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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至尊

作者:
 睡秋

內容簡介:
 一個人的奮鬥,是否能帶來命運的轉機?
 沛然的大勢,到底能否被螻蟻所更改?
 當長生不再逍遙,眾生皆為囚徒,於是陰謀叢生,亂世開啟了!

作者其他作品:
《真靈九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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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仙靈

楊君山悚然而驚,身子猛然一挺坐起身來,這才赫然發現此時自己居然在一張木床之上,隨著他劇烈的晃動,身下的木床也跟著呲牙咧嘴一般發出抗議。

熟悉的木床,熟悉的房梁,熟悉的椽子,熟悉的牆壁,熟悉的屋中陳設,處處散發著久違的溫馨與自然,將早已經凝固在楊君山記憶深處的東西一點點的摳了出來。

唯一令他感到不熟悉的只有縮水了一半的身軀,但上面卻穿戴著同樣溫馨而熟悉的衣衫。

我怎麼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孩子?

這個念頭在楊君山的頭腦當中尚未泛起,一個更加強橫的念頭已然在他頭腦當中炸裂,將他驚得目瞪口呆:這是老子百年之前的樣子,老子重生了!

當下的記憶與百年之後的經歷瞬間開始在頭腦當中相互排斥,一幕幕不同時期不同地點的記憶紛繁雜亂的湧現,時空錯亂使得楊君山整個人徹底變得恍惚,直到一張白嫩小手在眼前晃動的越發清晰,楊君山這才回過神來。

一張笑靨如花的粉嫩小臉猛然間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咯咯」笑著道:「哥哥,哥哥,回魂了,回魂了!」

楊君山雙目之中重新點燃了色彩,看著眼前嬌萌的小女孩,帶著一絲難以置信試探著問道:「小妹?」

小女孩嘻嘻一笑,這才將小手從楊君山的眼前收回,奶聲奶氣道:「哥哥發呆連小妹都不認識了嗎?你躺在床邊發呆一個時辰了,在想百雀山圍場的事兒吧?」

小女孩的一句話使得楊君山頭腦之中的記憶瞬間開始從百年之後向前回溯,直到楊君山記憶當中發生在百年之前的一幕畫面在腦海當中重現,而後與眼前的場景徹底交融,前世那個歷經百年滄桑的浪子也終於和少年的楊君山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小女孩已經一跳一跳來到楊君山的身邊,背轉了一個身雙手一撐床沿,便和楊君山並排坐在了床邊,甜膩的童音接著道:「聽爹和百善叔說,百雀山圍場裡面的仙靈之物都是人家挑剩下的,而且裡面還很危險,經常有凶獸出沒,吃人呢,大哥不去行嗎?」

楊君山愛憐的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惹得楊君馨滿臉的不情願:「哎呀,不要摸腦袋,這可是娘一大早給我紮得辮子呢!」

前世一幕幕的場景在他的腦中不斷的往返閃爍,楊君山笑道:「小妹放心便是,百雀山雖然危險,仙靈之物也被撼山宗和其他高門大族挑選了兩輪,可裡面未必沒有他們不曾發現的上好品質的仙靈之物,也許大哥運氣好,正好就找著了呢。」

「哪裡有那麼容易!」

一道聲音令楊君山的目光跳過小妹楊君馨,一個比他小了兩三歲,面貌卻有三分相似的小男孩一直就站在門口,聽到楊君山的言語,撇了撇嘴,道:「大哥,爹好不容易從奶奶那裡求來了一塊土黃石,雖然不算好卻也勉強算得上是中品仙靈了,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咱們家有多難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這塊仙靈之物,爹不定受了多少四叔五叔多少譏諷,除了撼山宗和瑜郡有數的幾家宗門大族,能夠用得起中品仙靈的可著實不多,就是爹當年喚仙靈的時候用的也不過是一塊中品仙靈,你可倒好,堅持要去百雀山,那裡有多危險!」

楊君山與自己的二弟只差了不到兩歲,兩人從小因為年歲相近可沒少打鬧,前些日子兩人還因為一張弓的歸屬而爭執,楊君山仗著年長力大從二弟手中奪了那張桑木弓,令二弟很是在爹娘那裡哭鬧了一陣子,直到爹承諾等他十二歲的時候同樣買一張桑木弓給他,這才偃旗息鼓。

楊君山看著滿臉責怪之中還帶著一絲擔心的二弟,回想睡夢之中的百餘年經歷使得他的心中不由一暖,溫聲道:「二弟放心便是,只是去一趟百雀山,若是一無所獲,回來再用那土黃石喚靈不遲,要是運氣好大哥我找到了其他仙靈,到時候那件土黃石就歸二弟你!」

楊君平目光頓時一亮,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嘀咕道:「你前天要是這般和我說話,那張桑木弓就不和你爭了,我可知道爹買那張桑木弓就是為了你去百雀山。」

楊君山見得二弟在一旁嘀咕,不由問道:「二弟,你說什麼?」

楊君平哼哼道:「我才不要你的土黃石哩,你說的輕巧,好像自己肯定能得到仙靈一樣,那裡有多危險你自己不知道?我看你還是趕緊用土黃石喚靈吧,咱們村東張鐵匠家的虎子比你還小一歲,人家可是三等資質,和你一起修煉如今都快要喚靈成功了,張虎子在咱們面前都炫耀了多少遍了,你要是再不喚靈,我看下次咱們就打不過他了。」

楊君山從床沿上跳下來,走到了二弟面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說罷,便從他身邊走過推開門出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楊君平有些納悶的聳了聳被大哥拍的肩膀,扭頭看了看楊君山的背影,然後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同時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屋外,楊田剛剛剛將一鍋旱煙抽盡,正坐在磨盤上「當當」磕著煙袋鍋,裡面的煙灰簌簌而落。

這根玉嘴兒風磨銅煙袋鍋乃是楊田剛托楊君山三姑姑楊田芳的關係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件上品法器,為了這件上品法器,楊田剛幾乎將一半兒的家底兒都搭了進去,為此楊君山一家也跟著過了一段清苦日子,直到三年前楊田剛分家單過,來到這夢瑜縣荒土鎮土丘村做了村正,日子才慢慢有所好轉。

楊田剛的煙袋鍋上掛著兩個小袋子,一個用普通的黑布縫製,裡面裝著鼓鼓的一袋煙絲兒,平素裡他便抽這個;而另外一個小一些的錦袋就顯得乾癟了不少。

不過楊君山卻是知曉這個錦袋裡面裝的煙絲兒是一種法階下品的靈草寒玉煙葉,抽在口中一口冰涼之中帶著淡淡的靈氣,令人大有心曠神怡的感覺,那是楊田剛平素遇到喜事心情高興或者有客人來訪的時候才會用來抽的。

而且楊君山還知道自己父親的這個錦袋可不僅僅是用來裝寒玉煙絲兒的,這個錦袋同時還是一個小小的儲物袋,裡面可是能裝不少比這個錦袋要大得多的東西。

見得楊君山出來,楊田剛將煙鍋在黑煙袋裡一掏,挖了慢慢一鍋煙絲兒,然後用手捏了捏,拇指與食指一搓,火花閃爍,煙鍋頓時被點燃,「吧嗒吧嗒」吸了兩口後吐出一團白煙,看了看楊君山,道:「想好了?」

楊君山臉色稚嫩,不過神色卻是堅毅,點頭道:「想好了,就去百雀山!」

「去什麼去!去什麼去?」

韓秀梅神色帶著一絲惶急,大聲嚷嚷著從廚房快步走了出來,雙手一甩,沾滿水珠的雙手頓時乾爽,然後便伸出一根手指一頓一頓的點著楊君山的額頭,罵道:「小兔崽子,知道百雀山是什麼地方不?那些個宗門大戶一個個不安好心,說著好聽的給所有人機會,可又只讓小孩子進去,不讓大人跟隨,那和送死有什麼兩樣?不准去,就是不准去,去了老娘打斷你腿!」

楊君山一邊躲著老娘的手指,可不論他怎麼搖頭晃腦,韓秀梅的那根手指都能夠準確的點中他的額頭,無奈之下楊君山只得用手護住額頭,叫道:「哎呀,疼,疼,娘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韓秀梅一聽更是火大,收回了手指不等楊君山慶倖,一巴掌已經落在了他的後腦勺,將他打了一個踉蹌,道:「小兔崽子懂什麼,娘養你這麼大容易麼?你爹廢了多大的心思給你找來了土黃石不用,非要去百雀山!就算你有本事從百雀山回來,難道就能找到比土黃石更好的仙靈?那裡早不知道被多少人搜刮過了,哪裡還有好東西剩下!」

楊君山只是「嘿嘿」傻笑,韓秀梅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兒子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抵抗到底的慣用花招,心中擔憂之下只得求助於楊田剛,道:「當家的,你怎麼說?」

楊田剛「嗤嗤」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將他的面龐都遮掩了去,而後才慢慢開口向楊君山問道:「你平素裡向來少對一件事上心,那弓箭射術你練了一年,可就是為了去百雀山?」

楊君山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道:「是!」

楊田剛「嗤嗤」抽著旱煙不言語,楊君平與楊君馨從屋子裡出來也不敢說話,一家人站在院子當中等著楊田剛拿主意。

又是一鍋旱煙抽完,楊田剛磕了磕煙灰,瞅了楊君山一眼,道:「那就去吧!」

韓秀梅一聽頓時急了,大聲道:「當家的,你……」

楊田剛揮了揮手,打斷了韓秀梅道:「好了,老大很少為一件事專注這麼長時間,既然他從一年前開始就準備去百雀山,為此還練了弓箭射術,三日之後我帶他去就是。」

見得韓秀梅仍舊不放心,楊田剛又道:「到時候只是讓他在百雀山週邊轉轉,不會有太大危險的,大不了一無所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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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靈訣

入夜,楊君山悄然來到屋後菜園的井旁。

這口井邊沿被青石築起,井口架著轆轤,探頭向著井底一瞧,一股森涼之意撲面而來,令楊君山原本因為夜晚而顯得萎靡的精神頓時一振。

這口井是楊田剛一家搬到土丘村的時候親自打的,當初楊田剛借助家族之力謀了這土丘村村正一職,劃分田產之後,楊田剛在他所分的田地之中連打了三口水井用做澆灌。

靈楊田剛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運氣在分家之後似乎慢慢開始好轉,在打下第三口井的時候突然從井水之中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靈氣!

這還了得!

儘管這井水之中的靈氣著實淡薄的可憐,然而作為以稼穡為生的土丘村靈耕農而言,這一口靈井的價值可就難以估量了。

原本就因為空降了一個村正而對楊田剛頗有敵意的土丘村靈耕農,針對這一口靈井聯合起來展開了一場慘重的械鬥。

楊田剛憑藉著武人境剛剛進階第二階化煞氣的修為,在修為達到凡人境第五重施仙術的妻子韓秀梅和兩個本家兄弟的協助下,手持花了一半家底兒換來的上品法器煙袋鍋,連番敲碎了兩個人的門牙,四個人的肩胛骨,五個人的手臂和一個人的大腿,這才震懾了整個土丘村上下,不但保住了這口靈井,而且一舉豎立了他在土丘村第一高手的赫赫威名,再沒有人敢覬覦他這村正之位。

之後楊田剛更是索性將家安在了這口靈井旁,日夜守護,這口靈井儼然已經成了楊家的鎮宅之寶。

正是因為有了這口靈井水的灌溉,楊田剛耕種的靈穀總是能夠比其他人家每畝靈田多收那麼三五鬥,三年的時間,日子便是這麼才慢慢好轉的。

楊君山在一年前返回晨瑜縣本家之中參加資質測試,體記憶體有兩個仙靈竅,評為四等資質,這個資質可著實算不得很好。

先天資質是修士踏入修煉界的第一個門檻,這個門檻儘管算不得一個修士一身修行所能達到極限的決定性因素,但卻依舊被為人所看重。

大體上而言,先天資質只有兩種,一種是天生體內便存有靈竅,能夠納天地靈氣於自身的;而另外一種自然就是體內沒有靈竅,無法自行修煉之人,從這一點上而言,楊君山是幸運的,他的體內有兩個靈竅,能夠進行修煉。

然而天生體內便有靈竅之人實則又會按照體內靈竅的多寡分作五等,一個人體內最多只能擁有五個靈竅,而這樣的資質自然是第一等的好苗子,從這一點上來說,楊君山的四等資質也就比只有一個靈竅的最末等資質強了一籌罷了。

用了一年的時間修煉,楊君山勉強捕捉到了空氣之中存在的淡淡的靈氣,並將之引入自身體內,這便是凡人境的第一重境界:引靈氣。

此時楊君山盤坐在井旁的青石之上,隨即閉目收斂心神,口中念念有詞,心中感受著體內的兩個仙靈竅,按照前世記憶當中的一道功法的法訣試圖捕捉從井口散逸的淡薄靈氣來喚醒仙靈竅,這便是凡人境的第二重境界:喚仙靈。

不過楊君山此時想要進階凡人境第二重還差的很遠,事實上單憑楊君山四等資質想要只通過吸納靈氣來開啟凡人境的第二重境界,這必然會是一個耗時長久的過程。

因此,這就需要以仙靈之物來縮短修士進階第二重的時間,而這也是第二重境界喚仙靈名稱的由來。

前世記憶當中,楊君山被評為四等資質之後著實心有不甘,苦練了一年箭術,準備參加一年後的百雀山圍場,不料差一點死在一頭凶獸野豬的衝撞下,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穫,最後無意當中得了一件下品仙靈灰溜溜的返回家中,最終還是煉化了那塊土黃石來進階第二重境界。

此番楊君山再去百雀山,自然不會如同上一世那般不堪,事實上楊君山此去可是有著大謀算的。

不過正所謂臨陣磨槍,雖然只剩下了三天的時間,楊君山還是想著能夠儘量增加一分實力。

凡人境共分五重,分別是第一重的引靈氣、第二重的喚仙靈、第三重的啟靈竅、第四重的奠仙根,第五重的施仙術,此時楊君山雖然已經修煉了一年,但凡人境第一重喚仙靈他也不過才剛剛修成,想要達到圓滿還差得遠。

楊家自有家傳的功法,喚作《覆土靈訣》,傳說乃是由撼天宗真傳法訣《覆地寶訣》簡化而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這套靈訣在瑜郡撼天宗下轄各方勢力卻是多有傳授。

楊君山因為是晨瑜縣青石鎮楊氏家族嫡系子弟的緣故,雖然修煉資質偏下,但也能得傳授《覆土靈訣》,若是楊氏支脈子弟,便只能夠接受更低一等的《覆土法訣》傳授。

楊君山開始修煉這《覆地靈訣》之後便一直由楊田剛教導,一年的時間過去,楊君山修煉雖算不得勤勉卻也不曾偷懶,奈何四等的資質,修煉進展著實緩慢,只是勉強修成了第一重境界,於是楊君山對於百雀山圍場的仙靈之物便越發的著緊起來。

這方世界的修士在修煉過程當中,先天資質雖是重要的一環,但卻絕非是決定性的一環,一個修士能夠在修煉界走多遠最終還是要看多方面因素的綜合影響,楊君山前世百餘年經歷,如今足可以充分利用,讓他的未來走得比夢中的世界更遠。

不過此時楊君山所修煉的卻並非是楊家家傳的修煉功法《覆土靈訣》,而是楊君山在前世記憶之中從殘存的撼天宗弟子手中得到的一篇功法,喚做《戊土靈訣》,楊君山此時便是想要趁著前者修煉未深,趕快用後者所修煉的靈氣來漸漸的取代之,否則待得陸平跨過了喚仙靈這一關,再想要更換修煉功法可就難了。

但凡修煉功法,法訣比不得靈訣,靈訣之上還有傳說當中的寶訣。

修煉《覆土法訣》之後還可以改換進階的《覆土靈訣》,再之後繼續更換更進階的《覆地寶訣》,這可就是比楊君山此時修煉的《戊土靈訣》品階還要高一重的功法了。

楊家家傳的《覆地靈訣》與楊君山此時修煉的《戊土靈訣》雖同是撼天宗傳承,但卻是互不相干的兩種功法。

在《覆地靈訣》之上還有《覆地寶訣》,乃是前者的進階功法,不過卻是撼天宗的不傳之秘,楊家數次欲求而不可得,楊家終究不過是一鎮的望族罷了。

而據前世傳授楊君山《戊土靈訣》的修士所知,在他現在修煉的《戊土靈訣》之上同樣還有著《戊土寶訣》,儘管《戊土寶訣》的品階在撼天宗當中位於《覆地寶訣》之下,但同樣也是撼天宗的不傳之秘。

功法品階的劃分,以能夠修煉到的極致作為依據;而根據修煉速度、難易程度的不同,相同品階的功法同樣可以分出高低來。

便以《覆地寶訣》與《戊土寶訣》為例,兩者都屬於撼天宗的真傳功法,都能夠修煉到真人境,然而前者修煉的速度更快一些,修煉的過程也相對容易一些,因此前者被評為寶訣中品。

而後者修煉速度在撼天宗卻是出了名的慢,而且修煉的過程卻又有著諸多苛刻的條件,可以說是撼天宗真傳功法當中一種極為撓頭的存在,因此在撼天宗之內幾乎無人願意選擇修煉這套功法,在寶訣之中也只能是個下品。

不過楊君山卻是從前世傳授給他《戊土靈訣》的撼天宗弟子口中知曉,《戊土靈訣》的進階功法《戊土寶訣》之上,還與撼天宗傳說中的一篇更高級別的進階功訣一脈相承,而這一整套傳承才是撼天宗真正正統的傳承功訣,奈何那一道更高級別的功訣在撼天宗一直不曾被發現,使得這一整套傳承出現了缺失,這也是撼天宗弟子極少有人願意修煉《戊土寶訣》的緣故。

不過這套功訣曾經在撼天宗被滅宗毀派之時出現,然而很快便在爭鬥當中被打得粉碎,最終徹底失傳。

夜風習習,楊君山在井旁青石之上努力的運轉《戊土靈訣》,一年來通過修煉所積蓄在體內的那點微薄的靈氣一點一滴被新的靈訣凝聚的靈氣所同化,而且因為修煉新的靈訣的緣故,原本的那點靈氣經過重新凝聚壓縮後便只剩下了原本的一半。

楊君山暗自苦笑,這就是《戊土靈訣》不被人所喜的緣故了,大量的靈氣盡可能的被濃縮,與其他靈訣相比修煉的速度自然要大大降低,一套靈訣的修煉都如此艱難,可想而知那套《戊土寶訣》修煉的難度將會達到何種令人髮指的程度,難怪撼天宗沒有人願意修煉這套靈訣。

不過楊君山也很快發現,以《戊土靈訣》凝聚的這道靈氣也的確比之前精純厚重了數倍,這意味著將來一旦與敵人交手,雙方所施展出來的相同法術,楊君山的就要比對手的威力更大,而自身的消耗可能還比對手還少!

當然,運轉《戊土靈訣》對於靈氣的吸納也是極快的,在楊君山估算,修煉《戊土靈訣》所吸納靈氣的速度至少比之前修煉《覆土靈訣》要多出四分之一來,不過一旦經過前者濃縮凝聚之後,還是比不得後者修煉的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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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玉幣

修煉可從來都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枯燥倒還在其次,收斂並凝聚靈氣然後再感悟仙靈竅,那可是一個著實痛苦的過程,靈氣滲入體內就像時刻有一個人拿著錐子在身上一刺接著又一刺一樣。

不過楊君山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令他喜出望外的事情,原本他要以《戊土靈訣》代替《覆土靈訣》,首先應當做的是將先前一年當中積累的覆土靈氣轉化為戊土靈氣才是。

可在修煉界過程當中楊君山卻是發現他在一邊重新凝聚轉化覆土靈氣的同時,居然還在吸收著從靈井當中散逸出來的淡薄靈氣,並將其凝聚成為戊土靈氣,也就是說楊君山在修煉過程當中居然可以一心二用!

