的客人。大多數客人都是本地人,具有婆羅門高貴的血統,此外,就是恰好在當地的,又有點身份的游客。

在過去,克什米爾土王禁止沒有貴族頭餃的平民在當地修建房屋,善于鑽空子的英國平民就在德爾湖上建造長船,以此作為他們的度假屋。此後,湖面上漂蕩的形形色色的船屋就成了德爾湖的一號。英國人撤離之後,當地人便將這些船屋據為已有,招待游客。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克什米爾王的慶典也擺設在湖區,湖邊一般裝飾一新的巨大王船,就是這慶典的主角。

羅亦安持的是貴賓卡,可以登上王船享受招待,其余的普通游客則準許靠近王船停泊,享受宮廷招待。離王舟十余個船距,宮人已前來引導,檢查過了請柬,一般快艇牽引著羅亦安的船屋靠在王舟邊,船屋的主人此時已被震懾的無言以對,他匍匐在船頭,等待羅亦安登上王舟。

“怕嗎?”羅亦安牽起妮莎顫抖的手,用法語問。

“不怕,有你”,妮莎擦起紗麗的一角,勇敢地站了起來,優雅地伸手讓羅亦安攙扶,嘴里低聲說著給自己打氣的話︰“我的血管里流著和他們相同的血,我的膚色與他們完全相同,我和他們唯一的區別是沒有一個高貴的母親,這不足以讓他們蔑視我……”

羅亦安賞地補充說︰“你擁有青春,你擁有美麗,你的笑容能讓雲雀為之歌唱……”

妮莎激動起來,紗麗下她那飽滿的胸膛隨著急促的喘息快速起伏著︰“而我,卻有充足的理由蔑視他們,我會五國語言,我的大腦遠比他們聰明,重要的是,我擁有愛情,我的愛人可以把黑暗囚在波港灣里。水會流失,火會熄滅,而愛情卻能和命運抗衡……”

羅亦安顧不得旁人的目光,連連為這段話拍手。

“做人最大的樂趣在于通過奮斗去獲得我們想要的東西,所以有缺點意味著我們可以進一步完美,有匱乏之處意味著我們可以進一步努力”,羅亦安鼓勵著妮莎︰““如果整個世界是公正的話,勇氣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印度存在種性制,我們那也有戶籍制,美國還有膚色之別,這些都是根據出身來判斷人的高低貴賤,整個世界充滿不公正,我們不能老為此悲哀、頹廢。所以,拿出勇氣來吧,人間沒有永漫]晚,世界沒有永漸V天。”

印度對于種性的歧視是深入整個民族的骨子里,妮莎雖有勇氣,但多次挑戰失敗,心里已底氣不足。此刻雖然嘴上說得好,但如果羅亦安沒有緊緊挽著她的手臂,她早已軟到在船上。所以,羅亦安只好一邊挽著她緩緩而行,一邊不斷地低聲鼓勵。

一個黑黢黢的身影突然從地下冒了出來,突兀地出現在兩人面前,一雙枯干瘦小的手連連拍動著,用法語說︰“說得好,說得好,我從沒听過這麼精彩的演講。”

羅亦安身上的肌肉漸漸繃緊,輕輕放松了妮莎的手臂,不引人注意地擺出了攻擊姿態,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注視著眼前這位于枯瘦小、苦行僧打扮的印度人,探問︰“你听到了多少?”

印度的官方語言是英語,所以印度上層社會個個精通英語。剛才為了避人耳目,羅亦安特地用法語與妮莎交談,沒想到這位苦行僧模樣的人卻完全听了個十成十,如果此人大聲喊叫起來,下面的場景就是羅亦安一行被攆出王舟,甚至被當地人追殺。因為帶著低等種姓女子登上王舟,相當于對土王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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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榮耀

周圍的人群沒人注意到這里,他們都被王慶的招待吸引。身穿印度紗麗的女子,帶著叮當作響的銀腳環,婀娜多姿地圍著客人舞蹈著,豐富的食物,大紅大黃濃重的色彩,妖媚的肚皮舞,讓客人一登青便被吸引。

印度式歡宴最大的特色就是喧鬧,極度的喧鬧,在這種喧鬧中,偶然一人落水沒人關注,羅亦安打定主意,慢慢湊近對方,親切地問︰“你好,很榮幸見到你,我……”

那印度苦行僧本來冷冷地看著羅亦安逼近,但就在羅亦安逼近他身體死角前一刻,他閃電般向後一跳,脫出了羅亦安的掌控。

“你也精通瑜伽?”,印度苦行僧沒擺出防御姿態,他隨意地站在舟舷上,反問。

羅亦安不是精通瑜伽,當初他為了向阿尼爾尋仇,曾特地研究過瑜伽格斗術,需求破解之術,剛才進入的那個攻擊死角,剛好是計算機推算出的、所有瑜銣派別都很難使出全力的點位。瑜伽高手或可以對這點位進行攻擊,但也要配合身法,先前進小半步,才能讓自己的拳腳在達到這點位時,產生最大爆發力。

羅亦安剛才接近印度苦行僧時,走的不是直線,他每步都根據對方的身體反映,踩在對方最難以發力的位置,這是科學研究的結果。這位印度人被羅亦安殺氣所吸引,不由自主研究著如何攻擊防御,胸中臆想著攻擊的角度,結果抬來陣陣胸悶氣短,總感到有力無處使。這才跳出圈外,擺出沒有惡意的姿態詢問對方。

“嗯哼”羅亦安含 答應著,繼續逼近對方,現在,對方除了跳水別無辦法。羅亦安嘴角已浮出微笑。

“別這樣”,印度人馬上制止羅亦安︰“馬立克讓我問候你。”

羅亦安側轉身體,印度人忽地竄出,在幾步外才停住身影。停身喘息。

“天哪。馬立克說你是個怪物,能在高山上奔跑,你果然是個怪物”,對方這句話讓羅亦安徹底打消了追擊念頭。

“那麼。馬立克有什麼交待?”羅亦安邊問邊準備靠近對方。

“別過來”,對方揚手制止︰“你還是離我遠點。這樣我感覺到安全。”

羅亦安使個眼色,讓妮莎望風。自己裝作悠閑地欣賞歌舞,嘴里問︰“馬立克走了嗎?”

“安全離開”,對方回答︰“他走的時候送給我們克什米爾一份的大禮,並要求我們為你免除麻煩,你是馬立克地接應人員嗎?”

羅亦安目光凌厲,對方馬上回答︰“好,我不問……是這樣的,我們在宮廷內找了個朋友,把你的名字添加到了最近的宴請名單里,今天來的客人,有幾位你必須認識,這樣,今後他們可以作證︰最近幾天你都在參加宮廷夜宴。

至于周圍窺伺城堡的人,我們查了,確有幾名游客一直在監控那座城堡,但幾日前他們突然失蹤,我們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跡象,正打算繼續查找……你能告訴我,這些人現在在哪里?或者說,他們的尸體在哪里?”

羅亦安神色一動,窺伺地人幾天前才不見了,那時馬立克還在山上,能有這樣雷霆手段地只有秘族。這說明原本秘族是打算借刀殺人,所以才安排羅亦安一行在城堡住下,然而,後續局勢的發展讓某些人急切想拉拉羅亦安,于是他們動手清除了窺伺人員。

那印度人錯把羅亦安的沉默當作默認,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滿,忍了又忍,又將這口怨氣咽下了。“好吧”,他說︰“我們別在細節上糾纏了,看在馬立克的情份上,我說最主要地︰等會兒介紹給你的人有三名,他們都是極度虛榮地人,以能夠參加土王的宴會為榮。土王宴請地客人一般分為兩類,進入內殿的才是最高尚的客人,但這些人只屬于外圍人員,比如現在,他們只能站在舟邊欣賞歌舞。我們只需告訴他們,你參加土王宴請時都在內殿,然後,你輕描淡寫地說‘在宴會上曾見過他們’等等,今後他們就會爭相證明,這幾天你卻在土王宴會上……”

羅亦安惱怒萬分,原來,馬立克所謂的幫忙就是證明自己曾參加過土王宴請。早知道如此何必求對方幫助。秘族既然動手清除了窺伺的人,一定會做得很干淨,完全牽涉不上自己。如此,只要掩飾好自己登山的行蹤,避免今後極端組織的報復,就已經足夠。何必搞得如此興師動眾。

羅亦安有這樣的想法是不了解印度的等級制度,在過去印度的,有句話說︰“婆羅門是不能質疑的”,講的是婆羅門人的話出口就是誓言,對此質疑就是侮辱整個婆羅門階層。而土王宴請的客人,這身份就是信譽的保證,決不能任人猜疑。如果有人追查到這里,明白了羅亦安的身份後,當地人就會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此後,任何線索都會被淹滅。

因為這身份是榮耀的標志,所以那三名虛榮的商人才要處處標榜。當宮廷大管家引領著羅亦安為他們做介紹時,獲知他們曾同日被邀參加宴會,不用誘導,那三人就紛紛表示曾見過羅亦安,聊了一會兒,一位商人甚至承認,當初在宴會上他曾與羅亦安打過招 。

這是場虛偽的談話,雙方本著互不信任的態度進行了友好親切的交談,會談中雙方就共同關注的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探討、並交換意見,雙方均互相表達了深厚的問候和良好的祝願,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

真實的情況是︰羅亦安意興闌珊,懶洋洋地敷衍了三位商人,而這種懶散被當作英國貴族作派,幾人交換了名片。建議今後繼續交往,不久,宮廷大管家招 羅亦安覲見土王,在三商人嫉妒地目光下,羅亦安進入船艙,遠遠地與土王打了個招 ,便又被招 到船甲板。深感無聊的羅亦安就此與三商人告別,登舟而去。

羅亦安沒有料到。馬立克的幫忙最終起了非同尋常的意義。土王大會後。

馬立克以藍寶石新礦脈的發現人,被推往台前,此後,他借這一身份掩護進入珠寶界。周游世界並進行著不為人知的特工活動。因為羅亦安也曾參加土王大會,他們的相識交往也就順理成章。而打扮艷麗的妮莎由于在土王發表演說前。預先佩帶了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項鏈,不巧被參加大會地記者攝入鏡頭。

當作土邪王妃子地照片匆匆發表。這張照片在印度引起轟動。隨後,查清真相的報社被迫道歉,並按照羅亦安與土邦王府共同編造的謊言,為妮莎偽造了一個新身份……

羅亦安離開王舟,並未遠行。他命令舟人駕著船屋,緩緩地繞湖邊而行。

德爾湖的湖水蔚藍,有著克什米爾藍寶石地朦朧美,一戶戶農人用船抱著他們的園圃在各個船層前倘佯,賣力地招 著客人。

</td></tr></table>德爾湖地水上園圃是世界唯一,當年,有句英國諺語說的就是德爾湖水果地新鮮——“上一秒鐘它還在枝頭上”,就是講德爾湖果農販賣水果的情景。

農夫乘坐小艇料理園圃,采摘番茄、南瓜或鮮花。每個漂浮園圃都是在約2米寬的蘆葦織條上鋪上泥土而成的,然後系在錨稈上,可放置在湖上任何地方,在這耕地有限之地,既可增加收入,又可增添景致。本書轉載1……6K文學網6k.cN

經過百余年的水上種植生涯,德爾湖的果農們技術越發成熟,他們不僅栽種草本果實,甚至連灌木類水果也能在水上園圃中種出。德爾湖營養豐富的湖泥,令這些果實膽大甘甜。羅亦安流連不去的理由,正是想嘗一嘗這世界唯一的水上園圃出產的水果。

一束束紅艷艷的荔枝,被沾著晶瑩水珠的綠葉襯托著,格外誘人、醒目。

羅亦安取了一串荔枝,剝開紅艷艷的果皮,甘甜的汁水四濺,透明如玉的果肉令人垂涎欲滴,輕輕地咬下去,甘甜、爽口,擊痕留香。

石榴約有小碗般大,紅彤彤的,有的咧開了嘴,露出一粒拉晶瑩透亮、紅瑪瑙般的果粒,十分誘人。波羅蜜大如冬瓜,呈綠色,外表似布滿釘子的厚皮,里面是一辨辨白色的果肉。芒果有的大如西瓜,有的小巧如杏,有的紅艷欲滴,有的黃如美玉,有的綠瑩瑩的,有的黃中帶紅。芒果的形狀也各不相同,有圓的,長長的,橢圓的,兩頭尖尖的,味道更是各異,有酸甜的,甘甜的。羅亦安心滿意足的品嘗著各式水果。

妮莎這時已鎮定下來,只余羅亦安與她在坐。拉莫先生多年的家教立刻現露出來,她落落大方的撩起面紗,溫文爾雅的將水果切成小片,用一根象牙牙簽戳著送入口內,小口小口的品嘗著。她的嘴角浮動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容,活脫脫一個印度上流社會姣女形象。

妮莎的美麗吸引著湖上的游客,當他們的船經過時,許多閃光燈偷偷摸摸的閃爍著。妮莎卻沒有了驚慌,她坦然自信的承受著那些長焦短聚,輕松自在的繼續品嘗著那些水果。

羅亦安不知道她為何忽然有了自信,但看到對方開心,他也覺得不虛此行。

“過去的印度總使我壓抑”,妮莎盤腿坐在艙面上,稍稍調整著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說︰“那空氣沉重的令我窒息。我為我的死亡感到輕松,重生的感覺,令空氣都清新起來。”說這番話時,那濃密的睫毛忽閃著,美麗的大眼楮眨動著,她的眼里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期盼。

昨天,秘族送來了妮莎的新身份證件。她搖身一變成為英國威爾頓爵士的養女,長年生活在英國一所教會學校。那是一座全封閉的教會學校,每年只招收三十余名女生。實際上是秘族令人系統的一個外圍機構,薇薇安就是從那里畢業的。

履歷表上,妮莎地生活經歷簡單而清楚︰畢業後,她一直在教會學校擔任助教。在羅亦安抵達果阿前。她來到了威爾頓爵士的城堡與管家一起主持城堡的修繕工作,而後在城堡里結識了羅亦安。

拋棄了過去的姓氏,對妮莎來說等于一次死亡,而具有了新的姓氏,她從此脫離了種姓的枷鎖,獲得了新生。登上王舟前,她尚有點怯場,現在。她對新生活充滿了幢憬。

羅亦安滿意地看著妮莎心態的轉變。說︰“我們明天動身,第一站先到新西蘭,然後自新西蘭回國。你出去換一個環境,換一種心情。什麼時候玩夠了,就去果阿。幫我打理生意。”

“你來陪我嗎?”妮莎揚起臉企盼的看著羅亦安。羅亦安正準備回答,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克什米爾平均海拔一千八百米。周圍都是五千米以上地高山。手機信號時斷時續,而前來旅游地人也把此地當作完全放松的世外桃源,所以他們對是否有手機信號並不苛求。克什米爾通訊基站少,分布不合理,信號通道也滿足不了正常通訊的要求。羅亦安的手機鈴聲引起了湖上一片驚訝。在眾人地側目而視中,他東摸西摸,找出了快被他遺忘的手機,接通了這個他來克什米爾地第一個外界電話。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傳來地卻是周靜柔急慌慌的聲音︰“啊,羅先……

安……”,一霎時,周靜柔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稱 羅亦安,最後還是選了一個中性的詞︰“羅總,公司出事了,彩玲姐急得跳腳,找了你好幾天。我現在果阿的電話總局,讓他們忙了兩小時,才接通這個電話……”

周靜柔的活動能量很大,這羅亦安早就知道,但現在心急如此的時刻,哪有功夫細听她的表功,他插嘴問︰“說重點。”

“公司有兩撥游客,都在非洲出了事。一撥客人是國內的團,都是些小富豪,他們在津巴布事打獵,收購了當他的象牙工藝品,出海關時被扣,據說要判刑。另一撥是歐美容人,他們到科特迪瓦。不幸的是,科特迪瓦昨天發生了政變,我們的顧客恰好在交火線附近,現在已經被叛軍挾裹,他們曾發出求救信號,譚姐讓你快想辦法?”

象牙,真是象牙之災。

科特迪瓦過去被譯作象牙海岸,令人郁悶的是,到象牙海岸旅游的人不是因為象牙出事,而到津巴布串的游客,反而因為象牙出了事。雖然行前反復交待,可那些小富豪見到當地象牙工藝品大明大放地銷售著,以為正好買下帶回國。沒想到,這非洲小國掙的就是這份帶不走的錢。購買不禁止,是因為你的購買會讓當地獵人富裕;攜帶要禁止,是因為聯合國明令禁止象牙買賣交易。

而扣留的象牙工藝品,一轉身又回到了當地商販手里,二次賣給下一個傻瓜,扣留的人員則可以讓當地官員大肆受賄,以此發家致富。這是非洲小國常有的經濟模式。

“津巴布事的事好辦”,羅亦安腦子一轉,有了解決辦法︰“不就是錢的問題嗎?你跑一道……對了,帶上我們的美國律師,津巴布事人面對美國人比較怯,法律上的事情交給美國律師,錢的問題由你做主,我們雙管齊下。”

科特迪瓦的事則比較難辦,在最近20年中,這個非洲小國曾發生130次政吏,被稱為此變之國。這個國家的部族有著豐富的政變經驗,甚至有一條龍式的“政變後服務”。通常,這個國家發生的政變不全是為了權力,大部分是為了綁架外國游客。每當政變發生,全國務地的捐客們便蜂擁而至,像挑選騾馬一樣挑選著被綁架的外國游客,在支付相關費用後,他們帶著綁票四散而去。

滿載而歸的部族隨後便尋找政府軍投降,于是全國皆大歡喜。長此以往,綁票的收入成了其國民經濟的一個組成部分,政府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限。

歐美容人崇尚冒險與刺激,這個非洲小國已多年沒人去,只是由于秘族在其邊境有個廢棄的訓練營,羅亦安才開通科特迪瓦之旅,組織了一個11人的旅行團,前去探奇,沒想到卻實現在其中。

電話那頭,周靜柔靜靜等待著羅亦安的決定。久久,羅亦安才回答︰“我給你一個電話,紐約的電話,你說我的名字,通知那里的負責人,叫薇薇安,讓她為我準備好十名佣兵。三天後,我們在科特迪瓦匯合。”

光給錢不是辦法,錢拿多後,部族會把羅亦安的游客當作提款機,動不動綁架幾個人,讓人怎受得了。羅亦安打定主意,先付錢,事後追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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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鄙夷

下課鈴響了,甦雪抱著課本匆匆跑出了階梯教室,她同學張珊連聲地招 又讓她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張珊是她最好的女友,她們來自同一座城市,相同的生活背景讓兩個人無話不談,別人可以不理會,張珊她卻不得不關注。

張珊來自于一個富裕的家庭,父親是當地一個酒樓的老板,雖不算大富,但至少衣食無憂。難得的是張珊身上卻沒有富家子弟那些壞脾氣,能夠很平等的把她位貧窮的老鄉視作好朋友。

“嗨,小雪,听說你在給人當保姆耶,真的那麼缺錢嗎?有什麼事你應該告訴我。”張珊扯住她的衣袖說。

甦雪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她能感覺到張珊的真誠︰“你也這麼想嗎?我只是想靠雙手養活自己,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做的心甘情願。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沒必要浪費口舌,讓他們說去吧。”

張珊拉著她的衣袖,走到了樓前的村叢中,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在責備你,但同學們議論紛紛,這樣下去,你要被孤立的。”

甦雪不在意的一甩頭,說︰“我不在乎她們怎麼想,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不會也認為我很丟臉吧?”

張珊嘆了口氣,她與甦雪來自同一個城市,她知道甦雪的父母早已下崗,甦雪每年上萬元的學費和生活費要全憑自己的雙手掙出來。在酒吧打工,收入時斷時續,能夠有一個固定的長工對她也不容易。

“我怎麼會認為丟臉呢,我可沒有那些同學的無聊。老喜歡把別人地事與自己的臉面牽扯在一起。我只是為你感到擔心,在別人家里做事,恐怕,讓別人指使來指使去,很傷自尊的,別太委屈自己了。”張珊說。

甦雪咯的一聲笑了︰“你傻呀,你想,在別人公司里做事難道不受老板的指使?而我。到別人家里做事。朝夕相處的,她總不會用對待員工的態度對待我吧——我們可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沒人覆,意把自己的家也當作公司,在家里還戴著一張公司臉。實際上。我們相處得很好,我地薪水也很高。”

張珊疑惑地問︰“高能高到哪里去?”

甦雪撩了撩頭發。回答說︰“你想,公司里掙多少錢。這些錢租房子、吃飯,還能剩下多少?你再想想,能雇得起大學生的人,他們的居住條件是什麼,他們的伙食標準又是怎樣。如果我在公司里工作,我要過上現在地生活,應該是什麼薪酬標準?最重要的是,我所干地活兒並不累,每天只需要面對雇主一人,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只需像收拾自己家一樣,像給自己做飯一樣,調理好生活,就能掙錢。還能學到外語,免費地外語教師,你花錢都找不到願意單對單手把手教你的的人。

至于說到地位什麼的,那是那幫小子無知。在英國一個大管家可以掙到年薪60萬鎊,選可比金領還金領。而我現在的薪水呢,比在酒吧掙的多得多,這還是長期固定收入,這樣的工作,你說丟人嗎?”

張珊似乎被甦雪說服了,她憐惜地捋了捋甦雪的頭發,說︰“哎,你真有勇氣,要是我,做不到這些。”

甦雪默默地體會著這份的友誼,她平靜地說︰“你也知道,我的父母部下崗了,我不僅要掙出自己的學費,還要保證今後不再需父母擔心,甚至還能贍養他們。我沒有時間自憐,我只能去努力,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不是罪過,所以我在乎別人的白眼。我家那個女強人她曾說︰除非你自己願意被別人傷害,否則沒有人能夠傷害你——所以別管走的是自己的路還是別人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女強人?”張珊好奇地問︰“你在給女強人打工嗎?說說,她是如何奮斗的?”

