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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挖坑

西山雖只有一座主峰,然而整座山占地面積卻是極廣,幾乎與百雀山圍場不相上下,乃是山下土丘村、土石村兩個村莊村民打獵、砍柴、采藥的主要所在地。

西山之上有不少泉眼溪流,這些溪流從山上沖出,在西山東邊腳下形成了一片平坦的開闊地,稱為了兩村村名最主要的墾殖區,兩村的靈田十之七八也分佈在這片開闊地之上。

溪流從山中流出為這些田地提供了灌溉的水源,卻也將這片開闊地分割成了幾個區域,而後這些溪流便漸漸開始彙聚,直到距離兩村大約七八裡的地方,所有的溪流盡數一條幹流蜿蜒向東穿過了小半個夢瑜縣,沿途有彙聚了幾條支流,滋養了兩岸上萬畝田地,被夢瑜縣上下稱之為沁水。

土丘村正在培育的三畝靈田便在緊挨著西山腳下一條小溪流的邊上,這裡原本就是土地肥沃的良田,在土丘村村正楊田剛的帶領下,土丘村上下耗時三年多,終於將這片靈田培育的即將成熟。

此時楊君山正站在西山上向下眺望,腳下五六裡遠的地方正是即將成熟的靈田,土丘村上下對於這三畝靈田極為看重,特別是眼看著靈田即將成熟,土丘村的靈耕農日夜巡守,楊田剛等三位武人境修士在此事上也是精誠合作,相互約定在靈田成熟之前,不論何時村裡至少都要有一位武人境修士駐守。

目光越過這三畝靈田,土丘村的村落就在不遠處,其中楊君山家與靈田再到此時楊君山所站立的位置恰好便成為了一條直線,事實上楊君山前世在西山崩塌之時隱約間看到的那一股冒出的靈泉大概位置就在這一代,只是楊君山已經在這附近來回搜索了三遍,卻是一直不曾找到有泉水存在的痕跡。

回到了山中的虎妞頓時散發出了遠超在家中安靜的活力,山君的威勢開始漸漸的在虎妞的身上散發出來,這西山之中並沒有什麼大型猛獸,即便是有些山豬、土狼之類,只要虎妞不主動去撩撥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因此,楊君山在進山之後便不再對虎妞有所束縛。

西山之中獵物甚多,楊君山進山雖然只是為了尋找那道泉眼,但虎妞在這小半日的功夫已經給楊君山叼回了了兩隻肥碩的野兔,一隻羽毛眼裡的野雞,還有一隻沒死透的土獾,而且看她圓滾滾的肚子,八成事先已經有一隻不知什麼獵物進了她的肚子。

如今還是晚暑的天氣,日光越升越高,天氣也越發的炎熱起來,在這一代苦尋無果的楊君山無奈之下只得先到一片石榴林裡面避避日頭。

這一片石榴林應當是天然生長而出,枝幹虯結蜿蜒,甚至有兩三棵樹的枝幹糾纏在一起的,蔭蔭的樹冠當中,一顆顆碩大的石榴果懸掛在其中,皮色大多已經泛黃發紅,想來再過一個多月便會徹底成熟。

不過現在想來這石榴雖然沒有熟透,那顆粒也應當帶了甜味兒,樹林中雖然陰涼且有山風習習,但楊君山依舊能夠感受到了一絲遮擋不住的酷熱,這個時候一看到碩大的石榴果,頓時便感到舌頭生津,越發的垂涎欲滴起來。

在樹林裡走了幾步,找到一顆最為粗壯的石榴樹,上面的果實便屬它接的最是飽滿碩大,三步兩步竄上樹幹在一個樹杈上做好,找了一個皮色最好的石榴剝開,微微泛紅的石榴籽兒就像一顆顆晶瑩的寶石。

迫不及待的掰了數十個顆粒一把捂進了嘴裡,絲絲涼甜在口中彙聚,楊君山頓時感覺全身的暑氣消散一空。

攀坐在樹杈上的楊君山一邊愜意的吃著石榴籽兒,一邊從鬱鬱蔥蔥的枝葉縫隙向外眺望,大半個西山都落入了他的眼簾當中。

西山之上林木茂盛,從石榴樹上向四周望去,到處都是一片片深綠色彩,有山風吹來時,樹冠隨風搖擺頓時入海上的波濤一般洶湧起伏。

看著四周樹林搖晃的樹冠,楊君山卻是微微一愣,一時間卻是忘了心上這壯美的景色,隨即心中若有所思:這片石榴林所在的位置不過半山腰,四周地勢高低不平,怎得這個時候感覺自己卻是到了最高處的樣子?

心中起了疑惑,楊君山再也顧不得手中石榴的美味兒,急忙立在樹杈上再次向著四周望去,這才發現不是不是周圍的樹林地勢高,而是腳下的這片石榴林比四周的樹林長得高壯!

大多數石榴樹原本生長的並不算太高,而且石榴樹的枝幹在生長的過程當中極易扭曲,想要長高並不容易,可楊君山所在的石榴林的數目看上去卻比尋常林木更加粗壯,特別是楊君山此時所在的這株石榴樹,更是整個石榴林當中最壯碩的一株。

楊君山首先便想到了靈泉上面,懷疑這片石榴林其實是受了靈泉的滋養,這才生長的比其他地方的林木更加茂盛。

將手中的石榴籽兒盡數放到口中咀嚼,幾乎要把楊君山的嘴撐滿了,同時集中精神去感知,大量的汁液彙聚起來,果真便讓人發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靈力。

楊君山心中更加篤定,跳下樹來之後,撥開地面上的枯枝敗葉,然後跑到其他樹林當中比較,發現石榴林中地表的泥土比其他樹林之中的泥土更加潮濕。

然而楊君山在石榴林之中再次仔細搜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來到之前摘石榴的那可最粗壯的樹前,從背後摘下來之前就已經備好的鐵鍬,開始在樹林附近的地面上向下挖去。

如今的楊君山與進百雀山之前相比,氣力增長幾近一倍,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在石榴樹根附近挖出一個寬有一尺深約兩尺的土坑,坑底的泥土越發的濕潤,但還是沒有見到泉水的跡象。

虎妞在附近山中玩得盡了興,便找回到石榴林當中看楊君山挖坑,目光之中閃爍著好奇之色,不知道楊君山這是在做什麼。

朝著掌心吐了口吐沫,楊君山首先將坑口拓寬了一尺,然後跳進了土坑繼續向下挖去,不肖一炷香的功夫,土坑又向下延伸了兩尺,此時楊君山大半個人已經在土坑當中了。

稍稍休息了片刻,楊君山繼續拓寬了坑口向下挖,可這一次土層卻變得越發的堅硬起來,以往一鐵鍬下去能鏟進去滿滿一鍬,後來卻只能是半鍬,再往下只能鏟破三寸,再是一寸,……

楊君山早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然而神色卻是越發的振奮起來,而且坑底下的泥土越是堅硬,他便越是喜形於色。

虎妞看著楊君山的表情先是狐疑,後來在楊君山從坑底鏟出來的硬土上嗅了嗅,便也圍著坑口撒起歡兒來。

大凡泥土受靈氣滋養必定會變得板結堅硬,而且蘊含靈力越渾厚的土壤本身就更堅硬,有的時候甚至堅硬不下於石頭。

為什麼靈田只能是靈耕農才能耕種,並不僅僅是因為靈耕農都懂得修煉有修為在身,更重要的是只有修士才能夠耕得動堅硬的靈田,而普通人,哪怕是修為不到第三重的修士,想要耕種一塊下品靈田都會非常艱難。

只要試想一下,一塊一畝地大小的石板,要將其打成碎塊再粉碎成沫,別說普通人,就是修為在第三重以下的修士都無法勝任這樣的勞動。

當然,也可以借助憨牛獸這類脾氣溫和易於馴化的凶獸來耕種靈田,然而這種大牲畜整個土丘村也沒有幾頭,普通人或者修為低了更是駕馭不了,更何況耕田可以用馴化的凶獸替代,可耕種靈田可不僅僅只有耕田這一項夥計。

此時楊君山越是向下挖,土壤的堅硬度越高,說明土壤之中蘊藏的靈力越是豐富,同時也越是證明楊君山的猜測沒錯。

又是一鍬碎土扔出坑外,如今楊君山整個人都已經到了土坑當中,此時坑底的泥土甚至已經開始有絲絲靈氣向外滲出,楊君山每一鍬鏟下去只能夠刮破一層土皮兒。

拄著鐵鍬在坑中喘了兩口氣,突然聽得頭頂的虎妞在「呼嗷呼嗷」的叫喚,楊君山仰頭看去,卻見虎妞前半身已經伏向坑中作勢欲跳。

楊君山連忙叫道:「別跳別跳,坑裡面乘不下你!」

不過他還是說晚了,話音剛落虎妞便縱身向著他的身上撲來。

楊君山急忙將這只已經有三四十斤重的小虎崽抱住,身子猛然就是一沉,這傢伙好像又長胖了。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頭閃過,楊君山便聽得腳下「哢擦」一聲脆響,心中就是一怔,暗道:不會吧!