思來想去,楊君山將這一切歸結於前世的經歷,在那個世界當中,楊君山雖然資質平庸一生坎坷,但卻踉踉蹌蹌一路將修為推升到了武人境的第四重。

或許正是因為前世的經歷,楊君山才能夠擁有著遠超他如今這個年齡的感知和心智,能夠輕鬆的做到心分二用的修煉。

有的時候就連楊君山也搞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帶著一世的經歷重生,還是根本就是一場夢境之中的預言,但是有一點楊君山卻是能夠確認,那個如同夢境一般的經歷果真對於自身有著極為真切的影響。

比如說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心智,比如說剛剛修煉完成的《戊土寶訣》,再比如說這能夠心分二用的心神感知。

楊君山這一晚一直修煉到了月上中天才不得不結束,不是他覺得厭煩了,而是他現在的身軀已經達到了承受靈氣凝聚的極限。

還是肉身不夠強橫,否則憑藉楊君山如今遠超同齡人的意志,他原本還能夠堅持的更久,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君山畢竟才十二歲,以他如今能夠拉動一石桑木弓的力量來說也著實不錯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君山早早起來,便見到二弟楊君平和小妹楊君馨二人已經在前院當中拉開了架勢打著一套拳術。

這套拳術喚作「莽牛拳」,乃是楊家子弟家傳的拳術,主要用來鍛煉肉身的力量,每一個楊家子弟從小就要學會這種拳術用來打熬身體,就連七歲半的楊君馨也不例外。

見得楊君山從屋子裡面出來,早已經將一套莽牛拳打得氣喘吁吁的楊君馨趁機停下手來,叫道:「好啊,大哥又偷懶,每一次都懶床!」

韓秀梅正在做早飯,聞言從廚房伸出頭來,道:「小丫頭不許偷懶,你大哥測了仙靈竅,昨晚用功修煉,早上自然起得晚了些,待得你二哥和你過了十歲,測了仙靈竅之後,晚上也去後院靈井邊修煉去。」

楊君山用涼水抹了一把臉,朝著小妹做了一個鬼臉,然後也拉開了架勢,和兩位弟弟妹妹練起了莽牛拳。

楊君山的莽牛拳施展出來聲勢與兩位弟弟妹妹相比自然不同,楊君山每發出一拳口中便即一聲大喝,仿佛一頭初生的牛犢一般,腳下在用力,腰腹在用力,雙臂在用力,就連脖頸都在用力,甚至雙目也因為大吼而圓睜,當真有一股不怕虎的氣魄。

相比之下,楊君平的莽牛拳更像一頭瘦牛,力量差的太遠;而楊君馨乾脆就是一頭剛出生的小牛,跌跌撞撞還在學步,走的只是一個花架子。

不過儘管楊君山的莽牛拳造詣遠在兩位弟弟妹妹之上,但今日練習則大有不同,或許是因為有過一世經歷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昨晚修煉《戊土寶訣》的緣故,楊君山感覺自己的莽牛拳打出的拳勢勁力大有增長,招式銜接異常圓潤老道,仿佛練習了好長時間一般。

楊君山拳術的進步不但很快就引起了韓秀梅的注意,便是楊君平與楊君馨兩個小傢伙也感覺到了楊君山今日的不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拳腳開始看著楊君山一招一式的演練莽牛拳。

「喝——,哈——!」

每一拳打出都隨著楊君山的一聲爆吼,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在施展莽牛拳的過程當中,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被帶動,一條條大筋從皮下鼓起: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在加強,韌性也在加強。

事實上這莽牛拳算不得什麼高明的練體拳術,只能用來強健皮肉,充其量只是在下品煉體術中品質算得上不錯。

楊君山前世就懂得一套中品的煉體術,喚作《地滾拳》,足夠用來鍛煉筋骨,比莽牛拳強多了,只是這套拳術施展的時候需要人躺在地上做著不同的翻滾動作,無論怎樣看上去都顯得異常狼狽。

一趟莽牛拳打完,楊君山出了一身熱汗,用冷水沖洗了一番,便聽得韓秀梅喜道:「山兒這莽牛拳可是練到皮肉裡了!」

楊君山自然知曉自己達到的程度,笑道:「孩兒這可算是開竅了吧,畢竟要去百雀山,要是沒什麼進步可怎麼行!」

一提百雀山,韓秀梅顯然有些不喜,不過她見得自家孩兒欣喜,卻也不願再潑冷水,於是勉強笑道:「趕緊歇歇,等你爹回來吃飯,今天可是靈米湯,靈麥餅管夠!」

二弟和小妹聽了頓時高興的蹦跳起來,楊君山一家雖然家境寬裕,卻也沒有到了將靈米靈麥一天三頓當乾飯吃的地步,之所以如此,恐怕還是因為楊君山后天就要去百雀山的緣故。

靈谷靈麥算得上是法階下品靈草的一種,因為在靈草之中好養活,產量大,且含有少量靈氣容易被吸收,於是便成為了修士用來果腹的主要食物。

不過這所謂的產量大,也是相對於其他靈草之類而言,靈耕農雖然主要以耕種靈谷為生,但相比于普通穀物而言卻也有頗多苛刻條件,因此普通靈耕農要想讓靈穀自給自足卻也不易,絕大多數還是要以種植普通穀物為主,然後再輔以靈穀之類。

楊君山一家雖說在土丘村算得上家境殷實,韓秀梅操持家務,卻也只是每天中午一頓靈米靈菜做主食,晚上一頓多是靈米與普通谷米的雜合飯,早晨多是普通飯菜,農忙另算。

楊君山一趟莽牛拳打完始終不見楊田剛出來,便問道:「娘,爹呢?」

韓秀梅指了指屋後,道:「在後院呢,今天是荒土鎮草市,你爹準備去鎮上一趟,現在正給馱馬獸喂草料。」

「今天是鎮上草市?」楊君山神色一喜,道:「我和爹一塊去!」

韓秀梅一副早知你會如此的表情,道:「咱家的小馱馬獸也有一人高了,托你應當沒問題,只要你爹同意就行。」

楊君山「嘿嘿」一笑,從架上取了楊田剛前幾天送給他的桑木弓一拉,這張弓力足有一石有餘的桑木弓,剛買回來的時候楊君山才只能夠拉開七分,如今則很是輕鬆的拉滿了弓身。

取了一壺竹羽箭,楊君山來到院外穀場之上五十步外豎了一塊草靶,而後便開始引弓練射。

不過在拉開弓的刹那楊君山便感覺到自己的射術恐怕與之前的莽牛拳一般有了長足的進步,循著一種熟悉而又久違的感覺,楊君山一連七箭射出,每一箭都正中草靶正中央。

若是換做平常,儘管楊君山已經練射一年有餘,但十支竹羽箭五十步外能夠射中靶心三五次就已經很是不錯了。

楊君山心中一動,今天早晨莽牛拳的突然進步恐怕已經很是令娘驚訝了,再加上昨晚在靈井邊修煉到午夜恐怕也瞞不過爹娘,若是這箭術再突飛猛進,恐怕就連爹娘都要懷疑自己還是不是他們的兒子了。

楊君山不由苦笑,於是便故意射歪了數箭,一壺三十支竹羽箭,最終射中靶心的達到了十八箭,剩下的也都紮在了草靶靶心的四周,儘管如此,這個成績在楊君山練射以來也算得上是極好的一次了。

「進步不小!」

楊君山從草靶*羽箭收回之後,正看到楊田剛站在院門口,顯然之前一直在看他練射。

楊田剛抬起腳來磕了磕煙袋鍋中的煙灰,隨手扯了一把長在院子籬笆牆下的草葉,將碩大的煙鍋涮了涮,笑道:「原本我還有些擔心你去百雀山的安全,看來你自己還是有著不小的底氣嘛!」

楊君山得意的笑了笑,道:「那是,孩兒要是沒甚把握,哪裡敢去百雀山冒險。」

楊田剛伸手便用煙杆在楊君山頭上敲了一記,楊君山對此早有準備並已經在極力躲閃了,可最終還是沒能躲過,楊田剛這一記可不輕,將楊君山敲得呲牙咧嘴,連聲喊疼。

楊田剛「嘿嘿」一笑,道:「你也別得意,真要去百雀山,哪裡會有站著不動的靶子讓你射,這射活物和射死物可就又不同了。」

楊君山自然曉得這些,事實上只要讓他花一兩天練習一番,能夠恢復前世水準的幾分,應付百雀山圍場多少也就夠了。

楊田剛拇指在手心一彈,一塊亮晶晶的物事向著楊君山拋了過來。

楊君山趕忙接在手中一看,一塊圓形方孔的物事帶著一股淡而純的靈氣頓時從掌心當中散逸出來,楊君山頓時喜上眉梢,道:「玉幣!」

楊田剛轉身向著院子裡面走去,道:「吃了早飯和我去草市一趟,這枚玉幣是獎給你的,看上了什麼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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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伴當

楊君山快步跑進了自己的小屋,從枕下摸出來一隻小木盒子,輕輕一搖,裡面都是「嘩啦嘩啦」的聲響。

楊君山將木盒打開,同樣有一股不弱於之前那枚玉幣的靈氣散逸,不過如今的楊君山卻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木盒之中的靈氣量雖不小,但比之那枚玉幣卻是少了一份精純。

裡面是半盒子靈光晦暗的石幣,這些石幣都是楊君山這兩年來攢下來的零用錢,仔細數了數總共一百零三枚,算上這塊玉幣也不過才相當於兩百零三枚石幣,統共不過兩鬥靈穀的價錢,不過要是只買普通谷米的話卻能夠買兩石,夠楊君山這樣的半大小子半年的口糧了。

在土丘村同齡人當中,楊君山也可算是頗有身家的,奈何如今楊君山十二歲的身軀當中盛放的是一個歷經百年滄桑的靈魂,二百石幣能幹些什麼!

韓秀梅在催促楊君山吃早飯了,楊君山無奈只得將木盒重新收起來,待會兒去草市的時候帶上看看能不能買一些用得著的東西。

楊君山剛剛走出小屋就被二弟一把拉住了衣襟,看著楊君平有些緊張的神色,楊君山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娘叫吃飯呢,怎麼啦?」

楊君平道:「你忘了前天要幫我教訓張虎子的,今天我已經和他約好啦,你一會兒去了草市,誰來對付他?我跟千海哥、寶亮哥可不是他的對手,聽說他快要將第二個仙靈竅喚靈成功了,力氣比修煉之前增加了將近一倍,要是第二個仙靈竅也煉化成功,他的力氣會更大。」

楊君山這個時候哪裡有心思去參與小孩子打架,直接道:「找他把日期延後,待得哥從草市回了必打得他滿地找牙!」

不過說完之後楊君山卻是一怔,貌似前世也有這麼一檔子事來著,似乎當時自己也如現在這般拒絕了二弟,可倔強的二弟最終還是跑去和人打了一架,最終卻是敗得極慘,之後將近兩三個月兄弟二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不過當時楊君山從百雀山返回之後自信心受了極大的打擊,很是渾噩了一段時間,根本不曾注意到二弟的情況。

倒是之後楊君山在土丘村同齡人當中的地位卻是因為「怯戰」的名聲而一落千丈,而那時候的楊君山也根本顧不得那許多了。

楊君平見得大哥不理臉上頓時急了,可又怕被韓秀梅聽見不敢大聲嚷嚷,低聲道:「咱們可是壓了錢的,要是不去就是輸了。」

楊君山聞言腳下一頓,回頭道:「小屁孩兒居然敢拿你大哥賭錢,說,壓了多少?」

楊君平訕訕,諂笑道:「十個石幣,加上千海哥和寶亮哥,總共三十個石幣,張虎子那邊也出三十個石幣,誰贏了,三十個石幣就歸哪一方。」

楊君山眼珠子一轉,道:「拿哥哥我做賭居然一個石幣也沒份兒,不行,贏的錢我要一半兒!」

楊君平神色一喜,道:「哥,你不去草市了?」

楊君山哼哼一聲,不可一世道:「收拾張虎子那個混球能用多長時間,吃了早飯你便把他約出來,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他打趴下,回來不誤跟爹去草市!」

楊君平顯然不信,道:「一炷香?」

楊君山見不得自家兄弟這不相信的眼神,頓時不樂意道:「怎麼,不相信啊,那我可不去了啊,你們自己想辦法去!」

楊君平見得大哥著惱,連忙拉出作勢欲走的楊君山道:「信,信,不過大哥,你看要是贏了給你分十個石幣成不?」

「滾!」

管飽的靈米飯和靈面餅讓楊君山兄妹三個吃的肚子溜圓,飯後楊君山與楊君平兩個趁著楊田剛檢查馱馬獸的時候從家裡溜了出來。

楊君平一邊走一邊抱怨道:「吃太多了,你說今天娘怎得就作了靈穀乾飯,吃這麼撐,待會兒怎麼和張虎子打架?」

楊君山嘲笑道:「就屬你剛才吃得最多,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楊千海和楊寶亮兩個年紀與楊君山兄弟相差不大,平素裡是楊君山兄弟兩個的玩伴,楊千海和楊君山一般大都是十二歲,資質評測得了一個五等,比楊君山還差;楊寶亮比楊君山小了一歲,資質比楊千海好一些,與楊君山一般都是四等資質,身上有兩個仙靈竅。

兩人的父親楊鐵牛、楊青牛都是晨瑜縣青石鎮楊家的支脈族人,從小便與楊田剛交好,可算是楊田剛伴當,三年前楊田剛分家,家族中為他謀了夢瑜縣荒土鎮土丘村村正一職,楊鐵牛與楊青牛兩人一合計,便隨著楊田剛一同來到了這土丘村。

楊田剛如今能夠坐穩了這土丘村村正一職,除了他武人境第二層的實力冠絕全村之外,還要多賴這兩位本家兄弟的幫襯。

四人在村西大槐樹下碰頭,楊千海與楊寶亮兩個都已經開始修煉,不過兩人修煉的功法都是楊家支脈族人才能夠修煉的《覆土法訣》,與《覆土靈訣》相比都差了一籌,與楊君山修煉的《戊土靈訣》相比也是遠遠不如的。

楊鐵牛在楊田剛的幫助下為楊千海尋了一件下品仙靈,楊千海的仙靈竅在足底,如今正在著手煉化仙靈,因此這個時候看上去走路有些怪怪的,而且以楊千海五等末流資質,恐怕煉化的時間也不會短,這種怪異的走路姿勢怕是要持續很長時間了。

楊千海上下打量了一番楊君山,神色一喜,道:「山哥,你看上去有些不一樣呀,莫不是開始用楊叔給你尋來的土黃石來祭煉仙靈竅了?要是那樣可就太好了,這一次鐵定能贏!」

楊君山拍了拍胸脯道:「不就是個張虎子麼,一年前能把他打哭了,現在照樣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楊寶亮雖然比楊君山小了一歲,身量與楊君山倒是沒什麼分別,只是略顯得有些瘦弱,聞言有些擔心道:「山哥,那張虎子一年前敗在你手下之後就開始用玄鐵精祭煉右手的仙靈竅,不但力氣增加了一倍,聽說他的右手一拳打出去沙袋都能捅個窟窿,你可千萬別讓他打中了呀!」

楊君山聞言一笑,力氣增加了一倍倒是有可能,打穿沙袋就是笑話了,不過那張虎子要是沖著沙袋一個地方連續出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眾人「會戰」的地點就在村北打穀場,張虎子一夥五個人早已經等在那裡了,同時趕來的還有土丘村的七八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顯然是聽說了雙方的約鬥跑來看熱鬧的。

見得楊君山等人到來,張虎子一夥頓時鼓噪道:「楊君山,你們幾個縮頭烏龜怕了嗎?還以為你們不敢來了呢!」

張虎子與楊君山同齡,但身量極大,不但比楊君山要高出半個額頭,體型也比楊君山看上去壯碩了不少。

張虎的父親張鐵是土丘村最好的鐵匠,因此也被人叫做張鐵匠,他擁有打制下品法器的手段,也是土丘村少有的幾位武人境的高手之一,在土丘村極有威望。

當初楊田剛來到土丘村之前,這張鐵便是土丘村村正的有力人選,張鐵也為此曾經四下奔走,不料中途卻是被楊田剛截胡,因此兩家素來不睦,楊田剛打出靈井之事,這張鐵正是土丘村帶頭鬧事的人之一。

楊君山見得張虎子大大咧咧的站在打穀場的正中央,當下也不示弱,快步走到楊君平等三人身前,抖了抖雙手,輕蔑道:「張虎子你皮又癢了,等不及了要讓哥哥我再收拾你一頓不成,一年前的事情忘了?」

張虎子臉色頓時一紅,一年前也是在這個打穀場兩人打了一場,起因便是張虎子得知楊君山居然只是一個四等資質之後便當眾譏諷楊君山廢物,不料最後張虎子卻是被楊君山生生打哭了,讓土丘村的同齡夥伴很是嘲笑了一通。

此番張虎子捲土重來自然是報仇來的,他已經打聽清楚,這楊君山一年來並未用仙靈祭煉仙靈竅,而張虎子三等資質並用中品仙靈玄鐵精成功煉化了右手的第一枚仙靈竅,此消彼長之下,張虎子自信報仇的時刻來了。

不料兩人一照面,楊君山便把一年前的醜事當中翻了出來,張虎子眼睛頓時就紅了,「嗷嗷」叫著就要衝過來與楊君平廝打。

楊君山連忙跳了過去,道:「且住!」

張虎子揮舞著比他的皮膚還黝黑的拳頭,大聲道:「怎麼,楊君山,你怕了?」

楊君山看了一眼張虎子那仿佛包了一層鐵皮一般的右拳,「嘿嘿」一笑,道:「誰怕了,不過之前說好用來賭輸贏的石幣呢,你要是輸了賴帳怎麼辦?」

張虎子頓時氣得雙眼一瞪,高聲道:「我會賴帳?把石幣拿出來!」

張虎子身後一個同伴馬上扔過來一個小黑袋,張虎子將袋口一扯,裡面「嘩楞楞」直響,冷笑道:「看清楚,三十個石幣,你們的呢?」

楊千海正要將他們湊齊的三十個石幣拿出來,卻見楊君山神色一時間變得要多驚訝有多驚訝,道:「咦,怎麼才三十個石幣,不是說每個人三十石幣麼,你們這邊五個人,應該用一百五十個石幣做賭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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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靈果

楊君山話音一落,不但是張虎子一夥人一愣,便是身後的楊君平等人也驚訝的看著楊君山,楊君平低聲道:「哥,總共就三十個石幣!」

楊君山撇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這時便聽得對面張虎子身後一人跳了出來罵道:「楊君山,你少吹大氣,當初說好的便是三十個石幣,還一人三十個石幣,你們四個能拿出來一百二十個石幣嗎?」

「就是,就是!」

張虎子的同伴紛紛嚷嚷,便是前來觀戰的七八個土丘村的半大孩子也不相信楊君山能拿出來一百二十個石幣,這筆錢對於他們這些半大孩子來說可著實算得上是一筆鉅款了,就算是有也不會捨得拿出來,那還不被家裡的大人打死。

不料陸平卻是從懷裡面掏出來一個與張虎子的黑色袋子差不多的錢袋,不過看上去卻是飽滿了許多,用手一顛裡面「嘩楞楞」脆響,打開之後滿滿當當的石幣,看上去就不下一百個!

眾人怔怔的看著楊君山手中的黑色錢袋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想到楊君山當真敢拿出這麼多石幣來賭戰,他就不怕被楊村正發現了打爛他的屁股?

楊君山看了看還愣在一旁的張虎子,譏笑道:「張虎子,敢不敢賭啊,不敢賭就認輸啊!」

張虎子一張黑臉憋得通紅,身後另一個同伴跳出來,道:「虎子,咱們沒帶那麼多錢,不和他們比了,一百多個石幣,開玩笑呢,鐵叔知道就不好了!」

楊君山「哈哈」一笑,道:「不比?不比也行,只要你張虎子認個輸服個軟就成!」

一旁的楊千海得了楊君山的眼色,頓時叫道:「就是就是,只要認輸了,以後在這土丘村呢,碰到我們繞著走就行!」

楊君山好笑的看著張虎子,這小子果然受不得激將,大吼一聲,道:「賭了,楊君山你不要得意,要是輸了,這一百二十塊石幣就要歸我!」

楊君山好整以暇道:「好啊,只要你有本事打贏我,不過話說回來,你身上有足夠的石幣麼?咱們可是不待賒帳的!」

張虎子聞言神色間再次閃現出猶豫之色,陸平心中一動,暗道果然有門兒,這張虎子不愧為是張大戶家的種,身家絕對不弱。

果然,這張虎子眼皮子一抖,似乎下定了決心,轉身朝著後面幫他拿著外衣的夥伴喊了一聲,接過外衣從兜裡一陣掏摸,而後在楊君山驚訝的目光當中摸出了兩枚黃橙橙的雞蛋大小的果子。

「呀,是張家的黃玉果!」

「聽說張家的那顆黃玉果樹是法階中品的靈樹,每年都能結出數十顆黃玉果,一顆黃玉果就能賣五十個石幣,這兩顆就是一百石幣了!」

楊君山眼皮子挑了挑,他雖然料准了張虎子的家底兒不比自己弱,但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拿出來兩顆黃玉果。

這黃玉果可是張家的寶貝,張鐵雖然以打鐵為生,家境殷實,但家中的一棵法階中品的黃玉果樹同樣是土丘村獨有的一份兒。

這黃玉果樹在張鐵的精心侍弄之下,每年都能夠掛三四十個果子,除了留作他用,剩下的黃玉果每年都能在鎮上換回來十幾個玉幣,對於土丘村村民而言實可說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可以說張鐵對於那顆黃玉果樹的看重著實不下於楊田剛對於家中後院的那口靈井。

張虎子手中的這兩顆黃玉果顯然是張鐵特意為兒子留下來輔助修煉用的,想到這裡,楊君山心頭也是一陣火熱,這兩顆黃玉果對於他的修煉同樣大有裨益,這會兒可比玉幣什麼的實惠多了。

拿出了兩顆黃玉果的張虎子頓時神氣起來,叫道:「這兩顆果子就值一百個石幣,再加上這裡的五十塊石幣,總共一百五十塊,賭了,不過你們也要出一百五十塊石幣!」

楊君平頓時不願,叫道:「你們五個人,我們四個人,憑什麼要我們也出一百五十塊石幣!」

楊君山卻是一揚手,道:「好,就一百五十塊石幣,賭了!」

見得張虎子拿出了一百五十石幣,楊君山也從錢袋當中數出來一百五十石幣,對張虎子道:「我們將石幣都交給一個不相關的人保管,誰贏了就把石幣全部拿走便是。」

張虎子遲疑了一下,見得楊君山已經將錢袋拋給了前來觀戰的七八名少年當中的一個,道:「徐磊,做我們的中人如何,誰贏了便從你手*石幣拿走?」

徐磊與楊君山都是十二歲,土丘村十個人裡面就有三個姓徐,徐姓是土丘村的第一大姓,單從人丁上來說,實可算是土丘村第一望族,然而徐家如今的家主卻是徐磊的母親徐三娘。

徐家雖然人丁不少,一直以來卻沒有鎮得住場的高手,始終與他們土丘村第一家族的地位不符,而如今唯一的一名武人境高手還是一名女子,便是這徐三娘,為了維持徐家在土丘村的地位,在徐氏族人上下的懇求之下,徐三娘做了這徐家的族長並招了贅婿生下一女一子,這小兒子便是徐磊。

見得楊君山居然找他做中人,這徐磊先是一愣緊跟著又是一陣竊喜,在場這麼多人,這楊君山便只找自己做約鬥的中人,這無疑讓徐磊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也讓他鞏固了自己在土丘村年輕一代少年中的地位。

這個時候徐磊看到張虎子居然還在猶豫,難不成他在質疑自己會貪墨他手中的那些石幣嗎,還是在他壓根兒看不起自己?

