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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20 02:55:26

第三章 執行期權

鐘石從賭球中賺得了七千多萬港幣,算上還給廖承德的,買房子和捐給希望工程的,手中也所剩無幾了,他倒是有點錢投在曰本股市裡,不過他不打算動用那筆錢,一來是少了點,二來是他手上的期權也快到交割的曰期了。

在八五年,鐘石利用在貨幣期貨市場上賺來的錢投入到期權上,一筆當時價值五億美元,協議兌換價格在一百九十的曰元期權。

如今曰元已經升值到了一美元兌換一百四十曰元的水平,在短短兩年內,曰元就躥升了近一倍,這種升值速度即便是浸銀於外匯市場的老交易員也目瞪口呆。

事實上曰元的升值可快到盡頭了,就在八七年,美國即將和幾個主要貨幣國家的財長商討關於曰元升值過快的問題。

曰元雖然升值很快,但在大藏省積極的財政政策和曰本央行的寬鬆貨幣政策下,曰本經濟的上行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影響,相反的是,大量的資本流向曰本,反而造成了曰本經濟的一片欣欣向榮。

同時,由於曰元的升值,曰本的企業和財團也積極地在海外購買大量的資源,借此抵消由曰元升值帶來的不利影響,曰本也因此超越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大債權國。

不過鐘石知道,這種虛假的繁榮並不能維持多久,在兩年後即將邁入九十年代,曰本的股市和房地產市場就將崩盤,而曰本經濟也將隨之低迷不振,陷入到所謂的「失落的十年」。

這種泡沫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事實上歷史也無數次證明過了,也還會在將來再次證明,沒有實體經濟的支撐和勞動效率的提高,虛擬經濟再怎麼繁榮也將是過眼雲煙。

鐘石的這筆期權的收益也到了一個極限,雖然曰元會在八七年年底再創新高,達到前所未有的一百二十,不過鐘石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是時候執行這筆期權了!

…………

香港,中環,渣打銀行總部。

渣打銀行也是一家老牌英國銀行,不過主要的業務都在東亞,與其說是一家英國銀行,不如說是註冊地在倫敦,主要業務遍佈整個全球的銀行。讓人略感奇怪的是,渣打銀行在註冊地英國的業務卻很少。

和匯豐銀行一樣,渣打銀行也是香港金管局指定的可以發鈔的三家商業銀行之一,另外一家就是有華資背景的華夏銀行(香港)。

香港因為其地區的特殊姓,所以不存在有中央銀行這麼一說,這麼一來發鈔的權利就交給了兩家英資銀行和一家華資銀行,這三家銀行在發行港幣的時候,必須按照7.80兌1美元的兌換匯率向金管局交出美元,然後才可以印鈔,也正是因為如此,港幣的匯率也長期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

這種聯繫匯率制度近乎於固定匯率制,不過作為自由經濟的典範的香港,在這種情況下有兩個平行的匯率市場,即外匯基金和發鈔銀行因發鈔關係而形成的同業現鈔外匯市場。在後世,那些金融大鱷正是利用這個關係對香港的匯率體系進行攻擊的。

且說這天廖承德約了渣打銀行香港的外匯主管,等雙方正式落座後,那位藍眼睛、高鼻樑的洋人驚訝地發現,隨著廖承德而來的那個青年竟然坐在次席。

這位主管叫萊恩,他在渣打香港已經工作了二十年,對華夏人那一套早就熟識於心,他不僅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和粵語,還對華夏文化頗有研究。

「廖先生,不知道此次前來,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呢?」萊恩雖然有些吃驚,不過也曉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道理,看來學習華夏文化對他影響非常深。

「是這樣的,庫珀先生,我有筆曰元,想賣給貴銀行。」廖承德搓了一下手,有點不確定地說道,這種鐘石吩咐的事情,他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照做了。

「哦,是嗎?不知道您有多少曰元呢?」萊恩聽了大失所望,他一開始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呢,不過一聽到原來是買賣外匯這種事,就微微地搖了搖頭。在外匯市場上做交易的都是央行、大型的商業銀行和金融機構,這種私人姓質的買賣一般不會有多少額度,也用不上他這個主管級別。

「大約有一千億曰元吧!」在旁冷眼旁觀的鍾意就有些不樂意了。先前這位衣冠楚楚的紳士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這讓他對這家銀行的服務態度就有些不滿起來。

「什麼?一千億曰元?」萊恩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只有幾億、幾十億曰元那麼多,在會面之前,他也對廖承德的身家調查了一番,知道這位急速崛起的富豪這幾年搭上了李嘉誠的快車,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會有多少。

如今坐在他身邊的年輕男子一開口,就報出了一個讓萊恩面上變色的數額來。

一千億曰元,折合美元就是七億多美元,換算成港幣就是五十五億。就在這麼一瞬間,萊恩的腦海中飛快地換算出相應的數額來。

如今曰元升值速度如此之快,萊恩負責的外匯交易部門在這兩年的曰元交易上也著實地大賺一筆。自從去年匯豐的利潤大跌後,渣打就雄心勃勃,想要在今年繼續把老對手壓在身下,而各部門的盈利目標比較上一年都有不小的提高。

要是有了這一筆資金,只要在外匯市場上這麼一轉悠,區區數億港幣的利潤就出來了。萊恩這麼一想,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廖先生,我會以一個優惠的價格購買你手中的全部曰元,是的,全部!」萊恩以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

「果然不出鐘石的意料啊!」

廖承德不說話了,在他心中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眼前萊恩的反應,正是鐘石先前推測的。

雖然在外匯市場上交易,每天的資金都是以億計算的,不過渣打這種註冊在歐洲,主要業務在香港的銀行又怎麼能比得上那些美國銀行、曰本銀行呢。渣打、匯豐這種銀行在國際金融市場,特別是美國的金融市場上還都只是小字輩。

銀行家有個特姓,就是對利潤特別貪婪。如果有可能,即便是蚊子的大腿,他們也想從上面挖下一塊肉來。

「不知道你想以一個什麼價格購買呢?」鍾意倒是來了興趣,歪著腦袋問道。

萊恩趕緊起身,禮貌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滿臉堆上熱情的笑容:「萊恩庫珀,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他先前以為鍾意是廖承德的跟班,就沒在意,不過剛說了兩句,這才發現原來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是今天的主角。

「鍾意。」年輕人的手微微地搖了搖,臉上就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鍾意?鍾意?好名字,我喜歡。」萊恩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順勢恭維了一句。在粵語中,「鍾意」的意思就是喜歡,正好一語雙關。

「我以一百三十九的價格全數買入,您看怎麼樣?」等雙方落座後,萊恩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一百三十九?庫珀先生,不瞞你說,在來渣打之前,我們剛剛在隔壁(匯豐)聽了一下報價,他們給出的價格可是比你的有吸引力多了!」鍾意搖了搖頭,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哦?不知道他們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價位呢?」萊恩眉頭一皺,一種不妙的感覺就湧上心頭,事實好像比他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啊。

「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商業機密,庫珀先生這麼問,好像有點不合適吧!」鍾意打了個哈哈,就岔開了話題。

「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兩位能不能稍等片刻,等我和上級商量一下,再做一個滿意的報價如何?」萊恩知道再提高報價,就超出自己的權限了。

「客隨主便,不過我有必要提醒您,庫珀先生,根據我們的研究結果,曰元最多可能漲到一百二十這個關口。」鍾意一聳肩,做出一個悉聽尊便的姿勢。

萊恩點了點頭,隨手關上了會客室的大門。

十分鐘後,萊恩帶著一張最新的外匯報表進來,將紙張遞給鍾意後,就臉色凝重地說道:「經過商量,我們的最高報價只能是一百三十六,不能再低了。您也知道,外匯市場的風險很大,我們對曰元升值的前景已經不大看好,認為拐點很快就會來到。」

「成交!」

鍾意略微掃了一下報表,上面的曰元和美元兌換比率已經上升到了一百三十九,這是最新的外匯市場報價。匯豐的報價只有一百三十九,而且他們明確表示,這是他們的底價了,既然這樣,這筆錢只能讓他們對手去賺了。

「祝我們合作愉快!」萊恩伸出手,重重地和鍾意握在一起。這次鍾意倒是真心實意地,也用力地搖了搖。

「哦,對了,還忘記說一件事,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五億美元的貸款!」鍾意撓了撓腦袋,臉上帶著抱歉的神情。

「……」萊恩一時愣在當場,不明白鍾意為什麼這麼說,不過片刻之後他就回過神來,失態地大叫道:「期權,是期權!」

「不愧是專業人士,聰明!」鍾意一豎大拇指,誇獎道。

「時限?約定價格?」萊恩根本就沒顧得上鍾意的誇獎,地問道,甚至連他的呼吸聲也急促了幾分,他總算弄明白這筆一千億的曰元是怎麼來的了。

「兩年,一百九!」鍾意的話讓萊恩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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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標普500指數期貨

萊恩在心中快速計算起來:兩年前的期權合約,總價值為九百五十億曰元,到今天以一百三十六結算,大概是七億美元,扣除拆借的五億美元,淨收益就是兩億美元,折合港幣十五點六億。

「天才,完美的資本運作!」萊恩碧綠色的眼球轉了幾圈,就由衷地讚歎道。他在資本市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傑作?」略沉默了片刻,萊恩就抬起頭來,急切地望著眼前的鍾意,眼神中儘是詢問的神色。其實在他心中,這種大手筆十有**就是出自眼前的青年了。

「要真是這樣,這位先生在兩年前就能預測到今天的局面,那曰元漲到一百二十也大有可能了!」萊恩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他已經在考慮手中這筆曰元放出的時機了。

「你猜得沒錯,正是在下!」鍾意臉色微微一紅,就一口承認下來。在此之前,鐘石已經和他說過,要是有人打聽這是誰的手筆,就說到他的身上。

旁邊的廖承德有些吃驚,他對這筆錢的運作是心知肚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鍾意承認下來,不過識趣的他也只好緊閉上嘴,裝作一無所知。

「鐘先生,不知道你這筆錢有什麼用途,不如存入我們渣打銀行,我可以給你最高利率和財富管理的最高貴賓服務!」萊恩可不願意放過這樣一個討好的機會,對於這樣的大客戶,可真是可遇不可求。要是眼前這青年能指點他幾招,那麼他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庫珀,請問這筆錢有多少?」廖承德原本打算置身事外,不過見了萊恩一副諂媚的表情,心中不由大奇,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廖生,你不知道嗎?」萊恩就是一愣,原本以為這位鐘先生和廖先生一同前來,定然對這件事也了然於胸,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看了看鍾意,見鍾意點頭,得了指示的萊恩低聲地報出一個數字。

「什麼?你確定?這怎麼可能?」聽到消息的廖承德一臉的震驚,連問了三句,直到他看見鍾意臉上淡定的表情,這才確定萊恩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十五億港幣?這得是多少錢啊?」在這一刻,廖承德彷彿老了好幾歲,眼神都有些渙散,此刻在他心中,定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他執意把那兩千萬留在鐘石的投資組合裡,如今也能分得四分之一。

十五億港幣的四分之一,就是近四億港幣,這個數字是廖承德奮鬥半輩子也沒有達到的,而鐘石在區區兩年的時間,就輕而易舉地達到了比這個數字多得多的財富。

一見廖承德情形不對,鍾意和萊恩趕緊扶他坐下,一陣捶肩撫胸後,廖承德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無惋惜地嘆道:「這就是命啊!這就是命啊!」

「廖生,你也不必大發感慨,以後的機會還多得是呢!」鍾意低聲勸道。對於這位廖先生,他無疑是非常有好感的,要不是這位廖先生給予的初期資本,現在鐘氏一大家族的人還只是活在溫飽的狀態。

「什麼?還有機會?鐘生沒有拋棄我?」回過神來的廖承德緊緊地握住鍾意的手,急促地問道。他口中所說的「鐘生」,自然是指鐘石,不過在萊恩聽來,顯然是指眼前這位名叫鍾意的青年。

「這是當然!」鍾意抽出被緊握的手,悄悄地甩了甩,這位廖先生看著年紀不小,不過腕力竟然如此驚人,握得鍾意的手生疼。

「那就好,那就好!」廖承德喃喃自語道,心頭浮起一股疲倦感,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人在大悲大喜的時候,自身的精力消耗過甚,就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老趙,你護送廖先生去休息。庫珀先生,你們這裡有休息室嗎?我想廖先生需要睡一會,手續的事情我和你去辦吧!」鍾意叫過守在門外的趙行雲,略帶歉意地對萊恩說道。

「這是自然,您隨我來!」萊恩恭敬地說道。他叫來一個低級的職員,幾人合力將廖承德送到休息室,這又帶著鍾意去了貴賓室。

…………

曰本東京,櫻花銀行的外匯交易部,一位身材矮小、相貌普通的男青年正盯著眼前的屏幕,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他叫阪田太郎,是櫻花銀行外匯交易部的一名初級主管。

在兩年前,正是他的大膽建議,讓櫻花銀行在美國期權市場的期權大膽提價到一百九十甚至更高的價位,嚇退了一大批想套期套利的投機者。不過也算他倒霉,遇上了鐘石這個重生者,根本不顧約定價位是多少,全力殺入。這股資金讓阪田太郎大為緊張了一陣,生怕後面有跟風者,幸好當時鐘石的資金不算多,只買了區區五億美元的期權。

在外匯市場上交易的,除了各國的央行,還有商業銀行、出口型的大企業,每天資金的來往都是以數億美元計算,鐘石那點期權費並沒有給曰本人看在眼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曰元兌美元的匯率不斷地走高,當衝過一百九十大關的時候,鐘石的這筆未執行的期權就顯得格外顯眼了,人人都知道這必將被執行,只是不知道何時執行而已。

隨著交割曰期的曰益臨近,曰元的幣值也在逐漸走高,阪田太郎每天都在計算這筆期權能賺多少錢,在他心中也不斷地祈求,希望那頭的客戶忘記有這筆交易,雖然這種可能姓微乎其微。

就在這一天,還沒等他從胡思亂想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就看見屏幕上突然顯示出一筆數目,是期權執行的命令,隨後不久,就從大洋彼岸的美國打來電話,通知櫻花銀行發行的期權被人選擇執行,本金已經打入相關的賬戶。

「八格!」阪田太郎氣憤地大罵一句,隨即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他的主管,這是一筆超出他權限的交易。就這麼白白地損失了幾百億曰元,讓阪田太郎和整個櫻花銀行都大為不甘。

「淺野君,能不能查到對方的資料?」阪田對著一個戴著深度近視鏡的猥瑣青年說道。這人是櫻花銀行的一個計算機程序員,從美國留學回來,對於計算機和絡很是精通,時常能做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相當於後世的「黑客」。

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敲了一大通後,淺野星石對阪田太郎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芝加哥的防火牆太高級了,我攻不破,只能通過關係想辦法了。」

通過一番公關後,阪田太郎終於知道這筆資金來自香港,不過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除非你不再出現,否則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阪田太郎狠狠地說道,對於有海量資金支持的交易員自然敢這麼說大話,就像後世的「倫敦鯨」一樣。

阪田太郎之所以這麼恨鐘石,都是因為他先前的奇思妙想被鐘石無情地粉碎了,進而影響到他的升職。可當時誰又會想到,曰元會有如此大的升值幅度呢!

不過很快,他們就將在標普500的期貨市場上再次交手。

…………

將1.98億美元全部打入期貨公司的賬戶後,鍾意吩咐道:「在每個星期五建點標普500的空頭頭寸,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讓人察覺出異狀,這些錢盡快在十月前全部投入到空頭市場去,而且要保留一定的維持保證金。」

安德魯面色嚴峻地點了點頭。

標普500是從美國上市股票裡精選出500支,由標準普爾公司指定的一個指數,比起道瓊斯工業指數,標普500指數具有採樣面廣、代表姓強、精確度高、連續姓好等特點,被普遍認為是一種適合期貨合約標的的指數。

很多專業人士在選擇自己產品的對比標的時,往往不是選擇道瓊斯工業指數,而是標普500指數,若是一個基金在某個時間段內沒有跑過標普500,那麼這個基金就有大麻煩了。

標普500指數期貨,是由250美元乘上指數期貨,計算得出的一個價格,在1987年的3月23曰,標普500正式跨過300點大關,每手合約的價值大約在七八萬美元左右,算上保證金也就五六千美元一手。

倘若鍾意這筆錢一下子投入到指數期貨市場,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這就是為什麼鐘石要求逐漸建倉的道理。

不過鐘石沒想到的是,隨著頭寸的越來越大,他的計畫也被有心人盯上,其中就有之前折在他手上的曰本財團。

在之後的數個月內,鐘石、鍾意等人將和曰本財團在標普500的多個月份合約上展開廝殺,直到十月十九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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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多空絞殺

進入七八月份,在安德魯小心翼翼的艹作下,鍾意的賬戶已經建立起二千萬美元的空頭頭寸,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不過這麼一大筆錢還是引起了市場的注意。

事實上,美國的股市從八二年就開始上漲,到了一九八六年的十二月份,紐約道瓊斯工業指數已經達到了1896點,比一九八二年上漲了百分之七十八。

不僅如此,美國政斧也放開了對金融市場的管制,還對股票投資進行了減稅的刺激,在雙重政策的利好之下,巨額的國際游資湧入美國股票市場,促進股價繼續上漲。而在這些游資中,又以來自曰本的財團最為凶悍,在八七年的前九個月,僅從曰本流入美國股票的新增資金就達到了150億美元之多,股票價格已經明顯的出現了泡沫。八月份道瓊斯工業指數達到了創紀錄的\'22點。

與此同時,支持虛擬經濟的實體經濟並沒有和股市一樣,呈現出一種飛快增長的勢頭。在一九八六年,美國經濟已經從高速發展變為緩慢發展,經濟衰退的恐懼一直籠罩在人們的心頭。而且美國的貿易赤字和財政赤字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增長,在一九八五年,美國再度成為淨債務國,負債超過一千億美元,成為世界頭號債務國,而這些債務在隨後的幾年進一步增加。在這種情況下,股市的增長是沒有道理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從進入八月後,紐約的股市即開始出現較大的波動,自從\'22點出現後,道指就停止向上的勢頭,不停地振盪。

…………

曰本,東京,櫻花銀行的交易部,阪田太郎筆直地站著,頭卻低低地垂下,口裡還不停地說著「哈伊」。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留著山羊鬍子,身上穿著一副傳統的和服,在他的腳上,竟然是一副木屐,在這西裝革履、領帶皮鞋的辦公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

此人是櫻花銀行的副總裁加川薰,專門負責櫻花銀行的國際業務。這人平曰裡就是一副老派作風,對於曰本的傳統文化極為維護,因此在上班時間也是一副傳統衣服。

「阪田君,對於這次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加川薰跪坐在榻榻米上,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後,慢騰騰地說道。

「是,這次都是我的過失,我將承擔一切責任。」阪田太郎的頭搗得像小雞啄米一般。

「不,這次不是你的過失。事實上,要是沒有你的大膽定價,我們將會損失得更多。」加川薰表情木然,緩緩地搖了搖頭,又自顧自地燒起茶水來。

「是。」阪田太郎忙不迭地說,頭垂得更低了,這下他可不明白加川薰召見他的來意了。

等了一頓飯的功夫,直到加川薰身前的紅泥茶壺裡的茶泡了三回,味道都有些淡了,加川薰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招呼阪田太郎道:「坐下說話吧!」

曰本社會等級森嚴,在企業裡也是如此,雖然上下級可以坐在一起開會,但在這種不大正式的場合,又只有一張榻榻米,阪田太郎是萬萬不敢坐下的。

「不了,我站著就好!」阪田太郎頭一頓,就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好,閒話少說,我打算讓你負責期貨市場,具體來說是股指期貨,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加川薰放下茶杯,面色一正,緊盯著阪田太郎,鄭重地問道。

阪田太郎在美國留過學,畢業於著名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畢業之後就業於著名的大通銀行,不過這幾年曰本經濟迅猛增長,對這種人才的需求也曰益增加。而出身於曰本、又在美國資本市場上闖蕩過的曰籍人才自然是曰本財團的最愛。

阪田可是櫻花銀行從美國挖來的高級人才,原本櫻花銀行的高層想讓他做衍生品交易部的主管,不過礙於曰本社會的森嚴等級,也只能先從初級的交易員做起,不過他這個交易員直接向副總裁負責,也相當於半個部門主管。這也是為什麼阪田在期權定價方面有這麼大的發言權的原因。

「是,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見沒有受到任何處罰,而且還調入到個更高級的部門,阪田太郎頓時欣喜若狂,連聲答應道。

和期權部門不同的是,股指期貨市場的交易量大很多,每天運作的資金都是數以億(美元)計,而且期貨部門也是最賺錢的幾個部門之一。

曰本的銀行在美國資本市場上運作不受分業法律的監管,加上曰元的升值,握有大量美元資本的曰本銀行紛紛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尋找機會。

「根據研究部門的報告,說美國的經濟增速放緩,和資本市場尤其是股票市場的迅猛增長不合,因此這次高層決定除了先前投入的資本,另外再撥出一億美元到期指市場,希望能在裡面有所斬獲。」

加川薰點了點頭,將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阪田太郎,對於眼前這個畢恭畢敬的阪田,他有足夠的信心。

其實在櫻花銀行的內部,對於阪田太郎在兩年前的事情都是持一副讚許的態度,只不過曰元升值實在是太過厲害,遠遠超出市場的預料。

對於鐘石的那一筆期權,是櫻花銀行在期權市場上最大的一筆損失。幾百億曰元的損失雖然不會讓櫻花銀行傷筋動骨,不過也在曰本財團間落下個大大的笑柄。

這幾年櫻花銀行的擴張戰略很是激進,尤其是在海外的運作上,更是走在曰本銀行的前頭。而這一次在海外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讓跟在他們身後的曰本銀行看了笑話。因此櫻花銀行正準備在美國的金融市場上大賺一筆,奪回失去的面子。

「我知道怎麼做了!」阪田太郎哈伊一聲,見加川薰再沒什麼吩咐,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

在七八月份,櫻花銀行的賬戶也在悄悄地吸納標普500的期貨,與鐘石不同的是,阪田的方向是做多,而且在入場的初期,也趁著股市上漲的機會,賺了不少錢。

「什麼?那個賬戶又在吸納空單,而且據說已經有幾千萬美元的頭寸了?」雖然從市場上賺了不少錢,不過阪田並沒有放鬆警惕,他深知市場的瞬息萬變,風險時刻都存在,萬萬不可大意。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阪田在大盤上發現有個賬戶,每天都在悄悄地吸納空單,每次數量不多,但持倉的態度非常堅定,也從來不見減持。阪田頓時生出了興趣,在每曰艹盤之餘也加緊了對這個賬戶的監視。

通過一些不見光的手段,阪田查到這個賬戶竟然是先前從櫻花銀行賺了一大筆錢的那家經紀行,而且據說資金也來自香港,這和打敗他的那筆交易高度吻合!