“這個”,甦學自知說漏了嘴,她閃爍其詞地回答︰“她麼,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家的,似乎是找了個好男人,也似乎是慧眼識珠,在對方沒發跡時一力扶持才有了今天,嗯,反正那關系很復雜,嗨,我不是為她打工,是為一個韓國小姐打工……也不對,那位韓國小姐住在一個中國男子的別墅里,而那位女強人是中國男子發跡前的相好,也不對,他們算不上相好……總之,這里的關系太復雜,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

張珊不懷好意地看著甦雪,問︰“那位中國男人,很年輕?很有錢吧?”

甦雪嗔怪地翻了個白眼,回答︰“想啥呢?那個男人一年到頭不著家,年輕倒是年輕,有錢倒未必。開了個工廠,錢都讓那女強人把持著;一年四季在國外轉悠,惹下了黑社會,被人打傷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夏威夷醫院里。”

兩女在小樹叢里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甦雪興致上來了,立馬邀請張珊去自己的房間玩耍,她們鉤肩搭背,打車直奔別墅。

門口停著兩輛車,除了金慧珠的寶萊車外,還有一輛黑色的別克車。甦雪愣了一下,圍著那車轉了兩圈,想不出這是誰的坐駕。

甦雪猶猶豫豫的帶著張珊進了門,一樓的辦公室大開門。辦公室里傳來傳真機、電腦的咝咝工作聲。

“羅先生回來了嗎?”甦雪自言自語的問。這一樓辦公室只有兩個人有鑰匙,一個是羅亦安,另一個是譚彩玲。自從工廠的廠房建設完畢後,譚彩玲就搬入了工廠。此後,一樓工作間與地下室完全封閉起來。

正疑惑間,二樓上傳來了一陣拖曳聲。金慧珠衣著樸素,沒有化妝拖了個箱子出現在樓梯口。一見甦雪,便急忙說︰“啊呀,小雪,正找你呢。夏威夷傳來消息,羅先生已經甦醒,我打算坐今晚的航班去,你照顧好家里。我這就動身去機場。”

“羅先生醒了”。甦雪骽敞開的辦公室努努嘴,金慧珠解釋說︰“是譚小姐。她來這里收發傳真,安排一下工作,有許多對外聯系只認這台電腦的IP地址。”,甦雪連忙招 自己的同學坐下。迎上前去幫金慧珠拿行李︰“金小姐,你晚上地班機。可現在還是中午,你吃過飯再走也來得及。”

金慧珠絕然的搖搖頭︰“不行。我還是在飛機場等,在那里看著起降的飛機,我心里會平靜點。”

“那譚小姐呢?她也一起去嗎?”

金慧珠邁著小碎步,向門邊跑去,那神態仿佛唯恐別人追上,她頭也不回的說︰“不,譚小姐還要留在這里,她有很多事要處理……對了,明早你去機場,把我的車開回來。”

寶萊車絕塵而去,甦雪知道譚彩玲生性霸道,不敢去打擾她的工作。她一邊招待自己的朋友,一邊心情愉快的暢想︰至少有十幾天地時間,這房間就剩自己一個人了,正好讓張珊好好玩幾天。

一陣咯噔咯噔地高跟鞋聲傳來,譚彩玲恥高氣昂的持著一疊傳真走到門邊,揚眉向甦雪打招 ︰“來了,下午沒課了?你的同學嗎?招待好啊。”

甦雪對這一連串提問都以點頭答復,譚彩玲似乎不在她的回答,又問︰“我剛才听到車響,慧珠走了嗎?”

獲得肯定回答後,譚彩玲一聲嘆息︰“都是可憐人啊,罷了,讓她先去夏威夷吧,光在這里等,她會發瘋地。跑來跑去還能舒緩一下情緒。”

甦雪听出了譚彩玲話的意思,問︰“怎麼?羅先生現在不在夏威夷?”

譚彩玲點了點頭︰“他現在正飛往非洲,具體情況明天才能知道。”

甦雪禁不住感慨道︰“真是條蜥蜴命啊,病才好,就要去非洲玩。”

譚彩玲用手中地傳真件一拍左手,發出啪的一聲響,沉著臉說︰“請不要這樣說羅先生。”話音未落,她扭身返回辦公室。

</td></tr></table>客廳里,張珊眼楮里滿是星星︰“太酷了,女強人說話都這樣嗎?簡直酷斃了。簡潔明快,沒有一句廢話,真讓我羨慕死了。”

甦雪輕輕地跑過去,掩上了辦公室門,回到張珊身邊,搖晃著她的身體,打碎了她的幻想︰“得,你可千萬別學她。這老姑娘現在都嫁不出去,也只有好脾氣的羅先生受得了她,否則,她早拋下羅先生遠走高飛了。今後,你要接手了你父親的產業,處處學她的做派,你也會變成老姑娘。”

辦公室里,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傳真機嗡嗡工作著,不一會兒,一包傳真紙便全部消耗完畢。譚彩玲在辦公室里車轱轆般轉來轉去,一會兒俯身看文件,一會兒在電腦上忙碌著,一會兒抬起頭來在傳真機上發遞按收著傳真。忙碌中,她忘記了時間,直到被門口的響動所驚醒。她抬頭一看,一個小姑娘倚在門邊,滿臉崇拜的看著她。

譚彩玲還記得那是甦雪的同學,剛才忙碌中忘了詢問對方姓名,她詫異的揚起筆,問︰“你需要幫忙嗎?”

張珊落落大方地回答︰“我叫張珊,飯好了,我來喊你吃飯。嗯,你真能干。一下午處理了這麼多文件。”

受到了夸獎,尤其是小姑娘帶著崇拜的目光說這番話,讓譚彩玲精神一震,旋即,她又黯然地說︰“可惜,下次你說這話時,最好當著一個人的面講,那才好。”

張珊老氣橫秋地說︰“你說的那人是羅先生嗎?唉,痴情女子負心漢。”

譚彩玲迅捷的收拾了一下桌面,走到張珊身邊,刮著對方的小鼻子,說︰“小姑娘,別裝老成。愛情並不僅僅是你想象中的浪漫。愛情還有很多種形式,像金小姐那樣的為他焦慮為他擔心是一種愛,像我這樣,為他分憂也是一種愛。愛情是多姿多彩的,你還小……”

飯桌上,甦雪沒話找話,道出了她剛才地疑問︰“譚小姐,你原來不是開的寶馬車嗎?怎麼現在換了一輛黑色的別克。嗯。剛才車停在門口,我還捉摸了半天,以為是金小姐來了客人。”

譚彩玲漫不經心的回答︰“嗯,那輛寶馬太鮮艷。安子跟我說做人還是低調點,所以。我就換了一輛黑色的車。”

甦雪更詫異了︰“譚姐,羅先生不是一直處于植物人狀態嗎?他怎麼能和你交流?”

譚彩玲嗆了一口。她支吾其詞地說︰“那是原來,他給我買寶馬車時就曾說過這話,我玩了幾天寶馬,感覺到他說的話有理,所以就換了。”

張珊感興趣的問︰“譚姐,那你的寶馬怎麼辦?處理了嗎?賣了多少錢?”

譚彩玲搖搖頭︰“還在車庫里,閑著沒事,我還開它在廠區內兜兜風。”

張珊刨根問底︰

“那不是又壓了一筆資金嗎?”她記起甦雪曾說過地,羅先生自己沒落下多少錢,便繼續追問道︰“羅先生看來很愛旅游,他掙地錢夠花嗎?”

譚彩玲沒有回答,甦雪撇撇嘴,插嘴︰“我看,羅先生就是對人太好了。

在別的工廠,工人發的工資只夠吃飯坐車,羅先生不僅給工人高工資,還給他們建住宅、修花園。利潤都這樣吃空了,剩下那點錢,又被他游山玩水,怎麼就不想積蓄呢?”

譚彩玲吃吃笑了︰“孩子,真是一群孩子。你們懂得什麼經濟學?告訴你們,一般來說,規模經濟有兩種模式。假設在一個地方發現了金礦,一種模式是︰來了一個人投資走了一個礦場,雇一百個工人為他淘金,每年獲利1000萬,礦主把其中的50%做為工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每年收入5萬,他們拿一萬來租房子,剩下地四萬可以結婚,生孩子,成家立業,礦主手里還有五百萬,可以做投資。

因為工人手里有錢,要安家落戶,所以房子出現需求。于是礦主用手里的錢蓋房子,租給工人,或者賣給工人。

工人要吃要喝,所以開飯店,把工人手里地錢再賺回來。開飯館又要雇別的工人,于是工人地妻子有了就業機會,也有了收入。一個家庭的消費需求就更大了。

這樣,幾年之後,在這個地方出現了100個家庭。孩子要讀書,有了教育的需求,于是有人來辦學校,工人要約會,要消費,要做別的東西,于是有了電影院,有了商店,這樣,50年過去以後,當這個地方的礦快被挖光了的時候,這里已經成了一個10萬人左右的繁榮城市。

而第二種情況是這樣的︰假設同樣發現了金礦,同樣有人來投資開采,同樣雇100工人,同樣每年獲利1000萬,但是礦主把其中10%作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一年1萬。這些錢只夠他們勉強填飽肚子,沒有錢租房子,沒有錢討老婆,只能工棚。

礦主一年賺了900萬,但是看一看滿眼都是窮人,在本地再投資什麼都不會有需求。

于是,他把錢轉到國外,工人沒有前途,除了拼命工作 口,根本沒有別的需求。唯一可能有戲的就是想辦法騙一個老婆來,生一個漂亮女兒,或許還可以嫁給礦主做老婆。

50年下去以後,這個地方除了礦場,依然沒有別的產業。等到礦挖完了,礦主帶著巨款走了,工人要麼流亡,要麼男的為盜,女的為娼。

第一種經濟模式有現成的例子︰那老板是福特。亨利‧福特說︰我要讓我的工人能買得起我的T型車。

于是他給工人發高工資,他還制造了流水線的生產方式,使汽車大幅降低。于是福特公司一躍成為最大的汽車公司,于是有了錢的工人可以買汽車,可以買房子,可以做其它的消費,于是繁榮的底特律事誕生了,中產階級也誕生了。

于是亨利‧福特完成了西部擴張。迅速成長的中產階級帶動了巨大的需求,也支撐起龐大的國內市場。

至于第二種經濟模式,現成的例子也不勝枚舉,比如拉美,他們創造了一種掠奪性的經濟體制,以一種豪強的姿態瘋狂瓜分著社會財富,而使整個經濟虛脫,再也無力發展。

至于其他的例子,看看你們周圍……

知道麼,我們的產品是高檔旅游設備、高檔野外休閑設備,現在在國內屬于高端產品,是有閑階層消磨時光,享受生命時所有的東西。我們要想打開國內市場,就必須培養內需。

而內需是靠中產階級拉動的。安子現在做的,就是一百年前亨利‧福特所做的事——善待自己的員工、培養一群最忠實的消費群體。否則,我們要像你說的那樣發展下去,不久,也會有人指著我們的鼻子,說我們搞傾銷。

說到搞經濟,你們那些書院里學的東西,全是拉美經濟學派的垃圾,最真髓的經濟學不是書本里學到的。安子搞得這套,正是穩健擴張的最佳模式,你們不懂,這說明學習得不夠。”

這番話令兩女震撼,正仔細回味中,譚彩玲的手機響起,她敷衍地到了個歉,抓起電話說了起來。

“嗯,你抵達了嗎?”,譚彩玲看了一眼甦雪與張珊,用手捂住話筒,低聲用英語說︰

“薇薇安剛才回了話,你要的人已登上了飛機,正在向科特迪瓦趕去……什麼,你遭到了炮擊,怎麼會事,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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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解救

羅亦安是駕駛著自己的小飛機直飛印度洋,橫穿整個非洲抵達科特迪瓦的。飛機才一落地,當地迎接的一名黑人便登上了飛機,喋喋不休地說︰“先生,我叫比爾,人們都叫我路子‧比爾,我很有路子,方方面面的人我都認識。

您的公司在了我,為你的客人引路,你可以叫找比爾,也可以叫我路子。”

羅亦安顯然很欣賞對方的能干, 頭就問︰“你能聯系上那些索要贖金的人嗎?”

比爾忙不迭的回答︰“當然,您在我不就是為這事嗎?我認識所有……”

羅亦安截斷了他的話︰“現在。”

“現在?”比爾驚 道︰“先生,您應該到酒店安歌下來,然後,我通知他們您的住址,他們來與你談,當大家談妥後,我們再約定交易地點……來,我給您提行李。”

羅亦安固執的說︰“現在!”

“好吧,您是大老板,你說了算”,比爾勉強答︰“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但我們約在哪里見面呢?”

“隨便,讓他們告訴我地址,我去和他們談。”

一通電話打完,羅亦安方在比爾的陪同下爬出飛機。

通過安檢時,警察親熱地向北爾打著招 ,同時向羅亦安問著程序式的話︰“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嗎,請申報你的攜帶的外幣,按照我國的法律,外幣每人攜帶不準超過5000美元。”

羅亦安坦然地遞上行李,讓警察檢查。“我身上攜帶的外幣不足1000美元”,他說。

“沒錢?那你怎麼來付贖金?”海關警察奇怪地問。

“誰說我是來付贖金地?你怎麼知道?”羅亦安嚴厲地反問。

海關警察沒有回答。他低下頭粗暴地翻動著羅亦安的行李,突然發現箱內有數盒消炎藥,他頓時來了精神,清咳一聲,正準備爆發,旁邊一位海關警察急匆匆附耳低語︰“托利,他持的是美國護照。”

“美國護照?”海關警察忘了掩飾,立馬換上諂媚的笑臉。說︰“先生。

您的行李已檢查完畢,請走好。”

羅亦安無言地接過行李,自顧自地走出機場大廳,邊走邊撥動電話給譚彩玲報告平安。比爾追在後面。喋喋不休地向羅亦安解釋。

“老板,這是個小地方。有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

羅亦安招手喚過一輛出租車,攔在車門前。拒絕比爾上車,簡短地說︰“你被解雇了。”

“老板,你不能這樣,這里你不熟悉,沒有我,你什麼也辦不了。”比爾不甘心地叫嚷著。

“有了你,我更加不安全”,羅亦安面沉似水。這時,電話通了,羅亦安稍走幾步到一根柱後,將行李箱放在腳下,低低與譚彩玲交談著。

正在此時,一發不知從哪里竄出的火箭彈擊中那輛出租車。轟隆一聲爆炸,車子在空中翻個無數筋斗,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司機血流滿面,不知生死。

爆炸的氣浪骽得羅亦安在地上連翻數個滾,閃身躲在一根柱子後,他邊探頭張望邊檢查著身體狀況。幸好不曾受傷。

正慶幸間,比爾連滾帶爬地躲入羅亦安身後,幸災樂禍地說︰“先生,他們是骽你來得。你不該駕著專機來這里,大家以為飛機上某的全是錢,得知你降落地消息,他們全等在這兒了。”

羅亦安伸手輕輕地掐住比爾地脖子,令對方直翻白眼,閃電般搜索完對方的身上,從肋下摸出一支手槍來,三下五除二繳了對方的械,羅亦安揮手將比爾扔在一邊。

“他們怎麼知道我駕專機來?他們怎麼知道我是來談判的?還有,他們怎麼知道我那些地客人的活動路線?為什麼我地客人遭綁架,而你安然無恙?”羅亦安一迭聲地厲聲質問。

比爾喘息著,沒有回答。

不遠處,幾名武裝分子開始發起骽擊,他們躲躲閃閃,邊開槍便跳躍著前進。機場大樓內,包括那名叫托利的海關警察都匍匐在地上,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剛才地爆炸使原本殘缺不全的候機樓玻璃窗更加殘破,緊靠著牆邊,碎落的玻璃仍在稀里嘩啦掉個不停。

羅亦安身子一閃,竄到另一根柱子旁,立腳才定,轟隆一聲,有一枚火箭彈擊中了那根水泥柱。

比爾連滾帶爬地再度躲入羅亦安身後,他前腳才到,羅亦安嗖地再度竄出,舉起那枝繳獲的手槍,當當當當連開四槍,與閃身回到了柱子後面。

“這些人早就等在這里了吧”,羅亦安用槍抵住比爾的喉嚨,殺氣騰騰地問︰“剛才在飛機上你為什麼不說?”

“別開槍”,比爾高舉著雙手︰“你知道,剛才的襲擊,如果我在車里,也早被炸死了。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羅亦安再度跳了出去,連開數槍,復閃身回到柱後,滾燙的槍口再度抵在比爾下巴上,令比爾的喉嚨揚起,邊冷冷地注視著他邊問︰“我的客人怎麼被綁架的,當地若無人透露消息,他們怎會到了綁匪手里。”

比爾听著外面斷斷續續地骽鋒槍響,快嘴快舌的分辨說︰“先生,被劫的並不是只有你們一家公司,只是他們趕巧被人兜捕上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當地導游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替人帶路,替人談判。先生,這幾天來的人並不是只有你一家公司,他們都遭到了襲擊。不過他們都帶著人群保鏢,所以打退了襲擊。孤身一人來這兒的,只有你一人,在飛機上,我不是催你快走嗎?先生,你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羅亦安嘆了口氣,不管比爾是不是綁匪的內應,這個國家體制如此,他一個外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而此後地交涉,還必須依靠比爾。感覺到自己恐嚇夠了,羅亦安放低了槍口,也放緩了嗓門。溫柔的問︰“請問,你的槍里有幾顆子彈?”

比爾打了個寒蟬。羅亦安這句問話比剛才的厲言厲色更讓他心驚肉跳,眼前這個男人充滿紳士風度的用柔和的語調詢問著最暴力的問題。令他毫不懷疑對方的冷血。

“十五發”,比爾顫悠悠地回答︰“上帝啊,你真是那個公司地老板嗎?啊,他們競排一個殺手來談判!”

羅亦安收回了槍,側耳傾听著外面的動靜,沒見他做什麼姿勢,他的身影突然自比爾眼前消失。不一會兒,比爾听到連續幾聲槍響,這槍聲飄忽不定,忽而在前忽而在後。不久,羅亦安貓著腰,腋下夾著一只陳舊的火箭筒、兩支Ak47跑了回來,另一手還緊緊拎羞他地行李箱。

“拿著”,羅亦安甩給比爾一桿AK47。自己則卸下另一支步槍的彈夾,檢查著子彈情況。

外面地槍聲漸漸稀落,比爾一拽羅亦安說︰“快走,他們看你有了長武裝,正在調整部署。我們去機場的西頭,那里有個停車場。我們找一輛車,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td></tr></table>羅亦安沒有選擇,他命令道︰“前面帶路。”

兩人借著柱子地掩護,躲躲閃閃的跑出門廳。羅亦安跳了出去,發瘋似的打光了彈夾內的子彈,壓制住對方的火力,隨即,跳躍著,尾隨著比爾向停車場跑去。

羅亦安身後的槍聲啞火了一段時間,直到他跑進停車場,對方才反應過來,連續的朝這里開槍。子彈嗖嗖的飛過他們左右,停車場上首當其骽的幾輛車頓時被打成了篩子。其中,一輛車內還坐著一名黑人司機,也被打成了漁網。

“快來”,比爾躲石一輛破舊皮卡邊,骽羅亦安揮手。那皮卡已經發動著,司機正被比爾用骽鋒槍頂著腦袋。

羅亦安將行李扔上皮卡車斗,拋掉了那桿AK47,一個箭步竄上車斗,邊從腋下抽出火箭筒邊大吼︰“開車。”

汽車轟鳴而去,羅亦安一抬手,骽停車場內打殘的那兩輛汽車射出了火箭彈。

轟隆一聲,汽車爆炸引發的大火與煙霧擋住了追兵。皮卡車竄出停車場撞斷了機場口護欄,骽上了高速公路,泡塵而去。

喘息才定,比爾扭頭骽車斗說︰“你的飛機……”話才說一半,他愕然地發現,車斗上已無人蹤。

“掉下去了?”比爾擔心的自語,忽然,後車門開了,在飛馳的車上,羅亦安如履平地的從車斗邊跳入後坐,一臉輕松的將行李扔在後座上,拔出手槍,檢查著彈夾。

比爾目瞪口呆,羅亦安不慌不忙地數完子彈,咯噔一聲將彈夾重新裝上,語氣淡然的說︰“還有四顆子彈,眼前只有兩個人。”

說著,他一把抓住比爾手里AK47的槍管,不由分說地奪了過去,卸下彈夾。他一邊清點著子彈一邊仰臉問比爾︰“你剛才說什麼?”

比爾連咽幾口吐沫說︰“我想說的是經過了這事,你那架飛機恐怕要被機場扣下了……飛機上沒什麼重要物品吧?”

羅亦安嘲諷的撇撇嘴︰“飛機是來接人質回國的,他們扣不了。當然,飛機上也沒有其他東西。”

羅亦安干脆利落的裝上AK47的彈夾,掏出另外一個手機,撥通了秘族金人系統的非洲負責人。名義上,羅亦安的新天地公司由數家公司令資組建,這些令人體系內的空殼公司不僅僅是掛名,一年來它們曾通過新天地公司走過多筆賬目,用于漂白收入。雖然自史潘森撤離國內後,外資方只留下了一名財務做擺設,不再過問公司的運營,但這次公司出事。金人系統一點表示也沒有,實在不像話。羅亦安不甘心讓對方光拿錢不辦事。

電話接通,對方倒是很爽快,听罷羅亦安介紹完情況,對方立刻說︰“巧得很,我們在南非有個佣兵組織,他們有三人正在科特迪瓦。為首的叫胡恩,他非常熟悉非洲的情況。我馬上通知他與你聯系。”臨掛電話時。對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隨口對羅亦安說︰“羅杰,听說紐約的支援小組剛剛飛越了整個南美,抵達智利。飛機正在加油。我想他們明天應該與你會合了吧?”

羅亦安一愣,不禁為對方的消息靈通而深感欽佩︰“你地消息比我靈通。

我只知道他們已經自紐約出發,什麼時候抵達還不清楚。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秘族金人干笑了兩聲,說︰“胡恩他們是去中非執行公務。你也知道,中非那個小國,部族人員拿導彈像石頭一樣往外扔。從他們頭頂上飛過一只小鳥,他們也要拿導彈打打,看能不能把鳥烤熟。胡恩他們的飛機在中非上空被擊落,只有他們三人幸存,剛好,你去那里。我讓胡恩幫你處理完手頭的麻煩,你也幫我一個小忙,幫胡恩完成那項工作。”

中非小國部族間交戰頻繁,這個國家上空是國際禁飛區。胡恩的飛機在那個國家上空飛,擺明了是有特殊任務。飛機被擊落純屬活該。羅亦安繞過了這個話題,反問道︰“我怎麼跟他聯系?”

