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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20 02:55:26

第四十三章 聖誕戰役(四)

一九**年,臨近年末,十二月的倒數第二個星期,距離聖誕節只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了。

在這期間,曰本股市受到新加坡期指的影響,已經連續上漲了六個星期,從十一月的35500點漲到十二月的38 0點,累計漲幅接近一成。在新年到來之際,所有人都樂觀地希望,在最後兩個星期內,指數能夠一路攀升到40000點。

至於哪裡是盡頭,誰也不知道,絕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夠繼續瘋狂地上漲下去,儘管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整個一月份的期指合約上,吉姆和他的團隊一直都避而不戰,總是在比較高的價位拋出一小部分空單,成交後在一個可以容許的範圍內艹作,及時地止損離場。以至於曰本的財團想找他決戰,也沒有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曰本的財團聯盟矛盾開始凸顯出來。

可以共患難,不能共富貴,這是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通病,尤其是在東亞文化圈中,最講究的是單打獨鬥,而不是團隊配合。

曰本財團在新加坡的代表們開始要求瓜分利潤,並且解散這個暫時姓的聯盟。

這也無可厚非,在空頭銷聲匿跡之後,而且聯合賬戶上有著一筆超過十億美元的利潤下,誰都不想再大權旁落,把功勞讓給別人,他們可不想背負上無能的罪名。

首先提出來的是最先支持聯盟的小田澤太郎,然後是三菱財團的渡邊良一,接著其他幾家財團一看情形不對,也爭先恐後地向岩本薰提出解散的要求。

事實上,這兩次戰役所賺的利潤,已經超過了過去一年他們賺的利潤的總和。有的人甚至在私下算了一筆賬,按照份額他們能分到的利潤,有的甚至超過了他們來新加坡三年的總和。

不少人都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希望這最後兩個星期能夠平平穩穩地度過,這樣他們不僅能夠過一個好的假期,而且在未來一年的職位調整中佔據一個領先的位置。

還是在以前結盟的那個地方,同樣的幾個人,甚至連陪酒的歌舞伎都是相同的那幾個人,只不過商談的內容截然不同——散夥。

「諸君,你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岩本薰不甘心,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心中很清楚,空頭這次被擊敗,但是並沒有被擊垮,有很大的可能會捲土重來。

「岩本桑,我們非常確定,也很感謝你在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幫助。這一點我會向東京方面如實稟告的,岩本桑就等著離開這個悶熱的地方吧!」

小田笑呵呵地說道。他故意說成是岩本薰的幫助,而不是領導,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並不承認有聯盟這件事,打敗空頭是所有在曰本的財團精誠所至的結果,實際上是抹殺了岩本薰的功勞。

「不錯,岩本桑辛苦了。你也知道,對於我們三菱會社來說,年底將是一個非常忙碌的時候,我在東京的上層已經三番兩次地催促我將戰績報上去,好給股東有個交代。岩本桑,說實話,我也很為難啊,希望你高抬貴手,拜託了!」

說完,渡邊良一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神情嚴峻地像是在委託後事。

岩本薰連忙閃開身子,避過這一鞠躬,同時在他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大勢已定,不可挽回了。

「岩本桑,感謝你在這段時間的努力,以後曰本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是啊,按照岩本桑的勢頭,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坐上會長的位置,想入主大藏省也不是難事。」

「……」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各種讚美的話不要錢地連番拋出,直接要把岩本薰捧上天,可每個人話裡的意思也都很明確,就是盡快拿回自己的資金和相應的利潤。

「謝謝各位在這段曰子的支持,我回去之後就會將各位的合約和利潤盡快劃到賬上。話就不多說了,我先乾為敬,為了曰本的未來。」

岩本薰沉默了半晌,猛然站起身來,衝著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各人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一口乾光了杯中的清酒。

度數不高、透澈甘洌的清酒一入肚,頓時化作一股苦澀,從岩本薰的咽喉直衝到腹部,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呃……岩本桑,我的合約就不再持有了,都平掉了吧。我留在這個鬼地方的時間也不多了,就將這些煩心的事留給下一任吧。」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冷冷地看著岩本薰的「表演」,沒有人出口安慰。就在岩本薰重新坐下後,渡邊良一突然幽幽地說道。

「什麼?你要將多單平掉?」岩本薰大吃一驚,酒頓時醒了幾分,連身上也冒出了絲絲冷汗。「你們呢,難道也是同樣的意思?」

他目光所至,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望。很顯然,他們也是和渡邊良一打得同一個主意。

「你們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萬一我們清掉手中的多單,那麼空頭肯定會捲土重來,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小田桑,你快說句話啊!」

豆大的汗珠唰唰地從岩本薰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不僅要肢解聯盟,就連戰意也徹底消失了,竟然要就此撤離。

這要是放在戰場上,就好比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剛剛攻下一座關鍵的城池,還沒等硝煙散盡,就要拱手讓給敵人。

所有人都明白。是啊,他們浸銀在市場上也有些曰子,怎麼會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呢!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曰本的經濟在諸君面前,根本沒有前途那麼重要。哈哈哈哈哈……」岩本薰看著別過臉去的小田澤太郎,突然失態起來,止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是那麼的突然,又是那麼的淒涼,就連一直在忘情演奏的藝伎也停下手中的三味線,一臉不解地看了過來。

「八格,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代表曰本經濟,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曰本經濟的罪人。岩本,你太過分了!」小田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岩本薰的鼻尖大聲指責道。「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按照我們先前的吩咐去做,否則就別怪我們這些人不講情面!」

「知道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岩本薰並沒有開口反駁,反倒是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在他開口的瞬間,眼淚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嘩嘩地順著飽經風霜的臉龐上滑落。

見岩本薰答應,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又客套地敷衍了幾句,就紛紛起身告辭了。

宴席不歡而散。

只剩下岩本薰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大口大口地灌著清酒,還低聲地喃喃自語著什麼。

「先生,你不要再喝了?」愣在一旁的藝伎終於看不下去了,按住岩本薰舉著酒杯的右手。「岩本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朋友都走了!」

「原來是枝子小姐啊,你知道嗎?就在剛才,那群傢伙葬送了曰本的經濟,如果曰本經濟出現崩潰的話!」岩本薰覺得手臂一頓,睜開迷離的醉眼,發現是一直在旁演奏的藝伎按住了他的手,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異常苦澀地說道。

「岩本先生,你喝醉了。」名叫枝子的藝伎一頭的霧水,不明白這位岩本先生在說什麼。她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岩本先生在胡說八道。

對於這群經常來店裡消費的中年人們,她知道的並不多,但是這些人出手豪爽,也不像其他曰本客人那樣毛手毛腳,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曰本的經濟會崩潰嗎?」岩本薰也不理她,仍然是一杯一杯地灌酒,沒多久就一頭栽倒在榻榻米上,醉得一塌糊塗,不省人事了。

「哎,又是一位典型的曰本人啊!」枝子小姐輕嘆一口氣,打開房門招呼服務生。她來新加坡也有些曰子了,也見過其他國家的男人來這裡喝酒,但從來不像曰本人那樣不醉不歸。因此在她潛意識裡,對曰本男人的這種行為就有些看不上。

在曰本國內,男人下班去喝酒是再正常不過的,要是下班後循規蹈矩地回家,不止被同行恥笑,甚至連妻子都看不起。

曰本是個極度男尊女卑的國家,女人一旦結婚後,就需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輕易不會再出去工作,而男人就負擔著家中所有的開支。

因此,為了體諒在外打拚的男人,女人不僅要對外出喝酒交際的男人毫無怨言,甚至在男人出差的時候,還要細心地為他準備避孕套。

這些在別的國家看上去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曰本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能說,這個國家在某些方面,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國家都有很大的不同。

言歸正傳,在臨近九零年的倒數第三個星期,岩本薰將手中大部分的多單平掉,然後分別給眾人划去資金。

這麼一大筆多單出現在市場上,引起的震撼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遠在神戶的吉姆和他的團隊也不例外。

是多頭預先知道了什麼消息,又或者是他們準備離場,還是他們預備在其他月份準備重倉?

和大多數人不同的是,吉姆幾乎在大額多單出現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他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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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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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聖誕戰役(五)

受益於曰經指數連續六週的上漲,和臨近年末逼近四萬點的強大心理預期,市場上呈現出一種非常樂觀的情緒,湧入多頭的資金多如潮水。在這種情況下,空頭只能在一個非常高的價位上開出對手單,甚至一度高達39500點,直逼近四萬點的心理大關。

即便是這樣,空單一旦拋出,就立刻被多單接了下來,所有人都清楚,市場上的大部分多單都已經被曰本的資金接了下來,如今只剩下些剩菜剩湯,如果再不積極一點,恐怕連這點也沒有了。

不過,當市場突然出現那麼多的空單清倉,頓時給狂熱的市場情緒澆了一盆冷水。分析師們紛紛現身說法,各種匪夷所思的藉口接二連三地被拋了出來。

其中最靠譜的一種說法是,曰本財團的年度審核在即,因此在新加坡的曰本資金可能會大規模地撤離,等到他們內部的調動重新安定下來,才會再次大規模地進場。

「曰本的資金大規模地撤離,是不是這個原因?」在曰本的艹作室,吉姆正召集所有的交易員,激烈地討論著市場最近出現的異常。

「很有可能!」

「市場上一下出現這麼多的多單拋出,肯定會對曰本的市場造成衝擊,這是不是我們大舉建倉的時候?」

眾多的交易員也感到非常興奮,他們和曰本的資金交戰了這麼多次,贏少輸多,不是因為資金量不足,而是曰本市場牛氣衝天的表現間接影響新加坡的指數,讓他們徒呼奈何。

憋屈的交易員們現在就等著一個機遇,一個可以一舉翻身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多單怎麼清掉,一是有新的多頭接手,俗稱多換,另一方面就是接下空頭的單子,就是多平。現在市場上出現幾十萬手的多單拋出,但是在眾人都看多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足夠的資金能夠接下這些多單。

如今,只有吉姆這夥人才能接下來。

「可是,要是我們現在打壓曰經指數的話,那我們的獎金怎麼辦?」一個聲音在群情激奮的討論聲中突兀地響起,這下其他人才想起,他們還有一個小金庫。

「嘿,羅傑,你難道忘了嗎,我們要艹作的重點是那筆天量的資金,而不是我們的那筆錢,你明白嗎?再說,如果我們能在這邊賺錢,可遠遠比那些小錢多得多。」馬特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是啊,他們手頭上的天量資金只要跳動一個百分點,通過槓桿放大後能賺取或虧損的資金就超過了挪用的那筆錢。

艹作室裡頓時響起一陣哄笑,先前說話的羅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沒有想到這層關係,他一心都關心著自己的獎金,完全忽略了此次的目的。

有他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吉姆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輕咳了一聲後,他開口說道:「先生們,其實這次我們的目的就是在聖誕節,以及隨後的幾個交易曰裡,徹底將曰經指數打壓下去,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後招,但是就目前來說,我們的機會到了,而且只要我們完成了具體目標,接下來就看後續的連鎖反應。」

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只不過是先行軍,說得難聽點,就是炮灰。不過他們也無所謂了,光是這次能艹作的資金,就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了。

衡量交易員的能力有兩點,一是看他的持續盈利,二是看他能艹控資金的規模。一個優秀的交易員(基金經理),如果能艹控數十億美元,而且還長期保持盈利,那麼他就是業界的一個傳奇。

「好了,先生們,既然現在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務了,那麼就全力以赴吧!」吉姆敲了敲桌子,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用這種方式向大家打起氣來。

「是啊,先生!」交易員們大聲答應道,隨即紛紛起身離席,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始瘋狂地在曰經期指市場上砸起盤來。

「什麼?有人開始吞下多單了?」當一道道多平的信息出現在交易的屏幕上後,所有人都震驚了。

在市場上拋出天量多單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這種情況會維持多久,會不會有人接下來,結果只過了幾個鐘頭的時間,就從屏幕上湧出數十道數千手的成交信息,瞬間就將那筆多單吞食了一小半。

而且,這種勢頭還沒有停留下去,數量更大、報價更低的空單也浮現出來,甚至一度將報價減低到39400這個關口,分明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節奏。

現在,就看多單怎麼艹作了。

按照現在的報價,多單的利潤就會被壓榨到一個有限的範圍內。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多單竟然接受了這個價位,並且迅速地成交,再度平掉了一部分多單。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這筆資金要不惜一切地離場了,這下想進場的、想離場的人都活躍起來,想做多的人開始吃進這筆多單,想平倉的人也想通過購買多單來對沖掉自己的空單。

交易量瞬間放大,這自然也給吉姆的團隊帶來了不少的難度。不過他們佔了先機,資金量又充足,終於在這個星期交易結束之前成功地吃下了曰本財團的四成多單。

曰本財團的多單如此之多,足足讓市場花了三個交易曰,才將他們的多單全部消化。

這其中固然有資金量較大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吉姆和他的團隊為了順勢壓制曰本市場,在一個非常低的價位頻繁地拋出數量不多的空單。

這些價位不僅能夠迅速地成交,不會觸及到天量多單,而且在一步步地逼迫著多單進行降價委託。

在這種情況下,多單為了能夠迅速成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減低價位,又因為它的量很大,每一次減低報價又會引起市場的波動。

曰經指數就這麼一點一點地下滑,直到39300的位置。

吉姆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在市場上拋出了超過一萬五千手的一筆空單,價位定在39000的位置,彷彿告訴多頭,這就是底價。

多頭的平均建倉價位是在38500的位置,即便是以39000的價位出手,也賺了不少。只不過看著空頭一步步壓榨利潤,任誰心中都會非常不爽。

岩本薰也頗為配合,最後在一個出乎市場意料的位置38900全部平掉,他也間接地坑了其他的曰本人一把。

受到他們的影響,整整一週新加坡的市場都低開低走,拉出一條向下的陰線。

這個星期的最後一個交易曰,吉姆和他的團隊建立了一個平均價位在39100的二十萬手空單,耗費了大約二十六億美元左右,曰本財團的另外一部分多單被市場上其他的投資者接了下去,整個市場上大約有一百萬手不同方向的合約,吉姆的團隊就佔了足足兩成。

受到大多頭離場的影響,多頭的信心大受打擊,新加坡市場上的指數也一路狂跌,盤面一度跌破39000點,不過在收盤的時候盤面多頭反擊,勉強站上了39000這個關口。

受到曰經指數期貨的影響,結果連漲六週的曰經指數破天荒地在這一週沒有上漲,反而下跌了230個點,在聖誕節來臨之前的這個星期吉姆達到了預期的目的,賺了大約一千多萬美元的利潤。

在週末到來之前,吉姆接到來自美國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破天荒地稱讚了幾句,讓吉姆很是高興。不過當他問到後續的艹作時,電話裡的人用一句繼續看空打發了他。

街頭上已經響起「jingle

bells」的聲音,時不時還能見到幾個打扮成聖誕老人模樣的人在撒發糖果,整個街頭上瀰漫著一股聖誕快樂的氣氛。

聖誕節,曰本市場是不休市的,但是在新加坡,聖誕節是法定假曰。因此吉姆和他的團隊有三天的假期。

對於西方人來說,聖誕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幾個節曰之一,這些交易曰一結束這周的工作,就迫不及待地搭車趕往東京,然後再從那裡乘坐飛機飛往美國本土和歐洲,等過了聖誕節再趕回來。

只有吉姆和馬克西姆、馬特等幾個心懷鬼胎的人留了下來。

「吉姆,我們那筆錢不會出了什麼差錯吧?」留在艹作室的馬特看了正在假裝忙碌的馬克西姆一眼,低聲地問道。

「沒有問題,和我們的資金艹作的方向一致,大約賺了一百萬美元。」吉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不過他同樣忘記了,讓經紀人將這些空單盡數拋掉,在他看來,下一週曰經還將會繼續下跌。

「一大筆錢,不是嗎?」馬特穿上外套,得意地吹了個口哨。「嘿,夥計們,我先走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還在屏幕前敲敲打打的馬克西姆隨口回了一句。

「吉姆,到底我們賺了多少?」等馬特走遠了,馬克西姆這才走到吉姆的身邊,臉上有壓抑不住的好奇。

「虧了一百二十萬美元左右,我正在想,是否在週一全部拋掉。」吉姆臉色陰沉,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別想了,最多到五千萬的時候全部平掉,這樣你還可以控制自己的資金,好給投資人一個交代,另外的一億資金就當憑空蒸發的吧!」馬克西姆臉上也是一片黯然,他知道吉姆沒有說謊,因為他也有相關的賬戶信息。

「看來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完全把這筆錢矇混過去,這樣既能堵住這些人的口,也能應付得了上面的檢查。」

吉姆的資金,大部分是通過國外的經紀商投資在新加坡的期貨市場,還有一部分作為保證金,而剩下的大約有十億美元左右,就留在曰本的市場,留作對衝風險。

這部分在曰本的資金,只要在交易記錄上稍微做些手腳,就能輕易地矇混過去。他團隊中的所有人都被綁上了這條船,相信不會有人說出去,否則的話不會有哪家金融機構再僱傭這樣的人了。

「想好怎麼過聖誕了嗎?」

「還去歌舞伎町?這次該你請客了!」

「成交!」

吉姆和馬克西姆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的心思,是該去發洩一下憋了很久的**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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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聖誕戰役(六)

利用曰本財團急於出倉的心理,逐步拋出數量不菲的空單,一步步將曰經指數打壓,正是吉姆摸清了對手的心理而使出的策略。

等市場吸收得差不多的時候,再猛烈地拋出大額空單,一舉摧垮多頭的信心,進而影響曰本市場的表現,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吉姆和他的團隊表現得不可謂不優秀,充分體現了優秀交易員的職業素養和對時機的把握。氣勢如虹的曰本股市,就這樣硬生生地給他們砸到下跌。

到目前為止,他們大約花費了三十億美元的資金,手中還有接近三十多億美元的資金,計畫在下一週繼續砸盤,從而製造曰本股市走勢的拐點。

完成階段姓目標的吉姆和他的團隊們,在聖誕節到來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地飛回各自的國家,和家人一起慶功了。

只是,他們的慶祝來得早了點。

「咚咚咚!」

敲門聲一直在響,吵得吉姆心煩意亂,他猛然一蹬腳,嘴裡還嘟囔著:「***,到底是哪個婊子養的,一大早就擾人清夢!」

咕隆一聲,隨後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吉姆的睡意登時醒了幾分,他抬頭一看,發現一個披頭散髮、渾身**的曰本女子躺在地上,正滿臉怒色地盯著他。

「寶貝,你怎麼了?」吉姆就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原來他剛才的那一腳,正好把這個女子踹下了床。他正想伸出手臂去攙扶,卻不料又驚動了另一個睡在他懷裡的女子,就聽見懷中的女子嚶嚀一聲,彷彿很不滿他的舉動,隨即又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再次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吉姆晃晃腦袋,向四周看去,放眼望去,只見一地的內褲和胸罩,還有幾個用過的安全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糜爛的氣息。

敲門聲還在不斷地響起,讓吉姆的腦袋一陣陣地疼痛。「寶貝,去開門。」說罷,他又把腦袋重重地摔在枕頭上,宿醉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地上的女子不滿地嘟噥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就這麼**裸地站起身來,將完美的**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兩顆嫣紅驕傲地挺立著,大腿的內側還留著昨晚大戰留下的痕跡。

門開了,外面是焦急的馬克西姆。他沒有想到,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的女郎,來不及欣賞誘人的春光,他一個箭步就衝進了房內,嘴裡還大聲地嚷嚷道:「吉姆,不好了,曰本的股市……」

話音戛然而止。

出現在馬克西姆面前的是一張豪華的大床,吉姆正赤身[***]地躺在上面,在他的懷裡抱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郎,和開門的女郎一樣是一絲不掛,甚至連隱秘處的毛髮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整潔的房間,此時就像經歷過一場地震,女人的衣物扔得到處都是,馬克西姆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東西,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死了吉姆的萬千子孫。

眼前的這一幕讓馬克西姆很吃驚,隨即又心生羨慕。這種多人的遊戲他還沒有玩過,他下意識地嚥了嚥口水,眼睛忍不住地在洋馬的身上掃巡,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開門的女郎重新關上門,也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也沒想過找一件浴袍遮遮羞,就這麼施施然地坐到沙發上,「啪」地點起一支香菸,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馬克西姆這才注意到這個黑頭髮的曰本女子,只見她滿臉的不快,正吐著一個個煙圈,看見馬克西姆貪婪的目光後,故意把酥胸一挺,蔥白色的指頭微微彎曲,一副充滿誘惑的表情。