徐磊心中不由暗生了幾分不快,雖然張虎子片刻之後也將錢袋交到了徐磊手中,但那幾分不快還是種在了徐磊的心中。

張虎子最終選擇了加大賭戰的彩頭,根本原因還是對於他自身實力的自信,如今雖然他已經在煉化第二枚仙靈竅,但別人不知道的是,張虎子的父親張鐵用這些年辛苦攢下來的玉幣,托了諸多關係人情,為張鐵再次換來了一枚中品仙靈,雖然品質在中品仙靈之中是較差的,而且與張虎子所修煉的功法有些不符,但相對於大部分隻能夠用一枚仙靈輔助煉化仙靈竅的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令人羡慕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張虎子不由信心暴漲,雙手握拳在胸前一撞,剛剛開始凝練第二枚仙靈竅的左手皮膚雖然不及右手如同鐵皮一般黝黑,但兩拳相撞的時候還是隱然有金鐵交鳴一般的聲響傳來。

「楊君山,這次你死定了!」

張虎子身後的四名夥伴臉上都露出了興奮之色,紛紛鼓噪加油,而楊君平三人則臉上顯露出一絲擔憂,只有楊君山絲毫不將張虎子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的朝著張虎子勾了勾手指。

楊君山的輕視令張虎子瞬間暴怒,左手虛抓,右手拳頭半舉微縮,便向著楊君山沖了過來。

這根本就是一個打鐵的姿勢,左手虛抓是要按住器物,右拳隨時出擊則是做著鐵錘砸落的準備,這是將楊君山當做一塊鐵來打了。

楊君山識得這是張鐵家傳的《爆錘拳》,同樣是一種低階的煉體拳術,論對於肉身鍛煉的全面性,這《爆錘拳》還比不得《莽牛拳》,但前者卻是將煉體的大部分功效都用在了兩隻拳頭上面,單論兩隻拳頭的力量,《爆錘拳》的效果甚至不在中階煉體術之下,再加上張虎子如今第二枚仙靈竅都要喚靈圓滿,張鐵有信心只要一拳打中,楊君山就必敗無疑!

可事實上,他的猜想或許不錯,但那也要以真正能夠打得中楊君山為前提,張虎子的一拳尚未砸落,眼前陡然一花,楊君山已經向著左側閃了過去。

張虎子心中冷笑,以為這樣就能夠躲得過去?左手猛然隨著身子偏轉,追著楊君山閃過的那道影子便抓了過去。

可這左手橫過來的一抓卻是突然被楊君山伸出的手臂架開了。

這傢伙的力氣居然也不小,張虎子心中一驚,便感覺到架開自己手腕的刹那,那楊君山的另外一隻手就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而後順著張虎子轉身的力道猛然向著他的背後一扭!

想要角力麼?

張虎子左手握拳,猛然想要掙脫,不由自主的便用上了這一年來喚醒仙靈竅所積攢的天地靈氣,楊君山頓時感覺已經被他扭住的左胳膊生出了一股巨力,甚至開始反震楊君山的手指,眼看就要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可就在這時,楊君山陡然將自己這一年時間所精煉於仙靈竅之中的少許靈氣盡數運轉,這些靈氣量上雖少,遠遠比不得張虎子以仙靈所凝聚的靈氣,但在經過《戊土寶訣》的重新煉化提純之後,楊君山所凝聚靈氣的精純卻比張虎子超出了數倍。

靈氣運轉至雙手,楊君山按照前世記憶一把掐住張虎子手臂上的幾處關鍵經脈,張虎子頓時感到自己的體內靈氣運轉滯澀手臂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甚至半邊身子都開始酸麻。

緊跟著張虎子的身子猛然被楊君山從背後一推,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腳,於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向前撲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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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寒匕

「哈哈哈哈……」

圍觀的土丘村少年見得張虎子摔得狼狽,盡皆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徐磊笑得尤其幸災樂禍。

楊君平同樣在歡呼,但不是因為張虎子的狼狽,而是叫道:「贏了,大哥贏了,五十個石幣,兩顆黃玉果,贏了!」

「這次不算,重新比過!」

到底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少年,那兩顆黃玉果和五十個石幣足夠令他們心疼的反悔了,不等張虎子從地上爬起來,跟著他一起來的四名夥伴當中的一個便大聲叫囂起來。

其他人聞言也是紛紛鼓噪,大聲嚷嚷:「再戰!再戰!」

楊千海和楊寶亮頓時大罵:「說話不算話,好不要臉!」

楊君平更是上跳下竄,直接朝著觀戰的幾名本村少年叫道:「快看快看,張虎子他們自己說話當放屁!」

楊君山看著張虎子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吐了一口泥水,滿臉羞惱的看著楊君山。

「張虎子,你怎麼說?」

眾人紛紛看向站起來的張虎子,卻見他大喊一聲,張牙舞爪便向著楊君山再次撲了過來。

他身後的四個同伴見得張虎子要打,頓時也叫嚷著撲了上來,要仗著人多勢眾打垮了楊君山四個。

楊千海和楊寶亮見狀馬上擼起袖子上前助拳,楊君平年紀最小,但這小子也最是精靈,順手從懷裡逃出一把彈弓,隨便在地上撿了一塊石子兒便朝著對方跑在最前面的傢伙射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離斷然沒有失手的道理,石子兒打在額頭上頓時鼓起一個紫包,那傢伙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楊千海上來趁機就是一拳,這小子「媽呀」一聲,捂著撒血的鼻子便倒在了地上。

可另外一人這個時候卻趁機彎腰低頭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楊千海的腰,兩個人便一起滾翻在地上。

另外一旁,楊寶亮也與一個少年廝打在一起,而之前被打得鼻血眼淚橫流的小子嘴裡「嗚嗚」叫著,也不知道是哭還是惱,連滾帶爬便朝著楊君平竄了過去。

楊君平人小腿卻快,不等他竄過來便已經跑遠了拉開距離,又是一彈弓射了過來,不過這一次卻被這小子連滾帶爬躲過去了。

眼見得打穀場的一場約戰變成了混戰,一旁觀戰的同村少年盡皆叫好,那徐磊舉著手中的兩隻錢袋高聲道:「咱不管他們打成什麼樣,但方才那張虎子是敗在楊君山手裡,這個大家都看見了,所以這兩隻錢袋都是楊君山的了,現在我徐磊代為保管,待他們打完了,這兩隻錢袋就還給楊君山。」

徐磊雖然因為方才張虎子的猶疑令他很是不高興,不過這個時候看著張、楊兩家混戰,徐磊也不會這個時候去幫楊君山,能夠給他保管錢袋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畢竟這場混戰楊君山一方可是少了一人輸面較大,到時候張虎子耍賴,可就要徐磊來面對張虎子幾個人了。

不過徐磊身後也跟著幾個伴當,他的修為甚至還在張虎子之上,自然不怕,更何況雙方這麼一打,張虎子幾人就算勝了還能有幾分力氣?

徐磊小算盤打得精,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在面對張虎子與他的一個伴當的聯手廝打。

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已經測了仙靈竅開始修煉的,而且除了張虎子之外,另外一個應當也是修為最高的一個。

原本楊君山以為有了前世的歷練,這些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輕易搞定。

然而楊君山卻是忘了他自己本身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且步入修煉之途後的人便不能以常理度之,之前楊君山雖然一招便制住了張虎子的經脈,可張虎子體內的靈氣反震,也令楊君山的手指酸疼,說到底,楊君山此時的修為差得張虎子可太遠。

更何況此時的楊君山面對的可是兩個人,張虎子雖然之前被自己打的狼狽,可身上卻沒有受什麼傷,唯一有利的便是這個時候的張虎子顯然有些失去理智,只知道一味的狂沖猛打,想要將楊君山撞翻在地飽以老拳。

楊君山側身讓過張虎子的衝撞順勢一帶,張虎子雖然極力穩住身形沒有摔倒,但卻也被楊君山一下子踉踉蹌蹌甩出了三丈遠,而張虎子的另外一個伴當則趁機朝著他的背後打了一拳。

楊君山已經在極力躲閃,但之前雖然甩出了張虎子,卻也被張虎子身上的力道帶的身形一滯,背後這一拳實實在在打在了肩膀上。

楊君山疼的呲牙咧嘴,這伴當顯然也已經開始修煉,雖然不及張虎子仙靈竅都已經快要喚醒了兩個,但力氣卻也不在楊君山之下了,若非楊君山的莽牛拳練得皮肉結實,這一拳就要讓楊君山跌個跟頭。

身後的伴當見得一拳打了楊君山先前跌出兩步,頓時伸出雙手想要將他攔腰抱住。

不料楊君山似乎早已經料到他會如此,就在身子向前跌出的時候突然伸腿向後一蹬,這一下可是結結實實踹在了伴當的肚子上。

伴當大叫一聲彎下腰來,鑽心的疼痛讓他的臉色都開始扭曲。

楊君山可不管這些,一邊的張虎子又要衝上來,他連忙一轉身,一招莽牛拳當中的「甩角」,一拳砸在伴當的頭上,伴當哼也不哼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沖過來的張虎子眼見得楊君山的狠辣心中就是一虛,到底還是半大的孩子,身形緊跟著就是一頓。

楊君山覷得破綻,踏步上前,一招莽牛拳中的「撞角」,一拳搗中張虎子的胸口,張虎子就感覺胸口一悶,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來,就看到楊君山緊跟著一腳飛踹,張虎子肚子上突遭重擊,整個人一下子便向後摔了一個屁股蹲,捂著肚子在地上嚎叫起來。

楊君山轉眼放倒了兩個看上去都要比他自己壯實的對手,尤其是這一夥少年們的頭領張虎子此時正躺在地上哀嚎,其他三個伴當頓時嚇壞了,連忙叫著:「不打了不打了,認輸了!」

楊千海和楊寶亮趁著對方士氣跌落馬上拳腳相加占足了便宜這才停手,而另一邊的楊君平則還在拿著彈弓追著打,被他打得那個張虎子的伴當都快哭了,直到楊君山走了過來楊君平這才停下來。

見得楊君山他們停下來,三個伴當趕忙上前要將地上的張虎子拽起來,卻見楊君山一把攔住道:「慢,把你們身上所有的石幣都交出來!」

那個年級大一些的伴當臉色一變,道:「楊君山,我們有賭注的,都在徐磊那裡,你自己拿走就是了!」

楊君山「嘿嘿」一笑,道:「賭注那是我和張虎子約戰的,早就被我贏了,可你們剛才又想反悔群毆,你看我兩個兄弟被你們打得鼻青臉腫,不把你們的石幣拿出來怎麼去看大夫?」

楊君山可是看得清楚,那兩顆黃玉果和五十石幣都是張虎子自己拿出來的,之前的三十石幣可還在他的伴當手中,除此之前,這五個人身上應當還有一些零花的石幣才是。

楊君山現在就想要石幣,他要為去百雀山做準備,就是一個石幣也要計較一番。

楊千海與楊寶亮兩人與楊君山配合默契,聽得楊君山這般說,兩人馬上就「哎呦哎呦」大聲叫了起來,捂著屁股卻說肚子疼。

張虎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肚子還在鑽心的疼,冷汗都冒出來了,大聲道:「楊君山,你不要欺人太甚!」

楊君山「呦呵」一聲,笑眯眯道:「還懂得‘欺人太甚’,你們剛才人多欺負人少的時候怎麼不說,少廢話,不拿出來每個人再打倒兩遍!」

張虎子等人臉色一變,就看到楊千海與楊寶亮兩個人一左一右已經站在了楊君山兩旁,明顯就等楊君山一句話便要再打。

張虎子馬上就感覺自己的肚子好像又要痛了,於是咬了咬牙,道:「給他!」

楊君山怪笑一聲,道:「這才對嘛,每個人都把衣兜翻出來給我看,對,說的就是你,還想藏,往那裡藏!」

楊君山剛剛與張虎子廝打時便已經摸到這廝胸口內衣有一根硬邦邦的東西,上前一把拽住張虎子的衣襟,伸手便向他的內衣裡面掏去。

「你幹什麼!」張虎子臉色一變,連忙要掙扎,卻被楊君山一拳掏在肚皮上頓時彎下腰狠命的咳了起來,而楊君山則趁機將張虎子內衣藏著的物事抓了出來。

「好傢伙,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這物件兒!」

楊君山從張虎子的內衣兜裡掏出來的是一柄連鞘匕首,加上青銅柄足有六寸長,握住刀柄向外一抽,一股森冷的寒光頓時從鞘中爆射而出,就是楊君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好匕首,這怕不是一柄百煉寒光匕!」

楊君山滿臉的讚歎,這應當是張鐵匠親手為他兒子打制的寶貝,雖比不得低階法器,卻也是削鐵如泥的寶物,得虧這小子之前沒有把這匕首拿出來,否則想要把他打趴下還要廢些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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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草市

「楊君山,那寒光匕是我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快還給我!」

張虎子見狀大急,急忙搶上前去想要從楊君山手中奪回匕首。

不料楊君山將手中的寒光匕熟練的在手中耍了幾道森森的寒光嚇得張虎子連忙向後退去,再也沒有人比他知曉這柄寒光匕的鋒銳,這可是他的父親以百煉精鋼精心為他鍛制的寶貝,僅次於法器的存在。

楊君山一看到這柄寒光匕的時候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要搶過來,他這一次前往百雀山原本就打算要找一些趁手的兵器,這一把寒光匕出現的可太是時候了,以楊君山如今用來煉化仙靈竅的那丁點靈氣根本無法使用哪怕最低階的法器,不過這柄百煉寒光匕在手,足夠用來刺破大部分低階凶獸的身軀。

楊君山「嘿嘿」笑道:「剛剛便說了,你們打架不守規矩,身上的東西便都是我的戰利品,想要得回這匕首,等你張虎子下次打敗我再說吧,咱們走!」

說著

從神色怪異的徐磊手*張虎子的兩顆黃玉果和五十個石幣拿走,楊君山順口用大人的語氣奉承了這小子兩句,到底是還是半大的孩子,頓時被楊君山三言兩語捧得眉開眼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楊君山已經出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急著往家裡趕,他可不想讓老爹追問他幹什麼去了。

不過這要先將身後眼巴巴看著他的三個兄弟打發了再說。

「分贓了,分贓了!」

轉過一道彎,楊君山便將手中的五個錢袋拿在手中一陣搖晃,早已經等不及的楊君平頓時歡呼一聲,楊千海與楊寶亮也是「嘿嘿」直笑,滿臉迫不及待的神色。

這張鐵匠不愧為是全村首富,他兒子張虎子身上除了兩顆黃玉果和那五十個石幣之外居然還有二十來個石幣,平日裡出門身上都能帶這麼多錢,這讓楊君山大為羡慕,看來以後要多打打這張虎子的主意了。

其他四個伴當身上除了那三十個石幣之外,多多少少也都帶著十幾個石幣,這麼一搜羅又是五十來個石幣。

這一戰加起來總共從張虎子五個人手中搶來了一百六十個石幣,再加上兩顆黃玉果,這才四個半大孩子眼中已經是一筆大財了。

楊君山直接數出來六十個石幣分給三個人,道:「每個人先分二十個,我後天要去百雀山,這些錢還有急用。」

楊千海聞言便要將手中的石幣還回來,道:「山哥,你要急用就不要分了!」

楊君山笑著搖了搖手中的錢袋和那柄寒光匕,道:「差不多夠了,我心裡有數,再則說這柄寒光匕至少也值一枚玉幣甚至更多,這一次我可是賺大發了。」

一旁的楊君平留著口水看著楊君山手裡的黃玉果,道:「哥,我不要石幣,你給我一塊黃玉果嘗嘗行不?」

楊君山笑駡道:「你個小饞鬼,你還沒有測仙靈竅,靈氣無法引入自身,這黃玉果吃到口中還不如普通蘋果、黃梨好吃,等你明年測了資質,哥給你找比黃玉果還好的靈果吃。」

楊君平眼睛一亮,道:「真的?」

楊君山肯定道:「自然是真的,哥還騙你不成?」

楊千海到底年歲大一些,卻是知道這些靈果可不是那麼好得的,更何況這黃玉果還是法階中品的靈果,否則那張鐵匠一個武人境的高手為何還會將一顆黃玉果樹寶貝成那樣。

兄弟二人偷偷溜回家中,楊田剛已經將去草市的的準備做好,這個時候正在院中的石碾之上挖了一鍋旱煙吞雲吐霧。

兩人一進門便看到楊田剛在那裡抽旱煙,楊俊平頓時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便躲在了楊君山身後,楊君山「嘿嘿」一笑,問道:「爹,馱馬獸都準備好了?」

楊田剛看了兄弟二人一眼,果真便沒有詢問兩人之前去了哪裡,而是對楊君山道:「草市還是早去早回,你儘快收拾一下,這一次騎那匹小馱馬獸去。」

「真的?」楊君山目光一亮,他早就對那匹小馱馬獸垂涎三尺了,奈何楊田剛一直不允,在家中培養了整整三年,就像又養了一個兒子一般寶貝的不行,這一次卻是終於答應讓他騎乘了。

楊田剛年輕的時候曾經花了不少精力收服了一頭母馱馬獸,如今的母馱馬獸正值壯年有著不弱於凡人境第四重奠仙根的實力,三年前楊田剛擔任土丘村村正不久生下了那匹小馱馬獸。

楊田剛能夠在土丘村立足,這頭馱馬獸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其凡人境第四重的修為本身就是他的一大助力,更何況馱馬獸性情溫良卻又頗有巨力,乃是用來耕種靈田的上好靈畜。

這樣的靈畜在整個土丘村都不超過五頭,而且這五頭當中還要加上楊家的這頭尚未成年還不能夠下地耕種的小馱馬獸。

正是因為楊田剛的這頭馱馬獸,再加上楊家家傳的《覆土靈訣》最善打理靈田,楊田剛才能夠一口氣耕種土丘村最多的總共大約三畝的法階下品靈田。

這還是因為如今的這頭小馱馬獸的修為只是相當於第二重喚仙靈的修為,只有當它的修為達到了第三重啟靈竅的程度,做到引天地靈氣存留己身的地步,才能夠拖著耕犁翻得動靈氣沉積於土壤的靈田。

而一旦這頭小馱馬獸也完全長成,擁有兩頭靈畜的楊家不但能夠將自家三畝靈田精耕細作,而且在農忙時還能夠給村裡其他人家的靈田進行耕種來賺取石幣、靈谷之類,楊家的家境勢必也將進一步改善。

荒土鎮的草市是十日一集,每當到了草市之日,荒土鎮周圍五個村莊的村民便會湧入鎮上購置生計所需,也是荒土鎮最為熱鬧的日子。

楊君山騎著小馱馬獸隨在楊田剛的大馱馬獸之後,一路小跑向著荒土鎮的集市上走去,大約半個多時辰,荒土鎮便已經遙遙在望了。

楊田剛的馱馬獸背上駕著兩隻大竹筐,裡面盛滿了靈穀,大約有兩石左右,按照一枚玉幣兩鬥靈穀的價格,這兩石靈穀也值十個玉幣,相當於楊田剛作為村正一年的俸祿。

楊家雖然家境殷實,卻不像張鐵匠那般手中零散的錢幣多,楊家的家底兒主要便是靈穀,只有到急用的時候才會拉到鎮上草市換取玉幣,而這個時候楊田剛顯然是為了楊君山去百雀山在做準備。

楊家在土丘村的三畝靈田,一年收穫的靈穀也不過六石左右,這還要得益于楊家家傳的靈耕秘術以及那一眼靈井中蘊含靈氣的井水,不過這每年的收穫都要向鎮上上繳五分之一作為糧稅。

此時路上已經有不少荒土鎮各村的靈耕農去趕草市,一路上不少靈耕農見了楊田剛都要帶著一絲敬畏之色與他打招呼。

楊田剛作為一個外來者,當年從晨瑜縣來到夢瑜縣荒土鎮做土丘村的村正,不服的可不僅僅是土丘村的村民,同樣還有荒土鎮其他四個村正對他懷有敵意,就算是荒土鎮的鎮守也不待見他這樣的外來者。

在土丘村靈井事件之後,楊田剛雖然在土丘村再無敢於冒犯之人,但在荒土鎮上依舊受到了其他幾位村正以及鎮中幾位武人境高手的排擠和非難。

然而經過彼此間的一番明爭暗鬥,楊田剛一舉戰敗了向他挑釁的眾多武人境高手,即便是修為同他相若之人最多也只能在他手下保持不敗,最終還是鎮守親自出手這才穩壓了他一頭。

這一戰的結果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荒土鎮,楊田剛修為雖然不是荒土鎮第二,但實力卻隱然已經是荒土鎮僅次於鎮守的第二高手的位置,整個荒土鎮再沒有一人敢小看這位外來的村正。

荒土鎮的草市極為熱鬧,不僅僅是鎮上的商鋪以及周圍村裡的靈耕農,還有不少荒土鎮之外的流商趕來販賣各種靈耕農日常所需之物。

楊田剛進了草市之後便讓楊君山自己在鎮上轉悠,而他則牽了馱馬獸向著鎮守所在的公衙去了。

楊君山知道,鎮守所在的公衙其實是荒土鎮武人境高手的聚集之地,每當鎮上草市之日,便有荒土鎮的武人境修士在鎮守公衙互通有無,交換些修煉所用之物,交流一些有用的消息以及修煉心得等等。

沒有了楊田剛在身邊,楊君山一時間更感到自由,此時他的身上帶著兩百石幣和一枚玉幣,正好買些東西為去百雀山做準備。

楊君山年紀雖小,可卻有著前世武人境百餘年的閱歷,再加上身後牽著一頭半大的馱馬獸,一看便知道是有身份人家的孩子,鎮上的坐賈忌憚他背後的大人沒人會想著賺他的錢,不過那些個行商可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楊君山想著的同樣是這些個行商,因為只有這些行商因為四處遊走,反而手中會有一些雜亂卻稀奇古怪的東西,而楊君山便是想要從這些行商的手中碰一碰運氣,看看能否憑著前世的見識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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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護心

很快便有在草市當中擺攤或者遊走的行商注意到了這個牽著一頭馱馬獸的少年,與坐賈不同,他們認定眼前這個少年是一隻待宰的肥羊。

「嘿,小哥,你想要買些什麼,我李老三走南闖北,手中的好東西可是不少,要不要看看?」

一個長相粗豪,臉上頗有風霜之色的漢子在街旁招呼楊君山,在他面前是用竹木棍支起的長一丈寬五尺的攤子,上面像一個雜貨攤一般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各種物品用途不一,看上去很是雜亂。

還是這個人,前世的情境依舊歷歷在目,楊君山前世在此人手中可是吃了一個暗虧,一把普通的青鋼短劍愣是被他說成了百煉青光劍,楊田剛給他的玉幣轉眼間便到了此人的手中。

不過這一次麼……

楊君山朝著他的攤鋪上掃了一眼,隨即便搖了搖頭作勢要離開。

這漢子連忙道:「小哥別走啊,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咱李老三這裡十有八九都有差不多的東西在!」

楊君山好笑的從攤鋪上拾起了一柄連鞘短劍,問道:「這短劍怎麼賣?」

那漢子目光一亮,道:「小哥好眼力,這把雕蛇青光短劍可是出自老匠之手,百煉的精鋼,法器之下不敢說是一等一的好物件,可也是上等物品,正所謂一個石幣的價錢一個石幣的貨,這把雕蛇青光短劍原本咱老李怎麼也要賣一個玉幣,不過看小哥第一次來咱老李這裡買東西,承蒙惠顧,八十個石幣您拿走!」

楊君山掂了掂手中的短劍,再將短劍抽出來一看,劍身成色的確是光華閃亮都能照出人影來,劍刃看上去也的確是頗具鋒芒。

漢子得意笑道:「小哥怎麼樣,有這柄短劍在手,便是尋常凶獸也能一劍刺入體內,要不是看小哥器宇軒昂,咱老李有心結交一番,八十個石幣是無論如何也不賣的。」

楊君山將短劍在手中熟練的挽出幾道劍花,那漢子顯然也是識貨之人,一眼便看出楊君山這幾道劍花可不是花架子,臉上略帶著誇張的神色不由收斂了一些。

楊君山將短劍收回劍鞘扔回到攤鋪之中,冷聲道:「劍質堅而不韌,精鋼都談不上還敢說是百煉,最多不過三十六煉!不過劍身這一層做的手藝卻是不錯,顯然是得心應手的了,不會是這位大叔你的手藝吧?」

漢子看向楊君山完全就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因為楊君山所說的一切完全與他口中的這把「雕蛇青光短劍」的真實材質相符,這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呐,居然就有這般眼光見識,難不成是哪位煉器師的後輩門徒?