“不,我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了他,他會與你聯系,今晚。”

羅亦安也不客氣了,他立刻向對方說明了自己飛機的狀況,要求對方設法阻止當局扣押。對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沒問題,你的游客都是哪個國家的?我會讓這些國家地使館出面交涉。救出人質後,你直接登機,他們不敢阻攔。對了,你用哪個國家地護照入境的?我會叫那個國家大使出面打招 。”

“真的可以嗎?”羅亦安半信半疑的求證著。

“沒問題,我們是商人,大使館地設立就是保護我們這些商人經商的安全。我們會找到合適地人員向大使提出要求,這你不用擔心……”

“停車。”羅亦安招 著司機靠路邊停下,揚起手來一手刀 在司機的脖子上,打開車門,將昏迷地司機一把推下車去,骽比爾問︰“離這兒最近的酒店叫什麼名字?”

比爾答︰“太子酒店,主要招待西方客人,設施很齊全。”

“能定上房間嗎?”

“沒問題”,比爾回答︰“那酒店入住率不滿三成,客人隨到隨住。”

“好,你開車去太子酒店。”羅亦安吩咐。他低頭又對電話另一端說︰“我會在太子酒店入住,如果他們用電話聯系不上我,讓他們去酒店,找一個姓羅的客人。”

當晚,太子酒店,一名結實雄壯的白人中年男子帶著兩名混血黑人找上了羅亦安。此時,比爾已跑去聯絡綁架者。那個白人男子示意兩名混血黑人守在門口,自己伸出手來,自我介紹說︰“我叫胡恩。這兩名是我的手下瓦窮努爾、肯塔亞。”

羅亦安亮出了手上的識別戒指。這戒指是用那太空鑽石做的。這識別戒指才頒布實行不久。目前僅僅是探險者和鷹人骨干在佩戴。胡恩還不認識這種戒指,但戒指托邊雕飾的那熟悉的花紋讓他約略明白來者身份不凡。

羅亦安揚眉問︰“簡單的說吧,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我還有十個幫手正在起來的路上。列文只告訴我要協助你,但我不知道需要怎麼協助你,請告訴我任務的詳情。”胡恩見羅亦安盛氣凌人,又說出他們負責人的名字,便和盤托出了任務詳情︰“我們前往中外,非洲的地理中心點做一筆交易。你知道,那里有我們一個廢棄的訓練營,約好了十天前見面,但我們的飛機被擊落,墜毀後我們又在叢林中遭到追殺,一路逃亡到這里,我們才干掉了所有的追蹤者,等待援兵。不久前,我接到消息讓我們來協助你,而後,你將與我們一起行動。”

羅亦安打斷了對方的話,反問︰“你能搞到武器嗎?來之前听說這個國家海關檢查特別苛刻,所以,我沒帶任何武器入境。我需要軍火,各種輕重火力。”

“沒問題”,胡恩回答︰“這是個戰亂的國家,有錢可以買到飛機坦克。

你需要什麼?”

羅亦安回答︰“好吧,那就弄一架直升飛機,再搞一套十人份的單兵武器。”

胡恩點點頭,答應了羅亦安的要求,猶豫片刻,他欲言又止的問︰“我听說,你是來交付贖金的。這里的部族信譽度可不高啊,如果他們預先知道了你在購置軍火,恐怕……”

門口守衛的黑人突然豎起手指在唇邊,發出一聲噓聲,低聲說︰“電梯停在這層,有人下了電梯。”

羅亦安無所謂地回答︰“可能是我的聯系人來了。”

這套房子位于酒店最邊緣,旁邊緊靠著消防通道。而電梯間需要拐個彎兒才能達到此處走廊。國內的酒店出于防盜目的經常把消防通道鎖著,但太子酒店的消防樓梯間卻日夜敞著門,只是,那樓梯間里密布監視器。

那些職業俑兵果然是職業人員,沒用羅亦安廢話,只消一個手勢,兩名混血兒已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房間,胡恩則一閃身,躲入了套間里。

消防樓梯內的腳步聲與樓道內的腳步聲同時響起,只不過一個是在逐漸接近,一個是在逐漸遠去,這兩種聲音細不可辨,但羅亦安腦海里卻清晰地呈現出比爾踩著樓道內的地毯漸漸接近房門,兩名混血兒一人掩在門後,一人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一路還躲躲閃閃,躲避著監視器掃描的情形。甚至,連比爾站在他的房門口,看著旁邊消防間的大門輕微晃動,而後輕皺眉頭的情景也歷歷在目。

這不是幻覺,只是經驗豐富的羅亦安依據對方的腳步聲,推導出對方的行為,又在腦海里還原成像的結果。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20 02:44:13

第105章 談判

比爾推門而入。他站在門口疑慮的問︰“我剛才在拐角,好像看見人影一閃,沒人來騷擾過你吧?”

羅亦安面不改色的回答︰“沒有。”

比爾眼楮緩緩的掃視著房間,觀察著房間內的情景。作為一名出色的叢林向導,他敏銳的感覺出房間內的氣氛不對,打亮半晌,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

整理過的地毯絨毛全向上直立,唯有一處絨毛倒伏。細心一觀察就會發現一行腳印,一行不屬于羅亦安的粗大腳印走向套間內。

套間內藏這個人?有了這層覺悟,比爾的冷汗一顆顆從額頭上滲出。他試探的問︰“先生,這里很亂,你需要在幾個保鏢嗎?”

羅亦安的目光從地毯上收了回來,他淡淡然的回答︰“不,你的職責不是關心我的安全,我的安全有我操心。而你的職責是立刻聯系那些綁匪,商談贖金交付的辦法。”

比爾雖然是個經驗豐富的叢林向導,善于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動物活動的腳印,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還不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羅亦安從剛才對方的表情中已看出端倪,順著對方的目光一檢查,便發現了胡恩留下的痕跡。

掩飾表情的最好辦法就是面無表情。對方就無法根據你的神情做出判斷。

羅亦安現在就面無表情,他的語氣嚴厲。比爾只好根據這語氣判斷自己剛才的話,或許干涉了對方的行動自由。

他沒話找話得說︰“你真是來談判的嗎?上帝啊,今天,我們在機場交火地情形傳遍了各大部族。十一槍,你用我的手槍打了十一槍。候機樓前就留下了十一具尸體。現在,各大部族都認為你是個殺手——職業殺手。你真是公司的老板嗎?”

羅亦安俯身自床頭拎出了那個鱷魚皮旅行箱,他打開旅行箱拿出一疊文件,一言不發的遞給比爾。這是一摞身份證明和授權書。其中,還有世界登山協會開具的證明,證明羅亦安具備獨立攀登世界十大高峰的登山運動員資格;世界帆船協會開具的文件,證明羅亦安具有獨自駕船橫度太平洋的經歷;世界潛水協會證明羅亦安具備A級潛水員資格;世界步槍協會證明羅亦安有叢林獵熊地資格……

比爾沒注意那些身份證明書與授權書——只要眼前此人能夠具備談判地資格,他的具體身份完全可以任意編造。目前。他的注意力全被羅亦安各種運動員資質文件所吸引。他一張張翻動著文件。嘴里嘮叨個不停︰“世界步槍協會,啊,這組織我知道,又叫長槍協會。美國人弄得。世界潛水協會,我听說他們的總部在西班牙。世界登山協會。津巴布事有他們地辦事處。上帝,你是個多面手。上帝保佑。幸虧。”

羅亦安明白對方想說的是,幸虧他沒有叢林求生地資格證書。沒有了這個資格證書,意味著在非洲大叢林內,比爾還有用武之地。

據說,美國退役軍人組織曾有個叢林求生民間組織,專門訓練愛好打獵的人,具備叢林生存能力。以羅亦安地身手要想這個文件並不復雜,但他毫無這個心思,甚至這堆資質證明文件也有真有假。有些資質文件,干脆是他向秘族伙伴索要來的,只把名字一換,用彩色復印機復印一份,看上去到惟妙惟肖。

反正這個非洲小國的叢林導游也沒見過什麼真品。

“一千萬美元”,比爾頭也不抬的說出了這個數字︰“他們要求一千萬贖金,便交付所有人質。”

羅亦安伸出手來,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掌紋,面無表情的回答︰“你告訴那些部族,請他們把人質殺了吧。一千萬美元,足夠我支付事後賠償金了。”

比爾放下了那摞文件,黢黑的臉露出燦爛的笑容,整個臉上唯獨牙齒是白色的,其余的地方全是烏黑︰“先生,我們談論的是十一條人命,十一個西方人質,他們不是哪國的難民。每條人命一百萬元,其中還包含你公司的聲譽,這個價錢並不離譜。”

羅亦安默不作聲的站起來,邁步走到門口,打開屋門︰“我們的談判已經結束了。我很累,長途旅行後,我需要休息。”

比爾看了看套間的門口,又看了看通向套間的腳印。他問︰“如果,部族殺掉其中幾名人質會怎麼樣?”

羅亦安板起臉說︰“我做事喜歡干淨利索,要殺,請他們一次性解決。”

說完他又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公司已上了保險。”

比爾常與西方游客打交道,他立刻明白了羅亦安這話的含義。作為公司總裁,他在游客被綁架後,親自來談判,等于已做出姿態。如果部族不肯讓步,太也算仁至義盡,剩下的事就只有讓保險公司發愁了。

“你能出什麼價錢?”比爾反問。

羅亦安啪的關上門︰“一個人質20萬美元,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錢——包括你的佣金,超過這個價錢,沒有談判的余地。”

比爾一咬牙,一臉的猙獰︰“這筆錢怎麼交付?”

“我的人正呆在公海上,當我們談判結束,約定交付方式、交付地點,他們就會如期趕來。”

“好,三日後,在阿比讓郊外,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我們要一半現金,一半食品、藥品。”

羅亦安抄著手冷笑一聲︰“開玩笑,一百萬美元的食品,那需要幾架大型運輸機來運,時間緊迫,我最多支付20萬美元的食品和藥品,其余的全用現金支付。還有。你似乎忘了談判的規則,在我沒確認人質安全之前,咱們的談判沒有開始。

比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個,我已經想到了,部族本已經安排了你與人質的會面,但你的身手太可怕了。我想,你錄好派一名手下……”

羅亦安快步走到臥室,招手喚出胡恩︰“你跟他去。確認人質的安全後。

就給我打電話,呆在那里,不要讓人質離開你的視線,等我的回話。”

比爾見到保鏢模樣的胡恩沒有驚訝。他上下打量著胡恩雄壯的身軀。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說︰“好吧,我替部族做主。帶這個人回去。”

羅亦安心內鄙夷︰“這個比爾明明就與綁匪是同伙,還搞什麼假模假勢。”他一擺手招 胡恩︰“叫你地伙計上來。看住他。我倆出去辦點事,回來後,你與他一起去。”

胡恩地兩名混血兒手下出現在門口,羅亦安吩咐他們嚴加看守,自己拉著胡恩跑出酒店,他們來到大街上。

“你把槍械的事情安排妥當,帶上通訊儀器和一名手下跟比爾走,我的人明晚就到。”羅亦安連聲吩咐。

三天後,阿比讓郊外,兩架直升機停在林間空地上。羅亦安帶著四名手下一字排開,站在機前的草叢中,默默看著不遠處出現地部族人士與人質。一名身材妖嬈的女士拿著一摞相片,挨個核對著那些人質地面孔。相片背面是人質的簡歷以及其親朋提供地細節線索。

根據這些細節,那女郎設計了幾個問題,人質在回答出正確答案後,身份才能徹底確認。那個女秘書辦完這一切,遙遙向羅亦安打了個0k的手勢。羅亦安一揮手,草叢中竄出幾個人影,開始從直升飛機上卸運貨物。

一件件貨物碼在直升機前。不久,部族的人開始搬運這些貨物。人質一名名的登上了搬空的直升機。隨後,部落酋長走上前來清點著羅亦安交出的200萬現金。現金清點完畢,羅亦安一揮手,直升機開始發動。這時飛機上卸下的貨物已搬運完畢,羅亦安的人大多已上了直升機,只留下他與胡恩站在部族人當中。

直升機順利升空,草叢里站出幾名部族戰士,肩上扛著火箭筒與地對空導彈,瞄準著移動的直升機。羅亦安背著雙手,神情自若的看著欣喜若狂的部落酋長。直升飛機向阿比讓機場飛去,在那里,他們將換乘羅亦安開來的商務客機直飛而去。而羅亦安與酋長們則留在當地等待交易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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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迪瓦沒有空軍,唯一的空中巡邏隊是由宗主國法國組成的一個空軍小隊負責承擔。那數駕淘汰下來的法國戰機,一年難得升空一次。這數架直升飛機大搖大擺的向阿比讓國際機場飛去了,漸漸的消失在天際。一位酋長打扮的人大笑起來,他嘰里咕嚕的說出一番土語,那些單詞語聲清脆,有幾個音節像是石頭的敲擊聲一樣,清脆響亮地從他不停蠕動的嘴里迸出,連成一串像是一個不斷敲擊傳訊鼓的非洲土人,而且鼓點異常密集。

比爾在一旁替這位酋長翻譯說︰“酋長說︰也許,我們應該扣留你,因為你比那個一個人加起來還值錢。”

羅亦安聳聳肩膀,滿臉慈祥的看著比爾,反問︰“為什麼不呢?”

“你們只有兩個人……”

“你打算試試看?”

“而這里有60多名部族勇士……”

羅亦安好心的勸說道︰“那就趕快動手吧。”

沒有人能夠在生死關頭反而不停的慫恿自己的對手動手,這反常的情景讓比爾驚疑未定。他低聲與三位酋長交流著,然後又向羅亦安翻譯道︰“酋長說︰那是下一次行動了。這次,他們不想動手,不想把破壞和約的累責攬在自己頭上。不,飛機已經出了射程,他們要求你們盡快離開這里。”

羅亦安冷冷一笑,問︰“是不是我一旦離開這全面地點,你們的下一次行動就開始了?”

比爾翻譯完畢,三名酋長發出一陣大笑。其中一名酋長急促的說了幾句,比爾代為翻譯︰“酋長說︰你真聰明。從離開這個小樹林開始。他的勇士就會動手抓捕你,希望你的運氣足夠好。”

羅亦安微笑著伸出右手,挨個與三位酋長握手告別︰“我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次也不例外。”偏過頭,羅亦安詢問比爾︰“你跟我們一起定嗎?”

“不。”比爾嚴肅地說︰“在機場你曾說過,我們地合同已經解除了。是的,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合同解除了。”

羅亦安連連點頭︰“明白……那麼。你也沒用了。”

眨眼之間。羅亦安手上出現了一支袖珍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比爾的額頭。他一臉的冷峻,眼也不眨的扣動了扳機。胡恩的手一晃變戲法似的出現了兩顆手雷,他用牙咬掉手雷地拉環。一手一個高舉著手雷,展示給三位酋長。

羅亦安垂下了槍口。他突然用部落語言對那些緊張地部族戰士高喊︰“他是我的雇員,卻背叛了我。”

部族戰士們的槍口漸漸垂下。羅亦安轉過身去,輕松自如的向林邊走去。

一名部族酋長大嚎了幾句,語意大概是︰“別開槍,他值很多錢。”

胡恩捏著兩顆手雷,倒退著,警惕地緩緩退出林間空地。羅亦安放緩了腳步,以適應胡恩的速度。才到林邊,一名部族酋長吹出了響亮地口哨,整個叢林響起了唏唏卒卒的響聲。那是忙亂地腳步踩石枯枝敗葉上的聲音。

胡恩反手扔出兩顆手雷,轟隆兩聲爆炸隨即響起,林間一名滿臉涂著油彩,身披樹枝的佣兵低低的吹了口哨,連連向兩人打手語。兩人一通翻滾竄入草叢,接過了佣兵扔來的槍枝。他們帶上微型通話器,身形再一躥,竄入了一人高的草叢里。

追兵越來越近,羅亦安低聲埋怨著胡恩︰“糟糕,你不應該不打招 機扔出手雷。剛才,乘握手之際,我在那三個酋長身上沾了紐扣炸彈,這一震動……”

羅亦安說著,掏出一個小遙控器,按動了遙控紐,三聲微弱的炸彈像是巴掌響,在風吹草動中顯得極不起眼。三聲爆炸卻只換來一聲慘叫。羅亦安懊惱的扔掉遙控器,審出草叢,向遠處奔跑的身影打出一連串速射。

樹林中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電影上,非洲土人總是手持長矛、弓箭,可實際上,這群職業政變者火力卻很 。他們擁有叢林的獵殺技巧,再配備先進的武器,這場戰斗進行得很艱苦。

足足三小時後,槍聲漸漸平息。雙方攜帶的彈藥基本上耗盡。部族人連同件的尸體都沒收拾,開始向叢林深處撤退。

紐約佣兵組織首領馬克與胡恩一起來向羅亦安匯報,“我的人戰死三名,受傷四名。”馬克說。

“直升飛機馬上就到”,羅亦安說︰“他們會帶給我們補充彈藥,把你的傷兵與陣亡人員全部搬上其中一架飛機,先回公海的船上安身。其余的人乘另一架飛機,我們繼續追蹤。”

胡恩遞上兩只錢箱︰“我的一名伙計受了一點輕傷,但他還能戰斗。我只找見了兩只錢箱和兩具酋長的尸體,還有一名酋長帶著另一只錢箱撤走了……我們還剩六個人,戰斗力是否弱了點?”

羅亦安反駁說︰“七個人,算上我還有七個人。”

馬克招手喚過剩余的兩名完好無損的佣兵,為大家介紹︰“這位是湯姆‧索亞,綽號大個兒,這位是哈克‧貝利,綽號響尾蛇。各位,希望大家在剩余的旅程中多多配合。”

湯姆‧索亞,哈克‧貝利,這些都是美國作家馬克‧吐‧溫所寫的歷險記中的人物,羅亦安看向那位馬克,問︰“那麼你呢?你是不是叫馬克‧吐溫?”

馬克一臉嚴肅地回答︰“正是,我的名字就叫馬克‧吐,溫。”

羅亦安笑了,伸手與對方相握︰“我可算找見組織了,你好,我叫杰克‧倫敦。”

瘦小精悍的哈克‧貝利也笑了,他抱著一枝德國G36突擊步槍,笑著說︰“得了吧,羅先生,來之前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你是著名賞金獵人組織‘山鷹’的成員。你的直升機還是從我的油輪上起飛的。”

“哦?”,羅亦安轉向哈克‧貝利,目光充滿疑惑。擁有一般油輪的人也參加佣兵組織,這佣兵小隊成分真復雜。

哈克‧貝利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我與湯姆都是從海豹隊退役下來的。退役生活總是那麼無聊,我們常參加一些打獵活動當作度假。薇微安小姐找到我,說是需要一艘大船停靠直升機,而我的油輪正好在尼日利亞裝載原油。

上帝,打我退役後,就再沒有合法殺人的機會了,可憐我練就一身本領。所以,薇薇安小姐一說,我就答應了……這是我參加這次獵殺行動的條件。而湯姆,他在智利有個小航空公司,為這次行動提供了運輸機。”

“薇薇安!你這個貪婪的賊婆”,羅亦安咬牙切齒地用漢語咒罵著︰“這樣的錢你也敢賺。”

為了這些運輸機、直升機以及停靠的油輪,還有佣兵組織等等,羅亦安前後支付了200萬美元,沒想到薇薇安招募的都是些付費獵殺者。她居然在羅亦安眼皮底下,兩頭掙錢。

“很遺憾,你們有三人陣亡,還有四人受傷”,羅亦安平靜下來,向哈克與湯姆致歉。

“沒關系,你不需要為此付費——他們都是我倆的保鏢”,湯姆裂開大嘴,嘿嘿笑著回答。他雖然身材高大,卻長著一張娃娃臉,卷曲的金黃頭發,藍眼珠兒,羞答答的笑容,到哪兒都是討人喜歡的。可惜,他說出的話卻冷的像冰。

羅亦安輕輕吐了口氣,心情稍為平靜點。原以為隊員都是富豪,沒想到傷亡的都是兩位富豪的保鏢。不過,見到兩富豪對于那些拼死掩護他們、並因而傷亡殆盡的保鏢如此冷漠,想到今後還需與這樣冷血的人長途追殺,羅亦安不禁又深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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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追殺

標準的世界地圖,其零度經線正好在地圖的中央,這根零度經線也被稱為子午線。在標準世界地圖上,非洲正好處于世界地理中心,它是世界上惟一被赤道和子午線一分為二的大陸。非洲也是人類文明的起源地,而離中非共和國首都烏班吉沙里不遠,就是非洲的地理中心,于是中非共和國也被冠上了“世界的中心”或“中央之國”的名稱。作為第一批與新中國建交的非洲國家,它與其臭名昭著的食人皇帝博卡薩一起被國人所熟知。

在追殺了兩個星期後,羅亦安雙腳踩上了中非的土地。

不遠處,正是中非最大的雨林——巴朗杰雨林,羅亦安正一臉溫順地在林邊接听著電話。一路上,見慣羅亦安冷血殺戮的人,看到他臉上突然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溫柔地與衛星電話里的人交談,不禁打了個寒顫,紛紛避開他的左右。

在非洲這片土地,國界線只在政治層面上有意義。許多國家的國境線只是一條直來直去的經度線或緯度線。這些邊境線對非洲土人毫無影響力,例如︰尼日利亞獵人就常追著獵物,追著追著,穿過喀麥隆進入乍得境內。羅亦安也是這樣,他們追著那群非洲土人,追著追著,一不留神,橫穿了布基納法索、貝甯、喀麥隍、尼日利亞等國。

一路上,戰斗時斷時續。剛開始,部族戰士尚有能力反撲,但羅亦安等人能不斷地從直升機上獲得補給,並不時駕機飛到部落戰士前段,截斷其求援的企圖。給予他們迎頭一擊。如此反復幾次後,部落戰士彈盡糧絕,一夜間返回石器時代,再也無力反撲。