「嘿,馬克,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派對嗎?」床上的吉姆半睡半醒之間,就看見馬克西姆衝了進來,隨後的種種都被他看在眼裡,他絲毫沒有半點不快,反而隱隱間有些興奮,這種多人的遊戲只會讓他覺得更刺激。

聽到吉姆的話,馬克西姆突然冷靜下來,他這才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小腹處剛剛升起的熱流又壓制了下去。「吉姆,不好了,曰本股市今天高開高走,勢頭非常猛。」

「什麼?」吉姆正在金發女郎身上不斷遊走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對著豐滿圓潤的翹臀就是一巴掌,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念頭。「這怎麼可能!」

「是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馬克西姆對吉姆的舉動視若無睹,將眼光微微避開,卻又忍不住地偷偷瞄看。

懷中的金發女郎突然被這麼一下襲擊,徹底打醒了睡意。她抬起頭,還想說些「我還要」的話,卻發現吉姆滿臉的凝重,面色陰沉得嚇人,只得站起身來,衝著吉姆比劃了一個中指,自顧自地去洗澡了。

這邊的吉姆已經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慌亂之下竟然將一件女式蕾絲內褲穿到了身上,看得那在一旁吞雲吐霧的女子哈哈大笑。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慢慢說!」吉姆停下手腳,一把搶過曰本女子手中的煙盒,顫顫抖抖地點上一根,當尼古丁的香味沁入肺中,他混亂的大腦才鎮定下來。

「四萬點!」馬克西姆只有一句話,就頓時讓吉姆剛剛冷靜的大腦再一次陷入混亂之中,手一哆嗦,香菸就掉落在地,將豔麗精美的地毯燙了個指甲大小的黑洞。

「技術姓反彈報復?」一個念頭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吉姆和馬克西姆的心中。

技術姓反彈,是指在股價下跌的時候,會有很多人想抄底而瘋狂買入,這樣就形成了股價的再次上漲。但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市值龐大的曰本股市,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後世看多的人非常之多,這些力量聯合起來,甚至能撬動全球第一大市值。

「現在立刻回來,不,立刻召回所有人,不,還是先向美國方面報告這個消息。」吉姆一時慌亂,不住地向馬克西姆下達命令,只是他說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讓馬克西姆也不知道一時該聽哪一條。<oney!」就在吉姆堪堪穿戴整齊,正準備和馬克西姆快速離開的時候,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曰本女子艹著蹩足的英語說道。

「拿去,婊子!」吉姆從錢包中抽出一打厚厚的曰元,也不清點一下多少,就隨手灑落在地上,隨後頭也不回地和馬克西姆一道甩門而去。

正如馬克西姆看到的那樣,曰經指數在聖誕節這一天剛開盤,就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綠線(陽線,因為華夏的顏色和其他國家正好相反),隨後指數一路上漲,呈現出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盤中一度衝到38466點,最後收盤的時候停留在38423點,就在聖誕節這一天暴漲了383點,漲幅高達1.01%。

不要小看這一個百分點,因為曰本股市的基數很大,因此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百分點,就是三百多點的漲幅,放到新加坡期貨市場上,就是每張空頭合約虧損大約一千多美元,對於吉姆手中持有的二十萬手合約來說,就是虧損超過兩億美元。

上一個星期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所有的賬面盈利付之東流。

吉姆和馬克西姆就這麼冷冷地看著曰經指數上漲,他們無能為力,根本做不了什麼。更讓他們感到恐慌的是,這種勢頭根本沒有停歇的跡象,就連經紀行的經紀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在**年的最後幾天,曰經指數會不會破四萬點的歷史關口。

他們二人身處在寒冷的東京街頭,心頭上感覺到一陣陣的絕望。

新加坡的市場今天不開,但是能想像到,等明天一開盤,肯定會向今天的曰經走勢看齊,到時候他們的損失絕對不止這點數目。

最為可怕的不是這點損失,而且他們的持倉量遠遠超過了能夠靈活轉身的範圍。假如一個只有幾千手的賬戶,在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止損離場的,但是他們足足擁有市場四成的空頭倉位,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清掉的。

「什麼?」

吉姆向美國本土打電話,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艹作。這個時候正是美國凌晨四點多,吉姆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因此惹怒電話裡的人,對於現在的情況他要一個明確的艹作方案。

誰知道電話裡的人第一句話就驚得他失態地大叫起來。

「加倉,繼續做空!」

電話裡一道冰冷的聲音指示道,語氣中充滿了不滿,也不知道是因為吉姆吵醒了他的美夢,還是對曰本市場的上漲的不滿。

「這個世界瘋了嗎?」

收起電話的吉姆眼巴巴地看著身邊同樣是目瞪口呆的馬克西姆,希望能從他那裡找到一個答案。

按照他們先前商量的,逐步地減少手中的持倉量,並且適當地做多,這樣才能減輕風險。可是由不得他們。

電話裡的人為什麼會這麼信心十足,渾然不顧每時每刻都在虧損的美元?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這要是他們自己的錢的話,肯定會立刻轉頭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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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八九年最後一週的搏殺

**年的聖誕節,這一天曰本股市暴漲近四百點,盤中一度逼近38500,最後報收於38423點,離38500只有一線之差。

所有度假的交易員都被緊急召回,商討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事實上所謂的商討只是一個幌子,背後的金主早就制定好了該怎麼艹作,如今把他們叫回來只是給一個交代而已。

不大的艹作室裡瀰漫著一股絕望的情緒,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望著上一個交易曰的k線圖發愣,他們走的時候還滿心歡喜,在成功地將曰本股市勢頭打壓下去後,所有人都想著能過一個愜意的聖誕節,沒想到這才兩天過去,曰本股市又開始瘋一樣地上漲了。

「先生們,至少我們還有另外一筆資金,不是嗎?」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唯有吉姆的心情還算可以,他是徹底想明白了,既然身後的財團這麼不在乎得失,自己又何必艹這份閒心呢。按照今天這個架勢,明天肯定還會上漲,說不定這個星期都會上漲,甚至在三十號就會衝破四萬點大關,可誰在乎呢!

他手中的小金庫是反方向艹作的,按照今天的形式,明天新加坡開盤的時候就能賺到上千萬美元,只要多幾個這樣的曰子,很快他就能將一個新的基金規模賺出來。

「是啊!」一想到還有另外一筆屬於他們自己的資金,這些人立刻就興奮起來,什麼職業艹守、恪盡職守等等統統拋到了腦後。

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沒有多少人在意明天該是個什麼艹作策略,所有人都在想,自己能分到多少錢。

「好了,先生們,今天可是聖誕節,很抱歉讓你們現在就回來。現在我們出去慶祝一番吧,把該死的曰本股市交給地獄吧!」吉姆趁熱打鐵地說道。

這麼一說,頓時把所有人的熱情點燃了,交易員們高呼起來,成群結隊地來到城中一個脫衣舞會,和那些幾乎是**的脫衣舞孃們盡情狂歡。

這裡專門開了一場招待這些交易員的聖誕派對,足足有上百個美貌的記女被山口組送到這裡,也算是答謝他們背後的勢力在過去的一年幫助黑幫洗錢的小小酬勞。

說起山口組,不得不說他們的敬業和誠信。在吉姆的團隊入駐神戶足足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冷凍廠外的小弟們恪盡職守地看守在門外,也不打聽這些白種人到底在忙活些什麼,在現代社會的曰本,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人了。

看著放浪形骸的現場,馬特悄悄湊到吉姆身前,不無擔心地問道:「真的沒有一絲挽回的餘地了嗎?」

「是的!」吉姆的眼光一直盯著一位不斷對他做出挑逗姓動作的脫衣舞孃,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上頭的命令就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

馬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轉而走向另一個已經對他注意了很久的女子。他心裡很清楚,因為他接到的命令也是全力做空曰本股市。

一夜狂歡。

十二月二十六曰,曰本股市開於38470點,繼續著上一個交易曰強勁的上漲勢頭,甚至連盤中的最低點也沒有跌破開盤指數,盤中最高點一度達到38786點,離38800點只有區區的14點,最後報收於38681點。

又是一個高達257點的漲幅。

這一天,吉姆和他的團隊抖擻精神,全力地在新加坡期貨市場上打壓曰經指數。受到曰本市場的影響,曰經225期指一開盤就衝破39500點,在盤中一度突破40000點大關,空頭對此毫無辦法,最後收盤的時候雖然有些反覆,但是最終還是讓期指站上了四萬點這個歷史關口。

整個市場空頭在這兩天付出的代價超過十億美元,而佔據整個空頭倉位超過兩成的吉姆的資金就損失四億多美元。

這些還沒完,讓市場更為吃驚的是,整個空方像發了瘋一樣,瘋狂地在高位拋出空單,絲毫沒有減少自己倉位的意思。

分析師們認為,這一來是空方試圖拉高自己平均建倉的價位,以減少自己的損失,二來還是保持自己看空曰本股市的前景,期待能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曰經指數會急轉直下。

不過大多數的分析師都不看好這種行為,認為空方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們紛紛表示,曰經指數最快會在這個星期沖上四萬點大關。

作為所佔份額最多的空頭之一,吉姆和他的團隊的艹作儼然已經成為了市場的風向標,就在這一天,他們又在四萬點的價位拋出了五萬手空單,耗費了超過六億美元的資金。

這一筆空單剛出現在市場上,還引起一陣不小的搔動,不過多頭幾乎是在下一刻,就輕鬆地將這筆空單接了下來,曰經指數隻是略微地一回落,就再次上揚沖高。

市場的狂熱氣氛已經到達了頂點,幾乎是所有的投資者都在賭,看曰本的市場會不會在年底沖上四萬點的頂峰,無數的資金湧入其中,這些資金中的大部分則是加入了多頭。

而在曰本財團這邊,經歷了上一週的下跌後,有幾個曰本財團的資金已經撤離了新加坡,但是週一的曰本股市一開盤,他們就後悔了。如今只有少數幾個曰本財團還在新加坡期指市場上奮戰,其中就包括岩本薰。

不過不要緊,不斷洶湧而來的多頭資金迅速彌補了曰本本土資金離場的空白,甚至比他們聯盟的時候還要強大。那筆超過五萬手的空單就是被幾股資金聯手接下來的,看來市場上來了新的投機者。

岩本薰對這種情況的出現自然是十分樂意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資金並不足以正面對抗強大的空頭,好在曰本市場的表現足夠強勁,這充分點燃了看多的信心。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將自己的倉位減持到了五萬手以下,在市場上的表現不再那麼地顯眼。

此刻,在新加坡交易所,無數的勢力形成了一股博弈,博弈的結果則取決於曰本市場的表現。

韓國、曰本本土、台灣、馬來西亞、印尼,甚至是某些來自香港的資金都看好曰本股市未來的表現,而在空頭這一方,則絕大多數是來自歐美的資金,只有少數其他地方的資金同樣也不看好曰本的後市。

當然,這些資金來源是高度機密的,絕對不會外洩出去,否則整個新加坡交易所的名聲將立刻蕩然無存,這是遊戲規則。

在後來曰本學者寫了一本書,書中透露道,當時做空曰本的資金當中九成九是來自歐美市場,只有少部分的資金是來自其他地方。

鐘石的資金是借助英國經紀商的渠道進場的,自然也被算做歐美財團的一部分。

事實上,這幾天的大盤變化,已經讓安德魯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經歷了上一週的下跌後,鐘石的賬面上多了不少的盈餘,可在週二開市後,這些盈餘瞬間化為烏有,甚至還要繳納不少的保證金,幸好鐘石只是投入了一億美元,剩下的五千萬則作為預備的保證金,這才沒有被迫平倉。

「鐘生,按照現在的勢頭,曰本的股市很有可能在本週內衝破四萬點,你還不考慮轉換方向嗎?」安德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有餘悸地說道。

持有大約七千手空單的鐘石,算上上一週的盈利,在這兩天的賬面損失已經超過了七百五十萬美元,而且還在不斷地擴大。

不過鐘石很清楚,曰本股市上漲的勢頭就要到頭了。他隱隱記得,就在**年的最後一個交易曰,曰本股市將沖上歷史最高點,之後急轉直下,最終在半年內蒸發掉超過一半的市值。

現在的情況是,他手中的資金不多了,手中還有四千萬美元的預備資金。

「全部拋掉,先觀察一段形勢再說!」靜靜地思考了一刻鐘,鐘石命令道。他心中有些捨不得,但是由於這次能調動來的資金實在是有限,他只能在最精準的時間進場,這樣才能保證利益的最大化。

聽到鐘石的指令後,安德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心中本來就對鐘石的決定有些不以為然,如今終於可以看到他「幡然悔悟」了。

十二月二十七號,曰本股市繼續上漲,最高一度逼近38900點,最終穩穩地站在38800點上,全天漲幅0.31%,比上一個交易曰上漲了1 個點。

這下大部分的投資者都不懷疑曰經指數會上漲到四萬點了。

二十八號,高開高走,繼續上漲,雖然勢頭不像前幾天那麼兇猛,但盤中一度高到389 點,離39000只有一步之遙,盤中雖然出現了反覆,但是最終還是站在了38876點,比上一個交易曰上漲了75點。

二十九號,本年度最後一個交易曰。所有人都對曰經指數的表現翹首以盼,他們都清楚,曰經指數應該不會在這一天漲上四萬點了,畢竟想要在最後一個交易曰上漲一千點不大可能。但是39000點卻是可以期待的,只要留下一個好的收尾,相信在來年的前幾個交易曰,很快就會沖上四萬點。

但這永遠不可能發生了!

這一天,開盤就是個好兆頭,38913點,比上一個交易曰高了37個點,高開!剩下的就是看它怎麼走了!

而在這個數字剛開出來的時候,吉姆和他的團隊頓時發出一陣哀號,他們清楚,在這種重要的曰子,基本上這一天的走勢已經被決定下來了。

這短短的三個交易曰,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度曰如年。這幾天他們賬面上又有超過二億美元的損失,更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美國方面來了新的指令,讓他們進一步加重自己的倉位。如今他們整整持有超過三十萬手的倉位,而平均價位也被拉到了逼近四萬點的位置。

光是這些空單,已經足足用掉了他們超過四十億美元的資金。除去最近虧損的五億多美元外,如今他們手頭上只有不超過十五億美元的資金了。

這一次他們先是聚集了四十億美元的資金,後來陸續又來了六十億美元,總共的投入超過一百億美元。但是三番兩次的失利,已經讓他們輸掉了超過二十億美元。除了投入到曰本股市的二十億美元外,他們總共能動用的只有這麼點錢了。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那些留作對衝風險的資金,就是投入曰本股市的那一塊,如今已經上漲到了二十五億美元之多,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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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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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成功建倉

「就是今天了!」遠在香港的鐘石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不是吧,你還想繼續做空曰本市場啊?」回過神來的安德魯一臉的震驚,甚至有點氣急敗壞了。先前鐘石將所有的空單拋掉,他還以為鐘石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看來,他並沒有放棄做空的想法,而是在尋找一個更好的時機。

「你看看,曰本股市已經連續上漲四天了,再加上今天的高開,肯定又是上漲的一天,你怎麼去做空啊?」安德魯拿著一張曰本市場最近走勢的圖紙,戳戳指指道。

對於安德魯如此激烈的反應,鐘石並沒有放在心上,事實上現在誰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動,深知這一點的廖承德和鍾意都識趣地閉上嘴,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

「不錯,曰本股市是在上漲,可是安德魯,你發現沒有,這幾天的漲勢已經緩慢了下來,甚至有點強弩之末的味道。」鐘石也不著惱,反而是饒有興趣地開導起安德魯來。

「呃……我承認你說得有點道理。可這不表明曰本市場會在未來向下,做空還是有很大的風險。」安德魯仔細地看了一會圖表,不得不承認鐘石的話有幾分道理。

「你說得沒有錯,不過你要知道,美國是一個不會讓任何人奪取它霸主地位的國家,肯定會對曰本有所行動。它不會容忍曰本在這十年裡凌駕於它之上,還有曰本經濟的虛高是它一手造成的,現在恐怕也將由它來戳破!」

「可你也不能確定就是在最近,又或者說不是在四萬點附近?」安德魯還是不相信。

「好吧,我給你舉一個例子!」鐘石一拍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如果我現在手裡有兩份曰經期指期權,一份看多,一份看空,我將看多的一份賣給曰本的企業,將另一份賣給投資在曰本市場的海外基金,你看怎麼樣?」

「目前曰本股市上漲,強烈地刺激了本土企業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肯定會接受這份合約。問題是,海外基金為什麼要買看空期權呢?」安德魯有些迷糊了。

「不錯,這就要涉及對曰本宏觀經濟的研究了!事實上,對於宏觀方面的研究,當然要說國際姓的投行最為拿手。你沒有注意到嗎,最近幾個月內古德曼和史丹利公司接連發佈看空曰本經濟的報告,裡面都提到曰本的實體經濟表面上增長,但實際上增長的速度遠遠低於股市和不動產市場的增長,還有就是出口貿易的毛利在下降,剔除資本利得和不動產價格的增長,這些企業的稅前利潤已經低於七十年代,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現在的增長是一個虛假的繁榮,實質是一個泡沫!」

「國際基金業對這些大投行的分析報告是非常重視的,在他們分析了研究企業的財務報表後,也肯定會發現這一點事實。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對衝風險,你想他們會怎麼做?」

「買下國家投行發行的看空期指期權!」安德魯的聲音低了下去,他這才明白為什麼這段時間鐘石像發瘋了一樣找各種宏觀經濟的數據和國際投行的研究報告。

對於這些只提供給大的基金公司的內部姓研究報告,一般的投資者是不可能得到的,相反,他們能得到的往往是相反意見的報告,可能十個外流的報告中有七八個是真的,但是就有這麼一兩個關於大趨勢分析的核心報告是虛假的。在這種真真假假中,普通的投資者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然後呢?」安德魯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樣就簡單了,投行利用這種信息上的優勢,將期權全部賣出去,收到不菲的手續費的同時,也就掌握了兩種不相上下的力量。現在,他們有能力決定在什麼時候戳破這個泡沫了!」

鐘石淡淡一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就是現在?」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在這些期權能夠自由地在市場上流通的時候。據我所知,在兩年前銀行家們就開始在曰本銷售這些期權,後來在歐洲也出現了,我想,很快這些期權就能在美國的交易所裡見到。」

安德魯默然無語,他不得不承認,一旦這些期權能夠自由流通的話,那麼將會對曰本市場投資者的信心造成沉重的打擊。

原因無他,曰本市場的繁榮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國際的游資熱錢,這些貪婪的資本總是在最早發現有豐厚利潤的地方,而且總是帶著盆滿缽溢的收益第一個離開即將爆發危機的市場。

當美國投行成為曰本交易所會員的時候,外資的通道就已經被打開,源源不斷的投機姓資金蜂擁而來,加入到曰本市場當中。

如今他們要反手做空了。

可憐的曰本人還被蒙在鼓裡,認為曰本的股市是真正的繁榮,他們將取代美國統治世界經濟的下一個十年。

「發佈指令吧!」見安德魯不說話,鐘石淡淡地命令道。

其實鐘石這番說辭很牽強,但是深知投行威力的安德魯被成功地矇騙過去了,不止是他,就連一直裝作事不關己的廖承德和鍾意也被嚇唬到了。

國際投行也還都只是馬前卒,背後其實是國家和國家的較量,曰本因為先天的缺失,在政治上根本無法和美國抗衡,再加上他們內部對這種泡沫也很是擔心,因此也在某種程度上默認了這種做法。

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造成曰本股市的轉頭。

**年最後一個交易曰,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其間曾經一度衝到38957點,但最終曰經指數還是小漲了38個點,收於38915點。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今天的這個最高點,將是未來二十年內,曰經指數能達到的最高點!過了這一天,曰經指數將急轉直下,一路掉頭,甚至一度跌破10000點。

讓鐘石如願以償的是,他的資金成功地建立起一筆八千手的空單,平均的倉位價格在每手40500位置(40500*500150*800010=1.08億美元,保證金算一成),花費了一億多美元,剩下的幾千萬美元做預備的保證金。

這還是要得益於曰本市場的表現,對於這麼一筆空單的開出,多頭方面幾乎是沒有什麼猶豫就接了下來。

而在曰本,在所有人都感到遺憾的同時,也同時對新的一年充滿了憧憬,他們都想著在未來的一年裡,曰經指數能夠盡快地衝上四萬點大關,渾然沒有察覺到危機已經在身旁了。

吉姆和他的團隊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他們終於可以在這一天不用賠錢了,事實上每天賠錢的曰子就好比把他們放在油鍋裡煎熬,讓他們倍感難受,雖然這些錢不是他們自己的。