四周原本看熱鬧的行商眼見得李老三的表情,哪裡還不知道眼前這小孩看破了他的虛實,紛紛大肆嘲笑李老三,可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可就少了幾分輕視。

眼見得楊君山要走,那漢子頓時有些心急,這草市雖然熱鬧,但附近五個村的靈耕農大多也都熟識,此番他被一個孩子看破了底細,消息很快便會傳遍整個草市,到時候便再不會有人來買他的東西,今日這荒土鎮草市他便算是白來了,他要儘快挽回這個局面,還要從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著手。

「小哥慢走!」

楊君山早已經算到這漢子定會攔他,心中一笑,臉上卻是愕然,道:「怎麼,你還要強買強賣不成,我可是荒土鎮的本地人!」

楊君山這一句話令漢子更是大急,連忙擺手道:「小哥莫要誤會,千萬莫要誤會,在下還要在鎮上做些買賣,可不敢傳這名聲。」

楊君山沒好氣道:「那你叫我幹嘛?」

漢子滿臉堆笑道:「看小哥眼光敏銳,在下手中還有幾樣物事,小哥看看可有中意的東西。」

要的就是這個!楊君山心中暗喜。

前世家破人亡之後,楊君山便成了一個散修,為了積攢修煉資源也曾做過一段時間行商四處遊走,對於這裡面的門道自然清楚的很,對於這些多數都是散修出身的行商的處境也同樣明白的很。

楊君山微笑道:「哦,那就要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如何了!」

漢子一瞬間有一種錯覺,似乎眼前站立的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是一個一百二十歲的老狐狸一般。

李老三向著四周看了看,連忙一拍楊君山的肩膀,道:「小哥這邊來,到一個僻靜點的地方!」

隨即又朝著旁邊一個相熟的行商打了一聲招呼,讓他幫忙照看攤鋪。

楊君山了然的點了點頭,隨著李老三遠離了眾人到了一個僻靜的地點,不過楊君山卻始終不曾讓自己脫離了草市上往來眾人的視線。

那李老三眼見得楊君山如此,心中越發的肯定眼前這少年是一個老手,只能暗呼倒楣,從腰間摸出一個破舊的袋子一抖,一共只有四樣物品掉了出來在楊君山的身前盤旋,楊君山挑了挑眉毛,道:「就這四樣?」

已然知曉楊君山是個「內行」的李老三「嘿嘿」一笑,道:「自然不止,不過我看小友剛剛開始修煉,仙靈竅都不曾完全喚醒,就算有些好東西恐怕也用不了吧!」

楊君山瞅了他一眼,扭頭便要離開。

李老三頓時急了,連忙拉住楊君山道:「小友慢走,慢走!還有幾樣東西要小友鑒賞一番!」

楊君山這才停下了腳步,不過目光對其卻是一番上下審視,似乎對於李老三的言語已經不大相信。

這李老三咬了咬牙,又從懷中摸出了三樣東西,道:「就這七件東西了,要是小友還不滿意,那咱老李說不得也只有調頭離開這荒土鎮,反正生意也做不成了!」

李老三的抱怨完全沒有放在楊君山的心上,因為在李老三再次拿出三樣東西之後,楊君山的目光便是一陣閃爍,而後極力壓抑住了心中的暗喜:撿到寶了!

一個散修能夠在一個小鎮的草市上佔據一個攤位也不容易,李老三看似抱怨實則也不願就此放棄了荒土鎮草市,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友可看上了哪一樣東西?」

眼前這七件物品,兩把百煉的武器,一張盾牌,三塊不同質地的石頭,還有一塊表面上印著一個明顯拳印的護心鏡。

楊君山自然不相信這李老三身上就這點有用的貨的,不過正如之前這李老三所言,他現在也不過就是剛剛修成凡人境的第一重,就算這李老三身上有好東西他也用不了,而且恐怕還買不起。

不過眼前這七件物品麼,也算得上是有些出乎楊君山的意料之外了。

楊君山一指那一塊表面上印著拳印的護心鏡道:「這個東西怎麼說?」

這李老三顯然因為楊君山之前看破了他那「雕蛇青光短劍」的底細而有所忌憚,因此這一次拿出來的也都是武器、礦石之類,也足可顯出他的心誠,這護心鏡正是他最後拿出的三樣物品之一。

李老三笑道:「這可是個寶貝,曾經可是一件法器,……」

「可它已經被毀了!」楊君山指著上面的拳印冷笑道:「法陣已經完全被這一拳摧毀了!」

李老三急道:「可畢竟曾經是一件法器,上面還是有著法陣殘存的!」

「一件低階法器罷了!」楊君山繼續冷笑,神色間透露著一絲不屑一顧,道:「就算殘存著一兩枚法紋又能濟得甚事?」

李老三退而求其次:「至少這塊護心鏡的材質還是法器級別的東西!」

楊君山這一次倒是沒有反駁,反而點了點頭,道:「也就是材質還能入眼,不過沒有了法陣的支撐,這塊護心鏡比那塊百煉的盾牌能強多少?」

李老三被楊君山說的氣勢全無,最終只得呐呐道:「這,這終歸還是強上一點的吧?」

楊君山冷笑連連,眼看笑得李老三心裡越來越沒底兒,楊君山這才道:「說個價兒吧?」

李老三聞言先是一喜,緊跟著卻又苦了臉,試探著問道:「小哥,你看一百五十個銅幣,……」

「什麼?」楊君山頓時就毛了,大呼小叫道:「就這塊破……」

李老三慌忙不迭的又是作揖又是將手指豎在嘴前,滿臉的惶急之色要楊君山不要吼叫,好不容易讓眼前的少年安撫下來,卻又聽他氣呼呼的低聲說道:「就這破護心鏡也值一百五十個石幣?」

這也就是因為楊君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若是方才換成一個成年人這般吼叫,那李老三就算不在荒土鎮草市做生意也要扭頭就走。

李老三面帶為難之色道:「可這護心鏡並沒有碎掉,雖然沒有了法陣,本身的材質可要比百煉的兵器強多了,那一柄百煉長刀還要一百二三十個石幣,這個護心鏡無論如何也要一百五十個石幣。」

楊君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別忘了,之前可是你先想著坑我的,這會兒你還不多饒一些,顯然是沒誠心的了。」

李老三心中升起一股火氣,要不是眼前之人是一個孩子,他無論如何都占不住多少道理,換做其他人這般得寸進尺他李老三早就不奉陪了。

「小子,看樣子你也開始引靈氣入體了,這護心鏡上多少還有一些殘存的法陣,雖然法陣破碎沒了先前的防護之力,可這些殘存的法陣反而有可能正合你用,一百五十個石幣,你可是佔便宜了!」

楊君山自然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的,不過現在既然自己是一個孩子,跟他胡攪蠻纏一番自然也不算什麼。

「一百五十個石幣也行,那你讓我挑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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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靈玉

「一百五十個石幣也行,那你讓我挑一塊石頭!」

楊君山指著眼前的三塊礦石說道,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什麼?不可能!」李老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炸了起來。

可隨即李老三馬上平靜了下來,向著四周看了看,道:「小子,你想要賭石?」

楊君山驚訝道:「怎麼,不行嗎?」

李老三冷笑道:「行,怎麼不行,可咱老李這三塊礦石可是從不同礦脈的老坑裡面得來的,這樣的石頭裡面都會有貨,區別只在於多少罷了,這樣的石頭一塊至少也要五十個石幣,你小子一百五十石幣得這塊護心鏡老子都覺得虧得慌,還要饒你一塊石頭,想也別想。」

礦脈老坑?楊君山心中暗自冷笑:你要是能在礦脈老坑里弄出礦石來還會混的這麼落魄?

不過楊君山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而是小心翼翼的道:「那,加十個石幣?」

李老三眼睛一瞪,道:「饒你小子十個石幣,一百九十個石幣拿走!」

楊君山在懷裡掏摸了半晌,滿臉不舍的掏出了一枚玉幣和六十九個石幣,有些為難道:「你看,我全部的玉幣和石幣都在這裡了,……」

李老三眼皮子直跳,生生將心頭的一股邪火壓抑下來,這個時候他又重新意識到眼前之人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就算表現的再老到,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身上能有多少石幣?

說實話,當李老三看到楊君山能夠拿出一百六十九個石幣的時候已經覺得夠驚訝了,哪裡還會懷疑楊君山的身上是否還有多餘的石幣。

李老三略有不舍,可更捨不得眼前這麼多石幣,對於他這樣的凡人境散修來說,這一百多石幣可也是不小的一筆收入了。

李老三一咬牙一跺腳,一副我虧大了的表情,不耐煩的甩了甩手,道:「好啦好啦,是你的啦,是你的啦,趕緊挑一塊石頭,拿著那護心鏡快走,莫要耽擱咱老李做生意,今日在你這小鬼身上可虧大發了!」

楊君山迫不及待的將護心鏡收起來,然而很是為難的在三顆礦石前逡巡了片刻,直到李老三眼中的不耐之色越發的濃重,這才遲疑著挑了其中一塊,道:「那,那就這塊吧!」

李老三不疑有他,他已經看到前後有兩撥人在他的攤鋪前停留,翻看他擺放的東西了,趕緊道:「這是一塊含有法階下品精鐵的礦石,若是能夠提煉出三成的精鐵你小子就賺定了,快走快走,可莫要再說咱老李欺負小孩子。」

三成精鐵?李老三自己都嗤之以鼻,這塊礦石能提煉出一成精鐵都算不錯了!

看著急匆匆向著自己的攤鋪趕去的李老三的背影,楊君山拋了拋手中的那塊帶著一小條淡淡的一寸長的仿佛紅鐵銹一般紋路的礦石得意的笑了。

楊君山先是喜滋滋的將手中的那面印著一個拳印的護心鏡收了起來,這面護心鏡是一件法陣被大部分擊散了的下品法器不錯,但以楊君山前世的眼光來看這面護心鏡從製成下品法器的一開始便大材小用了,又或者說這面護心鏡的煉製者的煉器水準著實不怎麼樣,將一件原本可以煉製成為中品的法器生生降了一個臺階。

青紅鋼,法階中品靈材,乃是煉製中品防護法器的上好靈材。

這面護心鏡在被人一拳打散了法陣並在鏡面上印下了拳印之後,那拳面上印下的四道指痕閃爍出的青紅色光芒讓楊君山確信這面護心鏡原本用的材質當中定然熔煉了這青紅鋼。

前世楊君山在家族破滅之後作為散修四處流浪,而散修為了節省一切修煉資源,更準確的說是即便有點滴積累也找不到人幫忙,只能夠更多的選擇自己動手,因此,散修的最大特徵便是無論什麼修煉技藝都要懂那麼一點,往好了說是博而不精,往壞了說根本就是什麼東西都略懂一個皮毛而已。

即便如此,前世的楊君山到底也頑強的將自身的修為一路推升到了武人境的第四重,若是在一些勢力之中那也是能夠掌控一座小鎮的存在,其見識閱歷自然不是李老三這般連武人境都未達到的散修能夠相比的。

這青紅鋼李老三不識,楊君山卻是能夠確信自己沒有看走眼。

一百五十個石幣買下這面護心鏡,就算是將這面護心鏡重新回爐,提煉出來的那點青紅鋼都至少值五個玉幣。

不過這個時候的楊君山自然不會去貪圖裡面融合的那點青紅鋼,這面護心鏡即便是沒有了法陣守護,單憑自身熔煉了青紅鋼的材質也能夠擋得下百煉兵器的劈刺。

況且在楊君山看來,這護心鏡表面殘存的些許法陣符紋也並不是不能夠再次利用!

這也可說是散修寒酸到了極致的明證,為了將手頭所有資源物盡其用,便是破損的法器、靈器也要盡可能的利用起來。

這面護心鏡上的法陣符紋雖然已經殘損了大半,但餘下的有限的幾道符紋楊君山還是可以簡單的勾連起來,雖然無法達到法器的威能,但至少也能夠提升護心鏡的點滴防禦之力。

單單這面護心鏡便已經讓楊君山花費的那一百六十九個石幣物超所值,更何況此時楊君山的手中還有一塊礦石。

之前楊君山看似在三塊礦石之間猶豫不決,實則從一開始他的目標便是手中的這塊鐵銹紅石,甚至那面護心鏡都只不過是他用來打掩護的工具罷了。

修煉界當中的一些鐵、石之類的修煉資源隱藏于石中,或者乾脆就是溶于石質之中,便是再高明的修士也極難以神通法術判斷其中是否有他們需要的東西,或者勉強能夠判斷出來卻也不能夠斷定其含量有多少,因此在修煉界便誕生了賭石這個有趣的賭博方式。

賭石,堵得自然就是這個不確定性,可若是確定了礦石之中是否有或者有多少,那這個賭石自然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凡是能夠下定論且廣為人知的礦石自然是不能夠拿來賭的。

紅鏽原石,偏偏就是這樣一種能夠確定其中是何種修煉資源的礦石,不過有關紅紋原石的認知在被廣為傳播之時已經是在十多年之後了。

一個世代經營礦石生意的望族子弟發現了這種外表包著一層精鐵礦石皮,上面經常會留著一道一寸大小的淡淡紅鐵銹,若是不仔細看甚至都會忽略這條紅鏽紋的礦石,而這樣的礦石裡面一定會包裹著一小塊靈玉!

沒錯,就是靈玉,用來切割製作玉幣的原料,也是修士可以直接用來輔助修煉的寶物。

前世那位望族子弟發現這一秘密之後迅速上報家族,家族視之為崛起的契機,很快試圖暗中大量收集紅鏽原石,奈何這種紅鏽原石本身卻是極少,而這個家族又不願大張旗鼓搞得人盡皆知,因此收集的數量並不算太多。

三年之後這個秘密最終被人發覺之後廣為傳播,不被重視的紅鏽原石馬上被各大小勢力掌控,紅鏽原石在市面上也再難見到。

儘管如此,那個最先發現紅鏽原石秘密的家族經過三年的秘密積累也在短短三十年當中誕生了真人境高手,使得家族從一個偏遠小鎮的望族一舉提升為一縣的豪族。

後來楊君山曾經與這個家族的子弟有過不淺的交情,後者曾經告訴他,若非紅鏽原石本身極為稀少,他所在的家族經過那三年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積累,至少也能夠令家族的真人境修士多出現一兩位,甚至成為一郡名門也並非不可能。

事實上紅鏽原石不但本身稀少,而且通常個體極小,最大不過拳頭大小,因此也限制了裡面包裹的靈玉的大小,前世發現的紅鏽原石當中解石出來的最大的一塊靈玉也不過切割了三十個玉幣罷了,甚至從紅鏽原石當中解出只有指頭肚大小且薄薄的一片連一枚玉幣都不足的靈玉的情況也經常發生。

然而不論紅鏽原石裡面包裹的靈玉大小有所不同,但有一點卻是絕對的,那就是靈玉在紅鏽原石當中是一定存在的。

掂了掂手中的礦石,楊君山暗道這倒是一個發財的捷徑,只是這紅鏽原石原本就不多,在這偏僻的荒土鎮上碰到的概率那就更小了,而且以目前楊君山的年紀,經常跑到草市當中賭石顯然太過引人注意。

況且最關鍵的是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對紅鏽原石進行解石,自然得不到裡面的靈玉,沒有靈玉也就無法切割玉幣,沒有玉幣楊君山又怎麼暗中收集紅鏽原石?

看來想要提前積累財富還是要借助老爹的力量啊,以老爹武人境的修為,將賭石作為一個興趣愛好自然不會受到其他人的懷疑。

楊君山仿佛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時間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嚴峻:更何況為了抵擋數年後發生的席捲整個瑜郡的大禍,他也必須要竭力協助楊田剛提升修為,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避免再次家破人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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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靈丹

在李老三這裡撿了漏,順便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報了前世被對方戲耍之仇,楊君山很是有些心曠神怡的感覺。

不過接下來在草市攤鋪上閒逛了一圈下來卻再沒有發現令他眼前一亮的東西,倒不是說沒有東西值得他買下來為以後做打算,實在是因為楊君山這個時候身上的石幣已經不多了。

他這些年自己攢下的零用石幣,楊田剛獎給他的一枚玉幣,再加上從張虎子等人身上收刮來的百余枚石幣,總共不過三百多一些,剛剛一下子便用掉了一半多一點,現在楊君山身上只剩下一百三四十枚石幣,他要精心算計著買些百雀山上急用的東西了。

在鎮上一家鐵匠鋪中買下兩壺共六十支鐵羽箭,這箭支通體由黑鐵製成,箭頭更是以精鋼打制,再配以強弓,便是上階凶獸的皮也能在適當的距離射穿。

前世楊君山也曾經在這裡購買鐵羽箭,不過因為之前被李老三訛詐且身上的石幣也不比現在,他最終只是買了一壺三十支,在進入百雀山不久便浪射完了。

如今楊君山不但多買了一壺,而且射術比之前世大有長進,獵殺的經驗也更加豐富,自然不會再陷入前世那般窘境。

這六十支鐵羽箭便花掉了楊君山一百枚石幣,這還是鐵匠看他一個孩子來買東西,在詢問他家大人的時候,楊君山故意洩露了老爹楊田剛的大名得來的優惠,在這荒土鎮,楊君山老爹的大名還是頗有幾分威懾力量的。

有這六十支鐵羽箭,楊君山百雀山之行便又多了幾分保障,不過如此一來,楊田剛剛剛送給他的一石桑木弓便顯得有些軟了。

事實上在今天早上演練了一趟莽牛拳之後,楊君山便已經感覺到了自身氣力大增,之後用桑木弓練習射術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更加明顯,一壺羽箭他一口氣射完,中間幾乎沒有做過停歇。

一張好弓的價值不菲,甚至比一柄百煉兵器還要貴得多,不過現在的楊君山身上已經沒有幾個石幣了,別說是好弓,就算是一把桑木弓也買不起了。

不過楊君山卻是知曉老爹楊田剛手中應當有一張不錯的弓,據說那是楊田剛年輕時候用過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拉開。

買下了兩壺鐵羽箭,楊君山身上的石幣只剩下了區區三十餘枚,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塊紅鏽原石,可惜這寶貝現在根本就沒用。

攢了這些年的零花錢一天便幾乎花了一個精光,盤算著這三十余枚石幣還能買些什麼,便看到了草市街旁的靈草鋪子。

這樣的鋪子通常也兼著賣一些藥貼,用來療傷治病之類的,但多是用低階靈草搭配普通草藥所制,對於凡人境初階的修士還有些許功效,而到了凡人境高階,修士奠定了仙根能夠施展仙術,若是再有傷病可就不是這些藥貼能夠治療的了,那個時候修士需要的便是丹藥。

不過眼下對於楊君山這樣連凡人境第一層的喚仙靈都尚未完成的修士來說,這靈草鋪子當中用靈草和普通草藥混合製成的用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貼倒也足夠了。

三十五個石幣,再次看在他是個小孩子以及鋪子外那頭小馱馬獸的面子上,靈草鋪子的掌櫃將十個石幣一張的外傷藥貼給了他四張。

將藥貼放在小馱馬獸背上的包裹當中,楊君山拍了拍胸口乾癟的錢袋,身上的石幣終於一個也不剩了。

看了看天色,似乎老爹還不會從鎮公衙裡面出來,楊君山有些百無聊賴的逛起了草市,一邊隨意打量著兩旁街市攤鋪上擺放的物品,一邊向著鎮公衙所在的方位走去。

鎮公衙所在之地自然是荒土鎮的中心位置,這裡因為通常是荒土鎮武人境高手的聚會之地,因此每當草市的時候,在公衙附近擺下攤鋪的人都很少,那些個遊走的行商散修可不敢將自家的那些不入流貨色來汙武人境高手的法眼。

然而真正敢在公衙附近擺下攤鋪的那自然也是對於自家的東西頗有信心的行商散修,因此,草市真正熱鬧的地方不是在公衙附近,然而草市上最好的東西則絕對在公衙這裡。

而此時的楊君山便蹲在了一個擺放八九個精緻木盒的攤鋪前,看著木盒之中盛放的丹藥垂涎三尺,不僅僅楊君山,便是其他路過這個攤鋪之人也常常會駐足停留,眼饞的看著攤鋪上木盒之中盛放的丹藥。

這個攤鋪是屬於一個面貌冷傲的黑衣修士,從楊君山蹲在這裡開始,這個神色冷峻的修士便一直盤坐在那裡雙目微閉一動不動,很顯然,這冷傲修士對於自己的東西極為自信,對於試圖講價之人的詢問一概不理。

不過在楊君山看來,這冷峻修士所售賣的丹藥充其量只能算是藥丹而不能稱之為靈丹,製作這些藥丹之人最多也不過只有制丹師的水準,與真正的煉丹師相比還差了一個臺階。

原本楊君山以為眼前這位冷峻修士給人的感覺應當就是這些藥丹的煉製者,不過在看過了木盒之中所盛放的丹藥之後,楊君山卻是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眼前售賣丹藥的主人顯然是要人誤認為他是丹師而故意擺出的這副冷漠的表情來自抬身價罷了。

儘管這些丹藥只是藥丹級別,是將靈草用秘法熬煮之後的藥泥用秘法搓制而成,但相比於混合了靈草與普通藥草製成的藥貼顯然要高明的多,其中幾種丹藥對於楊君山這樣初入凡人境的修士來說卻是正好用得上。

楊君山現在注意的一盒丹藥便是剛剛開始修煉的修士所正好用得上的引靈丹,這種藥丹對於楊君山的修煉頗有助益。

只是這價錢麼,……

那冷傲修士在這一盒喚靈丹上標出的售價居然是五枚玉幣!