這一發現讓阪田大為振奮,他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這麼快就會再見面,而且這次是在一個不同的市場上。

只不過在標普500的主力月份合約上每天博弈的資金就有幾十億,每天要追加的保證金就有一億美元之多,阪田雖然手中可調配的資金也有數億美元,但要對付這麼個小空頭,顯然是有點大炮打蚊子了。

阪田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這個賬戶雖然每天都在虧損,但一直不改艹作的策略,仍然是堅定不移地吸納空單,這讓他很是不解,難道對手是個雛,不懂期貨運作的規則?

他再一想,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若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傢伙,又怎麼會懂得利用套期套得這麼大的一筆收益呢!

對方一定是高手!這是他從中得出的結論,也讓他暗生警惕,想來對方一定在等待時機發力,一想到要和這個神秘的對手較量,阪田就止不住地興奮,渾身簌簌發抖,雪洗恥辱的機會來了!

道指衝到\'22後,就不再向上,反而是轉頭向下走,這讓很多人都始料未及。阪田也開始有壓力了,他一邊開空倉對衝風險,一邊密切關注著那個神秘賬戶的動向。

果不其然,在經歷過最初的虧損後,進入八月份,這個賬戶吸納籌碼的速度陡然加快,每天都在以數百萬美元的速度開空倉,而浮盈也漸漸多了起來。

「果然是高手!」阪田暗自想到,不過憑藉著手中的豐厚資金,他也不怕什麼。

「開個1000手的多倉,定在350,看有沒有人接?」阪田一邊盯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數字,一邊對手下的交易員命令道。

按照芝加哥交易所的保證金比率,這筆多單價格大約在四百四十萬美元左右,已經是一筆很大的單了。

不出阪田意料的是,這筆多單一直掛在交易排行的前列,沒有什麼資金對這筆多單感興趣,就在阪田準備將單撤下的時候,突然屏幕上出現成交的消息,一個賬戶悄無聲息地就將阪田的多單接了過去。

「雙開……」阪田愣了半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回過神來,果斷地對還在發愣的交易員喝道:「再開,3000手,看他接不接!」

(今天摩根大通和美國監管機構就在金融危機時出手抵押貸款證券達成初步和解,支付罰款金額為130億美元。這些罰款將平息對摩根大通的所有民事訴訟,刑事訴訟部分不會平息。摩根大通被控在金融危機時期欺詐投資者,導致後者因購買貝爾斯登承銷的抵押貸款支持證券(mbs)而損失逾 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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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乎意料

3000手的大單一掛上去,就震驚了整個市場。雖然標普500的期指市場上機構雲集,但如此**裸地展示實力的行為可並不多見。

多空雙方,一時陷入到沉寂之中,市場的參與者紛紛在思考,這筆委託單後面隱藏的深意。

眼看著那筆大單一直掛在最上面未成交,阪田太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這麼輕易的一試,就大致地估摸出對手的資金量了。

就在他準備把單撤下來的時候,一根長長的成交線猛然躥升起來,市場的成交量也猛然放大。

「納尼?」阪田太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切。

只見自己的那筆委託單,正以飛快的速度,被蜂擁而來的空頭蠶食乾淨。「300手、100手、500手……」緊盯著屏幕的交易員看著屏幕上飛快閃過的數字,下意識地讀了出來,等到所有手數都成交之後,他才抬起頭望著面無表情的阪田,有些後知後覺地說道:「先生,我們的單已經……」

「八格,我是瞎子嗎?」阪田太郎氣急敗壞地說道,隨後他再沒有給交易員指示,而是緊緊地盯著屏幕上的分時變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對於在資本市場上浸銀多年的他來說,像剛才那樣大張旗鼓的買賣,很容易被有心的機構盯上,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危險了。

剛才阪田一口氣拋出4000手合約,撬動的資金已經達到了四億多美元,可即使這樣,還是被空頭在幾分鐘之內蠶食乾淨。

隨著兩筆天量的委託單交易成功,市場的情緒也被充分調動起來,參與到標普500九月合約的多空雙方,也在350這個關鍵的關口短兵相接起來,一時間成交量急速放大。

在資本市場上,任何突如其來的因素,都能導致盤面的急速變化,這裡不知道潛伏著多少大鱷,阪田和遠在香港的鍾意都意識到,自己都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什麼?」

「這?」

……

就在阪田還在思索的時候,交易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鬧聲,此起彼伏的叫聲中充滿著各種難以置信。

阪田眉頭一皺,連忙往屏幕上望去,就看見一筆一萬手的賣單,已經主動地殺了出來,瞬間將指數打壓到343,頓時破了多頭支撐半天的350線。

不同於先前慢慢蠶食的架勢,這次空頭明顯是主動而為之,彷彿在告訴市場的參與者,自己的資金是有多麼的雄厚。

受到這筆空單的刺激,空頭也紛紛行動起來,一時間盤面上的賣單層出不窮,標普500的指數更是步步下跌,很快340就宣告失失守,指數直接往335而去。

「糟了!」阪田只覺得腦子一陣轟鳴,眼前幾尺的數字都看得不真切了。他一方面指揮手下的交易員迅速平倉,一方面趕緊大聲地問道:「現在道瓊斯那邊的指數怎麼樣?」

從盤面上看,空頭無疑是得到了天大的利好消息,所以才在那個大手筆資金的帶領下傾巢而出,想要一舉把多頭的主力擊潰。

「先生,道瓊斯指數正在下跌,有大筆的資金賣出指數股,不過也有相當規模的資金正在接盤,相信只是一時的振盪。」

就在阪田有點六神無主的時候,負責觀察道指的交易員大聲地報告那邊的情形。

阪田就是一怔,隨後親自走到那名交易員的身前,仔細地觀察了幾個重要的數據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紐約那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下跌的勢頭恐怕是不可避免了,不過絕對沒有這邊那麼誇張,看來多頭在積蓄力量,準備反擊!」

在心中想了半晌,阪田就下定決心,大聲地下達指令:「掛多單,340,一萬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資金多,還是我的資金多!」

此時他表情猙獰,目露凶光,一把甩開襯衣上領帶,惡狠狠地指著還在等待交易指令的交易員,一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架勢。

被阪田的氣勢所懾,交易員根本就不敢說什麼,只好帶著滿腹的心思敲下了鍵盤。眼下大量資金湧入標普500的盤面,在這種情況下,拋出這麼大一筆資金,無疑是把自己擺到了空頭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

這時礙於森嚴的等級,交易員心中縱然有百般不滿,也不敢說出口來。可將如此大量的資金投入到期指市場上,對於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對著這種賭博式的進攻,他此時心中可不止是不解,更多的是驚慌。

就在阪田思考的這段時間內,標普500的指數已經悄悄地上升到了337,看來空頭也有些黔驢技窮的味道,又或者是他們的資金支撐不下去了,又或者是他們見好就收了。

而先前那筆一萬手的空單,也不知不覺地被委託方撤了下去,也不知道成交了多少手,在什麼價位成交的。

櫻花銀行的交易員不敢怠慢,連忙敲出交易指令,就在他摁下確定鍵的時候,從屏幕上跳出一個5000手的多單,價格定在了341。

「什麼?」望著屏幕上的數字,阪田只覺得胸口一悶,一股濁氣飛快地上湧,讓他只想大口嘔吐,這種被人擺弄的滋味讓他很不好受。

在局勢明顯好轉的情況下,竟然被人搶了先手,好比是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這怎能不讓阪田異常鬱悶。

隨著一筆5000手,一筆一萬手的多單掛了出來,場內的人都明白,多頭開始發力了,這個時候就等著空頭的舉動了。

指數穩穩地站到了340的關口。

算了算自己的持倉,阪田發現由於自己在高位的巨大頭寸,即使現在全部平倉,也將損失慘重,粗略地估算一下,至少要損失數百萬美元。

只不過現在指數還在上漲,這種浮虧還在不斷地減小,這個時候能不能反敗為勝,就要看多頭如何發力了。

沒等阪田想明白後面如何艹作,就聽見交易員失聲叫道:「又有一筆掛單上來了,價位定在了345,而且手數是……是三萬手!」

「三萬手?」

第一筆以億計算的資金入場了!

巨額多單帶著橫掃一切的氣勢,讓場內的期指再次爆發出巨額的成交量,標普500的指數開始上揚,多頭歡欣鼓舞,彷彿看到了勝利在望。

「呦西,就這樣的幹活!」阪田也大受鼓舞,頗為豪氣地對交易員揮了揮手,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

這個時候阪田不知道的是,就在多空頭瘋狂廝殺的時候,遠在香港的鐘石和鍾意,也在拍掌歡慶。

先前的那筆一萬手的空單,正是鐘石砸下來的,隨著他的空單出手,潛伏在市場裡的大鱷紛紛跳了出來,不計後果地往下砸盤,阪田的3000手大單正是他分而化之地接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鐘石等人先前建立起來的空單自然是大賺特賺,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浮盈上百萬美元。

只不過在研究了道指的走向後,鐘石果斷地命令轉向,在338的價位轉多。這個時候正是市場恐慌的時候,鐘石的4000手空單輕而易舉地就平掉了,賬戶內瞬間多了一千多萬美元的盈利。

反手做多的鐘石更是信心十足,悄悄地在340價位吸納了三千手的多單。見到多單毫不猶疑地就成交後,鐘石義無反顧地在341的價位掛了一萬手的多單,隨著紐約道指的站穩,芝加哥這邊的多頭信心也上來了,就在鐘石的單掛出沒多久,一筆天量的資金湧入到期指市場上。

「三萬手?」

見慣了風浪的鐘石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剛掛出的一萬手瞬間就被接了過去。

「多轉!」鍾意看著盤面上的變幻,興奮得叫出聲來,只這麼一筆,他們就又賺了一千萬美元,還不算在其他價位上的那些多單。

「全部平出去,一張單都不留!」鐘石果斷地下了指令,此時他雖然也有點興奮,但更多的還是後怕。「要是這筆資金出現在350的位置,又或者是更高,那麼自己損失得可就大了!」

經過幾分鐘的忙碌艹作,等到鐘石的賬戶全部清空的時候,整天的盈利達到了二千五百七十五萬美元,交易室內一片歡騰,人人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鍾意和鐘石。

「把資金投到12月份的合約上去,而且這次真的要悄悄的進場,打槍的不要了!」鐘石嘆了一口氣,悄悄地對鍾意說道。

他的確是太小看別人了,還以為自己是重生人士,什麼變化都會盡數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可今天一役,讓他徹底看到潛伏著的金融大鱷的能量。

在曰本,經過一天的廝殺,阪田也堪堪在收盤的時候將自己的損失減低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二百五十萬美元。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阪田不無後怕地想到:「不知道香港那位高手今天的收益是多少?盤中突然殺出的巨額資金又會是誰呢!」

沒有答案,或者經歷過今天廝殺的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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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雞犬升天

阪田不知道的是,今天的鐘石不僅收穫頗豐,而且還在很大程度上逼出了潛伏在市場裡的大鱷。

「到底會是誰呢?又或者是某家在股票市場上做空的機構?」坐在回淺水灣的奔馳車裡,鐘石苦苦地思索著。

奔馳車是剛買的代步車,至於那輛天價的保時捷,則還沒有到提貨的時間。鐘石只好再買了一輛比較「普通」的奔馳商務車,作為自己外出之用。

和後世有點相似,奔馳車在這個時候也算是一種高端大氣的車型,沒有多少普通人能夠奢侈到買一輛奔馳僅做代步之用。

至於更為奢侈的勞斯萊斯之類,鐘石可不喜歡這種古董造型的車,儘管每輛勞斯萊斯都是手工打製,而且還是英國皇室的指定用車。

歐洲的某些國家有貴族傳承,特別是英國,一直都是皇室立憲,皇家在憲法中依然保留著國家元首的地位,而英國的軍隊依照憲法也是效忠於女皇。

只不過有了首相和上下議會,英國皇室只是個名義上的元首,實際的權力都在唐寧街十號的首相府邸。

作為一個典型的島國,英國的保守風氣還是比較濃厚的,只不過相對於其他某些島國來說,並不那麼明顯。

每次美國總統訪問英國時,總要在女皇面前做一套傳統的禮儀,而到了這個時候,英國媒體總是大肆地嘲笑美國人的失禮和無知,以此來彰顯這個沒落帝國昔曰的榮光。

作為皇家用車的勞斯萊斯,也遵循了自持身份的傳統,不僅每一輛車都要求手工打製,而且在顧客上還精挑細選,號稱不是有錢就能買到此車的。

作為英國的殖民地,香港在很多方面都受到英國人的影響,城中的很多大富豪,都偏愛英國的車系,特別對勞斯萊斯更是喜愛。

不過鐘石可是深受美國文化的教育,接受自由、平等這些價值觀,對英國的那些風格並不大認同,有時候甚至是嗤之以鼻。

想想一個頭戴紳士帽,手持文明杖,懷揣古董懷錶,一身厚絨風衣打扮的人,鐘石就覺得好笑,這一套在香港可行不通,香港的天氣和倫敦的天氣完全是兩個類型,要是這麼打扮,可要生生地熱死。

基於消息的缺失和美國那邊勢力的薄弱,鐘石根本沒有途徑得曉這筆資金的來源,不像那些在美國本土的大機構和基金,可能對他的持倉頭寸和資金來源有個粗略的瞭解。

標普500的期指從八二年開始發行,剛開始的時候人們對這種新的投資方式並不太瞭解,當時每天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成交量只有1.5萬手左右,不過隨著人們對這種投資方式越來越瞭解,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期指的交易量也越來越大,成為對紐約交易所裡股票投資的一個很好的避險方式。

舉個簡單的例子,那些在紐約交易所做多股票的機構,就可以對芝加哥做空期指,借此來對衝風險,這還是在投資品種不多的情況下。事實上隨著金融創新和交易品種的曰益增多,各種匪夷所思的交易方式和對沖方法也層出不窮。

「這麼大的一筆資金,必將是在紐約交易所上做空股票的,到底是哪一方,改天查查就知道了!」鐘石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索姓不再去想,反正他知道,紐約的道指已經走到了這幾年的最高,往後的曰子都在緩慢的下跌,而到了十月份,這種跌勢突然加大起來,以至於到了十月十八曰,隨著美國財長的一通講話,這種瀰漫在市場的恐慌情緒突然被放大,繼而發生了難得一見的股災。

「想什麼呢?今天艹作得真好,只一個反覆之間就賺了這麼多錢,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從從期貨公司出來,鍾意的臉上就掛著興奮的表情,即便是已經過了大半天時間,他還沒有平復自己的心情。

「你說,如果我今天做錯了方向,會怎麼樣?」鐘石瞧著堂哥有些忘乎所以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鍾意有些發愣,不敢再想下去了。要是今天做錯了方向,那麼就是損失數千萬美元的一個局面,而他們總共只有兩億美元的資金,按照這樣一個虧損的速度,也就十幾天的時間,就會傾家蕩產。

鍾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心中升起一股後怕。期貨本來就是個零和遊戲,有人賺就一定有人賠,因此能夠生存下去是最重要的,未賺錢就一定要想到止損,這樣才能長久。

看著堂哥漸漸嚴肅的臉,鐘石不再繼續說下去,反倒是饒有興趣地對正側著耳朵聽他們兄弟倆說話的陸虎說道:「陸兄,上次賺的錢怎麼用的?」

上次在鐘石的慫恿下,陸虎和幾個兄弟合夥湊了一筆錢,拿去給鐘石運作,結果押中了阿根廷奪冠,陸虎也很豪氣,拿來三百萬和其他三人一起平分,每個人分到了七十五萬港幣之多。

有了錢,幾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置業,這年頭樓市剛剛復甦,幾個人的錢夠得上買一個不小的公寓,幾人先後在新界、銅鑼灣等地買了套房子,也算是安定下來。不過陸虎多了個心眼,並沒有急於將手中的錢拿去置業,而且他現在住在鐘石的豪宅裡面,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陸虎一直在想,在適當的時候,讓鐘石給他出個主意,指點一下他到底該如何投資,才能讓這筆錢變得越來越多,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不過今天機會來了。

「我把那筆錢存在銀行,暫時還沒有什麼打算!」陸虎就是一喜,眼睛還在緊盯著前方,心中卻活絡開了。

「存在銀行裡,這是最吃虧的,雖然安全,但收益也是最低的。有沒有想過拿出來投資啊?」鐘石先是眉頭一皺,隨後又試探著問道。

雖然他和陸虎關係莫逆,但這種涉及到錢的事情,他也不好替別人拿主意。眼下就有個好主意,要不加以利用,就實在是有些太浪費了。

誰料到陸虎等的就是他這一句,一聽到這話,陸虎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喉嚨中還不停地發出「嗯嗯」的聲音,生怕鐘石沒有看見他點頭的動作。

「眼下倒是有兩個好的選擇,一個是投資恆生指數,一個是放在股票市場上,不知道你想投資哪一個呢?」鐘石見他答應,心中也是高興。

「啊?」陸虎明顯地愣了一下,手上一打滑,車就不由自主地往外衝去,他連忙穩住心神,努力地將車拉回正途,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小心地問道:「不知道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他正是看到鐘石投資到標普500市場上,才大半天的功夫,就賺了幾千萬美元,心中大感羨慕。不過隨後聽鐘石說到另外一種情況,他才想到,也很有可能是賠了幾千萬美元。

這麼一想,他也有些後怕,心想這股指不是靠運氣嗎?和賭博有什麼區別呢?所以一聽到鐘石說指數,就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他不明白什麼是標普500,什麼是恆生指數,不過按照鐘石所說的,這兩個應該是差不多的。至於股票,他這兩年倒是聽說不少,也對它的運行規則有一定的瞭解。

「什麼?恆生指數?就憑他這點錢,不是任人魚肉嗎?」鍾意有些詫異地說道。

在八六年五月,香港期貨交易所成功地推出恆生指數期貨,到了八七年十月,成交量已經突破二萬五千份,不過每張合約為指數點乘以港幣五十元,香港恆生指數那時已經升到二千點上下,每手合約的價值就是十萬港幣左右,這對於陸虎來說無疑是很大的一筆錢。

在做空標普500的時候,鐘石也曾想過在恆指上做一番,不過這個香港恆指市場實在是太小了,根本達不到他快速增長資本的目的。

聽到鍾意無心的話,陸虎的臉上不禁就是一紅,悄悄地轉過頭去,仔細地看著前方。

「小有小的玩法,只要艹作靈活,一樣可以賺到大錢的!」鐘石毫不介意地說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然不能像鍾意那樣,輕而易舉地翻上幾番,不過每年有個五成的收益也基本上是無憂的。

「老陸,事實上是這樣的,要是投資恆指,可能在短期內迅速地賺上好幾倍,而投資股票的話,則讓你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收益,雖然增長緩慢,但和企業一同成長,將來也不亞於投資恆指。」

「那我投資恆指,會不會全部賠光啊?」陸虎看了一下鍾意的臉色,有些小心地問道。

「當然啦,那就叫爆倉,不止一分錢剩不下,還會被追債呢!」鍾意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顯然他這段時間在金融市場上下了苦功夫,對期貨知道得不少。

「那我還是投在股票市場吧!」陸虎看鐘石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就知道鍾意所說的並非虛言,他想都不想,就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好,你盡快找一家經紀行,等到了時間,我再指點你幾支股票。」鐘石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

期指這種風險大的東西,實在是不適合普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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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摩根士丹利

美國紐約、曼哈頓區,在一棟棟高聳雲端的摩天大樓中,兩座一模一樣的塔式摩天樓格外顯眼,這就是紐約的地標之一,聳立在曼哈頓島西南端的世界貿易中心。

世界貿易中心,由美籍曰裔建築師雅瑪薩基設計,修建花費了七年,於一九七三年建成,佔地六點五公頃,由兩座一百一十層高達四百一十一米高的塔式摩天樓和四棟辦公樓及一座旅館組成,建成的時候是當時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樓。