緊跟著又是一連竄「哢嚓嚓嚓」的脆響,楊君山腳下突然一松,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只是下意識的將懷中的虎妞抱緊了,整個人便向下掉了去。

嘩啦啦,土塊灑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就像是碎石亂砸一樣,緊跟著就是「咚」的一聲悶響,楊君山「哎呦哎呦」的呻吟聲便在黑暗當中響了起來。

懷中的虎妞在楊君山落地的瞬間便從他的懷中掙脫了出來,一雙虎眼在黑暗當中甚至發出了幽幽的螢光,口中「呼吼」一聲,四周低沉的回音頓時「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楊君山翻身從地上坐起,耳中這才聽到一片「嘩啦啦」的流水聲,四周一片黑暗,楊君山也無法判斷自己到底身處何地,可馬上一連竄撕心裂肺的咳嗽卻是讓楊君山能夠確定四周定然彌漫了濃郁的靈氣,因為他被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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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源泉

在適應了周圍的光線之後,借助頭頂自己掉下來的洞口的微光,楊君山終於可以隱約看到他所在是在一處山洞當中。

四周濃郁的靈氣將自己的身軀緊緊的包圍,楊君山就感覺有無數的錐子試圖刺透自己的肌膚鑽入自己的體內,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體內《戊土靈訣》逆轉,體內的靈力附著在肌膚之*身周彌漫的靈氣排開,楊君山頓時覺得周身舒服了許多。

一枚火摺子亮起了一顆豆大的火光,漆黑的洞穴頓時明亮了許多,楊君山將地上碎裂的靈土塊撿起來查看,卻發現這些靈土塊大略只剩下了不到一指厚,難怪當虎妞撲下來的時候,腳底的靈土層承受不住一人一獸的重量而坍塌,楊君山便抱著虎妞跟著摔了下來。

大略的將這個洞穴查看了一番,這是一個方圓大約有三丈,高約一丈的天然洞穴,洞穴的四周以及半個弧頂都是石壁,唯有之前楊君山掉下來的那小半個弧頂乃是土層,而且經過洞穴當中靈氣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浸潤,這片弧頂的土層都已經板結硬化堅若磐石。

楊君山將從頭頂洞口掉下來的靈土層碎塊撿起來查看,發現裡面蘊藏的靈氣已經達到了中品靈田的級別。

洞穴中央有一灘清澈的泉水,水潭大約有兩尺大小,潭底鋪滿了一層圓潤的碎石,當中有一個泉眼從中汩汩的冒著水花,濃郁的靈氣也伴隨著水花向著洞穴之中擴散,可水潭中的水卻始終不見增多,想來是從潭底滲進了地下暗河,而楊君山家的靈井邊正巧打通了這條暗河。

將手伸入水潭,沁涼的泉水使得手掌有著輕微的刺痛感,可見泉水之中蘊藏的靈氣還在家裡的靈井之上,這裡畢竟是地下暗河的源頭。

從潭裡抓起了一把石子兒,楊君山驚訝的發現這些石子兒上都帶著一絲溫潤的氣息,表面上有淡淡的靈光閃爍,完全可以將這些石子兒切割一番,當成石幣來用。

看著水潭中鋪的滿滿的一層小卵石,這些要都是切割成石幣,怕不是要有近千枚,也不知道這些卵石在靈泉之中浸泡了多久才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要再浸泡多久才能夠孕育成為能夠切割玉幣的靈玉。

除了這一眼泉水,整個洞穴的地面都是堅硬的石面,雖不平整,但對於一心想要修煉山君圖的楊君山而言卻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這洞穴之中靈氣之源不絕,不僅是一處打熬肉身的隱秘之處,更是一處閉關隱修的絕佳之地。

不過當務之急卻是要把自己掉下來的那個洞口隱藏好了,這片石榴林所在的山腰雖因為地勢難行而少有人來,但也要以防萬一,若當真被人發現了這處洞穴,以楊君山料想,至少也能把整個荒土鎮的武人境修士招來爭搶一番。

想要隱藏好山洞入口,首先就要隔絕洞穴之中靈氣的外泄,洞外的石榴林相比於其他地方的林木已經開始顯眼了,若是再將洞穴之中的靈氣散逸出來,怕不是個一年半載,整片石榴林都要「木秀于林」了。

沉吟了片刻,楊君山從水潭底撈了一把富含靈氣的卵石,然後又將從洞口掉落的靈土層用布袋仔細收集了,在洞口的石壁上鑿出幾個凹口以供攀登,轉身叫虎妞的時候,卻發現這傢伙蹲踞在地,一副蓄勢待發的威武形象,居然已經在洞穴之中修煉起了八幅山君圖中的虎踞圖。

走過去伸手在虎妞頭上拍了一巴掌,不顧虎妞因為修煉被打斷的呼吼抗議,伸手把她搭在肩上從洞口爬了出來。

洞口邊上已經聚集了一堆挖出來的泥土,最後挖出來的一小堆更是富含靈氣的土壤,楊君山的小布袋根本裝不下,索性便將所有的靈土重新推到洞穴下面,然後用幾根粗樹枝在洞口搭住,上面用枝葉擋住了縫隙,再用挖出來的土壤蓋了一層,再撒上枯枝敗葉使之與周圍的地面看上去一致,甚至人走上去也不會踩塌。

雖然這樣擋不住洞穴之中靈氣的外泄,但至少尋常人若是不注意的話也不會發現下面會有一座洞穴。

急匆匆的返回家中,楊田剛依舊不在家中,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不是需要楊田剛坐鎮村裡鎮守即將成熟靈田的日子,楊田剛十有八九不在家中,雖然村裡人都說楊村正賭石成癮,但楊君山卻知道老爹似乎返回了晨瑜縣數次。

不會是將紅鏽原石的事情告知家族了吧?

楊君山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最終卻也沒有打算去制止父親,畢竟想要一個人暗中收集紅鏽原石實在太慢了,借助家族的力量管道畢竟更廣,然而如此一來不知道老爹自己能得到多少,況且知道的人越多,這件事情也就越難以保密。

前院當中,蘇寶章正帶著楊君平、楊千海和楊寶亮三個練習莽牛拳,自從上一次楊君山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楊君平等三個老實了許多,後來蘇寶章也意識到打熬肉身的重要性,於是楊君山便拜託蘇寶章帶著兄弟三人一同修煉。

與蘇寶章匆匆打了一聲招呼,楊君山來到老爹的房間一通翻找,終於從一個箱子下面找到了一塊不到兩尺大小的符紋石板。

這塊石板與後院的那塊封靈井蓋一般大小,原本是楊田剛作為備用之物,只需在上面嵌上靈源就能夠啟動石板上刻畫的封靈符陣,隔絕靈氣的外泄。

待得天黑之後,楊君山便帶了這塊符紋石板悄悄的上了西山,虎妞似乎一直都在等著楊君山,見他外出馬上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

再次來到山腰的石榴林中找到洞穴的位置所在,然後將石板放置在土坑的底部,然後將十幾塊從水潭底撈出來的靈石鑲嵌在石板之上,上面的符紋陣頓時被啟動,從洞穴中向外散發的靈氣頓時被隔絕,而且這塊符文石板還能夠隔絕聲響,就算是楊君山在洞穴當中大聲呼喝修煉山君圖,也不虞洞穴外有人路過的時候聽見。

再將洞口的遮掩物用繩索固定起來,這樣進出的時候只需要一掀木排就可以,而且將木排放下之後也同周圍的地面一模一樣,不必擔心有人會看出什麼。

做好了洞口的遮掩,楊君山索性便在洞穴之中開始了修煉,而且楊君山首先修煉的也是八幅山君圖當中的虎踞圖。

虎踞圖的傳承圖雖然只是一幅,然而刻入記憶當中的傳承卻是一整套的動作,總共八種山君蹲踞的姿態,而且八種姿態之間可以順暢的相互轉換,能夠將全身各個部位都在這八種姿態當中得到鍛煉。

楊君山的身軀每做出一種姿態,便將《戊土靈訣》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八種姿態轉換完畢,靈訣已經在體內運轉了八個周天,而且時間也正好過了一夜。

或許是因為修煉山君圖的緣故,這一夜楊君山在修煉的過程當中,靈氣沖刷體內經脈所帶來的痛苦被大大減輕,再加上洞穴之中濃郁的靈氣,這也使得楊君山這一次的修煉的效率大大提高,要是按照這個速度估算,原本以為再有兩個月才能夠達到喚仙靈圓滿的修為恐怕又要提前個十天半月了。

帶著同樣修煉了一夜而精神抖擻的虎妞出了洞穴,將封靈石板蓋好,再將洞口的偽裝恢復,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間的涼氣,楊君山頓時感到渾身上下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回身看了看身後的那株石榴樹,或許是受到昨天洞口外泄的靈氣滋潤以及楊君山進出洞穴所帶出的些許靈氣的影響,楊君山感覺這棵石榴樹的枝葉似乎也顯得蒼翠欲滴起來,上面掛著的一枚枚石榴果表面也顯得光滑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儘管有封靈石板隔絕靈氣,但只要楊君山經常性的出入洞穴,這片石榴林就會慢慢的受到滋養,土壤也會漸漸向著靈田轉化,洞口附近的那可石榴樹長此以往甚至會孕育出仙靈精華也說不定。

下得山來,楊君山發現最近土丘村在激將成熟的三畝靈田周圍巡守的村民越發的勤嚴起來,就是蘇寶章在修煉的閒暇之餘也經常往這裡跑,每當看出這塊靈田當中會有一小塊屬於自己,蘇寶章馬上就會渾身洋溢著活力返回家中練習莽牛拳,修煉楊田剛傳授給他的《覆土法訣》。

據蘇寶章說,最近附近幾個村裡經常有村民前往西山腳去看土丘村即將成熟的三畝靈田,整個夢瑜縣土壤貧瘠,靈田孕育比之其他地方要困難的多,而整個荒土鎮更是極少見到一次性培育三畝靈田這樣的大手筆。

當年楊田剛著手培育靈田的時候,不但土丘村的人將信將疑,就是荒土鎮其他村落的靈耕農聽說之後也是嗤之以鼻,沒少在土丘村村民耳邊說風涼話,不少武人境的修士因為楊田剛這個外來戶的緣故,更是等著看他的笑話。

然而隨著這三畝田地中蓄養的靈力越來越高,眼看就要培育成熟成為三畝靈田,這一下形式翻轉,土丘村村民在看到其他村民的時候便開始得意洋洋的吹噓本村一下子孕育的三畝靈田,每當聽到其他村民口中帶著酸水的言語,看到他們臉上滿滿的豔羨之色,這一下終於輪到土丘村上下揚眉吐氣了。