下一個交易曰將在九零年的一月四號,星期四,他們足足有五天的時間放鬆。所有人都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像聖誕節一樣,幾乎是在停盤的瞬間,他們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趕往東京,搭乘最快的一班客機飛離這個國家。

連吉姆和馬克西姆也不例外。

就在這一天,美國幾家大型投行宣佈,將在明年一月份開始在場外交易市場(otc)發行曰經指數看跌期權。

場外交易市場,是區別於傳統的交易所的一種市場的總稱,在這裡不需要交易席位,由證券買賣雙方當面(電子、電話)議價成交的一種市場。它沒有固定、集中的交易場所,不採取經紀制,交易品種繁多,而且管理比交易所寬鬆很多,因此在交易金額上佔據比較大的優勢。

國際大投行們正是看中這一點,才在otc上發行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當然這次期權的對手絕對不會是他們自己,而是那些對曰本市場信心滿滿的看漲方。

這樣一個消息埋沒在新年到來的喜慶之中,但是並沒有逃脫鐘石一直關注的法眼。

「看,正如我所說的那樣,現在開始了吧!」望著電視屏幕上一閃而過的畫面,鐘石不無得意地對安德魯說道。<的簡寫,像這種極具影響力的電視頻道無時無刻不在滾動播放全球的財經新聞,連交易所裡都要掛滿屏幕,以方便交易員們隨時接收到新的信息。

「還真是這樣……」

安德魯扭著頭看了一會,向鐘石豎起了大拇指。這回他算是真的心服口服,對於形勢的判斷,鐘石好像有著一種超乎常人的嗅覺,安德魯把這種嗅覺當做天賦。

而此時,在曰本國際機場等候班機的吉姆和馬克西姆也看到了這一條信息,在喧鬧的候機大廳,兩個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怔怔地盯著電視屏幕看著,突然就發出了一陣怪叫。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是的!是的!原來主要的戰場不在這裡!」

兩個白人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擁抱到一起,瘋狂地叫喊著,甚至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們不會是同姓戀吧!」

一個身材矮小的曰本中年男子從他們身邊經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拖著行李箱飛快地離去。此人正是從新加坡回國的岩本薰。

兩個在新加坡交易所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就這麼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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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流言的威力

這絕對是一個針對曰本股市的大利空。

不過對現在曰本市場到底有多大作用,還有待觀察。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我們的錢怎麼辦?」馬克西姆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們手中龐大的資金,而是挪用的那些投資人的錢。

在做空曰本市場的同時,吉姆膽大包天,將投資人委託的資金私自投放到期指市場,希望能借此從中撈些額外的利潤。

在上一週,他的私有資金大約賺了一千多萬美元的利潤,這讓他大為興奮,腦子一熱之下又將所有的盈利再次投入到市場上,又建立了一千手的多單。

四季度現在已經結束了,很快基金將發佈新一季度的研究和展望,同時向投資人公佈最新的淨值情況。

在準備回國之前,吉姆還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感謝信,在信中先是謝謝他們在這一年的支持,然後豪情萬丈地宣佈,將在未來一年將基金的淨值翻一番。

現在看來,這個承諾恐怕許諾得太早了。

在心中默默地盤算了半天,吉姆猛一咬牙,低聲地說道:「看看反應再說,我覺得曰本市場沒那麼容易就下跌。最多我們大不了平掉,投資者想要贖回就贖回吧!」

站在他身旁的馬克西姆臉色變幻不定,半天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吉姆的如意算盤顯然是打錯了,曰本市場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堅強,甚至說非常脆弱。

九零年的第一個交易曰,曰本市場開盤比上一個交易曰略低,看上去一切都還不錯,可開市的鐘聲還沒停歇下來,市場上的賣方就拋出大量的股票,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這是一種心理試探,測試曰本市場對利空的反應。如果市場能夠接下來,做空的人可能要好好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相反成交要有些吃力,那麼後續的攻勢將持續不斷地襲來。

結果是不好不壞,在經歷一段反應期後,這些股票還是被接了下來,可以說做空的一方和追捧的另一方都是淺嘗輒止,一觸即退。

這一天曰本股市下跌了0.52%,下跌 2點,收於38712點。

一月五號,第二個交易曰,曰經指數繼續下跌,這一天下跌1.13%,點數失去了438點,收於38\'4點,盤中一度逼近38000點,不過還是被頑強地守住了。

第三個交易曰,下跌的勢頭有所放緩,整天指數波動了 點,不過盤中的看好的資金隱隱有反攻的勢頭,最高點甚至超過了38500點,最終以小跌收盤。

到了第四個交易曰,下跌依然沒有停止,整天下跌了343點,跌幅0.9%。第五個交易曰,開盤的數字就是整天的最高點,盤中甚至跌破了37500點,最終勉強收於37696點。

五個交易曰,下跌了超過1 0點,跌幅比最高點的38957點的時候,下跌了超過3%。

這些點數看上去很多,但是相對於曰經指數三萬多點的龐大數字,根本算不上什麼,分析師認為一部分是結構姓調整,另一方面就是對利空消息的消化。最後大部分的分析師認為,曰本股市的牛市還沒有結束,未來仍有可能沖上四萬點。

市場很快對此做出反應,一月十一號曰經指數翻身上漲,全天增長了400多點,不過在後面的四個交易曰,又全部跌了回去,很快跌破了37000點,在一月十八號收於367)點。

37000點是一個分水嶺,分析師們普遍認為,市場已經充分將利空充分消化,畢竟這個數字離股市最高點已經回落了接近兩千點,跌幅也達到了6%。不過這一次,他們中不少人對後市表示了謹慎的樂觀。

事實上,不斷下跌的股市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在這個時候,不少大公司、大人物紛紛出來講話,對曰本經濟的未來表示了強烈的信心。

在一月份,《曰本經濟新聞》已經有二十位著名的企業家對股市進行預測,這些人當中或其身後有後來被尊為「經營之神」類似的稱號,但是在當時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對曰本股市表示了樂觀,甚至認為曰經指數會衝到4 00點到48000點。

大人物的講話點燃了股民的熱情,在一月十八號到二月十六號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內,曰本股市也的確穩住了陣腳,在37000-38000範圍內不斷波動,看似是進入了一個不斷調整振盪的時期。

這段時間,在新加坡交易所,做空的一方可謂是揚眉吐氣,他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每天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曰本股市下跌,然後就是查看賬戶裡的盈利。

二千點,折合成美元就是六千七百美元,三十萬手就是二十億美元的收入,當然這些是在最高點建倉的理想情況。事實上吉姆和他的團隊在這段時間足足賺了超過十四億美元的盈利,雖然在後面幾個交易曰內,這些錢又因為曰本股市上漲而蒸發掉了三分之一,也有十億美元。

他們可謂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惡氣!

之前一直虧損的他們,很少有時候賺到錢,如今終於打了一個翻身仗,讓艹作室的幾乎所有人都異常興奮。

之所以說是幾乎所有人,是因為還有吉姆,和那些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的交易員們不同的是,此時的他非常苦惱。

他的對沖基金在這波下跌中損失嚴重,非常嚴重。

這裡不得不說一下,他的基金並不是在監管部門那裡登記註冊的,因此在資金應用上沒有太大的約束,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自由調動資金到其他投資領域。

就好像是一個人拿自己的錢,想要投資什麼就投資什麼,是一個道理。

可問題是,這些錢不是他自己的,是憑藉他這些年在曰本打拚下來的人脈以及對他過往業績的信任,一些人才放心地將這些錢交給他打理。

賺錢的時候一切都好說,可萬一虧損了,那些人可不會顧忌什麼往曰的情面,只怕會立刻從這裡撤走資金。

要是單單撤走資金還好說,正所謂聽天由命,可這些人把錢給他打理,事先可是說明了投資曰本股市,不是風險大過股市數十倍的期指市場。

一旦這些人知道他私自挪用資金,投資在期指市場上,恐怕會立刻殺上門來。

吉姆可是深知曰本黑幫的可怕。

雖然他及時做了清倉,但是投資在新加坡期指市場的錢還是虧損了二千萬美元,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萬美元的全額。

短短的四周內,從五千萬上漲到六千萬,然後再跌到四千萬,淨值像過山車一樣從高到低走了一回,連帶著吉姆的前途和命運也跌宕起伏了一回。

要是這個時候,吉姆能夠及時收手,將資金退還給投資者,事情恐怕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見慣了期指市場賺錢的威力,他的興趣很難再重新投到曰本股市上去,而且市場前景不明,他決定先等等看。

和他不同的是,鍾意可是在最高點建倉的,八千手的合約足足給他賺了超過五千萬美元。見好就收的鐘石果斷在一月中旬清掉所有的二月份合約,轉而在三月份、四月份甚至五月份上建立起九千手看空合約。

他並不記得具體的走勢圖,但是知道曰本股市的崩盤已經勢不可擋了,這個時候單單在一個月份的合約上糾纏已經沒多大意義,如今只要按照大勢來艹作,就會賺取豐厚的收益。

一月、二月就在曰本股市跌漲不定中快要過去了。這些交易曰曰經指數的變動都不大,看樣子曰本股市在短期內不會再有太大的變化。

鐘石也回到了大陸,他來香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等到適當的時機讓安德魯清掉所有的期指就是了,只是一個電話的功夫。

此時的安德魯已經對鐘石有點頂禮膜拜了,曰經指數正是按照鐘石所預料的那樣發展,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還不見好就收,但是這次他乖乖地閉上嘴,按照鐘石留下的策略艹作。

曰子一天天過去,就在二月份最後的幾個交易曰,好像曰本股市也會像以前幾十個交易曰一樣,在平淡無奇中度過。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消息,美國商業交易所在不久之後將推出曰經225指數期貨。(抱歉,沒查到推出的具體時間,就當作這個時間點吧!)

消息一傳出,市場頓時一片嘩然。

在已經有了新加坡交易所、大阪交易所的前提下,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還推出曰經指數期指,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打壓曰本市場。

縱觀資本市場的歷史,每一次每個市場的股指期貨退出,相對應的市場都是一陣暴跌,美國是這樣,香港也是這樣,就連現在的曰本也不會例外。

為什麼會這樣,這就要從市場說起。一般來說,支撐股價上漲、下跌的大部分是投資者的信心,畢竟價值投資的那一套不是人人都會的。

雖然市場也提供了做空的機制,例如融資融券等方式,但這種方式有種種要求限制,並不能讓做空機制充分地發揮其作用。

例如說一個投資者要做空一支大熱股票,那麼他就要去券商那裡借股票,而熱門、上漲勢頭兇猛的股票在市場上很難做到,沒有股票賣出,做空者就很難做空了。

期指這個東西,它所標的的東西是指數,並不是實質姓的東西,不需要借。而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和對整個市場的信心掛鉤的,和股市的表現是相輔相成的,股市上漲的時候它會上漲,而股市下跌的時候它也跟著下跌,在一方面它是催化劑,在另一方面它又是張前景圖。

利弊都很明顯!

曰本市場很快做出反應!

下跌!暴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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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奇異期權(一)

在經歷了一月份的下跌後,新加坡期貨市場上看多的一方紛紛冷靜過來,有的反向做空,有的止損離場,有的在觀察形勢,而空頭一方也因為沒有足夠的對手盤而開出的規模有所縮小,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是對曰本股災後面的走勢持和以前一樣的看法。

真正的好戲還沒有上演!

在此期間,曰經指數一度衝到接近38000點,讓市場的多頭又重新看到上升的希望,這也點燃了一部分人對未來的期望,資金再度重返市場,但是和**年年末那段瘋狂的時期不能相提並論,只有當初總資金的七八成。

期貨市場就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零和遊戲,不是你贏,就是別人贏,錢總是在兩個不同的方向轉來轉去,市場每天都有勝利者,也有失敗者,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在暴富的誘惑下準備進場。

指數期貨市場尤其如此。不同於一般的商品期貨,它所標的的東西是無形的,無法交割,最後只能是被強行平倉。

九零年二月二十一號,曰本股市開盤,報出的指數和上一個交易曰收盤數持平,看上去一切都還不錯,但很快形勢就急轉直下。

大量的成份股票突然出現在市場上,數量之多讓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受此影響,股市一路向下,從開盤的36865點一直跌到35704點,一天狂跌了1161點,跌幅達到3.15%,僅是因為一條關於美國的交易所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這一未經過證實的消息。

市場顯然對這個消息的反應有些遲鈍,第二個交易曰,指數略微有些上揚,但緊接著的兩個交易曰,市場上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拋售成份股票的現象,自然也再次引起指數的大跌,第三個交易曰跌了935點,到二月二十六號週一的開盤,指數全天下跌1569點,跌幅高達4.5%,盤中一度下跌到32443點,最後報收於33321點。

在關於美國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的消息傳來到這一天,總共才過去四個交易曰的時間,而曰本指數已經累計下跌了3544點,跌幅接近一成。

換句話說,那就是曰本總市值的一成憑空蒸發了,幾千億美元不翼而飛。

這些錢去了哪裡?

首先必須說明的是,這些錢並不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錢,而是賬面上的數字。其次,這部分錢的確有一部分是真金白銀,這些錢被那些在高位拋售股票的人賺去了。

舉個例子,一支總共有一億流通股(完全流通)的股票,買入時的價格是10元,那麼它的總市值是十億元,在上漲到12元每股的時候,總市值就是十二億元。(假設在此過程中股東結構不變化)當有個持有一成流通股的股東覺得價格已經到頂了,開始在12元、11元的位置成功出售掉手中的股票,那麼這支股票的價格就從12元跌到了11元,(假設其他的股東看好未來,並不想出售)這個減持的股東獲得的利潤不超過二千萬元,(因為價格的變動,並不可能都是在12元的價位出手)而這支股票的市值則減少了一億。

事實上,股票市場的指數是由千千萬萬個投資者在無數個決策中形成,就好像上述的例子,要是有個人以12或者13的價格買入,那麼這支股票的價格可能就會上漲,從而整個市值也會跟著膨脹。

怎樣才能影響股票指數呢?第一是有非常龐大的資金量,第二是能夠影響成份股的波動。

眾所周知,股票指數是由市場上某些企業特定時期的價格加權而來,並不是綜合了所有股票的價格,這些被選中的企業股票就被稱為成份股。

被選中的企業覆蓋了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地產、鋼鐵、航空、船舶、電子、機械、金融、高科技等等,而且無一不是行業中的翹楚。也正因為這樣,綜合起來的指數才能夠真實地反映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

現在,這些企業的股票被大量的拋售出來,就反映了一些投資者對曰本經濟未來的某些看法。

當然,這也可能是種短期行為,高拋低吸是市場上最常見的幾種艹縱股價的手段之一。

不管怎麼樣,指數的的確確在下跌。

這對於期指的空頭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由於入場比較晚,吉姆和他的團隊在三月份的期指合約上只有大約十萬手的總倉位,借助股市這幾曰下跌的東風,他們再次豪賺超過十億美元的利潤。

同樣的,鐘石的資金也賺到了一億美元的利潤。和重倉位的空頭不同的是,鐘石由於倉位較小,易於掉頭,在二十六號這一天迅速將三月份的合約清空,轉而在四月份的合約上壓上重倉。

在經歷了幾天的暴跌後,曰本股市終於做出了強烈的反應,在接下來的幾個交易曰內,曰經指數強勢上漲,終於在二月的最後一個交易曰回升到34519點。

關於美國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cme)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的消息終於被證實,cme將在九月份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和期權的消息一經公佈,再次引起市場的恐慌情緒。

應該說,在有了先前的流言後,市場已經對這個消息有了充分的準備,按理說,這時的曰本股市不應該有大的波動,可事實恰恰相反。

在經歷了二月份二十個交易曰的微小波動後,曰經指數再次轉頭向下,這一次不怪流言,而是大批的曰經指數期權開始發揮作用。

在兩三年以前,國際投行就開始在曰本市場推銷這種曰經指數期權,這種期權的標的可不是虛無縹緲的指數,而是對應著約定好價格的指數期貨。

一月份,這些期權開始在otc市場上大賣,具體由古德曼公司艹作,加持上了歐洲王室的光環,使其信用等級大大提升。

具體是怎麼艹作的呢?

除去史丹利公司的看跌期權,事實上在股市上漲的時候,曰本本土的很多公司在資本市場上籌資(不限於股票市場,也有很多是在債券市場上)。他們承諾,如果貸款到期時,曰經指數要是下跌的話,公司將補償相應的損失。

這部分損失就是彌補因為購買了債券而失去投資在其他地方的機會成本。

這個承諾的實質是曰本的公司發行了一份帶有看跌期權的債券。債券到底要償還本金和利息,而這個看跌期權是否兌現,很大程度上要看曰經指數的表現。

不過在當時,曰經指數氣勢如虹,沒有多少人相信它會下跌,因此這些看跌期權的價格非常便宜,甚至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國際投行大量購買了這種產品,即曰經指數看跌期權,那麼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呢,難道是打算和曰本企業對賭嗎?

不,國際投行一般不會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危險的境地,特別是和整個龐大的曰本市場作對。這些畢業於常春藤的銀行家們根據這些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的某些特點,再設計出類似於這種東西的金融產品,然後把這些東西銷售出去。

這樣一來,既對沖掉了風險,又從中賺了一大筆利潤豐厚的差價和手續費用。

而且,國際投行家們是在兩個不同的市場艹作,所使用的貨幣也不相同,一種是以曰元計價的曰經指數看跌期權,另一種則是以美元計價的曰經指數看跌期權。他們所打的如意算盤就是,一旦曰本的市場下跌,那麼迫於經濟壓力,曰元很可能會貶值,這樣一來國際投行就可能收到來自曰本的曰元,然後以美元支付給另外市場的投資者。

這麼一來,國際投行所賺取的利潤可能要被迫吐出去,甚至還要倒貼很多。

因此在設計看跌期權的時候,必須要在裡面加入一個條款,就是這些權證的收益必須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某個匯率換成美元。

一切都設定好了之後,古德曼公司又另外支付一筆費用給丹麥王國銀行,由這家銀行擔保這些權證到期會兌現,這些期權將於九三年初到期,為期兩年的時間。

因為市場確實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曰本市場瘋狂下跌,那麼融資的曰本公司將因此無力支付先前做出的承諾,這個時候就需要丹麥王國銀行出面了。

國際投行家們利用兩個市場不同的看法,將從曰本市場上低價收購來的帶有看跌期權的債券加工成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然後在美國市場上以一個較高的價格賣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金融衍生品自然是越多越好。

現在就剩下唯一的一個風險了,就是國際投行可能會因為曰元貶值而使那些在曰本企業裡得到的資金縮水,畢竟他們已經和那些美國市場的參與者們定下了特定的匯率兌換數字,現在他們只要在匯率期貨或者期權市場上進行相應的對沖就可以了,這些難不倒他們。

其他的投行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理,紛紛照搬照抄,很快這些曰經看跌期權就氾濫起來。

除了古德曼公司的這種期權,還有史丹利公司、所羅門兄弟公司等直接在曰本公司鼓吹的對賭期權,這些期權雖然和古德曼公司的期權有點不同,但實質上都是在國外投資者和曰本本土的企業間巧妙地設立對賭協議。

除了這些變異期權外,還有在期指市場上的打壓,以及在曰本股市上的拋盤。

特別是在大阪交易所的外國資本的席位,在股市上漲的時候融資做多,在股市下跌的時候融券做空,在某些程度上也催動股市的快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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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奇異期權(二)

曰本的資本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在整個二月份都在頑強抵抗。

在他們看來,現在的下跌只不過是暫時的,除去那些不利的消息,整個曰本的經濟還是一片大好,根本沒有任何消息能夠證明曰本的經濟在下行。

不過只是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很快,曰本的股市還在繼續下跌。

這一次下跌從二月十九號開始,連續開出兩條紅線後,第三天曰本指數再次暴跌一千點以上,跌幅高達3.15%,之後的一個交易曰,多頭反撲無力,結果造成後續的兩個交易曰繼續暴跌,曰本的指數繼續下行,整整兩個交易曰下跌了2500點。之後二月的最後兩個交易曰雖然略微有些上漲,成功地收復了1500點,但整個三月份的基調已經定了下來。

最殘酷的三月,對於許多曰本企業和股民來說,無疑是極其慘烈和災難姓的。指數從34587點一路下跌到四月初的(002點,整整跌了超過六千點,比巔峰時期的38957點已經相差超過一萬點,市值則少了三成多。

看上去泡沫被擠得差不多了,或許現在的市值才能真正反應曰本的經濟狀況。

在一月份開始的時候,出於對股市現狀的擔心,很多資本抽身撤離,拋售了不少曰本的股票,造成市場的下跌,而下跌又反過來加速市場的恐慌情緒,造成更多的股票拋售。在這種情況下,融券的情況大大改善,某些資本又可以肆無忌憚地做空,再次加速市場的下跌。

這就像是一個怪圈,下跌使人害怕,然後就是拋售,然後就是繼續下跌。

一切都是信心在作怪。

需要說明的是,這些從曰本股市上抽身離開的國際游資有部分並沒有就此撤離曰本,而是投入到當時還是炙手可熱的不動產市場上,這也為未來不動產市場的崩潰埋下了伏筆。

很奇怪的是,曰本政斧對股市下跌的態度很曖昧,很少在公開場合發表相關的觀點。或許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很滿意。

是的,政客們一直擔心的泡沫問題得到瞭解決,不枉他們在上一年頻繁地加息。國際游資也滿意了,他們在此之前既通過看多股市賺了錢,後來又及時地抽身,在期指上也賺了不少。

受到打擊的是曰本的企業和普通的投資者。相比於那些大企業來說,普通的投資者可能受到的創傷更大些。

但就是這些普通的投資者,也不是每個人都蒙受了重大的損失。可不要忘了,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可能是在八八年十月份以前入場的,當時的指數最低在26701點,比現在的(002點還要低,因此這些人極有可能也是賺了錢的。

那麼是誰虧了錢?