五枚玉幣,楊君山看著這售價都覺得牙根兒疼,這不過只是普通的藥丹,一盒喚靈丹最多也不過值三枚玉幣罷了,不過這荒僻的小鎮平日裡許多靈耕農恐怕連丹藥都見不到幾枚,這冷傲修士也是擺明瞭有恃無恐。

儘管如此,楊君山還是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打量著眼前這一隻木盒當中盛放的十顆喚靈丹。

那冷傲修士微閉的目光看著這個在攤鋪前蹲著不走的少年,嘴角一道笑意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一閃而逝。

若是換做其他人,冷傲修士早已經冷言斥責令其離開,不過在看到少年身後的那一匹小馱馬獸之後,再想到此地附近的鎮公衙,這冷傲修士卻是決心再等等。

看這少年的樣子,顯然是對於自己的丹藥極為渴望,而這裡的丹藥每一盒都是數枚玉幣,少年明顯沒有這等財力,不過從他身後牽著的小馱馬獸來看,這少年家的大人定然不容小覷,再聯想到附近的鎮公衙,冷傲修士斷定這少年的大人定然是一位武人境高手,此時正在鎮公衙之中。

這些丹藥對於普通靈耕農修士來說自然奢侈,但若是武人境高手的話,數枚玉幣的東西卻也未必買不起。

事實上這冷傲修士倒也猜對了一半,楊君山此時的確是在等自家老爹出來,他也的確是想要買這一盒喚靈丹,儘管這一盒靈丹的價格明顯虛高,不過楊君山此時真正想要買的不過是這一盒喚靈丹之中的三顆丹藥罷了。

前世楊君山對煉丹製藥有些一段時間的鑽研,也曾親手製成了幾種普通的藥丹用來與人互通有無,勉強也算得上是半個制丹師,這喚靈丹也是他曾經製作過的丹藥。

因此,楊君山對於丹藥也是頗有一番認識,正因為如此,他在看到眼前這一盒喚靈丹的時候便確信眼前這冷傲修士定然不是制丹師,因為制丹師不可能分辨不出木盒之中的十顆丹藥有三顆不是那種以靈草熬煮之後的藥泥搓制而成的藥丹,而是煉丹師煉製而成的真正靈丹!

這三顆靈丹或許是因為煉製手法的問題,與喚靈丹這種低階的藥丹極為相似,若非楊君山前世便是一位制丹師,並且對於丹藥一道也曾下過一番苦功,恐怕也不能這般輕易將兩者區分開來。

鎮公衙的大門開啟,荒土鎮的武人境修士開始陸陸續續從裡面走出,冷傲修士細目之中微微閃過一道光亮,因為他看到了一位同樣牽著馱馬獸的魁梧修士,面貌與眼前的這個少年有著三分相似,明眼人一看便知曉兩人之間的關係。

果然,在看到魁梧修士出現之後,眼前的少年急忙站起身來滿臉興奮之色的向著他招手,冷傲修士臉上的喜意更甚。

楊田剛見得楊君山站在一座售賣丹藥的攤鋪旁邊便皺了皺眉頭,在去鎮公衙之前他便已經注意到了這座攤鋪,上面售賣的丹藥價格無疑要比實際價格高出了許多,而且這些丹藥對於武人境修士也沒有多少用處,因此楊田剛便也不曾起意購買。

「爹,我想要買一盒引靈丹!」

相比于楊君山起意要買丹藥,楊田剛更加驚訝於他居然識得引靈丹這種丹藥,不過看了看那售賣丹藥之人,楊田剛自然而然便認定是此人告知了楊君山,甚至曾經出言蠱惑楊君山購買他的丹藥。

楊田剛看了看木盒之中的丹藥,五枚玉幣的價格實在太高了,便是他武人境的修為也感到很是不值。

然而想到兒子兩天之後便要去百雀山,楊田剛沒來由的心中一軟,看了看眼前的黑衣修士,楊田剛微微皺眉道:「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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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符箭

相比于對其他講價修士的不屑一顧,黑衣修士身上的冷傲在面對楊田剛時早已經煙消雲散,甚至一瞬間還帶上了一絲討好一般的諂媚,低聲笑道:「前輩說的是,不過晚輩弄這些丹藥也不容易,這裡終歸不是縣城大邑,晚輩也要承擔諸多風險,還請前輩體諒一二!」

楊君山心中冷笑這黑衣修士卻是狡猾,雖然沒有說自己是制丹師,但也不曾否認這丹藥是他煉製的,顯然是在誤導楊田剛認定他制丹師的身份從未自抬身價,不過今日註定了要讓這個藥丹販子吃一個悶虧。

楊田剛顯然認為眼前之人是一位制丹師,也不願過多為難,便想著打消楊君山購買丹藥的念頭。

不料楊君山在這個時候卻是拽了拽楊田剛的衣襟,央求道:「爹,買下這一盒丹藥好麼?」

自家的兒子卻是很少這般央求自己,楊田剛低頭看去時卻見楊君山眼珠子流轉,顯然是在不斷的向他使著眼色,楊田剛不由一怔,暗道這其中莫不是還有些其他的玄虛?

將木盒拿在手中,楊田剛將盒中的丹藥一粒一粒檢查過了,似乎在確認這些丹藥的品質,最終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楊君山的懇求有些無奈,道:「道友,四枚玉幣如何?若是不成,在下也沒有辦法,著實是囊中羞澀了。」

黑衣修士心中暗喜,這幾盒丹藥不過是他機緣巧合之下得來,原本就沒有花費多少代價,此番能夠將一盒喚靈丹賣出四個玉幣已然是大賺特賺,不過他還是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道:「也罷,就算晚輩賣前輩一個面子,日後晚輩若是再來小鎮,還請前輩多多照顧生意」

「一定!」楊田剛從旱煙杆上綁著的錦袋當中摸出了四枚玉幣扔給了黑衣修士,父子二人一人牽著一頭馱馬獸便離開了草市。

「說吧,你小子是怎麼發現這盒藥丹裡面混有三顆靈丹的?」

楊田剛畢竟是武人境高手,見識和眼光自然還是有的,之前只是被丹藥表面的相似矇騙了,在楊君山的提示之下,只要用心查看自然能夠發現這盒喚靈丹之中的端倪。

楊君山對此卻是早有準備,笑嘻嘻道:「爹,你難道忘了家裡有一部家族傳下來的有關靈草、丹藥的書籍?孩兒就是根據那上面的提示發現了這盒丹藥當中三顆靈丹與喚靈丹的不同,原本也只是想要賭一賭,沒想到還當真運氣不錯。」

楊田剛笑駡道:「臭小子什麼時候居然對丹藥譜感興趣了,不過這一次的確讓你小子撿到寶了,有這三顆靈丹在手,那四枚玉幣花的不冤。」

楊君山雖然知曉這三顆靈丹的底細,但還是假裝欣喜的樣子問道:「爹,這三顆靈丹都是什麼名目?」

楊田剛從煙杆上的儲物袋當中摸出了一隻小錦盒,小心翼翼的將三顆靈丹從裡面挑了出來放入小錦盒當中,略帶著一絲喜色道:「這三顆靈丹看似與那引靈丹極為相似,實則卻是喚作法玄丹,乃是一種對於凡人境第四、五層修士頗有助力的丹藥。」

楊君山喜道:「那豈不是說這三顆靈丹對於娘的修為有不小的提升作用?」

楊田剛也難掩神色間的一抹興奮,點頭道:「沒錯,有這三顆靈丹,大概在半年之內便能夠將你娘的修為推升到施仙術的巔峰,到時候就要考慮凝靈化氣開闢丹田,進階武人境了。」

「太好了!」楊君山自然曉得家中再次出現一位武人境修士的作用,到時候在土丘村楊田剛獨立支撐的局面就將大大改觀,自家對於土丘村的掌控也必然會更強。

楊田剛將盛放著剩下七顆喚靈丹的木盒扔到楊君山手中,道:「好了,剩下的這些就是你的了,好生修煉,兩天之後爹帶你去百雀山圍場,對了,你這一次在草市除了兩壺鐵羽箭之外還買了些什麼?」

楊君山得意的一笑,將懷中的護心鏡拿了出來。

楊田剛看向那鏡面上的拳印先是神色一凝,緊跟著便驚訝的看著拳印上閃爍著的青紅色的光芒,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青紅鋼?」

楊君山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一百六十九枚石幣,怎麼樣,便宜吧?」

楊田剛將護心鏡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道:「的確是青紅鋼,而且這護心鏡雖說損了法陣,可就憑這熔煉了青紅鋼的品質也能當下凡人境五層以下修士的一擊了,單單這一點,這面護心鏡就值四五個玉幣。」

「不止呢!」楊君山在楊田剛不解的目光當中又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正是那塊紅鏽原石,道:「這塊石頭是這面護心鏡的添頭,爹,你不妨試著解石看看,說不定孩兒今天的運氣還能讓這塊石頭有什麼驚喜呢!」

楊田剛接過了紅鏽原石,神色間略帶了一絲責怪,道:「賭石?」

楊君山知曉自家老爹是個本分人,對於類似的這種賭博性質的調調向來有些反感,不過為了紅鏽原石的秘密,楊君山也不得不訕笑著道:「只是孩兒當時爭來的添頭,不要白不要,孩兒可不會去學這個。」

楊田剛冷哼一聲,道:「十賭九騙,這次就算了,以後最後不要再沾染這些東西,修煉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才踏實,只想著走捷徑到頭來耽誤的還是你自己。」

楊君山馬上老實的受教道:「孩兒記得了,爹你就放心吧!」

看著楊田剛面色稍霽,楊君山馬上又腆著臉說:「爹,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當真從這石頭裡解出好東西的話,別忘了給孩兒分點好處啊!」

楊田剛雙目一瞪豎起了煙杆作勢欲打,楊君山立馬抱頭鼠竄,楊田剛笑駡道:「你個臭小子,敢和你爹談條件!」

不過楊田剛還是道:「解石你爹我可不在行,所以用的時間可能長一些,不過你也別抱什麼希望,就算裡面當真有好東西恐怕你也用不上。」

怎麼可能用不上,那可是靈氣四溢的靈玉呐!

不過這話楊君山也只能心裡想想罷了,不過臉上的失望之色這一次卻多少有點看著真實了許多。

「爹,你這次與鎮裡的武人境修士聚會都交換了些什麼?」

儘管有過上一世的經歷,楊君山還是有些期待的看著楊田剛。

這一次去草市,楊田剛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楊君山去百雀山做準備,為此甚至還帶上了兩石靈穀,如今馱馬獸馱著的的靈穀已經不見了,顯然楊田剛已經用來換了東西。

楊田剛見得兒子期待的表情心中大為滿足,笑駡道:「你這臭小子這一次卻是讓老子給你破費了不少!」

說著,楊田剛先是從錦袋之中掏出了三枚表面上刻滿了符紋的亮銀色箭頭。

楊君山目光一亮,驚喜道:「是符箭?」

楊田剛「咦」了一聲,道:「你這小子最近本事見漲,看來老子收藏的那些個修煉典籍你看了不少!」

楊君山心下汗顏,臉上卻是得意道:「那是,孩兒既然要去百雀山,事先又怎麼會沒有準備。」

楊田剛將三枚符箭箭頭擺在手中,道:「這三枚符箭箭頭上刻印的是低階法符,一枚爆裂箭,命中目標之後便炸裂,威力不俗;一枚是寒冰毒箭,命中之後寒毒發作,就算是高階凶獸也要吃個大虧;這最後一枚是伸縮箭,這箭不是用來傷敵,而是用來逃跑的。」

楊田剛說到這裡頓了頓,見得楊君山神色平靜,並未因此而有什麼不滿,心中的滿意再升了幾分,接著道:「這枚符箭射出之後會有一道靈線牽在符箭與弓身之間,而後便會急速收縮將射箭之人帶走,這可是保命的東西,你要小心使用了。」

楊君山略帶著一絲興奮接過了這三枚箭頭,前世楊田剛同樣是為他換來這三枚符箭,不過楊君山當時少年心氣,進入百雀山之後早早便將這三枚符箭用完,卻並未尋找滿意的戰利品,白白浪費了這三枚得之不易的好東西。

見得楊君山欣喜的把玩著手中的三枚符箭,楊田剛提醒道:「雖然這三枚符箭上篆刻的只是低階符籙,但以你現在體內積存的那丁點靈力,恐怕只能勉強引動一枚符箭就要耗盡了,所以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楊君山聞言點了點頭,然而楊田剛不知道的是,楊君山此時修煉的《戊土靈訣》與家傳的《覆土靈訣》已經大有不同,儘管體內靈氣因為前者而被壓縮,但體內積存的靈氣也要比後者凝練的多,因此要引動符籙的時候所需的靈氣實際上也要少得多。

即便如此,楊君山體內積存的靈氣想要引動兩枚符箭還是稍稍有些困難,不過距離百雀山圍場開啟不是還有兩天時間麼!

楊君山摸了摸口袋之中放著的七枚引靈藥丹,再想想家中的兩顆法階中品的黃玉果,這兩天時間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將體內積存的靈氣大大增加一番,到時候連續引動兩枚符箭便不在話下。

不過楊田剛為楊君山做的準備顯然不僅僅只有這些,在將三枚符箭交給他之後,楊田剛又從錦袋之中摸出了兩顆指頭肚大小的符石。

楊君山看到這兩枚符石目光閃了一閃,這一次卻沒有叫破,而是問道:「爹,這是符石嗎?」

「沒錯!」楊田剛看了他一眼,道:「這兩顆符石一顆上刻印的是一道石牆術,使用的時候只要以靈力為引然後砸入地下,便會在你身前升起一道土牆阻攔敵人;而另外一顆上面封印的是流沙術,一旦砸入地下便會化為一灘流沙阻敵,……」

這兩樣都是保命的東西,加上之前的那枚伸縮箭,楊田剛雖然沒有阻止楊君山前往百雀山,但為他盡可能準備下來的保命之物卻揭示了他內心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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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圓滿

草市一行,楊田剛父子收穫豐碩,回到家中之後,說起楊君山發現青紅鋼與法玄丹的經過全家人又是一番驚喜,原本因為百雀山之事而有些心事重重的韓秀梅也因為三枚法玄丹能夠帶給她修為的助益一時間也是笑顏逐開。

到了晚上,在楊君平與楊君馨的歡呼聲當中,一家人再次吃了一頓香甜的靈米飯,之後楊君平被楊田剛叫去了偏房去泡藥浴,已經十歲的楊君平馬上也要迎來了資質測試,為了能夠在測得體內靈竅之後儘快投入修煉,有條件的修士家族都會提前為子女做一些準備。

楊田剛一家所在的晨瑜縣楊家雖然勉強算作一縣的望族,但也收集一些簡陋的鍛體藥方,楊田剛雖然已經分家,但這三年積累卻也為自家子女做了力所能及的準備,當初楊君山自己也是這般過來的。

楊君山則再次來到靈井旁準備修煉,原本這靈井之上是有一塊刻滿了符紋的符石板蓋在上面用來防止井內靈氣外泄的,平日裡也只有楊田剛這樣的武人境修士才能夠打開,如今為了方便楊君山修煉,這井口在到了楊君山開始修煉的時候便被父親提前打開了。

靜悄悄的後院只能夠聽得到四周草叢之中的蟲鳴,銀色的月光灑在地面使得周圍更多了一層清幽,正是靜心修煉的好時候。

楊君山盤坐在井旁先是運轉《戊土靈訣》修煉了一個周天,使得自身對於改修的靈訣得到了進一步的適應,這才從隨身攜帶的木盒當中拿出了一枚引靈藥丹放入口中。

不同於靈丹入口即化滿口香津,藥丹在口中卻需要嚼爛之後咽入腹中,而且因為製作藥丹之時對於靈草處理極為粗糙,使得藥丹的味道可謂是千奇百怪,為了中和這些味道,藥丹之中往往要加入大量的蜂蜜。

這引靈丹在口中嚼爛之後便散發著一股子臭味,儘管藥丹之中有混入蜂蜜中和,可卻讓那種甜臭的味道更加令人噁心,即使楊君山在服用之前早有準備,但還是在嚼爛的刹那差一點沒吐了出來。

屏住呼吸,胡亂一通亂嚼,楊君山捏著鼻子一仰頭將口中的藥糊咽下,顧不得運轉靈訣修煉,而是將井沿上放著的一罐靈水一口氣喝幹,覺得那種直沖腦門子的天臭消散了許多,這才連忙平心靜氣運轉《戊土靈訣》開始修煉。

也就是如今楊君山的身軀當中藏著一個百年滄桑的靈魂,否則以他十二歲的少年心性又如何能夠在這種怪異味道的衝擊之下這麼快的沉浸在修煉當中?

楊君山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靈氣升騰而起,在腹中左沖右突,這一股靈氣雖然算不得上多麼雄厚,但至少要比靈井之中溢出的靈氣要厚重一些。

《戊土靈訣》在楊君山體內的運轉越發的圓潤,每一個周天過去都能夠從腹中帶走一道靈氣充實在體內兩個靈竅周圍的經絡血脈之中。

他所修靈訣對於靈氣的濃縮利用已經極高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在修煉界的過程當中浪費掉藥丹蘊藏的小部分靈氣。

昨天楊君山專修《戊土靈訣》將之前一年時間修煉所積攢在體內的靈力直接壓縮了一半兒,但他畢竟是曾經將凡人境第一重修煉至圓滿,兩個靈竅周圍的經絡、血脈已經被拓展,如今只是將不足的靈力補充完整就是了,這樣一來,楊君山想要重新恢復第一重圓滿卻是容易了許多。

靈訣在體內運轉三個周天,吞入腹中的那顆藥丹的靈氣便被吸收殆盡,要是換做之前楊家家傳的《覆土靈訣》恐怕就需要四到五個周天才能夠將丹藥煉化完畢,當然,後者每一個周天運轉所需的時間可比前者快多了。

三個周天過後已經是月上中天,楊君山將第二枚引靈藥丹吞入腹中,強忍著難言的味道將最後半罐靈水灌入腹中再次開始了三個周天的修煉,不過這一次修煉的時間可就大大縮短了。

天明之後,僅睡了一個多時辰的楊君山精神抖擻的在院子當中擺開了架勢開始練習莽牛拳,一招一式之間勁道更深,功力更顯,連楊君山自己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拳術又進步了。

就連韓秀梅也笑盈盈的贊道:「山兒當真是開竅了,瞧這套拳打下來,哪裡像個練拳一年的新手,我看至少也得十年火候,他爹,你年輕的時候能比得上我兒子?」

楊田剛原本正在給馱馬獸洗涮,事實上大半的注意力同樣放在了正在練拳的楊君山身上,猛然聽得妻子詢問,楊田剛連忙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牲畜身上,嘴裡卻是重重「哼」了一聲,道:「不過小有進步罷了,他還差得遠!」

到底是近二十年的夫妻,韓秀梅哪裡不知道丈夫心裡是怎麼想的,聽得丈夫心是口非的言語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而楊君山之所以在煉體拳術上進展神速,主要還是因為前世的記憶以及經驗進一步開始復蘇,再加上昨晚的修煉使得他第一重的修為恢復了大半,而《戊土靈訣》原本就是以修煉緩慢但積累卻雄渾著稱,這才使得楊君山的拳術有了一種一日千里一般的感覺。

楊君山一遍莽牛拳打完,二弟楊君平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門,洗了一把冷水臉,然後滿臉通紅的站在楊君山身後隨著他一同打起了莽牛拳。

楊君山看著二弟的臉色「嘿嘿」一笑,楊家家傳的這種藥浴配方,用過之後絕對是一宿亢奮的難以入睡,到了清晨卻是昏昏然沒了半點精神,當年楊君山自己可是有過親身經歷。

第二遍拳練完,迷迷糊糊的小妹楊君馨也終於在韓秀梅忍無可忍打算親自動手掀被子的強迫之下,極不情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聽不清的言語開始隨著兩個哥哥比劃,直到韓秀梅訓斥了幾句,這才勉強打起了精神練起了莽牛拳。

韓秀梅正在廚房當中做早飯,而楊田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伺弄好了兩匹馱馬獸,正坐在院子角落的碾子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正看著兄妹三人練拳。

沒來由的,楊君山卻是感到心頭發酸,眼前這樣的場景在楊君山的過去的記憶當中經常出現,可在前世的記憶當中,自己孤魂野鬼一般苟活百年,身邊卻是再沒有了一位親人,是何等的淒涼落寞。

那樣的場景在這一世的今後是斷然不會再出現的!