不過消息傳出去之後,四裡八鄉前來土丘村看這三畝靈田的人卻是越來越多,這讓土丘村上下頓時警惕了起來,生怕有人前來破壞即將成熟的靈田,特別是鄰村土石村與土丘村經常因為灌溉水源和田界發生衝突,甚至兩村之間還因此發生過幾次械鬥,這一次靈田即將成熟的消息傳出之後,就屬土石村的人來看的最多,而且其中還頗有不少是與土丘村有仇怨的偷偷摸摸的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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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愛心

面對外村人對於這三畝靈田的窺視,土丘村民自然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然則在土丘村當中卻也暗潮迭起,人心不定。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為狼多肉少的緣故,土丘村靈田已經有十餘年不曾增加一分,這一次楊村正雖說耗時近四年,廢了大量的人力財力培育出了這即將成熟的三畝靈田,可稱得上是荒土鎮乃是夢瑜縣罕見的大手筆了,然而三畝靈田對於土丘村一千餘戶五六千而言還是太少了。

就算這一千余戶村民並非都是靈耕農,這三畝靈田對於土丘村而言也是杯水車薪,可偏偏土丘村上下也都對這三畝靈田虎視眈眈,這靈田怎麼分、分給誰、分多少,這可就大有講究了,稍有不慎,全村上下可能就要因為這三畝靈田自己先亂了起來,如今土丘村上下都將目光看向了楊田剛,期待著他拿出一個令全村上下都心服的方法來。

楊君山這幾日在村裡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與自己打招呼示好的人越來越多了,這當中除了楊田剛因為靈田之事在村中越發受人尊敬之外,還有就是這些村民都希望能夠在這三畝靈田當中分得一杯羹,對於村正的兒子自然也就越發的客氣起來,甚至有的人還拐彎抹角的向他打聽楊田剛是否有什麼分田的計畫。

回家的路上,楊君山遠遠的看到張虎子,這個傢伙喚仙靈在土丘村少年當中第一個達到圓滿境界之後,很快便有重新恢復了往日耀武揚威的本色,特別是在徐磊和楊君山遲遲沒有傳來喚靈圓滿的消息,楊君平等人又被勒令在家修煉後,村裡的少年當中已經沒有了對手之後,這個傢伙甚至開始自稱土丘村少年第一高手。

至於前些日子和蘇寶章打了一架落了下風一事,按照這傢伙的說法倒也振振有詞,他蘇寶章都快十六了,馬上就是成年人了,和自己打架占了上風很光榮嗎?

不過最近這傢伙口中又有了一項炫耀的談資,那就是他張家在荒原鎮有一家遠親,那家遠親出了一個天才修士已經被撼天宗正式收為內門弟子,甚至有傳言說是拜在了撼天宗一位真人境修士的門下。

真人境修士!

這在土丘村那群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眼中,真人境的修士就如同神仙一般,張虎子的遠親堂兄能夠拜在神仙的門下,那豈不是張虎子家裡和神仙是親戚了?

看著小夥瓣兒們一個個羡慕的表情,張虎子心中得意更甚,馬上又拋出了一個更加確切的證據:前些日子他的父親張鐵匠還曾親自前往荒原鎮參加遠房大侄子的賀宴,期間還送上了五十石幣和兩個黃玉果的愛心程儀。

說起這愛心程儀,可算得上是夢瑜縣最近流傳的又一笑談,而笑談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號稱夢瑜縣第一天才張玥銘的父親張成鴻。

話說張玥銘從百雀山歸來之後便一心潛修煉化上品仙靈紫雲皮,作為撼天宗內定的內門弟子,張玥銘的修煉從來不缺少靈丹妙藥、玉幣靈源,儘管作為上品仙靈的紫雲皮其品質還要勝過楊君山的踏地熊膽,但他還是在半個月前成功煉化了仙靈,達到了喚仙靈的圓滿境界。

他的父親張玥銘大喜過望之後,馬上廣發請柬於各位親友,要大宴賓客為兒子慶賀,眾親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是一些遠房親戚眼看著張玥銘就要成了高枝兒上的鳳凰,也紛紛前來巴結籠絡。

然而當眾人趕到張成鴻家中的時候,卻見在正堂當中卻有六個大字,曰「獻愛心,獻程儀」。

鄉俗之中,只有像紅白喜事,或者高齡壽誕之類,才會有收受禮錢這類過程,而且也都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如同張玥銘這般被名門大派錄取為內門弟子,擺下幾桌酒宴宴請賓客也是有的,可禮錢之類卻都是可給可不給,全憑親友自願。

然而像張成鴻這般生怕親友不給禮錢,直接將橫幅大字掛在了大堂正中的,別說是罕有,就是自家親友見了都覺得尷尬,更讓不少親友心中暗自有氣,這算什麼,死要錢麼?

事實上那天賀宴之上,雖說絕大多數親友礙於情面都留了程儀獻了愛心,但張成鴻幾個自家弟兄或許是因為幫他操持了賀宴,又或者是因為惱怒他的做法,誰家也沒有掏一個石幣出來。

這下可令張成鴻大光其火,賀宴結束賓客散盡之後,查看禮薄後的張成鴻跳著腳在大門口狂罵了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張玥銘實在看不下老爹的做法了,這才連哄帶騙的將張玥銘推到了家中。

然而沒有要到錢的張藥師總是覺得自己心頭憋著一口悶氣,於是便對外號稱被自家兄弟的小氣氣病了,在家躺了三天之後終於讓他又想出了一個補救的辦法。

就在賀宴過後七天頭上,張玥銘便要啟程前往夢瑜縣縣城與前來迎接他的撼天宗修士匯合,張成鴻一早便通知自家兄弟幾個前來相送,而作為張家最為出色的下一代,自家兄弟自然沒有不來相送的道理。

然而當自家幾個兄弟來到張成鴻家中的時候,赫然見到那「獻程儀、獻愛心」的橫幅大字依舊掛在大堂正中。

這一下哪裡還有什麼不清楚,幾個自家兄弟暗中商議了一下,最終還是各自封了一個紅包,這才和歡歡喜喜的張成鴻將張玥銘送上了去往縣城的獸車。

這件事情在夢瑜縣幾乎都是當成笑談來傳播的,這張虎子顯然還分不清這其中的道理,只是以為能夠進撼天宗的遠房堂兄很是厲害,拿來在小夥伴兒面前狐假虎威一番,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那張鐵匠之所以要送兩個黃玉果和五十個石幣,想來一開始是想要用一顆黃玉果巴結這不知道轉了幾個彎兒的遠房親戚,而另外的五十個石幣想來也是沒有想到會被「獻愛心」吧!

不過一枚中品的靈果可也算是厚禮了,看來這張鐵匠為了巴結這門遠房親戚可也是下了本錢的。

楊君山笑了笑,正要邁步離開,卻又聽到那張虎子繼續道:「在我那遠房堂兄的賀宴上,我爹還邀請了我那遠房堂兄的父親,夢瑜縣赫赫有名的製藥師張成鴻張藥師來我家做客,我爹還準備了許多靈草、靈藥,張藥師已經答應到時候會出手製成修煉丹藥,有了這些丹藥,我的修為就能更進一步了,沒准一下子就能衝破仙靈竅,進階第三重了。」

聽得張虎子說完,眾少年又是一片的豔羨,有一個少年急忙高聲問道:「虎子哥,那張藥師啥時候來啊?」

張虎子臉上的傲氣又多了幾分,道:「一個月後,一個月後張藥師答應來我們家做客,到時候你們誰家要是準備好了一些靈草之類,備下一份禮物然後再讓我爹說說情,沒准張藥師也會為你們製成幾顆丹藥。」

……

一個月之後?

楊君山若有所思,那個時候不正是靈田成熟的最後時刻麼,到了那個時候全村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分田上,作為本村僅有的三位武人境高手,那張鐵匠還會有心思款待貴客?

除非,這貴客原本就是來幫他爭奪靈田的!

不過這張成鴻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張鐵匠能夠把他請來,不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少代價。

不知道這件事老爹知道了沒有,這張成鴻凡人境第五重施仙術的修為,在土丘村可算得上是高手,若當真相助張鐵匠可算是不小的助力,更何況重要的是,這張成鴻有一個好兒子,以他兒子撼天宗內門弟子的身份,若真要和楊田剛作對,恐怕真會讓一些村民倒向張鐵匠一邊。

待得傍晚楊田剛從縣城返回家中,楊君山將從張虎子那裡聽來的消息告知了老爹,不料楊田剛卻是冷冷一笑,輕蔑道:「聯合外人施壓相鄰,他張鐵匠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楊君山頓時恍然,楊家當初從晨瑜縣搬到夢瑜縣所受到土丘村民的排斥,楊君山現在還歷歷在目,楊田剛以武人境第二重巔峰的修為冠絕整個土丘村上下,可彪悍的土丘村民因為靈井一事依舊敢向楊田剛出手尋釁,就算楊田剛憑藉此時立威,土丘村民也是口服心不服,直到楊田剛開始大力整治村裡靈田,並將新的靈田漸漸培育成熟,土丘村上下這才真真接受了楊村正,楊君山一家也才真正融入到了土丘村之中。

他張鐵匠以為從外鎮引了強援,就能在土丘村提升自家的威望,然而卻忘了他這種聯合外人欺壓相鄰的手段才最是令土丘村民不滿,說不得到時候就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放下心來的楊君山頓時變得嬉皮笑臉,壞笑著問道:「老爹,你最近搜羅紅鏽原石還順利不?」

楊田剛愜意的吸了一口旱煙,瞥了他一眼,頭也不抬的問道:「幹嘛?」

楊君山頓時便急了:「分錢呐,咱們之前說好的,要是解出十枚玉幣就分我一枚的,你可不能賴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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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家族

楊君山最終還是沒能從老爹的兜裡要走一個玉幣,楊田剛輕而易舉的便推翻了之前與兒子的協議。

楊君山表面上雖急,可心裡卻是一定,看來老爹的收穫不小,否則的話也不會跟自己耍賴皮,分明就是收穫的玉幣數量太多,多到了在楊田剛看來楊君山這樣的孩子不應該擁有這麼多玉幣的程度。