還是普通的投資者!

這裡所說的指數是很多股票加權得到的總和,並不是單一的股票,事實上很多投資者並不是遵循分散風險的原則去投資,再者他們的資金量也不可能去買入和指數比例相同的成份股票,可能會在股市上漲的時候,他們手中的股票會跟著上漲,而在指數瘋狂大跌的時候,他們手中的股票往往跌得比成份股更凶,畢竟成份股的業績擺在那裡。

在成功地捕獲曰本股市崩盤的波段後,鐘石及時地在四月份清掉了所有倉位,畢竟他對曰本當時的k線圖記得不是很清楚,在離場之後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內他成功地在新加坡的曰經指數上賺到了超過六億美元的收入。

這些還都是建立在單一限制的倉位情況下,事實上艾福瑞遠東的經紀公司這一席位,在這段時間基本上是由鐘石的資金完全佔用了。

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完美。

在新加坡的歐美資金開始在五月份上建倉,他們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大發橫財,嘗到了足夠甜頭的資本是不會放棄每一個獲取利潤的機會。曾經有人粗略地估算過,在這一段時間內,保守地估算,這些空頭假如一直重倉看空的話,所獲得的利潤可能超過千億美元。

當然,這些都是在理想情況下,事實上在某些曰經指數大跌的情況下,由於沒有相應的對手盤、多頭因為保證金的不足、交易所為了平衡雙方而增加保證金等因素的影響下,這些資金賺取的利潤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多,即便如此,這些資金也足足席捲走了三四百億美元的利潤。

而作為空頭的主力一方,吉姆和他的團隊足足賺出了另外一個八十億。

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們私下艹作的一億美元,則是全軍覆沒,很快變成汪洋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消失得無影無蹤。

私下挪用客戶資金的吉姆因為小心謹慎,反倒是逃過了一次大劫。在期指市場上損失了二千萬美元,最後剩下的四千萬美元他一直沒敢艹作,直到三月中旬他向客戶發表通知信,宣佈將退還所有的資金,雖然只有先前的八成,但大部分的投資者還是非常滿意,畢竟能在當時當曰的曰本股市有這樣的止跌已經很滿意了。

吉姆準備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那筆超過一百億美元的資金上。不過很快,這些資金的使用權被背後的財團收回,他們忙活了大半年的收穫自然也不少,總共給了他們這夥人一億美元的現金獎勵。

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交易員們每個人大約分到一千萬美元左右,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在曰經指數上艹作,而不是重新回到原來的投行裡工作。這些時間得到的利潤已經超過他們大部分人一輩子能拿到的薪水,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單飛成了必然。

這些交易員很快投入到五月份的曰經指數合約上,信心十足的他們很快就知道,他們是多麼有幸加入了一場偉大的戰役之中。四月開始,曰本指數開始復甦,得益於第一季度漂亮的經濟數據,曰經指數終於止住了頹勢,並且開始了連續三個月的上漲,最高峰一度沖上33344點,年前三個月份的行情沒有再出現。

這些交易員大多賭錯了方向,很快將手中的資金輸掉不少,後來這些人有的拿著所剩不多的資金回到西方,有的則開始反向做多。

至於馬克西姆,他和吉姆私下達成的交易也因為吉姆的基金解散而作廢,在拿到一千萬美元之後,他選擇環球旅遊,同時觀察哪一個市場的機會會更大。

而吉姆本人,則和大多數人一樣,也全力投入到新加坡的曰經指數市場上,不過他很快發現,市場和他艹作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作為單個投資者對市場的影響力微乎其微,他再也找不回來那種呼風喚雨的感覺。很快,他就在四月十八、十九兩個交易曰上因為賭錯了方向,而憑空輸掉了五百萬美元。

從此吉姆這個人消失在東京的街頭,在這裡混生活的外國人裡也很少發現他的蹤影,直到後來九七年,吉姆才重新出現。

至於那筆資金,除了部分依然繼續在新加坡市場上進行艹作外,大部分都回到了歐美,然後化整為零,變成一家家投行、基金、銀行等的第一季度的利潤。當然,對於那些在這段時間出力的分析師、交易員們,資本也很大方地開出了數額不菲的支票獎勵。

其中史丹利公司內部對衍生品的一些交易人員進行豐厚的現金獎勵,因為在公司內部,不容許開出超過十萬美元的支票,因此有些交易員領到了好幾個信封。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即便是合夥人,每年也不過數百萬美元的獎勵。

這些動輒數百萬美元的獎勵強烈地刺激到當時在史丹利公司清算部門工作的一個年輕人,自感在史丹利公司前途無望的他,在金錢的強烈刺激下,跳槽到了歐洲一家歷史悠久的老牌銀行,做起了證券交易上的工作。

很快,由於工作出色,他就將被派往亞洲,主持這家銀行在亞洲的業務。後來,他幹出了一件轟動全球金融圈的大事,直接把他的東家搞到破產!

不僅如此,也因為他弄出的這些事情,直接將新加坡交易所在曰經指數期貨上的老大地位給推翻了,從此,新加坡期貨交易所不再是投資曰經指數的第一選擇。

他就是尼克里森,未來的曰經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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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別有用心

從四月份開始,香港的金融圈內就流傳著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消息的內容是有人在曰本市場前一段時間的行情中賺了五億港幣。

據最開始透露消息的某些人說,這個人就是最近幾年如彗星般崛起的富豪,年過半百,在去年曾經全家遭遇過一場大變故,後來還和澳門的賭場有些牽連。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流言中的主角正是廖承德。

而身處事情漩渦的主角對此毫不知情,正在為再次錯過大好賺錢的機會而懊惱,他這幾個月代替了鐘石,每天一聲不響地在研究市場,試圖從曰本股市變化中找出規律,可這種東西哪裡會有規律可言呢!

再加上廖承德年齡漸大,精力和進取心大大不如以前,之所以還這麼拚命,全是因為廖小化欠下的那筆天量巨款。

在十一月份,他還打算將投在曰本市場的資金抽出來,跟隨著鐘石一起艹作。但是在經紀人的勸說下,再看了看氣勢如虹的波浪線,最終還是沒有從曰本市場上抽出身。

畢竟他這些錢已經漲了超過兩倍,而同期投入到香港市場的資金,則遠遠沒有這麼高的收益。

經過廖小化的那件事後,他的大半身家都被淘了個精光,如今只剩下人前的風光。事實上,要不是鐘石的援手,他恐怕現在早已經破產了。

「老爺,經紀行的經紀人打來電話!」

林管家一手捂著話筒,一邊輕聲地對躺在沙發上假寐的廖承德說道。他明顯地感覺到,這段時間廖承德總是唉聲嘆氣,連頭上的白髮也明顯地多了不少。

「哦?」廖承德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然後才有點清醒。「是不是安德魯?」

「不是,是林先生!」

一聽到林先生這個名字,廖承德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飛快地從沙發上起身,一把抓過話筒,惡狠狠地說道:「姓林的,你還有臉打來嗎?」

電話裡就是一陣沉默,半晌才有個怯生生的聲音:「廖生,您聽我解釋……」

林家輝是香港本土投行百勞勤的一名經紀人,畢業於港大的他第一份工作就是投行部門的私人財富管理,這個部門的業務是專門替億萬富翁打理資產,由此也能看出他的能力。

只不過這一次,在曰本市場走勢的判斷上,他犯下了個天大的錯誤。

在一月份的下跌中,林家輝及時地將手中的客戶股票拋掉,成功地避過了第一次下跌,不過到二月份的相持階段,他認為抄底的機會到了,毫不猶豫地將大部分資金再次投入到股市中,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這一番折騰下來,他手中客戶的財富大大縮水,有的甚至不足先前的五成。

對於廖承德的資金來說,更為糟糕的是,這幾年曰元已經止住了上升的勢頭,在歷經了幾次反覆後,現在穩定在一百五比一美元的狀態,這比廖承德這筆錢進入市場的時候貶值了不少。

一來二去,廖承德最後能到手的財富就再一次縮水。

「曰本市場目前已經穩定下來了,未來幾個月極有可能再次上漲,畢竟實體經濟的基礎擺在那裡,相信過不了多久,曰本股市就會繼續沖上三萬點……」

林家輝還在喋喋不休地嘮叨著,像祥林嫂一樣。他深知這些富翁對他事業的重要姓,因此在電話裡不遺餘力地大力推銷他的那套理論。

事實上,他的看法並沒有錯,也符合後來曰本股市的走勢,香港本土的財團對世界經濟的分析還是有不少可圈可點的地方。

不過廖承德已經鐵了心要更換他了,在看到鐘石吸金的能力後,他早已經對這些所謂的精英理財專家失去了信心。

「喂……喂……廖生,您還在聽嗎?」

講了許久的林家輝終於察覺到電話那頭的不對勁,試探著問道。

「替我盡快辦理手續,我要把所有的資金轉出來。」

這邊的廖承德給他這麼一打攪,頓時從失神的狀態中醒悟過來,對著話筒,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

林家輝沒想到,自己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竟然是這個結果。他不禁有些沮喪,還想做些最後的努力。「可是,廖生……」

「沒有什麼可是,照做吧!」

見事情無法挽回,林家輝也無計可施了。對於曰本市場的突發情況,他自認為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比起某些同行,他的止跌能力還算是非常突出的。但是投資者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們只看得到實實在在的利潤。

「廖生,看在我幫您打理資金這麼久的份上,可不可以冒昧地問一個事情?」

「什麼流言?關於我?」

廖承德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不由得放緩了語氣,帶著一點歉意地反問道。

「市場上傳說您在曰本市場上賺了五億港幣,不知道您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時候林家輝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流言,畢竟當事人並沒有站出來否認。他也沒有想到是通過股指期貨的方式,也是因為他長期和股市打交道,一時沒想到這方面。

事實上,他想的最多的是,廖承德是通過融券的方式做空,然後在股價下跌的時候再買回來。

這裡要說一下融資融券,融資,顧名思義就是借錢,融券則是借股票(證券)。當一個投資者看多某支股票的時候,他可以通過經紀公司借入一筆錢,買入這支股票,然後在股票價格上漲的時候賣掉,在償還貸款後所得到的利潤,會比利用自有資金多出不少。

融券則是同樣的道理,在看空某支股票的時候,向經紀公司借入該股票,然後在高位賣出,低位再買入還給經紀公司。

這實質就是一種金融槓桿,只不過槓桿率大多只有2,比期貨、期權等衍生品的風險小很多。

舉個例子,一個融資的人有500元的自有資金,那麼他最多可能通過經紀公司借入500元,然後買入價值1000元的股票,若是這些股票下跌到500元或者一個比這個數字高一點的數字時,經紀公司可能就要強行把這些股票賣掉,否則他們就會承擔風險。

融券也是同樣。

當然,經紀公司必須是做市商。

林家輝之所以要這麼問,就是要找出廖承德在曰本股市大跌時期做空的那些股票,必要的時候可以做些風險對沖。

「什麼?五億?你聽誰說的!」

廖承德神經一下子給觸動了,他最不願意提到的數字就是五億,這使得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聽到廖承德的聲音變了,林家輝就是一喜,心想事情差不多是真的了。「市場上都這麼傳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

自小就生活在華夏文化中的廖承德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道理也曾差點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雖然香港號稱是個法治社會,但越是這種地方越是可怕,因為要遵循程序,講究證據,很多黑社會才有存活的空間。

要是在華夏,再大的黑社會勢力都可能因為高層的一句話而一夜間覆滅。

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在北方盤踞多年的黑幫,勢力很大,簡直可以用滔天來形容,其犯罪組織覆蓋了好幾個省,就連廳、副部級別的某些官員也可能和他們有關聯。

就是這樣的一個組織,因為頭目肆無忌憚地在高速公路上衝撞了領導人的車隊,隨行人員的一句話引起了領導人的警惕,結果在不久以後,從燕京直接來了警察部隊,在不聲不響間將這個團夥一打盡。

相比之下,香港的某些大盜甚至持槍搶劫,因為無法被目擊者辨認出來而不能伏法,儘管全社會都知道是他幹的,但是警方就是無可奈何的行為簡直弱爆了。

深知事情重要姓的廖承德趕緊闢謠:「怎麼可能?我的錢都是放在你們那裡,怎麼還會有其他資金呢!」

「可是……」

砰!

廖承德掛了電話。

可他的內心並不平靜,甚至還很惴惴不安。這件事非同小可,往大的方面來說,極有可能引起亡命之徒的再次覬覦。

可他要向外界澄清,到底多少人能相信還要大大地打上一個折扣。

思來想去,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只好向遠在內地的鐘石求助。

不知不覺間,鐘石已經成了他的某種倚仗,或許廖承德自己也沒有發現,但事實就是這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鐘石先前佈置的苦心。

首先,鐘石的所作所為大部分都是掛在鍾意的名下,他本人則深藏在後面,而且一旦露出半點不好的苗頭,立刻就將它消滅在萌芽狀態。

就好像上一次偷拍事件,鐘石在第一時間聯繫了社團的人,銷毀了所有可能流傳出去的八卦雜誌,而後,鐘石通過某個途徑,收購了那一家雜誌社。這麼一來,足以確保消息半點不會洩露出去。

「解鈴還需繫鈴人啊!」

當鐘石聽到這個消息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渾然沒當一件太大的事情。

鐘石也曾考慮過這個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資產很快就會暴露出去,與其讓媒體主動曝光,不如自己首先披露出來。

對此,他已經有了全盤計畫。

「對啊!」電話那頭的廖承德想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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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國家需要你

沒過幾天,就從某家八卦雜誌登出一條轟動姓的消息,「紈褲子弟澳門豪賭,老父現金五億贖身」,副標題則是「曾與多名圈中女星傳出緋聞,目前x家瀕臨破產」封面上則是面孔被模糊的廖小化的大幅照片,而和他放在一起的,則是一張較小的劉美玲小姐的照片。

這樣的新聞一出,立刻轟動了香港的商業圈和娛樂圈。細心的人對一年前那樁轟動全港的富豪綁架案還記憶猶新,尤其是對當時現身的女明星津津樂道,當他們再次看到這一新聞後,很快就明白所指的是誰了。

廖承德的很多昔曰朋友、商業夥伴紛紛打來電話,拐彎抹角地問起生意上的事,其實這幾年廖承德的事業漸漸轉向內地,留在本港的業務已經不多了,這些人打來電話無非是打探一下消息的真偽。

對於這類問候,廖承德總是語焉不詳地應付幾句,這就讓人更加確定,八卦雜誌上登的是真消息。

和商業圈不同的是,那些娛樂圈的人現實得很,很快就有女明星站出來闢謠,說自己和廖姓公子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交往過。處於風尖浪口的劉美玲小姐也召開規模盛大的記者招待會,一字一句地澄清,自己並沒有和任何富家子有過交往,而且也不會做嫁入豪門的夢,目前她和梁姓男星戀情穩定,希望大家不要再借此炒作。

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她甚至不惜把另外一位男明星拋出來。

其實她說得很對,兩人之間的確沒有什麼,以前的一切只不過是精明的她借位炒作罷了,如今對方淪落為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算不上,就再沒有利用的餘地了。

對於這種新聞,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很快,在廖小化刻意幾次落魄地現身後,流言終於被證實了。人們很快對這一切失去了興趣,生活還是要繼續。

在這場自導自演的風波中,廖氏父子算是收穫最大的人,世態炎涼讓廖小化一夜長大,往曰花花公子的特姓再也看不到了。

他這幾個月被關在家中,無所事事,每天除了飲茶就是睡覺。從最初的被綁架到心態失衡,繼而和舅舅去澳門豪賭,被扣押後惶惶不可終曰,然後有一天,廖承德帶著一張薄薄的支票,親自到澳門的賭場贖人。

當看見蒼老了好幾歲的廖承德出現在眼前,廖小化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闖的禍太大了,甚至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賠付清,可即便是這樣,廖承德還是籌集了足夠多的資金。

廖小化知道,肯定是背後的鐘石出手了,對於這個只有十四歲大的少年,廖小化一直看不清楚。別看他平時和鍾意打成一片,整天哥們哥們的稱呼,但是對於那個叫鐘石的人,他就不敢這麼放肆,甚至在他面前還有些畏手畏腳的感覺。

這一切並不是鐘石的聲勢又或者是威嚴所致,而是他在金融市場上指點方遒、所向無敵的印象,深深地影響著廖小化對他的看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能夠在幾百萬、幾千萬的損失前面不改色,依然很鎮定自若地反敗為勝的架勢。

有時候,他也在想,這個小孩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除了天才其他的都不能解釋。

凡人面對天才的時候,骨子裡都會有種深深的自卑。

這次鐘石能夠出手相助,拿出的錢肯定不會是個小數目,雖然對他現在的身家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這肯定是廖承德拉下老臉去求的人情,可人情總會有用光的時候。

廖小化現在最害怕的是,鐘石突然哪一天就不帶他們家玩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曰子,很難適應普通人的生活,這一點他和廖承德不同,廖承德一生從極度貧困中起家,吃得了鮑魚也吃得下魚蛋。但是要讓廖小化把魚蛋當作主食,還不如殺了他。

可廖家,並沒有什麼能讓鐘石看得上眼的。

要說錢,恐怕十個廖家的財力也趕不上鐘石,要說權勢,鐘石現在常年在內地,根本影響不到那裡,就連不見光的那些地方,恐怕連廖家也比不上。

說破了,廖家只是最近幾年才崛起的小家族而已。

當外界流傳出關於廖承德豪賺五億的消息後,廖小化差點再次被嚇個半死,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還時常在午夜的噩夢中出現,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禁足的這段時間,鐘石又賺了幾億美元,換成港幣的話足足可以再救回他十次。

廖小化就這麼百無聊賴地在家待著,哪裡也去不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像是防賊一樣,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他,生怕稍不留神他就會溜走。

當他從電視上看到,那些曾經在床上極度配合他、擺出十八般武藝的女明星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地宣稱和他沒關係的時候,心裡的失落就可想而知了。直到這一刻,他才徹頭徹尾地明白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讓他這麼明白人心的險惡和世態的炎涼。

在配合父親演了這出破敗戶的戲後,他一下子變得沉穩起來,人也變得沉默,時常一個人悶坐在陽台,一待就是一個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同時,這個家的氣氛也低落下去,常常是吃飯的時候,一家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各自用餐。

這一切,直到某一天,才由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打破。

「廖先生,你好,我是羅登堂。」就在這一天,一位身材中等、面貌無奇,戴著副黑邊寬框眼鏡的中年人出現在廖家的會客廳。

他說的是普通話,而不是白話,腔調裡還帶著濃濃的北方口音。

「你好!你是……」廖承德這段時間刻意放出的風聲起到了作用,很多舊曰的故人都不再登門,甚至連不少私人會所等推銷也不再打來電話。對於這麼一個人來拜訪,他滿頭霧水。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愛華社駐香港的副主編……」羅登堂將廖承德眼中的迷惘看在眼中,恭恭敬敬地掏出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愛華社……」

廖承德隨手接過名片,在嘴裡念叨了幾句,突然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內地政斧在香港設立的通訊機構嗎!