楊君山死死的握著拳頭,神色間的堅毅甚至轉化成了猙獰,口中爆喝一聲,將莽牛拳的最後一式奮力打出,隱約間似乎聽得一聲低沉的鳴響從體內傳出。

楊君山兄妹雖然若無所覺,而正要將一口旱煙吸入肺中的楊田剛卻是雙耳一掙似乎聽到了什麼,目光一凝猛然向著楊君山看去,不料卻是將一腔的煙氣卡在喉嚨當中順著鼻腔直沖腦門,頓時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楊田剛卻是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早上又是幹稠的靈米粥,這時就算是最懵懂的小妹也知道母親是為了大哥民田去百雀山才一天三頓的用靈谷、靈米做乾飯。

早飯之後,楊田剛夫婦二人便牽著大馱馬獸去了靈田,楊君平帶著小妹與找上門來的楊千海、楊寶亮兄弟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去了。

趁著家中清靜,楊君山再次來到了後院靈井旁開始修煉,他要爭取在去明天之前將體內的靈力重新恢復到第一重圓滿,只有這樣,憑藉著《戊土靈訣》所修煉出的雄渾靈力,楊君山在百雀山謀算成功的可能才會大大增加。

不過白天修煉的效果顯然比不得晚上,一上午下來楊君山也只不過勉強煉化了一顆引靈丹。

至於井中散逸的靈氣,雖然楊君山能夠做到心分二用,但嘈雜的白天顯然分散了楊君山太多的注意力,想要保持平心靜氣都不可得,更何況是心分二用的修煉。

要是在井上蓋一個屋子就好了,不但遮擋了白晝的喧嘩,而且還能夠保持井中散逸的靈氣,日後完全可以將這個小屋子當做一個閉關之地嘛!

不過閉關之地可不是那麼好建的,閉關之地首重安全隱秘,其次才會考慮靈氣地脈等因素,楊家的宅院可不是什麼隱秘之地,這口靈井也是人盡皆知,建一個遮風擋雨的涼亭尚可,閉關之地可不是楊君山家如今的獨門小戶能夠負擔得了的。

下午的修煉過程更加糟糕,既然無法心分二用借助井中靈氣之力,楊君山乾脆返回自己屋中單獨煉化引靈丹,效果反而好了許多,在晚飯之前體內凝聚的靈力距離恢復第一重圓滿已經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到得晚上,在楊君山將木盒當中的第五枚引靈丹完全煉化之後,他的修為終於重新恢復到了第一重引靈氣的圓滿境界,而且因為專修《戊土靈訣》的緣故,此時他體內兩個靈竅周圍所凝聚的靈氣濃度比之先前幾乎多出了一倍。

望瞭望半空之中清冷的殘月,楊君山暗暗給自己打氣,明天就應該是自己做出改變的第一步了,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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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百雀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濛濛亮,楊君山身挎桑木弓,腰插寒光短劍,將兩壺鐵羽箭掛在小馱馬獸背上,隨在父親身後被韓秀梅帶著二弟、小妹一路送到了土丘村之外。

在這裡還有村裡幾位被測出了靈竅,同樣需要去百雀山尋找仙靈的同齡之人,被各自家裡的大人帶到了村外集合,見得楊田剛到來便紛紛向他打招呼。

楊君山的出現顯然出乎了在場眾人的意料之外,楊田剛出身晨瑜縣青石鎮楊氏家族,這在土丘村並非秘密,在他們看來,晨瑜縣楊氏一族好歹也算得上望族,百雀山已經被收刮了兩輪,剩下的仙靈之物應當不放在他們眼中才對。

幾位土丘村的村民各自目光流轉,莫不是那個從晨瑜縣傳來的流言是真的,這楊田剛一家子果真是不被家族待見,作為嫡系子孫的楊君山連一塊仙靈之物都得不到家族賞賜?

念頭在個人心頭閃過,但面上對於這位村正眾人還是保持了足夠的尊重,畢竟楊田剛的地位可是三年前實實在在打下來的,這些年來楊田剛在土丘村雖然強勢,但處事卻也公允,不少人對於楊田剛漸漸服氣,這也是楊家一個外來戶卻能夠在土丘村迅速站穩了腳跟的緣故。

三個一同前往百雀山的少年與楊君山年齡大體相仿,平日裡與楊君山也都熟識,左邊一個比楊君山個頭稍矮但卻敦實的少年叫做郝莊,是張虎子的跟班之一,此時看向楊君山的目光稍稍有些畏懼,顯然前日楊君山兄弟大敗張虎子等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另外一個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叫做徐菁,乃是土丘村徐家的子弟,聽說此女資質不錯,體內擁有三個仙靈竅,與那張虎子一般都是三等的修煉資質,不過這徐菁有一枚仙靈竅據說是在耳後,這可就難能可貴了。

仙靈竅在體內的多少決定了一個人的修煉資質,但仙靈竅在體內的部位也決定了修士誕生天賦異術可能性,這其中出現在五官上的仙靈竅誕生天賦異術的可能便是極高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小女孩平日裡在土丘村可算是一個傲氣的,便是楊君山這樣的村正公子,張虎子這樣的武人境高手子弟都不放在眼中,就算是徐家族長的兒子徐磊也要讓她三分。

更有傳言說,徐氏家族的掌舵人徐三娘已經為自家兒子與這徐菁定下了親事,一待二人成年便會結成連理,原因也在這徐菁的資質上。

這徐三娘雖是徐氏家族唯一的武人境修士,雖然在徐氏家族之中威望很高,奈何她所招贅婿卻並非徐氏族人,徐磊作為她唯一的兒子卻並不太被徐氏家族的老人所喜,徐三娘想要為自家兒子將來掌控徐氏家族鋪路,這徐菁既是徐氏血脈,又是難得的修煉資質,正是做她兒媳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楊君山對於這件事自然是清楚的,而且他還知曉這徐菁心氣之高甚至遠在徐三娘的預估之上,儘管與徐磊定下了婚約,可在這一次百雀山之行後,她就將會引得撼天宗守山修士的注意,到那個時候,一個小小的徐氏家族便已經漸漸的不放在她的眼中了。

第三個少年看上去就要比楊君山等人大了不少,楊君山識得此人叫做蘇寶章,年紀比楊君山大了三歲。

原本按照他這個年紀是已經錯過了最佳喚靈時期的,不過楊君山卻曉得此人家貧,三年之前顯然是錯過了百雀山圍場開啟,這一次不知道攢下了多少玉幣,才能夠從鎮上換來一個去往百雀山的資格。

事實上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這蘇寶章儘管推辭了三年,但終究還是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而且即便是這個機會相對於一些人而言也是難能可貴,甚至許多人儘管有著修煉資質卻是連得到仙靈之物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憑藉簡陋的功法一點一滴的積累體內的靈氣,待得好不容易喚靈成功,早已不知道蹉跎了多少時光。

整個土丘村大約一千戶數,人口大約在五六千左右,十二到十五歲的少年自然不會只有眼前這四個,但大多數同齡少年在經過測試之後都很難有修煉的資質,縱然勉強有了,也無法負擔進入仙靈圍場的高昂玉幣費用。

當然,像張虎子、徐磊這樣的家中早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仙靈之物,自然不會再去百雀山冒險,原本楊君山也是不用去的,但前世的他都看不上那塊中品仙靈土黃石,這一世自然更不放在眼裡。

前世楊君山同樣是與眼前這四人一同前往百雀山,不過進入山中之後卻是各行其是,最後楊君山狼狽而回,其他三人除了那徐菁有所收穫之外,蘇寶章比之楊君山還稍有不如,而另外一個郝莊更是連命都丟在了山中。

楊田剛見得本村前往百雀山之人到齊,於是點了點頭,道:「走吧,莫要誤了時辰!」

瑜郡六縣一郡城,每一縣之中都有撼天宗用來豢養仙靈之物的圍場,這些圍場每三年開啟一次,每一次開啟都是撼天宗弟子進入圍場進行第一輪收割,圍場三年之中孕育而出的品質最好的仙靈自然就要落在撼天宗弟子的手中。

在撼天宗之後,瑜郡之中的各大小宗門、豪族名門的子弟第二撥進入,圍場之中剩餘的仙靈之物再次被收刮一通之後,這才輪到第三撥人進入圍場,而這第三撥人在名義上而言,針對的卻是該圍場所在縣境內十五歲以下擁有修煉資質的少年,而楊君山等人便是這最後一撥進入圍場之人。

然而連續兩撥收割之後,圍場之中的仙靈之物早已經所剩無幾,即便是有些存留也多是前兩撥人看不上的捨棄之物,多是下品仙靈之類,能夠僥倖得到一件中品仙靈都可算得上是得天之幸。

即便如此,對於第三撥進入圍場名額的爭搶在整個瑜郡依舊極為激烈,儘管第三撥進入圍場之人針對的是整個縣境的適齡修士,但守護圍場的撼天宗修士以圍場仙靈數量有限為名,私下裡對進入圍場的適齡修士數量做了限定,除了撥給各鎮、村額定的名額之外,其餘進入圍場的名額便用來換取玉幣,價高者得。

便如土丘村原本也只有三個進入圍場的名額,這三個名額除了楊君山一個外,其餘兩個便到了郝莊、徐菁二人手中,這兩人的身後也代表著土丘村除了村正之外的其他兩個勢力。

至於蘇寶章的名額自然就需要用玉幣從鎮裡去換,不過楊君山卻知道這名額原本也不是有玉幣就能夠換到的,特別是像蘇寶章這樣貧弱的家庭,這還是楊田剛看他已經十五歲,全家省吃儉用攢了一筆玉幣卻又求告無門,心中不忍這才為他在鎮中求了門路,換了這麼一個名額下來。

前一世這蘇寶章出於報恩的心理,在百雀山想要追隨楊君山助他一同尋找仙靈,不料卻被心高氣傲的楊君山一口回絕,事後楊君山尋得了一件下品仙靈大失所望,而這蘇寶章同樣也得了一件下品仙靈卻是心滿意足。

土丘村距離百雀山大約兩百餘裡,以馱馬獸的腳程撒開了跑也不過就是半個多時辰的距離,可整個土丘村也不過就是楊田剛父子手中的兩匹馱馬獸罷了,其餘三人與隨同他們一同前往百雀山的家長一同出玉幣在鎮上雇了一輛馱馬獸大車,這樣一來,趕到百雀山便至少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

一路上楊田剛父子放緩了腳程好令大車能夠趕得上,不過大車中的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舒坦了,儘管趕車的馭手水準極高,但兩百餘裡顛簸下來,車上的人就算是多少都有些修為在身,一身的精氣神兒恐怕也要丟掉了三分之一,好在百雀山圍場開啟是在午後,眾人到了那裡還有時間休整一二。

眾人這一路上急行,中土也碰到了兩三撥同樣前往百雀山的各村修士,楊田剛與這些人大多也都熟識,於是便一同同行。

百雀山圍場方圓三十裡,以百雀山為中心,裡面山巒起伏,林深谷幽,凶獸密佈,毒物叢生,平日裡被撼天宗布下的大陣圍攏,從山腳下向上仰望,整座山都被雲霧所籠罩,只有在大陣開啟的時候才能夠一窺圍場全貌,圍場還有撼天宗修士日夜值守,每隔三年才會被撼天宗的值守修士開啟三次,供三撥修士前後出入。

夢瑜縣一城五鎮二十五村,平均每村四五個十二到十五歲的適齡修士,再加上私下裡發放的名額,這第三波進入圍場的適齡修士總共約在小兩百人人左右。

這近兩百少年集中在百雀山下,加上隨同而來的各村村正、少年家長等等人數幾乎達到了四百人,此外還有一些的車馬牲畜,一時間百雀山腳下變得喧鬧異常。

眾人下得車馬都抓緊了時間養精蓄銳,只有楊君山卻是將目光望向了自家老子所騎乘馱馬獸上掛著的一張雕花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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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扳指

楊君山雖然只有十二歲,但修煉莽牛拳有成使得他的氣力大增,手中那張一石的桑木弓已經顯得軟了,更何況他手中的兩壺鐵羽箭比尋常的竹羽箭沉重了許多,若非是強弓怕是連三十步的射程都難以達到。

「爹,孩兒借你的雕花大弓一用!」

楊田剛剛剛挖了一鍋煙絲兒,聞言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嘿嘿」一笑道:「你能拉得開?」

楊君山見得父親一副早料到會如此的樣子也瞬間明白過來,楊田剛怕是早已經想到了鐵羽箭必須要用三石強弓,否則以他武人境的修為便是六七石的強弓怕也能拉得開,又何必將一張三石弓掛在馱馬獸背上。

楊君山卻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昨日早晨練拳之時,楊田剛從他最後出拳時所引發體內骨骼的一聲脆響猜到了他拳術的進度,料到他的氣力定然已經能夠拉開三石弓。

楊君山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道:「孩兒想試試!」

就在楊君山向父親討要雕花大弓的時候便已經引起了周圍幾個同齡少年的注意,不過這些少年顯然不認為楊君山能夠拉開雕花大弓,不屑一顧以及嘲諷的神色掛在這些臉上,有的甚至暗中還希冀楊君山這一拉弓最好是弄傷了自己就此退出圍場,也好少一個競爭對手。

然而就在不少同齡人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眼神當中,就見得楊君山已經從馱馬獸背上摘下雕花大弓,一旁的蘇寶章見狀連忙上前低聲道:「君山兄弟,這個時候還是蓄養精力,不要把氣力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面,免得讓人摸准了自家的底細!」

這蘇寶章果然還是同前世一般是個厚道人,不過楊君山卻也有自己的考慮,轉過頭來同樣低聲道:「寶章哥,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蘇寶章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楊君山此舉卻是連一旁的楊田剛都沒有勸止,自然是有著深意,於是點了點頭讓開了一邊看他拉弓。

楊君山沉腰凝氣,雙手一手持弓臂一手拉弓弦,雙臂用力「嘿」的一聲卻是徑直將一張三石弓拉開了七分。

好大的力氣!

一時間四周觀看楊君山拉弓的少年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的從心底泛起了這個念頭,就算是蘇寶章比楊君山多修煉了三個年頭,此時看到楊君山的力氣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還不算完,就見得楊君山一口氣緩緩呼出,張開的雕花大弓也緩緩鬆開,而緊跟著楊君山又是猛吸一口氣,雙臂用力再次將雕花大弓同之前那般拉開了七分。

接連開弓三次,每一次都是拉開了七分,縱使楊君山最近氣力大增也是額頭見汗氣喘吁吁,而同村三個少年當中蘇寶章神色之中閃爍著驚訝與豔羨,但更多的還是敬服;那郝莊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甚至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多了一絲驚懼;而那徐菁的神情先是一怔,可緊跟著便冷哼一聲,撇過了臉去高高抬起,一副有什麼了不起的傲嬌樣子。

楊君山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中,臉上「嘿嘿」一笑,搓了搓被弓弦勒疼了的手指,卻是轉身向著楊田剛道:「爹,怎樣?」

楊田剛說了一聲「馬馬虎虎」,便將一個物件向著楊君山扔了過來。

楊君山將物件抓在手中目光頓時一亮,卻原來是一枚閃爍著靈光的玉扳指,這件玉扳指通體以靈玉雕制,用料十足,單用來雕刻這件扳指的靈玉都相當於三枚玉幣的量,更何況這枚玉扳指上刻畫了幾道簡單的符紋,楊君山卻是識得這幾道符紋構成了一個簡單的蓄力陣,能夠在楊君山張弓之時節省下幾分氣力,如此也不至於僅僅只是張弓三次便雙臂酸軟沒了力道。

楊君山識得這枚玉扳指,乃是父親手指上經常帶著的物件,是爺爺留給父親的不多的遺物之一。

這一次便是那徐菁見得楊君山手中那一大塊靈玉扳指也是閃爍著貪羨之色,不過很快便將臉扭過了一旁,故意不去看楊君山這邊。

其實就算是楊君山此時心中也是驚訝,前世來到百雀山之時,楊田剛雖然同樣帶著雕花大弓,但楊君山那時根本沒有開三石弓的氣力,自然也就沒有去想楊田剛帶一張弓的意義。

不過楊君山還是沒有想到父親會將這樣一枚准法器交給自己,這枚玉扳指雖比不得真正的法器,但幾個簡陋的符紋除了能夠輔助提升他的力氣之外,還能夠盡可能的用來補充體內的微薄靈力。

楊君山萬事俱備,這個時候便只等著值守百雀山圍場的撼天宗修士打開圍場大陣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距離楊君山等人歇息之地不遠處的一座山口卻是傳來一陣喧嘩,眾人抬眼望去時,卻見一群人簇擁著兩個騎著兩頭憨牛獸的人向著百雀山圍場入口前的廣場上走來。

「是荒原鎮的張成鴻、張玥銘父子!」說話的是土丘村鄰村土孟村的村正孟山,與楊田剛一般同樣是一位武人境的高手。

「這張成鴻雖然不堪,但卻生了一個好兒子啊,居然是二等資質,體內測出了四個仙靈竅,據說都已經引起了撼天宗的注意,一旦等這孩子喚靈成功就會進入撼天宗收做內門弟子。」另外一位武人境修士歎道。

一聽道撼天宗內門弟子眾人都是一陣驚呼,幾乎所有的少年臉上都露出了豔羨之色,便是那個傲氣的女孩徐菁也不例外,而楊君山剛剛出的風頭與此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奇怪!」

楊田剛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他們父子來這裡做什麼,憑那孩子二等的資質還發愁沒有仙靈之物?」

孟山「哈哈」一笑,道:「老楊,別看你老楊家也算得是望族,不過在這夢瑜縣地界,你老楊的消息可不夠靈通呐!」

楊田剛也不以為意,而是奇問道:「噢,孟兄可是明白其中的緣故?還請解惑!」

孟山道:「據說張成鴻這傢伙的兒子早已經得撼天宗高人傳授了寶訣進行修煉,這百雀山獵取仙靈不過是撼天宗歷來招收弟子的一個規矩,事實上撼天宗為這孩子備下的仙靈是什麼,在哪裡,該怎麼做,都已經準備的妥妥帖帖,最終不過就是去走個過場罷了。」

楊田剛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只是走一個過場,然而今日進山少年將近兩百,難道撼天宗就不怕有其他人搶了這孩子的機緣?就算撼天宗做了完全準備,也總不會讓這孩子同兩百人競爭吧!」

楊田剛的話不但說出了他自己的疑問,也說中了周圍一些少年們的心思,不過這其中卻不包括楊君山,想要搶撼天宗為張玥銘準備仙靈之物,除非是不要命了,而且就算你真不要命了也不可能搶得到。

果然,另外一位村正帶著警告的意味看向四周的少年,冷笑道:「沒有萬全的準備撼天宗又怎會如此?真要向那張玥銘伸手,那可真就是找死了,別忘了,圍場之中除了撼天宗的武人境修士,我等可是進不去的!」

對此,孟山也是頗有些驚訝,道:「這其中的貓膩揚兄你難道不知道嗎?難道夢瑜縣與晨瑜縣的情景不太一樣?」

楊田剛道:「夢瑜縣若是發現了這樣的少年也是要走這麼一個道道兒,不過卻是直接將孩子安排在進入圍場的第一輪修士當中,在下疑惑之處也在於此,既然要走這個過場,當初直接安排在第一輪就是了,又何必到第三輪專程安排。」

孟山歎了一口氣,道:「揚兄這你就不知道了,晨瑜縣可比不得瑜郡其他五縣,人丁稀少不說,資質上乘的孩子多少年沒有出現了,更何況是直接引起了撼天宗注意的孩子,這也使得本縣與瑜郡其他五縣相比向來是抬不起頭來的!」

孟山頓了頓,接著道:「這一次因為這孩子據說甚至還驚動了本縣的縣尊大人,因此這張玥銘的過場不但要走得順暢,不能出一絲意外,還要走得漂亮、走得精彩,如果按照揚兄所說的夢瑜縣的方式,雖然也算是對這孩子是照顧了,可萬一在其他人的競爭下成果慘澹,得一份中品仙靈之類的怎麼辦?要知道能夠第一撥進入圍場的撼天宗弟子哪個不是天資卓絕之人,身份*更是不知比這張玥銘高深了多少,便是隨手將這個鄉野村夫打壓一番也沒人會在意,也不敢在意不是?」

孟山一番解說使得楊田剛醒悟過來,旁聽的一些少年雖有不忿,但想及自身資質卻又黯然,卻又聽楊田剛訝道:「照孟兄這般說,張玥銘這孩子這個過場走下來至少也是一份上品仙靈了?」

上品仙靈!