過了片刻,楊君山斟酌著語氣問道:「爹,前些日子您回晨瑜縣了?」

楊田剛點了點頭,口中的旱煙一口接著一口。

楊君山又問道:「您將紅鏽原石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楊田剛又點了點頭,吐了一個煙圈,道:「告訴了你大伯,畢竟只是我和你娘收集實在太慢了,你大伯有撼天宗外門弟子的身份,路子要比你爹我廣得多,至於你大伯會不會告訴你奶奶,那就是他的事兒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咱家算是自立門戶了,大伯雖和您一母同胞,可如今還是青石鎮楊家的長房長子,這件事情推給他倒是名正言順,便是他們想要將自私自利的名號按在我們身上也沒有理由,不過,爹,您確定大伯會將這件事通報家族麼?」

楊田剛又沉默著抽著旱煙不說話了。

楊君山繼續道:「大伯的脾性您最清楚了,這件事情到了他的手上不先把好處撈足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他會通知家族時間恐怕也會延後,不過孩兒猜這一次大伯既不會通知家族,也不會先等自己撈足了好處。」

楊田剛終於不再沉默,而是抬起頭來帶著一絲費解道:「盡瞎說!」

楊君山嘲諷的笑了笑,道:「爹您忘了,最近撼天宗對於外門弟子的考核已經到了最為緊要的關頭,而大伯對於撼天宗內門弟子這個身份可是垂涎已久了,大伯要是將紅鏽原石的事情上報撼天宗,爹您說大伯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會不會因此而晉升為內門弟子?」

楊田剛終於一怔,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歎了一口氣,道:「你大伯這也是為了家族好,畢竟成為撼天宗的內門弟子,在修為達到武人境高階之後便會得授《覆土寶訣》,這可是比家傳的《覆土靈訣》要高出一階的修煉功法。」

楊田剛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楊家家傳的修煉功法便是從這套寶訣之中衍生出來的,當年你爺爺修為達到武人境的巔峰之後,便是因為《覆土靈訣》的品級不夠高,在衝擊真人境的時候才屢屢碰壁,最後一次強行沖關更是落得走火入魔當場隕落。」

說起爺爺楊烈,在楊君山的記憶當中已經非常模糊了,只是記得那是一位非常嚴肅的老人,而且如果楊君山的爺爺還在的話,楊田剛是絕對不會跑到晨瑜縣來自立門戶的。

「你爺爺當年一直將沒有成為撼天宗的內門弟子,無法得授《覆土寶訣》引為憾事,你大伯此番若是能夠成功晉升為內門弟子,也算是為你爺爺了卻了一樁心願,若是你大伯日後當真能夠成就真人境修士,楊家便也有了能夠傳承《覆土寶訣》的資格,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

楊君山悻悻道:「但願如此吧,希望他到時候不會忘了你這個幫了他一把的兄弟!」

楊田剛又沉默了下來,當年若是大哥楊田臣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自己就算沒有了父親撐腰,也不至於這樣悽惶的來到偏僻的土丘村做這村正。

而楊君山這個時候眼珠子卻在滴溜溜的轉動,不知道在盤算著些什麼,就在這時,楊田剛突然道:「今天我回村的時候,從你鐵牛叔那裡聽到消息,徐磊也已經煉化了中品仙靈,修為達到喚仙靈的圓滿了。」

「哦!」楊君山對此並不在意,無論是張虎子還是徐磊都沒有放在楊君山的眼中,這些人就來就算有些成就,恐怕也就與他們的父輩相差仿佛。

楊田剛見楊君山並不在意自然知曉他心中所想,自家兒子煉化的可是上品仙靈,煉體術更是疑似上品,從起點便已經領先了這些人一大截,不過他想要說的其實也是另外一件事:「徐三娘已經通知了村裡人,待得徐菁也完全煉化了仙靈之後,便為徐磊與徐菁二人定情。」

兩人雖然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不過這樣的事情卻也是屢見不鮮,不過楊君山卻是笑道:「這徐三娘著急了。」

楊田剛也笑道:「這徐菁一旦衝破了仙靈竅進階第三重便極有可能誕生天賦異術,以當初在百雀山外那撼天宗內門修士陳紀所言,到時候撼天宗極有可能將其收為外門弟子,她要是不現在就把這個兒媳婦定下來,說不定到時候人家反倒看不上她的兒子了。」

「恐怕還不止呢!」

楊君山補充道:「這徐三娘自己找了贅婿,兒子雖然姓徐,但終究有個外姓的父親,因此徐三娘在徐氏一族雖然一言九鼎,可她這個兒子在徐氏族中並不太受待見,此番將一舉成為徐氏天才少女的徐菁與自己的兒子定下婚事,未嘗不是在打消徐氏內部的疑慮,為自己兒子將來繼承徐氏一族族長而鋪路。」

楊田剛頻頻點頭,顯然為兒子能夠看到這一層而感到欣慰,不過說到「贅婿」的時候,楊田剛卻是想到了什麼,道:「你七姑父過些日子要來家裡做客。」

「真的?」楊君山臉色一喜,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是因為分田的事情吧?」

楊君山的七姑楊田豔乃是楊君山爺爺的小兄弟,也就是楊君山四爺爺楊焦的大女兒,青石鎮楊家從楊君山的爺爺楊烈那一代開始崛起,當時楊氏兄妹四人先後進階武人境,在晨瑜縣一時傳為美談。

楊烈在成為撼天宗外門弟子後便開始與三位兄妹著手建立楊氏家族,為了奪取青石鎮的鎮守,楊烈續弦迎娶了撼天宗一位真人境長老孀居的女兒,從而取得了這位長老的幫助,成功的讓楊氏家族青石鎮的望族。

儘管如此,楊氏畢竟根基尚淺,為了收攏家族勢力,楊烈四兄妹便定下了一條極為嚴苛的家規:那就是凡楊氏有修煉天賦的女子,成年之後不許出嫁,只許招贅!

為了遵守這條家規,為楊氏後輩做出榜樣,三姑奶奶楊燕以身作則,率先找了贅婿上門。

楊君山的七姑父安俠年少之時在修煉界行走遇險為四爺爺楊焦所救,在青石鎮養傷期間與七姑楊田豔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無奈楊氏族規不許女子出嫁,而安俠又是一個生性瀟灑孤傲之人,哪裡願做上門女婿,原本一件天作之合的好事就此僵持了下來,七姑更是整日裡以淚洗面。

在安俠養傷期間,楊田剛與安俠卻是性情相投,兩人成為至交好友,為此楊田剛還曾求到了父親楊烈那裡,希望能夠網開一面放七姑出嫁成親,不料卻被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後來安俠耐不住七姑懇求,又為了報楊家的救命之恩,便委身入了楊氏門牆做了贅婿。

而在婚後,楊君山的這位七姑父便常年在外遊歷,一家當中極少返回家中,有的時候甚至帶著七姑一同在外遊山玩水自得其樂,在楊家除了與楊田剛交情依舊之外,與其他人的感情卻是淡漠的很。

楊君山曾經見過這位七姑父數次,這位七姑父對楊君山也頗為喜愛,當年楊田剛來到土丘村自立門戶,只有這位七姑父一路護送他們一家來到了夢瑜縣,一路上七姑父為楊君山講述了許多他這些年四處遊歷的所見所聞,令楊君山聽得如癡如醉眼界大開。

見得楊田剛點頭,楊君山又問道:「那麼靈田到底該怎麼分,爹你自己心裡有個章程沒有?」

楊田剛換了一鍋煙絲兒,用手摁實了再用嘴一吹,一朵小火苗從他口中飄出,落在煙鍋當中後煙絲很快便燃燒了起來,將煙嘴兒放在口中「吧嗒」了兩聲,接著吐出煙圈的空閒,口中蹦出了一句話:「七分,那三畝靈田咱老楊家要分七分田!」

「多少?」楊君山頓時就不幹了:「才七分?要是沒有爹你主持,土丘村哪裡多出來的三畝靈田?這三年多時間當中,爹你投入了多大的精力在裡面?輪功勞論貢獻,咱家至少也得分一畝!」

「你懂什麼!」楊田剛斜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土丘村有多少家戶嗎?這些家戶當中有靈耕農的又有多少?有靈田而沒有靈耕農的有多少?有靈耕農卻沒有靈田的又有多少?」

「別說咱家拿不了一畝新靈田,就是徐氏一族佔據了土丘村三分之一的人數,他徐三娘最多也就是提出一畝靈田的份額罷了,而且還不一定就給足了。」

「咱老楊家在村裡只有三戶,再加上村裡幾個向咱們靠攏的,七畝靈田的份額按照人頭的比例來說已經是最高的了,這還是將允諾給寶章那孩子的兩分靈田在內的。」

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眨了眨眼睛,道:「爹,你有沒有想過再從青石鎮當中讓一些楊氏族人一同搬過來?你先別忙著拒絕,孩兒可是曉得您可是有幾個關係堪比鐵牛叔和青牛叔的哥們兒,如今您已經在土丘村站穩了腳跟,何必不暗中鼓動他們搬家,這樣一來咱們老楊家在土丘村不也就人多勢眾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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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登場

楊田剛作為武人境修士以及土丘村村正能夠擁有三畝法階下品靈田進行耕種,可即便是楊田剛家中有一頭馱馬獸相助,合楊田剛與韓秀梅二人之力也不過來得及耕種其中的兩畝半靈田罷了。

事實上楊田剛夫婦二人總還要抽出時間進行修煉,楊田剛更是要處理村落當中的大小事務,因此別說是兩畝半的靈田,兩人加上一頭牲口能夠照顧下來一畝半就已經不錯了。

楊鐵牛和楊青牛兩人都是凡人境第五重施仙術的高手,當初從青石鎮追隨楊田剛來到土丘村的時候也不過勉強各自分了三分靈田,之後又將楊田剛種不了的一畝半靈田分了六分過來租種,一個凡人境第五重的修士,能夠照顧六分靈田也已經到了極限。