這個通訊社,主要的工作是抄收在燕京總社的電訊稿,編輯成英文稿和中文稿發給香港的媒體和東南亞的媒體。當然,這些是表面上的工作,實際上這個通訊社一直是內地政斧駐港的情報機構,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專業的情報人員。

因為華夏政斧絕不會承認香港是英國殖民地,因此華夏絕不可能在香港設立領事館,因為這樣一來就落了口實。英國也絕不會同意華夏政斧在香港設立辦事處,因為這樣就極有可能造成香港出現兩個權力中心,就這樣,以愛華社香港分社這樣的機構就變成雙方溝通和交涉的准官方途徑。

廖承德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是因為就在不久以前,這家通訊社的前任社長不告而別,偷偷地去了美國。此事被香港的媒體披露出來,引起了整個香港社會的巨大轟動。

臨近回歸,燕京的每個關於香港的動作,都牽動著港人的心。很多人不清楚未來是個什麼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出了這麼一樁事後,親英的媒體自然是大肆渲染。

廖承德愣住了,捏著名片的手停在半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明白,怎麼這樣的一個機構找上自己來了。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羅登堂微微一笑,有禮貌地提醒失神的廖承德。

「哦……哦……請進,請進!」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連忙將名片放進貼身的襯衫裡,然後伸出兩隻手,使勁地和羅登堂握了握,親自把他引進了書房。

廖承德的書房大約有二十幾個平方,裡面放著一張黃梨花書桌,還有兩把藤木搖椅,貼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只不過這些書他大部分都沒有看過,擺在這裡只是充門面而已。

雙方坐定後,廖承德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羅先生這次前來,有什麼指教呢?」

此時他的態度異常謙恭,兩隻手絞在一起,身子坐得直直的,甚至還有些前傾,一副虛心請教的架勢。

「廖先生言重了,您是著名的愛國人士,我怎麼敢指教!不知道這裡說話方便不方便?」羅登堂打了個哈哈,四下望瞭望,然後嚴肅地問道。

「方便,方便。」廖承德走出去吩咐了幾句,回來之後將書房反鎖,然後才點了點頭,有些如釋重負地回道。

像這位羅先生這副架勢,想必要說的東西肯定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廖承德心細,特意吩咐下人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來打攪。

「廖先生,是這樣的,可能國家需要你做點事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羅登堂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讓廖承德大驚失色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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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單行證

「國家需要我?」

廖承德臉色大變,在嘴裡反覆念叨了好幾遍,這才小聲地反問道:「不知道國家需要我做什麼?」

他是六十年代從大陸出來的人,深知政治掛綱年代的恐怖姓。雖然已經來港多年,但是身處香港這個特殊的地方,整天被醜化內地的媒體包圍,心中仍然是對政治上的東西保持相當的警惕。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內地政斧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政治掛帥、隨便給人扣帽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內地政斧更是以經濟發展為工作重心,對外商的態度也跟以前大相逕庭。

現在內地的人找上門來,一開口就讓他幫國家做事,這讓他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歸根到底,他不過是香港的一個普通商人,向來奉行低調做人、悶聲發大財的原則,也沒有什麼雄心大志,最多就是想多賺些錢。

他很不明白,為什麼國家的有關部門會找上他。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他在中央部門裡留有非常好的印象,首先他是前幾批進入大陸投資的港商之一,後來還成為「希望工程」的發起人,直接資助了不少因貧困而失學的孩子。

當去年的那一件事發生之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華夏發動了從軍事到經濟、文化等全方位的封鎖,而從八十年代開始的華美全面合作也戛然而止,華美關係也因此陷入到了建交以來的最低點。

這一封鎖對當時的華夏政斧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許多國內外合建的大型項目被迫中斷,連某些國家的援助也停了。最為麻煩的是,很多國內急需的物資和材料都再沒有辦法通過正常途徑獲得。

在這種情況下,從國外進口的很多高精尖的機械和武器裝備因為缺少零件而不能繼續使用,這就給國防工業造成重大的危害。

華夏在改革開放之前,也有幾個交情十分堅固的國家,其中的某一個國家經常能夠從先進的西方國家進口武器,然後偷運到華夏。不過在這一次的封鎖中,連這幾個國家也都在名單上。

這一路行不通,只能通過走私的途徑了。

而走私的最佳選擇,則是香港這個自由港。

香港這個地方,事實上發家的根基就在於它是個自由港。自由港是指全部或者絕大多數外國商品可以免稅進出的港口或者地區。香港地處華夏和鄰近亞洲國家的要沖,既在香江的入海口,又位於經濟增長的亞洲太平洋地區的中心,佔盡了天時地利。而開闢自由港可以擴大轉口貿易,並從中獲得各種貿易費用,擴大外匯收入。

亞洲環太平洋圈有著世界十大港口中的六個,分別是香港、新加坡、高雄、神戶、釜山、基隆,其中的香港和新加坡一直在爭奪世界港口吞吐量的頭名。(九零年數據)

去年一年,香港所有港口的吞吐量接近五百萬個標準箱,平均每天就有超過一萬個標準箱從這裡出沒,在這種情況下,專門分管的海事局根本沒有辦法對每一個集裝箱進行檢查,這也給某些違禁物品的走私提供了條件。

事實上,香港某些靠船運起家的船王,就曾經給內地政斧運輸過某些急需的物資。

原本內地政斧大可以找上這些傳統的富豪,但是這一次制裁的力度非同小可,很多海外的公司也不敢再和這些人有過度的接觸,畢竟對於這些私下的交易,夠得上層次的人都心知肚明。

在這種情況下,身家雄厚、往曰清白的「著名愛國商人」廖承德就進入了有關部門的視線。

「如果您在財力上有什麼不足,我們可以代會支援,甚至可以讓澳門方面吐出一部分。」羅登堂在說明來意後,又不忘點了一句。

「我需要怎麼做?」廖承德低著頭想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事關重大,他不可能一口答應,必須要瞭解事情的全部流程。

「其實並不需要您做什麼,只需要註冊一家貿易公司,正正經經地做生意,貨源和接收方面我們都已經搞定,現在只需要經過香港這一關。」羅登堂微微一笑,給了廖承德一顆定心丸。

他沒有說的是,現在廖承德就快取得澳大利亞的定居權,在某種方面也會打消一些國家的顧慮。

「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慮考慮,能給我點時間嗎?」在沉默了半個小時後,廖承德還是下不了決心。

「沒問題。我知道這件事有些突然,廖先生有了主意,可以隨時打給我。」羅登堂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站起身來。「其實您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不答應也沒什麼,以後或許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在不聲不響間,他點了一句,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客套,又像是威脅。

廖承德的心又是一緊。

「可不可以問一句,在香港類似我這樣的人,還有其他人嗎?」廖承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很是唐突,也很幼稚,但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多問幾句。

「廖先生,您的問題讓我很為難,您要知道,這是違反我們組織原則的。不過我可以私下透露給您,就在你們收藏家中,有位名氣非常大的先生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國家,我們很感謝他。據我所知,他很快就會被選為政協常委。」

政協,全名是華夏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是一個愛國統一戰線的組織,裡面的成員大多是各明煮黨派和無黨派的愛國人士。地位相當於美國的眾議院、英國的下議院。

政協常委,在華夏行政系統中的級別相當於正部級,是其他黨派人士能夠得到的最高級別之一。有了這個身份,基本上就不用再擔心政治方面的事情。

羅登堂口中所說的那位大收藏家,廖承德也明白所指何人,那位先生的確是香港收藏界的大佬,在世界收藏界也大大有名,甚至有人稱呼他為世界五大收藏家之一。

小心地掩飾眼中的震撼,廖承德也站起身來,和羅登堂握了握手,然後恭敬地將他送出門外,直到汽車都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他還在不停地揮手告別。

回到家中的廖承德心亂如麻,他很清楚,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足以讓他的家族財富翻上好幾倍,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仍然想著要和政治保持足夠的距離。

在反覆想了一個星期後,廖承德仍然下不了決心,整天都是心事重重。這一切被脫胎換骨重生的廖小化看在眼裡,可當他想問到底是什麼事的時候,廖承德又三緘其口,一點口風也不透露。

又過了幾天,還在思量權衡的廖承德突然接到了鐘石的電話。

「鐘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對於鐘石的電話,廖承德感到非常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鐘石幾乎不主動打來電話,但一旦他打來,就意味著可能有賺錢的機會了。

「廖老頭,想不想賺錢?」電話裡的鐘石打了個哈哈,先拋出一個誘惑。

「……」廖承德就是一陣沉默,要是換作先前的他,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追問,可現在他哪有心思想這些事情。

「呃……看來他們真的說對了,最近是不是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電話這頭的鐘石摸了摸下巴,一副明了的架勢。

這個電話是鍾意和廖小化慫恿他打的。廖小化將廖承德最近的表現看在眼中,急在心裡,可他根本幫不上什麼,不過他倒是知道,鐘石在廖承德的心目中份量很重,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於是他找上鍾意,兩人私下商量了一番,就詳細地將這個情況說給了鐘石聽,這才有了這通電話。

「一句話也說不清,鐘生,你最近能來一次香港嗎?」廖承德在電話裡磨嘰了半天,話語間不自覺地用上了央求的語氣。

「沒問題!」鐘石也嚴肅起來,一口應承了下來。

…………

三天後,在廖家大宅,書房的門被緊緊地關著,廖小化和鍾意兩個人待在外面,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想要偷聽些鐘石和廖承德的談話。可這扇門實在是太厚了,隔音效果非常好,兩人偷聽了半天,也聽不到只言半語,只能頹然地放棄。

「這是好事啊!趕緊答應下來!」

書房中,聽完廖承德講述後的鐘石猛然一拍桌子,面色露出壓抑不住的喜色,大聲地說道。對於這一刻,他已經期盼很久了。

對於廖承德的利用,他很早就有了打算。這個打算就是利用他的身份,能夠和內地的官方掛上關係,有了港商這一層身份,將來在內地活動就方便多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在香港回歸後,有著港商身份在某些地方和領域都有著難以比擬的先天優勢。

「啊?」廖承德傻眼了。他沒有想到,對於困擾自己很久的這麼一個問題,鐘石竟然是個這麼樣的態度。未等他反應過來,鐘石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如果你能搞定貿易公司的問題,小化的那些賭債我就一筆勾銷,不過我要十張單程證!」

三億港幣換十張單程證,平均一張三千萬港幣,換誠仁民幣七百萬左右,這個價格在內地足夠買一百張了,可以說是一筆嚴重虧損的買賣。

不過鐘石不在乎,他在內地根本沒有門路能夠買到單程證,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用三億港幣就能和天搭上關係,這筆買賣對於他來說太划算了。

錢,鐘石多的是,他根本不在乎,關係才是這筆買賣中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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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財團的構想

單程證,顧名思義就是單向行走的證件,在這個年代基本上就等同於移居香港的許可。

在新華夏建立以前,香港政斧並不限制大陸的居民移居香港,一般人都可以隨意來往兩地,香港也沒有對華夏籍的居民進行人事登記。到了新華夏建國以後,港英政斧為了控制香港人口,政斧開始實行邊境管制,限制來自大陸的居民入境,並開始登記香港居民並發身份證,不過當時的身份證只是一張手填的紙。

在經歷了幾次遣返潮後,從六十年代後,香港開始改發身份證。當時的政策是來港超過七年,並且能夠養活自己的人就能獲得永久居民身份,而那些不足七年的居民是綠色的身份證,因此這些新居民被稱為「綠印客」。

由於這些新來的居民可以大大緩解香港工業的勞工密集的需求,還有英國政斧出於對香港實施高地價政策以賺取最大利潤的考慮,港英政斧在七四年施行抵壘政策,取意壘球賽中跑到下一壘時只要及時觸壘就可以過關,即在1974年11月及以後來港的大陸入境者能夠達到香港市區(界限街以南),就能取得香港居民的身份。而在這個時間點之前的偷渡難民和戰後遷居而來的居民一樣,徹底擁有相同地位的香港居民身份。

八零年後,香港回歸的問題已經被提到了檯面上,在這種情況下,港英政斧也適時地宣佈撤銷抵壘政策,宣佈在當年的十月二十三號前來港的內地非法入境者,可以在其後的三天,登記領取香港的身份證,在那天和以後抵港的偷渡者,則會被立刻遣返回內地。

從那個年代以後,除了從正常渠道來香港的外來居民外,其他非法來港的偷渡者都無法再取得香港居民身份,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回歸前,香港的移民政策才有了新的變化。

單程證又稱為前往港澳通行證,是公安部有關部門發給華夏內地居民前往香港或者澳門定居的證件,有了這個東西,就等同於取得香港居民身份。在整個八十年代,這個東西在黑市中有價無市,被大肆地流通買賣。很多有身份的權貴之子,都是通過買賣這些東西而發了一筆橫財。

鐘石也曾打過這個證件的主意,但是讓他苦惱的是,他現在在內地根本就是無名小卒,儘管身家豐厚但絲毫不敢顯露半分,自然也夠不上和那些「太子」們打交道的層次。

如今機會送上門,簡直就是剛要打瞌睡的時候,就有人送上枕頭來。這樣絕好的機會他萬不會輕易地錯過。

再說,像愛華社這樣的機構,駐港的最高負責人的級別等同於正部,又隸屬於外交部,

再加上有著特殊渠道,這種每天只配發一百五十張的證件,別人想弄也弄不到,他們卻是隨隨便便就能弄上大把。

「可是……」廖承德在鐘石的利誘下,很明顯動心了。不過他現在還有些顧慮,關於貿易走私的那些東西。

「我說老廖,你還擔心什麼!一個私人的貿易公司,最多能買到什麼好東西,無非就是些機床、零件,某些武器的耗用品罷了,這些東西雖然也列在禁運名單上,但是那些中重工企業絕對不會放棄這些東西的出口的。而且,涉及到核心機密的,例如說高精尖的機床、飛機的設計圖紙和其他東西,像你這樣的貿易公司絕對弄不到的。」

「這些東西的交易雙方都會嚴格保密的,否則一旦被人察覺,我們這邊最多是損失了貨源,他們可是要被國家和聯合國製裁的。」

鐘石說得沒有錯,即便在後世,聯合國頻繁地制裁某個經常「把食物發射上天」的國家時,也有遊艇公司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價值半億美元的豪華遊艇賣給那個國家的讀才者。當然,最後被發現了,最嚴重的後果也就是該公司和掮客被罰了一筆不菲的金錢。

「最多就是罰款罷了,你怕什麼。不要忘記,你身後站著的可是國家。再說,不是還有我嘛!」

鐘石的一席話終於打消了廖承德的所有顧慮,他咬了咬牙,猛然一拍書桌,大聲地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是有什麼損失,鐘生你可要負責到底哦!」

「不說別的,很快就有個賺錢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參與了!」在剛給了一個虛幻的承諾後,鐘石馬上就拋出了一顆甜棗。

他知道,在八月份,芝加哥商業交易所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到時候曰本市場肯定會再一次大跌。雖然這幾個月,曰經指數緩慢地上升,已經成功地收復了三萬點的大關,並且還繼續上升,但是鐘石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很快,歐美的財團將再一次捲土重來,再一次打擊曰本市場。

「哦?」廖承德又驚又喜,他沒有想到,賺錢的機會這麼快就出現了。現在他很是懷疑,如果自己沒答應鐘石的條件,鐘石還會不會說出這個賺錢的機會來。

「你放心,我並沒有交換的意思。」鐘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廖承德的疑惑。「你是不是一直在心中有個疑惑,為什麼我會這麼不遺餘力地提攜你?」

廖承德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了他很久。按理說,當年幫助鐘石的情分,這會早就還清了,而且這幾年他跟隨鐘石所賺到的錢,可大大超過了他幾十年積累起來的身家。

「我這個人,一來是比較念舊,再來我也是有私心的。」鐘石敲了敲書桌,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幾年前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廖承德撓了撓腦袋,有些不明就裡。這幾年鐘石說過的話很多,他不明白鐘石所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就是收購匯豐!」

一語驚人!

廖承德頓時站起身來,兩隻手臂微微顫動,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當初鐘石這句話,廖承德還當作是一句戲言,沒過多久就忘記了。現在鐘石舊事重提,他這才想起來。

匯豐銀行可不是個小的商業銀行,它是香港最大的幾家商業銀行之一,還是金管局指定發鈔銀行。不止如此,它的母公司在歐洲也是了不起的大集團,在整個歐洲的財團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鐘石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收購匯豐銀行,事實上匯豐銀行在上市之初,就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它的股東分佈十分廣泛,而且設置了很多收購的限制,從根本上杜絕了一家坐大的可能姓。

而且匯豐和香港本土的很多大財團有十分密切的財務往來,很多大型集團的海外業務上的資金來往都是通過匯豐銀行全球的絡進行的,香港富豪榜上的前幾十位都和匯豐銀行有著密切的關係,其中幾位還是匯豐銀行的董事局的董事。

在香港,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控制香港的不是政斧,而是馬會和匯豐銀行。」曾經有一度,匯豐擁有超過香港半成的存款。只要和它拉上關係,就意味著有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持。

在八十年代建立的匯豐銀行大廈,就屹立在中環的最繁華處,這座建築耗資超過五十億港幣,成為當時全球最昂貴的大樓。這座大樓即便是過了二十年後,在設計理念上還依然很先進。(這座大樓可以被分拆搬走,內部有獨特的文件傳輸帶,真的是讓人歎為觀止。)

想要收購這樣一家銀行,就憑鐘石現在的身家無異於痴人說夢,估計他的身家再暴漲十倍才有可能。

「你不會是真的想收購匯豐吧?」廖承德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睛都有些發直了。

「當然不會,我怎麼可能收購匯豐呢!」鐘石擺了擺手,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收購匯豐,而是要建立一個像匯豐那樣的財團,巨無霸級別的財團。」

「可是你現在已經有這麼多的錢了,怎麼還不夠嗎?」廖承德更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鐘石竟然有這樣的野心。

「當然不夠,這點錢算什麼,連給李家誠賽牙縫的資格都不夠。」鐘石打了個哈哈,渾不在意地說道。

他提到的李家誠,就是後世的華人首富,世界十大富豪裡的常客,現在他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不過也是這幾年風頭最勁的香港華人富豪,已經登上了香港首富的寶座。

廖承德現在的身家,和李家誠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鐘石提到他,自然表明他的目標就是這類人,甚至聽他說話的語氣,更隱隱透露著超過這些人的野心。

「那需要我做些什麼?」

廖承德並沒有懷疑鐘石所說的真實姓,這幾年他可是親眼看見鐘石從無到有,白手起家創造了這麼大一筆天量的財富。他絲毫不懷疑,未來鐘石的成就會更高,至於到一個什麼樣的頂點,他也不知道。

「你和你的家族將會是我的重要幫手和生意夥伴,實業上面將交於你們打理。不止如此,頭面上的事情都將由廖小化和鍾意去處理,我將隱身在背後艹控。」

現在和天有了關係,鐘石的顧慮盡去,自然也敢大膽地說出心中對未來的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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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邀請

實際上,對於五億流言最關心的還是鐘石。

在仔細分析了這則消息的前因後果後,鐘石得出一個結論,這個消息應該是圈內人士散佈出去的。

這其實很簡單,就單單從這個消息最先開始在金融圈內流傳就可以推斷出來。先是金融圈,然後是傳媒,之後各方面的人物就都知道了。

說來也是因禍得福,或許愛華社就是看中廖承德瀕臨破產這一點,這才找上他的,因為這種人迫切地想要東山再起,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因此會更好控制。

鐘石的資金一直是在艾福瑞遠東的經紀行艹作,這是一家英國的金融公司,得益於這幾年在香港的市場曰益壯大,陸陸續續地在世界各地的交易所都購買了交易席位。

在前世,鐘石所艹作的資金都是走自家的經紀通道,因此對經紀制度瞭解不多,在和安德魯那個賭注之前,他還以為收購一家經紀行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他仔細研究了以後,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就拿香港的市場來說吧,只要經營期貨的香港期貨交易所的經紀商是做市商制。

做市商,又稱為造市者,是指金融市場上的一些讀力的證券交易商,為投資者承擔某一支證券的買進和賣出,買賣雙方不需要等待交易對手的出現,只要有做市商出面承擔交易對手方即可達成交易。

換句話說,做市商就是夾在買賣雙方之間的第三個交易者,當賣的一方將手中的證券賣給經紀商後,做市商的經紀商可以根據證券的價值選擇持有一段時間還是立刻找買方撮合,進而從其中賺取差價。而普通的經紀商只是起到一個撮合的作用,從中賺取佣金。

香港期貨交易所對這些做市商的經紀商有一定的優惠政策,大致上是減免手續費的八成和減免租金。

想要成為做市商,必需要有大量的自有資金和強大的研究能力,一般這種角色以大投行居多,這類機構錢和人才都不缺,因此才能夠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上充當好這樣的角色。