眾人又是一陣驚歎,仙靈的稀缺是限制修士數量的第一個門檻,上品仙靈據說就連撼天宗都無法在門下弟子當中普及;郡縣當中的豪族名門也只能盡可能多的搜集中品仙靈;而像他們這些山野村夫、散修野鬼,能夠收穫有一枚下品仙靈用來修煉便已經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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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妙人

就在眾人在百雀山圍場之前議論紛紛之時,那張成鴻卻儼然已經成了眾人的中心,諸多阿諛奉承之士紛紛上前恭賀,希望能夠與這位撼天宗新晉弟子的父親扯上一兩分關係,這更使得那張成鴻顧盼之間趾高氣昂。

也有人將主意打在那張玥銘身上的,不過那張成鴻儘管洋洋自得,卻將自家兒子保護的極嚴,眾人便是想要湊上前去露個臉熟都不能。

就在張成鴻與眾人寒暄的興高采烈之時,突然從之前他們父子來的方向升起了兩道煙塵。

百雀山前數百人沒有一個是普通凡人,單看這兩道煙塵便知曉是有人策騎奔騰,百雀山圍場開啟乃是大事,這裡又算得上是撼天宗的地盤兒,等閒人前來都是要緩步慢行的,這般急切定然是出了急事。

在場眾人都是一靜,就連張成鴻也顧不得有人擾了自家的臉面,轉身看去時臉上卻是帶了訝色,因為來得兩人都是他熟識之人。

「四哥,父親舊疾復發,危在旦夕,要你趕快回去!」

「張藥師,我大哥修煉出了岔子,逆血攻心傷了內腑,還請藥師出手相助!」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從兩道煙塵之中遠遠傳來,隨著兩聲牛獸嘶吼,兩名修士騎著憨牛獸沖到百雀山前平地上之後不約而同的收了韁繩,而後相互打量了一眼。

不同的是左側那騎士與張成鴻有兩分相似,目光冷漠;而右側的騎士則有些慌亂,卻是沒有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張藥師的父親也病了,如此一來自家大哥的傷勢想要療治必然就要推後了,然而這種內傷最怕拖延,可如今眼前的場景卻又無可奈何。

晨瑜縣偏僻荒涼,不要說能夠找到一位煉丹師,就是制丹師也是寥寥無幾,整個荒原鎮也不過堪堪就這張成鴻一個人勉強算是一位制丹師,而且此人所配製的丹藥還時靈時不靈,為人處事也頗有些齷蹉,儘管如此,此人也在荒原鎮有著莫大的聲望。

看著遠處的情景,那土孟村村正孟山突然低聲嗤笑一聲,向著楊田剛道:「揚兄,你認為這張成鴻會隨哪一個走?」

楊田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孟兄不會是說這張成鴻會放著他爹不管,而是去給另外一個人去治傷吧?」

那孟山「哈哈」一笑,卻也不再多說,而是示意楊田剛繼續看下去。

一旁的楊君山儘管前世已經見識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但今日再看一遍仍舊不免被那張成鴻的行事而感到奇葩。

「走走走,快走,救人要緊!」

張成鴻聞言二話不說,轉身囑託了兒子兩句便向著兩人迎面走來。

不過這張成鴻剛剛走出了三步眾人便發現了不妥。

那與張成鴻有著幾分相似的漢子見得張成鴻想走的方向居然不是他這裡,頓時高聲叫道:「二哥,你去哪裡?」

張成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老六你先回去吧,老爺子那是老毛病了,死不了,遲些早些都那樣,我先去給劉三他家老大看看內傷去!」

那張成鴻的六弟聞言頓時急了,狠狠瞪了身邊不遠處與他同時趕到百雀山的劉三一眼,道:「四哥,你這說的啥話,哪有不先顧自家老爺子的道理!」

那劉三被他這一眼瞪得也有些心虛,儘管自家老大受了內傷,可他真看到那張成鴻舍了自家老爺子向他走來反而有些拿捏不住了,於是試探著道:「張藥師,你看,要不先去給老太爺……」

「不用!」

張成鴻毫不在意的擺手打斷了劉三的言語,皺了皺眉頭甚至語氣之中還頗帶著些怨氣,用不太高的聲音道:「給老爹看病又不給錢!」

在場眾人多少都是修煉之士,百雀山前的廣場雖大,但那張成鴻卻也不曾刻意壓低了聲音,這一下卻是令所有人聽了個通透。

楊田剛等人顯然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臉上的表情個個瞠目結舌;而孟山等晨瑜縣的土著以及那張成鴻所在的荒原鎮之人則個個臉上憋著笑,似乎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一般。

且不說廣場之上眾人的反應,那叫劉三的騎士則馬上反應了過來,連忙賠笑道:「明白,明白,張藥師,你看這個數怎麼樣?」

那劉三先是伸出了三個手指,可見得張成鴻臉上不太好看頓時將窩著的大拇指和食指展開成了一個巴掌。

那張成鴻沉下來的臉色頓時展開,「算你有眼力」的笑意直接挑起了眉梢,拱手笑道:「好說好說,五枚玉幣就這麼定了!」

那劉三連忙從憨牛獸上跳了下來,虛扶著張成鴻道:「您請您請!」

那張成鴻的六弟顯然是被自家四個的行為驚呆了,直到兩人上了憨牛獸要走這才清醒了過來,也顧不得替自家四哥羞臊,連聲叫道:「四哥,四哥……」

張成鴻與劉三兩人早已經卷起了一路煙塵遠去了,只有一道聲音遠遠傳來,道:「老六你先回去吧,給劉老大看了病我就回去,你堂侄有撼天宗高人照看,就不用你留著了!」

張老六氣得面紅耳赤,轉身掃了廣場眾人一眼,卻見眾人各個面色古怪,只把他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不僅僅是他,連那張玥銘顯然也被自家老子的行事而驚呆了,他有心要插嘴勸說父親,無奈自家老爹的選擇卻是如此的不拖泥帶水,卻是把他這個兒子尷尬的坐立不安。

那張老六「唉」的恨歎了一口氣,轉身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道:「銘兒你,唉,你是好樣的,去百雀山自家小心!」

說罷卻是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刻,轉過了憨牛獸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這張老六一走,廣場上眾人再也沒了顧忌,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直到百雀山圍場的大陣之中傳來一聲巨響,將整個百雀山籠罩在雲霧當中的圍場轟然開啟,一聲威嚴的大喝從陣中傳來,直震得每個人都心頭發麻:「何人在此喧嘩!」

廣場上的大小聲戛然而止,不少人都被這一聲大喝震得心神動搖,就算是楊田剛等武人境修士臉上也多了幾份凝重和肅穆。

從始至終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對於楊君山而言都難以再引起他的興趣,而他的注意力則從一開始便放在了那張玥銘的身上。

從一開始看到自家老爹選擇之時的驚訝,到欲言又止的急切,再到對自家老子的無奈和羞臊,到後來眾人轟然大笑後的無措,直到百雀山開啟後那一聲大喝,這孩子一下子便從之前的那種茫然當中恢復了過來,看向百雀山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堅定和熱切。

楊君山不由暗歎,不愧為是日後瑜郡有名的天才修士,撼天宗最年輕的親傳弟子,單就這一份不為外物所動的堅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得,難怪日後即便是撼天宗被人破宗滅派,他張玥銘依舊堅持扛起了撼天宗的傳承大旗。

百雀山圍場大陣的開啟使得楊君山不得不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將目光看向了從圍場大陣當中虛空邁步而落的三位撼天宗修士身上。

三位撼天宗修士身周無黑風裹身,左右兩人卻有煞氣相隨,當中老者更是虛空踏步而來,廣場上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這表明三位修士的修為至少都是武人境第三層以上的修為,而當中的老者更是武人境第四層的高手。

三位修士左側一位年紀約在三旬左右,面白無須,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看向廣場上的眾人;右側一位則神態威猛,一雙巨目猶如銅鈴一般,看向眾人的目光仿佛都帶著一股凶煞之意,使得廣場上眾多武人境修士居然沒有一人敢與其對視。

當中為首之人看上去年紀要比身後兩人要大,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衣長袍背手而立,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氣勢壓力,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五旬老者一般。

可就是這樣卻更是令在廣場邊上打量三人的楊君山心中暗凜,此時的他儘管只是一個凡人境第一層的小修,無法像前世那般施展一些秘術暗法來探查三人的修為,但周身上下精氣內斂于丹田,這可是武人境巔峰的修為,只差一步,恐怕撼天宗就又要多一位真人境的強者了。

為首老者當前一步,向著廣場上的眾人道:「老夫陳紀,乃是撼天宗在百雀山圍場的守山之人,身後這兩位是老夫兩位師弟張鋒意和熊滿山,此次百雀山圍場開啟便由我等三人主持,好了,這圍場的規矩想來諸位也都明白,老夫便不敷多言,本次圍場開啟時日為七天,這就開始吧!」

說罷,老者陳紀向著身後二人微微示意,右側那雄壯修士熊滿山上前一步,向著朝圍場入口洶湧而來的少年修士揮舞著蒲扇大的巴掌,大聲喝道:「所有人都不要急,七天時間長得很,無需爭這點時間,所有人把各自的路引憑證帶好了,有想著蒙混過關的,小心咱老熊一巴掌下去,管殺不管埋!」

澎湃的凶厲之氣霎時間彌漫了大半個廣場,使得近兩百少年修士的腳步頓時一滯,沖在前面的十余個少年更是個個臉色蒼白,幾個心智稍差的被他的氣勢一激甚至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向熊滿山的目光已然帶上了驚懼之色。

這一下廣場的少年修士再也沒有人著急上前了,那熊滿山見狀更是充滿惡趣味的「哈哈」大笑。

在廣場邊上的楊君山早已經知曉會有如此一幕,此時正在不緊不慢的將這些天來準備的東西一件件的裝備在身上,上下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遺漏,這才向著靠在馱馬獸身上抽著旱煙的楊田剛道:「爹,孩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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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舊符

見得眾少年修士乖乖的站在圍場入口處排起了佇列,那熊滿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大呼小叫令眾人將各自的路引憑證準備好了,而後每一個通過的少年熊滿山都會發給他們一枚折疊起來的黃色符紙。

「聽著,把這張符紙收好了,一旦在這百雀山當中遇到你們惹不起的凶獸,這張符籙至少能夠救你們一命,一旦符籙被激發,我等自會前往相救,不過,這張符紙雖然能夠擋下致命一擊,可你們也要有本事撐到我等到來才行!」

那熊滿山滿臉的橫肉,這般言語從他的口中說出總是令在場的少年修士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當然,若是你們能夠省下這一枚符籙,出了百雀山自然也可以帶走,這一張能夠擋下凡人境第五層修士一擊的符籙就算是我撼天宗送給大夥兒的禮物。」

聽得那熊滿山之言,正在進入百雀山圍場的眾少年修士看向那熊滿山手中符籙的目光都是一亮。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直與為首老者陳紀站在一起不曾言語的修士張鋒意突然朝著排在佇列當中的一個少年招了招手,道:「銘兒,這邊來!」

在眾少年豔羨嫉妒的目光當中,張玥銘一張臉紅得通透,聞言低著頭向著白麵修士張鋒意走了過來,低聲道:「族叔好,陳前輩好!」

那陳紀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本縣近年來的難得的天才張玥銘?不錯不錯,看來張師弟的家族後繼有人呐!」

張鋒意笑道:「只是稍有些天資罷了,修煉一途看重的可不僅僅只是天資,還要請師兄到時候為這孩子在宗門當中美言幾句。」

陳紀點頭笑道:「好說好說,但願這孩子日後爭氣,說不得日後老夫還有借重之處!」

張鋒意朝著張玥銘道:「還不趕快謝過陳前輩!」

張玥銘連忙謝過了,卻見那陳紀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錦囊,道:「這裡面是宗門為你準備的一些東西,當然,還有老夫等三人的一點小意思,我等能夠做的也就這些了,你且先進圍場當中吧。」

排在隊伍後端的楊君山看得清楚,那錦囊與自家老爹那杆子旱煙上系的錦袋一樣,都是一件可以用來存放物品的儲物袋,心中不由也起了幾分嫉妒的心思,想及自己前世為了一隻儲物袋幾乎耗盡了當時身上的大半積蓄,而那張玥銘直接便得了一隻儲物袋作為禮物,而且送禮的人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兒,更何況這只儲物袋當中還不知道放著哪些個殺器寶物,這令前世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與這些天資橫溢的天才相比,自己已經在起點上輸了一籌,如今人家更有高人相助,彼此之間的差距再次拉大,再想到前世那張玥銘入得撼天宗也是個知曉努力用功的,否則也不會在短短七八年當中便由撼天宗內門弟子成為第三代親傳弟子,如此一來,彼此之間的差距足夠大到令楊君山絕望的地步。

所以說,絕對要跟緊了這些天才們的腳步,絕對不能令彼此之間的差距一再拉大,而這一次百雀山圍場開啟,便是楊君山試圖直接改變自身命運,縮短與這些天才距離的一個絕佳的契機!

不知不覺間,楊君山隨著佇列已經走到了熊滿山的身前,拿起自己手中的身份路引瞅了一眼,熊滿山「唔」了一聲,道:「晨瑜縣楊家,你爹叫楊田剛,楊田臣是你什麼人?」

與前世一般的場景,楊君山神色不變,不疾不徐道:「回稟前輩,是晚輩的大伯!」

熊滿山上下打量了楊君山一眼,古怪的「嘿嘿」一笑,將一枚符籙交給了楊君山,道:「進去吧!」

楊君山甚至都沒有將手中的符籙看上一眼,便牢牢的捏在手中低頭進入了圍場之中。

因為他不看也知道,這是一張不但陳舊而且品質低劣的守拙符,如果說其他人手中的符籙至少能夠擋得下凡人境第五層修士的全力一擊的話,楊君山手中的這張破舊符籙能夠擋下凡人境第四層奠仙根修士的一擊就算不錯了。

上一世楊君山在百雀山之所以最後狼狽返回,一個很重要的緣故便是他在抵擋一隻凶獸的襲擊時,手中這張符籙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守護威能,儘管最終楊君山在凶獸的爪下活了下來,但也受了很重的傷勢,而且因為凶獸的追殺還逃離了激發符籙所在的位置而得不到救援,最後三天只能在百雀山當中尋了一處安全所在一邊養傷一邊等待圍場重新開啟。

而楊君山最終受到這種特殊的「照顧」原因也很簡單,有消息說撼天宗準備要從外門弟子當中擇優晉升為內門弟子,而同為外門弟子佼佼者的晨瑜縣楊田臣和夢瑜縣熊滿山便成了直接的競爭對手,於是楊君山便遭了池魚之殃。

將手中的這枚符籙放在了腰囊當中,不管怎麼說,這枚符籙也還是有點用處的。

眼前的情境就像一張畫面陡然間破裂,楊君山四周的環境便已經徹底改變,回首望去時,百雀山前的廣場早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片濃霧彌漫在身後,將百雀山徹底與外界隔離開來。

一聲長長的怒吼從百雀山深處傳來,也將進入圍場的少年從剛剛場景變幻的不知所措當中喚醒了過來,這才意識到此時眾人已然深處險地,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危險。

蘇寶章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抬頭向著一直跟隨著楊君山的方向望去時,卻見楊君山已經將身後背著的雕花大弓拿在了手中,身後背著的兩隻箭壺之中插滿了六十支鐵羽箭。

蘇寶章向著楊君山走了兩步,可神色間又顯出了幾分躊躇,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就在蘇寶章欲言又止之時,楊君山卻是突然轉過了身來,朝著他招呼道:「寶章哥,咱們一道啊?」

蘇寶章神色一松,笑道:「哦,好啊,我也正想著呢!」

看著向著自己走過來的蘇寶章,楊君山微微一笑,有過前世經歷的楊君山知道蘇寶章因為感激自己父親為他求來的這一次機會,進入百雀山之後便想著與楊君山一起進山,助他獵取仙靈,不料心高氣傲的楊君山最終卻是拒絕了他的建議而選擇了單獨行動。

要知道蘇寶章雖然因為缺少玉幣的緣故來到百雀山求取仙靈推辭了三年時間,但這三年當中蘇寶章可依舊在努力修煉,打熬身體,論及實力遠遠在前世的楊君山之上。

那個時候蘇寶章主動上前卻是擺明瞭相助于楊君山,不過這一世情況便又不同了,之前楊君山在百雀山外的廣場之上連開三石強弓,蘇寶章自忖自家的氣力也未必及得上楊君山,更何況楊君山身為村正之子,身上的好東西定然比自己要好得多。

此時蘇寶章若是冒然上前,說不定又要被人看成是要抱村正兒子的大腿,他蘇寶章自也有一身傲骨,想要報恩不假,可被人誤會是要去抱大腿,蘇寶章自認為沒有如此強大的「自尊」,也正因為如此,他之前才會有些進退兩難。

好在這個時候楊君山主動開口相邀,這一下卻是解了蘇寶章的疙瘩,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各自做了些準備,此時進入圍場的少年修士已經走了大半,蘇寶章將一把精鋼柴刀拿在了手中當先準備開路,不料卻聽到周圍突然傳來一陣陣譏笑。

蘇寶章回過頭來正看到楊君山也是一陣愕然,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蘇寶章尷尬的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的柴刀,道:「家中貧瘠,也只有這把柴刀做武器了,若是……」

「無妨!」

楊君山直接打斷了他的言語,道:「再好的兵器也要看在誰的手裡,真正厲害的是人,是頭腦,用好了的話柴刀也能斬殺凶獸。」

蘇寶章強烈的自尊使得他極為敏感,而楊君山的言語卻是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使得他面露感激之色。

楊君山知道蘇寶章其實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當年瑜郡大變,村裡面能夠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其中便有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其中楊君山靠的是父母的拼殺掩護,而蘇寶章便只能夠依靠自己的機敏了。

楊君山有心考校,於是徵詢道:「寶章哥,你打算怎麼進山?」

蘇寶章將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朝著一個方向怒了努嘴,低聲道:「我一直注意著那張玥銘,之前他帶著幾個人已經朝著那邊去了,這傢伙得了撼天宗的照顧以及守山修士的指點,去的方向定然是有仙靈存在的,咱們便暗中跟上去撿漏,最好是先幫你找到一件中品靈物,我自己只需要一件下品靈物便不虛此行了。」

楊君山暗贊了一聲,前世那張玥銘的確在百雀山收穫頗豐,幾個與他一起的跟班也都沒有空手而歸,張玥銘也因此籠絡了不少人,而蘇寶章單槍匹馬最終也能有所得,莫不就是因為他跟在了張玥銘身後的緣故?

若是楊君山沒有前世的經歷,蘇寶章的這個主意不失為一個極好的點子,不過如今的楊君山對於百雀山的熟悉甚至還在那張玥銘之上,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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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撞山

蘇寶章隨在楊君山身後一路疾行,無論是什麼地形,楊君山都保持了極為勻速的穿行速度,即便是蘇寶章自忖往日裡上山打柴,對於山路行走極為熟悉,此時也帶上喘息之聲,使得他不得不佩服眼前比自己還小了三歲的楊君山。

然而更令蘇寶章驚異的是,在這等速度的穿行過程當中,楊君山還總有餘暇能夠從道路的兩側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有時是從樹枝上捏下來幾縷辨不清顏色的毛髮,有時是隨手撥拉地面的草叢便能夠發現幾株被齊根絞斷的植株,有的時候撥開灌木叢就會出現幾個不知何種凶獸的腳印,有的時候則是在落滿了枯枝敗葉的地面上用樹枝一撥就發現了一堆糞便……

蘇寶章儘管跟隨在他身後,然而楊君山層出不群的跟蹤手段卻是令他眼花繚亂,稍微不注意可能連楊君山拿在手中的一件物事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頗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

原本楊君山沒有接受他暗中跟隨張玥銘的建議,蘇寶章還以為是楊君山心高氣傲的緣故,可這一路走來蘇寶章心中的驚訝卻是越來越多,哪裡還不知道楊君山是有真本事。

只是眼見得楊君山這等老辣的追蹤本事除非是那些經年的老獵手而不可得,然而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了三歲的少年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老辣的獵手,難道這等本事也能夠天生不成?

蘇寶章心中轉著念頭,卻是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於是開口問道:「君山兄弟,咱們這是要去哪裡?你可是已經有了目標?」

「但願能跑到前世那幾個人前面去!」

楊君山心裡面嘀咕了一聲,嘴上答道:「快到了,前面應該有一條山溪,咱們追蹤的凶獸若是不出意外,這個時候應當正在溪邊喝水!」

蘇寶章聞言緊緊了手中的柴刀,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略顯緊張的神情之中還帶著一絲興奮的戰意,看了看反手抽出了一隻鐵羽箭的楊君山,道:「君山,待會兒我先上,你用鐵羽箭伺機射殺凶獸!」

楊君山點了點頭,沉聲道:「你自己小心,一旦事情不對逃命要緊!」

「哞——!」

楊君山話音剛落,一聲低沉但穿透力卻極強的牛鳴聲遠遠傳來。

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臉色都是一變,蘇寶章神色看上去喜憂參半,道:「聽聲音像是一頭成年的撞山牛,那可是有可能挖出中品仙靈牛黃石的,只是成年的撞山牛可不好對付!」

楊君山卻是二話不說便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道:「快,叫聲可能會把其他人吸引過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蘇寶章一怔神的功夫,楊君山已經在樹林當中竄出了四五丈的距離,蘇寶章見狀咬了咬牙,馬上跟在楊君山身後向著山溪邊上飛奔,握著柴刀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迸出了青筋。

兩人一口氣穿過了這片樹林,楊君山一邊飛奔一邊向著蘇寶章交代著什麼,直到耳中已經傳來了山溪流淌之聲,眼前景色陡然一闊,一小片山谷綠地出現在眼前,一條山溪從穀中穿過,一頭高約七尺身長一丈的大黃牛聽到身後的聲音之後,剛剛從溪水當中抬起腦袋正好看向飛奔而來的蘇寶章。

「哞!」

一聲更大的牛吼聲使得蘇寶章心下一顫,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在他身前的楊君山在樹林邊上根本沒有與他沖出來。

這個時候撞山牛已經轉過身來向著蘇寶章迎面飛奔而來,龐大的身軀在奔跑的過程當*地面砸得「隆隆」直響,一蹄子下去便有大塊的泥土向著巨牛身後拋飛,震顫的地面使得蘇寶章腿肚子都在發麻。

面對撞山牛一往無前的氣勢,蘇寶章一時間口乾舌燥,之前三四年勤修苦練的那點修為仿佛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這個時候,「嘣」的一聲從蘇寶章的身後傳來,弓弦「嗡嗡」的顫音還在蘇寶章耳中縈繞,一縷凜冽的威風已然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蘇寶章精神頓時一振,就看到一道黑影從視線當中劃過。

正在全力向著蘇寶章衝撞過來的撞山牛突然發出一聲痛吼,躍起的左前肢大腿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插上了一支正在顫抖的鐵羽箭,撞山牛剛剛踏在地上馬上前蹄就是一軟,龐大的身軀所帶來的巨大衝擊力使得撞山牛差一點便就此滾翻在地。

好不容易維持住了身軀的站立,鮮血從鐵羽箭上開的血槽當中順著牛腿汩汩而下,傷勢沒有使得撞山牛有絲毫的畏懼,反而一雙眼珠子因為見血而帶上了一抹血色,兩股粗大白氣從鼻孔當中噴吐而出,看上去似乎比之前還要凶厲!