楊田剛還剩下的九分靈田便只能繼續租種給土丘村其他無靈田的靈耕農進行耕種,每年收穫的一半要上繳楊田剛家做租子。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土丘村的靈耕農希望租種楊家的靈田,因為楊村正家靈田中的靈力保持的很好,而且更重要的是租種楊家的靈田還能夠得到靈井水的灌溉,收穫要比其他靈田高出一小截。

楊家在晨瑜縣青石鎮雖算得上是大家族,但家族當中依舊有不少旁支族人生活困頓,楊家也不可能一一照顧的過來,這些年楊家一直極力向撼天宗靠攏,大量的修煉資源上敬給楊家在撼天宗的那位真人境修士,因此也騰不出更多的資源來照顧那些旁支族人。

這個時候楊田剛若是能在青石鎮用靈田吸引楊氏族人前來歸附,哪怕只是租種,恐怕都會有不少人前來。

在修煉界當中,一個靈耕農若是能夠耕種三分靈田,一般就能夠維持一個五口之家,而一個凡人境第五重的修士,充其量最多也不過耕種六分靈田罷了,再多也就顧不過來了。

楊家若是收穫租給村裡靈耕農的九分田,再加上這一次分的七分靈田,就算其中還允諾了蘇寶章兩三分靈田,也完全可以從青石鎮招募三五戶楊氏族人前來歸附,而有了自家族人的相助,楊田剛對於土丘村的掌控也必更加嚴密。

父子二人夜談之後,楊君山便再次恢復了晝伏夜出的修煉生活,而楊田剛也不知道對他的提議動心了沒有,不過這些日子似乎又回了幾趟青石鎮,總是一副來去匆匆的樣子,楊君山也猜不透老爹到底在做什麼。

而到了晚上,則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土丘村村民前來拜訪,說的自然也都是有關靈田分割之事,楊君山不厭其煩,正好去西山石榴林躲清靜去。

如此過了大半月的時間,這一天早晨楊君山將在石榴林挖坑挖出的最後一布袋靈土捏成了土沫灑在了自家的靈田當中。

楊君山所在的這一塊靈田是整個土丘村面積最大的一塊,總共有一畝三分地,也是楊田剛夫婦親自耕種從未假手他人的一塊靈田。

西山腳雖然一舉培育了三畝靈田,實則那些靈田也是分成了數塊,靈田培育的過程極為講究,很少能夠培育出大片整塊的靈田,多是支離破碎。

便是楊君山腳下的這一塊土丘村最大的靈田原本也是相鄰很近的兩塊靈田,這兩塊靈田加起來的面積也不過只有一畝二分,後來分到楊田剛名下之後,硬是被楊田剛用靈井水以及一些其他方法將兩塊靈田之間的一塊普通耕田提升到了靈田級別,而兩塊靈田也徹底變成了一塊,面積也增加了一分。

楊君山灑下的這些都是受石榴林洞穴靈氣浸染,品質達到了法階中品的靈土,雖然相比於這塊靈田龐大的面積顯得杯水車薪,但至少也能使得這塊靈田未來兩三年之內土壤當中蘊藏的靈氣不虞有流失的可能。

靈田中的穀穗沉重的垂著著頭,谷粒兒渾圓飽滿,微風吹來,一片穀浪欺負,蕩起絲絲沁涼的靈氣,眼見得今年又是一個豐收的年景。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通往村外的路上有一輛獸車正向著土丘村而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見村落之中也有十幾人前呼後擁的迎了出來,為首一人正是土丘村三位武人境修士之一,張虎子的父親張鐵匠。

楊君山若有所悟,在轉身看向那獸車時,就看到從上面下來一人,不是那夢瑜縣第一天才張玥銘的父親張成鴻又是何人?

只見兩人見面顯示極為熱絡的一陣寒暄,而後那張鐵匠似乎又將他介紹給了身後的土丘村眾人,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張成鴻馬上就顯得很是矜持,而一眾土丘村民恭維過後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張鐵匠已經率先行動起來了,可見靈田的成熟已經迫在眉睫,土丘村各家靈耕農已經坐不住了,就連楊田剛都邀請了七姑父安俠作為後手以防萬一,不知道土丘村最大的宗族徐家又會有怎樣的應對。

不過這一切目前還不是楊君山能夠插手的,此時他全部的精力都已經放在了煉化仙靈,衝擊第二重圓滿上面。

這些日子以來每日在石榴林靈泉洞穴當中修煉,借助裡面濃郁的靈氣,不但煉化仙靈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而且山君圖的修煉也大有進步。

如今八幅山君圖楊君山已經修煉了其中的臥虎圖和虎踞圖兩幅,臥虎圖主要作用在於療傷和恢復,而單單一副虎踞圖卻是令楊君山的肉身強度大增,效果遠不是莽牛拳之類能夠相比的,要知道這才只是八幅山君圖中的兩幅,要是將剩下的六幅一一修煉,不知道他的肉身將會達到何種境地。

不過楊君山在修煉虎踞圖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以他現如今的修為和肉身強度根本無法承受修煉其他六幅山君圖所帶來的負荷,不知道在他的修為或者肉身提升到何種程度的時候才有資格繼續修煉下去。

如今楊君山每當修煉臥虎圖的時候,體內的骨骼都會發出雷鳴一般的爆響,這種情況在前世的時候,楊君山也是在修煉達到凡人境高階的時候才出現,而肉身強度的提升所帶來的最直觀的影響便是氣力上的增長,如今那張三石雕花大弓在他的手中也顯得軟了。

不過儘管肉身強度的增長令他極為滿意,但楊君山在修煉虎踞圖的時候還是能夠感覺到體內的骨骼似乎在發生著一些不為人所知的變化,因為不知這種變化的結果是好是壞,因此他的心中多少也懷著一絲忐忑。

熊膽中的仙靈精華已經被楊君山完全煉化,如今在楊君山膽氣中的仙靈竅之外,一團洶湧的仙靈精華就像是一座積蓄了無數能量的堰塞湖,只等著仙靈竅的屏障一破,洶湧的仙靈精華就會像一道洪流徹底將仙靈竅開啟並擴展。

而在背後椎骨之中的虎牙仙靈在楊君山堅持不懈的煉化之下縮小到了只有小拇指大小一塊,不過在煉化這最後一塊仙靈的時候楊君山卻遇到了麻煩,或許是因為這最後一塊是虎牙仙靈精華最為凝聚的緣故,煉化的速度一下子變得極為緩慢。

在石榴林修煉了幾日進展不大,楊君山無奈之下便返回到了村裡,一進村便聽說徐菁已經煉化了中品仙靈風信子,前天甚至被荒土鎮的鎮守大人招去問話。

所有人都說這是鎮守大人再將未來的同門師妹示好,因為一旦徐菁進階第三重便極有可能成為與鎮守大人一般的撼天宗外門弟子,而荒土鎮已經多少沒有出過這樣的人才了,用鎮守大人的話來說,徐菁這是為整個荒土鎮都爭了光。

而就在今天,便是徐磊與徐菁定親的日子,徐氏一族已經在村裡大擺筵席,據說連鎮守大人都差人送上了極為貴重的厚禮。

來到徐家大宅院前遠遠望著徐磊與徐菁二人向著前來慶賀的賓客敬酒,言笑晏晏的徐菁身上的傲氣不見了,卻更多了幾分自信的光彩,特別是這個女孩子神色間的從容淡定讓楊君山怎麼看怎麼覺得要向一旁徐磊的將來準備好足夠的同情。

「哥,這幾日你去哪兒了?」

楊君平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中還捧著許多精美的吃食,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哥,你是不知道,前幾日那張虎子可囂張了,說那個到了他家的張藥師要為他煉製集中丹藥,幫助他衝擊仙靈竅了,等他第一個開啟了仙靈竅,就是名符其實的土丘村第一少年高手了。」

楊君山聞言笑了笑,道:「前幾日?他不是早就自詡是第一少年高手了麼,這麼說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名不副實了?」

楊君平往嘴裡塞了一塊靈豆糕,道:「可不是,哥我跟你說,徐菁那個妞可厲害了,前幾天那徐菁從鎮上回來被張虎子碰上,那張虎子老遠就叫人家‘徐磊家的小媳婦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說了什麼流氓話,總之是一下子把這妞給惹惱了,接下來你猜怎麼著?」

使勁咽下了口中的美食,見楊君山不接他話茬也不在意,接著道:「然後張虎子就被徐菁給打了!被這妞給打了呀,哥,以前怎麼就不知道這妞這麼兇悍!連張虎子都不是對手,難怪人家會是撼天宗的外門弟子!」

楊君平在那裡說的興高采烈,楊君山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張虎子那個小夯貨會是徐菁的對手麼,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楊君山早就知曉了。

轉過身來正要離開時,卻見小妹身後拉著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跑了過來,兩人後面還跟著一隻漂亮的小虎崽,只聽小妹邊跑邊叫道:「大哥二哥,七姑姑和七姑父一家來了,爹叫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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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田黃

看著眼前這個胖嘟嘟的小男孩,楊君山頗為歡喜的蹲下身來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十三弟,還記得我是誰麼?」

小男孩歪著腦袋看了楊君山半晌,似乎有些印象,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奶聲奶氣道:「不認識!」

楊君山「呵呵」一笑,將小男孩抱在身上,道:「小昊子,我是你四哥楊君山呐,想起了沒?」

小男孩呐呐叫了聲「四哥」,顯然對於楊君山還是有些陌生,楊君山也不以為意,畢竟才是個五歲的小男孩,上一次見到他時也不過兩歲半,剛剛把話說利索的時候,近三年的時間過去,能夠認得他可真就成了過目不忘的神童了。

嗯,儘管自己的這個十三弟將來的確會成為神童。

楊君昊在楊家第三代當中輪年紀排行第十三,楊家四房女子除了四姑楊田芳之外從不外嫁,招來贅婿生下子女也一律姓楊,與楊君山等人一律按年級排行,這楊君昊便是七姑楊田豔與姑父安俠唯一的孩子。