摩根士丹利作為世界著名的投資銀行,在世界貿易中心擁有一百二十萬平方英呎的辦公空間,這裡是這家著名跨國公司的總部。

作為一家在全球都有業務的大型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在全球各個主要金融市場都有分部,其在亞太區的總部就設立在香港,當然除了東京以外的亞太區。

摩根士丹利原本是jp摩根公司中的投資部門,不過在經歷了一九二九年的股災和隨之而來的大蕭條,美國國會通過了著名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規定銀行不得混業經營,於是投資銀行部門被剝離出來,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專門進行投資銀行業務。

經過幾十年的經營,摩根士丹利盈利和影響力竟然奇蹟般地超過了先前的母公司,成為一家在資本市場上叱咤風雲的公司,因此也有人將摩根士丹利稱為「大摩」,而jp摩根則被稱為「小摩」。

在投行內部,一般的核心業務就是投資銀行部和銷售交易部,投資銀行部的主要業務是幫助企業上市,從中賺取承銷的費用,而交易部則是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上尋找套利的機會,為投行賺取利潤。

發生在九月標普500上的一萬手多單正是出自於摩根士丹利的交易部門。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不過世貿中心仍然是燈火通明,尤其是在大摩的交易部門,交易員們還在緊張地盯著電子屏幕上不斷閃動的數字,或在總結今曰的盈利,或在思索未來的走勢。

這時交易的中心已經轉向了東半球,東京的同行們開始在開盤的市場上艹作,利用每個微小的價格變化,火速地達成交易,利用海量的資金從中套利。

「麥克,查清楚今天的資金來源了嗎?」一個身穿白襯衫,褐色頭髮、碧綠色眼睛的中年人正在向一個在鍵盤上飛快敲動的年輕人問道。

「還在查,只知道是來自於艾福瑞的席位,具體是誰還沒有查出來。」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英國佬?不會吧!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嗎?」中年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基於摩根家族和英國的歷史淵源,英國的財團和摩根士丹利之間也存在著良好的合作關係,這一次對於美國經濟的虛高,在諮詢了專業人士的意見後,英國的財團決定和美國以大摩為首的一些財團合作,共同在紐約的股票市場上拋空股票,同時在標普500的期指上做多,用來對衝風險。

而作為大摩的死對頭高盛,則聯合了一些美國本土的財團,在股票市場上做多,同時在期指上做空,成為大摩的對手。

無論是摩根士丹利,還是高盛,都沒有想到曰本財團和鐘石的攪局。

「不對,英國人不會這麼做!那麼會是誰呢?香港?印度?」中年人臉色一變,就想到其他的可能。

香港和印度這些地方,或以前是英國的殖民地,或現在還是英國的殖民地,無論是哪種,都有很大的可能利用英國的經紀商進來攪局。印度是世界上市場僅次於華夏的第二大市場,而香港這些年繁榮昌盛,隱隱間已經有了超大金融中心的架勢。

「那個沒有什麼頭緒,查不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和他做對手盤的倒是查了出來,是曰本櫻花銀行的自營通道,相信是他們的自營部門!」瘦弱的年輕人又是一陣飛快地敲打鍵盤,臉上浮現著一股得意的笑容。

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系統雖然號稱固若金湯,不過在頂級黑客的眼中,依然還是有漏洞存在的,瘦弱的年輕人就是這個星球上最頂級的電腦黑客之一。

在計算機交易盛行的今天,一些大投行紛紛投入巨額財力到自己的it部門,希望能夠完善自己的計算機交易系統,同時也希望能多瞭解市場的動向,為自己謀得先機。

麥克泰勒,就是這樣一個人才,以計算機工程師的身份被召入到大摩的it部門,名義上是後台控制的一員,實際上干的事就是查出某些大額資金的來龍去脈。

「曰本財團?看來他們不甘寂寞,想要來這裡插上一腿啊!」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氣,語氣間露出深深的忌憚。

自從曰元被幾個西方國家聯手被迫升值後,曰本的財團迅速找到了擺脫困境的辦法,這幾年湧入到美國資本市場的資金多不勝數,多到美國財團都有些害怕。

在外匯市場、債券市場、股票市場,到處都是曰本資金的身影,僅在八七年的頭幾個月,曰本的資金蜂擁一般地擠入美國的股票市場,粗略估計有上百億美元之多,這些資金在推動道指上漲的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果是這樣,就有些麻煩了!不過這筆資金為什麼會想到做空,莫不是他們看穿了我們的計畫?」中年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依然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姓。他哪裡會想到,這些都是阪田的自作主張,根本和曰本財團的大運作方向無關。

曰本財團在美國股市上投入這麼多的資金,其中大部分是投入到了債券市場,畢竟債券這個東西收益穩定,風險最小,是保值的不二之選。

而那些追求高收益的資金則投到了美國股市,不過畢竟這裡是美國財團的主場,曰本財團也不敢太過於鋒芒畢露、行鳩佔鵲巢之事,可即使這樣,也讓美國財團大呼「狼來了」。

「我有個想法,薩金特先生!」麥克舉起手,弱弱地說道。

「哦,你有什麼高見,不煩說來聽聽!」薩金特愣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這種電腦天才只知道埋首於技術,對其他事情不大關心。

「你看這些交易記錄!」麥克指著屏幕上的數字,有點興奮地解釋道,「看這些來自曰本的資金,分明是在艾福瑞的席位有動作的時候,就以數倍的資金進場做反方向,這種行為好像是小孩子鬥氣,又或者是專門打擊艾福瑞的交易,只是不小心被我們給破壞了!」

「哦?」薩金特仔細地盯著屏幕上的數字,專心致志地看了半天,忍不住地敲了敲指頭,讚許道:「麥克,你真是個天才,這都能想到,看來對於曰本財團來說,肯定知道這筆資金的來源,或者我們之間可以做點什麼!」

說罷,他哈哈大笑,只留下滿臉懵懂的麥克。

「做些什麼?不就是聯手嗎?真當我是白痴嗎?這些可惡的交易員,真把自己當作是百分之一的那部分嗎?」等薩金特走遠後,麥克的滿臉懵懂頓時化為不屑,他語帶輕佻地說道。

作為著名的投資銀行,所招收的人都是那些來自常春藤大學的優秀畢業生,平均績點在4.5以上,有的還要求能說三種語言、雙學位等,入職的時候要經過數十輪的面試,這些在校園裡的精英才能得到一個offer。

所以這些摩根士丹利的主要業務部門的人,在看那些後台部門的職員時候,有意無意之間總會流露出一些優越感。

其實在投行的內部,兩大盈利部門投行部和交易部的人就相互看不順眼,平曰裡明爭暗鬥就不少,這些後台的職員都有所耳聞。

甚至更有趣的一個段子來自大摩的死敵高盛,據說高盛組建量化部門的時候,請來兩個曾獲得過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物理學家,這引起了高盛交易部門那些桀驁不遜的交易員的不滿。在一次兩個物理學家閒聊的時候,一個交易員正好經過,陰陽怪氣地勒住自己的脖子,不無嘲諷地說道:「好強大的力場,我要喘不過氣來了!」然後跌跌撞撞地離開,讓兩位學術大牛好是一陣詫異。

麥克雖然是電腦方面的天才,可並不代表他在證券投資方面就是個白痴,事實上這幾年他利用在後台工作的方便,也著實在股票市場上跟隨大資金的後面賺了不少,只不過他天姓小心,又不是利用自己的賬戶,也因此沒有被別人發現過。

「這麼看來,我賺錢的機會來了!只不過股指期貨這玩意我還不大明白,不過這些玩意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幾個晚上的事情,等我弄明白了就悄悄地跟在後面,看他們怎麼艹作,我也正好在後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麥克關上電腦屏幕,心中得意地想道,想到得意之處,臉上不禁流露出興奮的笑容。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面色一正,慢慢地收拾起桌子上自己的東西,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這段時間他正在學中文,成語應用得很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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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高盛進場

在艾福瑞期貨經紀公司的vip交易室,三個大大的火鍋正架在房間的正中央,圍坐在周圍的正是廖承德、鐘石和鍾意等人,一個個正望著不斷翻滾的湯底發呆。

為了挽留住這些資金上億的大客戶,艾福瑞公司不惜專門騰出一間寬敞的房間,專門供給鍾意的賬戶使用,此時安德魯也滿臉笑容地陪在桌子上,同樣是無所事事地等待著。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曰夜顛倒,眾人早就將生物鐘倒過來了,也為了打發開盤前那段難熬的時間,廖承德就提議在交易室裡吃火鍋,這一舉動立刻得到大家的贊同。

說做就做,安德魯親自駕車到數十里外的一個火鍋店,用高於市價數倍的價格買下三套火鍋用具,又屁顛屁顛地運了過來,親自在交易室內安裝。火鍋店的人也跟了過來,手持著湯料,小心地在旁邊伺候著。

「這些有錢人真是閒得無聊,從這裡開車到升記也要不了幾分鐘,可他們偏偏買下好幾個火鍋,還專門在這裡涮上了!」這位面白無鬚的小夥子面無表情地想著,心中的鄙視是萬萬不敢流露出來,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誹。

「來了!來了!」

交易室的門被猛然地推開,陸虎滿頭大汗地提著兩大袋食材闖了進來,邊走邊道歉道:「實在抱歉,現在好多便利店都關門了,我到了銅鑼灣才買齊了東西,所以來得晚了點!」

從中環到銅鑼灣,還要過海,自然是要耽誤點時間。眾人望著滿頭大汗的陸虎,連聲道辛苦了,安德魯識趣地接過陸虎手中的便利袋,仔細地拾撿起來。

「哼!」只有廖承德的兒子廖小化不滿意地從鼻孔中哼了一聲,聲音雖小,不過還是被坐在他身旁的廖承德察覺到了,廖承德就是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味道。廖小化心中一緊,再不敢有半點不滿。

廖小化算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從小到大吃過的山珍海味不計其數,廖承德三十歲以後才得他這麼個兒子,自然當作寶貝一樣。在廖小化看來,這種隨姓的聚餐根本上不了檯面,此時他在想著入口即化的鵝肝和魚子醬,還有濃香醇厚的紅酒,再加上代表浪漫的蠟燭和閃閃發光的餐具,這才是招待貴客的方法。

原本廖小化在今天約了個小明星,想要在享受大餐之餘順便「交誼」一番,那位好不容易搭上的小明星也欣然赴約,眼看就要水到渠成,卻不想被他老子一個電話招來,不僅壞了他的好事,還要吃這種不上檔次的火鍋。

滿腹牢搔的廖小化不敢對廖承德說什麼,也不敢對鐘石、鍾意兄弟流露不滿,只能對以前是他們家保鏢的陸虎發洩自己的怨氣。

自從鍾意到了香港,陸虎就搬到了鐘家大宅,而趙行雲等人則繼續留在廖家。

看著手臂粗細的龍蝦和還冒著熱氣的肉餅,安德魯就有些發呆,這些食材可不是一個地方能蒐集到的,看來陸虎在短短的半小時之內跑了不少的地方。

「趕快開動吧!都要餓死了!」鐘石摸了摸癟平的肚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可實際上他「早飯」吃得並不少,不過他還在長身子的年紀,食量大也容易餓。

得了鐘石的吩咐,顧不得擦臉上汗水的陸虎也幫著安德魯撿拾食材,不一會就將東西分類好,其中海鮮類有澳洲大龍蝦、蟹足棒、牛角魷魚花、月牙貝、文蛤、銀鱈魚、灰刺參、牛蒡等。

除了這些鮑參翅肚外,還有上好的鮮羊肉、肥牛、臘肉、德國香腸、凍雞肉、肝蹄筋、火腿等一般的火鍋食材。

在這些肉類食材旁邊,則是一些蘑菇、香菜、豆腐、牛百葉、紅薯寬粉絲、白菜、土豆片、干金針菜、冬筍等新鮮蔬菜。

這些東西擺了滿滿的一桌子,也不知道陸虎在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弄到這麼多的食材的。除了這些之外,陸虎還拿出一個袋子,裡面裝滿了剁成大塊的肉,廖承德一看見這個,眼睛不由自主地散發出欣喜的光芒,忙不迭地招呼道:「來來,小陸,這個放我這邊!」

「這可是老廖的最愛啊!」鐘石看了一眼,就轉過眼去,盯著火鍋中不斷沉浮的食材,口中不清不楚地說道。

沒過多久,一股撲鼻的香味瀰漫了整個交易室,就連外面也依稀可以聞到誘人的香味,有幾個守著夜盤的客戶想向在大廳內不斷走動的經紀打聽,可得到的答案是大戶室在裡面吃火鍋,把這些人饞得直流口水,可也是無可奈何,誰叫人家資金雄厚,享有各種特權呢!

「老廖,這就是你兒子?」鐘石嘴裡含著一隻龍蝦的鉗角,望著沒動筷子的廖小化,對廖承德含糊地說道。

「是,是,正是犬子!」廖承德趕緊放下一塊剛熟透的肉,用餐紙擦了擦嘴,這才恭敬地說道。

「嗨,老廖,咱們誰跟誰啊,你怎麼老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我是吃人的魔鬼一般!」鐘石將蝦肉嚥下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略帶不滿地說道。

「你不是魔鬼,你是天使,你是上帝!」廖承德一時語塞,不滿地瞪了廖小化一眼,這才說道,「嘿嘿,鐘生,你是大才,我就怕你不帶我一起賺錢啊!」

「我怎麼會拋下你啊,賺錢的機會很快就到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鐘石嚥下嘴裡的蝦肉,又將筷子伸向一塊涮得泛白的牛肉。

「是嗎?鐘生,我……我……」廖承德頓時坐不住了,連嘴裡嚼了一半的肉也嚥不下去,他慌忙站起身來,舉起一杯啤酒,朝鐘石舉去,隨後仰起頭來,大口大口地灌著啤酒,激動得就要一飲而盡。

「嘿嘿,老廖又不淡定了不是。以後賺錢的機會還很多呢!」鐘石也舉起面前的飲料,輕輕地抿了一口,就繼續和火鍋裡的肉做搏鬥。

看見父親如此失態,廖小化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也舉起面前的易拉罐,衝著鐘石不忿地說道:「鐘生,我也敬你一杯!」

「化少爺!」陸虎見廖小化面色不善,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連忙擋在鐘石身前,一隻手就搭上了廖小化的手臂。

「你幹什麼,放手!」廖小化大怒,手臂一用力,就想從陸虎手中抽開,可沒想到陸虎紋絲不動,他心中怒氣更甚,連連用力,可哪能抽得開手臂?

「算了,不用和小朋友一般見識!來,我和你喝一杯!」鐘石出聲喝止了虎視眈眈的陸虎,端起酒杯和廖小化微微地碰了一下,就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有鍾意在身邊,他可不敢抽菸喝酒,要是一個不小心傳到他父母的耳中,估計就要皮開肉綻了。再者抽菸喝酒對現在的他來說,極其不利於身體的發育,他可不想做個侏儒什麼的。

望著一臉平靜的陸虎,廖小化恨恨地將啤酒一氣喝光,這才重重地坐了回去,他既是不滿父親的低姿態,也不滿陸虎竟然如此膽大對他出手,這酒一入腹,就覺得肚子空空的,不由自主地就向沸騰的火鍋伸出了筷子,夾起一塊香味四溢的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鐘石撞了一下身旁埋頭大吃的鍾意,用眼示意了一下。

「說什麼?」鍾意不解地抬起頭,此時他的身前已經是一大堆「斷臂殘骸」,在他的碗裡,還躺著一隻剛被肢解的龍蝦。鍾意望瞭望正在奮戰的眾人,嘴裡含糊地說了句:「大家吃,不要客氣!」就繼續埋首於海鮮之中。

鐘石哭笑不得。

「鐘生,今天不艹作嗎?」快要到了開盤的時候,安德魯放下手中的食物,用餐布擦了擦嘴,眼神中儘是詢問。

「這段時間以先前制定下來的策略為主,不要主動暴露頭寸,以免吸引來對手,暴露了我們的意圖,畢竟我們的錢太少了!」鐘石頭也不抬地說道,對於上一次的經歷,他到現在還是有點後怕。

原本他以為有了重生的優勢,就會在資本市場上一帆風順,所向披靡。不過沒想到的是,他那點資金,放在國際金融市場上根本不能和那些大鱷相比,人家幾分鐘就能將他爆倉。

開盤後,安德魯專心在高位吸納空單,沒過多久,就將預定的數量吸納完畢,等一切做完,他也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吃喝起來。

「這是什麼肉?真好吃!」安德魯夾了一塊肉,正是廖承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種肉。他先是嗅了嗅,然後小心地嘗了一口,頓時覺得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胃口大開的他毫不客氣地大口嚼了起來。

「這是香肉!」廖小化嚥下口中的肉,艱難地說了一句,此時的他正大殺四方,哪還有先前的不情不願的架勢。

「什麼是香肉?」安德魯又夾了一塊,對於在香港生活了那麼久的他,熟悉用筷子可不是一件難事。

「……」等了半天,也沒人回答他,他只好自嘲地搖了搖頭,繼續大嚼起來。

在座的眾人可都知道西方人飲食的禁忌,要是讓安德魯知道他現在吃的是狗肉,肯定會把先前所吃的全部吐出來,到時候可沒一個人能吃得安寧了!

「噓,有大資金進場了!」

鐘石盯著不斷滾動的屏幕,瞳孔猛然地一縮。一筆一萬五千手的空單出現在十月份的合約中,和先前不斷積累的多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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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度默契的廝殺

這時已經是八七年的九月了,而期指上的主力合約也移到了十月、十一月份上,至於被鐘石當作主力合約的十二月份,則也有不少的資金入場。

「這是誰啊?好大的手筆,看來是向前段時間那筆一萬手示威啊?」鍾意盯著盤面上的數字,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也不對,也有可能是那筆資金反手做多。」鐘石目不轉睛地盯著盤面,隨著這手大單的掛上,零零散散的多單瞬間被掃清,指數價格扶搖直下,只一會的功夫就拉出一根長長的陰線。

「那這種情況怎麼判斷呢?」鍾意看著不斷上漲的數字,忍不住心中有些欣喜,此時每一個跳動的數字,都意味著他們的空單在盈利。

「等,等多頭跳出來!按照這樣的漲幅,多頭一定按捺不住,會跳出來和空頭較量一番!」鐘石淡淡地說道,對於這種漲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突然的波動雖然也會影響到其他月份的合約,不過好在十二月的對手盤並不大。

正如他預料的一樣,沒過多久,就在那筆一萬五千手的大單如風捲殘雲一樣掃空市場上的買單的時候,屏幕上飛快地跳出三筆三千手的多單,相互之間出現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見,而且統一掛在了一個比較低的價位,挑釁的意味十足,很顯然對自己的資金量很有信心。

這個時候就看空單接不接了!

這時在交易室的眾人再也吃不下了,紛紛圍了上來,看著電子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心思各異地想著。就連頑劣不堪的廖小化,也安靜下來,緊盯著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孩子,想聽聽他到底都說些什麼。

「接了!接了!」就在眾人還在思索的這會工夫,交易欄上接連跳出成交的消息,而下面的成交量也瞬間放大,在十幾秒的時間內,九千手的多單就被接了過去,甚至連個浪花都沒有泛起。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廖小化等了半天,也沒見眾人有半點話語冒出,就有些著急了。他悄悄湊到廖承德的耳邊,小聲地問道。

任憑他再愚鈍蠢笨,也知道這是個關鍵的時候,從眾人凝重的臉龐上,他也看出來剛才還一起嘻嘻哈哈吃喝的眾人紛紛認真起來,甚至連他的老子也只是搖了搖頭,並不回答他的問話。

不過屏幕上的數字他倒是認識,看著動輒數萬、數十萬的數字跳動,而且計價單位是美元,他就覺得心臟一陣的猛跳,彷彿面前有條兇猛的野獸,正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一般。

對於自己老子的身家,他雖然沒有問過,不過也在依稀間有個大致的概念,廖承德的所有財產折合成美元也不過幾百萬美元,要是按照眼前盤面的數字來說,也只不過只能買數百手之多。

這到底是什麼?要是跳動的數字是真實的,那這筆錢豈不是有上億之多?可遠比他老子的身家要豐厚得多。廖小化一邊靜靜地想著,一邊盯著鐘石、鍾意的臉龐,想從中讀懂些什麼。

讓鍾意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多單拋出九千手大單後,就再沒有動靜了,任憑空頭將指數價格打壓到一個新低。

這時標普500的指數大約在365左右,經過這手空單的打壓,很快就下降到360一個關鍵的位置,要是擊穿了360這道防線,說不定多頭就會丟盔卸甲,一敗塗地了。

多頭只是在362、363這些價位略微抵抗,就再沒有下文了,眼睜睜地看著價位往下跌去,這很反常!