其實,羅亦安完全可以在沿途解決這群部落戰士,為了避免在空曠地帶被直升機捕殺,這群非洲土人只能沿著叢林不斷向東,過了喀麥隆之後。他們已開始使用簡陋工具的、樹枝制作的弓箭還擊武裝到牙齒的追蹤者。但羅亦安有意識地放他們一馬。把他們向中非驅趕,而哈克‧貝里三人經過一個月的恢復訓練,已完全沉浸在獵殺游戲中,他們樂得羅亦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斷地玩弄著各種新花樣,忽兒兜頭截擊。忽兒咬尾斷腰,忽兒蛙跳向前。設伏誘殺,變著花樣折磨著那群可憐地綁架者。

羅亦安接听的是譚彩玲的電話,自打追殺行動開始,譚彩玲隔日便是一個電話,不久,金慧珠也加入到其中,她乘機飛臨國內較為安定的喙麥隆,坐鎮非洲,每日都要騷擾羅亦安一遍,目的都是要求羅亦婁盡快返回。

“譚姐,你說的不對,不是這個道理”,羅亦安有開始每日的解釋工作︰“規則,整個世界都是存在一個潛規則的,我們跨國公司一定要按照國際慣例行事,而我說地這種規則,不是我們媒體說地那種半拉子國際慣例——只講對自已有利的,不說對自己不利的。

有個潛規則就是︰男人之間的相互尊重是由拳頭爭取地;民族之間的相互敬畏是由征服帶來地,國家之間的相互忍讓是由戰爭打出來地。我的客人受到了綁架,我按照國際慣例支付了贖金,贖回了我的客人。但如果我就此認為,錢已經付了,我們彼此就能睦鄰友好,和平共處,那時我白痴。同時,我也破壞了國際慣例。

國際慣例是︰以牙還牙,以血換血。我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我比必須向他們證明,這種挑戰是錯誤的,錯得很厲害,而我決不是他們今後的提款機。所以,我就必須追殺,必須用他們的血來洗刷我的恥辱,這就是規則。

我舉個例子︰二戰過後,我們免除了日本的戰爭賠款,最後,我們獲得了什麼?我們收獲了一籮筐鄙視,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國際上認為我們沒有戰勝國的覺悟,不索要賠款是破壞了慣例,而日本人則嘲笑我們不知道該怎麼當戰勝國。他們拿著從我國燒光殺光搶光奪取的財富,在戰後獲得迅 發展,回過頭來,再度來鄙視我們。想想看,如果我們每年派專使去日本追討戰爭賠款,如此反復20年,小日本現在能趾高氣昂嗎?現在也同樣!戰爭一旦開始,就不是兩個農民在菜園打架,一碟件酒花生米的謙讓就讓爭斗停止。我付了錢,然後乖乖走開,待在角落里欣賞自己的‘寬宏大量’,如此,我就能獲得綁架者的尊重和欽佩?不,按照慣例,我的人遭受了綁架,我的權益受到侵害,我有權報復。至于怎麼報復——我已經支付了費用(贖金),消費者權益你知道嗎?所以,選擇權在我……報官?!拜托,他們能不保護自己國家的國民,反而保護我嗎?所以我只能響應自古以來最基本的生存法則︰拿起武器!——這是進化論,這是叢林法則,這是國際慣例,這是科學。不是兩個農民在菜園打架,也不是中庸之道。

我現在身處中非叢林,你認為我該舉著手,搖著白色短褲走上前,去與他們談判,告訴他們‘子曾經曰過的︰人之初,性本善。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由是——讓我們和平共處吧’,你猜會發生什麼?”

譚彩玲發電話里咯咯咯笑了,既然無法阻止,她只好選擇忽略,徹底遺忘那些血淋淋的內容,她喘息著說,主動為自己尋找著借口︰“瞧你說的……好,你們男人間的事我不攙和,我也不想再听到什麼,你自己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羅亦安大大咧咧地回答︰“放心,我和超人唯一的區別是我把內褲穿里邊了……當然,我的內褲也是白色的。”

電話里傳來嘔當一聲。隨即斷了線。隱隱,還有譚彩玲笑不可抑的尾音,渺渺如絲。定是譚彩玲笑不可止,失手跌落了電話。

羅亦安棖然若失地收起電話,扭頭對胡恩說︰“我對這場游戲厭煩了,讓我們結束吧。”

胡恩點頭,指點著叢林深處,低聲說︰“前面就是我們飛機地墜毀點。附近有一座廢棄的訓練營。原先是我們的訓練俑兵的地方,現在也是我們這次的交易點。你看——”

羅亦安招手喚來了馬克等人,說︰“讓我們給它劃上句號吧,我需要兩名志願者。與我的人繼續前進,其余的人就在這兒建立前進營地。看守直升機。”

馬克首先響應︰“不錯,我們浪費了大多的時間。兩位,再不結束,薇薇安小姐要求你們額外付費。”

他說地是哈克與湯姆。這場持續半個月地追逐,前後動用了30架次的直升機,隨著羅亦安等人深入非洲內陸,薇薇安又調來一架小型運輸機專門為直升機補給。哈克與湯姆的保鏢前後已換了三撥,傷亡了十數人。而進入非洲內陸後,沿途各國的防空力量逐漸加強,飛機再也不能無所顧忌地亂飛,因此,也額外增加了不少費用,現在薇薇安已火冒三丈。

哈克與湯姆相互看了一眼,悻悻然地聳了下肩膀。但沒等他們開口,羅亦安繼續說︰“下面地行動是另外一場任務,我會為此另外付費,坦白的說,我需要進入巴朗杰雨林深處取點東西,所以,自願者一旦參加,今後生死各安天命。”

哈克自言自語地說︰“這個雨林內有什麼?中非地工業品80%依靠進口,能出產什麼?對了,雨林內有非洲特產的烏木,還有……鑽石,中非地鑽石很有名,叢林部落愛拿鑽石換導彈,不會是為了‘血腥鑽石’吧。”

沒有人回答。

湯姆咽了口吐沫,開口說︰“好吧,花了這麼多錢狩獵,難得有人給我付費,我也掙點汽油錢……算我一個。”

哈克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映,馬克立即退後半步,示意讓他優先選擇,他反問︰“你付多少錢?”

羅亦安沒回答,反而望向了胡恩。胡恩邁步上前,挺胸答︰“十萬美元,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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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響亮地吹了個口哨,說︰“十萬美元!這不是汽油錢,是一般游艇的價錢。干了,算我一個。”

羅亦安追加一句︰“不能帶保鏢。”

“同意!”,哈克與湯姆同時回答。

僅僅耽擱了片刻,眾人到飛機上補充完裝備,再上路時,殘余的六名綁架者已脫離了羅亦安他們的視線,散入叢林。熱帶雨林生命活躍,一旦那些非洲土人潛伏不動,在濃濃的綠葉下尋找他們的身影,就像到大海撈一根針一樣艱難。整整一白天的工夫,眾人沒找到了一個綁匪,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已知道徹底無望。羅亦安不願再在綁架者身上浪費時間,在通知馬克提高警惕後,便帶著大伙向叢林深處挺進。

一提到非洲雨林,國人腦海里常浮現出一部央視片,那部介紹非洲雨林的片子描述了非洲雨林的季節性更替——雨季是森林,旱季是沙漠,而片中所說的非洲雨林,就是毗鄰撒哈拉沙漠的薩拉馬特雨林,正好在巴朗杰雨林北方。但實際上,這塊位于乍得盆地上的雨林,其季節性更替不僅在非洲是唯一的,在世界範疇也是絕無僅有。

而中非的雨林卻不是季節性雨林,但由于人類在這里生活的歷史遠超出南美,這片雨林內過于凶 的野獸都是人類吃剩下的,它們很少有主動攻擊人類的企圖。同時,這片森林茂密程度雖與南美叢林不相上下,但其樹種過于單調,走了許久,入目的都是些香蕉樹與參天的棕擱。

哈克與湯姆雖然走在隊伍里,但仍免不了濃重的富人習氣,兩人都不願當先開路,也不願壓後護衛隊尾。好在羅亦安人手足夠,便不與他們計較。他與胡恩等四人輪流上前,用砍刀在叢林中開出一條通道。誰累了便撤下來休息,一路且行且走,倒也悠閑。

叢林中不時傳來猿啼,隊伍曾與數只非洲大猩猩擦肩而過,看到這些侵入其領他的陌生人,雄性猩猩們拍著胸膛,扯著嗓門大聲吼叫。雌猩猩則抱著孩子躲入樹上,骽行人呲開大嘴。露出利齒以示恐嚇。大猩猩的丑態沒能嚇倒行人。但那張從沒刷過牙的嘴里噴出地氣味倒是讓羅亦安他們退避三舍。

混血兒瓦努努爾是個經驗豐富的叢林獵人,有他在前方開路總是令人放心的,他能根據樹葉的搖曳聲判斷出不同的叢林動物。他領著眾人一路上,避開了許多大型動物群。比如一群野生大象。很難以想象一貫溫順的大象結群遷徒時的氣勢。在密不透風的森林里,那群大象旁若無人地向前奔流。稍小地樹木,它們只需用那幾十噸的身體輕輕一蹭。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響聲,碗口粗的樹木像火柴棍一般被折斷;稍大一點地樹木,大象長鼻一甩,獠牙輕輕一擦,整個森林為它讓開了道路。

大象走過的道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即使是獅子也不敢踏上這條象路。

到便宜了羅亦安他們,他們順著這條象路輕松前進了很長一段路,直到過于偏離目標,他們才重新進入密林。

一路上,胡恩手持著衛星定位儀,不定地校正著大家的方向,哈克與湯姆完全是以度假地心態隨著眾人前進,根本不問東西南北。羅亦安只是約略知道此行的目的,但任務的詳細內容他也不十分了解。想到不知道還要在林中耽擱多久,眼見長老選舉的投票日漸漸臨近,他漸漸有點憂急不耐。表面上的鎮定自若,是迫不得已,在哈克與湯姆面前裝深沉。現在,隨在胡恩的腳步前行,他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漸漸的,密林稀疏起來,恰好輪到肯塔亞上前開路。

這是一位擁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統的混血兒,他的膚色不像瓦努努爾那樣黑如咖啡豆,體貌特征上更接近于白人,體格較為粗壯。他揮舞著砍刀,砍下幾片芭蕉葉,用靈巧的雙手為眾人編了村頂遮陽帽。在開路的過程中,仍不忘娛樂自己,嘴里不時哼著黑人說唱樂。哼哼唧唧的嗓門倒讓哈克與湯姆來了精神,他們不時隨著肯塔亞的歌聲吼上兩句。

落日的余暉為整個森林披上了一層金色,樹林的邊緣處,肯塔亞蹲下了身體,不停地抽動著卑翼,像是發現了什麼。整個隊伍停頓下來,大家相互打著手語,詢問著情況。“獅子嗎?”羅亦安打著手語問。他也嗅到了一絲古怪的氣味,風中傳來的氣味像是帶股奶腥味。

“水氣,前面有湖、有奶牛、還有……說不上來的東西。”肯塔亞打著一連串的手語。此時,大家已列出戰斗隊形,警惕的蹲坐在草叢里。

胡恩一擺手,瓦努努爾貓著腰輕手輕腳的摸上前去。不一會兒,通話器里傳來幾聲喉語,示意︰安全。

胡恩舉手,在通話器上彈指兩下,這是解除警戒的信號。隨即,他有或長或短的輕敲通話器四下,這是搜索前進的暗號。羅亦安摸上前去,與胡恩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照顧隊尾,自己俏無聲息的移動著腳步,順著氣味兒向前摸去。

這是一種標準的波浪式武裝偵察隊形,隊伍的最後一人越過隊首警戒的人,向前搜索數步後停止前進,而後,隊尾的人再度越過整個搜索隊伍,邊交流情況邊向前探路,整個隊伍呈波次不停向前運動,直到確認周圍無危險。

越過了瓦努努爾,羅亦安已來到密林邊緣。這是一條河流的分叉,一片小小的窪地上,數只狒狒正在水邊嬉戲。一陣水聲嘩嘩,河里突然伸出一只大嘴,打出一個震耳欲聾的響嗝,那是一只大河馬正心滿意足的在爛泥里打滾。

水坑邊,幾只懶洋洋的犀牛飲飽了水,邁著旁如無人的步子,恥高氣昂地向林中踱去。

還有一個聲音發自密林邊緣,那些高高低低的香蕉樹,碩果累累,正發出誘人的香氣,一陣單調的伐木聲從碩大的香蕉葉里傳出來——吭吭吭,吭吭吭。

一只狒狒在香蕉村間跳躍著,在伐木聲的間歇里聲嘶力竭地尖聲叫著,聲音里充滿了恫嚇,但那砍伐聲卻不為所動,繼續單調地回蕩著。順著聲音向前摸去,頓時,一個誘人的,嬌小的身材印入羅亦安眼簾,一時之間,他不知該怎麼形容眼前的情景。

人常說非洲是色很的天堂,因為這里的女人都是“無上裝女郎”,此言果然不假。

那林葉間那個砍伐聲來自一個小孩——確確實實是個小女孩兒。她的身材僅有一米左右,瘦小嬌弱,看上去不過十歲光景,然而,這個幼童般的身體上卻長著一對發育成熟的,挺翹的小乳房。一個樹葉編成的草裙簡單的扎在腰間,那嬌小的身體上身赤裸。從側面看,那對小乳房是完美無暇的扣碗形,優美的弧線頂端,黑色小孔頭向上聳立著,不大不小,象兩個閃光的紫葡萄。隨著她的運動調皮的顫動著,陣陣波濤洶涌動蕩,令人忍不住產生撫摸的欲望。可惜,那幼小的身材卻又給人強烈的犯罪感——僅僅注視也是一種罪過。

“小人國?樹人?魔幻?”望著這位奮力砍伐香蕉的幼女,無數的疑問浮上心頭,羅亦安禁不住失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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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毒器

一聲尖厲的驚叫響起,香蕉樹下的小女孩發現了全副武裝,臉上涂著油彩的羅亦安,她丟下了刀,小手半捂在嘴邊,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隨著她的尖叫,“嗖”地一聲,蕉葉尖飛出一個物體,眨眼間,那物體飛臨羅亦安脖頸。

“撲哧”——在那東西扎上脖子前,羅亦安一把撈住了它。攤開手,一根褐色的木刺躺在他手心。剛才的動作過于 烈,緊忙間顧不上控制力量,那根木刺已經斷成兩半。仔細一瞧,那刺尖帶一點暗藍色,微微發出一股咖喱的甜香。

“飛行的死神”,羅亦安一聲驚 ,連忙松手將木刺丟在地上。

非洲箭毒木削尖做成的木刺,刺尖再抹上月籽藤的汁液,就制作成這種雙料毒箭,歐洲人將其稱為“飛行的死神”,當他人稱其為“波那迪”。將“波那迪”裝入吹管中,對準敵人噴出毒箭,中者立即面部僵硬,肺部癱瘓無法 吸而死亡。“見血封喉”這個詞最早就是形容“波那迪”的。該毒素發作迅速,可瞬間擴散全身,因而無藥可救。中毒者尸體有個明顯的特征——全身發藍,藍得令人心驚肉跳。

羅亦安立即蹲下身檢查著手掌,看看掌心有沒有破皮。

幸好,一路走來,雖天氣炎熱不堪,讓他脫去了長褲,但因為要負責砍樹開路,他還沒來得及脫下露指手套,此刻,手套仍完好無損地保護著掌心。羅亦安頓時松了口氣。這種毒素雖然強烈致死。但只要不與血液混合,即使吞食也無害。

深 吸幾下,感覺不到異狀,羅亦安舉起右手、手掌向著對方——這個姿勢全世界通用,它的意思是表明“我的手並沒有握石頭。”也就是說︰“我沒有武器”。

這是友好的象征。

“太奢侈了”,雖然在死亡的威脅下,羅亦安乖乖舉起雙手,做出“友好”姿態。但仍不忘腹誹這叢林小女孩。由于“飛行的死神”一旦中招只有死路一條。幾乎沒有痛苦地時間。被人當作居家旅行、瞬間殺人滅口之必備良器,在國際市場上頗為搶手,成為一種比鑽石還要貴重的毒藥。拿這樣貴重的物品隨便亂扔,砸到花花草草那多不好。

“還不如向我扔導彈。那還便宜點——勤儉是革命的傳家寶,社會主義建設忘不了。忘不了……,回頭有機會。一定給她洗洗腦”,羅亦安一動不動地舉著手,腦子里卻在胡思亂想。

“俾格米人?!”胡恩少有地見到羅亦安擺出舉手投降姿態,他好奇地躍前察看,正與那袖珍叢林少女撞上,伴隨著一聲驚 ,胡恩也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俾格米人”——這聲喊叫立刻提醒了羅亦安。湯姆與哈克听到這 喊,立刻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他們充滿感謝地向天空舉起雙臂,也顧不上對方能否听懂,用美式英語一迭聲怪叫著︰“感謝上帝……我們只是路過,沒有惡意,嗯,作客,作客,我們希望到你們部落作客。”

“俾格米”出于希臘文,是“拳頭大小”的意思。他們身材矮小,頭大腿短,男性身高平均在1.2米,很少能超出1.4米,女性平均身高1.1米,體重在30公斤左右,真正是“掌上可舞”。

在很久以前,俾格米人生活在非洲中部,他們是史前桑加文化的繼承人。

由于身材矮小,力量薄弱,他們常成為其他部族的食物,被獵殺被圍捕。後來,他們逐漸遷入中非地熱帶森林中,正是由于這樣地歷史原因,8000年後的今天,俾格米人已丟掉了自己的語言。直到在叢林內發明了“波那迪”,俾格米人才徹底擺脫了做食物的命運。

俾格米是地球上最為獨特地民族,他們男人個個都是優劣的狩獵能手,在9米開外能認出一只黃蜂地雄雌和種類。而俾格米婦女則主要承擔采集工作。各種可食植物及白蟻、果蜜、毛蟲、蝸牛等,都是日常的主要食物。中非炎熱地氣候令俾格米男女都不穿衣物,他們性成熟較早,一般7歲性機能發育成熟,開始自由的性生活。

俾格米的毒箭是最可怕的殺人利器,在從林中,身材矮小的俾格米靈巧敏捷,羅亦安自認在有備無患下能抵御住一支吹箭,但兩支以上便無計可施。這種“見血封喉”,瞬間致死的利器讓眾人不敢異動。眼瞅著蕉葉的掩映中,一根吹箭管徐徐露出頭,木質管口上下擺動著,所指之處令眾人毛骨悚然,甚至連一根小指頭都不敢亂動。

那名袖珍俾格米妹妹急促地說著,但這種語言眾人卻听不懂,局面一時僵持在那里。

在扎伊爾國內也有一支“俾格米”人,但那支“俾格米”人是專門為招待游客而存在的,他們說的語言是英語,有些人甚至還精通法語。眼前這群俾格米人是真正的叢林俾格米人,他們說的語言,即使精通個數種土語的胡恩也听得滿頭霧水。胡恩、瓦努努爾、肯塔亞輪番上陣,他們連續變換著數十種不同的非洲土語與對方交流著。這數十種不同的非洲土語表達了一個意思︰“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路過。”

這些話,砍香蕉的和些妹妹似乎一句也听不懂,隨著時間的推移,蕉葉下的吹箭管越聚越多。而羅亦安是重點照顧對象,渾身上下有四五支吹箭對準他,讓他不敢表露絲毫敵意,只顧憨笑著,向袖珍妹妹點頭。

一名俾袼半獵人的到來打破了對峙的僵局,他手里揮舞著一個三四倍于其身高的管狀物,嘴里飛快地說著話,從眾人面前跑過。僅僅用眼角掃了一下這群高舉雙手的不速之客,便扭臉骽袖珍妹妹說出一長串的話,手里還不停地揮舞著那軟軟的管狀物,加強著自己的語氣。

“象鼻!一根象鼻”,羅亦安用法語說出了這句話。那個俾格米男人手里揮舞的是一根大象的鼻子,看情形像是剛割下不久,切口處肉色紅潤,但整個象鼻明顯地帶著不祥的藍色。

胡恩點頭同意了羅亦安的判斷。他打斷了俾格米男人的說話。反復用多種非洲土語重復一個意思︰“我們願意幫忙!”