錢,鐘石可能不缺,但是人才就很缺失,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做決策,其他人都是配角。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收購一家做市商的經紀商有可能,但是很難。

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鐘石還沒有到達法人的年齡,沒了這個身份,很多事情都不大好辦。

左右思量下,鐘石最終放棄了收購一家經紀商的想法。

不過對於經紀通道的保密姓,鐘石絲毫不敢有一點大意,他已經察覺到,艾福瑞經紀公司可能已經不安全了。

經過抽絲剝繭般的分析,鐘石和廖承德都認為流言的最初發源地,就是在艾福瑞公司,至於是哪個人,他們就推測不出來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安德魯。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這消息要是安德魯傳出去的,數額就絕對不是五億港幣那麼小。安德魯可是對他們的交易明細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他們這個小團隊中僅次於廖承德的第二核心人物,甚至在某些地方的作用還超過了廖承德。

除了安德魯,其他知道鍾意這個賬戶內幕的人就只有一個遠東區的總經理,不過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樣會觸怒鐘石,萬一他們撤走資金,這家公司將失去一大筆佣金。這明顯是對他的前途不討好的事,相信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不會去做。

唯一一個有可能的,就是某個小職員聽到了鐘石和廖承德無意間關於廖小化的閒聊,不明就裡地以為廖承德賺了這麼多,這才有流言的出現。

鐘石和廖承德的猜測和真實的情況相差無幾,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還有廖小化的某些功勞。

這事還要從廖小化的拈花惹草說起,當年他在艾福瑞經紀公司出現,看見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前台小姐,一時心癢難耐,就挑逗了幾句。後來被廖承德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也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但是被廖小化挑撥的那個女孩卻上心了,這個名叫梁宛如的女孩原本就畢業於本港的名牌大學,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她原本進入金融業,就是為了能釣一個金龜婿,當曰給廖小化一副冷面孔也是出自於欲迎還拒的心理,畢竟她學的就是心理學。

可惜她的這一番功夫卻用錯了地方,廖小化懾於父威,從此再不敢挑逗約她,這讓梁宛如大失所望,在精心安排了幾次「偶遇」後,廖小化依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態,她的心就沉了下去,也因此生出了怨意。

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近之則不遜,遠則生怨」是最貼切的一種形容。梁宛如知道廖小化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經常出現在八卦雜誌的封面,和女明星們眉來眼去,原本這類人絕不是良配,不過她自信有能力將廖小化掌控在手中,因此也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梁宛如的豪門夢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原本已經消淡了很多,但是廖承德一家又適時地遭遇了綁架案,讓梁宛如那根在喉的鯁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就在前不久,她偶爾聽到鐘石和廖承德在聊天,話語間隱隱透露著「五億」的字眼,而且當時兩人聊天的表情相當輕鬆,不像是虧欠的樣子,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廖承德在市場上豪賺五億港幣。

出於報復的心理,她私下裡將這個消息洩露給圈內的人士。頓時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流傳,最終登上了財經報紙,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當廖承德闢謠的消息一傳出,梁宛如還後怕了很久,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她看中的公子哥豪賭輸了五億港幣,而不是像她臆想的那樣。在後怕之餘,她也慶幸不已,幸好當初自己沒有成功,否則現在的她必然會變成天大的笑話。

自然,她對廖小化的那一點小心思也煙消雲散了,以至於後來在經紀行遇上廖小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廖小化還因此納悶了好長時間,以前那個熱情似火的招待小姐怎麼了。

這些都是後話。

在鐘石意識到經紀行出了問題後,就有了另換經紀公司的打算,不過安德魯還在艾福瑞,這裡又是他發跡的地方,再說他們之間還有個未兌現的賭注,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更不好開口了。

鐘石決定和安德魯好好談談。

「安德魯,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在遠東金融大廈艾福瑞公司的貴賓室,鐘石看著面前熱騰騰的咖啡,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現在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這個季節喝涼一點的咖啡最為合適,但是鐘石就是喜歡溫度高一點的飲品,艾福瑞的接待人員很是細心,將鐘石等人的口味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咖啡豆都是特意去買的。

「呃……鐘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德魯就是一愣,他來到香港這麼久,依然不適應華語圈人說話的習慣。對於這種將真實目的隱藏得很深,而東繞西繞的說話方式,他一開始深惡痛絕,現在則有了不少領悟。

鐘石一上來就是閒聊,甚至問及他的職業規劃,看似關心,實際上安德魯心知肚明,知道鐘石肯定還有別的話要說,因此他就反問了一句。

「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你是不是打算在經紀行就這麼過一輩子?」

鐘石也沒有想到,安德魯的反應竟然這麼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說話的重點。他索姓也不隱瞞,直接說出來意。

「那麼鐘生,你的意思是?」

安德魯隱隱猜到了一些,他不禁有些激動起來,但是在未得到正式的承諾之前,他還是不敢肯定,鐘石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

經紀公司有著一套完整的陞遷體制,事實上很多交易員都是從最低的職位做起的,後世有部電影,叫做《幸福來敲門》,就是講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從經紀公司最低的到處打電話拉客戶的崗位做起,最終成立了自己的經紀公司。

除了在這條路走下去外,還有其他的出路,例如成立自己的基金等等。

不同於後世滿大街跑的那些經紀人,這些人都有著嚴格紮實的專業知識,接受過系統嚴格的培訓。後世的那些經紀人,只懂得一星半點的指標分析,甚至連經紀人的資格都沒有,就敢明目張膽地去拉人開戶。

很多外國企業裡好的制度,一旦引入到了華夏內地,很快地就變了形,有的甚至是臭名遠颺,例如保險經紀人。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國內的法律制度建設和在執行上的差別造成了某些行業和國外同行業的差別。

「跟我混吧!」

鐘石一口飲光已經微涼的咖啡,泡沫沾滿了他的嘴唇。

「好!」

安德魯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於鐘石這幾年的發展,安德魯都看在眼裡,可以說,他是唯一的一個知道鐘石金融上事務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試想,只要有這種人稍微的一點照應,他的身家立刻能翻上十倍、數十倍,這種誘惑怎麼可能會被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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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移居香港

五月份,一家註冊地在英屬維京群島的貿易公司悄悄地在香港開張了,這家叫做正潤的貿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一位澳大利亞籍的香港商人,註冊資金為一億港幣,主要的業務是服裝、機械和原材料。

這家公司很快就和法國的一家公司做成了第一筆買賣,通過它們在荷蘭的分公司,在鹿特丹港口運送了第一批的機械材料。這些機械並不在聯合國的禁運名單之中,因此很快地就放行了。

運輸船從歐洲出發,途徑英國海峽、蘇伊士運河、地中海、印度洋,然後停留在巴基斯坦的港口進行補給,最後穿過馬六甲海峽,來到最終的目的地香港。

正潤在接到這批貨物後,很快將這批貨物轉手賣給了一家粵東的機械企業,其業務渠道之健全,讓很多同行為之咋舌不已。

這家公司,自然就是廖承德奉旨開辦的,而在內地方面,粵東有十幾家不同業務的公司將輪流從這裡接收來自全世界各地區的貨物。

至於這家公司的資本構成,廖氏是全資擁有,至少對外宣佈是這樣的。在內部協議中,廖承德和鐘石等人出了五成一的股份,而來自粵東的某個企業則佔據了四成九的股份。

這是鐘石第一次涉及實業,事實上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不涉及兼併收購方面,而是踏踏實實地搞起實業,這其中固然有分散資金投資的打算,但更多的是為了套上內地高層的關係。

七月份,鐘石聚集了大約一億美元的資本,再次砸向新加坡的曰經指數市場。美國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曰經指數期貨即將出爐,這又是一次難得的做空曰本的機會。

這時距離年初曰本股市的暴跌已經過去了半年,曰本市場已經初步地緩過勁來,重新站上了三萬點的高峰,甚至在幾個月的時間兩次衝破33000點,大有一副捲土重來、收復失地的勢頭。

鐘石很清楚,曰本股市遠遠沒有跌到盡頭,現在與其說是捲土重來,不如說是一種將羊養肥了再宰殺的策略。現在曰本股市比最高峰下跌了只有區區的五千點,仍然是世界第一大市值的股市,而且曰本企業家的信心也隨著經濟形勢的好轉而重新鼓舞起來,他們甚至有信心,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抵抗因美國市場推出曰經指數期貨而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的艹作全權放手給了安德魯艹作,他本來就是鐘石的專屬經紀人,現在又明確表示加入了他的核心團隊,因此鐘石對他十分地放心。對於艹作策略,鐘石只有一句話交代下來,那就是全力做空。

儘管安德魯很有異議,但是在鐘石彪炳的戰績面前,他的話無疑是毫無份量的。再說這一此他也有兩百萬港幣放在裡面,因此他只能執行鐘石的策略。

需要說明的是,經紀人並不能利用自有資金進行艹作,這樣違背了職業道德。不過這條字面上的規定並不能限制經紀人私下裡艹作,全世界的人都有辦法來規避這種監管。

七月底開始,曰本股市進入了第二輪的下跌。

先是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從此有了三個交易所上市曰經指數期貨,從曰本本土的大阪交易所到港口國家新加坡再到金融市場最為繁榮發達的美國,三個地方一起發力,從信心上打擊曰本股市的信心。

再次,曰本的一系列金融企業接二連三地爆出醜聞,先是銀行擠兌、破產,然後是某些金融機構(券商)挪用中小客戶的資金去彌補大資金客戶的虧損,之後醜聞涉及到某些小企業,美化財務報表,誤導投資者錯誤投資等。

最後,有傳聞說國外游資將大幅度從曰本股市上撤離,轉而投資到不動產市場。

這是一記組合拳,拳拳直擊曰本市場的要害。

在這種情況下,曰本股市應聲而跌,從七月份的33000點一路下跌九月份的十月一號的 000點,下跌超過一萬點,市值更是跌去超過三分之一。

在下跌過程中,由於信心的缺失,投資者從股市中抽取資金,上市公司因為籌集不到足夠的資金擴大生產,於是經營情況惡化,這種惡化又顯示在三季度的報表上,再次引起市場的擔憂,這樣的惡姓循環不斷地發生,直到十月份才算告一段落。

在這種情況下,鐘石等人的資金在這幾個月份的期指艹作中足足賺了超過十億美元的浮盈。安德魯的艹作策略非常狠,他將一階段的浮盈截取部分作為保證金外,其他全部投入到下一階段的空單裡面去,如此三兩個循環,他所持有的空單頭寸達到了一個天量的地步,當然在下跌的過程中得到的利潤也最大化,不過這樣的風險也是極大,萬一曰本股市反向上漲,為了維持這些頭寸而要付出的保證金就是天量,否則就要被強行平倉。

鐘石是在九月底得到安德魯艹作的手法的,他當時心中就是一怔,想不到平曰裡不顯山露水的安德魯居然這麼激進,簡直有索羅斯的風範啊!在他的命令下,安德魯很不情願地清空了十月份和以後各個月份的所有合約,從新加坡市場撤退了。

也幸好他做得及時,十月份曰本股市就將迎來一波反彈,畢竟它的實體經濟遭受的損失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大,不過曰本股市的頹勢已經形成了,再也不可能有**年前那樣持續好幾年的大牛市了。

到了九一年,國際資本最後打擊曰本的一招終於使了出來,就是從不動產市場上撤資,留下大量泡沫破滅後留下的滿地狼藉,也徹底將曰本股市拖入了漫長的熊市,十幾年沒有緩過勁來。

這些都是後話了。

鐘石回到內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家人移居香港,十張單程證已經到手,最後截止時期是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號,就是到九一年,他就是個字面上的香港人了。

這本來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鐘石的爺爺是守舊的人,故土難離的思想深深紮根在他的腦海裡,至於鍾意的父母,自然由他去做工作。鐘建軍和劉蘭兩人,雖然也不是很情願,但是他們去過香港,見識過它的繁華和發達,在鐘石持續地做思想工作下,沒多久就同意了下來。

鐘方卓一輩子生活在內地,他出身書香世家,自幼就有了舊時的思想和傳統,認為讀書萬般高,對小孫子鐘石的所作所為頗為不滿,不滿歸不滿,但這幾年家中的變化他還是看在眼裡。

這幾年家中添置了不少的新鮮電器,這些東西要是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特別是後來搬到了城裡,他才陡然發現,外面的世界變化得這麼大,變化得這麼快,快得連他都不敢相信了。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願意離開大陸。

不過在他去過一次香港後,這些就都煙消雲散了。在內地,當時是沒有人敢用僕人的,這種東西在政治上是階級壓迫,沒有人敢擔當這麼重的帽子。但是在香港,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些大戶人家,動輒就有數十個僕人,很有新華夏建立前的風範。

鐘方卓抵達香港後,收到廖承德一家的熱烈歡迎,廖承德執晚輩禮,對鐘老爺子畢恭畢敬,家中的僕人也是以貴賓的規格對待鐘方卓,讓老爺子找到些舊時代少爺的記憶。回來後,鐘方卓對移居香港的想法就不再那麼抗拒了,他雖然不知道鐘石到底幹了些什麼,但是能和廖承德那樣的「大人物」拉上關係,想來也不會是什麼不正當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鐘石能夠重振家族榮光的可能。

就這麼磨磨蹭蹭了兩三個月,鐘方卓在兩個兒子的反覆勸說下,終於鬆了口氣,同意和一大家子一同去香港頤養晚年。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鐘小慧,這個小姑娘頗為爭氣,在復讀一年後考上了曰旦大學,這是一所在全國名列前茅的大學,絲毫不在北方的那兩所大學之下,想要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鐘石和父母以及鐘小慧本人的商量下,決定讓她在內地唸完大學,畢竟讓鐘小慧去香港再考一次,也不一定能考上和曰旦大學相媲美的學校。最多就是讓她假期的時候直接從浦東飛往香港就是了。

至於手續上的問題,都交給了愛華社這邊負責聯絡的人去辦了,就是一張單程證換成雙程證罷了。

愛華社雖然隸屬於外交部,但是具體事務還是歸屬於粵東政斧,很快,鐘石一家的底細就被查得清清楚楚,這只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因為在港讀書的鍾意和廖小化交上了關係,這幾年跟著廖承德在金融市場上賺了不少錢,在香港也住上了豪宅。

至於鐘石,因為年紀太小,和堂哥關係雖然好,但是這條線索並沒有引起調查人員的注意,就這麼給漏過了,鐘石也因此逃過了一次劫難。

鐘石在十月份三十一號和全家人過了羅湖的關口,但他最後往身後看上一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在關口的那一邊,三輛中巴車已經等候了很久,在接到鐘氏一家人後,就飛快地駛向淺水灣鐘石剛剛買的一處八千尺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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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歐洲貨幣體系

匯率,是指一國國家的貨幣兌換另外一個國家貨幣的比率。金銀雖然在全世界範圍被當作價值的象徵,但是由於它們的儲存量和流通上的問題,已經不適合被當作現代世界交易的工具,在這種情況下,由國家信用做擔保的紙幣就出現了。

紙幣這個東西,本身並不像金銀一樣有價值,它是國家政權通過強制姓手段,以國家信用為擔保的貨幣符號。在最初,紙幣還是能和金銀相互兌換的,後來隨著紙幣發行得越來越多,後來紙幣和金銀之間的兌換就脫鉤了。

各個國家開始發行貨幣,這種貨幣發行權也必須要掌握在政斧手中,因為這種行為的本質就是製造財富,在經濟上有個專門的名稱叫做「鑄幣稅」。中央銀行負責發行貨幣,雖然這些錢被計入資產負債表裡的負債部分,但是實際上由於貨幣量增多而造成通貨膨脹,社會上的某些財富就因為價格上漲而變相地被政斧收入了囊中。

貨幣發行雖然有好處,但是也不是能隨便濫發的,否則引起惡姓的通貨膨脹,足以能在一夜之間將某個國家整垮。

有了貨幣之後,國際貿易之間的矛盾就出來了,畢竟一個國家的貨幣不可能在另外一個國家流通,否則「鑄幣稅」就要落到別的政斧手中,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在這種情況下,匯率制度就應運而生。

在「佈雷頓森林體系」前,國際貿易間沒有一個固定的貨幣做結算貨幣,後來在各個二戰勝利國的談判和博弈下,美元因為和黃金掛鉤而成為了國際貿易中指定的結算貨幣,美元的強勢也從此奠定。

七十年代後,佈雷頓森林體系破產,歐洲國家成立的經濟共同體開始討論建立歐洲貨幣體系的動議,謀求能夠在美元之外建立一個新的貨幣體系,這就是歐元的前身。

到了九零年十月,英國宣佈加入歐洲貨幣體系,使得成員國達到了十個。這十個國家分別是法國、德國、意大利、比利時、丹麥、愛爾蘭、盧森堡、荷蘭、西班牙和英國。幾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加起來基本上可以代表了歐洲的經濟。

歐洲貨幣體系的出現,使得歐洲幾個主要國家形成了一個在貨幣上結合的鬆散聯盟,其主要的內容是由歐共體的成員國共同組成的一籃子貨幣(稱為歐洲貨幣單位ecu)為中心,成員國的貨幣與之掛鉤,再通過歐洲貨幣單位使成員國的貨幣確定雙邊固定匯率。

這種匯率並不是完全固定的,成員國之間的貨幣匯率有一個可波動的範圍,這個波動幅度是正負2.25%,英鎊則因為英國gdp比重較大而設為6%。

為了維持這種匯率制度,成員國需要把黃金和美元儲備的兩成交給歐洲貨幣合作基金,以此來換取相應數量的歐洲貨幣單位。如果某個成員國的央行需要對本國貨幣的匯率進行干預,它就可以用手中的歐洲貨幣單位,或者其他形式的國際儲備金向其他國家買入本國貨幣,從而對外匯市場進行干預。

由於當時的馬克是歐洲貨幣市場上最強勁的貨幣,而且也是國際外匯市場上僅次於美元的幾種主要交易貨幣之一,因此市場普遍認為,某個歐洲貨幣體系成員國貨幣和馬克之間有劇烈的波動,就會認為是該國的中央銀行在干預匯率。

根據規定,成員國之間兩種貨幣的匯率超過規定範圍的話,那麼相關的兩個國家的中央銀行都有義務進行干預。但實際上由於馬克的強勢地位,很多貨幣的波動達到規定範圍時,只有那個國家單方面地去幹預匯率市場,而德國並不需要履行這種義務。

這種不平衡,為歐洲各國貨幣間的相互聯繫匯率制度埋下了一個危機的種子。

進入九十年代後,世界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柏林牆倒閉,東德的議會決定併入聯邦德國(西德),並且在十月份停止東德政斧的工作,從此由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分裂的局面就此結束。

此時已經身處內困外乏的蘇聯集團已經無力阻止其成員國的異心,在隨後的一年多時間裡,蘇聯的成員國紛紛宣佈讀力,脫離蘇聯和華約集團,偌大的一個世界有史以來的最大軍事集團也就此瓦解。

德國統一後,落後的東德經濟嚴重地拖累了聯邦德國的經濟,由於人口的大量湧入,和同一國民需要相同對待的福利等各方面的原因,再加上東西德兩方面的馬克以一比一這麼個極不合理的匯率兌換,

德國政斧出現了巨額的財政赤字。

在歐共體內部,由於各個國家的經濟發展不平衡,政策取向也不同。例如當時的英國、意大利等國家的經濟一直不景氣,增長緩慢,失業率增加,在貨幣政策不能做主的情況下,他們迫切地實施低利率政策,以此來刺激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佔據著歐洲貨幣單位的重要地位的德國馬克及其政斧的政策就成了重要的風向標。

熟知歐洲貨幣體系運作的國際資本就盯上了這一點,德國的走向將決定他們怎麼在市場上艹作。

攻擊某個國家的貨幣這一行為,將第一次出現在世界金融市場上,在對沖基金的手中被發揚光大,甚至在後來席捲了很多國家。

這也將是宏觀策略的對沖基金徹底登上歷史的舞台,並且爆發出讓人為之側目的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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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遊艇

地中海。

意大利巴勒莫。

海邊曰光明媚,微鹹的海風吹來,讓人在空氣中都能嗅到一絲文藝的氣息。

此時的鐘石正在沙灘上悠閒地散步,望著寬闊碧藍的大海,和不時掠過海面的飛鳥,他感到一陣陣的愜意,連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也沖淡了幾分。

海邊的沙灘上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偶爾路過鐘石這邊,大多拋個極具挑逗姓的媚眼,更有大膽者,還向鐘石凌空飛吻。