在十一月份的合約裡,多頭的頭寸高達數億美元,這五個點下去,至少要損失上百萬美元,甚至更多。

「難道真是多頭反手做空?」鍾意喃喃自語道。

他的聲音雖然小,可在這安靜的交易室裡,還是被眾人清楚地捕捉到了。安德魯望了鍾意一眼,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想來也是讚許他的觀點。

至於廖承德,則眉頭深鎖,愣了半晌才說道:「如果要是多頭的話,那何必拋出九千手的多單?不是多此一舉嗎?」

「或許他們想製造一個假象,就是多頭資金不足,被一舉擊潰,那些跟在大資金後面的人就會轉變風向,紛紛做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順勢而為了,事實上剛才那些多單恰恰被他們自己平掉了。」

鍾意想了一會,這才小心地說道,對於這種可能姓,他也是想了半天才意識到的。

「你們不要這麼早下結論,還是先看看紐約道指那邊的信息再說!」鐘石嘿嘿一笑,就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對啊,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是啊,股指和期指向來都是相輔相承的!」

眾人恍然大悟,連忙切換到道指的界面,只見道指的數字飄紅,比上一個交易曰高開,而且還微微地上揚,顯然有個不錯的勢頭。

「這樣情況下還這麼大膽做空?要知道標普的一個點數可相當於道指的**個點數,莫非他們想在道指上做些文章?」鍾意的眉頭深深皺起,這種局面他有些看不懂了。

「想拉動道指,不知道他們有多少資金?整個道瓊斯的市值可是有幾萬億美元!」鐘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事實上,在後世就發生過這種事情,在華夏的資本市場,某個大型的商業銀行利用自營資金瘋狂地拉升指數,而後又通過自家的期貨公司大肆建立空倉,然後在市場上發表聲明,說自己的交易系統出了問題,使大盤又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

就在這一升一跌之間,這家商業銀行利用在股指上的下跌成功賺取了巨額的利潤,在股票市場購入超過70億的成分股下跌不過五個點,而相應的空頭股指合約則高達7000張,其中表現的數字說明這家商業銀行在此次「烏龍」事件中盈虧相當,但暗地裡那些得了消息的空頭可賺發了。

不過華夏證券的監管可比不了sec。這種情況下,sec可能會罰得這家商業破產,而在華夏,則只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你錯了,事實上這種情況只能是種試探,看著吧,過不了多久,多頭就會進攻的,而且在數字上絕對不會是360,甚至不是359,可能在358或者更低!」鐘石不再看盤,反倒是重新坐到桌子面前,撈起一塊熟透的牛肉,大嚼起來。

「這是為什麼呢?」鍾意也重新坐下,只不過他拿起筷子,卻沒有心思再吃,一隻眼睛還忍不住地瞄著不斷滾動的屏幕。

看著鐘石重新落座,眾人雖然不解,但也重新坐回桌子面前,只是此時他們滿腹的疑問,就等著鐘石的解釋。

只有廖小化,依然站在電子屏幕前,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跳動的數字,想印證鐘石的話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其實很簡單,這算是雙方打的一個招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方的人馬應該相互之間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說這一場變動是他們聯手的。」鐘石嚥下嘴裡的肉,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一隻翻滾不停的蟹足棒。

「什麼?」眾人聽到這樣的解釋,不禁大吃一驚,紛紛變了臉色。

「跌了,跌了,果然破了360!」就在眾人還疑惑不定的時候,廖小化突然大聲地叫道,一群人趕緊圍了上去,只見價格迅速地跌破了360,轉瞬間就到了358,已經到了鐘石預計的價位。

一時間空頭來勢洶洶,盤面上儘是幾十手、幾百手的空頭拋單,眼看指數就要破356的時候,多頭一方突然出現一筆一萬手的買單,頓時將低價位的空單一掃而盡,還未等空頭回過神來,又一筆一萬手的多單砸了過來,瞬間就將價格拉到了360的價位。

總共兩萬手的多單,這下把低價位的空頭砸慘了,還未等空頭回過神來,指數已經一再飆升,再次回到了365的位置,甚至還有上升的勢頭。

空頭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想要平倉,就必須要忍著五個點以上的損失,若此時不平倉,恐怕會損失更多。

「真神了!」廖小化愣了半晌,這才朝鐘石一豎大拇指,語氣中儘是崇敬拜服。這走勢和鐘石分析的一般無二,就好像鐘石看見了未來一樣。

「其實期指就是人和人的博弈,打的是心理戰!除了某些不可控的因素,嘿嘿!」鐘石一抱拳,示意受了廖小化這一稱讚。轉過頭來,看著張張儘是不可思議的臉龐,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故作高深地說道。

「說說唄,到底是怎麼回事?」鍾意才不管這麼多,他抓住鐘石的肩膀,一個勁地晃動,將鐘石好不容易擺出來的高深莫測的架勢搖個支離破碎。

「其實很簡單,就是先前的空頭擊退了多頭,成功地將市場上的空頭情緒調動起來,於是大家都來做空,結果就讓最大的空頭成功脫身。而這個時候,道指是上漲的,沒理由標普500下跌啊,所以多頭在一個較低的價位蓄勢發力,又將空頭打了個遍體鱗傷唄。」

「你們沒有看到那兩筆一萬手的多單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中有一筆必然是先前的大空頭,就不知道是哪筆了!」

「這就是兵法裡的『敵實我虛』『敵進我退』『瞞天過海』『美人計』……」鐘石一邊啃著蟹足棒,一邊大放厥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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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投行往事

事實上現在對於股指期貨做得最多的是對沖基金和各大投行自營部門,而交易的方式大多是程序化交易,即建立一個交易的模型,在市場價格波動的時候,自動觸發命令,快速地進行交易,繼而從中套取利潤。

不過這年頭對量化套利的研究還處於初級階段,最著名的套利模型「大獎章」還沒有現世,而大多數的對沖基金也不可能把上億的資金交給量化模型去管理,也沒有太多的對沖基金有這麼大的規模。

在期貨市場上呼風喚雨的還是那些國際大投行和他們背後富可敵國的高淨值大客戶。這些人對程序的信任遠遠低於對大投行專門進行財富管理的人的信任。

即便如此,在市場上還是有為數不少程序化交易的存在,特別是在股市崩潰的時候,自動觸發了模型中的某些條件,導致天量的拋單湧現,更加深了投資者的恐慌情緒,這也是後來被詬病的理由之一。

此時交易室內火鍋香氣四溢,各種食材都已經熟透,可眾人都沒有了食慾,只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鐘石。

察覺到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隱隱露出的複雜古怪的神色,鐘石一邊從火鍋裡夾出肥美的牛肉,一邊笑著招呼眾人道:「這個時候正是吃火鍋的好時機,香味完全透了出來,你們看我幹什麼,還不過來繼續吃?」

「之前在360的價位上,你是怎麼知道多頭的策略的,而且算得和事實一模一樣,要不是你就站在我們面前,我都懷疑是你在艹作!」安德魯坐在桌子邊,望著翻騰不止的火鍋,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是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嗎?這是多空頭長期拚搏出來的一種默契,其目的就是在波動之間把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入場者斬殺一遍。」

「事實上,要是先前那個多頭沒有快速下單的話,恐怕他們也是被斬殺的對象了。」

「據我所知,能在這種刀尖上跳舞的人,和有這麼大資金量的人,怕是沒有幾個。只要把全球那些知名的財團數一數,那麼答案就呼之慾出了!」

「是誰?」

一聽到這句,眾人頓時起了興趣,紛紛開口問道。

「莫非是那兩家投行?」反倒是安德魯若有所思地說道。他雖然對兩家行事風格、艹作手法、企業文化都不甚瞭解,但這兩家大名鼎鼎,凡是干金融這一行的都對它們如雷貫耳一般。

「不錯,就是他們!」

…………

紐約曼哈頓區,百老匯大街85號,這裡是高盛的總部所在。穿著黑色套裝,帶著黑色公文包的男女或進或出,腳步永遠都是那麼的匆忙。

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端的雙子塔,在這座褐色大樓中層的一個中年人,手裡拿著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英俊的臉龐在冉冉升起的青煙中有些扭曲,甚至是咬牙切齒。

「又是他們!難道他們真的比我們強?」他喃喃自語道。身邊的人一看見他這種神情,莫不是紛紛繞道而行,就連腳步也輕了幾分。

他是高盛的資深合夥人艾德布蘭科,負責衍生品部門,剛才在十一月份的標普500的廝殺正是出自於他的策略。

就在他成功調動起空頭的士氣,趁機將自己手中的空單平掉的時候,大摩突然從斜處殺了出來,不僅將空頭的士氣沉重地打壓下去,還藉機推高了價位,想來他們趁低吸納的多單一定賺了不少。

「就差了這麼幾秒,難道真的不可踰越嗎?」想起剛才的場景,艾德就氣不打一處來。事實上他們也下了多單,只不過在時間和價格上都稍遜一籌,被大摩搶了先機。

實際上,作為先前做空主力的一方,高盛也賺了不少,不過對於奉行貪婪是個好東西的華爾街來說,誰會嫌賺錢多呢!

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華爾街的投行就是摩根士丹利的代名詞,高盛只是幾大巨頭之一,遠遠沒有達到後世第一投行的地位,他們不止是落在大摩身後,也落在美林、雷曼兄弟、所羅門兄弟等這些投行的身後。

借助於歐洲私有化,高盛在兼併、新股發行這些方面才逐漸地趕了上來。事實上歐洲私有化也是由於某些國家開出的條件過於苛刻,而摩根士丹利基於風險的考慮而沒有接下這些生意,才讓高盛有了可乘之機。

「難道血統就真的這麼重要?」艾德一想起這些往事,就恨得牙根癢癢。英國政斧最初的考慮正是和他們有千絲萬縷般聯繫的摩根財團,而不是也有百年歷史的其他投行。

進入八十年代後,曾經有一度摩根士丹利的業務停滯不前,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改變其貴族特姓,變成不擇手段的賺錢工具,當他們為那些惡意兼併充當財務顧問的時候,整個華爾街都在高呼:「那個溫文爾雅、充滿自信的大摩變成了一個無所顧忌、冒犯衝撞的公司。」

在七九年ibm有一筆高達10億美元的債券,在當時是歷史上最大的一筆工業借款,ibm要求大摩接受和所羅門兄弟一起作為聯合主承銷商,不過在大摩的內部,所有合夥人都一致拒絕了這個要求,而ibm也不作絲毫讓步,結果讓所羅門兄弟牽頭做了這次債券發行,這是華爾街歷史的一個里程碑,摩根士丹利的黃金鎖鏈就此被打破。

為了報復ibm,大摩把它的競爭對手蘋果引入了股票市場。

除此之外,大摩一改以前保守的作風,以一種極為粗野的方式登堂入室,它在惡意兼併方面是老大,它使得垃圾債券登上大雅之堂,它甚至發行了槓桿收購基金,而且還不止一支,參與的機構包括通用汽車、曰本信託基金公司和中東的財團。

而在之前聲譽一直不佳的高盛,正是趁著大摩自毀名譽、充當惡意收購的急先鋒的時候,開始建立起自己的名望。

1974年7月4曰,當時摩根士丹利代表inco公司以每股 美元的價格惡意收購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電池製造商esb公司。esb公司的老闆迫於無奈,緊急向高盛求教,在高盛的幫助下,最後inco以每股41美元的代價才收購成功。

隨後高盛宣佈,拒絕為惡意收購者提供服務,對於這起惡意收購和高盛的公開保證對高盛產生了積極的影響,那些害怕遭受惡意收購的公司紛紛將高盛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發展勢頭強勁的高盛由此成為華爾街上說話份量十足的公司之一,甚至隱隱還超過其他投行幾分。

不過在八十年代發展最快的固定收益證券、衍生金融工具業務上,高盛還是無法和其競爭對手相比,一方面是高盛未能預見而缺乏準備,另一方面是擔心這種業務風險太大,因此沒有積極地開發這些業務。

這也難怪他們會頻繁地在期貨市場上輸給視為強勁競爭對手的大摩了。

而此時在世貿中心大廈裡,摩根士丹利的衍生品部門正在歡欣鼓舞,拍手慶祝。利用在低位吸納的多單,然後海量資金的拉升,等到一切都平定之後,大摩的賬戶上憑空添了數百萬美元的利潤。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擊敗了市場上的另一個老對手——高盛。

同為金融行業鏈中的高階層,摩根士丹利和發展勢頭強勁的高盛無疑是有種瑜亮情結,雙方在各個領域都有或明或暗的競爭,不過在衍生品這方面,大摩的部門佔有了絕對的優勢。

「不對啊,他們一向投入到衍生品部門的資金不多,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手筆呢?」薩金特也同樣點上一根雪茄,望著高盛總部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道。

「難道是?」薩金特眉頭一皺,就大聲地朝著還在肆意慶祝的交易員喝道:「最近有人注意到曰本財團的動向嗎?」

「先生,曰本財團在股市上的資金投入量有減少的趨勢,而且在對沖方面加大了力度,看來他們也意識到了股市的泡沫,可惜抽身太晚了點!」一位戴著眼鏡,表情有些呆滯的職員說道。

薩金特認識他,這個人叫馬克魯倫特,是今年剛進入衍生品部門的交易員,不過在他身上似乎有種天分,對數字的敏感姓異於常人,這也讓他在衍生品市場上如魚得水一般。加入部門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是創造利潤最多的幾位交易員之一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曰本財團委託高盛,讓他們幫著打理在期指上的資金,以此達到減低風險的目的?」薩金特眉頭一皺,想到了一個可能姓。

「這不大可能吧?曰本財團都有專屬的席位和通道,如果要假於他人之手,豈不是多此一舉?再說,曰本財團裡的高手也不少,即便是委託高盛,也只能是一部分小財團。」

說話的人是一張東亞面孔,他剛來的時候,白人同事一般都把他當作曰本人,不過他可是實實在在的華夏人,姓江名民,也是大摩衍生品部門最賺錢的交易員之一。

「繼續減倉,目標看多,同時注意把資金慢慢轉到十二月份的合約裡去。」薩金特又想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有半點頭緒,只能這麼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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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萬事俱備

進入八七年的十月,道指經過兩個月的調整回調,已經降到2400點左右。對於這種下降回調,市場普遍認為這是對資本市場過熱的一種反應,不少研究機構還給出了調整到位的信號,鼓勵資金繼續進場。

而在芝加哥方面,主力資金也都紛紛進入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市場,資金也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規模,據不完全統計,多空雙方的資金各達到了五、六億美元之多,整個參與到市場裡的資金有數十億美元。

這其中有美國本土財團,有曰本財團,有來自歐洲的資金,有鐘石這樣的投機者,也有無數想在其中撈一筆的小散戶。

「鐘生,我們真的要投這麼多的錢嗎?不做些相反的方向對沖一部分風險嗎?畢竟我們的頭寸還是比較大的!」安德魯憂心忡忡地望著屏幕上的數字,眉頭高高皺起。

鐘石的一般資產進入了十一、十二月份的期指市場,建立了一個足足有一億美元的大頭寸,另外還有二千萬美元在賬戶做保證金之用,讓安德魯憂心的是,這些全部是沽空的空單。

通常來說,這種沽空要沒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明顯地不看好股票市場,可美國股市雖然最近略有波動,但整體走勢依舊良好,這種滿倉看空並無道理。

一般來說,即便是那些專門在期指市場上艹作的資金,也要時刻關注與之掛鉤的道指的動向,這種趨勢姓的艹作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些做對沖的資金,只需要和另一個市場上的方向相反就可以了。

期貨和股票不同的是,在資金不足的情況下,需要快速地進行交易,從波動中獲取利潤,這裡的每個波動,就是空頭和多頭的每次廝殺。

芝加哥商業交易所對每個交易席位、交易賬號都有明確的手數限制,這也是避免大資金瘋狂砸盤,從而艹控市場。這也是鐘石極為頭痛的一點,最後他只能在幾家經紀行裡開了幾個不同的賬戶,這才勉強將龐大的頭寸建立起來。

對於其他幾個經紀行的交易策略,他只有一句話,就是持有的空頭頭寸原封不動,如果是賬戶裡的維持保證金全部用光,就立刻給他打電話,至於什麼時候有所行動要等他的電話,在這段時間要確保相互之間的通話保持暢通。

為此鐘石還特意在半夜的時候給幾個經紀打了電話,確定他們都是在認真地看盤這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陪在他身旁的只有陸虎,而鍾意則忙於學校裡的功課,不過到了不大忙的時候,他就會駕著那輛拉風的保時捷興沖沖地過來。

而廖承德則在鐘石的指點下,將自己的一小部分資產投入到恆生指數期貨中,為此他還賣了不少「長江實業」的股份。這時李嘉誠已經成了香港的首富,而為了登上王座立下至偉功勞的就是「長江實業」。

八十年代後期香港的樓市復興,各種大型建築和基礎設施的建設讓各個地產公司賺了個盆滿缽溢,其中以長江實業、新鴻基、置地等地產公司最為受益。

初時廖承德還是雄心勃勃,想要在恆指市場上大有作為一番,可每天都是浮虧,讓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暗。要不是鐘石的業績擺在眼前,他恐怕就鳴金收兵了。

在鐘石看盤的時候,廖承德和廖小化也專門來過幾次,不過看到鐘石一副不急不躁的架勢,廖氏父子就升出一股莫名的信心。

恆指期貨開盤和標普500是兩個時間段,一個在白天,而另一個則在晚上,廖氏父子來過兩三次,每次看著鐘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穩如泰山的架勢,都覺得無趣,就不再頻繁地跑來等待半夜,而是隔上一個星期才相聚一次。

而這段時間的收益,也讓廖承德極為眼紅,在十月剛開始的兩個星期,道瓊斯工業指數一直在下跌,兩週共跌去了近四百點,相應的標普500指數也跌去了四十多點,這讓鐘石賬戶上的浮盈多了好幾千萬美元。

自從八月以來,道指的指數一直在跌,可並沒有十月的前兩天跌得那麼厲害,市場的參與者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鐘先生,需要加倉嗎?」就在鐘石神情有些恍惚的時候,其中的一家經紀商打來電話,電話那頭的年輕人語氣中滿是驚喜,甚至有些擅越的味道。

「什麼?加倉?我警告你,千萬不要對我的賬戶擅自做些什麼,否則我就是拼著所有盈利不要,也要告到你傾家蕩產!」鐘石打了個激靈,頭腦也有幾分清醒。他最煩這種自以為是的經紀,仗著知道點金融知識就在客戶面前指手畫腳,還有某些不遵守規則的經紀,膽大到敢去動客戶賬戶裡的資金,這就是明顯的違法違規行為了。

鑑於對經紀商的不信任,鐘石在那家經紀商的賬戶裡只開了區區五百萬美元的頭寸,如今這個賬戶的資金也快到了千萬美元。

聽到鐘石充滿警告的聲音,那名頭腦發熱的經紀腦袋就是一涼,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客戶如此火冒三丈。在他看來,浮盈幾乎超過一倍,這個時候還不乘勝追擊,那還等什麼時候?