按照楊家嫡系四房的排行,楊君山在其中排行第四,楊君平則是老九,而只比楊君昊大了一歲的楊君馨則是十二妹。

到得家中,韓秀梅依舊沒有回來,在廚房忙裡忙外整治飯菜的正是七姑楊田豔,見得楊君山背著兒子回來,楊田豔笑道:「小山回來了,兩三年長得是越來越像你爹了!」

「七姑!」

將一路上早已經混熟的楊君昊從背上放下來,捋了捋袖子楊君山就打算上前幫忙。

楊田豔趕忙將把他趕走了,道:「去去去,這裡不用你,你堂屋見見你七姑父去,聽說你快要喚靈成功了,你姑父這一次可是給你帶了一件好禮物來!」

一聽有禮物,楊君山頓時喜上眉梢,跟七姑打了一聲招呼便向著堂屋跑去,一旁的楊君昊也早已經和小十二姐圍著虎妞轉了。

到得屋前,楊君山正好聽到父親笑道:「這一段時間聽說你沒有外出遊歷,老老實實的在青石鎮呆著,還以為你轉了性了,原來卻是在閉關修煉,不聲不響的將修為提升到了武人境第一重的巔峰,怎麼樣,這一次叫你過來沒打擾你修為突破吧?」

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屋裡傳了出來,道:「三哥你說哪裡話,武人境第二重哪裡是那麼容易就突破的,這事兒你可是有經驗,再說了,三哥相招我這個妹夫哪裡有不來的道理!」

走進堂屋,楊田剛正坐在上首,下首坐在右側一人年紀看上去比楊田剛小上一些,不過與楊田剛粗獷的外貌相比,此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書生,顧盼之間頗有些神采飛揚的氣息,正是楊君山的七姑父安俠。

而在此人對面端坐的兩人則是身材魁梧,身著粗布衣衫,面容忠厚,正是從青石鎮追隨楊田剛而來的楊鐵牛、楊青牛兄弟二人。

「爹,七姑父,鐵牛叔,青牛叔!」

一進門楊君山便向四人打了招呼,隨即便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轉身看去時,正看到七姑父安俠含笑望著他,道:「小山子,這幾年沒見長進不小哇,七姑父這次來可是給你帶了一件好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楊君山頓時笑道:「七姑父的禮物肯定喜歡!」

安俠聞言頓時爽朗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紫皮袋子,楊君山看得清晰,這袋子與楊田剛煙袋鍋上系著的錦袋一般都是一只用來存放物品的儲物空間袋。

將儲物袋在掌心之中一抖,一塊巴掌大小的物事頓時從儲物袋當中掉到了安俠的掌中,只見此物從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有絲絲靈氣從中散逸而出,楊君山八成要將其當做一塊被敲碎又勉強粘接在一起的泥石。

看著楊君山略帶疑惑的表情,安俠笑道:「怎麼樣,可認得此物?」

楊君山帶著一絲遲疑道:「看著像是法階中品靈材田黃石,可看上去似乎又有些不太像。」

這下該輪到安俠驚奇了,道:「小山子,你曾經見過此物?」

「孩兒不見過實物,不過卻是從《風物志》上見到過關于田黃石的記載,只是這塊田黃石看上去似乎與記載當中的又有些不太像,因此才不敢肯定。」

見得楊君山搖頭,安俠連聲誇讚道:「不錯,當真不錯,此物原本正是法階中品靈材田黃石,乃是姑父我偶然從一位老刻匠那裡得來之物,那老刻匠擅長刻印多種靈紋字元,在當地極有名氣,甚至一些豪強名門的子弟在煉製法器的時候也會去找那老刻匠雕琢符紋之類。」

安俠在外遊歷多年,見識閱歷甚至還要超過楊田剛,他這麼說起外面的見聞,其他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一些追求風雅的修士多製作一些印章之類的法器,而這類法器則多是先用法界中品靈材田黃石雕刻而成,然後再交予煉器師進行煉製。」

「而這老刻匠每一次為人雕刻這些紋章都會將刻印當中從田黃石掉落下的粉末顆粒收集起來,久而久之便彙聚成了這麼一大塊,這物件雖說已經不算是法階中品的田黃石,可也能稱得上是一塊田黃泥了,在法階下品靈材當中那可就是頂尖兒的了。」

楊田剛見得兒子聽得入神,於是笑駡道:「還不趕快謝謝你七姑父!這麼一大塊田黃泥怕是讓你姑父破費了不少!」

……

田黃泥雖是送給楊君山的禮物,可這物件畢竟貴重,更何況想要煉成法器還得自家老爹想辦法,因此這禮物自然就由楊田剛先代為收起來了。

吃過了飯之後,楊田剛等人顯然還有要事商議,而十三弟楊君昊則依舊圍著虎妞打轉,有二弟和小妹陪著一起玩耍正巧能讓楊君山抽出時間來,唯一要做出犧牲的只有虎妞被幾個小兄妹當成了玩物不斷的逗弄。

帶著雕花大弓和一壺鐵羽箭,楊君山正要出村上西山,卻正好迎面碰到了又去看靈田回來的蘇寶章。

「那張玥銘他爹來咱們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蘇寶章見到楊君山的刹那便說起了張成鴻,倒是讓楊君山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得點了點頭靜待下文。

「沒想到那傢伙還真有些本事,這些天在村裡已經用他自己製成的丹藥治好了幾個人的舊疾,令村裡不少人都感恩戴德,甚至不少人都說還是張鐵匠面子大,將一位制丹師請到了村裡,這要是換成其他人,恐怕就是成了村正都請不來人家!」

蘇寶章惱怒道:「你聽聽,這話不就是在指桑駡槐麼!不過這人也真有些本事,前些天聽說前村李申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不慎染了風邪高燒不退,整個人都燒的迷糊了,這張成鴻一顆丹藥下去便退了燒,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不過修煉走火入魔引發的疾病最難醫治,僅僅過了半天,那李申的高燒便又上來,於是那張成鴻便又是一顆丹藥下去退了燒;如此往復了四天,那張成鴻前後給那李申服用了五顆丹藥,終於是將他的風邪卻除了,呃,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

蘇寶章說得正是興起,卻見楊君山滿臉的嘲諷譏笑,心中納悶還以為是楊君山在譏笑他。

楊君山冷笑問道:「那張成鴻的丹藥作價幾何,寶章哥你可知曉?」

蘇寶章愣了一愣,道:「倒是不便宜,據說給李申的五顆丹藥足足讓他付了三枚玉幣,把個李申心疼的夠嗆,他家今年靈田的秋收算是搭進去了。」

楊君山冷哼了一聲,道:「一盒專供凡人境修士修煉所用的十顆引靈丹也不過五枚玉幣罷了,他張成鴻幾個粗製濫造的藥丹就敢要三個玉幣?」

蘇寶章一愣,道:「可他的丹藥是真的有效啊!」

楊君山臉上的嘲諷之色更甚:「不過是風邪入體罷了,就算是再拙劣的制丹師一顆卻邪丹也就足夠了,他卻先後用了五顆!卻邪丹一枚造價不過十個石幣,尋常販賣一枚二十個石幣頂天了,這傢伙每一顆賣到了六十個石幣,簡直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可病情來回反復那有什麼辦法?」

「病情若是不反復,他豈不是就只能夠掙一顆丹藥的錢?」

楊君山一下子將蘇寶章問的瞠目結舌:「至於控制病情來回反復,那實在再簡單不過,只需要在丹藥當中加入一些額外的佐料便是了。」

過了片刻,蘇寶章才難以置信道:「此人當真有如此卑劣?」

楊君山冷笑道:「能在自家兒子的賀宴上都能夠明目張膽的掛出‘獻愛心’條幅的人,你還能指望他的人品能有多好?」

「不行,不能讓這人這麼招搖撞騙下去!」

蘇寶章快步就要向村裡走去,道:「一定要將此人的卑劣面孔揭穿不可,這些日子以來,此人還打著制丹的名義向各家各戶收購藥草靈草,暗中還不知道藏了多少貓膩,絕不能讓村裡人再上當了。」

楊君山一把拉住了他,道:「你有證據?別忘了,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村裡人自願的,你這麼冒然上前指責,連村裡人都不站在你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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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隱竅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煉化仙靈已經達到了飽和?

暫時勸阻了蘇寶章的莽撞行為之後,楊君山便再次來到石榴林地下洞穴開始修煉,然而大半天過去了,以往那種能夠讓楊君山清晰的感受到進步的感覺不見了,椎骨之中剩下的最後一截虎牙仙靈依舊毫無動靜,

這種情況在過去的幾天當中一直沒有發生變化,這在喚仙靈的過程當中是極少出現的,尋常修士在喚仙靈的過程當中直到仙靈煉化完畢達到圓滿是根本不會出現瓶頸這種狀況的,這讓楊君山不由的想到難道是因為自身潛力已經挖掘殆盡的緣故?

如果當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楊君山此時便已經算是達到了圓滿境界了,至於那剩下的一小截虎牙仙靈,難道自己到時候還要再切開了肌膚再取出來不成?