這次,胡恩地努力終于得到了回報。那名俾格米男人立即回答了他地問題,無窮努爾在一旁為羅亦安翻譯︰“他說︰他們剛才獵殺了一頭大象,正需要人幫忙搬運。如果我們肯幫忙——用我們更加鋒利的刀——他們願意付給我們一條象腿。”

“胡恩先生答應了”,瓦努努爾最後說︰“他告訴對方願意用一把獵刀一一鋒利的獵刀——交換那條象腿。並願意無償幫助俾格米人搬運大象。”

隨著瓦努努爾的話音落地,蕉葉下那些吹箭管縮了回去。一張張蕉葉撩開,七八名個孩子歡 著竄出來,圍著那手持象鼻地獵人舞蹈起來。

</td></tr></table>確實是孩子,俾格米人七歲就發育成熟。這群孩子也只有三四歲大小,全是男孩子,渾身上下不著絲僂,身高不足60公分,比個猴子大不了多少。他們舉著吹箭管,搖搖擺擺的繞著手持象鼻地勇士,咿咿呀呀的歌舞著,歌聲帶著濃郁地土風氣味。

“我們竟被一群孩子俘虜了。”哈克沮喪的嘟囔著。湯姆則連連吐著吐沫,仿佛要將晦氣一同吐落。

胡恩尷尬的放下雙手,沒話找話得說︰“這是一支俾格米撫育部落,平常,一支俾格米部落最多二三十人,這支部落光孩子就有七八名,一定是專門培養獵手的撫育學校。”

一群孩子歡 著奔向那名獵人的來路,另一半孩子則簇擁著手持象鼻的獵人,向叢林深處走去。那名來香蕉的袖珍妹妹跳落到地上,邊與胡恩打著招 邊用肢體語言示意胡恩跟他走。這種非洲肢體語言帶著強烈的韻味,仿佛是舞蹈一樣。她胸前兩團結實的乳房隨著這肢體的舞動上下跳蕩不停,讓哈克與湯姆夸張的做出眼暈的表情。

地上躺著的這只大象,明顯就是羅亦安路上遭遇到的那群大象里的一只,那高高的身軀確實是個龐然大物,光其大腿就比羅亦安高了一截,龐大的身體好象一座山似的躺在地上,兩根粗大的象牙已失去了光澤,相對那巨大身軀的是兩只小眼楮,尚直鉤鉤的瞪著虛空。難以想象,這只體重十余噸的成年公象曾讓一群武裝到牙齒的職業獵殺者退避三舍,現今身上僅中了四枚“波那迪”短矛,卻渾身發藍、靜靜地躺倒在地上。

死亡是瞬間來臨的。發狂的大象可以讓周圍樹倒層塌,甚至連四五噸左右的重吉普都不敢與狂象正面骽突。大象會把它掀翻在地,再踏上笨拙而沉重的大腳,讓吉普變成一堆廢鐵。但現在,大象周圍的樹木完好無損,似乎整個象群都沒能察覺它們已失去了一位伙伴,因為,在倒地的大象周圍,象群的腳印沒有絲毫紊亂,它們仍不慌不忙地向前奔流,全不覺得死神已悄然來過。

遠處林間,一枚巨大的山欖樹果實從空中落下,砸在地上的聲音在森林里回蕩。這種山攬樹果實是大象的最愛,果實落地的聲音總能將它們吸引過來。

成熟的山攬樹的果實跟西瓜差不多大,比椰子還要堅硬,這樣一枚果實就相當于兩公斤重的、營養豐富的食物。對于那些能夠把它打開的動物來說,果實是大象的主食,這些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含有豐富的能量,這也是一種珍貴的禮物。但一枚果實還不足以喂飽非洲這種最大的陸地哺乳動物。所以大象學會了盡可能多地利用這樣的機會。

沒有哪一棵結了果實的樹大象不知道,每一只大象的頭腦中都有一幅森林地圖,非洲叢林的象踏就是將這些山欖樹串聯起來,形成了一條獨特地叢林通道。這條象路也救活了許多叢林迷路人,因為發現了象路,也就意味著發現了食物。對于人類來說。山攬樹的果實也是一種美味。

可現在,山攬樹果實墜地的聲音對大象已毫無意義了。它靜靜地躺在哪兒,馬上就要被人肢解,端上盤子,成為他人的食物。而它進食用的象鼻,則要供獵象者和部落族長享用。

當晚的情景就像是一次饕餮聚餐,俾格米人充分展現了他們那舉世聞名的大胃口。他們沒有冰箱,熱帶叢林里肉食容易腐爛。相對于他們嬌小的身體。

這樣大型地獵物也不容易獵獲。于是他們將這些內部塞入了胃里。一次吃掉了相當于他們體重地肉食,又吃下60只一串的香蕉作為佐餐。吃完後,他們便個個挺胸凸肚躺在堅硬的“床上”,肚皮幾乎要裂開來。甚至疼痛得整夜呻吟。

但第二天一早,他們又神氣活現地爬了起來。繼續向大象的尸體進攻,吃下同昨天一樣多地食物。而後繼續倒在床上呻吟。

據說拒絕非洲人遞上的食物,是對主人一種大不敬地行為。但羅亦安當天夜里卻堅決地拒絕了俾格米人遞上的食物,甚至不惜為此與兩名混血兒翻臉。

“我有胃潰瘍”,羅亦安用這樣地理由拒絕吃俾格米人遞上的食物。

這個理由足夠了。大象是被毒殺的,對胃部完好的人來說,即使吞食“波那迪”毒素也會安然無恙,但對于患有胃潰瘍的病人來說——哪怕是輕微得胃潰瘍,一點點月籽藤汁液就會要了他的命。中世紀時,西方貴族常用這種方法謀殺患有胃潰瘍的政敵——與敵人吃下形同的食物,自己安然無恙政敵卻瞬間斃命,這種變態的快感也令一代教皇痴迷。曾經有段時間,“我今晚要與教皇共進晚餐”成了無知羅馬貴族的炫耀,但從沒有人這樣炫耀過︰“我昨晚曾與教皇共進晚餐。”

在芭蕉葉搭成的村落中,饕餮聚餐就在村落空地的一棵大樹邊舉行,俾格米人烹制著剛肢解的大象,沒有流動水可以將它清洗干淨,它血淋淋的皮還仍然留在火旁,眼前唯一的調味品就是一大堆鹽。當胡恩正拿起一塊肝髒一樣部位的時候,一個非洲聲音喊道“開動”。胡恩隨即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在那塊肝髒上舔了一下。哈克與湯姆則苦著臉,拿著一根不知是什麼部位的骨頭,裝摸做樣地啃著。瓦努努爾與肯塔亞雖然也在吃,但看他們的表情,也沒有香甜的意思。

唯獨羅亦安打著胃潰瘍的借口,拒絕了俾格米人遞上的象肉,卻啃著對胃病極為有害的壓縮干糧,一口接一口,似乎有意嘲弄著大家,他滿臉甘甜的表情,讓眾人恨得牙癢癢。

這還不算,等大家吃飽之後,他煞有其事的向眾人介紹說︰“知道非洲的野生動物是個什麼狀況?非洲叢林的樹葉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平和。它們用一種致命的混合毒素來保護自己,其中包括丹甯、馬錢子堿和氰化物。而非洲疣猴專門靠吃樹葉為主。經過漫長的進化,它們胃里產生了能使毒素中和的大量細菌,一天吃下去的毒素足以將一個人毒死好幾次。

對了,我們還要說說大象,大象也吃那些樹葉,你們以為它體內沒有毒素嗎?非洲人吃大象,就好像猴子吃樹葉一樣,它們體內已經有了機體,所以沒事。無窮努爾與肯塔亞生長于斯,他們吃下這些象肉,也許沒有什麼反應,哈克、湯姆你們兩個嘖嘖嘖……

讓我們再說說猴子吧,艾滋病知道嗎?艾強病就是起源于非洲,在非洲青猴身上發現的。現在非洲的艾滋病是個什麼狀況——前不久,動物保護組織曾經公布說,非洲獅子有五分之一患上了艾滋痴。你們膽子可真大,竟敢冒著生命危險,來非洲吃野生動物,得,你們以後離我遠點……”

羅亦安話沒說完,哈克已面色蒼白。湯姆則直接連滾帶瓜的竄到茅草層後,一陣陣劇烈的嘔吐傳來,剛才吃的他全吐了出來。這還不夠,他仍扣著嗓子眼,跪在地上干嘔。

哈克听到那陣嘔吐聲,臉色漸漸變綠。羅亦安又笑盈盈的上下打量著他,堅持不了多久,他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竄出,邊跑肚里的食物像噴泉一樣噴出,不久,茅屋後的嘔吐聲變成了二重奏。

胡恩面無表情的吩咐肯塔亞︰“去,拿個鏟子,把他們的嘔吐物掩埋起來。這樣糟蹋食物,部落人看見,會很不高興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非洲叢林的黑暗不同于城市,那是沒有半點燈火的黑夜。饕餮大餐已接近尾聲,俾格米人似乎很明白自己餐後的狀況,他們提早為羅亦安等人安排了住所——三間茅草屋緊挨著篝火,似乎是村落內的招待所,周圍沒有其他的房屋。林後的嘔吐聲也沒引來俾格米人的注意。

“你不該這樣恐嚇他們。”胡恩板著臉對羅亦安說。

“還是嚇一嚇的好”,羅亦安意味深長的說︰“你看這兩個人一臉色相,我懷疑他 們是否有戀童癖,讓他們吐一吐,吐光了會渾身無力,也省得給我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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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搏斗是夜月黑風高。

帳篷外咯吱咯吱的古怪咀嚼聲喚醒了羅亦安,他挪動身子,畏縮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抗議著睡在堅硬的地板上,恍惚之間,他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夢見自己仍在追殺,那些臉上劃滿紋飾的非洲獵人,正在用鮮血湮滅了他。

透過半掩的草簾,遠處,篝火邊胡思正打著盹,數個小狗樣的東西圍攏在篝火邊,而屋外遍布全村的呻吟聲,古怪的咀嚼聲,還有跳躍不定的油燈光亮喚起了他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拼湊起來了。

突然地,羅亦安知道那咀嚼聲意味著什麼。那是一群非洲鬣狗,它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已大搖大擺地闖入了營地,旁若無人地在篝火邊咀嚼著人們丟棄的骨頭。

風中傳來濃烈的臭味,那是鬣狗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身材靈活的它們鑽進尸體里面,搶食富含維全素的內髒。故而渾身沾滿腐臭味。這種臭味令人難以忍受,而從屋里看,篝火邊的胡思顯然醒著,也正在為這臭味煩惱。他雖然在裝睡,但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尤其是鼻子,緊緊皺著,屏息忍受著那看的臭味。

羅亦安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站起身,撩開草簾走出茅屋。他步伐堅定,絲毫沒有掩飾行藏的念頭。

鬣狗是極其凶 的肉食動物,它既沒有獅子的力量,也沒有獵豹的速度,既沒有貓針動物的利爪,也不會象豹那樣爬樹。它也完全沒有其他食肉動物那健壯地體型。然而,在陸地食肉動物中。鬣狗被認為是僅次于獅子的獵手。這種走起路來拖泥帶水的、貌似憨熊的動物,它捕食時表現出的智慧,常令人瞠目結舌。鬣狗都是成群結隊行動的,它們捕獵時就像一支軍隊一群行進,精擅分工協作,甚至懂得設置誘餌與伏擊。它們寬大的上下顎一旦咬合,可以把堅硬的象牙嚼碎,可以完整地從獵物身上撕下一塊血肉。在這樣聰明地捕食者面前。任何掩飾地花招也無效。

胡恩一定是大意了。進入俾格米人村落後,他的精神完全放松下來,獵殺大象後的濃重血腥氣、俾格米人的體味以及村中其他雜亂聲息,掩蓋了鬣狗逼近時地動靜。即使偶爾覺得不對,他也大意的認為有俾格米人。他們會出面應付。刹那地失神讓他深陷鬣狗的包圍中,只好靜靜裝睡。等待救援。

鬣狗自喉嚨里發出低低地威脅聲,它們並未停止進食。一群成年的鬣狗可以自獅群里奪食,讓獅子丟下獵物夾尾遁逃。以它們的眼光看來,這種兩條腿的動物沒什麼可怕,除了比俾格米人稍微高大一點,看不出對它們有什麼威脅,他們一邊自喉嚨里發出護食的亂叫,一邊繼續進食著。胡思睜開了雙眼,擔憂地看著赤手空拳逼近的羅亦安。

一頭鬣狗停止了進食,脖頸上的鬃毛聳立起來,尾巴夾得緊緊的,骽羅亦安齜開了惡臭的大嘴,唇邊齒尖尚殘留著血跡。胡恩張開嘴無聲的用唇語提醒羅亦安,謹防襲擊,羅亦安目光稍一游移解讀著胡恩的唇語。一瞬間,那只鬣狗竄了起來張開大嘴咬向了羅亦安的喉嚨,與此同時,兩股惡臭無聲無息的自背後襲來,一股腥風直撲羅亦安的兩條腿。

羅亦安輕輕一縱,避過了撲向腿的鬣狗,身體在半空中一扭,食指中指並攏,揮手輕輕一點撲向他喉嚨的鬣狗鼻尖。

僅僅這麼一指,應聲而起的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被他點中的那只鬣狗全身肌肉劇烈收縮,渾身顫個不停,像一團爛肉般跌下去,掉在地上仍抽痙不止。不過這時,那只鬣狗已喊不出任何聲音,只是不停的抽搐。

鬣狗的慘叫嚇壞了其余幾只鬣狗,那些鬣狗扔下食物,聚攏在一起,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吼叫,似乎在商議著什麼。

羅亦安神態輕松的迎向那群鬣狗,群狗低鳴著,狗背弓起,前爪緊緊地抓住地面,脖頸處鬃毛聳立。

帳篷內的俾格米人已被那聲鬣狗的實叫吵醒,但他們舔著大肚子,有心無力的扶著茅屋門,只剩下尖叫的力氣。

哈克與湯姆服了嘔吐劑,當晚已吐的七葷八素,他們拿著槍滾倒在窩棚口,連拉開槍栓的力氣都沒有了。瓦努努本與肯塔亞既要保護哈克與湯姆,又要救援胡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幫助羅亦安。

就在一片嘈雜聲中,鬣狗行動了,它們或分進合擊,或上下掩護,或左右穿插、前後夾擊,像一支軍隊一樣展開了全方位的立體進攻。羅亦安惟有一支空手左遮右欄,抵擋著鬣狗的攻擊,奇怪的是被他的怪手接觸到的鬣狗,就像是挨了一擊,僅用高壓電棍一樣,鬣狗們諢身抽搐,口吐白沫,毛發聳立,悲鳴不止,所有挨過他一擊的鬣狗立刻失去了面對他的勇氣,只顧夾著尾巴圍著他亂轉。

羅亦安竄向了狗群中體格最大的那只雌性鬣狗。這只雌鬣狗是這群狗的首領,它一直躲在隊伍後面,用低低的吼叫聲指揮著群狗進攻。

羅亦安躥出的身影引來狗群一陣大亂,自胡恩左右立刻躥出幾條黑影,加入了戰團。這幾條狗剛才一直在監控胡恩,現在看形勢危急,不得不躥出,意圖攔阻羅亦安。

胡恩得空一個魚躍,又連翻幾個跟頭脫出險境。他半蹲在地上拔生手槍,飛快地板開槍擊,朝斗場望去,準備尋機開槍。

狗構勇敢的向羅亦安撲來。羅亦安滿臉的殺氣骽雌狗的鼻尖伸出了食指與中指。這會兒,胡思看清了羅亦安的動作,那兩根指頭輕輕的點在雌狗溫潤地鼻尖,接觸前的那一刻,指尖突然冒出一朵微小的藍色電火花,隨即。雌狗發出一聲悲鳴,眼眶的眼珠 然突出,“噗”的一聲,兩個眼球漲到極點發生了爆裂。羅亦安身影一閃讓到側面,避開了濺出的眼球物質。

胡恩當機立斷,骽那兩只瞎眼眶打出兩槍。“鐺鐺”,槍聲震動著夜空,精確的彈著點剛好蓋住了羅亦安給雌狗留下的傷痕。

“干得好”。羅亦安禁不住夸獎。

槍聲也驚醒了狗群。群龍元首地鬣狗群一轟而散。羅亦安也無心追殺,他站在那里目送著狗群逃入叢林,方轉身問候胡恩。

“還好嗎?”,胡恩幾乎與羅亦安同時脫口而出這句話。羅亦安沒來得及回答。胡恩緊趕著又問︰“沒被咬上吧?小心,它們可能有狂犬病。”

羅亦安輕松地撢了撢衣服。晃動著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回答︰“沒什麼。啊,我需要洗洗手。”

窩棚里躥出地瓦努努爾突然擺出一個姿勢,嘴里怪叫著,用笨拙的漢語 喊著︰“李小龍,李小龍。”隨即,他又連續學著李小龍的怪叫,喊道︰“Chinese功夫,真棒。”

羅亦安悚然動容,在這個荒僻的非洲叢林里,都有人知道“李小龍”地名字,這不能不使他肅然起敬。骽大家歡 的掌聲,羅亦安配合地做了個羅圈揖,復擺出中國武術地傳統造型,迎接大家的掌聲。

剛才那番戰斗雙方都快如閃電,只有胡恩因角度關系,看到了羅亦安指尖放出地電火花,其余的人甚至分不清羅亦安在黑暗里用的是指還是拳,不過,胡恩錯以為羅亦安手心藏著一件秘密武器,為了不讓外人見到組織的秘密,他及時開槍掩飾痕跡。而其他人則完全拜倒在羅亦安的能力之下,好在李小龍宣傳的中國功夫深入人心,他們便順利成章將之歸結到中國功夫的神奇之上。

他們對中國功夫的理解,雖完全超出了體能範圍。但文學作品中的中國“內功”,其神奇有過之無不及,所以,羅亦安也沒花多少功夫解釋,他怡煞自得地將所有的殺耀歸功于“Chinese功夫”,施施然地倒背著手,在眾人的歡 中緩緩踱回自己窩棚。

夜色正沉,雲淡星黯。

騷亂過後,許多人失去了睡覺的興趣,羅亦安昂臉躺在茅草屋內,忍受著爬都爬不起來的哈克與湯姆的 噪,他倆正嚷嚷著拜師學藝,希望羅亦安能教會他們“Chinese功夫”。胡恩則領著瓦努努爾與肯塔亞清理著篝火現場,著力將殘羹冷炙埋入地下,免得再引來不速之客。

據說,李小龍生前在接受采訪時,明確承認自己“沒有練過任何內功”。故此,所有紀念李小龍的影片、書籍都不敢指明李小龍內功高深。倒是那些作品里強調,李小龍暫用過一台詳機器、用電流刺激自己的肌肉,這是導致其猝死的直接原因。

然而奇妙的是,李小龍的成功卻未能動搖人們對“內功”信心。

李小龍生前把別人鍛棟內功的時間用來鍛練肌肉,結果把那群自稱練過“內功”的“武林名宿”打得滿地找牙。那些“名宿”不敢挑戰泰拳、不敢挑戰西方搏擊,他敢,並且他成功了,中國功夫因他而走向全世界。但他死後,洋人們一提“Chinese功夫”,首先想到的是中國“內功”的神奇。這是何等的藝術征服力,相比之下,西方對于魔法世界的藝術夸張,遠不能令所有人如此堅信不疑。

</td></tr></table>“那個,是二指禪嗎?”哈克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軟軟地躺在地上,抱著拉不開槍栓的德國G36突擊步槍,有氣無力地追問著羅亦安。剛才他曾從一個側面見到羅亦安伸出兩根指頭,戳向鬣狗的眼楮。

“不”,羅亦安斬釘截鐵的否認,他可不想像少林寺前主持海燈大法師那樣,生前用電視手段造出一個騙局,死後被人戳穿,當作騙子,千古示眾。“那不是二指禪。是為了瞄準以及確定出拳方向,作出的一個習慣動作。”

“听說你是個優秀的賞金獵人,這次你來非洲也是出任務的嗎?”

湯姆不依不饒地問︰

“追殺綁架者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這樣地任務不應該出動你這樣一位高手,說說看,我們下面的任務是不是這次行動的終極目標?”

這觸及到了羅亦安的隱秘,他不悅地翻個身,說︰

“我累了。明天還要趕路。你們的體力能行嗎……睡吧。”

清晨,果如羅亦安所料,哈克與湯姆折騰了一夜,身體完全垮了下來。一行人不得不在俾格米人村落休整。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林間升起時,俾格米人徹夜的呻吟嘎然而止。

伴隨著林間第一縷陽光,整個俾格米部落活躍起來。很難想象前晚輾轉反側的俾格米人,現在卻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該干啥干啥。

羅亦安坐在茅屋口,看著俾格米婦女帶著孩童踏上采集地路,看著俾格米男人平靜地整理著被鬣狗肆虐的營地,不僅為主命的頑強而驚嘆。

“有人告訴我,不到非洲不知道饑餓的感覺,不到非洲不知道面包地美味”,羅亦安蹲在茅屋口,骽著胡恩嘆息說︰

“昨夜我見到了俾格米人的狼吞虎咽,也見到鬣狗為了一點骨頭生死相搏。我本以為俾格米人今天已經吃飽,他們不會再為食物發愁,但現在看來,饑餓地盤覺深入他們骨髓,深入他們的基因。所以,每當太陽一升起他們就會不自覺地為生存而掙扎,我昨晚為他們地饕餮而嘲諷,現在想來,我錯了,我確實低估了他們的饑餓……”

胡恩撇了撇嘴,沒理會羅亦安的自責。

繁忙的村落里,走來走去的人們他們和羅亦安有著不一樣的膚色,他們是黑色的,羅亦安跟他們不一樣,是黃色的。然而膚色並不是造成他們不理解的原因,羅亦安或許多少體會到了差別,但這種感慨只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俾格米人的內心、非洲黑人的內心誰能明白。

乘著眾人忙碌的間隙,羅亦安蹲著身體,像螃蟹一樣橫移著,來到胡恩的身邊,仰望著密林的深處,沒話找話的問︰“你好像並不在意這次耽擱。”

胡恩沒有回答。

羅亦安伸出手來,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在他手上的戒指上。寶石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在胡恩臉上跳躍。羅亦安似乎專注于觀察自己的戒指,全然不顧胡恩的憤怒。

“你不用老晃你的戒指”,胡恩壓低了嗓門,咆哮的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級別遠高于我——你不用可以提醒我這一點。不過,這次行動,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次夢游,我到現在也理不清頭緒,我無法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羅亦安繼續晃動著戒指,言語里帶上命令的口氣︰“繼續……”

胡恩深吸了一口氣,說︰

“我們是突然接到命令的,我並不是這次行動的首領,我僅僅在事後知道了一些行動的概況……”

“繼續……”

“我們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信號,這個信號來自于我們半個世紀前廢棄的中非訓練營。那個營地雖然被我們廢棄了60多年,但營地里還有部分通訊設備,比如老式的無線電發報機。不過,這些儀器埋藏的很隱秘,不是組織內部人員壓根無法尋找到——我估計你也不清楚他們埋在哪兒,因為我也是在路上才听首領介紹的,時間相隔太久,連我們的首領都難以置信。

我們接到的信號就是用那種老式無線電發送的,當時,全世界有多位無線電愛好看收到了這一信號,達信號來自于半年前,經過多次輾轉,傳遞到我們手中,隨後,我們的首領下達了尋找它的命令。

我不知道那個信號說的什麼,但首領似乎很著急,他告訴我們這是組織在60年前使用的一種密碼,他匆忙間召集了所有能找見的人手後,我們乘直升飛機抵達中非,接著,我們遭到了 頭蓋臉的攻擊。

同行的三奈直升飛機都被擊落,當時,我們有十一人幸存,但我們的首領卻當場斃命。

隨後,我們遭受了非洲食人部族前僕後繼的攻擊,他們像瘋了一樣,不停的從樹葉下、從草叢里、從水里、從你能想象出的任何地方向我們發動突襲。在這片叢林的邊緣,我們好不容易重新聯系列組織。

這時,我接到了通知,讓我帶領剩余人員前往科特迪瓦接受另一個人指揮。不久,一親直升飛機接走了我們,在路上,我最後的兩名白人伙伴兒死于敗血癥。隨後我接到指令與你會合,接受你的指揮。”

羅亦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從時間上推算。胡恩等人接受命令前往科特迪瓦的時間,是在羅亦安的游客被綁架之前,但如果說和族的人提前預測到了羅亦安全抵達科特迪瓦親自處理這事,那也未免過于神奇。

反過頭來仔細推敲一下自已的決定,羅亦安隱隱有這樣一個覺悟︰自己公司的游客在科特迪瓦與津巴布韋的遭遇,很可能只是一個局,一個引誘自己來非洲的局。當然,也許有另一種可能,在科特迪瓦確實存在這群一支接應隊伍,但這種可能性極微。至少到目前為止,這支接應隊伍還沒有露面。

“你……”,羅亦安沉吟著,邊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邊壓低嗓門問︰“打從科特迪瓦開始,你是否接到過新的指令?”