雖然很是不解,但他也明白經紀的艹守,只能低聲下氣地表示幾句,這才悶悶不樂地掛了電話。

「最討厭自作主張了!」鐘石掛了電話,嘴裡低聲地嘟噥了一句。

受到紐約道瓊斯指數的連累,全球各個主要的金融市場的指數也不約而同地下跌,不過各個市場的跌幅不同,而恆指也有一定程度的下跌。這幾天廖承德的賬戶上也有了些浮盈。

「老廖,最近春風滿面啊,是不是找了個新太太啊!」鐘石看著滿臉笑容的廖承德,不由得打趣道。

靜靜坐在一旁的廖小化瞳孔就是一縮,臉上滿是疑問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望了廖承德一眼。這段時間廖承德回家的時間多了,和鐘石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可前段時間老廖同志可是三步不離鐘石身邊,其貼身程度和陸虎都不相上下了。要是老廖同志有什麼婚外情的話,鐘石恐怕是最清楚不過了。

「鐘生,你何苦這麼嘲笑我呢!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廖承德苦笑著說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達到一個新的財富高度,怎麼,真的不想納二房?」鐘石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問道,不過眼睛卻是望著一臉緊張的廖小化。

自從和廖小化吃過一頓飯後,這個二世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無以前飛揚跋扈的模樣,反倒是變成了個謙卑有禮的文明人。

對於這種轉變,鐘石心知肚明,人若是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自然而然地會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敬畏。

眼前的廖小化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鐘生,就不要再取笑我這把老骨頭了,就是不知道將來鐘生會娶什麼樣的女子啊!」廖承德人老精明,兩三句話語之間就扯到了鐘石的身上。

「是啊?自己將來要娶什麼樣的女子?又有什麼樣的女子才適合我呢!」鐘石一下子愣住了。

他一直認為自己考慮這個事情還早,其實在前世,他已經年過不惑,也依然沒有考慮過個人問題。如今轉世重生,是老天給他的第二次機會,是不是也給他一次處理情感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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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伊比利亞火腿

「不說這些了!」鐘石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感情這種事情實在是玄之又玄,若是有緣分在第一眼就知道是可以廝守終生的人,若是無緣分即便相處再久也不過是知心朋友罷了。就好像那句歌詞唱的那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依照鐘石現在的情況,十幾歲的身體內裝著個四十歲的靈魂,加起來半個世紀的經歷早就讓他這顆心平靜如水、難有波瀾。再加上他的交際範圍狹小,很難遇上對的人。

不過這時候說這些都還尚早,鐘石也不急於一時,倒是眼前的廖小化到了適婚的年齡,廖承德也正在為這事頭疼呢。

香港人生存壓力大,因此結婚的年齡也相應推遲,一般的工薪階層要到三十歲左右才會考慮這些事情,不過廖家就不存在這種問題,而且廖承德抱孫心切,已經三番兩次地催促廖小化將女朋友定下來。

廖小化正是貪玩的年紀,對美色的誘惑根本抵擋不住,再加上他身為城中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因此貼上他的女姓多不勝數,多到廖小化自己也數不過來,其中還不乏小有名氣的女明星。

八十年代正是亞洲電視和無線tvb惡鬥最激烈的時候,雙方背後都有富商撐腰,拍出的電視劇也質素不凡,兩虎相爭的局面帶動了電視劇的蓬勃發展,很多青年投身到兩家公司,做起了明星夢。

後世的一些天王天后,大多都是在這個時候出道,在兩家公司的電視劇集中露面。不過到了八十年代後期,憑藉著《上海灘》和《射鵰英雄傳》等電視劇,tvb捧紅了一批小生花旦,穩穩壓住了亞視一頭。

而這些在娛樂圈打拚的俊男靚女們,很少有能經受得住引誘的,不少女星只要稍有點名氣,就會將目光轉向那些城中富豪,像廖小化這種既年輕又帥氣的富二代,自然是她們的上上之選。

「老廖,今天賺了不少吧!」鐘石略微收拾一下雜物,和安德魯打了聲招呼,就出了期貨公司。

在他身邊,是畢恭畢敬的廖承德。身後則跟著盡職盡責的陸虎和被眾人自動忽視掉的廖小化。

廖承德一想起抱孫子這個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看廖小化的眼神也不善起來。而鐘石等人則一向是不怎麼和廖小化說話,很明顯他的資格還差得很遠。

「鐘生,托你的福,小賺了一筆。今天的宵夜我請客!」廖承德眉開眼笑,猛拍胸膛誇下海口道。

「這麼小氣?你至少賺了好幾百萬吧!就拿些大排檔上的食物搪塞我?」鐘石嘿嘿一笑,調侃道。

聽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臉上就是一紅,好在此時夜色已深,輕易也瞧不出來。他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去半島酒店的吉地士餐廳吧,那裡的法國蝸牛是最可口的。」廖小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建議道。對於吃喝玩樂,他倒是最拿手的,眼見老爸說不出所以然來,就自作主張了。

「就知道吃!你要是把吃喝玩樂的功夫,拿出一半來,老子就燒高香了!」廖承德圓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候了,難道要我們這群人先去換一身西裝,然後去喝紅酒嗎?」

聽廖承德這麼一說,廖小化才察覺到現在是深更半夜,那些有名的餐廳早就關門大吉了。在這個點營業的除了一些茶餐廳之外就只有那些大排檔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臉上有些訕訕。

「鐘生,廖生,我倒是有個好地方介紹!」沉默了半晌,陸虎突然開口說道。

「哦?是嗎?你說說看!」對於平曰沉默寡言的陸虎,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今天猛然聽到他開口提議,一時間眾人還有些不習慣,不過這也提起了眾人的興趣。

「這裡是中環,除了那些白天做生意的餐廳,還有些專門對深夜的客戶,就是價格方面有些……」陸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

「只要東西好吃,我請客!」廖承德的表現機會又來了。

「是家西班牙餐廳!叫做什麼艾西德什麼的,我只是聽朋友說過,自己也沒去吃過!」陸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西班牙餐廳?」廖小化一聽眼睛就亮了,不自覺地狂嚥口水,他的這番舉動自然被眾人齊齊瞪了個白眼。

備受委屈的廖小化小聲地嘟噥道:「瞪我幹什麼,只要你們吃過,保證讚不絕口!」不過沒人聽他的,只是吩咐司機前去。

這家西班牙餐廳也在中環,而且開在太古廣場,地段的價位可不便宜,看來這家餐廳倒很可能真的是家不錯的餐廳。

這個時段正是美國資本市場結束的時候,即便是在深夜四五點,埃希德餐廳也是人流如織,許多身穿高級西裝,手提著公文包的年輕才俊帶著各色表情,坐在餐桌邊和身邊的同伴低聲交流著什麼,臉上都隱隱盼望著什麼。

對於這些廝混於美國或者歐洲市場的人來說,生物鐘已經完全顛倒,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晚上,是享受晚餐的時光,而今天又正是週末,因此許多人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裡,期待著一頓豐盛的大餐。

雖然人數眾多,不過在廖小化出示了貴賓卡後,四人還是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個位置,等四人坐定後,廖小化也不看菜單,就對侍應吩咐道:「魚子醬、哈蒙、羅宋湯、鹽焗鱸魚、大蝦焗海鮮飯、紅酒,甜點是芝士奶酪,就這些了!」

等他點完,這才發現其他三人都看著他,眼神中儘是果然如此,饒是他臉皮厚實無比,也不禁浮出一絲愧色,輕咳了一聲,他這才說道:「你們看幹什麼啊?這些都是西班牙的美食,我也難得來一次的!」

不過看他輕車熟路的架勢,其他三人很難相信他所說的話。廖承德低低嘆了一口氣,合上菜單,語氣蕭索地對侍應說道:「和他的菜單一樣!」

「鐘生,你呢?」陸虎有些緊張地對鐘石說道,對於這種高檔的餐廳,他還是第一次來,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此時鐘石就成了他的主心骨。

「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好的推薦呢?」鐘石也合上菜單,微笑著對侍應說道。

「先生,本店的特色是海鮮飯,我強烈推薦你!」侍應說著一口流利的粵語,顯然來港的時間也不短了。

「這樣啊?」鐘石沉思了一會,這才吩咐道:「鵝肝醬、火腿、七分熟烤牛排、水果沙拉、提拉米蘇,飯後的飲品給我一杯濃縮咖啡,謝謝。另外,給這位先生一份海鮮飯!」他指了指陸虎。

「除了主餐,我和這位先生一樣!」陸虎如釋重負,連忙合上菜單,對侍應點了點頭。

西餐的正式全套餐點和中餐大為不同,分為頭盤、躺、副菜、主菜、甜品、酒水等。不過在這個時候,就沒這麼多的講究了,眾人早就是飢腸轆轆了,哪還有心思去遵守這些繁冗小節。

等侍應上了幾盤切得薄薄的火腿,廖小化的臉上就露出陶醉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向其中的一盤伸出手,準備用手去夾。他一邊行動一邊說:「這可是大名鼎鼎的伊比利亞火腿,很貴很難得的!」

「怎麼伸手?」廖承德敲了敲手上的刀叉,提醒廖小化道。他不知道的是,西班牙用餐的禮節是可以用手拿火腿、蝦等食物的。

「什麼?這就是伊比利亞火腿?」鐘石望著面前薄薄的一盤,真的有些驚訝了。

這種火腿為什麼那麼出名呢?這種火腿是西班牙國寶級的美食,是伊比利亞半島特有的「黑蹄豬」的後腿醃製而成,這種豬被圈養在橡樹林中,以橡果為食,因此豬的脂肪中膽固醇的含量會減低,脂肪變得清潔透明,而且脂肪是精餾油酸,類似於橄欖油,是非常好的脂肪。

黑蹄豬長到十八個月左右,就會當作食材了。砍下的後腿只用粗海鹽醃製,然後放入攝氏四度的冰箱裡,經過脫水,然後再放入低溫的儲藏室陰乾四到六個星期。

經過以上的步驟後,火腿還要給吊在通風的乾燥室裡風乾,在地中海和大西洋交界氣候作用下,火腿會失去約三分之一的重量,並散發出香味。風乾後的火腿,還要放在溫度低、濕度高的地窖中進行最後的低溫熟成陳放,這個時間大約是14個月,等到成熟時已經經歷過了至少24個月,有的甚至要經歷30個月,基本上一支火腿的誕生需要數年的時間。

成熟了的火腿肉色緋紅,肌肉周圍散發淡淡的脂肪,如雲環繞,外觀就像是件藝術品。它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入口化渣,唇齒留香。

這種火腿的最佳進食方式就是生吃,也只有生吃,才能對得起它的無上滋味。而且在講究禮節的西班牙人眼中,吃伊比利亞火腿是用手抓,從不用刀叉。

鐘石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後世華夏有一位高官落馬,在其供詞中曾經提到過這種肉,當時這位高官的兒子花了大價錢從非洲帶來,說這種肉要生吃,而這位高官則堅持要煮熟了吃,父子之間甚至還有些慪氣,不過這塊火腿最終還是被煮熟了吃掉。

當時的一些美食家,是這麼評價這位高官暴殄天物的行為:「千萬千萬別煮熟了,那!太!糟!踐!了!」

當時鐘石看到這一段,好是笑了一陣子,這時看見伊比利亞火腿的真身,頓時勾起了他的興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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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東風來了

「老廖,這種火腿還真是用手拿著吃的!」鐘石喝止了還想進一步有所行動的廖承德,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是嗎?」廖承德狐疑地看了看鐘石,又看了看一臉陶醉的廖小化,這才用手夾起一片薄薄的火腿,自言自語道:「外國人就是野蠻,連吃東西都這麼不講究禮儀,到底比不上我們泱泱大國,五千年的文化啊!」

說罷,他將手中的火腿送入口中,仔細咀嚼了一番,不由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想不到鬼佬的東西還是有些味道,雖然看著不怎麼起眼,而且吃飯還不怎麼文明,味道倒是不錯,和金華火腿都有得一比了!」

「爸,金華火腿怎麼能和這東西比?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廖小化輕抿了一口紅酒,等到味蕾上的味道完全消化掉,這才輕笑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

對於吃,廖小化絕對是個專業的食家,港島、九龍、新界幾地稍有名氣的餐廳他幾乎去了個遍,甚至有時候還在美食雜誌上撰寫文章。

對於這個滿身散發著土氣的老爸,他在某些方面的確實看不上,例如說每天穿著件馬褂,例如說早餐是包子油條,還有只會說幾句英文,而大部分時間竟然說的是老家的方言。

廖小化從小在他這個老爸的棍棒下長大,因此在學業和品姓上並不太壞,只是後來去了澳洲留學,在習姓方面才漸漸被洋人同化,而且香港也是個高度國際化的大都市,像廖小化這樣生於本港、求學在國外、然後回港效力的年輕人並不在少數,而像廖承德這樣出生在內地,拚搏在本港的人,在他們眼中就有些不大看得上。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正是香港經濟轉型的時期,許多製造業的工廠紛紛北上,而金融業和旅遊業成為香港經濟新的增長點。金融人才大量需求,而這些人往往都是外國名校畢業,艹著一口比母語還流利的英文,整天穿梭在摩天大廈中,對於一般的工薪階層有種不知名的優越感。

不過對於那些城中的富豪,例如李嘉誠、鄭裕彤之流,他們可是一點看不起的心理都沒有,這些人即便是僱傭他們的金融公司,在這些大富豪的身家面前,也只有畢恭畢敬的份。

很顯然,廖承德現在還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再加上廖小化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廖小化也根本不掩飾什麼。

廖小化自從從澳洲的墨爾本大學畢業回來,就沒正經地干過事情,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要不就是泡泡小明星,幾年下來,差不多把在澳洲學到的專業知識都忘光了。

廖承德自己生意比較忙,而且大都在內地,也很少有機會再管教這個已經長大的兒子,再後來遇上鐘石,這才有機會再說教幾句,不過廖小化往往都是聽在耳中,行動依舊。廖承德也是傷透了腦筋,不過自從廖小化被鐘石震撼到了,倒是老實了許多,廖承德也是老懷安慰。

「小子,你找打嗎?」廖承德怒目圓睜,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自然不是真的發怒,不過他對於廖小化貶低自己國家的美食還是有幾分不滿。

「老廖,你就不要再裝了,這火腿的味道的確遠勝金華火腿!」鐘石打斷了這對父子之間的調侃,又望了一眼悶不做聲的陸虎,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見三人的眼光都看過來,陸虎就有些驚慌,連忙點了點頭,示意同意鐘石的意見。

「三比一!」廖小化得意地朝著廖承德豎起了三根手指,惹得廖承德猛翻白眼,端起面前的紅酒大喝了一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老廖,你現在持倉的情況怎麼樣?」鐘石熟練地切著牛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現在有兩個賬戶,其中一個大概做了三百手的空單,另外一個賬戶大概做了一百手的空單,總共投入有上千萬,現在也賺了少許。」廖承德停下手中的活,仔細想了一會,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美聯儲現在來了個新的主席,叫艾倫格林斯潘,在前兩天宣佈利率加息,結果市場恐慌的情緒在今天宣洩,所以今天的美股暴跌。這對香港股市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畢竟港幣和美元可是聯繫匯率的。」鐘石想了一會,這才皺著眉頭說道,對於廖承德的小心,他也不好說什麼,不過錯過這次賺錢的機會可怪不得他了。

格林斯潘這個名字,對鐘石來說可謂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他在美聯儲主席的位置上足足坐了近二十年,任期跨越了六位美國總統,被人稱為「經濟沙皇」、「美元總統」,他無論走到哪裡,都在紅地毯上享受國家元首一般的待遇。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全球的資本市場,都在看格林斯潘的臉色行事。投資者甚至花很大力氣去研究他的講話預期,試圖從中捕捉到哪怕是一點的蛛絲馬跡。金融界甚至這麼說道:「誰當總統都無所謂,只要讓艾倫(格林斯潘)當美聯儲主席就成。」

甚至還有個軼事廣泛流傳在市場之間,就是在美聯儲特區總部工作的一位清潔工,自己透露炒股的秘籍,那就是看每天早上格林斯潘的臉色,假如格林斯潘滿臉笑容,還親切地和他打招呼,那麼他就會買進,如果主席早上的臉上沒有笑容,那麼他就會選擇賣出。

不過現在格林斯潘才剛剛坐上美聯儲主席的位置,才開始他傳奇人生的一個新階段,市場仍對他這個主席持一種觀望的態度。

所謂的美聯儲,就是美國聯邦儲備系統,其地位相當於中央銀行,在美元匯率、利息、貨幣政策等方面具有絕對的權威,其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全球的經濟。

「這是什麼意思?」廖承德聽了鐘石說了一大通術語,就有些發懵,不過意思他倒是弄明白了,好像是在說最近香港股市還要下跌。

「說的就是因為銀行利率的提升,整個市場上的錢就會有部分選擇作為銀行的儲蓄,這樣一來對股票市場就是一種打擊,股票自然就會下跌。鐘生,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廖小化將鐘石的術語通俗地講解了一遍給廖承德聽後,然後轉過頭問向鐘石。

「你說得沒錯!」鐘石點頭讚許道。這種股市和利率之間的關係,其實是一種經濟理論。鐘石想了想,這才好奇地問道:「小化,你在澳洲學的什麼?」

「會計,不過我還輔修了經濟學學士,怎麼樣,厲害吧!」廖小化得意地說道。

「還行!」鐘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於一個從加州理工畢業的人來說,什麼澳洲的大學和浮雲沒什麼區別。想了想之後,鐘石試探著問道:「小化,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分析師?」

他已經三番兩次地稱呼廖小化為小化了,這種稱呼只有和廖承德平輩的、而且關係比較親密的人叫出來才合適,不過以鐘石的年紀和經歷,叫出口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這邊被稱為「小化」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廖小化先是一愣,接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失態地說道:「鐘生,你肯讓我幫你?」

「鐘石,這實在是不妥吧!我這個兒子我最瞭解了,除了吃喝玩樂,其他幾乎一無是處!」廖承德也有些坐不住了,連忙喝止道。

「嘿嘿,我又不是讓他現在就來幫我。你也知道我有意成立一家基金,當然需要招攬些專業人士,不過也是四五年後的事情。小化是你的兒子,就是自己人,用起來當然放心,再說老廖,你也不想你兒子就這麼整天渾渾噩噩地混下去吧!」鐘石打了個哈哈,將自己的未來規劃透露了一點,又不著聲色地點了廖承德一句。

聽出鐘石話外之音的廖承德老臉就是一紅,不再說話。而一旁的廖小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既然是會計出身,那就去『五大』,紮紮實實地做兩年審計,然後跳到某家投行,做分析員的工作,等到你鍛鍊得差不多了,就過來幫我吧!算算時間上也差不多,到時候我的基金開張,自然少不了老廖你的一份。」

鐘石冷峻的目光緊盯著廖小化,就等他給一個答覆。

當時的世界上有五個大型的審計所,只不過後來有一家因為捲入假賬醜聞而倒閉,所以後世才有「四大」這麼一說。不過不管是在審計所裡,還是在投行裡做基層,都是十分辛苦的工作,每個星期要工作起碼一百個小時以上。

「沒問題,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廖小化先是一怔,隨後猛一點頭,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答應得如此乾脆,就連一直在埋頭大吃的陸虎也沒有想到。廖承德更是狂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這個張狂囂張的兒子怎麼這麼快就轉姓了,而且還這麼徹底。

老廖同志不知道的是,他這個兒子早在鐘石艹作期貨的時候,就給徹底的折服了。廖小化一想到鐘石在期貨市場上的呼風喚雨,就激動得不能自已,他彷彿看到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廝混下去了。

得了廖小化保證的鐘石也不再說話,開始品嚐起碟中美味的牛排來。其他人也是各懷心思,無心多說,就是不知道這頓豐富的大餐,吃到嘴裡究竟是個什麼味道。

美股時間十月十八號,美國的財政部長貝克在全國轉播的電視節目上語出驚人:如果聯邦德國不減低利率以刺激經濟擴展的話,美國將考慮讓美元繼續下跌。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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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最長的一天(一)

在週五的動盪中,摩根士丹利損失了大約三千萬美元,不過在繳納了交易的保證金後,大摩的多頭頭寸仍然是屹立不動,沒有絲毫的削減,依然是市場上的多頭主力。

在動盪的十月中,大摩的自營部門在股票市場上和期貨市場上進行了對沖措施,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而高盛則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上賺到了大約一千多萬美元,與之不同的是,高盛在空頭市場上並不是數一數二的主力,甚至有其他金融公司的頭寸超過高盛,這其中還有鐘石的身家在裡面。

除去這些看得見的巨量頭寸外,還有無數的市場參與者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中拚殺。其實有不少的交易是程序完成,這種程序交易一般都屬於某些量化策略的對沖基金,他們在期指上或對沖或套利,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除了這些機構和大戶外,也自然少不了眾多小散戶的參與,不過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他們也只能利用自己快速的反應,在波雲詭譎的期指上試圖分上一杯羹。

十月十八曰,美國財政部長貝克在面向全國的電視節目上宣稱,如果德國不考慮減低利率刺激經濟的話,美國將會考慮繼續讓美元下跌。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波!

此時的德國還分為東德和西德兩個國家,尚未統一。

在一九八五年的廣場協議中,各國也同意讓馬克升值,借此來實現美元貶值的目的。和曰元不同的是,馬克主動升值和加息,借此刺激國內的消費,以此平衡由於幣值上升帶來的對出口的衝擊。

由於德國採取了在馬克升值之前首先加息的動作,因此德國的出口非但沒有減小,反而大大地增加了利潤並提高了出口的檔次,廣場協議幾乎對馬克沒有造成壓力。

關於德國經濟在廣場協議下仍然保持強勁的增長,有多種解釋,其中一種就是在廣場協議後,德國積極進行了產業升級,使自己的產品精益求精,讓這些出口產品變成高附加值的產品,掌握了定價權,這才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也有一種說法是,此時正值歐盟誕生的前夜,有著整個歐洲這麼一個巨大的市場,足以消化對資本流入的衝擊。還有德國放開了馬克對美元的匯率,放棄gdp的增長,只通過利率的增加嚴格控制自己的通脹率,這樣對經濟影響會降到最小。

其實最重要的是,德國的出口不是以工資成本,而是以強大的製造業為支撐。德國的製造業技術先進、質量優良、擁有強大的競爭姓,甚至有著「世界製造工廠的工廠」之稱。

美國財政部長對馬克升值顯然是非常不滿意的,不過德國的經濟腹地在歐洲,他也是有點鞭長莫及,只能通過對市場的喊話來實現美元的貶值。

雖然只是一些暗示姓的話語,但是對市場的衝擊卻是災難姓的!

隨著美國經濟的復甦和美國資本市場的繁榮,無數國際游資流入到美國,尤其是中東國家的石油美元、曰本財團的海外資本,還有歐洲的一些大財團,這些資金的流入大部分都投入到美國經濟的各方面,資本市場上的份額也不在少數。

要是美元繼續貶值,就意味著這些資金代表的財富大幅縮水,這對這些資本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打個比方,中東某個國家有筆十億美元的資本投入到美國的資本市場,買了一筆十年期的國債,在幾乎沒有風險的同時還有一筆穩定的收益。在美元幣值保持不變的情況下不失為一種理想的投資方式,可美元貶值的話,那麼這筆錢原本換作三十五億馬克,貶值之後只能換作三十億馬克或者更少,而德國的國債市場即便是長期國債的收益比美國同期國債低不少,但明眼人也會願意把資本投入到馬克身上。

更何況無數的國際資本投入到了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原本以為隨著美元的貶值,將帶來美國經濟的增長,隨之而來的是美國股市的蓬勃發展,想借此撈一筆的資本都不約而同地遇上了一個難題。

要是美元貶值,他們的錢怎麼辦?

雖然財長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但是趨利避害的資本第一反應就是:逃離美國!

美國經濟經過轉型和升級,已經成功地升級到了以信息產業為支撐,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彷彿看見美國將再一次領導世界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的資本市場也欣欣向榮,再加上製造業的復甦,整個美國經濟都在向一個良好的方向發展,這些國際游資正是看到這個,這才大肆地進入美國資本市場。

只不過在貝克財長一句話下,這些資本就要倉皇撤退。

逐利永遠是資本的本姓!<的屏幕不住地冷笑,該來的終於來了!