懷著這樣的心思,楊君山決定中斷對虎牙仙靈最後的煉化,試圖將它從《戊土靈訣》運轉的線路上摒棄出去。

修煉界也不是沒有出現過煉化仙靈的過程當中出現飽和的狀況,但那種情況多是出現在一些先天不足或者身體羸弱的修士身上,絕大多數修士無論煉化何種仙靈都斷然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楊君山將身軀擺放成臥虎圖的姿態,《戊土靈訣》在經脈之中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向著仙靈竅之外殘餘的虎牙仙靈一撞,試圖將其撞離仙靈竅所在的位置,為已經煉化並積蓄的仙靈精華衝擊仙靈竅讓出位置。

不料就在虎牙仙靈一動,將位置讓開的刹那,劇烈的疼痛頓時席捲全身也就罷了,一聲清脆的爆鳴卻突然從椎骨之中傳出了體外,就像是有什麼被砸碎了一般。

意外的變故使得楊君山刹那間忘記了周身的劇痛,急忙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體內,原本楊君山以為是自己在運轉體內靈力衝擊殘餘仙靈的時候使得仙靈的煉化又能夠繼續進行了,不料那殘餘的仙靈表面的確是佈滿了裂紋不假,可那一聲清脆的炸響卻並非是殘餘仙靈所發出。

就在楊君山迷惑不解的時候,卻突然察覺體內的靈力運轉線路突然發生了改變,原本在引靈氣階段所開拓的運轉線路在搬運到椎骨的仙靈竅附近的時候,卻突然像是在這枚仙靈竅之後衝開了另外一個隱藏起來一直不曾被楊君山所發現的管道。

隨著「轟隆」一聲只有楊君山能夠聽到的巨響,洶湧的靈氣在疏通了這一條隱秘的靈力通道之後回轉原本的運轉線路,《戊土靈訣》又開始了順暢的運轉,只不過在周天搬運到椎骨的時候卻是多出了一條靈力運轉的通道而已。

而在這條新開拓的通道盡頭,一道壁障阻礙了靈力的衝擊,使得沖入這條通道的靈力不得不退回到原本的運轉線路之中。

仙靈竅,這裡居然出現了一枚仙靈竅!

楊君山已經震驚的無以復加,若非此時正是修煉的關鍵時刻,要不是怕走火入魔楊君山只想著站起身來大喊一聲:這不可能!

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一枚仙靈竅!

自己明明只是四等的先天資質,只有兩枚仙靈竅才對,如何會出現這樣一個奇異的仙靈竅,當初為何在測試先天資質的時候不曾被發現?

楊君山的頭腦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前世楊君山便一直是四等的資質,就算是被人施展手段隱藏了體內的仙靈竅,日後楊君山修為達到武人境也萬萬沒有發現不了的道理。

也就是說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楊君山的先天資質原本都是四等,擁有兩枚仙靈竅是毋庸置疑的!

那麼這枚突兀出現的仙靈竅到底是怎麼回事,它到底是否真正的存在于楊君山的體內,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的出現?

然而不等楊君山冷靜下來暗自思忖隱藏仙靈竅出現的原因,只聽得體內又是一聲脆響,使得他的注意力又不得不轉到體內,而後就看到之前那一小截表面已經佈滿了裂紋的殘餘虎牙仙靈表面突然開始碎裂,而後一小團血紅色的液體從中流出,沿著那條新開闢的靈力通道直接到了那枚新出現的仙靈竅的壁障之前。

《戊土靈訣》依舊在不停的運轉,碎裂的虎牙仙靈碎片不斷的被靈力沖刷,原本停滯不前的仙靈精華重新開始煉化凝聚。

與此同時,那一小團從虎牙仙靈當中流出的血紅色液體在靈力的沖刷下也開始被煉化,這團血紅色的液體居然也是仙靈,而且這一團仙靈居然是直接沖著那新出現的仙靈竅去的。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還在靈泉洞穴當中的話,便能夠發現原本晦暗的洞穴此時卻隱隱升騰起了淡紅色的靈光,而靈光的來源便是在楊君山的後背,這樣一幅場景與當初百雀山中坐山虎一度在楊君山面前試圖「凝骨化靈」時的狀況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楊君山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團血紅色的液體極有可能是當初坐山虎試圖通過「凝骨化靈」所積聚的極品仙靈,原本他以為坐山虎已經失敗了,沒有想到這最為寶貴的極品仙靈居然被隱藏在了上品虎牙仙靈之中。

這坐山虎體內居然也孕育了兩種仙靈,而且是比踏地熊品質更高的上品仙靈和極品仙靈,如果當初坐山虎不是因為先被張玥銘打傷,就算是中途被埋伏,踏地熊也絕不可能是坐山虎的對手。

既然已經想明白了仙靈上隱藏的秘密,冷靜下來的楊君山暗自回憶著前世今生有關仙靈竅的隱秘傳說,終於是讓他想起在前世當中聽說過的一則秘聞。

前世天地大變之後,天災人禍四起堪稱修煉界的末日,許多修煉界原本的秘辛也漸漸的流傳開來,其中一則便是有關修士體內隱竅的傳聞。

隱竅,一則解釋是有極少的修士體內可能存在隱藏的仙靈竅而不自知,這類仙靈竅往往當修士修為提升到武人境之後才會被發現,然而這個時候修士修為業已固定,被發現的仙靈竅也不可能再為修士的修煉提供半點的支援。

這類現象可能有天生的緣故,但楊君山卻更願意相信這是陷害人的手段,是在少年修士測試先天資質的時候有人故意用秘術隱藏了少年的原本資質。

之前楊君山在體內出現隱竅的刹那也曾懷疑到了家族測試有人陷害上面,不過他很快就推翻了這種猜測,因為前世在楊君山達到武人境的時候並不曾發現體內有被隱藏的仙靈竅。

既然前世在武人境的時候不曾發現體內有隱藏的靈竅,那麼在證明自己不曾招人陷害的情況下,同時也說明楊君山體內的隱竅也並非是天生的。

那麼就只能是後天催生這種情況了!

這一次,楊君山將目光對準了八幅山君圖!

有關隱竅的第二則傳聞則顯得更加令人難以置信,據說是少年修士在具備一些莫名資質以及幾種必備情景同時存在的情況下,如果勤修極品煉體術的情況下,或許能夠使得修士形成額外的一枚隱竅。

楊君山的體內是否具備莫名資質他並不知曉,更不曉得還需要哪些額外的同時必備的條件,但他只知道自己所修煉的八幅山君圖原本以為只是上品的煉體術,但如說這則傳聞是真的話,那也就是說這八幅山君圖實則是在前世天地大變,各種秘術神通相互交流融合的情況下都被視為傳說當中存在的極品煉體術!

楊君山的心頓時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一枚隱竅被發掘使得楊君山原本只是四等的先天資質頓時上升了一個臺階,這無疑會對楊君山未來的修煉前景產生極為有利的影響。

而極品仙靈的出現更是意外之喜,這能夠讓楊君山積累更為雄渾的底蘊,根基夯築的更加結實,在未來的修煉過程當中走得更加穩當。

至於極品煉體術這種在楊君山看來只存在於傳說當中的東西,幾乎要在將來伴隨楊君山的整個修煉生涯,也會讓楊君山的未來之路走得更加遙遠。

一連竄的驚喜使得楊君山徹底的陷入了亢奮之中,甚至令他忘卻了修煉過程當中的痛苦,全身心的沉浸在了煉化仙靈的過程當中。

與此同時,土丘村中的氣氛隨著靈田的日益成熟也漸漸的變得緊張起來,平日裡尚有孩童玩鬧的村落這個時候也變得安靜起來,村民在路上相見的時候也多是點頭招呼一聲,寒暄的言語都省卻了,個個都像是懷著心事,只有西山腳靈田的巡守之人比以往多了許多。

楊田剛家中的地下密室當中,安俠將手中的紫皮儲物袋一抖,十來顆大小不等的紅鏽原石掉落在地上,道:「三哥把消息告訴我之後,這幾天走了不少地方雖然一直努力搜羅,但這紅鏽原石原本就少,只能得到這麼一些了!」

楊田剛擺了擺手,道:「你收起來吧,你如今修為即將突破,七妹的修為卡在凡人境的巔峰時日也不短了,正是需要玉幣的時候,況且三哥我之前已經收集了一些原石,目前的玉幣倒也夠用。」

安俠也不做推辭,將大部分原石收起來之後,只將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原石留下來,道:「這個是給小山子的,這小子這麼機靈,裡面的靈玉不論解出來多少就當是給他的獎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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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沖竅

楊君山自己也不知道已經修煉了多長時間,他只是感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修煉的過程都沒有能夠像現在這般的順暢,靈氣入體所帶來的痛苦被無限的減弱,原本以緩慢、沉穩著稱的《戊土靈訣》此時在周天運轉當中也變得異常迅捷,洞穴之中積攢的雄渾靈力被納入體內之後形成洶湧的靈力潮很快便將虎牙仙靈最後的丁點碎片煉化一空。

那被包裹在虎牙仙靈當中的極品仙靈髓彙聚在同樣出現在椎骨骨髓之中的仙靈竅之外,而後被洶湧而來的靈力一點一滴的吞噬煉化,化為仙靈精華徘徊在骨髓的仙靈竅之外。

這一滴滴仙靈髓雖然不多,可每一滴煉化之後都給楊君山一種沉墜的感覺,仿佛一座座山接連不斷的壓在脊樑之上,要把他生生的壓垮,而楊君山也只有不斷的運轉體內的靈力才能夠稍稍緩解這種壓力,可偏偏靈力的不斷運轉卻又將更多的仙靈髓煉化為仙靈精華。

終於,徘徊在骨髓隱竅之外的仙靈精華似乎已經達到了經脈通道所能夠承受的極限,被煉化的仙靈髓一個盤旋卻是一頭向著仙靈竅的壁障撞了上去。

轟隆!