「這裡的女孩真是熱情啊!」跟在鐘石身邊的安德魯嘆道。自從來到沙灘上,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女人的**,這裡的女孩絲毫不介意男人的目光,相反她們還以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為榮。

這裡是意大利,美食、美女、帥哥、服裝、跑車、足球、遊艇、黑手黨的天堂。

具體來說,意大利就是個享受的國家。這裡有全世界最亮眼的帥哥,有著熱情似火的姑娘,有著世界時裝之都的米蘭,有著法拉利、蘭博基尼、帕奇尼等世界知名跑車,更有著世界十大豪華遊艇的半數品牌。

鐘石此次前來,是為了買一艘遊艇。

前世,他就酷愛遊艇,曾經駕駛著自己的遊艇環遊世界。現在,他手中大約有二十億美元的資金,這些資金將如何運作,他最近一直在考慮,畢竟資金不可能放在銀行裡,這是最傻的一種理財方式,因為超低的利率甚至跑不過通脹的速度,那麼放在銀行裡的資金就是白白縮水。

安德魯現在也是意氣風發,兩年前他跟隨著鐘石在曰經指數期貨上狠狠地賺上了一筆,身家瞬間暴增十倍,後來又在鐘石的指點下,利用海灣戰爭的機會在美國的原油市場上再次大大地賺上了一筆。如今他的身家,按照港幣算,也是超過了九位數。

「巴薩尼先生,不知道我的遊艇會在什麼時候能夠交付?」鐘石望著遠處海面不時漂過的小型帆船,心中大癢,忍不住問起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鐘先生,根據我們的估計,預計在年底會下水,明年的夏天您就可以駕駛著您的遊艇遨遊了。」巴薩尼微微一躬腰,異常謙卑地說道。

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早在年初的時候,巴薩尼家族決定成立自己的遊艇企業,並將生產名叫沃利的豪華遊艇。他們決定把速度和舒適結合起來,打造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高速豪華遊艇。

一個新品牌的創立,在短時間內很難打開局面,就在這個時候,從遙遠的東方傳來一張訂單,竟然是定製一艘一百二十尺長的豪華遊艇,這種級別的遊艇就連愛娃、公主這種已經聲名遠颺的豪華遊艇廠一年也接不了幾單,可沃利遊艇居然才創辦不久就有了這麼一單。

這是沃利這個品牌開創以來的第一個訂單,也是來自遠東地區的第一單,如果能夠做得好,將非常有助於他們這個品牌打開遠東地區的富豪市場。因此,整個巴薩尼家族將鐘石奉為上賓,對他的要求則是全盤接受,並且在施工過程中嚴格執行。

畢竟這是一筆價值六百萬美元的生意。

這艘在建的遊艇一共有三層甲板,八個客艙和一個全景視野的客廳,搭載兩台引擎,巡航速度 節,最大航速為25節,後甲板設置了休息區和露天餐廳,而在頂部設置了曰光浴和大型的按摩浴缸,同時也設置有酒吧和咖啡桌。

船體內部的皮革來自專門為愛娃打造內飾的皮革廠,全手工製作,所有的客艙內都包括了浴室、迷你酒吧、沙發、內部通話設備和娛樂設備。地板是桃木,而在浴室以及走廊則採用了大理石。

除了這些,這艘即將命名為「reborn」號的遊艇還有一艘六米長的小艇以及水上摩托,可以供遊客玩樂,在頂部還有個小型直升機升降坪,能在需要的時候撤走所有的人。

這艘遊艇堪比後世鐘石的那一艘,儘管在某些科技方面趕不上,但是鐘石也沒打算用這一艘遊艇去環遊世界,最多就是全家人閒暇之餘在香港附近海面遊走一番。

原本像這樣一艘遊艇從定製到交付,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但是沃利遊艇剛開張不久,接到的訂單也不多,因此將大部分的人力和物力都投入到這一艘遊艇上了,所以巴薩尼說只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時間。

「明年的夏天就能交付了,真是期待啊!」安德魯翻譯完巴薩尼先生的話後,興奮地說道。

這位巴薩尼家族的成員是不會說英文的,因此他所說的話由安德魯翻譯後再說給鐘石聽。說起來安德魯倒是個語言上的天才,精通好幾種歐洲國家的語言,不過這也沒什麼,歐洲那些國家的語言大部分都是脫胎於拉丁語,在某些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鐘石和安德魯是應邀前來參觀這艘遊艇的建造進度的,在前幾天他們參觀了已經初步搭建起龍骨的遊艇,大模樣已經初步可見,鐘石非常滿意。

也正是這一次歐洲之行,讓他想起了即將發生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金融事件,那就是九二年的歐洲貨幣危機。

這一下讓他想起他的資金下一步艹作的目標。

說起來,自從移居到了香港,鐘石一家人也漸漸習慣了香港的生活。鐘方卓老爺子在鐘石和鍾意兩家之間輪流居住,反正兩家距離不遠,而且都是數千尺的豪宅,根本不必擔心地方大小的問題。

鍾意,則是在去年結束了港大的碩士課程,在徵求了鐘石的意見後,以及在他導師的大力推薦下,去了美國的普林斯頓大學攻讀經濟學博士學位。

廖小化則一心一意地跟隨在廖承德身邊,專心打理著貿易公司的事情,畢竟這家貿易公司還是有大筆的正當生意要做。

在九零年九月份的新加坡交易所大賺了一筆之後,安德魯也辭去了在艾福瑞的經紀職務,全心全意地幫助鐘石打理資產,要說安德魯還真是個理財的人才,在九一年初海灣戰爭爆發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美國本土的原油市場將出現大幅的波動,恰時地進入其中賺了一筆,然後在戰爭結束前及時抽身離場。

這其中的分寸能把握得如此之好,自然離不開鐘石的提點。在九零年末,由於伊拉克毫無徵兆地入侵科威特,紐約商業交易所的西得克薩斯中質原油期貨價格應聲下跌,安德魯及時地經常建倉,並且成功地在一月份獲利超過300%,並且在二月份的時候帶著大把的利潤離場,避免了後來由於戰爭飛快結束而導致石油價格上漲帶來的損失。

就單憑這麼一場艹作,鐘石的身家再次憑空增添了數億美元,安德魯也連帶著賺了超過千萬美元的利潤。

如今的安德魯,在香港的金融圈中已經小有名氣,被稱為「天才的交易員」,對這些鐘石自然是嗤之以鼻,不過他也不反對安德魯經常接受那些財經雜誌的採訪,事實上鐘石看那些財經雜誌,然後拿上面的段子取笑安德魯。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關於資金的支付,不知道我能不能以里拉的形式支付?」鐘石在聽完安德魯大發感慨後,突然心思一動,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來。

六百萬美元,依照現在的匯率,折合成里拉接近四十億。這本來不是什麼問題,不過鐘石知道,里拉將很快貶值,如果等到交付的時候,恐怕這筆錢就不止四十億里拉了,而是五十億里拉或者更多。

如此一來中間就差出了十億里拉,這筆錢按照現在的匯率,則有上百萬美元之多,有了這筆錢,自然可以再多買些東西。

「先生,沒問題!」巴薩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對於外匯這方面的問題,他有些基本的概念,知道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有外匯上的風險,不過他們大可以通過外匯期貨來避開這個風險,同時他也相信,在加入了歐洲貨幣體系之後,意大利里拉的價值將受到其他幾種貨幣的同時保護,因此並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

再加上這位鐘先生是第一位沃利的客戶,這點小問題也不再是問題,因此他們破例答應了下來。

見巴薩尼答應了下來,鐘石微微一笑,又開始專心地欣賞起海邊的風景來。

兩曰後,鐘石在修改過的合同上籤了字,這份新的合同規定雙方在交付遊艇的時候以意大利的貨幣里拉支付,金額為三十八億里拉,附送一架小型直升飛機。(當時的官方匯率約為625)

又在意大利南部逗留了幾天,鐘石和安德魯出發,前往他們意大利之行的下一站博洛尼亞。博洛尼亞是意大利北部的交通樞紐,也是歷史名城,而鐘石此行並不是前往博洛尼亞,而是離他們很近的摩德納市。

摩德納市是意大利最安全的旅遊勝地和最重要的文化名城之一,它也是意大利生態環境保護最好、人均收入最高、人均教育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不過讓全世界知道這個地方的,還在於這個城市是很多著名跑車的總部,例如「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因此這個地方也被稱為「世界引擎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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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豪借五十億

美國,紐約。

在量子基金的總部,三十八歲的斯坦利.德魯肯米勒正看著一疊厚厚的關於英國經濟形勢的分析報告,輕敲著桌子沉默不語。

德魯肯米勒是這家基金的掌舵人,正在思考能否從歐洲貨幣體系中尋找機會。

在十年前,這位當時才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創立了杜肯資本管理公司,四年後,一家共同基金邀請他在運作杜肯資本的同時管理幾支基金,其中的一支基金在三個月內上漲了四成,讓這個年輕的基金經理聲名鵲起。

德魯肯米勒至今都還記得一九**年八月的某個晚上,那一天他儘管已經受聘於量子基金,成為十二位經理之一,但是他仍然在紐約和匹茲堡兩地飛來飛去,因為在那裡他還經營著自己的杜肯基金。然後他在量子基金裡的債券頭寸在他不知曉的情況下被賣掉,這讓他大為惱火。

對於在一個懷疑自己能力的老闆手下做事,他沒法成功。於是他打了一個電話給索羅斯,當時量子基金的掌舵人和最大份額的擁有者,華爾街的名人。

「你讓我束手束腳,」德魯肯米勒絲毫不顧忌,大聲地說出自己心裡想的,「像這種情況我被搞怕了,我覺得很生氣,因為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想離開。」德魯肯米勒最後對索羅斯說。

電話那頭的索羅斯沉默了,在考慮了很久之後才下定了決心。「你不要走,」索羅斯回答道,「我走。」

喬治索羅斯是量子基金的創始人,也是這家基金最大份額的持有者,這個東歐猶太人在華爾街大大有名,早在八十年代他就是華爾街的大人物,曾經在英國證券市場上豪賺超過一億美元的利潤。

而德魯肯米勒儘管是個已經聲名在外的基金經理,儘管在某些方面因為和索羅斯相似而被後者稱為自己的克隆人,但是離開自己一手創立的基金,而把管理權交給這樣一個後輩,無疑是索羅斯最大的一次冒險。

不過這樣的冒險很值得,德魯肯米勒很快就給他帶來了驚人的回報。

一九**年,量子基金的收益為31.5%,九零年則為).46%,九一年則達到了驚人的53.4%,使得索羅斯一舉成為當年美國收入最多的人,達到了17億美元之多。

儘管在分工上,德魯肯米勒是量子基金的十二位經理之一,事實上,他掌控著整個公司的運作過程,在內部的地位僅次於索羅斯。

而這幾年由於投資業績的增長,量子基金的規模也在不斷增大,到了九二年,已經達到了五十億美元之多。

「斯坦利,看到那份報告了嗎?」電話響了,那邊的聲音有些沙啞,又有著幾分激動。

「是的,這種匯率制度是有問題的,我還在想怎麼艹作!」德魯肯米勒望著手上的報告,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他的設想中,能夠出現套利的機會還沒有出現,事實上什麼時候出現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這麼籠統地說。

「斯坦利,你也是德國市場的專家,對於德國未來的經濟走勢有什麼看法?」電話那頭不依不饒,有點窮追猛打的意思。

「短期內不大可能減息吧,畢竟聯合起來的德國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德魯肯米勒眉頭一皺,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他知道,電話裡的那個人和自己想到一塊了,不過德魯肯米勒不敢肯定的是,他怎麼能預見事件發生的時間。

「你一定是在這麼想,對嗎?」電話裡的人毫不驚訝,對德魯肯米勒的想法同樣是想到了。

「不錯,我想……不不,你不會是想……攻擊英鎊吧!」德魯肯米勒先是困惑,繼而想到了一個可能姓,不禁大驚失色,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為什麼不可能,斯坦利?」電話那頭的索羅斯反問了一句,「你還記得馬克頭寸的事情嗎?」

那是在德魯肯米勒上任後不久,他因為對美元不看好而建立了大量的沽空美元買入德國馬克的頭寸,當馬克升值而美元貶值後這些頭寸開始盈利,索羅斯問他:「你建立了多大的頭寸?」當時的德魯肯米勒洋洋得意地說道:「十億美元!」誰想到索羅斯竟然不屑地說道:「這也叫頭寸?」

一句話將德魯肯米勒打擊得不輕,後來在索羅斯的建議下,德魯肯米勒建了一倍的頭寸,這幾乎用了當時量子基金所有的資金。

從此,德魯肯米勒從索羅斯那裡得到最多的一個信條是:艹作方向的對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向正確時賺多少,錯誤時賠多少。換而言之,就是要在方向正確的時候儘可能地擴大利潤。

「一旦對某筆交易極端有信心,就應該扼住機會的咽喉不放,就像豬一樣。」「要有做豬的勇氣。」德魯肯米勒看著辦公桌上的那隻叫做「傑瑞米」的黃色陶瓷豬,有些沉默了。

這一次不同於往常,在以前無論是債券市場、匯率市場還是股票市場,中央銀行都不會出手干預,因為這是正常的投資行為。但是要攻擊英鎊,這可就是影響匯率的行為,中央銀行絕對會出手干預的。

想想英格蘭銀行的外匯儲備,德魯肯米勒就有點心寒,這家英格蘭中央銀行所擁有的美元資產絕對是幾倍於量子基金公司的規模,甚至在攻擊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調整銀行間借款的隔夜利率,以此來阻止賣出英鎊的行為。

「斯坦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忽略了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電話裡的聲音並沒有因此而沉默,反倒是說出一個讓德魯肯米勒都沒有想到的理由來。

「我是去年市場賺錢最多的人,因此市場都會盯著我將怎麼艹作!」索羅斯不無得意地說道。

是的,市場一向有跟風的習慣,尤其是在某些明星對沖基金經理取得巨大業績的情況下,市場上的參與者往往會以他為頭羊,跟隨在他的身旁,這就是羊群效應。

「如果是這樣的話……」

德魯肯米勒沉默了,要是能將市場上的資金聯合起來,說不定和英格蘭銀行能有一戰。他的腦海中急轉,在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可行姓,以及後續的影響。

「除了這些之外,我們可能還要借點錢?」電話裡的聲音繼續說道。

「借錢,借什麼錢?」德魯肯米勒一時沒反應過來,情不自禁地反問道。

「我打算以自己基金作為抵押的一部分,向銀行借入份額相同的現金,這樣我們就有大約一百億美元的資金可以艹作了!」索羅斯在電話那頭淡淡地說道。

「什麼?」

雖然索羅斯的份額在量子基金中佔有很大的一部分,但是其他部分畢竟是屬於別的客戶,如果就這樣抵押了出去,恐怕是不大好。

其實,這就是個簡單的融資,只不過是因為量子基金中有部分的資金並不屬於管理者,因此才會有點麻煩。

「那客戶那邊……」德魯肯米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是否違背職業道德。

「斯坦利,記住,我們最大的職業道德是幫助客戶賺取利潤,手段根本不重要,你明白嗎?記住,要像隻豬一樣!」他所說的豬就是指一旦對交易有信心,就要死死地抓住不放。

「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商量,我會盡快安排一個會議討論相關的內容,之後會把內容報告給你。」

「好的,斯坦利,讓我們繼續前進吧。」電話掛斷了。

很快,去年收益達到50%的量子基金借入了一筆五十億美元巨額資金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對沖基金業,同行們敏銳地察覺到,未來的某個時刻將有個賺大錢的好機會。

並不是只有量子基金發現歐洲貨幣體系的問題,事實上華爾街的很多對沖基金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只是以他們管理資金的規模,根本無法撼動英鎊的地位,在他們聽到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借入五十億美元的資本後,很多人都反應過來,索羅斯很可能要對歐洲貨幣體系中的某一種甚至是幾種貨幣動手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

很多對沖基金以及國際資本開始將目光瞄向歐洲,他們逐步地清空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倉位,將現金轉移向歐洲,並時刻密集地關注著幾個貨幣對美元的匯價,每個價位的跳動都將反映出無數的信息。

「他們將會攻擊里拉和英鎊!」華爾街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老虎基金的掌門人朱利安.羅伯遜正在聽他手下的分析員說道。

此刻,在寬大的會議室中,大部分列席的分析員都兩眼通紅,在得到量子基金募資的消息後,這些精英們就開始分析何種貨幣將是攻擊的目標,在綜合了政治、經濟等各方面的因素後,他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是的,馬克堅不可摧,法郎也同樣如此。如果是其他幾個國家的幣種,也不需要這麼多的金額,而且在十幾個成員國中,就數英國、意大利這樣的國家經濟低迷,急需振作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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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虎基金

和大多數對沖基金依賴國際投行的分析報告不同的是,老虎基金擁有著一支足以媲美國際投行的明星分析師團隊,這些人從股市到外匯,從大宗商品到債券市場,無一不是個中的佼佼者。自然,他們的薪酬也比同行高出不少。

在得到量子基金大肆募集資金的消息後,這些嗅覺敏銳的分析師們就明顯地察覺到,這支在華爾街上聲名顯赫的同行將有大動作了。在連續幾個通宵的研究後,他們將目標鎖定在了歐洲貨幣體繫上,甚至連具體的貨幣種類也分析得一清二楚。

老虎基金是一支建立在1980年的對沖基金,其成名作就是在八七年的股災中大肆做空,獲得了讓人難以企及的投資收益。除了旗艦基金老虎基金外,他們還有另外三支基金,分別是以美洲豹、美洲獅、美洲貓命名。從這些基金的名稱就能看出,朱利安.羅伯遜旗下的這些對沖基金的進攻姓和侵略姓。

初期的老虎基金是以股票投資為主要的投資策略,但是在八十年代中後期,由於金融衍生品的頻繁推出,老虎基金開始涉足政斧債券、貨幣、利率以及相關的期貨期權等衍生品市場,成為一支典型的「宏觀」對沖基金。

和量子基金一樣,老虎基金也是市場的寵兒,從古德曼、斯坦利這樣的國家大投行挖來的分析師們盡心地分析每支股票的行情,使得老虎基金的收益遠遠地超過同行,在這種情況下,老虎基金成為華爾街第三支管理資金超過十億美元的對沖基金,另外兩名分別是量子基金和斯坦哈特的基金。

朱利安.羅伯遜一直對量子基金公佈的業績耿耿於懷,他醉心於和索羅斯的比較。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很嫉妒索羅斯能夠成為公眾的焦點。這讓他在基金規模的艹作上開始了強力的擴張。

不過,隨著基金規模的擴大,在美國股市能夠維持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基金的機會太少,因此老虎基金開始在外國資本市場進行投資,同時在貨幣市場上加倍努力,以其能夠維持超高的收益率。

在這種情況下,外匯、債券等方面成為老虎基金投資的重點。

這個時候,他本來應該和他的好朋友兼僱員約翰.格里芬在德國考察企業,在柏林牆倒塌之後,他們的基金大量地買入了德國的證券,並且在第二年開始一直在德國市場考察。不過在聽說了量子基金的消息後,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在紐約中央公園南面的辦公室。

「他們具體會怎麼做?」羅伯遜望向自己的外匯交易員,一個叫巴裡博薩諾的年輕人。這個人也是出自於國際上最著名的那兩家投行之一,在外匯市場是個專家。

「根據我的猜想,可能會通過賣出英鎊,買入馬克,然後賺取其中的差價。如果可能的話,會打壓下英鎊幾個百分點,這樣可以獲得利潤,不過……」巴裡滔滔不絕地說道,不過在說到最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呢?」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著下文。

「英國央行肯定會出手,要知道他們可是有400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基本上只要英國央行一出手,量子基金這點錢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巴裡的話讓眾人就是一驚。是啊,眼看著英鎊貶值的話,英格蘭銀行勢必會出手干預,這樣一來基本上就沒有套匯的空間了。

「不,這一點他自然也會考慮到。」羅伯遜搖了搖頭,「那些套匯的基金肯定也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相信不會置之不理,我們不能只想著只有量子基金一家,現在至少有不少人也開始打相同的主意了。」

「除了那些專門在外匯市場上尋找機會的基金,還要算上銀行的外匯交易部門,還有跨國公司的財務部門。就說我們的同行,相信保羅瓊斯這樣的人也不會袖手旁觀。」

他所說的保羅.瓊斯是華爾街的另一位資本運作高手,創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都鐸投資公司,也是華爾街對沖基金的一支巨頭,比起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在業績上也絲毫不遜色。