而這個時候緩過神來的蘇寶章也想起了之前楊君山的囑咐,大喝一聲飛奔而去,趁著撞山牛一時間立足未穩之際,體內的靈力盡數湧向手中的柴刀,一抹閃爍的靈光附著在刀刃之上,向著巨牛受傷的左前腿上砍去。

那撞山牛見得蘇寶章沖了過來,猛然間將頭一紮,儘管左前蹄幾乎被射穿,但還是堅持著向蘇寶章沖來的方向猛地一跳、一沖、一挑……

這要是換做他人,怕不是就要來不及躲閃被撞山牛這一跳,然後被巨牛一頭撞上再被挑飛。

然而蘇寶章之前卻得了楊君山的交代,在見得撞山牛低頭的刹那便猛然將身子一矮,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頭,撞山牛這一擊頓時落空,而蘇寶章卻正好翻到了撞山牛左前腿跟前,手中的柴刀閃過一道寒光全力向著腿上砍去。

在撞山牛又一聲痛吼當中,蘇寶章甚至來不及查看自己這一道的效果,整個人在地上連滾帶爬翻到數丈之外,而身後又接連傳來兩道弓弦嘣響,緊跟著撞山牛的痛吼就變成了慘嚎。

而後一聲重物砸落在地的巨響傳來,蘇寶章終於轉過身來查看,就見那巨牛已經倒在地上掙扎抽搐,巨牛的左前腿已經完全扭曲斷折,脖子上的一根鐵羽箭直沒入了小半尺,而真正致命的卻是插在撞山牛右眼上的那支鐵羽箭,透過了眼珠子直接紮入了腦袋當中。

也不知眼珠子上的那一箭是真射准的還是蒙的!

蘇寶章腦袋當中轉了一個念頭,隨即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個大傢伙居然被他們兩個人聯手就放倒了,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等凶獸體內是有可能生成中品仙靈的!

一想到中品仙靈,蘇寶章便渾身發熱,更何況這等成年的撞山牛凶獸所生成的牛黃石在中品仙靈之中也是頗受修士歡迎的寶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牛黃石在被修士煉化喚靈之後,會使得修士體內的靈力具有極強的抗毒能力,雖做不到百毒不侵,但也足夠令人趨之若鶩了。

蘇寶章連忙從地上抓起柴刀向著撞山牛走去,可剛剛邁出兩步卻發現楊君山並未從樹林邊緣走出來,心中頓時一沉,可腳下卻是向著撞山牛快跑而去。

將手中的柴刀狠狠的向著撞山牛的脖子上砍去,「噗嗤」一聲卻只破入三四寸深,飛濺的牛血卻是噴了蘇寶章滿頭滿臉,他這才看到手中的柴刀早已經卷了刃。

不過這道傷口卻也足夠令這頭撞山牛失去了最後的生命力,蘇寶章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一步跨出,試圖用手中的柴刀剖開牛腹。

從溪水的下游以及對岸都傳來了奔行以及喧雜之聲,之前撞山牛的吼叫以及慘嚎聲明顯引起了其他少年修士的注意,他們已經循著聲音向著這裡趕來了。

蘇寶章心中越發急切,然而手中的柴刀本就鈍卷,再加上又怕用力過甚損傷了腹中的牛黃仙靈,想要剖開牛腹卻極為困難。

一道冷嘯帶起一道微風從身後傳來,蘇寶章轉身望去,就見得一柄尺許長的寒光短劍插在了身邊的地上。

蘇寶章神色大喜,道:「哈,張虎子的百煉寒光匕!」

有這把寒光匕首在手,蘇寶章對於牛腹的切割馬上順利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下游和對岸聞聲而來少年修士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林間,不少人已經看到了倒伏在岸邊的撞山牛屍體以及正在牛腹當中尋找仙靈的蘇寶章。

撞山牛!那可是可能孕育中品牛黃仙靈的凶獸!

從兩個方向趕來的少年修士頓時便紅了眼,紛紛大聲呼喝鼓噪:「住手,放下那撞山牛,讓我來!」

「呔,見者有份,想要獨吞門兒也沒有!」

「媽的,牛黃仙靈是我的!」

「找死,還不快住手!」

有心急的少年修士在數十步外便張工張弓搭箭向著蘇寶章射了過來,然而蘇寶章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下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至於幾支射來的箭矢,這麼遠的距離早已經沒了準頭不說,箭矢本身也沒有了多少穿透力,即便是有一兩支勉強飛了過來,蘇寶章只是向下一俯,整個人便被撞山牛龐大的身軀遮掩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滿身滿臉都是鮮血的蘇寶章突然「哈哈」一笑,從牛腹之中縮回來的手上多了一塊拇指大小的黃色物事,上面甚至還有濛濛的靈光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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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驚弓

「沖上去,殺了他!」

蘇寶章在將牛黃仙靈拿出來的刹那便被越來越近的少年修士發覺,如果說之前看到龐大的撞山牛屍體眾人還認為是有可能出牛黃仙靈的話,這一下看到仙靈實物一個個頓時就瘋狂了起來。

中品仙靈啊,更何況是中品仙靈之中少見的牛黃仙靈!

這百雀山事先不是已經被撼天宗以及瑜郡的大小望族的少年修士犁了兩遍了麼,怎得這般輕易就讓人找到了一頭撞山牛!

他們卻不去想那成年的撞山牛雖然可能孕育中品仙靈,然而本性卻是以凶蠻巨力著稱,其本身的實力卻足以媲美上品凶獸,一旦與人相見往往都是不死不休,這些十二三歲的少年修士一旦遇到不付出一定的死傷往往難以有所收穫。

而那些宗門弟子、名門豪族修士又往往都是身子骨精貴的主兒,自然不願去冒這個風險,這才使得這頭成年的撞山牛躲過了兩次仙靈圍獵活到了現在。

他們只想著只要能夠攔下蘇寶章,他手中的牛黃仙靈便能夠歸他們所有,而得到一件中品仙靈,這一次百雀山之行便可以提前完滿結束了。

不過總有幾個腦子轉得快的,在其他人急慌慌的沖上去的時候卻是放慢了腳步,就算是再低估那頭撞山牛的實力,如此龐大的一頭凶獸也絕無可能是蘇寶章一個人所獵殺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此人還有同夥隱藏,一旦沖得急了豈不是中了埋伏!

不過眼前從兩個方向趕過來的少年修士也足有十幾人,除了三五個腦子靈光的,其餘的人都蒙頭沖了上去,即便是對方有埋伏也能撞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漁翁得利的豈不就是這三五個人了。

蘇寶章從牛腹中找到仙靈的刹那轉身便向著楊君山所在的樹林當中跑去,就連那精鋼柴刀也顧不得從地上撿起。

「別跑,把仙靈留下!」

身後眾多少年紛紛大聲呼和,一個個興奮的滿臉通紅,僅僅的追在蘇寶章的身後。

眼看蘇寶章就要跑進了樹林,有一個少年終於按捺不住,從背後摘下一隻上好了弦的弩弓,將一支鴨羽箭放在箭槽當中瞄準了蘇寶章的後背。

然而不等這個少年扣下扳機,隨著一聲弓弦嘣響,一聲輕嘯劃破長空,在那少年意識到不好的刹那,一道錐心的刺痛已經從腳上傳來,少年大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弓弩,彎下腰來抱住了自己的左腳大聲哀嚎,卻見一根兩尺長的鐵羽箭已經穿透了他的腳掌,直接沒入了地面足有半尺深。

這一箭令追在蘇寶章身後的眾多少年心中都是一顫,腳下不由自主的緩了一緩,有幾個少年馬上便從腰囊當*進入百雀山時撼天宗發下的守護符籙捏在了手中。

這張符籙雖然可以正面抵擋一頭相當於凡人境第五層凶獸的一擊,但那也要是在符籙被擊發的時候,而楊君山的鐵羽箭顯然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怕什麼,咱們有守護符籙,他的弓箭奈何不得咱們的!」

一名少年剛剛揚起手中的符籙,向著其他少年大聲招呼著,眼角便突然掠過了一道黑線,同時還有一聲輕微的弓弦嘣響聲傳來,少年暗道一聲不好,就要將手中的符籙捏碎,不料劇痛突然從手臂上傳來,轉眼看去時卻見一支鐵羽箭已經射穿了自己的手臂,那張符籙正從自己的手中飄飄悠悠向著地面落去。

這個之前還信心滿滿的少年看著自己被射穿的手臂雙目之中霎那間被恐懼充斥,同樣蹲在地上嚎哭起來,身周幾名少年更是被嚇得躊躇不前,如果說之前那射穿腳掌的一箭還有可能是蒙的話,那麼這射穿了手腕的一箭可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便是眾人這猶豫的功夫,蘇寶章已經連滾帶爬一路紮進了樹林當中,這時幾個少年才如夢方醒,一枚中品仙靈的誘惑著實令人難以放棄。

「射箭的只有一個人,加上剛剛那個逃進樹林的也不過兩個人罷了,咱們加起來足足有十四個人,大家一起沖上去,他的弓箭能夠對付得了幾個,更何況他未必就敢對咱們下死手!」

一個躲在溪邊亂石後的少年再次向同伴鼓勁,而樹林之中在射出兩箭之後便不再聽到弓弦震響,更是令剛剛被震懾的少年又重新燃起了貪念,八九個少年仿佛約好了一般同時從各自的掩體後面站起,向著樹林當中沖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弓弦嘣響從樹林當中傳來,而且這一次弓弦震響的聲音比前兩次都要來得大得多。

「啊呀,不好!」

數聲大叫傳來,八九個少年嚇得有一半兒直接趴在了地上,其中兩個更是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守護符籙,一道道土黃色的護罩撐起,將這幾個少年的身形籠罩在護罩當中。

幾個少年的目光迅速遊移,都在注視著這一次中箭的是哪一個倒楣鬼,然而看了一圈下來卻發現每個人都好好的,也根本沒有發現鐵羽箭的蹤跡。

眾少年面面相覷,突然一個少年發一聲喊,道:「他媽的,中計了,那傢伙根本就沒有放箭,只是拉了弓弦嚇唬咱們!」

從試圖搶奪牛黃仙靈開始到現在,那樹林之中的弓手只發了兩箭,拉了一次空弦,卻將十幾名少年耍得團團轉,既驚且懼當中又對那弓手百般的戲弄感到氣憤異常。

「不能就這樣算了,樹林到這裡的距離足有四五十步,能夠將鐵羽箭射到這麼遠且保持准度,那至少也是兩石以上的硬弓,這樣的硬弓能夠連續拉開多少次?」

「不錯,之前在圍場前的廣場上便有一位荒土鎮村正的兒子拉一張三石弓,弓開七分也不過前後三次便已力竭,那個弓手這個時候恐怕也已經射不出鐵羽箭了!」

「說不定樹林中的弓手便是你在廣場上看到的那個!」

「追,追上去,他們兩個逃不了的!」

四五個之前激發了守護符籙的少年各自壯膽打氣,趁著符籙的守護效果還在再次向著樹林發起衝鋒,這一次果真沒有鐵羽箭從樹林當中射出,幾個少年眼瞅著就沖進了樹林當中,幾個還在猶豫的少年見狀也連忙追上,就連之前故意放緩了腳步的少年當中也有兩三個認定了樹林中的弓手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同樣追了上去。

小溪邊上,除了兩個被鐵羽箭射中的少年還在哀嚎之外,還剩下了三四個一直不曾追擊的少年,幾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打算,而後四個少年各自抽出了刀劍匕首,向著那頭龐大的撞山牛屍體走了過去。

撞山牛身上最為寶貴的是可能孕育出的牛黃仙靈不假,可其餘的牛皮、牛肉、牛骨也都是用來打熬筋骨的上好食材,那樹林中的弓手箭術精湛,與其冒險進入搶奪仙靈,還不如先把這頭撞山牛身上有用的東西分解了再說,那牛黃仙靈只有一枚,可這頭肥碩的撞山牛可足夠眾人分享了。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遁光從天際劃過,一股動人心魄的威壓已經先一步降臨在溪水旁邊,幾名正在分解撞山牛屍體的少年在這種壓力之下臉色煞白,紛紛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抬眼望去時,卻見一名面白無須,年紀約在三旬左右的修士不知什麼時候立在樹梢正俯視在場眾人。

此人正是之前百雀山圍場開啟之時三位撼天宗修士當中叫做張鋒意之人,就在眾少年靜若寒蟬之際,此人已經將在場的情景盡數落入眼中,眼見得溪邊龐大的撞山牛屍體以及兩名正在哀嚎少年中箭部位的傷勢,此人的眼角微微一挑,似乎略微顯得有些驚訝。

「你二人可還要繼續圍場狩獵?」

張鋒意並未第一時間對兩位受傷少年施救,反而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向兩人問道。

兩個少年早已經被身上的箭傷嚇破了膽,聞言哪裡還有繼續下去的勇氣,連忙哭喊道:「不了,再也不了!」

「前輩快救救我!」

張鋒意輕哼一聲,目光之中閃過一道輕蔑之色,又見他衣袖一揮,兩道閃爍著微弱赤紅色靈光符籙從樹梢上飄了下來,在落入兩人傷口的刹那,兩支鐵羽箭頓時從中斷折,而後從貫穿的傷口兩側掉落。

在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的刹那,兩道赤紅色的靈光符正好融入傷口血液之中,兩道傷口馬上便止血結痂。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林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嘈雜的腳步聲從樹林當中傳來,緊跟著之前進去的幾個少年便連滾帶爬的從樹林當中竄了出來,幾個人的身上人人帶傷,看上去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張鋒意一眼便能夠看出這些少年是中了樹林之中埋伏的機關陷阱,而這些手段往往都是一些極為老練的獵手才能夠在山林之中狩獵之時隨手布下,想到這裡,張鋒意的嘴角終於閃爍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個十二三歲的老辣獵手,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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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雅熊

從樹林當中逃出來的幾個少年,身上的傷勢看上去都不太嚴重,多是一些摔傷、擦傷、砸傷等皮外傷,雖不致命但卻極為疼痛難忍,可見布下陷阱之人是手下留情了。

張鋒意雙目微睜,一股無形的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溪邊的十余名少年瞬間就感到一股懾人的涼意直入心扉,不由的一個個屏氣凝神,卻又突然聽到那張鋒意「咦」的一聲,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訝異。

「你們繼續!」

四道繩索突然從樹梢上垂下,不等兩名受傷的少年和那兩個捏碎了護符的少年發出驚呼,繩索已經栓在了四人腰間,張鋒意騰空而起,就這般帶著四人離開了圍場,只留下一道聲音回蕩在眾少年耳邊。

十余名少年到現在心有餘悸,過得片刻,一名從樹林當中逃出來的少年突然一聲怒喝,道:「撞山牛的屍體呢,你們幾個想要獨吞門兒也沒有,快交出來,見者有份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眾少年紛紛鼓噪,先是爭吵謾駡,很快便因為爭搶撞山牛的屍體再次演變成了一場鬥毆。

楊君山在樹林之中飛快的穿行,山林之中荊棘叢生,然而楊君山卻總是能夠在行進當中避開遮擋,如果此時蘇寶章還與他同行的話,便會發現此時楊君山的速度已經不是他能夠跟得上的了。

剛剛一股令他感到心悸的氣息突然從心底出現,這是前世一種歷經生死磨難而形成的本能,身後定然出現了一位自己不可力敵的存在,若是他沒有料錯的話,應當是守護符籙被捏碎之後招來了撼天宗的修士。

儘管撼天宗修士應當不會插手圍場狩獵之事,但楊君山還是出於一種保護自身的本能,連在樹林當中布下一半兒的機關陷阱都顧不得完成,一路狂奔直到感覺脫離了撼天宗修士意念所能夠感知的範圍,心底的那一絲心悸徹底消散這才停下了腳步。

楊君山背靠著一株大樹狠狠的喘息了兩口,很快便將紊亂的氣息平息下來,身前的樹林當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楊君山神色一凝,之前在廣場上「拼盡全力」才能夠拉開三次的三石弓這個時候卻是第四次悄無聲息的張開,指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君山兄弟,是你在那裡嗎?」

蘇寶章的聲音從樹林之中傳來,楊君山聞言神色一松,手中的雕花大弓垂向地面,弓弦上引著的鐵羽箭卻並未取下。

「是我!」

一聲簌簌響聲傳來,這是枝蔓劃在行走的人身上才發出的聲音,枝搖葉晃之中,蘇寶章的身形出現在了楊君山的視野當中,雕花大弓上引著的鐵羽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楊君山重新插在了背後的箭囊當中。

看到楊君山安然無恙,蘇寶章終於松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否則的話我可真不知道怎麼向村正大人交代!」

「就他們幾個貨色也想抓住小爺我,哼哼,再練三年吧!」

楊君山表面上傲意十足,不過心中對於蘇寶章能夠返回也很欣慰,之前被眾少年追擊,楊君山讓蘇寶章帶著牛黃仙靈先行逃走,而他自己留下來斷後多少也有些試探的意思,事實上這蘇寶章果真沒有辜負楊君山的信任。

蘇寶章挑了挑大拇指,然後將牛黃仙靈遞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餘韻,道:「君山兄弟,真是服了!喏,這就是剛剛從牛腹中找到的牛黃仙靈,地地道道的中品仙靈!」

楊君山見得蘇寶章目光清澈,並未對手中的仙靈有絲毫的不舍,當下也沒有矯情,道:「也好,這塊仙靈我先拿著,咱們也算是開門紅了,不過一塊中品仙靈可遠遠不夠,接下來咱們還有的忙!」

蘇寶章愣了一愣,道:「君山兄弟,其實你能幫我得到一塊下品仙靈便可以了,不必像獵殺撞山牛那般冒險的!」

蘇寶章這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楊君山自己會用牛黃仙靈來進行喚靈了,因為在蘇寶章的眼中,這塊中品仙靈已經算得上是可望不可及的寶物了。

事實上頗有解毒功效的牛黃仙靈在中品仙靈之中也是大受歡迎的寶物,瑜郡許多第二輪進入圍場的勢力、望族的大部分子弟用來開啟靈巧進行喚靈的仙靈寶物也不過就是中品仙靈罷了,甚至還未必比得上楊君山手中的這塊。

若是換成他人或許有這塊仙靈已經極為滿足了,然而楊君山又豈會只有這點野心!

楊君山笑了笑,道:「走吧!」

這一次依舊是楊君山先行,不過行走的速度卻是放緩了不少,之前獵殺撞山牛以及擺脫眾少年的追擊,對於兩人的消耗都很大,這般放緩速度行進也是為了恢復體力。

這一次兩人行進的方向轉而向西,蘇寶章發現楊君山似乎對於百雀山的地形極為熟悉,行進當中極少會因為路線而產生猶豫,好像對於接下來的目標早已經計算好了一般。

兩人就這般在山林之中行進了半個時辰,蘇寶章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君山兄弟,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楊君山腳下不停,聞言輕輕一笑,道:「應該快要到了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寶章不得不壓下心中的好奇隨在楊君山身後繼續前行,又過的片刻,有山風穿林而來,楊君山猛然停下了腳步,蘇寶章一怔,卻見楊君山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氣氛霎時間凝固,一時間蘇寶章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須臾,楊君山突然開口問道:「寶章哥,你聽到什麼沒有?」

蘇寶章一陣錯愕,不過還是凝神側耳,然而卻只聽到了山風呼嘯,樹林搖曳,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些鳥啼蟲鳴,再無其他。

楊君山見得蘇寶章神色微微一笑,當下抬步再次向前走去,蘇寶章帶著滿臉的狐疑隨後跟上。

然而兩人再次前行不過數十丈,一聲輕微的「嗡——」的震顫之音終於使得蘇寶章神色一振。

楊君山示意他不要聲張,而是低聲道:「聽到了?」

蘇寶章點了點頭,不過目光之中依舊帶著詢問之色。

楊君山雖然沒有解釋,但從他行進間的小心翼翼來看,蘇寶章完全能夠明白這其中所蘊藏的兇險,於是不由的將手中的百煉寒光匕再次握得緊了一緊。

隨著兩人不斷的行進,樹林之中傳來的「嗡——」,「嗡——」的響聲已經越發的清晰,仿佛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不斷的震顫一般,而且每一次震顫完畢之後,都會有一陣急促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傳來,甚至從這段喘息聲當中,蘇寶章居然詭異的聽出了一種歡愉的情緒!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兩人半蹲在一叢灌木之後,楊君山轉身朝著蘇寶章做了一個「做好心理準備」的手勢,而後伸手將身前的灌木緩緩的撥開,蘇寶章登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

在距離兩人所在灌木叢約五十丈外的一處山坡之下,一株有一人腰身粗細的大樹倒伏在地上,只餘下半截五尺高的樹樁留在地上,從樹樁的斷茬上看,這株大樹居然是被硬生生從中推到折斷的。

而這著實不算什麼,真正令人驚異的是在斷裂的樹樁旁邊有一頭身高幾近八尺的巨熊正站立在那裡手足搖晃,口中發出「呵呵」的響聲,似乎顯得極為……「愉悅」?

就在蘇寶章瞠目結舌之際,那頭巨熊突然伸出兩隻前臂抱住斷裂的樹樁猛地向著自己所站立的方向扳去,五尺高的樹樁在巨熊猛力之下居然也略略顯得彎曲,而後巨熊猛地將兩隻前臂放開,那樹樁突然間回震,一陣劇烈的「嗡嗡」聲頓時響起,那巨熊儼然就像聽到了絕美的樂章一般,頓時手舞足蹈起來,看上去好不歡樂!

「這,這,這,……」

蘇寶章「這」了半天卻是沒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眼前的情景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不僅是他,便是楊君山此時也是滿臉的意外和深思之色。

「這只黑熊看上去應當是踏地熊,可是踏地熊可沒有這般龐大的身軀,而且,而且這頭巨熊看上去好像有了,有了……」

經過了先前的驚詫之後,蘇寶章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試圖找出這頭巨熊的來歷,如此龐大的凶獸其體內孕育仙靈的可能是極大的,而且仙靈的品質也可能是極高的。

「靈智!」

楊君山直接便將蘇寶章心中一時間卡住的想法補充了出來,蘇寶章恍然道:「沒錯,這頭巨熊看上去的確是有了智慧的樣子,只是獸類單憑本能行事,如何又會有了靈智?如此這巨熊似乎又不應當是踏地熊。」

楊君山望向巨熊的目光顯得異常深邃,道:「你看得沒錯,這頭巨熊正是踏地熊,上品凶獸踏地熊,而且是有了靈智的上品凶獸,又或者它還有另外一種稱謂,叫做‘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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