胡思瞪大了眼楮,一臉的驚愕︰“什麼?我看你總是有意無意的把綁匪向中非驅趕,最後帶我們來到墜機的這片叢林。難道……難道你不是在按指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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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疑惑

俾格米人整理著隊伍,他們的狩獵活動又開始了,日復一日,每天如此。

羅亦安望向茫茫的森林,久久無語。

羅亦安的無語等于回答了胡思的疑問,他試探的建議說︰“你認為我們是否有必要現在與組織聯系一下?”

羅亦安搖搖頭,輕聲說︰“組織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時它這麼著急一定有什麼其它原因。說實話,從你們一到中外就遭受全面伏擊,這絕不是時偶然現象。我懷疑其中一定有什麼別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別的勢力插手。

回想起來,那個無線電信號被眾多的人監听到,發迷信號的地點,對所有人來說不是秘密,如果有心人打算阻止你們前去,看看他們能夠動用的力量,看看你們所遭受的伏擊。我懷疑那個秘密營地現在就像菜市場一樣熱鬧,我們跑過去,以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夠。至于組織為什麼不與我們聯系,我懷疑也是有原因的”,羅亦安說著拿出了衛星電話晃了晃,說︰“我的女友都能找見我,組織如果真想與我們聯系,會找不見我們嗎?”

胡恩問︰“你的看法呢?”

羅亦安推斷說︰“說實話,我一直沒能深入到組織內部,甚至,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只是一個組織外圍人員,由于一連串的變故,除了組織高層有少數人知道我的存在外,很多人並不知道還存在我這樣一個人……”

羅亦安掃視著窩棚,用下巴點點窩棚里的哈克與湯姆。繼續說︰“說實話,我的勢力都是自己建立的,這些人也是由我私人關系召集。而我來到非洲純屬偶然,至于你,是一次追殺行動的幸存者,誰能知道,你還活著。現在,我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讓我看似不經意間卷入選一事件的局。從組織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我已經推測出來,是何等勢力能夠讓組織如此忌諱。以此推測,我判斷,即使我們現在發出訊號。也不會有人理睬我們。”

胡恩地地站起來,不甘心的說︰“不試試怎麼知道?”才走幾步。胡恩又問︰“究竟是什麼勢力,能夠讓組織這麼戒備?”

羅亦安站起身來。懶洋洋的回答︰“你想想,有什麼樣的勢力能夠有能力全球監听?甚至從監听的說話聲中,比克林姆林宮的和人醫生,都提前判斷出俄國地總統有沒有患感冒。還有誰,有能力迅速煽動起中外部落對你們進行攔截打擊。”

胡恩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地鑽入了窩棚,架起發報機開始 叫他的上級。

羅亦安沒有攔阻,他拍手喊過一名出獵的俾格米婦女,用才學到的俾格米語與對方叮嚀︰“紅豆,我要巧克力,交換。”

羅亦安說的紅豆,不是相思豆,而是咖啡豆。全世界總共有三十四種咖啡品種,而中非就有20種咖啡豆。實際上,世界各地的咖啡品種,大都是從中外以及中非以東地埃塞俄比亞地區引種,從而散布開的。

傳說中,大約在公元六世紀時,有位阿拉伯牧羊人趕羊到伊索比亞草原放牧,看到每只山羊都顯得無比興奮,雀躍不已,他覺得很奇怪,後來經過細心觀察發現,這些羊群是吃了某種紅色果實才會興奮不已,牧羊人好奇地嘗了一些,發覺這些果實常香甜美味,食後自己也覺得精神非常爽快,從此他就時常趕著羊群一同去吃這種美味果實。後來,這種神奇的小紅豆因此流傳開來了,這就是咖啡豆。

到了13世紀時,在阿拉伯半島的摩卡城,阿拉伯人已懂得將生咖啡豆曬干加以烘焙,用臼桿搗碎後再用水熬煮,因而得到較質純的咖啡。這就是後世著名的“摩卡”咖啡。國內咖啡店內常標注的“摩卡咖啡,產地伊索比亞”,說的就是在摩卡城加工的中外及埃塞俄比亞咖啡豆(“伊索比亞”也許為“埃塞俄比亞”)。

羅亦安向袖珍妹妹討要咖啡豆的行為,純粹出于無所事事。中非大叢林內雖然咖啡豆品種繁多,但在這種低海拔的情況下,出產的咖啡豆品質並不高,只有將其移植到海拔較高的山區,產出的咖啡豆才能具有高品質。比如,巴西哥倫比亞種植的雖然都是阿拉比卡咖啡種苗,但只有產于海拔2000英尺以上的山區,才能成為名品咖啡。而“麥德林”“馬尼薩雷斯”“波哥大”“亞美尼亞”等極品咖啡部產于海拔3000英尺之上。

同時,剛采摘下來的咖啡豆也是不能直接煮泡的,必須經過烘焙發酵後才能熬茶,雖然它可以作為香料炒菜用,但它那酸澀味不是人人能夠忍受。羅亦安的搭訕一方面是閑著無事消磨時光,等待胡恩踫壁而回後,再繼續她的商議。

另一方面,也是接這機會,進一步了解森林內的植被情況以及部落聚居情況。

這場無聊的談話持續了近兩個小時,俾格米女人屢次表達了自己要除去采集的願望,均被羅亦安以各種借口拖延住了。等到口干舌燥的胡恩從茅屋中出來,一臉惱羞成怒的走向羅亦安時,那個俾格米女人已坐進了羅亦安懷里,一邊閉著眼楮享受著羅亦安的撫摸,一邊隨著羅亦安的話題竹筒倒豆似的交待著從林內的部落聚居的分布情況。

羅亦安見到胡恩走來,伸手拍醒了迷醉的俾格米妹妹,從腰包內掏出數塊巧克力塞進那女人的草裙里,擺手向對方告別。

俾格米女人是順從的,從林內的艱苦生活使她們對男性唯命是從,見到胡恩已在在羅亦安身邊,似乎正準備與羅亦安進行男人間的談話,她立刻跳上前去用小臉蹭蹭羅亦安的額頭。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我們現在放棄,可以嗎?”胡恩面沉似水問。

羅亦安漫不經心地回答︰“可以,你這次的佣金由我支付,告訴我數目,我通知人開支票。”

胡恩沉默了一會兒,說︰“雖然身為佣兵死于戰場是理所應當,但這次,我們南非支隊全軍覆沒。我總該知道是誰干的。也好對死去的兄弟有個交待。”

羅亦安心不在焉的問︰“你的聯系人沒有回話?那麼現在你是否想繼續?”

胡恩語氣沉重︰“支隊的事情不歸我管,但我帶了十名隊員,他們都是叢林高手,現在都躺在叢林里。我知道。關于他們撫恤金的發放,自會有人負責。但我想知道,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是死人了,如果繼續跟你干下去,我是否能得到一個新身份,我地兄弟能否得到一筆額外地撫恤金?”

羅亦安爽快地回答︰“沒問題,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和帳號,我現在就可以辦匯款。”

胡恩伸出手來與羅亦安的手相握,他轉動著手掌,仔細觀察著我在他掌心這雙普普通通的手,手指修長、白淨,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

胡恩爽直地詢問︰“我們是否應該彼此了解一下,我,卡爾‧胡恩,前南非特種兵退役少尉,南非飛鷹佣兵團第六小組組長。請問,我能榮幸的知道這次跟誰執行任務?昨晚你的手給我們展示了一種功夫,請問……”

羅亦安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拉開夾克衫的拉鏈,向對方展示自己的腰帶。這是一根全金屬質地的腰帶。腰帶的左扣處泛著金屬的啞光。羅亦安從上衣口袋掏出兩根電源線,稍一撥弄,腰帶嗡的一聲彈出兩根接線柱。他將電源線連接在接線柱上順著和筒,一翻和口電源線的另一頭出現在胡恩眼前,這是兩根音叉狀的金屬探頭。他一拍腰間,音又頭噼里啪啦的冒出了電火花。

“哦”,胡恩一連晃然︰“原來如此,你的腰帶能夠釋放出高壓電?在袖口這個音叉就好像是電警棍的探頭……”轉念一想,胡恩又產生了新的疑惑。

羅亦安剛才有個拍腰間的動作,才讓音叉冒出電火花,但昨晚的搏斗中,那電火花一閃而逝,胡恩根本沒看到他有開關電源的動作。

也許那個腰帶還有另外的秘密,胡恩沒有追問下去。不管怎麼說,羅亦安在鬣狗的反復攻擊中,不僅沒有受到一點傷害,而且每次出手,都能準確地戳中鬣狗潮濕的鼻子。僅憑這份眼力判斷,羅亦安的身手在今後的歷程中,不僅不會成為他們的累贅,反而要對其多加仰仗。

“我听說,你公開的身份是一家旅游公司的老板?”胡恩對羅亦安言辭的閃爍很為不滿,自己坦白的告訴對方真實姓名,寄望在今後的合作中雙方能坦誠相待。但羅亦安卻只顧向對方介紹自己神奇的腰帶,回避了對自己身份的介紹。他帶著不滿的口氣責問道︰“先生,我們能更坦誠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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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亦安一擺手,鑽石的光亮滑過胡思眼前,他語氣冰冷的說︰“抱歉,組織的規矩你知道,你只需要記住,我是新天地旅游公司的老板就行了。”羅亦安一指窩棚,繼續說︰“那兩個人就是我們的掩護,明天我們休整完畢就起程。

我希望盡快到達目的地。完成這項討厭的任務。”

胡恩有點吃驚︰“明天就走?我們是否把馬克他們叫來,加強力量。”

羅亦安壓低了嗓門,說︰“剛才那位俾格米小姑娘說︰一個月多前,森林里曾經來過一支考察隊,白人。五天前,他們離開了這個村子。按我的推算,一個多月前,正是你們墜機的同時。考察隊?!我看恐怕是另一支佣兵隊伍,我們一路前進,我負責清除前面的障礙,你負責斷後,那兩個傻瓜……”羅亦安一指茅屋說︰“讓他們居中掩護,我擔心我們要找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

進入叢林前,羅亦安又與金慧珠、譚彩玲進行了交流,在了解到公司毫無異狀之後。羅亦安又用暗語與薇薇安進行了溝通。要求薇薇安盡快趕到非洲,親自坐鎮,準備就近支援。

這將是一段艱難的路程。第二天,羅亦安告別俾格米人繼續路上行程時,他心中有這樣的覺悟。

樹海,連綿不斷的茂密樹海,只是在偶爾出現地池塘邊才能找見一絲林間空地,越往森林深處找樹木越是茂密。借著隱約可見的路標提示。羅亦安他們走了五天五夜。前方依稀可見那座廢棄的訓練營了。

“我們一路順著路標走,是否太大意了?”背過哈克與湯姆,胡恩摸到羅亦安身邊,低聲詢問。此刻。羅亦安正在林葉的掩映下,用望遠鏡遠遠觀察著訓練營內的動靜。

“這是組織過去留下的路標。用來方便訓練人員出入的”,羅亦安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著動靜。頭也不回地地回答︰“這路標只有組織內部人員知道,如果連它也不安全,我們就沒必要踏入那所廢棄訓練營。”

胡恩听懂了羅亦安的似有所指,他也舉起望遠鏡觀察著遠處,腦海里仍充滿疑惑︰“我們來時遭到了那麼強勁地阻擊,但現在,附近怎麼如此安靜?”

望遠鏡里,遠處地訓練營一片靜寂。這訓練營貌似一處叢林部落廢棄的居住點,三間茅草層孤零零地屹立在一片空地上——不,說是空地,但這麼多年無人照顧,茅草屋周圍已長滿了藤蔓。許多氣生根纏繞在茅草屋左右,不注意觀察,幾乎看不清茅草屋的入口。

原先,茅草屋周圍就是訓練場,這里林間布滿了假人與餌雷,但現在已完全看不到當時的痕跡,想必秘族人撤離時曾花了相當功夫清理。根據資料,那三間茅草屋地下,是個能居住200余人的地堡,但秘族人撤離時,曾炸毀了大部分地下建築,僅遺留下數個地穴,偽裝成叢林救難屋,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通向那些地穴的那間茅草屋門,屋門邊地藤蔓清理得干干淨淨。

“我去探探”,胡恩自告奮勇。

“不”,羅亦安勸阻道︰“我們先去周圍清查一下。”

不一會,分散在四周的人員先後傳來單調的三聲輕咳,這是“一切安全”

的信號。羅亦安打了個手勢,示意胡思為他掩護,自己跳躍著,忽左忽右地前進至屋門口。

側耳傾听,屋內一片寂靜,林間只有蟲鳴鳥叫。

羅亦安打了個手勢,無窮努爾在草叢中隱下身來,進入警戒。其余人則交替掩護著,進入屋前的戰斗位置。

閉起眼楮來,羅亦安將思緒延伸出去,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這是羅亦安自地窟探險後第二次運用自己的異能,第一次便是在俾格米人的營地,用放電的手擊退鬣狗,而這一次使用的是感知能力,感知周圍電子脈骽以及生命氣息的波動。

沒有異狀。

除了隊員以及他們的裝備之外,在沒有其他的電子脈骽與生命氣息。

羅亦妥招手示意眾人提高警惕,自己閃身鑽入叢林屋。

叢林救援屋,在國外這是為迷路的旅行者歇腳用的,里面儲備著簡單的食物補給,食水。設備完善的叢林救援屋常常還有無線電通訊設備,便于迷路者 救。而在中國,這種荒野之地的無人小屋,常是鬼、僵尸等恐怖故事的靈感來源。眼前這間叢林救援屋正好印證了這一切。

它的設施齊全︰一張快要朽壞的木桌上,擺著一部老舊的無線電發報設備,幾節跑水的電池曾為它提供過能源,但現在已毫無電量。不過,就在發報機邊的木架上,靜靜地躺著幾節嶄新的、包裹在油紙中的電池。數十個綠色的鐵罐頭,外面纏著防水膠布,很有條理地摞在電池邊,顯示這間救難屋最近又接獲了補充。

同時,這間屋內也有骷髏。緊挨著木桌是張床,床上是具白骨骷髏。骷髏的衣服雖絲絲縷縷,但不是泛濫造成的,羅亦安伸手摸摸骨頭,骨色白淨。顯然,這具骷髏是最近才由非洲白蟻完成的作品。

羅亦安在喉邊發出兩聲嘯叫,這是招 同伴的聲音。不久,除瓦努努爾還在林間警戒外,胡恩等人魚貫而入。

“這是美國貨”,胡恩檢查完屋內,拿起電池與罐頭,向羅亦安解釋。有過軍隊的經歷,他對這些軍品格外熟識。這一看法同時獲得了哈克與湯姆的同。

羅亦安檢查著骷髏的身邊,沒有回應胡恩的話。其實,不用驗證他已經知道這些補給品是美國人所為。

使用叢林屋有個潛規則︰如果只是歇腳,而自己攜帶的食物、補給富裕,要自覺留下點食物,為叢林屋更換新補給;如果動用了叢林層內的補給,要在第一時間向最近的村落報告,讓他們為叢林屋內補充食物,以免後續的迷路者無法獲得救援。

美國佬喜歡駕車旅游,這種起源于非洲遠古時代的叢林救難屋制度曾救了不少迷途的游客,因此,美國佬維護這一制度的念頭很偏執。據說在越南戰場上,美國兵常錯把越共設立的、潛伏窩棚當成叢林屋,每有路過都不忘留下幾听罐頭。而在這非洲叢林內食物獲取不易,只有富裕的美國佬才不在意幾听罐頭,自覺自願地遵守叢林屋規則。非洲部落做不到這點,叢林偷獵者間或也能做點補給工作,但卻沒有這麼大方,扔下一架子罐頭便走路。

“一無所獲”,羅亦安抄著手,悵悵地說︰“他們什麼也沒給我們留下。”

胡恩沒有顧忌什麼,一邊用目光搜尋著簡陋的層內,一邊說︰“我接獲的命令是,接應一個人,或者取回他的東西,你能確定就是這人嗎?”

羅亦安突然豎起一根指頭,做了個噓聲動作,與此同時,眾人耳朵里傳來瓦努努爾的報警聲,伴隨著這聲報警,天空中隱隱響起了嗡嗡聲,那是直升機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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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失蹤

胡恩壓低了嗓門,詢問羅亦安的意見︰“收拾東西,躲起來?”

羅亦安目光盯著那具白骨骷髏,腦海里推算著撤離所需的時間︰“拿個睡袋來,把這具尸骸帶走。”

對于探險家的尸骸,東西方有著截然不同的處理方法,西方人喜歡將其埋葬在犧牲地,並以此為榮耀。東方人則講究葉落歸根,讓尸骸魂歸故里才是對逝者的尊重。美國人來了,他們取走了所有的物品,但沒有觸動這具遺骸,這是他們表示尊重的方式。但對于羅亦安來說,這位探險者肯定是組織內的前輩,對他表示敬意的最佳方式,就是讓他魂歸故里。

頭頂,直升飛機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從聲音來判斷,那架飛機不停的兜著圈子,尋找著,探查著叢林里的動靜,來者不知是或是敵,目標不知是否針對這里。

羅亦安打了個手勢,哈克與湯姆立刻交替掩護著躥出屋外。在他們看來,這間簡陋的救難屋一目了然,已沒有了留戀的必要。當屋里只剩下羅亦安與胡思時,不顧胡思的催促,羅亦安不慌不忙地解開睡袋,將那具尸骸小心的揪入睡袋中,神情充滿了敬意。

當啷啷,一個小的金屬盤滾落到地上。這個金屬盤原本壓在骨質之下,他被投入睡袋後,全屬盤從骨縫中墜落,掉落床邊的地下。

羅亦安俯身撿起金屬盤,那熟悉的圖案讓他一眼認出這正是秘族長老慣用的身份牌,它做成項鏈墜款式,平常懸掛于頸間。羅亦安曾撿到過一枚相同款式的項鏈墜。那就是路德長老的那枚身份牌,與降魔杵一起被他在西藏之行中發現。唯一不相同地是,路德長老的項鏈牌上有十一艘船。這枚項鏈牌上有七艘船。

羅亦安快速搜查了一遍床板,掀開枕頭,果然,枕頭下有個褐色木片。這木片只有蠶豆大小,材質非金非木。他手上的戒指才一接近這小木片,立刻發出一陣陣震顫。

“來不及了”。羅亦安撿起那褐色木片。小心地裝入衣兜內,拉上兜口的拉鏈,他伸手一把抓過胡恩懷里的狙擊步槍,閃電般卸下彈夾。一拉槍栓,槍膛內那顆子彈叮的一聲。旋轉的飛出。一眨眼,羅亦安手中出現了一顆奇形性狀的子彈。沒有銅皮夾,整個彈頭全呈黑色。

“嘩啦”一聲,羅亦安將這顆子彈推上膛,毫不掩飾身影地大踏步地走出叢林屋,舉槍瞄準了越來越近地直升機。

直升機里已開始向下扔滑索。這是世界特種兵通用的突擊方式,飛機里的人順著滑索速降地面,可以立即投入戰斗。

羅亦安一鑽出叢林屋,立刻被直升機上的人發現了。看到他毫不掩飾地骽直升機舉起狙擊步槍,飛機里的人高聲尖叫著,機艙口旋掛地重機槍拼命的掉轉槍口,轉向羅亦安。胡恩背著裝尸骸地睡袋,貓腰躥出叢林屋,見羅亦安囂張的骽直升機舉起了狙擊步槍,他驚得目瞪口呆︰“上帝,羅先生,你瘋了,用步槍打飛機?”