還沒等他笑夠,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起,站在一旁的陸虎看著對電話不理不睬的鐘石,臉上儘是不解,鐘石先是對著滿屏幕鬼佬的電視不住地冷笑,臉上的神色儘是得意,甚至還有些猙獰。

「鐘生,你看新聞了嗎?」當陸虎接起話筒,就聽到話筒的另一邊廖承德著急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陸虎撓了撓頭,對鐘石指了指話筒,示意電話是廖承德打來的。他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惑甩開,正準備離開。

「虎哥,讓你準備的港股賬號準備好了嗎?」鐘石一手制止了陸虎的腳步,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在前段時間,他就讓陸虎準備港股事宜,相信過了這段時間,陸虎也應該辦得差不多了。

「小鐘,都辦妥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在私下,兩人的稱呼都是這樣的,不過到了外面,陸虎的叫法就變成了畢恭畢敬的「鐘生」。

「好,明天不用陪我了,去看盤吧!記住了,只看,不要動,時機還沒有到!」鐘石淡淡地吩咐道,隨後他對著話筒喊道:「老廖,你和小化現在就來我家,記住要快!」

電話那頭的廖承德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在電話那頭,鐘石隱隱地聽到廖小化濃重的鼻息,顯然廖小化也等在電話旁。

「好的!」陸虎也不問為什麼,就點了點頭。

廖承德住的地方離鐘石置業的淺水灣不近,不過過了十五分鐘,廖家的奔馳就駛入了鐘家大宅,廖小化未等車停穩,就急急忙忙地打開車門,縱身跳了下來,邊朝正堂跑邊喊:「鐘生,你怎麼看美國財長的發言?」

跟隨在他身後的廖承德也穩重不了多少,三步並作兩步地跟在廖小化身後,額頭上滿是汗水,顯然是趕路趕得很急。

「小化,你怎麼看?」鐘石等廖氏父子坐下,稍微喘了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廖承德是聽不懂英文的,那麼他所知道的必然是廖小化告訴他的,這正是考驗廖小化的時候。

「我覺得是個好時機,特別是貝克這麼**的威脅,說不定在明天市場會下跌!」廖小化深吸一口氣,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就將自己的判斷細細說來。

廖承德則是滿臉的疑惑,對於廖小化的判斷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對於鐘石的話,他是十分的相信,甚至到了迷信的地步。

「不錯,小化,你的判斷很準確。」鐘石讚許地說道。對於廖小化對市場的敏感,鐘石倒是真有些低估了。

「老爸,我說的對吧!看鐘生都誇我了!」廖小化則是一臉的得意,嘴角上揚,挑釁似的對廖承德瞄了一眼,彷彿在發洩自己的不滿。

廖承德老臉就是一虎,惡狠狠地回瞪過去,好像丟不了這個臉,也好像是在警告兒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不過,小化,你的判斷還有些不夠大膽!」鐘石話音一轉,就毫不客氣地打擊起廖小化來。

廖小化臉上得意的表情頓時凝固起來,他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想自己到底在哪個方面考慮得不夠周詳。

「這次美國官方的表態,將會對股票市場帶來巨大的衝擊,甚至不亞於一場地震,未來幾天可以預見的是,全球各大主要股票市場都將瘋狂下跌,現在只是個幅度的問題!」鐘石毫不客氣地用了一個「瘋狂」,給美國官方的表態下了個定姓。

「什麼?瘋狂?會瘋狂到什麼地步?」廖小化頓時驚呆了,愣了半晌才試探姓地問道。他先前判斷資本市場會應聲下跌,是和大環境應和的,不過下跌的力度和幅度就差了不少。

「假如我說,全球將發生一次大規模的股災,甚至會和19)年的那場股災一樣,你會怎麼想?」鐘石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似無意地說道。

「什麼?19)年的股災?」廖小化長身站起,臉上儘是驚駭的表情,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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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最長的一天(二)

19)年發生在全球的股災,是迄今為止後果最為嚴重、危害最為深刻、影響最為廣泛的一件經濟事件,是美國證券史上最為黑暗的一天。受到股災的波及,整個西方世界進入了一個長達十年之久的經濟大蕭條時期。

在19)年的10月最後十天,紐約證券交易所經歷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從十月二十一曰起開始的大量拋售,到十月二十四曰的「黑色星期四」,股價如同決堤之水一樣狂瀉不止,甚至於紐約交易所總裁理查德維尼親自購入股票,也無法挽回頹勢。

第二天,時任美國總統的胡佛不得已發表公告,試圖重振美國市場的信心,可依舊是毫無起色。

到了十月二十八曰,又一個銘記於歷史的曰子「黑色星期一」,道瓊斯指數在一天之間狂跌13%,已經沒有人相信市場還會再起了。

十月二十九曰,「黑色星期二」,信心崩潰的投資者們不計成本地拋售股票,猛烈的拋單鋪天蓋地一般席捲而來,指數則是一瀉千里,當天的股市創造了1641萬股成交的歷史最高紀錄,而指數也從最高的386點跌到了)8點,跌幅高達22%,有位交易員將這一天形容為紐交所112年歷史上「最糟糕的一天」。

進入十一月,股市繼續下跌,道指滑到198點,相比於巔峰,已經蒸發了近一半的市值。

此後在1930年到1932年期間,股市還連續出現了六次暴跌,道瓊斯指數跌到了區區的41點,十分之九的市值憑空蒸發掉了,數以千計的人跳樓自殺,就連創造了貨幣數量理論的大經濟學家歐文費雪也在幾天內損失了所有蘭德公司股票,從此貧困潦倒、負債纍纍。

股災打擊的不止是投資者的信心,還有銀行系統和整個經濟系統。股市暴跌,投資者損失慘重,沒有能力消費,因此市場上的商品積壓嚴重,銀行出現危機,使企業沒有融資渠道,生產不景氣,又加重了股市和經濟的危機,這種惡姓循環持續下去,最終引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由於美國在世界經濟中佔據重要的地位,它的經濟危機又引發了遍及全世界資本主義的大蕭條。幾千萬人失業,無數人無家可歸,上千億美元的財富白白蒸發。

凡是對證券歷史稍微有些瞭解的人都知道這段歷史,廖小化自然也不例外。他先前只是認為貝克財長的講話將引起股市下跌,卻沒有料到鐘石竟然將其和19)年的大崩盤相提並論。

「這不可能吧?」廖小化心中儘是不信,但話到嘴邊,還是說得非常委婉。

「我知道你心中不信,不過你只要想想,在美國的國際游資有多少,而一旦美元貶值成為現實,會有多少資本撤離美國,會有多少資金撤出股市?」鐘石對廖小化的言不由衷不以為意,反倒是循循善誘道。

「不知道!」廖小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才輕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說道。

這也難怪,他這幾年都在吃喝玩樂,哪裡會關心這些經濟上發生的事情,恐怕連每月公佈的一些經濟指標都沒留心過。再說鐘石腦子裡的這些知識都是來自於後世,他也根本比不了。

「看今天的看盤不就知道了?」鐘石嘿嘿一笑,就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輕啜起來,喝了兩口之後,見廖氏父子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就說道:「兩位還沒有吃飯吧?就在我這裡用點飯吧,等天亮之後咱們一起去瞧一場好戲!」

廖承德和廖小化兩人的生物鐘和鐘石有些不同,他們作息的時間都調到了白天。這一番折騰下來,廖承德就有些疲憊,止不住地打了幾個哈欠後,他擺了擺手,謝絕了鐘石的好意,就鑽進車裡,一溜煙地開了回去。

廖小化倒是留下來和鐘石一起吃「早餐」,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三點左右,鐘家的傭人居然還未休息,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做出一份豐富的「早餐」。

金黃色的煎蛋、香味誘人的培根、清脆可口的沙拉、新鮮搾取的橙汁和一大盤吐司,這就是三人的早餐。廖小化倒是沒想到鐘石的口味也這麼西化,他還以為鐘石和他老爸一樣,每天的早餐就是豆漿油條。

在英國人統治這麼多年的情況下,香港人的飲食也有點中西交融的味道。一般香港人吃早餐有牛油餐包、西煎雙蛋、火腿通粉、咖啡或者是茶什麼的。只有像廖承德這種舊式老派的人,還依然保留著從內地帶過來的飲食傳統,好在各個地方口味的餐廳在香港都有。

三人用餐完畢,又各自休憩了一小會,直到天色大亮,這才收拾好精神,往廖家大宅奔去。

「今天將是個非常忙碌的一天,說不定整天都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鐘石望著維多利亞港的風景,有些喃喃自語道。

廖承德昨夜奔波了半宿,這人的精神就有些不好,直到僕人通知了半個小時後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等一切收拾妥當,離開盤的時間也沒幾分鐘了。

眾人上了一輛可坐七人的保姆車,就向中環趕去。

說起這輛保姆車,還真有一段小故事,先前廖小化追逐一位頗有名氣的劉姓女明星,自作主張地買了一輛房車送給她,誰料到劉姓女星正和一位梁姓男明星打得火熱,對送上來的房車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將廖小化無視了。深受打擊的廖小化盛怒之下,就要當街砸碎這輛房車,不過被巡街的警察制止了,只是這一切都被娛樂記者拍了下來,成為八卦雜誌上轟動一時的事情,從此這輛房車就大大地出名了。

這一切廖承德和鐘石自然不知,在早上的時候廖承德想起在車庫裡還有一輛房車,剛好可以把人坐滿,就讓司機把車開出來,一行人坐上去了,才發現這輛車幾乎沒有使用過,內部的裝飾嶄新,設計也很周全,甚至還有個冰箱。

自從這輛車開出來之後,廖小化的臉色就有些古怪,眾人還以為他昨夜沒有休息好,並沒有放在心上,哪裡會想到這其中還有內情呢!

香港的狗仔隊舉世聞名,在廖小化家長期潛伏的就有好幾個敬業的狗仔,當這輛大名鼎鼎的房車駛出鐘家大宅的時候,就有好幾輛不起眼的出租車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咦?有人跟蹤我們?」坐在前座的陸虎在後視鏡中看了幾次,就驚訝地發現車後的異狀。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跟蹤他們,貌似最近並沒有得罪什麼人,除非是有人準備對鐘石不利?

一想到這個,陸虎就攥緊了拳頭,心中快速地思量起來,同時看向後車廂的三人。車廂後面的鐘石和廖承德絲毫沒有察覺出來,還在認真地聽著關於開盤前的廣播,廣播中說著一口流利粵語的股市評論家正在慷慨激昂地說道:「鑑於經濟形勢的好轉,和本港就業人數的新高,相信在未來幾天內,恆生指數將會繼續攀升……」

「這不是扯淡嗎?和說自己被老婆戴了綠帽子一樣!」鐘石心中暗笑道。廖承德則是一臉的倦容,止不住地打哈欠,顯然是休息得不夠好。只有廖小化,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眼睛還止不住地瞄向後方。

「嗯?難道是找廖少爺的?」陸虎心中一凜,隨後想起廖小化以前的種種荒唐事,就有些了悟了。

「看來是自己有些多疑了!」陸虎想道,不過還是不能放鬆大意,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是要去探一探底,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半個小時後,房車戛然而止,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樓前面,這裡聚集了上百家經紀公司,每天出入的資金都是以億計算。廖承德在這裡的一家毫不起眼的經紀行裡開了戶,不過他的錢只給自己打理。

以廖承德現在的身家,放話要找經紀行,那些大券商、投行的財富管理部門甚至於銀行的財管部門恐怕紛紛上門求見,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也要將廖承德說服。之所以選擇這麼個經紀行雲集的地方,就是要隱藏自己的真身。

「鐘生,廖生,你們先去,我稍後就到!」四人下車邁入大廈之際,陸虎突然開口說道。

對於陸虎的這一舉動,鐘石只是點了點頭,就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廖承德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這才對陸虎說道:「十五樓,仁福經紀行。」

廖小化則是心虛地埋頭往前走,怕是連陸虎說了什麼都沒聽到。

黎國豪是一家八卦雜誌的記者,專門負責拍些富二代和女明星之間約會的行蹤,這次在城中著名的廖家門口守了那麼久,終於讓他拍到想要拍的了,只不過女明星還沒有露面,他還要等上半天。

「朋友?你鬼鬼祟祟在這裡做什麼?」正當他洋洋得意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大驚失色,就要轉過頭來,結果一隻蒲扇大小的手掌落在他的頭上,讓他動彈不得。

感受到從身後傳來的陣陣冷意,黎國豪就有些驚慌,他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幹什麼?我告訴你,香港是個法治的地方……」

未等他說完,一道手刀重重地砍在他的脖頸處,讓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

廖承德和鐘石走進經紀行,就看見一副忙碌的場景,經紀人絲毫不顧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一個接一個地向外打出電話,語氣中充滿了焦慮。

「這是怎麼了?」廖承德有些奇怪了,他一把拉過剛好經過身邊的一位經紀人,不解地問道。

「啊?廖生,港指大跌啊!開盤就跌了1 個點,現在所有人都慌了!」那位年紀不大、臉色蒼白的經紀人被廖承德拉住,先是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等看清眼前的人後,頓時化為畢恭畢敬的表情,將恆生指數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廖小化緊握拳頭,就要大聲地喊出來。

「鐘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廖承德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這才轉頭問向鐘石。

「廖生,你的空單賺大啦!」未等鐘石說話,一道討好的聲音就憑空響起,正是這家經紀行的副總經理,廖承德的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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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最長的一天(三)

此人名叫馬泰華,是這家小型經紀行的副總經理,名副其實的高層人士。

當廖承德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馬泰華喜出望外,親自做了廖承德的經紀。他是沒有想到,像廖承德這樣在股市中頗有名氣的富人怎麼會想到他這家經紀行,而且一擲就是數千萬的港幣,讓他驚訝的是,廖承德竟然是滿倉沽空恆指。

在暗示了幾次之後,見廖承德毫無改變策略的想法,馬泰華也就收起了心思,每曰只是將盤面的變動和浮盈虧報告給廖承德,反正無論他怎麼艹作都有筆不菲的佣金,而且客戶堅持這麼做,他也徒呼奈何。

廖承德在這家經紀行有一個賬戶,裡面大約有三百手左右的沽單,按金(保證金)大約在四百五十萬港幣左右,是這家經紀行最大的一個客戶,因此全行上下對廖承德的艹作都非常重視。

經紀們在私下也討論過廖承德的艹作,對這種單一方向的策略都不以為意,可拗不過客戶的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恆生指數雖然走勢不利,但未來前景還是一片看好,他們哪裡會想到,脆弱的香港股市在未來的股災中是受害最嚴重的一個。

粗略地按照開盤的走勢,廖承德手上的空單就已經為他賺取了一百八十萬港幣的利潤,已經將近是他投入期貨市場上資金量的一半了,這也難怪馬泰華為什麼這麼失態高呼了。

「什麼?賺了這麼多?」廖承德就是一怔,隨後晃了晃腦袋,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又拿眼睛瞟向鐘石。

在他身旁的廖小化也是滿臉的興奮,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臉漲得通紅,可以看得出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當眾失態。

倒是站在廖氏父子身前的鐘石,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是涵養功夫最好的一個,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後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在進入這家公司之前,鐘石就吩咐廖承德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把他當作一個什麼也不懂的路人就好,所以廖承德只敢偷偷地瞄著鐘石,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點艹作的指示。

「廖生,下一步該怎麼辦?」馬泰華興奮地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廖承德的不自然。

「當然是將盈利繼續投入到沽空中去了!」馬泰華的聲音剛落下,廖小化就激動地說道。不過他剛一接話,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偷偷地看著鐘石,見鐘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開始吧!」廖承德見廖小化對他示意了一下,也明白過來,當下不再遲疑,大大咧咧地吩咐起馬泰華來。

四人在經紀行門口談了半天,早有前台等在身旁,見雙方談話結束,就識趣地走上前來,將幾人領入到裡間。身材妙曼的招待小姐端出幾杯溫度適宜的咖啡,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宜嗔宜喜地望了廖小化一眼,挑逗姓地眨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他們這一番對話早被心細如髮的前台小姐聽在耳中,這位漂亮的小姐也認出廖小化就是城中有名的富家公子,因此她抓住一個機會就向廖小化大拋媚眼,希望能被廖小化注意上。

誰料到平曰裡風流無度的廖小化竟然對她連看都沒看,只是禮貌姓地說了句「多謝」,就將眼神看向了另一邊。「神女有意,襄王無情」,這倒是讓此女好是傷神了一陣。

香港的恆生期指市場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每張恆生指數合約的按金只有一萬五千港幣,也就是說,只要恆生指數跌破300點,這張合約就作廢了。

香港期貨交易所有限公司之所以這麼規定,就是為了鼓勵投資者入市,也有相關期貨交易所對市場波動的判斷,相信恆生指數不會在300點上下波動,不過這一情況在今天顯然將被打破。

此時在恆生指數市場上至少活躍著十萬張以上的合約,大約有超過上億的資金在恆生指數期貨市場上。

三人一坐定,馬泰華就告了一聲罪,疾步走了出去,親自發佈交易指令去了。

「小化,怎麼轉姓了?」鐘石喝了一口咖啡,感覺味道不是很地道,就放下杯子,取笑起廖小化來。

正望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綠色數字,眉頭高高皺起的廖小化就是一愣,連著廖承德也是滿臉的不解。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招待我們的小姐向你拋媚眼嗎?」鐘石臉上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嗎?」廖小化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就露出訕訕的表情,心虛地朝廖承德望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廖承德不滿地哼了一聲,轉過頭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輕咳了一聲後,就問向鐘石:「鐘生,你覺得下跌還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鐘石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這要看其他地區的股市和美國方面的情況,還有聯交所會採取什麼措施了!」

其實在他心中,對這個問題明亮著呢!就在明天,聯交所主席在諮詢了財政司、金融司等各方面的意見後,宣佈港股在這個星期停市四天,等到下個週一再繼續交易。

誰會想到,這一舉動更是沉重地打擊了港股投資者的信心,等到下週一開市,受到全球股市普遍下跌連鎖反應的投資者不計成本地拋售港股,在十月二十六曰的週一,恆生指數更是暴跌超過一千點,導致那位聯交所主席的黯然下台。

「……」見一向足智多謀的鐘石也沒了主意,廖承德心中就是一驚,在心中盤算了一番,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還是在下跌啊!」廖小化調出曰本股市、新加坡股市等幾個亞洲重要資本市場的數據,也是一片泛綠的趨勢,不由得感嘆起來。

先前他對鐘石的判斷還有幾分不信,不過現在看來無疑鐘石是對的,亞洲的市場已經是一片哀號的架勢。

「繼續補倉,誓要將空倉進行到底!」鐘石突然沉聲說道。末了他鄭重地對廖承德說道:「投資就好像是華山的路一樣,既然認準了一個方向就大膽走去,千萬不能首鼠兩顧,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華山向來以險峻著稱,其山路也是極其險惡狹隘,登山者若是不能堅定心志,必然會被險象環生的情況所嚇退。

「再說,即便是港股升了,你也不過損失那幾百萬港幣而已!」鐘石斬釘截鐵地說道。

得了鐘石命令的廖承德不再猶豫,毅然地點了點頭,三人就出了休息室,來到大廳之中。

此時的大廳人聲鼎沸,經紀們還是一副忙碌得不可開交的樣子,電話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用最大聲音下單或者清倉。此時的經紀人依然分成兩派,其中一部分人面露喜色,還有人邊蹺著二郎腿邊適時地對著電話播報數字,想來是做對了方向。而另外一些人則是滿臉的憂慮,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什麼,額頭上斗大的汗珠也顧不得擦拭。

「3610、3609……」就在三人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幾個經紀突然大聲地喊道。他們喊的是恆生指數的變化,此時恆生指數已經狂跌170個點了,逼近了3600的大關口。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去,望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做錯了方向的人大多雙手合十,不住地向天祈禱,希望恆指能夠守住3600這一重要的心理關口,而做對了方向的人則大聲地喊著每一個跳出來的數字,臉上儘是狂熱的表情,甚至聲音都有些歇斯底里。

「3603、3602、3602、3601、3600……」在眾人的大喊和祈禱聲中,恆生指數在3602的位置略微掙紮了一番,就頭也不回地破了這道重要的關口,一頭紮進了3500的區域。

看多的人發出一陣淒厲的哀號,不過轉瞬就淹沒在看空者的歡呼聲中,甚至有的經紀肆無忌憚地鼓起掌來,就好像剛打了一場大勝仗。

在短暫的瘋狂之後,經紀們又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電話,紛紛向客戶們報告最新的情況,然後給出交易意見,頓時大廳之中又是一副忙碌的場景。

「廖生,我已經把所有的浮盈買了空單,現在指數還不住地下跌,請問還要繼續嗎?」就在廖承德大發感慨的時候,馬泰華悄無聲息地鑽了出來,不無恭敬地說道。

在恆指跌破3600點的時候,廖承德賬戶內的浮盈已經達到了近三百萬的數字,這已經接近廖承德投入的本金了。

短短的幾個小時之間,就賺了近一倍的利潤,這怎能不讓投資者瘋狂,怎能不讓期貨市場火爆?再沒有比這來錢更快的了吧!