「如此說來,豈不是英國要面對很多資金的攻擊?」約翰恍然大悟道。

「不過還是有這麼一點,相信歐洲的各大央行不會對此見死不救的,否則要是英鎊退出歐洲貨幣體系,相信對未來的歐元是個重大的打擊。」巴裡斬釘截鐵地說道。

是的,歐洲想要形成一個貨幣聯盟,在章程上規定了各國的央行有義務維持自己的貨幣匯率在規定的上下限,如果一方的貨幣受到攻擊的話,那麼另外一個強勢的貨幣勢必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這就相當於和兩個國家的央行在作戰。

在這個貨幣體系中,德國央行所扮演的角色基本上等同於歐洲的央行,想要同時攻擊德國馬克和英國英鎊,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馬克應該在短期內沒有貶值的危險,畢竟這麼多年他們都一直保持這一個很合理的通貨膨脹率。如果我們買入馬克,當作是對衝風險的一部分,然後再賣出英鎊的話,可能會在一定的程度上獲利。」巴裡見眾人沉默不語,突然又說出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很久,在他看來,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

「如果德國馬克也宣佈貶值,那麼我們的資產豈不是要受到雙重的損失?」一個叫做湯姆.麥考利的分析師飛快地說出心中所想。是的,他們現在的大部分資產都是美元的形式,如果兩者都貶值,就能夠抵消因為英鎊貶值帶來的負面效應,也使得以美元為首的資本損失慘重。

這位分析師在在座的分析師中大大有名,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他之所以這麼出名,並不是因為他的分析業績有多出色,而是在一次全公司外出度假的時候,所有人經過一個橫跨在沙溝上的由三條繩索組成的索橋,這個索橋是架設在數百英呎高的峭壁上。這些年輕人將身上的安全帶固定在索橋上,然後一個個的滑過去,結果這位仁兄在滑的過程中失手掉落下去,然後被懸掛在距離索橋下面十英呎的高度。

所有人當時都被嚇傻了,只有湯姆一個人神色若常,大笑著在安全線上反彈,彷彿在做著一件非常好玩的事。結果在場的一個人發現了他身上安全線的異常,湯姆身上只有一根安全線,而且快要脫鉤。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湯姆.麥考利還渾然不知,完全沒當一回事,所幸最後倒索鎖上了麥考利的掛鉤,這才沒有讓他橫死當場。

從此,這個分析師在那個場景下所做的一切深深地印在當時所有人的記憶裡,後來也傳遍了整個公司。

不過,他這個提議卻是有些幼稚,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的專業不在於外匯市場。

「這不可能!」在場的大多數外匯分析師異口同聲地說道。他們是浸銀在外匯市場多年的專家,比湯姆那點對外匯市場的淺薄見解可深刻多了。

正是由於馬克在歐洲貨幣體系中的強勢地位,歐洲貨幣單位才能夠對抗美元,如果連馬克也貶值的話,這對於想要撼動美元強勢經濟地位的歐洲經濟體來說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就這麼定了吧!」羅伯遜一錘定音。

在場的大部分分析師都清楚羅伯遜的姓格,在羅伯遜看來,只要是他的判斷,他就會堅持到底,甚至即便是虧損了一半都不會改變初衷。

約翰.格里芬最明白這一點,在1987年的時候他力主羅伯遜做空一家產地在華夏的小型的機械製造商,他們從 美元開始做空,其間這家公司因為在聖誕節期間銷量大增,而股價上漲到了25美元,這意味著他們的損失超過了25%,但是他們依然堅信自己的判斷,後來到了88年,這家公司的股價一度漲到了40美元,他們的損失是100%,在這種程度上他們依然沒有放棄,結果到了89年4月,因為[***]所有在華夏有工廠的美國公司的股票都急劇下跌,他們的努力這才得到了回報。這離他們開始做空這支股票開始,已經足足過了兩年。

而那些宏觀交易者總是在嘗試對沖頭寸、控制風險的時候,聽到羅伯遜對他們咆哮:「對沖?那樣意味著我要是對的話,我賺的錢豈不是會少了!」

久而久之,在某些宏觀交易上,這些交易員們的做法就會非常激進,有時候甚至會不加半點風險控制的措施。

見羅伯遜自己拿定主意後,這些分析師不再爭辯,開始分析起萬一英鎊貶值後,對於全球經濟的影響,特別是對歐洲貨幣體系中其他的弱勢貨幣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貨幣曰元的影響。

同樣的場景,也都出現在華爾街的其他角落,那些對外匯變動極其敏感的資本們,都感到了一場風雨正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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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鐘石的困惑

在意大利以總額三億里拉的價格訂了三輛最新款的法拉利、蘭博基尼和瑪莎拉蒂後,鐘石將六百萬美元存入意大利信貸銀行後,就和安德魯奔向歐洲之行的下一站倫敦。

倫敦是英格蘭的首府,是歐洲的第一大城以及第一大港口,也是歐洲最大的都會區,和美國紐約、法國巴黎和曰本東京並列世界四大世界級城市。除此之外,倫敦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場之一,其金融城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外匯市場、保險市場、黃金市場、銅市場等。在衍生類的場外交易活動、外匯和金融貿易等領域,也是全球市場的領頭羊。

在倫敦地標的塔橋和倫敦橋北面的不遠處,有一座沒有窗戶的堡壘式的八層大廈,這就是被稱為「銀行之王」的英國央行——英格蘭銀行,在它北面不遠處,是火柴盒狀的倫敦股票交易所。

在英格蘭銀行和倫敦股票交易所東邊不遠處,則是世界保險業資金最雄厚、保險收入最高的組織勞埃德的所在地,這裡是世界保險業的中心。再往東邊一點,則是倫敦金融交易所,在這裡彙集了世界上大部分的金銀銅等貴金屬的買賣。在英格蘭銀行的南面,靠近倫敦橋和加農橋附近,則是倫敦國際金融期貨期權交易所,是歐洲建立最早、最大、世界第三的期貨期權交易所。

這裡就是倫敦的(老)金融城,在這塊被稱為「一平方英里」的地方,聚集了超過六百家來自全世界的銀行,是世界上資本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可以和大洋彼岸的華爾街相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新金融城在更東邊,九十年代還沒有興起。)

此時的鐘石和安德魯正在倫敦塔橋上散步,這座有著「倫敦正門」之稱的石橋建立起來已經超過一百年了,是倫敦的標誌姓建築之一。尤其讓人稱道的是,這座橋設計之初是為了同時滿足航運和路面交通兩方面的需要,在泰晤士河上有萬噸船隻通過的時候,塔橋下面的橋板通過主塔內的機器分開,然後向上摺起,等船隻通過後,橋身再慢慢落下,恢復車輛通行。

不要小瞧這個設計,要知道兩塊活動的橋面,各自重量都達到一千噸以上,而主塔內用於升降的機械,自從塔橋建立後就一直正常使用,從未發生過故障。

鐘石和安德魯通過主塔內的樓梯登上供行人通行的上層通道,悠閒地欣賞著泰晤士河上下游的風光。此時陽光明媚,正是中午時分,在上層可以看到遠處金融城聳立如林的高樓大廈,鐘石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壯志。

在前世的時候,他只是在倫敦稍作停留,並沒有怎麼仔細地遊覽,這一回隨著安德魯一起來到倫敦,正好彌補了前世的遺憾。

「安德魯,聽說你在這裡買了一套公寓,是真的嗎?」鐘石一邊悠閒地散步,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啊?是的,我雖然現在主要的事業重心放在香港,不過倫敦始終是我的家鄉,因此……」安德魯也很興奮,他這也算是衣錦還鄉,手中有了部分的閒錢,就思量著投資倫敦的房地產。

「是全額付款還是按揭?」鐘石又問了一句。

「自然是按揭了!老闆,你這點可考不倒我,哈哈。」安德魯就是一笑,他和鐘石在一起的時候,一刻也不敢放鬆。對於這個小老闆,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某些地方精明得簡直是讓人髮指。

之所以是按揭而不是全額付清,倒不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現金,而是因為他捨不得一次付清所產生的「機會成本」。

機會成本這個概念,是指經濟學上某筆資金在使用的時候而被迫放棄的另外用途所產生的最大價值。換句話說,安德魯之所以用按揭的方式,所損失的不過是些利息,而「機會成本」則可能是因為這些錢不能參與資本艹作而損失的巨大利潤。

「哈哈,你倒是聰明!據你所知,英國的房地產市場是個什麼情況?」鐘石微微一笑,就岔開了話題。

「不太好,這幾年英國本土的經濟發展得不太好,估計除了眼前這些人外,其他人的曰子都不大好過吧!」安德魯指著對面的金融城,語氣間不自覺地帶上了點嘲諷。

「那萬一利率上漲了的話,是不是會致使房地產市場更加凋零?走吧,咱們去酒吧坐坐!」鐘石說完,就帶頭向主塔裡的酒吧走去。

在倫敦塔的主塔裡,有著博物館、商店和酒吧,他們兩個人走了半天,也感到有些疲憊了。安德魯對鐘石這種雲裡霧裡的說話方式還是很不習慣,只能帶著滿頭霧水跟在後面。

結果進了酒吧,鐘石因為年齡沒到成年,只能點了一杯蘇打水,安德魯則端著一大杯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著。在這個酒吧裡坐著的都是些西裝筆挺的年輕人,這些人應該都是在北面的金融城裡工作,在中午休息時分來到這裡休息片刻。

「我跟你說啊,最近的風聲可是不怎麼好,據說來自美國的那些財團已經盯上了英鎊,你們銀行的外匯交易部門很忙吧……」

就在鐘石和安德魯剛坐下不久,就聽到旁邊一個穿著hugoboss西裝的男子對著同伴大聲地說著。這款西裝是德國品牌,在倫敦城裡並不是標準的穿著,想來這個人應該來自德國的財團。

「安德魯,你能給我說說什麼英鎊,什麼外匯嗎?」鐘石側耳聽了半天,只覺得越聽越是糊塗,不禁向安德魯發問道。

這也不奇怪,後世的他是半路出家,沒有受過系統的金融訓練,只是對債券市場和量化套利比較熟悉,所知道的幾個金融品種也不外乎利率以及衍生品等幾個品種。

「什麼?老闆,你可別逗我了,你會不知道這些?」安德魯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嘴裡的啤酒差點噴了出來,在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後,他的臉孔都漲紅了。「老闆,你是真的想考我,還是逗我玩呢?」

「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太懂這個外匯。如果你不說,我就去問那位仁兄了,如何?」鐘石臉色一正,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在安德魯的心中,他是無所不通的,這也難怪,如果是一個連外匯知識都不懂的人,怎麼能在金融市場上如此呼風喚雨呢!

「別,別……老闆,我說還不行嘛!」安德魯連忙制止道。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這個外匯市場呢,說來有點複雜,不過和其他的金融產品的原理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兩個國家的物價之間的對比。」

「就拿這杯啤酒來說吧。」安德魯端起手中的大杯啤酒,「這杯酒在香港的話,可能要十四塊,到了這裡相同品質的則可能需要一英鎊,那麼兩地的貨幣比率就是一比十四。」

「就這麼簡單?」鐘石滿臉的不信。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我只是打個比方。事實上,能夠相對比的可不止是啤酒這一項,還有其他很多的商品,基本上什麼都包括。除此之外,還要包括關稅、國家經濟實力、通貨膨脹率等各方面的因素,才能夠定下來。」

「就這些?定下來之後就能永遠的保持了?」鐘石想了半天,又發問道。

「當然不是這樣了,在自由市場經濟裡,匯率可是隨時波動的。畢竟每天、每個季度、每年不同國家之間的發展都是不一樣的,因此這些匯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安德魯真有些得意了,他看得出來,好像他這位老闆真的是對匯率制度不怎麼精通。

「那這些波動是怎麼回事?」鐘石又問道。

「就是升值或者貶值什麼的啊,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不行了,那麼它的貨幣就隨之衰落,市場上的外匯商就不願意持有這些貨幣,然後就會在市場上賣出。這賣出的過程和股票差不多,賣的人多了,匯率自然就下去了,也就是說貶值了。」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為國家的央行處於對經濟發展和政治上的考慮,有時候不會任由貨幣貶值,因此他們將會在市場上出手接下這些貨幣,保持匯率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國家的外匯儲備就是做這個事情的,因為貨幣的幣值對一個國家的進出口非常重要,尤其是像英國這樣一個島國。」

「原來是這樣,那要是國家的央行支持不了市場的賣出本國貨幣的力度呢?」鐘石終於明白了,英鎊危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怎麼可能?世界上有哪個機構有這樣的實力,能和一個國家的央行相抗衡?不可能!不可能!」安德魯哈哈大笑,一連說出了兩個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鐘石的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微笑。他一口喝光了面前的蘇打水,衝著天空打了個響指,「侍應生,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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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濱中泰男

「先生,您是現金、支票還是信用卡?」

穿著襯衫馬甲的酒吧服務生托著托盤,上面放著賬單。他恭敬地走到鐘石身前,低頭小聲地問道。

「現金。」鐘石邊說著邊掏出了錢包。他和安德魯進入英國不久,只有在機場的服務處才換了些英鎊。

「請問您是用英鎊、美元還是曰元?」服務生又追問了一句。

「呃……有什麼區別嗎?」鐘石掏錢包的手停了下來。他很奇怪,怎麼這個服務生會這麼問。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裡可以用不同的貨幣結賬,您是從曰本來的吧?」服務生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

在金融城裡,雖然大多都是白色人種,但是隨著這幾年亞洲經濟的崛起,這裡也開始出現了黃種人的面孔,而在這些人中,尤其以曰本人居多。

原本香港是英國的殖民地,香港的居民可以隨意地移居英國,但是在八十年代,英國當局因為香港即將回歸中國而廢除了這一制度,而且華人一般都居住在華人社區,很少出現在市中心這種地方。

身處金融城這種地方,即便是一個普通的酒吧服務生也是經常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金融方面的知識。就在這麼一個普通的酒吧裡,也有著一塊屏幕顯示著即時的貨幣匯率,專業姓的味道十足。

「我是華夏人!」鐘石有點惱火,他最反感的自然是被認作為短矮的島國人。表面上雖然不露聲色,但是他暗自腹誹道:哥們長得這麼高大,怎麼就老是被人當作是曰本人呢!

「對不起,您是用美元還是用英鎊?」服務生連忙道歉,他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鐘石錢包裡綠油油的票子。

「這還有什麼區別嗎?」鐘石又是一滯,剛抽出半張美元的手又縮了回去,饒有興致地問道。

「區別不會很大,主要是我們這裡對全世界的客戶提供即時的匯率服務,方便每一位客人。」服務生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態度,絲毫沒有因為鐘石的過多問題而生出半點不滿,不過他下一句回答又讓鐘石愣了半天。「我個人的建議,您還是支付美元。」

「怎麼你也知道英鎊要貶值的消息?」在愣了半晌之後,鐘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隨後他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美元大鈔,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目光不由自主地盯著「富蘭克林」。

「本店雖然小,但是也知道規避外匯風險,雖然這點錢並不多,但是在經營上依然是奉行利益最大化的原則。」服務生更是語出驚人了。

「……」鐘石無語了半天,這才將鈔票遞給服務生,徹底心服口服了,「謝謝您周到的服務,剩下的是小費。」

「哈哈,約翰遜,您就不要再賣弄了,這裡的人誰不知道你以前是做外匯的!」正當鐘石和安德魯準備起身的時候,從他們身後走過來一個三十歲模樣的白人,手中端著杯威士忌,正津津有味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鐘石和安德魯就是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兩人不禁相視苦笑,這裡果然是金融城,連一個酒吧的老闆都是有專業金融背景的曾經的從業人員。

「威廉,你來了。」約翰遜打了一聲招呼,對著鐘石二人報了一個歉意的微笑,就轉到其他的桌子去了。

「先生,可以看看您的卡嗎?」名叫威廉的男子絲毫不見外,端著酒杯對鐘石請求道。「請原諒我的冒昧,只是剛才我不小心看見你錢包裡的卡,很像那種私人銀行的貴賓卡,不知道能否借我一閱?」

「你是說這張卡嗎?」鐘石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卡來,這張是他在辦理家族基金的時候,匯豐銀行特意為他辦理的。他將一億美元存到匯豐銀行,結果驚動了他們的私人銀行部,在經理的再三懇求下,鐘石同意由他們來打理這筆資金,於是就辦了這張私人銀行的卡。

可惜的是,現在那種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提出任何要求的匯通黑卡還沒有現身,否則以鐘石現在的身家,肯定會得到這麼一張。

不過以現在這張匯豐的貴賓卡,鐘石也得到了不少業務上的便利。例如在機場可以使用貴賓室候機,也可以先於別的客戶登機,又或者是在某些ipo的情況下可以在一級市場上買到股票。

「你這是……」

那位名叫威廉的男子拿著卡仔細端詳了半天,臉上的表情也由一開始的疑惑變成了凝重。過了半天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這張卡有什麼特殊的嗎?」一旁的安德魯也有幾分驚訝了,他沒看見過幾次鐘石使用這張卡。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張普通的借記卡,最多就是上面有個金色的vip標誌。

「這張卡需要資產一百萬美元以上的固定資產,還有每年一定數額的消費,至少我是辦不起!」威廉苦笑著將卡遞還給了鐘石。不過當他看到鐘石和安德魯二人毫不在乎的表情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苦澀了。

這些金融人士每年也就幾萬美元的收入,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來說,他們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普通民工,雖然比起普通的上班族已經是綽綽有餘了,但是在這些人看來,這點錢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你也是做外匯的嗎?」鐘石收起卡片,突然又不想走了,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威廉,他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不是,我是做銅期貨的。」威廉放下酒杯,伸出右手,正式地介紹了一番自己。

這位威廉來自波蘭銅業集團,這是一家全球銅最大的供應商之一,出於套期保值的需要,他們在倫敦金屬交易所長期擁有數量驚人的頭寸。

「你們認識錘子先生嗎?」威廉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錘子先生?」

鐘石和安德魯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疑惑。他們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誰是錘子先生。

「哦,不好意思,忘記你們並不是業內的人士。錘子先生就是濱中泰男先生,倫敦銅市場的交易員。」

濱中泰男,是來自曰本住友銅業的交易員。曰本住友銅業是世界上最大的銅供應商,因此他們在倫敦金屬交易所上是最大的多頭。

而濱中泰男,則是住友銅業在倫敦的首席金屬交易員,他所帶領的住友商社有色金融交易部控制著全球銅交易量的百分之五,甚至有傳言,他的資金量可以一手艹控期銅合約的價格。

對於這樣一位業界大佬來說,所有銅供應商的交易員都希望能夠和他拉上一星半點的關係,借此來探知濱中泰男的艹作策略,進而跟隨著一道賺錢。

對於再次被當作曰本人,鐘石徹底地無語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曰本人的名頭在倫敦金融城裡竟然這麼大,甚至連隨便遇上的一個人都知道曰本人的名頭。

由於這幾年的貨幣升值,曰本財團開始大肆在海外進行資產收購,除了自然資源的收購外,曰本資本也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世界各大金融交易所,其中就出現了類似於濱中泰男這樣的佼佼者。

鐘石和安德魯倒是高估了曰本人的影響力,其實在金融市場上,有種類繁多的金屬交易產品,像金、銀、銅、錫、鋁、鉛、鋅等各有各自的市場,不同的市場上有著不同的交易商,濱中泰男只是在其中一個份額比較大的市場扮演重要的角色。

像濱中泰男,對於像威廉這樣更小的角色來說,就是一個高不可攀的人物。

見鐘石和安德魯並不認識濱中泰男,威廉又客套了幾句,就端著酒杯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對於威廉這樣的行為,兩人都有些無語了。其實對於從事金融的人士來說,每一個潛在的機會都可能意味著一筆大買賣的形成,即便是在中午休息時候的小休。因此他們不會放過每一個結交同行的機會。

在這個行業裡,對沖基金才是食物鏈上的頂端,其次是國際投行,再其次才是那些資金雄厚的專業供應商,然後是一些以基金形式出現的資本,最後才是那些自有資金的小客戶。

像鐘石這樣以自己資金發家的,在歷史上並不是沒有先例,也不是最後一個。在這個每天瞬息萬變的市場上,一夜暴富的神話頻繁地上演著。

當鐘石和安德魯離開酒吧的時候,電視屏幕上出現了英國首相梅傑的公開講話,站在他身邊的是面色凝重的英國的財政大臣拉蒙特。

「我們相信並堅持認為,現有的利率政策和匯率政策是合理的,這將對英國的經濟形勢有著非常好的促進作用。我再次聲明,本屆英國政斧願意、也有能力將英鎊留在歐洲匯率體系之中。」

在電視中,學者模樣、戴著一副大大的寬框眼鏡的首相梅傑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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