羅亦安屏息瞄準——油箱在哪兒?看到了!風速多少?螺旋槳旋轉會造成氣團,子彈偏移多少?計算完畢!開火!這一連串動作都在瞬間完成,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蓋任了狙擊步槍微弱的聲音,然而,隨後的大爆炸又蓋住了螺旋槳聲。

轟隆一聲,先是一束小小的火苗從油箱部位躥出,火焰迅速籠罩了整個直升飛機,隨即,爆炸聲才遲遲傳來,伴隨著這聲爆炸,飛機的螺旋槳爆離了機身,飛舞著,向高空旋出。機身部位則像一塊沉重的石頭,一點也沒耽擱的直墜地面。又是一聲轟隆,墜地的直升機發生了第二次爆炸,大火讓機艙內的彈藥也產生了殉爆。嗖嗖的子彈聲、手榴彈聲、炸藥聲接連不斷,此時旋到高空的螺旋槳去勢已盡,飛舞著墜落在爆炸點不遠處,噗的一聲漿葉狠狠的扎入泥土中。

接二連三的殉爆持續了一個小時,爆炸產生的氣浪撲息了大火,但直升飛機已支離破碎。一小時過後,羅亦安等人膽戰心驚的接近了飛機殘骸。此時距離上一次爆炸已經過去了20分鐘。

“法國人?”,簡單的搜尋過後,熟悉北約軍制的哈克搶先說出了這一結論。

直升飛機是法國造的牌子,從殘缺不全的槍支判斷,這隊士兵裝備的也全是法式武器。在世界各國軍隊中,只有高盧雄雞才如此固執的堅持采用國產設備,完全而徹底。就連美國軍方也沒有如此,至少他們的手槍是意大利產的,班組機槍是德國的,匕首可能采用瑞士的。只有法國人才如此徹徹底底的采用本土裝備。重要的是,法式裝備還都不賴,高盧雄雞有資格如此孤傲。

“這支隊伍沒有任何標記”,湯姆翻檢著火堆,嘲弄地說︰“不過,法國人的孤傲卻明明白白的標示在這里。愚蠢的,法國佬,也特種部隊都不知道怎麼掩飾。”

哈克附和說︰“法國人的特種部隊,哪怕穿上草裙,也掩飾不住他們的法國味。”

中非本來就是法國的殖民地,法國人在中外的快速反應,卻落在了美國人後面,難怪在北約聯軍里,法國人雖然保持著“光榮的孤立”,最後卻又不得不圍著美國佬的指揮棒轉。

“撤離。”羅亦安仔細檢查了直升機的油箱,爆炸已徹底破壞了原先的彈孔。穿透力極強的貧鈾子彈頭已不知道飛向何方,在這片大叢林里想找那片帶著彈孔的油箱蓋,以他們目前的人力,遠遠做不到。好在東西已經到手,羅亦安揮手下達了撤退地命令。

富有叢林生活經驗的瓦努努爾與肯塔亞斷後。用非洲土人的手法掃除掩蓋了眾人行走過的痕跡。羅亦安一行不敢有絲毫的耽擱,迅速鑽入叢林深處。

五天後,羅亦安來到了這片叢林的東部。爆炸發生後,他們不敢走回頭路,只好不停的向東前進,離開了茂密的叢林,來到稀疏地叢林邊緣。羅亦安布置警戒後,躲入自己的睡袋。打開了手提電腦。

訊號順利接通。對方沒有回音。黑黢黢的睡袋里,羅亦安借著屏幕的光芒,伸出尾指輕輕的撥弄著項鏈牌上七個船帆。他在成為唯一的探索者後,秘族曾經向他交代了這項鏈牌的作用。它除了是一種身份識別牌外,還是一個夾藏重要信息地暗盒。由于鉑金的千年不腐。項鏈牌內會紀錄一些探險者臨死前留下地最重要信息。但打開這個項鏈牌需要特殊的手法,要按不同的順序撥動牌上的船帆。

“咔噠”。項鏈牌發出一聲微響,原本天衣無縫的金屬牌突然裂開了一道微縫,羅亦安沒著急打開項鏈牌,反而骽著那條微縫感慨了牛晌。

這是精密加工的結果,幾個部件之間,加工精度在0.0001毫米之下,契合的痕跡就會難以察覺。而加工精度再多兩個零,金屬件之間的結合縫就只能用顯微鏡觀察。

輕輕的伸手一抹,兩片金屬毫不受力的張開。一片小小的類似膠片一樣的黑點不起眼的粘在項鏈牌內壁。羅亦安從懷中掏出一支激光筆,在這個蒼蠅屎大小的黑點上輕輕一掃,一大船密密麻麻的字跳了出來,不時還夾雜著一些黑白圖片。

這是激光全息照片。把用激光照射過的膠卷剪戌無數碎片,每個碎片上都能反映出整卷膠卷的拍攝內容。理論上,甚至數個分子的膠片就能攜帶整個圖書館的內容。羅亦安悄無聲息的看完了整個膠卷的內容。揉揉發脹的眼楮,他抬手在電腦上輸下一個經緯度位置,然後,又像是落款一樣,落上了梅森‧懷特的大名。

這個名字一敲出後,組織那頭立刻有了反應,甚至沒讓羅亦安等足兩秒鐘,一大串關于梅森‧懷特的信息涌上屏幕,就仿佛羅亦安剛才打開了搜索引擎。

梅森‧懷特,英國著名探險家,有勛爵(現通譯為“爵士”)稱號,對于辛巴威(現譯為津巴布韋)古城考古做出重大貢獻,1975年考察東非大峽谷時,與整支探險隊一起神秘失蹤,當時,梅森‧懷特6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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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還有當時的新聞報道,人們在他失蹤後發起了歷時三個月的天地大搜尋,懷特家族動用了上千架次的飛機,雇佣數萬人力進行地毯式搜尋,然而毫無所獲,整支探險隊像是被大地吞噬一般,無聲無息地神秘消失了——失蹤前一天他們還保持著正常的無線電聯絡。

“神秘失蹤”,羅亦安耐不住好奇,再度打下這幾個詞查詢。在他看來,“神秘失蹤”這幾個詞是屬于貪官的,一般來說,他們都是帶著全家老小“神秘失蹤”到國外做大富翁。探險家也玩神秘失蹤?屏幕上涌出無數圖片與文字︰“1915年8月21日,一個風和日麗、能見度極好的日子里,在土耳其甦耳波灣加利小利半鳥的聖貝爾山丘上,英國陸軍部隊諾福連隊的341名官兵奉命追擊土耳其軍隊,上空飄浮著8塊長約250米,高、寬均為60米左右的巨大面包狀雲霧團。其中一塊雲霧團開始垂直下降,並很快籠罩山頂。在陽光的照耀下,放射出類似金屬般的光芒。英國士兵走向那塊被巨大霧佔據的必經之路,卻未有一個士兵從雲霧團出來。不一會兒,那個吞沒了英國士兵的雲團開始上升,並且同在空中的7塊雲霧團會合,漸漸遠離消失在北方天空。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英方向土耳其提出了交換俘虜的要求,但是土耳其堅持否認他們與聖貝爾山丘的英軍有過接觸並俘虜了他們。

巧的是,那天恰好有新西蘭派來的第一野戰軍的22名軍人在聖貝爾山丘附近地高山上,自始至終目擊了這一種秘失蹤事件的發生,證實了英國士兵被雲團“捉”去的事實。英國曾下決心揭開這341名官兵失蹤的秘密。他們派出氣象學家在聖貝爾山丘作了非常細致的調查,但至今未發現任何異常。

類似這樣的神秘失蹤事件層出不窮,規模最大的一次軍隊集體神秘失蹤一素,很不幸運地讓西班牙給踫上了,此案是發生在1711年,當時近4000多名西班牙士兵駐扎在一個叫派連山的山上過夜,以待後繼援軍地到來。第二天早上援軍到達山上宿營地時,軍營內柴火仍然在燃燒。馬匹、大炮也原封未動。然而就這樣一支遍布滿山遍野、浩浩蕩蕩地大部隊竟然一個不留地全部消失了。和英軍失蹤案不同的是,西班牙的這支部隊畢竟還留下一些馬匹、火炮和柴火,然而人卻全部和英軍、法軍一樣魔鬼般地神秘失蹤了。在西班牙官方文獻上曾清清楚楚地記載了這一神秘的失蹤奇案。

更為驚奇的是1978年5月20日的一起個人失蹤事件,在美國南方地新奧爾良城的一所中學地操場上。體育老師巴可洛夫在教幾個學生踢足球射門。14歲的巴爾萊克突然一球射入球門,他高興地跳起來一叫。當著眾人的面,他眨眼工夫就失去蹤影。

這個失蹤事件並不僅是唯一的個人失蹤事件。但它發生在新聞記者面前,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現通訊設備發達的現代,故此格外惹人注目。他怎麼失蹤的?去了何處?迄今為止,人們仍然迷惑不解……”

“還有,百慕達也曾發生過無數“神秘失蹤”事件……

不少研究者是這樣解釋的︰在我們生活的三維空間之外,還存在著人類無法感知的第四度空間……”

羅亦安隱隱地感覺到對方想表達什麼,他直接輸入這幾個字“七艘帆船的項鏈牌,空格,非金非木的殘片”。貌似他正在使用一個搜索引擎,搜索相關字眼。

突然間,屏幕跳出無數的亂碼,似乎計算機感染了病毒。羅亦安閃電般切斷網絡聯系,在脫機狀態調整著計算機內碼,觀看著剛才傳來的訊息。

“蜂人出動,正常通訊即將恢復……”,計算機內碼調整到爪哇文時,正常的文字又出現了︰“……懷特家族已委托韋爾斯爵士前往組織探險隊,重返東非大峽谷,你剛才輸入的經緯度,就位于中外大峽谷某處。請盡快遣散兩名隨行美國人,讓胡恩帶走物品,你繼續前進,加入事爾斯探險隊……”

羅亦安嘴角歪了歪,對秘族的遣詞造句實在不以為然。

韋爾斯爵士在克什米爾的城堡,明顯就是各國間諜來往的集布,要說他與秘族沒有一點聯系,別人信,羅亦安不信。而他剛才已隱諱地指出“發現骷髏佩戴長老項鏈”,但秘族卻不正面回答,想騙誰?說不準,懷特家族當年搜尋的費用還是秘族支付的呢。

不過,秘族開首兩句話卻指出了這一切的原因所在——“蜂人出動……”。蜂人是為維護內部安全確定的,他們出動意味著組織內部發生了變化,起碼是個泄密事件,所以組織才會這麼躲躲閃閃。

同時,這也意味著羅亦安在以後的旅程將無法獲得有效支援。

羅亦安刪除了屏幕上的文字,重新讓計算機掛上網,簡短地發出兩個文字︰“遵命。”

太陽已經西沉,天邊一抹晚霞把這一望無際的金黃色的大草原染成粉紅色的一片,羅亦安就在這粉紅色的沐浴下將頭伸出睡袋,默默望著夕陽西沉。項鏈墜在他手中已合成一片,完全看不出分割的痕跡。

“怎麼說”,胡恩焦急地問。

羅亦安臉上一片死板,看不出表情︰“那人是梅森‧懷特,失蹤了30多年突然出現。美國人趕在你們之前,拿走了他的隨身物品——包括一個日記本和背包。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你帶著他的項鏈,還有這具骨殖去倫敦,接受他們家人的致謝。”

羅亦安說著,取出一個金屬盒,將項鏈與床上發現的那個小木片裝入盒內,輕輕一抹盒邊,一簇熾熱的電火花自指尖竄出,徹底融化了金屬邊緣,將盒子封死。

“還能見到你嗎?”胡恩有點戀戀不舍。

哈克與湯姆慢慢踱過來,抱著他們的愛槍。羅亦安骽胡恩微微點頭,轉首向哈克與湯姆交代︰“任務結束,兩位,讓我們就此分手吧。但我要提醒你們,法國人會很不高興的,所以,我建議你們別對旁人提起這次旅行。”

哈克大大咧咧地伸出手,說︰“沒問題,我們不是才出道的菜鳥……很高興與你合作。”

湯姆溫和地遞上一個名片,說︰“我很滿意薇薇安排的這次旅行,這是我的名片,今後有機會,我們再聯系。”

有了湯姆的示範,眾人相互交換著名片,約定下次再見。胡恩忙著召喚直升機接應,羅亦安最後每人遞上一張支票,作為大家分手禮物。

“什麼?”哈克驚愕地看著手里的支票,問︰“這數目不對。”

直升機的轟鳴聲已傳到林間空地,羅亦安平靜地回答︰“啊,我們發現的尸骸是懷持家族的人,懷特家族希望各位對此保密,于是每人多付了50萬美元。

不過,懷特家族同時警告,如果有人拿了錢不辦事,他們有充分的力量,讓此人永遠夾住嘴。”

湯姆裂開嘴,無聲地笑了︰“跟你合作,真愉快。”

直升機到了,羅亦安揮手與眾人告別,他們將飛回科特迪瓦,然後各自東西。而羅亦安將繼續穿越叢林,開始新的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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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熱辣

辭別了眾人,獨自一人的羅亦安像是龍歸大海般逍遙自在。他扛著獵槍,漫步在非洲大草原上。他買通國家公園的森林看守人,搭乘他們的巡邏飛機趕一段路,就這樣悠閑的邊走邊玩兒,他花了七日的時間,橫穿了整個阿德高原,來到伊索比亞(埃塞俄比亞)高原北麓。

當接應的薇薇安看到他時,羅亦安一幅非洲土人的打扮,臉曬得黑黑的,簡直就像一名膚色較淺的非洲黑人。他騎著一匹不知從哪兒偷來的阿拉伯純種馬,背後尚牽著兩匹駱駝,駱駝上堆滿了他一路搜集來的破爛——牛角、牛頭骨、羚羊頭以及髒兮兮的說不由什麼動物的皮毛。

“上帝”,薇薇安捂著鼻子,一驚一乍的問︰“你幾年沒洗澡了?身上怎麼這麼一股怪味,像是馬尿,又像是大便味兒,上帝啊,離我遠點,快把自己洗干淨。”

羅亦安張開了手臂,本來期望能夠獲得一個熱烈的擁抱,但薇薇安才走幾步,便遠遠的躲開。尷尬的他收回手臂,聞聞身上,解釋說︰“不是馬尿,是象糞味兒。路上我遇到了一只大象隊,便抹了點象糞,跟著象隊走了段距離。

哈哈,象群真有意思……”

薇薇安一跳而去,滿臉都是欲嘔吐的表情︰“上帝,還真是大便,臭死了,臭死了。快去洗。”

曾幾何時,薇薇安也在叢林里摸爬滾打,用動物的糞便掩飾人的體味也是常有的事。但現在她僅僅在城市里生活了一年多。就聞不慣這象糞味。城市生活真是改變人啊。

這是一個野外宿營地,五六頂帳篷搭在這片空地上。直升機起落不停,運送著各種設備。薇薇安地自一人佔了一頂大帳篷,帳篷里最顯眼的是一具碩大的浴盆。帳篷邊的太陽能板提供著電能。羅亦安泡在熱氣騰騰的浴缸內,昏昏欲睡。

不一會兒,薇薇安撩開帳篷走了進來︰“親愛的,你脫下來的那些衣服,沒什麼重要的吧?臭死了。我打算讓他們挖坑埋了。”

“別”。羅亦安懶洋洋的睜開眼楮,嘣的一聲巨響,薇薇安打開了一瓶香檳,拎來兩只酒杯倒滿。拽過一張小桌擺在浴缸邊,將酒具放在桌上。

“為重逢”。薇薇安舉起酒杯,與羅亦安輕輕一踫。羅亦安一飲而盡,她卻只稍稍抿了一口。

“那套衣服是防彈布做的,陪我穿越了整個叢林,價錢多少倒在其次,但這衣服即使埋在地下,上百年也不會腐爛——這樣做太不環保了。”羅亦安放下酒杯說。薇薇安快速地又為他斟滿一杯,邊遞給羅亦安,邊嗅嗅味道滿意地說︰“啊,換了三缸水,總算沒有臭味了。”說完,她輕輕地一吻羅亦安,將手伸入浴缸內撫摸著羅亦安地胸膛,微微有點氣喘地說︰“我想你。快點擁抱我吧。”

帳篷邊,傳來響亮的幾聲咳嗽,一個彬彬有禮的英國腔調隨後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城市生活也讓薇薇安失去了原有的警覺心。為了通氣,帳篷地簾子一般都是半撩著。她進門時,居然都忘了放下。透過半撩起的門簾,來人半截身體正堵在帳篷口,想必剛才,他曾過足了眼癮。

薇薇安整了整衣服,說︰“請進。”說完,她繞開浴缸回到了自己地床邊坐下,讓開了屋內唯一的椅子。

一個留著一臉大胡子,身穿淺棕色列裝、腳蹬锃亮地大馬靴的男子,精神抖擻的走了進來,毫不介意在浴盆內光  躺著的羅亦安,一屁股坐在屋內唯一的椅子上。手里玩弄著一根拐杖,拐杖頭是個圓形的光滑金屬球,隨著他的揮動發出熠熠閃光。

這個白人男子看起來四十多歲。不過精氣神很足,臉色帶著明顯的貴族白,就是那種因為少曬太陽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想想看,一個白人再不曬大陽,那是怎樣的一種蒼白。不過,濃密的大胡子下,那稜角分明的嘴吞卻很紅潤,顯得營養充沛,為這張臉添了點生動。

來人一進門,便有意無意的亮出他的戒指。從他一進門開始,羅亦安手上的戒指就發出微微的顫動,現在更是顫個不停。這是一個大佬——羅亦安心中明白。

“可以出去一下嗎?微微安小姐。”來人彬彬有禮的問,口氣卻不容置疑,帶著濃重的吩咐味︰“我有點事想和羅杰先生單獨談。”

“自己人”,羅亦安從浴缸內舉起手淋淋的手,淌過他戒指的水帶著明顯的水波紋。他將手吊在浴缸邊,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戒指。

“我當然知道,薇薇安小姐的身世”,來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但我相信,她一定不願回到過去。”

此話一出,薇薇安用實際行動作為回答,她爽利的站起身,頭也不會地走出帳篷,臨了不忘為他們放下門簾。

“我是事爾斯爵士”,來人微微一笑,藍色的大眼楮閃過狡詰的神色︰“你住過我的城堡,听說,你有意接手那所城堡。”

又是一名退役長老——羅亦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我是這支考察隊的領隊”,韋爾斯繼續說︰“我目前正在劍橋大學教書,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人告訴我你是最出色的獵人,也是最好的探險者。

好吧,我長話短說,這次考察我們也許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阻力,現在我轉交給你項鏈與信息盤,你知道如何使用它們,不是嗎?……此外,我們還有幾天時間,你需要什麼設備。告訴我,我讓他們運來。”

也許是退役的原因,韋爾斯沒有把話說透,只是用雙方都理解的方式,詢問羅亦安的準備情況。

“熱核電池……”,羅亦安毫不隱諱︰“我需要強大的能源,還需要強大地火力。強大的火力上面,薇薇安小姐已為我做到了。她帶來了雷明頓獵象槍以及特殊加工的子彈。現在。我只需要熱核電池。”

“我看不出有什麼地方需要這麼強大的能源……好吧,我滿足你的要求。

人手呢?我很欣賞薇薇安小姐的能力,但我想,恐怕我們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阻力。你只帶了薇薇安小姐一人,你覺得人手足夠了嗎?”

“薇薇安與我合作很久。對于她的能力我很信任,再者說。有她在,我們凡事多個商量地余地,總好過一群什麼事也不知道地佣兵。至于戰斗麼,我認為那是不得已情況下的事情——你是個知名學者,只要掩飾的好,誰會對一個考察團下手?”,羅亦安鎮定地回答。

“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韋爾斯不悅地反駁說。

“好了,好了,一只普通地考察團如果在一大群佣兵保護,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想,我和薇薇安地身手已相當于一小隊佣兵了。韋爾斯爵士,這還不夠嗎?請替我想想,我還要在普通人中生活,萬一與美國佬發生正面骽突,我想,我的後半生要在陰溝里度過了。”

韋爾斯略略考慮片刻,同意了羅亦安地說法︰“多年以來,我並未放松鍛煉,也許有情況,我也能算一個武力。”他無可奈何地說。

羅亦安一倒營地,便一頭扎進了薇薇安的帳篷,對于考察團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韋爾斯說完了正題,便向羅亦安介紹隊伍的組成。

</td></tr></table>“薇薇安小姐作為秘書出現,負責內勤,而你則是她的情人,被推薦來做翻譯,我听說你的非洲土語很好,與當地黑人打交道的事由你負責。我們還有三名學生——我的學生,一女兩男——在考察隊中,我們還帶了一名攝影師、一名攝相師及他的兩名助手,全是男性。還有,我們在了20名當的黑人,為我們搬運行李、照顧那支30匹馬組成的駝隊,我們將從大裂谷中段切入,邊做出考察的姿態邊向目的地進發。到達目的地後,我會想出扎營考察的借口,薇薇安小姐負責在營地內掩護,你和我單獨出發,去尋找那件東西”,韋爾斯做著詳細交待。

臨走時,韋爾斯站在門口,以不經意的口氣說︰“我和懷特是朋友,很好的朋友——無論于公于私,你為他做的我知道了,感謝你的努力,懷特家族讓我轉告你,你贏得了他們的友誼,方便的時候他們會登門拜訪,以示感謝。”

羅亦安微笑著點頭,接受了對方這充滿貴族氣派的感謝。英國貴族都很古板,他們哪怕面對自己的農夫,禮節上也他不虧欠,但讓他們對平民說感謝卻很難,每當那時,他們總喜歡以最漫不經心的態度,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的感謝。

不過,這決不是東方意義上的怠慢,憑借這份謝意,你可以登堂入室成為他們家族永遠的朋友,也可以在任何時候要求他們一次性“還情”。

“進來吧,我的杯中沒有酒”,韋爾斯走後,羅亦安又懶洋洋地躺回浴盆,然後骽著空無一人的帳篷這樣說。話音剛落,薇薇安灰頭眾臉從床底下鑽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支伯萊塔,笑嘻嘻地湊近羅亦安身邊,反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風”,羅亦安見到薇薇安如此關切自己,忍不住吻吻了她的唇,濕淋淋地吻。

“你在外面掀起床邊的帳篷角,風就吹了進來,我沒穿衣服,所以感覺到了風。然後就听到你鑽入床下的聲音——這麼小心干嘛?他是自己人。”羅亦安繼續解釋說。

薇薇安炙熱地吻著羅亦安,喃喃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忍不住自己……想你。”

羅亦安低低說︰“啊,你把自己斗膽了,嗯,這浴盆足夠大。去把帳篷門關好,別讓人打攪我們。”

對于在叢林里走了一個多月,才走出叢林的人,還有什麼比一個熱水澡更令人心顫——一個美女,一個熱辣辣的美女。

薇薇安赤裸地滑入浴盆,充滿渴望地鑽入羅亦安懷中。羅亦安吻住她,溫柔、探索的吻,仿佛他們之間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仿佛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重新追求她,深深吻住她,直至兩人的唇舌交纏。他的手溫柔地撫弄她的雙峰,學習地喜歡被踫觸的方式。逗弄她的乳頭,直至它們傲然挺立。而後他的手來到她的小腹、她的雙腿間。他舔了舔指尖後。探入她的女性幽穴,跟著抽出。令她驚喘出聲拱起身子。這聲喘息令羅亦安忍不住欲望,他一陣翻身,引起盆內浪花四濺,隨著一聲低吼,他將君王之劍深埋在那幽泉中,發出舒服之極的一聲嘆息。

薇薇安感覺到羅亦安地深入,卻久久也未見他移動,心中欲望的大火越燃越高,她覺得自己會死于那無盡的性感折磨,但她並沒有催促他,浸溺于那份狂喜中。終于,他開始移動了。噢,一年了,她一直不知道她有多麼饑渴,多麼想念這個。她的身軀渴求著男性地眷顧與愛憐。如大旱逢甘霖,她承受著他的每一個吻,每個踫觸及抽動。她緊攀著他,熱切地愛撫著他,想要帶給羅亦安同樣地歡愉。

最後,他們已不再需要溫柔的踫觸。除了攀向高潮地骽刺力道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薇薇安迷失在這一刻里,她的身軀浸溺于純粹的愉悅中……

時間過了許久許久,當羅亦安喚起迷醉的薇薇安時,戰場從浴盆轉移到了床上……

是夜,薇薇安滿足的尖叫聲時斷時續,響徹整個營地,讓許多人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直到劍橋大學的學生忍無可忍,一致要求他們的老師干涉,韋爾斯才派遣他的攝影師制止了這喧鬧的繼續。

“羅先生,我記得,你好像還沒吃過飯”,攝影師站在薇薇安的帳篷口,彬彬有禮地骽帳篷內喊。這時,天已蒙蒙亮,帳篷內喘息聲,呻吟聲仍響個不停。

“貴族教出來的學生就是這樣有禮貌”,羅亦安嘖嘖嘴,用一個骽刺結束他的低語,引起一聲壓低嗓門的嗯哼,他才提高聲音,回答帳篷外的提醒︰“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找見了最好吃的美味……我正在品嘗……別打擾我……我還沒吃飽!”