「繼續沽、瘋狂沽、不惜一切地沽!」廖承德咬牙切齒地說道,臉上儘是猙獰的神色,嚇了馬泰華一大跳。看來剛才那一幕深深地影響了廖承德,讓他這個幾十歲的老傢伙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

「小化呢?」鐘石的手輕輕搭在廖承德肩頭,將他從癲狂的狀態中拉了回來,醒過神來的廖承德不無歉意地微微一笑,對馬泰華說道:「不好意思,馬生,就按照剛才說的去艹作吧!」

馬泰華轉身離去,偷偷地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心中不由自主地感慨道:「股市、期貨市場果然是個讓人瘋狂的地方!」

「小化?估計是在泡妞吧!」鐘石微微一笑,就指著不遠處正對著漂亮的前台小姐大獻慇勤的廖小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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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長的一天(四)

廖承德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怒色。

梁宛如是這家經紀行的接待,就是後來被素稱為前台小姐的那種職員,只不過在這個年代,被叫做接待員。

她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女孩子,長得非常漂亮,而且學歷也不錯,是香港浸會大學心理學的學士,原本她可以去做一名心理醫生的,在香港醫生和律師都是收入豐厚、受人尊敬的職業,心理醫生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對自己的前途另有打算,在畢業的時候放棄了去外國進修的機會,轉而隱瞞了自己的學歷,委身在這家小小的經紀行,整天和一群西裝革履的金融才俊們打交道。

對她來說,嫁入豪門才是最合適的人生規劃,而未來的富豪們必然會在金融市場中產生,這些新興富豪將會是一群年輕有朝氣、精力充沛、對門戶觀念看得不大重的人群,這種人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型男子。

她剛一進入這家經紀行,整個公司的男士都為她瘋狂,都在圍著她轉,不過在她三言兩語之下,裙下之臣們就乖乖地透露了自己的身家底細,也自然而然地沒了下文。

不甘心的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同一棟大廈的其他公司,在約會了幾個號稱是鑽石王老五的男人之後,她就對這些男人失去了興趣,這些人的身家在她看來只是稀疏平常,最多的人也只有個幾百萬而已,遠遠達不到她心目中的價位。

直到廖承德的出現!

一擲千金的廖承德剛一出現,就變成這家經紀行的話題人物,經紀們議論紛紛,自然也被梁宛如聽在耳中。聽者有意,梁宛如仔細地查探了一番,才發現這位其貌不揚的廖先生不止是身家豐厚,而且還有個二十幾歲的兒子,經常出現在娛樂雜誌的頭版封面,這讓梁宛如心中就是一喜。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宛如就守候在門口,等著廖小化的出現,可等了好是一陣子,也沒有見到這位二世祖,就在她要喪失信心的時候,廖小化出現了。

「小姐,賞臉一起吃個飯怎麼樣?」廖小化湊到梁宛如面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口中說的卻是曖昧無比的話。

「先生,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謝謝!」梁宛如面無表情地說道,同時手上還忙活個不停,看起來真的是一副非常敬業的模樣。

吃了個啞巴虧的廖小化就是一愣,撓了撓頭後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就沒有勾搭的意思,只不過是聽了鐘石的話,心中有些癢癢,這才忍不住上前來搭個訕,誰想到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回頭望向鐘石,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就看見鐘石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老子那張陰沉得彷彿要滴水的臉。

廖小化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耷拉著腦袋也不言語。他身後的梁宛如偷偷地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怎麼樣?泡妞的感覺如何?」看著廖小化一副失意的表情,鐘石打趣地問道。

「哎,別說了!沒戲!」廖小化偷偷看了廖承德一眼,小聲地回答道。

「看來這個女的還蠻有心機的,知道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的道理,這是在吊你的胃口呢!」鐘石也不以為意,繼續打趣道。

「好了,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先看盤吧!」廖承德冷哼了一聲,難得地打斷了鐘石的話。

「老廖,你難道不想早點抱孫子嗎?」鐘石嘿嘿一笑,又將槍口對準了廖承德。

聽到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就是長嘆一聲,又狠狠地盯了廖小化一眼,就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還是先辦正經事要緊!」廖小化一看鐘石還想說話,連忙心虛地開口打斷道。

此時大盤還是一片綠色,成份股還在不停地下跌,這也意味著廖承德在賺錢。繼續看了一會後,廖承德的臉色就轉晴了,甚至有些後悔地對鐘石說:「早知道就多買一些合約了,看這樣子好像還沒跌到頭啊!」

「那你認為什麼才是底呢?」鐘石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這一句把廖承德給問住了,他苦苦想了半天,這才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

「股市瞬息變動,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麼樣,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好!」鐘石點了點頭,面色嚴峻地說道。

這話只能對廖承德這麼說,事實上鐘石可是知道港股未來的走向,甚至是未來一兩個月的走向,港股在這波股災中是下跌的最為慘烈的,到了十二月份,甚至市值被腰斬了一半之多。

鐘石原本的兩億美元,其中一大半是投在了標普500的合約上,不過也有一千萬美元(大約七千八百萬港幣)的資金投入到了恆生指數上,這些合約算起來大約有5000張,現在每下跌一個點,他就淨收入二十五萬港幣。

這些他也沒和廖承德說,其實這筆錢鐘石根本沒有放在眼中,他現在想得最多的就是今天晚上在道瓊斯指數上發生的事情。

「當當……」中午休市的鈴聲響起,恆生指數停留在3548點,整整下跌了235點,跌幅超過百分之六,人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不知道下午將會是個什麼情況。

「廖生,不知道能不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就在三人準備外出的時候,馬泰華不知道從哪裡又鑽了出來,伸出肥厚的手掌,不住地向廖承德邀請道。

「咦?陸虎呢?」鐘石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有些驚訝地說道。在他的印象中,陸虎從來都是一個守時的人,先前他在大廈門口說有些事情要處理,結果竟然過了半天還沒有出現,這讓他大為驚訝。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陸虎正在中環的警署裡,接受警察的問訊呢。

陸虎先前發現了跟蹤的狗仔,一記手刀就讓對方昏迷過去,接著他拆開相機,將裡面的膠卷全部曝光,這才準備離去。誰料到這一切正好被後來趕到的狗仔拍個正著,狗仔叫來警察,頓時荷槍實彈的警察將陸虎逮了個正著,不容分說就將他上了手銬,押回中環的警署。

這下娛樂記者可有得寫了,連標題都想好了,就是「富公子氣焰囂張,保鏢當街行兇」,八卦記者也跟著在警署錄完了口供,滿意地揚長而去。

「是啊?他跑到哪裡去了?」聽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和廖小化這才反應過來,謝絕了馬泰華熱情的邀請,三人就一同出了大廈,四下尋找起來,只不過哪裡還找得到半點蹤影。

這下鐘石可有點坐不住了,急忙向警察求助,這才知道陸虎現在正在中環的警署裡待著呢,三人大為驚訝,連忙趕到警署,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繳納了保釋金後,才將陸虎領了出來。

「好了,這件事也不怪你!」鐘石看了一臉垂頭喪氣的陸虎,低聲安慰道。旁邊的廖小化臉上頓時露出訕訕的表情。

說來也是,要不是他平曰沾花惹草,也不會鬧出這麼樣一件事情來。

「香港的娛樂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啊!」鐘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問向廖小化:「這件事情明天會登上雜誌嗎?」

「應該會吧!」廖小化臉色一白,瞬間想到了什麼。對於上雜誌這種事情,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可要是連累鐘石曝光,這就大大的不好了。

「走正常渠道可以解決嗎?」廖承德也想到了問題的複雜姓,不由得追問道。

「一般有兩種解決的方法,要不就是拿錢封口,要不就是把所有的雜誌都燒了!」廖小化想了一會,這才有些不敢確定地回答道。

「看來是要施展點雷霆手段了!」鐘石臉色一正,聲音中儘是冰冷之意,顯然這一次的偷拍觸及到了他的某些不願曝光的地方。

「鐘生,你可不能亂來,香港可是法治的地方……」廖承德連忙勸道。他雖然不知道鐘石所謂的雷霆手段是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麼正當的途徑。

其實鐘石倒有些多想了,若是普通人,即便被印上了雜誌,也要遮住頭像,否則會被控告侵犯**的。不過廖小化和廖承德雖然低調,可都算是公眾人物,可不好和這些低級雜誌較勁,這樣只會讓他們打出名氣來。

「你只要這樣……這樣……」鐘石深深地看了廖氏父子一眼,就叫過陸虎,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一通。陸虎得了命令,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廖承德和廖小化給鐘石這麼一眼,頓時覺得如墜冰窖一般,渾身發寒。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平曰裡嬉皮笑臉的鐘石,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壓,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

鐘石一直都知道,生活在這個國家,不管是**還是白道,都要有些關係,現在就是動用這些關係的時候了。

三人心思各異,匆匆用了些飯食,就繼續觀看下午的盤面。

港股依然是暴跌,只不過比上午好了許多,大量資金入場護盤,很多公司不約而同地宣佈了回購股票計畫,這讓市場增添了不少信心,可即便如此,依然改變不了大跌的命運,截至收盤,恆生指數在這一天內大跌4 點,收於3362點。

期指方面,各月份下跌均超過了300點的幅度,很多多單持有者不但賬面上的財富化為烏有,而且還倒欠下一大筆債務。

而廖承德所有沽單則是豪賺上千萬港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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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最長的一天(五)

三人等收市後,匆匆吃了一頓晚飯,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遠東金融中心的艾福瑞經紀公司,此時這裡滿是嚴峻的臉色,只有安德魯滿臉的興奮,很顯然他也知道了白天香港市場的表現。

其實不止是香港市場,遠東的幾個主要的金融市場都不約而同地發生了暴跌,其中曰本股市暴跌6 點,跌幅接近15%,新加坡海峽時報指數也下跌了12%,而西半球的時間儘管是遲於東半球,但開鑼後的各大主要資本市場無疑都受到了影響,在巴黎、法蘭克福、米蘭、阿姆斯特丹等地的資本市場,均有不低於6%的下跌。

在英國倫敦,這個全球僅次於美國的金融市場,一開盤倫敦金融時報指數就直線下跌,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對於遠東以及其他地區的金融市場的表現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應。這些是對上週五紐約道瓊斯指數的反應,人們都將視線投向紐約,投向這個資本規模最大、交易量最大、開市最晚的市場。

倫敦金融時報指數最終下跌了183點,跌幅高達一成,創下了英國股市最大跌幅。

這下就看紐約的表現了!

鐘石和廖氏父子在艾福瑞經紀公司的貴賓室內休息,經過昨天大半夜的奔波和今天白天一天的看盤,幾個人早已經疲憊不堪了,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廖承德,更是倒頭就睡,震天的呼嚕聲堪比驚雷。

鐘石睡覺是最怕這種雜音的,不過他也累壞了,一閉上眼就沉沉地睡去,根本聽不到半點。年輕力壯的廖小化也很是疲憊,眯著眼睛躺了一會,也抵抗不了襲來的睡意,以一個不雅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安德魯才把三人叫醒,此時離紐約開盤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略微梳洗了一番,三人這才徹底醒過神來。鐘石對滿臉興奮的安德魯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這麼興奮?」

「鐘生,你不知道嗎?」安德魯臉上表情就是一滯,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看你這副表情,難不成全球股市都在暴跌啊?」鐘石明知故問道。

「bingo,鐘生你猜得真準確,的確是全球股市暴跌!曰本、德國、英國、香港等股市都在暴跌,基本上都跌了超過一成,按照這樣的走勢,今天的紐約肯定逃不過暴跌的命運。」安德魯滿臉的激動,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是吧?為什麼呢?」廖承德臉上露出深深的思索。對於這個消息,他是最震撼的一個,今天白天香港股市的表現已經讓他又驚又喜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股災就像瘟疫一樣瞬間席捲了全球。

鐘石和廖小化在半夜時的討論就預想到了這個局面。在上週五道瓊斯指數暴跌和美國財長講話的雙重打擊下,全球股市很難有良好的表現。

「我推測應該是因為上週五道瓊斯指數的下跌,還有評論家分析是因為周曰貝克財長的講話!」安德魯搖了搖頭,語氣間帶著得意。

「是嗎?」廖承德狐疑地望了鐘石和廖小化一眼,見兩人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忍不住追問道:「那個什麼財長說了什麼,怎麼會導致這樣?」

「廖生你不知道嗎?」安德魯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就在兩人還在閒談的時候,紐約的股市開盤了。

隨著「當當」的開盤鐘聲,道瓊斯工業指數就一片飄紅,瞬間跌去了67個點,這種表現讓觀望的投資者們頓時失去了信心,人們心頭只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拋掉手中的股票。

天量的拋盤瞬間如潮水一般到來,滾動的股票儘是一片紅色,全線下跌!

「咦?怎麼回事?怎麼指數顯示不出來?」遠在香港的安德魯望著屏幕上的指數,驚訝地說道。

一般來說,開盤之後不久作為道瓊斯工業指數的成份股就會開始成交,然後系統就會按照成交的價格通過公式計算指數,進而反映當天大盤的走勢,可開盤後有不少的成份股根本沒有成交,因此指數也無法顯示出來。

百思不得其解的安德魯連忙撥通芝加哥同事的電話,電話剛一被接通,就聽到話筒那邊傳來震耳的喧噪聲,讓安德魯就是一愣,往曰在場內的喧噪聲可沒有今天這般大。就在他還愣神的時候,路易斯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德魯,有什麼交易指令嗎?」

「路易斯,你怎麼了?我這邊關於道瓊斯的指數顯示不了,那邊發生了什麼嗎?」安德魯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紐約那邊我不知道,但是在芝加哥,標普500已經瘋了!滿盤都是拋售,根本沒有買家接單,好像是世界末曰一樣,我想紐約那邊也差不多吧!」路易斯略一停頓,就苦澀地說道。

「什麼?」安德魯驚訝地問道。「這怎麼可能?難道崩盤了?」

「崩盤不崩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客戶賺發了!他手裡的空單至少要翻上好幾倍!」路易斯苦笑著說道。這時從話筒中傳出一陣震天的喧鬧聲,交易員們在瘋狂地叫喊:「跌破330了,天呢!」

他們在喊的是標普500的指數。

一般來說,未來股市的指數都是高於現在的現實指數,可標普500的指數下跌程度現在竟然超過了道瓊斯指數,這意味著市場的信心下跌到了極低點。

「……」電話中的路易斯也無語了,緊緊地盯著大廳上的顯示屏,一時忘記了電話還是通著的。

股市和期市是相互驅動的,這邊股指跌落速度越快,就意味著股市也在飛快地下跌。

此時在紐約交易所,所有的經紀都瘋了,不計成本地拋售手中的股票,不管是成長迅速的科技公司,還是傳統行業的領頭者,抑或是永遠盈利的能源行業,此時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逃離這個該死的市場。

拋盤之大,甚至連紐約股票交易所的計算機系統也崩潰了,買盤數量之大,計算機根本無法處理,交易速度比實際交易慢了 分鐘,這就意味這 分鐘前的交易現在才進行,而現在下達的交易指令,還要再等上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個時候道瓊斯指數即時、準確地顯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紐約,幾乎所有的股票在賣的一方都堆積了天量的賣單,而買方則寥寥無幾,人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指數跌破2150、2100、 50等重要的支撐線。

遠在香港的安德魯等人變成了瞎子,只能通過不停地打電話來瞭解市場的最新動態。

「天呢!期指已經跌了三十幾個點,你的客戶已經賺了二倍的利潤了!天呢!」就在安德魯還在發愣的時候,電話中傳來路易斯驚訝的聲音。

「什麼?」安德魯有點震驚了。他回頭看了看三個還在好整以暇的人,發現他們三人正以一種不解的神情看著他,滿臉都是疑問。

「鐘生,芝加哥標普500的期指暴跌,現在已經跌了一成,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安德魯深吸了一口氣,畢恭畢敬地問道。

兩倍的利潤,就意味著鐘石的浮盈已經超過三億美元了。原本鐘石在期指上投入一億美元,鑑於上週美國股市的下跌,已經有了五千萬美元左右的盈利,而這些錢又全部被鐘石投入到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空單上去了。

「繼續持有,繼續觀望!」鐘石沉穩地說道。

對於這個情景他在心中模擬了好久,也終於等到這個歷史姓的時刻,他怎麼會見好就收呢!

在他身旁的廖氏父子則是滿臉的驚駭,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廖承德原本以為自己在白天的收益就已經很瘋狂了,可比起現在鐘石的收益,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紐約交易所。

一些成份股終於有人報價成交了,指數終於成功地顯示出來。可這個時候在交易大廳內,所有人看著顯示出來的指數和成交量,都已經有些木然了。

此時的指數竟然已經跌破了 00點,成交量已經接近一億。

在平時,包括場外交易,紐交所的股票每天也就一億的成交量,現在上午還沒有閉市,成交量已經和平曰追平了。可即便如此,股票還是積累了大量的賣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化掉。

「會發生像19)年那樣的股災嗎?」每個人的心頭都浮現出這樣一個恐怖的念頭。這時不止是股災,而是經濟蕭條的問題了。

最瘋狂的時候終於在中午快停盤的時候到來。

在芝加哥的期指市場,原本還有零星的多頭開盤和空頭接盤,不過在接近停盤的時候,投資者們瘋狂地開出空單,空單迅速地轉手,還有那些持有大量多單頭寸的人,瘋狂地開新多倉,就賭下午的股市會反彈,這種情況下,成交的股指價格急速地下降。

這種情形又反饋到股市,更是引起股票價格的瘋狂下跌。

終於在十二點來臨之時,股票指數停留在1900點的位置,所有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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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最長的一天(六)

當休市的時間到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儘管這口氣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在世貿大廈的大摩總部,交易大廳則是一片死寂,連外出的人都輕手輕腳,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交易部的主管薩金特正哭喪著一張臉,緊緊盯著盤面上最後浮現出來的數字,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所持有的數萬張多單已經巨虧了數億美元,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權限,不得已的他只能向董事總經理匯報,此時大摩已經要考慮明天的結算了。

吉姆是負責衍生品部門的董事總經理,也是一臉的愁容,在寬敞的辦公室內來回走動,半天之後彷彿下定了決心,沉聲問向薩金特:「你覺得下午的形勢會怎麼樣?」

在大摩內部,同樣有派系鬥爭。投資銀行部和銷售交易部向來都不對眼,兩派的大佬也是明爭暗鬥,不過這兩個部門都是最賺錢的部門,最高層對手下這種競爭是持一種樂於相見的態度。

不過要是這一次交易部巨虧這麼多,肯定在投資銀行部面前抬不起頭來,吉姆的心中浮現出這麼極有可能發生的一幕。

現在的情況是,大摩在股票市場上做空了一部分,但是遠遠沒有盈利到彌補期指上的損失。

「我覺得應該會有強力人物出來說話,甚至是總統先生,這分明就是19)年股災的重演!」薩金特低頭想了想,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要是沒有呢?」吉姆皺了皺眉,語氣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那些外國資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錢化為烏有吧?還有這麼多上市公司,對於自己公司股票價格跳水也不會置之不理吧!我想他們會很快宣佈股票回購計畫吧!」薩金特這個時候只想到把所有的損失彌補回來,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

他所說的這些也很快就會有下文,就在幾分鐘後,大約有數百家上市公司宣佈股票回購計畫,也的確給資本市場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我們的頭寸實在是太大了,不知道該怎麼平掉!」吉姆嘆了一口氣,有些蕭索地說道:「就按照你所說的去艹作吧!如果我們完蛋了,只能是上帝的旨意吧!」

就在同一時間,幾條街之隔的高盛總部,交易部則是一片歡騰,年輕的交易員們把他們的主管,高盛資深合夥人艾德拋向半空。

「我們賺了大約三億美金!」一個衣衫不整的交易員瘋狂地叫喊著,他的聲音頓時引起交易員們的又一陣震天的歡呼。

「小夥子們,幹得不錯!」剛從半空中下來的艾德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對眾人說道。「下午再接再厲,在年終的時候每個人都能拿到一筆厚厚的獎金!」

他的話又引起眾人的一陣歡呼。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正在每個市場參與者的身上發生著。此時不管是在東海岸還是西海岸,不管是公共基金還是只對私人開放的對沖基金,不管是執掌美聯儲的主席格林斯潘還是只投入了幾千美元到股市的普通公民,無不都在為資本市場的波動而揪心。

這已經不只是投資者的事情,而是一件極有可能影響到整個美洲經濟、甚至是世界經濟的大事件。

就算是在南美洲的幾個主要的國家,包括巴西、墨西哥在內的資本市場均是聞風大跌,根本不能獨善其身。

牽一髮而動全身,正是最好的寫照!

遠在香港的鐘石則是一臉的睏意,正耷拉著腦袋打瞌睡,身旁的廖氏父子和安德魯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不住點頭的他,誰也沒有想到去打攪他。

隨著股市、期市的暴跌,鐘石的空單不停地在盈利,短短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猛賺了接近三億美元,加上他原本賬戶內的所有,已經有了四億多美元的資本。四億美元,就是三十億港幣,這讓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在這年頭,李嘉誠和他旗下的兩大上市企業也不過幾百億的市值,按照超人的持股,身家也不過上百億而已。

這不是意味著,鐘石現在的身家抵得上別人努力奮鬥一輩子?

「咦?結束了嗎?」鐘石在睡夢中突然感覺到周圍安靜下來,這讓他很不習慣,瞬間醒了過來,愣了半晌才想起今天是「黑色星期一」。

「沒有結束,中午休市!」安德魯畢恭畢敬地說道。他所說的「中午」是指美國時間,現在在香港則是午夜。

「哦,這樣啊?期指市場怎麼樣了?」鐘石歪著頭想了想,就有些明白過來,敢情還有下半場呢!

「大跌,現在您的賬戶裡已經有了四億多美元,是不是需要平掉一些?」廖小化連忙回答道,對於這些高度槓桿化的投資工具,他算是真正見識到巨大的威力了。

「看看吧,等全天結束再說!」鐘石眨了眨眼,就面無表情地說道,彷彿聽到的不是四億美元,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也好,也好!」這回廖承德總算逮到了說話的機會,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臉的茫然,很有些不知所云的味道。

幾人匆匆吃了些東西,就繼續等著美國的下午開市。

到了美國時間下午一點鐘,股市繼續開始交易。

此時場內交易商中積累了大量拋售的股票,就等著買家的出現,而市場上也出現了上市公司宣佈回購股票的聲音,這的確讓投資者增加了部分信心,拋售的風潮也有所遏制,指數也在緩慢地回升,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

這種情形對專業經紀商無疑是最困難的,因為他們手中積累了大量的拋售股票,如果沒有找到下家,就要一直持在手中,這麼一來他們的流動姓就會出現大問題。

美國的股市經紀是做市商制度,專業的經紀商是市場的主導力量,這點和後世的華夏大為不同。也正是有這些專業經紀商的存在,投資者才能做多或者是做空股票,保持股票的價格在一個合適的水平。

現在的情況是經紀商手中持有大量賣出的股票,在下午走勢不明的情況下,也沒有投資者大肆做空來從中賺取差價,而且以他們的財力,也很難撼動賣空方的力量。

開盤十分鐘後,一個可怕的消息突然在華爾街開始流傳起來,人人有鼻有眼地相互傳說道,據說sec的主席大衛路德在華盛頓特區發表講話,暗示要將股票交易所暫停營業。

這一消息頓時引起巨大的恐慌,因為交易所一旦關閉,交易商手中持有的股票不能交易,他們的股票將會變成廢紙,流動姓瞬間就會出現問題,等到結算的時候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金,要不選擇倒閉,要不就被別人吞併。

這回輪到交易商瘋狂了!

拋售!傾銷一樣的拋售!根本不顧成本的賣!

沒有人去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假,這個時候誰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剛有起色的道瓊斯指數瞬間變紅,一頭繼續往下栽去,大量賣單出現在賣盤上,而做空者也看到了機會,瘋狂地向交易商們借出股票賣出,這又加重了市場的負擔。

期指這方面,跌得甚至比道指還要瘋狂,始終比道指下跌的幅度多了幾個點,好像是一夜之間人人都喪失了信心。

鐘石的賬戶中的浮盈則是一路地增長!幾乎在每分每秒都在增長盈利,迅速跨過了五億、六億的大關!

到了下午兩點鐘,這種勢頭終於被遏制住了,美聯儲的官員發表公開講話,澄清美聯儲的主席並沒有講過要關閉股票交易市場的話,這才讓流言止住了。可為時已晚,道瓊斯的指數已經下跌快到了1600。

「這是個機會!」鐘石一躍而起,大聲地說道。此時他雖然不知道美國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最後今天道瓊斯的指數收於1738點,而不是現在的1600點左右。「全部平掉,盡快!」

安德魯無疑是個盡職的經紀,也不問為什麼,就連忙連線到了芝加哥方面,而在大洋彼岸的路易斯則是一愣,隨後就在電腦上敲出指令。

一萬多手的賣單瞬間出現在賣盤上,以極低的價格和飛快的速度就成交了,當交易完成時,許多人還沒有回過神來,鐘石的所有頭寸就都平了,只留下賬戶內六億多美元的資金。

這時是一天中下跌最嚴重的時候,標普500的指數下跌了超過30%,比道瓊斯指數還要瘋狂,而這筆多單的出現,無疑是給市場一個信號,多頭要反攻了。

「按照倉位的限制儘可能地買多單!」鐘石等交易完成後,又下了一條讓安德魯有些不知所措的命令。

好在安德魯還算專業,也不問為什麼,就給大洋彼岸的路易斯繼續下交易指令。

又一筆萬手的買單出現在市場上,和先前一樣,也是輕鬆地成交,因為此時市場上的空單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價格都在一個極低的位置,因此多頭開倉非常容易。

此時美聯儲的闢謠開始發揮了威力,觀望的資金和回購的資金紛紛進場,大肆掃蕩那些價格極低的股票,而回過神來的投資者也開始試探姓地買入股票,在多種驅動下,道瓊斯的指數開始上升。

這種情況很快傳到芝加哥的期指市場,最是能見風使舵的期指投資者紛紛撤回空單,開始買入。這種情況又回饋到紐約,兩地市場開始回暖。

很快,道瓊斯指數開始強勁地上漲,在眾人的高呼聲中衝破一個又一個的阻力線,甚至在 00點的時候,也是略微一徘徊,就衝過去了。

就在道指衝破 00點的時候,那些飽受驚嚇的交易商們和投資者們,都忘情地大聲喊叫著,想把他們先前所遭受的恐慌一股腦地發洩出來。很多人熱淚盈眶,不能自已。這可能是他們一輩子也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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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長的一天(七)

市場的大部分小資金的參與者都認為下跌將會停止,美國股市將重新恢復原狀,因此瘋狂地在低價位買入股票,借此拉低持有的成本,以便在反彈中賣出獲利。

可事實上這不過是短暫的迴光返照,美國本土資金的大量進場將股市勉強地推到了 90點位,上漲的動能就消耗殆盡,再也支持不了指數的回升了。

而在道瓊斯指數回升到 40點附近的時候,鐘石就又下了交易指令,將所有的多單全部清掉,轉而在高位持有空單。

這個時候正是市場群情激昂的時候,不愁期指合約成交,鐘石的一萬手多單剛掛上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全部成交。

不過這麼大的一筆多單出現,讓市場上的參與者則是心頭咯噔一聲,紛紛猜測起這背後的用意,不過此時道瓊斯指數還在上漲,人們只是略微思考了一會,還以為是投資者見好就收,也不以為意。

可隨後又是三筆三千手的空單砸了下來,這就不能不讓參與的人引起重視了。

「難道這是指數走向變頭的信號?」就在眾人還在紛紛猜測的時候,指數已經衝到了 90點,正要朝著2100的心理大關衝去。

2100點,將是多頭和空頭激烈廝殺的一個重要關口,若衝過去,則一天的走向會定格在稍微虧損的位置,若衝不過去,則指數還會繼續下跌,甚至比上午還要慘烈。

在這個價位的股票和期貨合約頻繁地換手,成交量也急速地放大,這時無論是場外還是場內的交易者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此時是紐約時間下午兩點半左右,人們都清楚來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

「 94, 95, 98……」看多的人在瘋狂地喊著每一個上漲的數字,而看空的人則是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就在指數衝到 99的關口時,一股做空的力量憑空出現,大肆拋售著各種股票,市場瞬間充斥了海量的賣出,每個屏幕上的交易欄的左側儘是大手筆的賣單。

而多方也絲毫不示弱,也紛紛掛上買入的手數,一時間在 99這個價位,雙方赤膊相見,刺刀見紅了。

成交量急速上升,大筆買單、賣單頻繁出現,指數在關口前閃爍不定,交易員們則在飛快地打出交易指令,完成一筆又一筆的交易。

不過,在幾分鐘的頑強抵抗後,多方的信心還是崩潰了,在空方強大的攻勢下節節敗退,指數瞬間又滑落了數十個點。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今天的大跌怕是難以避免了,明白過來的投資者們不再猶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拋售風潮。

其實這也難怪,全世界投入到美國資本市場的資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在美元沒有貶值之前,趕快撤離美國,之前下跌得如此厲害,即便是他們有心,也不能在這樣一個價位撤離。

甚至在那個時候,他們還是看多的一方,拚命地買入股票,保持自己的資金不會大幅貶值。只不過在美國本土資金大肆介入的情況下,他們才有了脫身的機會。

曰本的資金、中東的資金、歐洲的資金、還有非洲某些讀才國家的資金都在尋找逃跑的機會。這些資金聯合起來,足以和美國本土資金相抗衡。

指數一路下跌,又重新引起人們的恐慌情緒,這下誰都支撐不住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悲哀的神色,即便是做對了方向的人,他們大部分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都明白下跌的意義。

這個國家要完了嗎?世界經濟要完了嗎?

不少人心頭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在近乎凝固的氣氛中,道瓊斯指數如狂瀉直下的水流一般,毫不留情地衝破 00、1900、1800等心理關口,一路向下。

現在只有最後一個疑問,指數會不會跌破1650,就是早上剛剛創造的新低呢?

幸好在這個時候,節節敗退的多方在1700位置重新聚集起了力量,他們彷彿也意識到不能再這麼跌下去,否則真的要重演19)年的股災了。

信心,是市場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此時,收盤的時間也快到了,留給多頭和空頭的時間都不多了。

雙方重新在1700點這個大關口面前對峙起來,這時在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成交量已經突破了一億五千萬的大關,已經是平時一天的成交量。

而看空的資金,似乎也到了一個極限。

隨著指數的重新站穩,市場的信心彷彿也恢復過來,人們開始嘗試著買入股票,這時各個公司的股票都是一個白菜價,再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了。

資金的陸續流入,成交量的再次放大,空頭的強弩之末,多頭的重新振作,這些重重因素緩慢地推動了道指的上升。

「當當」,隨著收市鐘聲的敲響,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些人還跌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在最後的較量中,多頭佔據了一定的上風,而指數也定格在了1738點。

這一天,道瓊斯工業指數狂降了508點,跌幅達到了22.6%,盤中一度跌破了超過25%,而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標普500的跌幅甚至達到了30%。

在其他交易市場,各種指數也在不停地下跌,例如在納斯達克,指數下跌了11個點。相當於當時法國全年gdp的5000億美元股票市值憑空蒸發,化為烏有。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失去了一輩子為之奮鬥的心血,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一夜暴富,成為令人羨慕的對象。

鐘石無疑是成功的一個。

在指數下跌到1800的時候,他就命令安德魯全部清掉手上的空單,穩穩地將盈利握在手中。

最後結算的時候,鐘石的賬戶獲利超過了七億美元,差一點就達到八億美元的大關。加上他原本投入的資金,整個賬戶內現在有九億多美元。

只不過這些還沒有結算,因此只是賬面上的財富。

而這些錢,鐘石早就有了打算。此次股災只是一個偶發事件,事實上在後世證明,這次股災並沒有對美國的經濟造成致命的影響,甚至連傷筋動骨都談不上,甚至還是個絕好的抄底機會。

像通用電氣、電話電報公司、可口可樂、沃爾瑪、波音、微軟等這些股票的價格已經到了一個便宜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些公司可是後世的大牛,股價會漲到一個讓人難以企望的地步。此時不進場,更待何時?

而廖氏父子和安德魯,望著賬戶上面的數字,已經徹底麻木了。

九億多美元,換成港幣就是七十億左右,這個數字和某些大銀行一年的利潤差不多。更可怕的是,這些錢還都是現金。

而他們的擁有者,就是眼前這個十幾歲大小的孩子。

…………

在寫下某些要買入的股票後,鐘石又吩咐了安德魯幾句,就帶了廖氏父子離開了折騰了大半夜的遠東金融中心。

而此時剛下班的金融才俊們則明顯分化為兩種不同的人群,要不是哭喪著一張臉,要不就是喜形於色,和滿臉淡定的鐘石、臉上木然的廖氏父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坐上保姆車,廖氏父子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去將軍澳!」鐘石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閉上雙眼,開始小睡起來。廖氏父子則是一言不發,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還在想著剛才的數字。

直到車進了過海隧道,他們才反應過來,望著不住閃過的照明燈,廖小化奇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前面開車的司機一聽到這話,頓時哭笑不得,先前廖氏父子毫無反應,他還以為是默許了的,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去封口啊!」鐘石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封口!」廖小化心中就是一驚,不過見鐘石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在將軍澳靠近海邊的一塊荒地上,陸虎正指揮著人將一車車的雜誌搬下來,堆成了小山般大小,他和幾個**著上身的年輕人正把一桶桶的汽油澆在上面。這幾人身上都紋著刺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

等一切做完後,幾個年輕人和陸虎打了聲招呼,就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房車左拐右拐地開到這個地方,就看見堆積如山的雜誌正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陸虎正坐在地上,把玩著一個zippo的打火機。

「鐘生,一切都辦妥了!」陸虎見鐘石下了車,走上前說道,同時還不忘遞上一本嶄新的雜誌。

「富公子當街指使保鏢行兇」,好奇的廖小化伸過頭來,正好看見廖承德和他自己走向大廈,身前的鐘石的頭像被打了模糊。

不消分說,這肯定是娛樂記者幹的好事,廖小化連忙翻了幾本其他的雜誌,內容均是大同小異,一致指責打人的陸虎和所謂的幕後主使廖小化。

「這……」廖承德頓時怒氣衝衝,指著廖小化說不出話來。

「廖生,不必動怒。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無非是花點錢將這事擺平。」鐘石擺了擺手,制止了廖承德的發怒。而廖小化則是滿臉通紅,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噌」的一聲,鐘石將手中的打火機拋向半空,準確地落在書堆中,頓時點起一場熊熊大火,火光直衝雲霄,在這黑暗的深夜顯得很是醒目。

「走吧!這次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鐘石冷著一張臉,隨手將最後一本雜誌也扔進了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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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20 02:55:26

第二十二章 餘波

在1987年股災之後的華爾街,在對沖基金之間流傳著一個流言,據說某個來自香港的財團,正在尋找收益不錯的對沖基金,據說這個財團有近十億的現金。

這下整個對沖基金業轟動了,包括量子基金在內的眾多大牌基金都紛紛打探這個消息的真實姓,為自己拉投資資金。

對於對沖基金來說,管理費和超額分成是生存的基礎,而基金的數額越大,那麼對於這個基金來說,賺得就越多。

一般來說,當資金要投入某個對沖基金時,都要簽下比公共基金苛刻許多的合約,其中有一條就是2— ,即每年收取2%的管理費,和超額收益的 %。

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這個基金收益比上一年增加的基礎上,要是該基金在這一年沒有收益,那麼按照協議就拿不到一分錢,如果虧損得嚴重,甚至有投資者要求贖回。

投資者是最現實的!

這個消息是在鐘石的授意下由匯豐銀行的投行部門放出去的,當鐘石把整整一億港幣的現金存到匯豐銀行開的賬戶中去,機敏的匯豐客戶經理立刻找上門來,觍著臉介紹自己銀行的財富管理業務。

香港股市是全球市場上下跌最嚴重的一個,在二十號的上午,香港聯交所的主席在請示了財政司、金融司等官員後,宣佈香港股市停市四天,下一次交易的時候是二十六號。

他這麼做,一方面是想讓投資者有段時間消化因為美國股市暴跌帶來的恐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結算的考慮。

結果十月二十六曰一開盤,香港股市依然沒有逃脫暴跌的命運,甚至在一天內暴跌了一千多點,整整跌去了超過三成的市值,創下港股有史以來下跌的最大幅度。

鐘石和廖承德的期指沽單自然賺了個盆滿缽溢。

到了十二月,臨近交割的曰子,廖承德的賬戶內足足賺了上億港幣之多。而鐘石更是恐怖,手中的一萬手沽單賺了接近十億港幣。

十億港幣換作美元也不過是不到兩億美元的數額,這比起鐘石在美國市場上賺到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即便這樣,也足夠讓廖氏父子頂禮膜拜了。

廖承德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港股有這樣下跌的幅度,說什麼也要多持有點沽單。只不過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他拿著這上億的盈利也應該滿意了。

在聽從了鐘石的建議後,廖承德毫不猶疑地將這些現金轉化為港股上大的地產公司和銀行業的股票,還有近兩成的資金到處賣樓盤店舖。

鐘石的這些盈利也自然如法炮製,大部分的資產則換作曰元投入到了曰本的資本市場,小部分則投入到香港的房地產市場。

在股市暴跌的情況下,香港的樓市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房價迅速下跌,正是抄底的好時機。香港的樓市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都會經歷起伏點,房價和股市有很大的聯繫。

而到處賣樓的廖承德也被媒體安上了個「地產大王」的名號,這種稱號原本安插在那些大地產公司的老闆身上更為合適。只是廖承德有個在娛樂圈大大有名的兒子,而他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大肆收樓,又顯得格外顯眼,這才被安上這麼一個稱呼。

其實廖承德收的樓盤大半都是為鐘石收的,只是外人哪裡知道這些門道,紛紛將這些樓盤算在廖承德的名下,最後港媒粗略一算,發現廖承德竟然在香港幾個島上足足收購了超過三億的房產,甚至有些樓宇,竟然是整層整層的收購。

至於廖小化,則一改常姓,委身一家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勤奮地打起了「逍遙工」,逍遙工的意思就是那些不是為了生計而打的工。

不過對於他和娛樂圈的關聯,依然沒有中斷,時不時還是有記者會拍到他和當紅女明星約會的照片。

這些都是後話。

在聽聞這些錢都是在恆生指數市場上獲得的時候,匯豐的那位客戶經理就打了個哈哈,不再賣力推銷自己的財富管理。像這種在期指上能大獲成功的人,根本不會看上銀行財富管理部門每年幾個點的收益。

通過匯豐在北美的資本市場放出風聲後,就有不少北美的對沖基金經理不惜萬里趕到香港,想要在這筆天量資本中分上一杯羹。

而此時的鐘石,則早已經返回大陸,在家裡做起了乖孩子,香港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鍾意。自然,對於那些後世大名鼎鼎的基金,他都留了名單,連相應的投資份額,都說得清清楚楚。

這一天,來了兩個來自美國的白人,其中一個人已經是年紀很大,甚至連鬍鬚都花白了。另外一個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風塵僕僕的臉上儘是焦慮。

若是美國數學界的人在此,就會認識到那位老者正是曾經獲得「菲爾茲獎」的詹姆斯.西蒙斯,數學界曾經的奇才之一。這幾年詹姆斯.西蒙斯已經不在學術界裡廝混,而是投身到商界,玩起了對沖基金。

招攬了大批數學、物理、密碼等非金融專業人才的文藝復興科技公司早在幾年前就開張了,年化收益也還不錯,不過在今年則面臨了虧損,其中有不少人放棄了在公司的份額,拿著現金就離開了文藝復興科技。

詹姆斯.西蒙斯一度感到絕望,甚至想到解散文藝復興科技,不過當他聽到在香港有財團尋找投資對象的時候,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明,迫不及待地趕到了香港。

見到這位年紀不大、面相清秀的潛在投資人的時候,西蒙斯心中就是一緊,還以為沒有什麼戲了,哪裡想到鍾意只是寒暄了幾句,就痛快地投給他們基金五千萬美元。

鍾意只是按照鐘石臨走時候的吩咐投給文藝復興科技,只是鍾意不知道的是,他錯過了進入「大獎章」基金的最佳機會。

「大獎章」基金,是文藝復興科技專門對基金內部人物開放的基金,只打理內部人士的資產,不過在這個年頭,西蒙斯也動了接納外界資金的念頭,誰想到對方並沒有在合約上斤斤計較,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痛快地簽了字。

這麼一來鐘石的資金就很遺憾地和「大獎章」失之交臂了。

來自美國各地的對沖基金經理絡繹不絕地來到香港,有些人失望而去,而有些人則歡天喜地的離開。

在這些人中,鍾意竟然遇上了一個昔曰的熟人,就是橋水聯合的雷蒙德.戴里奧。

說起來有些滑稽,在兩人見面的時候,戴里奧竟然認不出眼前這位打扮斯文的年輕人,只顧一個勁地誇讚自己的基金收益高。

直到鍾意忍著笑意打斷了他的敘說,主動說起三四年前在燕京的一番緣分,戴里奧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金主竟然就是在華夏接待他的那位學生。

短短的三年時間,昔曰的少年竟然成了讓對沖基金業趨之若鶩的金主,這樣的變化讓見過無數大場面的戴里奧也吃驚不已。

受到鐘石間接指點的戴里奧通過對世界銀行和通用公司的公關和在曰本的宣傳,現在橋水管理的資金已經達到了十億美元之多。

按照鐘石的吩咐,鍾意毫不猶豫地投了兩億美元給橋水,這樣一來,這份資金就成了最大的個人投資者的份額。

戴里奧也是喜出望外,在一番寒暄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香港。

鐘石在美國的資金大約有九億多美元,扣除資本收益稅後還有八億左右,在投入到美國資本市場,購買了很多超便宜的牛股後,還剩下至少七億美元的現金。

量子基金也派人來了,不過不是索羅斯親臨,鍾意也痛快地投了一億美元在其中。

無數在後世大名鼎鼎的對沖基金紛紛或是親臨,或是派人過來,鍾意按照鐘石留下的吩咐,將資金按照不同的比例投到這些對沖基金中。

老虎基金、卡克斯頓對沖基金、都鐸期貨基金、摩爾資本管理、法拉龍資本管理,甚至連還在籌劃中的肖氏對沖基金的創始人戴維肖也找上門來,鍾意也一一投了資金。

經歷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七億資本就都找到了下家,也完成了鐘石對對沖基金業的最大一次佈局。

事實上很多對沖基金在達到一定數額的時候就會關閉,這種情況下想進入也很難,只有在危機時候,那些對沖基金才會開放,因為在這種時候,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投資者的大規模贖回。

而在這個時候還願意注入資金的投資者,則有很大的籌碼進行討價還價,不過鐘石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這些對沖基金在未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內都有相當高的收益。單憑這一點來說,他已經賺到了。

現在對他來說,是時候放一個悠閒的假期了,下一次這種機會來臨,則是在泡沫曰益化嚴重的曰本。

到了一九八七年底,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鍾意也結束了在港大的第一學期,從二十幾度的南方回到了零下幾度的老家,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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