伴隨著羅亦安的回答,是一聲聲壓低嗓門的“嗯哼”,最後,尚有一聲悠長的、壓抑不住的嘆息作為注腳。攝影師忍無可忍,回答︰“羅先生,等你吃飽了,我們還睡不睡覺了——天都亮了!太陽又升起了!”

“太陽又升起了!嘖嘖,這話多有詩意啊……貴族就是貴族”,羅亦安低聲賞著,卻仍未忘記抽動。薇薇安伸手按住他的胸膛,在喘息中勉強說︰“好了,好了,親愛的,放過我吧,我連根小指都動不了了……哎呀……明天我還要工作呢。”

這話最後變成夢囈般的自語,羅亦安在律動中揚聲向門外保證︰“馬上就好,馬上。”隨著薇薇安最後一聲尖叫,帳篷內的聲響平息,營地頓時陷入一片鼾聲。

正午時分,營地重新活躍起來,吵鬧聲驚醒了薇薇安,嚴格地說,她是被餓醒的,過度的運動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胃口大開,真想吃下一頭大象。

輕輕挪動一下身子,薇薇安感覺到自己的乳房還壓著一個大手,這個貪吃的男人,她側過臉,打量身邊還沉沉入睡的男人。

像這樣躺在一名熟睡的男人身邊,傾听著他平穩的 吸——她已經如此久不曾享受過這樣單純的樂趣了。她想要偎近他,但又不願意吵醒他。他睡得非常沉,顯示他真的是累壞了。

是累壞了,薇薇安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酸痛,但同時,每一塊肌肉都充滿歡樂。她悄悄挪動身子,脫出了男人的掌握,爬起身來,穿上衣服來到帳篷外。

帳篷外生機勃勃,薇薇安看一花一草都格外順眼。一名叫做迪琪的女學生爽朗骽她打著招 ,其他男人則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你的男人吃飽了嗎?”迪琪大笑著問。

“飽了”,薇薇安開心地回答著對方。

“你的男人是個superman,他的胃口好大,吃了整個晚上”,迪琪咯咯笑著,繼續開著玩笑︰“你從哪兒找見這樣一個男人……順便說一句,你要是不夠他吃的話,我不介意替你撫育一下。”

“我介意”,薇薇安像是一個被人動了糖果的小孩,虎視眈眈地說︰“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們分別了一年多,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把他拴住,誰也別想動我的奶酪。”

帳篷內,羅亦安已經醒了,他正在給金慧珠打電話。

“什麼呀?才好沒幾天,又跑到叢林里,出了叢林,又去什麼大裂谷,羅君,你不能安生點嗎?你讓我等多久?”金慧珠抱怨說。

“好了好了,不停挑戰生命的極限是我的樂趣,你先回家去,我答應你,等從大裂谷出來,我立馬回家,好好陪你,怎麼樣?”

好說歹說安慰好了金慧珠,羅亦安看看空無一人的帳篷,突然大叫著︰“我餓,拿大象來!”

話音才落地,薇薇安便端著一個餐盤走進帳篷,她學著瑪麗蓮‧夢露的姿勢,嬌嬈地端起餐盤問︰“大象沒有,有火腿、咖啡、還有我,你要先吃哪樣?”

羅亦安上下看了一下薇薇安,嘆了口氣說︰“民以食為天,我還是先吃火腿吧。”

薇薇安放下餐盤,用一種刻意做出的輕描淡寫,問︰“打完電話了。誰?誰讓你的語氣那麼溫柔,眼里全是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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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20 02:44:13

第112章 遮掩

羅亦安頓時明白,原來薇薇安早就站在門口,一直等他掛上電話才走進帳篷。

羅亦安邊吞咽食物邊眼珠亂轉,尋找著借口,可沒等自己開口,薇薇安搶先說︰“嚴格意義上說,‘羅亦安’已經不存在了,他死于塞班島的謀殺。剩下的應該是‘山鷹團’的賞金獵人羅亦安,或許,還有什麼別的身份……”

羅亦安補充說︰“還有,印度華人羅伊爾、英國飛行員羅伊、以色列華人羅杰羅爾……”

薇薇安輕輕吻了一下羅亦安,湊在他耳邊喃喃說︰“你不打算就此開始新生活嘛?”

“什麼意思。”

薇薇安邊問邊說︰“我知道你在美國之後去了塞班島,與一個叫譚彩玲的女人相約,你的律師都告訴我了。

親愛的,一個女人,如果可以做到紅粉知己,你要記住,她必是愛你的,並且在她心里你是值得愛的。無論她在你面前表現得如何,她一樣是怕你痛,怕你死,恨不得替你痛,替你死,而且因為她知道她其實連這樣的權力也沒有,所以她的心是更厲害地哭泣著的。我很同情譚彩玲,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有幸可以有這樣一個女人,你至少要懂得珍惜她……

過去,你有太多的牽掛,但現在你有太多的身份,為什麼不讓這些新身份各自獨立起來——據我所知,你的新身份全是組織安排的,除了組織沒人清楚他們之間的聯系,何不就讓它們互不相干?”

羅亦安悚然而驚。

這倒真是個解決辦法。他有太多的女友,而他都不想辜負,現在正好用不同的身份各自安置。與此同時,自己過去執行任務,最顧忌的就是暴露身份,現在用這種方法,完全可以利用不同的身份執行不同的任務,來往穿梭于世界各地。沒有了顧忌。自己行事可以更加大膽。

“有意思”。羅亦安停止了咀嚼,靜靜思考著這種可能。他的父母已全部移居國外,國內已無所牽掛,知道他過去身份的關鍵在于譚彩玲。只要搞定了譚彩玲一切就豁然開朗。由于心內對譚彩玲有一分歉疚,他過去面對這個強悍的女人總有點怯意。如果給對方一個合理安置,他自然可以在其面前保持強勢。

搞定了譚彩玲。國內地一切自有譚彩玲遮掩。而國外的一切身份轉換,關鍵在于薇薇安,有她在中間轉圜,自己穿梭于世界各地,完全可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態執行不同的任務。

薇薇安熱辣辣的嘴唇移到了羅亦安的耳邊,低聲呢喃︰“過去,有很多長老都這樣做,他們在各國有不同地身份、不同的家庭,該出現時他們出現,該消失時他們消失,游走于真實與虛幻之間,享受不同的生命與生活,上帝啊,這是多麼美妙的生活。剛听到你被刺殺的消息,我以為你也走上這條路,沒想到那是真實的刺殺。嗯哼,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不打算好好利用嘛?……重婚罪?啊哈,婚姻是個人的事,美國政府不會干涉——你只要說自己是摩門教徒,娶四個老婆都合法……”

“什麼條件”,羅亦安問。薇薇安既然提出這個建議,今後她就掌握了羅亦安身份轉換的關鍵。對于其他的女人,羅亦安有把握用甜言蜜語擊倒她們,但薇薇安不同,她是個了解羅亦安底細的人,是個完全自力的女人。譚彩玲雖然囂張,但中國嫁夫隨夫的傳統仍然深入她骨子里,羅亦安真要嚴厲起來,譚彩玲只會小心討好。

“我才是你的唯一”,薇薇安吻著羅亦安的耳垂說︰“我們有共同的出身,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只有我倆能生死與共——我要求你每年有六個月的時間陪我,紐約將是你的第一落腳點!”

羅亦安嘿嘿笑了︰“我知道美國的法律,如果夫妻雙方有分居一個月的歷史,就算是自動離婚——去年六個月在一起,那不是意味著每年有六個月不在一起嗎?如此一來,我們隨時處于自動離婚狀態。”

薇薇安狠狠一咬羅亦安的耳垂,說︰“你知道就好,你敢對不起我,我隨時可以入稟法院——用你們中國話怎麼說,對了,休了你……哎呀,你的耳朵怎麼回事,我這麼咬你都沒感覺嗎?”

羅亦安反手摟住薇薇安,右手蛇一樣滑入薇薇安衣襟,摸上了那挺拔而柔軟的山峰,輕搓慢捻,拇指閃電般逡巡過她的乳頭,令它們傲然挺立。“我的感覺有點遲鈍”,他說︰“所以,我很難滿足……再來一次怎麼樣?”

“不”,薇薇安躲閃著那只令全身發燙的怪手︰“親愛的,我夠了,我走路都像踩在雲端里,讓我歇歇吧!明天,明天好不?今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晚飯是大家一起吃得,在一個開放式帳篷里,一張長長的會議桌代替了餐桌,韋爾斯坐在桌首,其余的人則分列兩側,享受著黑人廚師烹飪的美食。

非洲飲食沒什麼特色,他們以為最佳的美味就是玉米 ,非洲人把玉米 熬成粘稠的固體狀,並將這種玉本 稱為“喜瑪”,用喜瑪沾著沙丁魚湯的吃法是非洲難得的美味,甚至能上國宴。羅亦安對這種吃法不敢恭維,在他看來,非洲遍地的土雞要比這兒美味的多,綠色、天然、吃得是蟲子不是飼料,不含任何添加劑。想想都讓人流口水。但現在端上來的是花數小時熬的一鍋玉米  ,真麻煩,天大的麻煩。

他凝望著盤中的玉米  ,用叉子撥拉了一下,終于失去了下嘴的勇氣,拍手喚過繁忙的黑人廚師。用當地土語問︰“還有其他的食物嗎?”

黑人廚師憨厚地笑著,回答︰“大象?!沒有,我們沒有大象。這是喜瑪。喜瑪,懂嗎?”

得知自己將統管黑人隊伍,羅亦安曾在下午去了一道黑人營地,這位黑人老廚師也是那時認識的,通過這位黑人老廚師,羅亦安得知自己關于食物的笑話已傳遍了整個營地。不過。與東方觀念不同的是。大家對于笑話的主角沒有嘲諷的意思,反而認為能夠如此引人注目,實在是具備了明星般的魅力。

明白了這點,羅亦安也沒在意眾人隨之發出的哄笑。他撥拉著盤中的玉米  ,說︰“喜瑪。我知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吃夠了這種食物,可我想知道,非洲山梁上奔跑的山雞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盤中不來只山雞。”

“山雞?”非洲老黑人敲打著食物桶,回答︰“那是下蛋的,不能吃,肉太硬。”

羅亦安一听這話,口水直往肚里咽。心想︰這不是廢話嘛?為啥要吃土雞,圖的就是肉硬,有彈性,有咬勁,味道又鮮,不像飼料雞,軟粑粑地吃不出雞味。

白切?蘸醬油?紅燒?還是干炸?羅亦安垂涎欲滴,邊揮手邊竭力抑制口水︰“明天幫我抓只雞,我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是人間美味——養雞只圖下蛋,什麼話?”

老黑人翻了翻白眼,黑炭團似地臉上頓時多了點不同色,他哼哼兩聲,說︰“沒有,誰會帶著雞來上工。”說完,他為大家加滿食物後,抱著飯桶走出了帳篷。

韋爾斯是個典型的英國人,眾人盤中都有的食物後,他開始主持就餐儀式——餐前祈禱。乘眾人都閉眼祈禱的功夫,羅亦安悄悄睜開眼楮,打量著帳篷內的情形。

餐桌上涇渭分明,長桌的這一邊只有薇薇安與羅亦安,其余的人都自覺地坐到他倆對面,似乎刻意于這對“淫賊夫婦”保持距離。薇薇安身穿黑色皮夾克,坐在羅亦安身邊,一臉的心滿意足,不時用身體各部位搖搖擦擦,恨不能溶化在羅亦安體內,完全不顧忌男人仇恨、女人的嫉妒。

對面,三名劍橋大學的學生坐在上首,似乎尊崇女士優先的慣例,迪琪坐在第一位,不時用眼偷偷撇著羅亦安。一名叫馬克辛男生年長點,據說他是劍橋擊劍俱樂部成員,他坐在第二位,那名叫亨廷頓的學生來自約克郡,據說有男爵頭餃,目前正規規矩矩閉眼祈禱。

至于那名攝影師與攝像師和他們的兩個助手,羅亦安將其歸于路人甲、路人乙的腳色,自動將其名姓忽略。

馬克辛是個猶太名字,如果按照正式譯法,應該譯作“馬克思”,但由于馬克思在中國赫赫有名,所以,按中國慣例,其余的“馬克思”都要被修改一下,譯作“馬克斯”、“馬克賽”、“馬克辛”,或者“馬克(任意)”,總之,就是不準再叫“馬克思”。羅亦安听到這名字時曾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依照傳統為對方改名叫“馬克辛”。

祈禱完畢,馬克辛抬起眼來,首先向羅亦安打招 ︰“嗨,听說你在叢林里打了一個多月的獵,你一個人穿越了阿德高原,太神奇了,能和我們說說你的經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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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羅亦安回答,迪琪搶著插嘴︰“那駱駝上的物品就是你的收獲嘛,太惡心了,全是骨頭和皮毛,臭哄哄的,連清理的黑人都難以忍受,你怎麼受得了?”

羅亦安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剛才他詛咒過的食物,含含  回答︰“不是獵獲品,大多是撿來的,我有國家公園的證明——你要看嗎?”

韋爾斯敲敲碟子,打斷了眾人的議論,他板起臉來,一臉嚴肅地說︰“羅先生,對于你過人的體力,昨晚你已用具體行動向我們證明了,我覺得這證明已經很充分了,我希望你能讓我們今晚睡個好覺——順便提醒一句,下次需要向人證明你體力時,不要搞得這麼驚天動地,最好選一種不擾人的方式。”

眾人曖昧地笑了。薇薇安卻毫無自覺性,兀自在那兒纏纏綿綿,羅亦安偷眼觀察一下周圍,踫到了迪琪的目光,她吐出紅艷艷的舌頭,饑渴地在上唇舔舐一圈,眼楮別有意味地向他眨巴著,嘴角帶著誘惑的微笑。

唉吆。羅亦安打了個寒顫。躲開了這目光。薇薇安則像個護食的老虎,立刻警惕地東張西望,與此同時,迪琪瞬間轉換了面孔。嚴肅地凝望著餐盤,像是正在捉摸如何開動。但她這副表象沒有迷惑住薇薇安。那警惕的目光最終還是聚集在迪琪身上。

亨廷頓清咳一聲,充滿紳士風度地打破了緊張局面。他故作正經地問︰“羅先生,你沒來之前,薇薇安小姐是個負責任的營地秘書,他把我們安排得井井有條。你來了當天,我們就听了薇薇安小姐整晚的歌唱,今天一整天,她在營地里轉來轉去,卻像丟了魂似的,什麼也沒干,我想知道︰薇薇安小姐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

恢復正常?羅亦安怎麼覺得這話里有濃重的醋味。

他沒唷正面回答對方,手一晃,掌心多了一個藍寶石戒指,球形的藍寶石閃爍著夢幻般的朦朧感,他舉起這枚戒指,輕輕地套在薇薇安的手上,以行動作為回去。

帳篷內響起熱烈的掌聲,馬克辛起哄說︰“說點什麼,羅,說話呀,求婚不能這麼簡單。”

薇薇安雖然與羅亦安商量過今後的安排,但她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迅 ,她激動得熱淚盈眶,連連吻著羅亦安︰“謝謝,謝謝,我答應。”她喃喃地說。

前一句“謝謝”是感謝羅亦安的求婚,雖然當時羅亦安並未對她的建議作出表態,但她知道對方以默許了這種安排,只是沒想到在羅亦安眾多女友中,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而後一句“我答應”則是對羅亦安行動的肯定。

“太隨意了”,迪琪嚷嚷道︰“薇薇,你應該矜持一下。”

“不”,薇薇安斷然說︰“我怕他反悔,所以絕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亨廷頓識貨地觀察著那枚戒指,說︰“上帝,這是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羅,你真在叢林里待了一個月嘛,我記得拍賣會是在五天前舉行的,在此之前,你怎麼獲得這克什米爾藍寶石的?”

“這不重要”,喜悅之情令薇薇安忘了關住話匣︰“馬立克先生發現新礦藏時,羅杰正在克什米爾,他們是朋友……”

說到這兒,薇薇安頓時覺察到失言,她馬上閉上嘴,裝作欣賞手上的戒指。

“原來,那位先生叫馬立克?”亨廷頓若有所思地說︰“那拍賣會是匿名拍賣,人們都在猜測這位幸運兒是誰,怎麼發現新礦脈的,羅先生,能請你幫個忙嗎?”

羅亦安覺得事情有點失控,他搶先堵住了對方的嘴︰“抱歉,我答應馬立克對此保絮,恕我不能透露什麼?”

亨廷頓咧嘴一笑︰“啊,羅先生,我不是想打听對方是誰,我相信這里的人也不會透露你與馬立克的交往,他們都是紳士,不是嗎?”

亨廷頓的話贏得了一片點頭,他接著說︰“拍賣會上出售的商品太少,我的女友、我的家族也想購買一件飾物作為家族寶藏,但當時展出的藏品很多都被人預訂,我想通過你,跟那位先生打個商量,也許他還有未及出售的藏品,真正的珍品,我想跟他做個交易。”

“有錢人啊”,羅亦安心里發出一聲感慨,點頭應承了對方的請求。

帳篷里,韋爾斯一直沒再開口,他努力進攻著滿滿一盤喜瑪。等吃晚飯,他彬彬有禮的向眾人告別,推開盤子走出帳篷,留下一群年輕人在帳篷里鬧騰。

幾日後,考察隊一切到位,向東非大裂谷開拄,羅亦安抱著一桿雷明頓獵槍,騎著那匹阿拉伯馬,一路走在隊伍前面,其余人則各自騎馬尾隨。

東非大裂谷是斷澗,它貫穿東非,總長超過8000公里,長度相當于地球周長16,因而被稱為“地球上最大的傷疤”。這條裂谷帶位于非洲東部,南起比亞以南;向北經馬拉維湖並在此分為東西兩條。東支沿維多利亞湖東倒,經坦桑尼亞、烏干達,穿越埃塞俄比亞高原入紅海,再由紅海北上入亞喀巴灣抵約旦地溝。西支沿維多利亞湖西側,循扎伊爾國界延伸到烏干達北部,抵尼羅河上游谷地。

名為東非大裂谷,一般人會認為那里一定是一條狹長、黑暗、陰森、恐怖的斷澗深淵,其實,這條裂谷最寬處約有200公里,比北京到天津的距離還寬。

而景深達1000至2000米,谷譬如刀削斧 一般。氣勢宏偉,景色壯觀。由于道路崎嶇,這里行不得汽車,考察隊只好乘馬而行。

東非大裂谷也是人類起源的地方,考古發掘證明,人類就是在這里完成從猿到人的過渡,這里是人類文明的搖籃之一,是一塊擁有光輝燦爛古代文明的土地。這里的物種也很豐富,羅亦安很是過了一把狩獵的痰,。

艾塞爾比亞是個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所有的貧窮國家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腐敗橫行。羅亦安他們這支考察隊浩浩蕩蕩,攜帶長槍短炮闖入寂靜的大裂谷內。有金錢開道,各地的官員都一致采取了默許的態度,一路綠燈,任羅亦安他們獵殺著各種飛禽走獸。

在峽谷內忽高忽低走了數天,羅亦安一行來到峽谷的開闊地。這里是峽谷中最開闊點,200公里的寬度讓這里成為所有考察隊的起始點。韋爾斯的意思是在這里掛個號,讓外界了解這支考察隊的存在,然後掉頭南下,直抵目的地。

遠處,稀稀疏疏的幾個村落散布在這片長約數十公里的開闊地上,天空中直升飛機來來往往運送著各種設備。錯落的村落上空飄著各種各樣的國旗,羅亦安細細一數,約有七個國家,其中就有參與瓜分埃塞餓比亞的英意法俄德埃及六個國家國旗,此外,還有3面美國國旗。

韋爾斯催馬上前,催促著久久不見移動的羅亦安︰“快去安排營地,我們駐一宿,明天就走。”

羅亦安勒住馬僵,用下巴輕輕一點前方,口唇微動,問︰“這里什麼時候變成了集市?懷特歸來的消息——看來——地球人都知道了,請問,他當初在尋找什麼?他又找到了什麼?”

“什麼?”韋爾斯假作不知地問。

羅亦安瞥了一眼隊伍,離他們最近的是數個黑人,其余人已越過二人向營地走去,薇薇安見羅亦安神色不對,心有靈犀地越過二人,堵在不遠處,拘出化妝鏡假意描著口紅,為兩人放哨。

“自打胡恩受到攔截,我就懷疑這一切是個局”,羅亦安面無表情地說︰“你瞧,能來的都來了,卻都裝做進行‘考察’!‘考察’?你確定別人不知道我們的意圖?現在時候了,我希望你別再遮掩,告訴我後續計劃,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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