楊君山的耳邊陡然傳來一聲炸響,當他喚仙靈的修為堪堪即將達成圓滿的時候,煉化的仙靈精華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衝擊仙靈竅的壁障了。

楊君山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打下的根基是在太過渾厚了,尋常修士不過煉化一枚仙靈便不錯了,在將仙靈煉化達成圓滿之後還需要蓄養靈力積蓄力量,才能夠衝擊仙靈竅壁障,進階凡人境第三重。

倒不是說有的修士便沒有煉化兩枚仙靈的財力和能力,問題的關鍵在於仙靈與仙靈竅之間是否契合,與修煉的功法是否契合,而這種契合還包含著屬性是否契合,類型是否契合等等諸多事項,若要一一說來定然紛繁複雜,每一種或多或少都能夠對仙靈的煉化產生影響,區別只是在於多少罷了。

就譬如有的人仙靈竅出現在腎臟,腎屬水,可此人修煉的卻是土屬性的功法,更糟糕的是費盡力氣之後得了兩枚仙靈,一枚中品的火屬性仙靈炭精石,一枚卻是下品水屬性仙靈流雲露,那他也只有舍了中品仙靈而不得不煉化流雲露這件下品仙靈。

這還只是五行上最為簡單的生克道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多的注意事項,就比如說熊膽仙靈孕育於膽中,而楊君山的一枚仙靈竅同樣在膽器之中,這也是一種契合,等等。

尋常修士想要找到一件完全契合自身仙靈竅的仙靈本就不容易,更多的修士都只能夠受到各種不適合所帶來的消極影響,這種影響雖不至於影響修士修為的提升,但絕對會減緩你提升的速度。

而楊君山的兩枚仙靈無論是早有謀劃的虎牙仙靈,還是意外所得的熊膽仙靈,再加上更加意外的包裹在虎牙仙靈之中的極品仙靈髓,對於楊君山的三枚仙靈竅而言,就算不是完美也是契合度極高的三種仙靈。

這三種仙靈一旦煉化完畢使得楊君山達到喚仙靈的圓滿境界,這個時候所積累的渾厚底蘊遠不是尋常修士所能夠相比的,此時被煉化的極品仙靈髓精華甚至不用楊君山刻意的再去控制,再去積累,直接便向著仙靈竅的壁障發起了衝擊。

受到極品仙靈髓的帶動,緊跟著虎牙仙靈被煉化的精華也開始蠢蠢欲動,接著體內靈力搬運之力同樣向著椎骨之中的仙靈竅發起衝擊。

而膽器之中的仙靈精華則最後才動,由於兩股仙靈精華同時衝擊仙靈竅,使得楊君山不得不運行功法吸納更多的靈氣進入體內,從而使得仙靈精華能夠凝聚起更強的衝擊力,從而使得經絡之中靈力的搬運最終刺激到了膽器之中的仙靈精華,熊膽精華不斷的在仙靈竅之外動盪,最終還是釀成了一股波濤向著仙靈竅外的壁障撞去。

相比於極品仙靈髓衝擊仙靈竅壁障的猛烈以及虎牙仙靈的激烈,熊膽仙靈精華對於膽器仙靈竅的衝擊只能用不溫不火來形容,似乎顯得有些不太情願,只是因為其他兩處仙靈精華的劇烈動盪,再加上運轉的越發的濃郁且迅捷的靈力的慫恿,這才不得不跟著動盪起來。

體外,因為楊君山在喚仙靈達到圓滿的刹那便開始衝擊第三重啟靈竅的瓶頸,使得洞穴之中大量的靈氣向著他的身周聚集,甚至因為體內靈力運轉的急切,洞穴之中的靈氣一時間居然有些供不應求的趨勢,以至於楊君山的周圍漸漸形成了一個淡淡的漩渦,一旦有靈氣從靈泉之中散逸而出,便會馬上向著楊君山彙聚而來。

漸漸地,因為靈氣不斷從靈泉之中散逸,靈泉所在的小水潭上面形成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而這一層水霧也隨著凝聚的靈氣也漸漸的向著楊君山的身周縈繞而去。

當!

眼見得這一層水霧便要打濕了楊君山的衣衫,卻突然從楊君山體內傳來一聲仿佛鐘鳴一般的脆響,而伴隨著這一聲脆響的還有一片「嘩啦啦」的碎片落地的聲音,這一層水霧頓時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一下子被震得四散流竄不成形狀。

在這一聲脆響之後,楊君山周身上下再度平靜下來,只是以他為中心形成的靈氣漩渦變得大了一些,在吸納洞穴之中靈氣的時候甚至帶起了微風。

破散的水霧再次重新彙聚了起來,這一次因為有微風的影響,向著楊君山身周飄聚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

然而眼看這一團水霧就要被席捲入靈氣漩渦之中,又是一聲炸響從楊君山的體內傳出,這一聲響與之前那種如同「銀瓶乍破水漿迸」的聲音不同,更像是一聲被擂響的戰鼓,不但再次驚散了緩緩聚集而來的水霧,甚至連身周的靈氣漩渦都被崩塌。

然而在這一聲戰鼓一般的聲響過後,楊君山體內對於靈氣的吸納再次提升,靈氣漩渦很快再次成型,水潭之中的靈氣甚至來不及自行散逸而出,而是直接便被從靈泉之中抽了出來。

這一次水霧直接便被捲入了靈氣漩渦之後,很快便將楊君山周身上下的半數衣衫打濕,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悶響從體內傳來,就像被拉緊的楊君山的雕花大弓的弓弦被突然放開,甚至這一聲悶響似乎都帶著無形的勁氣,在將靈氣漩渦第三次摧毀的同時,甚至帶起了席捲整個洞穴的怪風,小小的水潭表面都帶起了一層水花,而後撲濕了半個洞穴的地面。

過的片刻,待得洞穴之中狂亂的氣息平靜下來之後,寂靜的洞穴之中只剩下了靈泉湧出水潭時「咕嘟嘟」的聲響,甚至靈泉從地底湧出的聲音比之前要大得多。

一道夾雜著濃濃水霧的白色煙柱從泉眼湧出的水花當中冒了出來,升到半空而後便彎彎的向著楊君山延伸而去,而後垂直落在他的頭頂,靈氣直接注入到他的體內,而白霧所化的水汽早已經將楊君山全身上下打得水濕。

楊君山也沒有想到仙靈竅的壁障被突破的突然這麼快,先是極品仙靈髓精華在《戊土靈訣》的帶動下反復衝擊仙靈竅壁障,壁障很快變得搖搖欲墜,而後隨著一聲脆響便徹底破碎開來。

洶湧的仙靈精華瞬間湧入壁障之後,將開啟的仙靈竅占了一個滿滿當當,這還不算,在仙靈精華湧入仙靈竅的刹那,原本只是被煉化的仙靈精華開始迅速與靈力融合,而每融合一滴仙靈精華便需要抽取海量的靈力,於是仙靈竅之中同化後的靈力急劇膨脹,很快便撐著仙靈竅也跟著一同張開,仙靈竅之中的空間迅速被拓展,比之剛剛開啟之時增加了一倍。

緊隨著骨髓仙靈竅之後,椎骨仙靈竅也在虎牙仙靈精華的衝擊被打開,虎牙仙靈精華在進入仙靈竅之後開始被靈力同化,雖不如極品仙靈髓那般需要海量的靈力進行同化,但依舊吸納了大量靈力,使得仙靈竅的空間一舉被拓展到了原本的一倍半。

最後一個將仙靈竅壁障衝破的自然是三種仙靈之中品質最差的熊膽仙靈,而且最終熊膽仙靈還是借助其他兩枚仙靈竅被拓展了空間之後所回溯的靈力之威,這才一舉叩開了膽器仙靈竅的大門,並在融合了靈力之後將仙靈竅空間勉強拓展到了接近椎骨仙靈竅的程度。

在三枚仙靈竅被開啟並拓展的過程當中,楊君山只感覺體內的靈力供不應求,只得全力運轉《戊土靈訣》,盡可能的吸納身周的靈力,卻根本不曉得洞穴之中的靈氣也早已經入不敷出,甚至三枚仙靈竅在拓展空間的時候所帶動的龐大吸力直接作用在了靈泉的泉眼之中,開始直接從泉眼當中抽取靈氣。

或許是因為泉眼之中的靈氣被楊君山拓展仙靈竅的時候過度的被抽取,使得西山整座山峰的地脈產生了一些不為人所知的連鎖反應,就看到一股乳白色的液體突然從泉眼之中湧去,只聽得「咕嘟」一聲悶響,水花從水潭表面炸開,乳白色的液體直接被接連著楊君山頭頂的煙柱抽取一空。

而就在這一股濃縮成液體的靈氣被抽離泉眼的刹那,地底深處傳來了隆隆的悶響,而後整個洞穴便跟著晃了一晃,楊君山就仿佛被突然驚醒了一般睜開了眼睛,他居然一舉跨過了喚仙靈的圓滿境界,踏入了凡人境第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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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泛靈

西山腳下,土丘村六千余村民今日能來的幾乎都來了,將不大的一片平地圍得人山人海,而在這一片人海圍成的人牆當中,又有一夥人能夠清晰的看出大概分成了三個群體,而此時這三個群體彼此之間就如同在對峙一般。

在這片平地的正中央一夥人人數最少,然而卻是佔據了最好的位置,而奇怪的其他兩個群體卻都未質疑此時這一夥人的地位,仿佛他們站在那裡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這一夥人為首的正是土丘村名副其實的第一高手,凡人境第二重巔峰修士楊田剛,同時更是土丘村的村正,土丘村靈田培育的主持者。

而站在楊田剛身側稍後位置的則是一位令土丘村上下極為陌生之人,然而其周圍散發的標誌著武人境修士的澎湃氣息卻是令在場的土丘村民吃驚。

在此人之後站立的兩位凡人境巔峰的修士土丘村上下卻是極為熟悉,正是楊村正的左膀右臂,楊青牛與楊鐵牛兄弟二人,而在他們之後則有十來個土丘村的靈耕農,其中蘇寶章也站在這些人當中。

在楊田剛等人的左側則是以一位三旬少婦為首的二三十人,這少婦正是土丘村最大的宗旨徐家的話事人,也是徐家唯一的一位武人境修士徐三娘。

不過此時站在徐氏一族方向不遠處還有一位修士與徐三娘並列,而且此人身周澎湃的氣息甚至比楊田剛還要強悍,赫然是一位武人境第三重化煞氣修為的高手。

不過此人此時所處位置雖然與徐氏一族看似一起,實則從他與徐三娘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來看,還是想要在表面上表現出自身超然的地位。

在兩人身後則是二三十名徐氏族人,都是有修為在身的靈耕農,那剛剛定下了親事的徐磊與徐菁一對兒少年男女此時也站在在徐氏族人當中,兩人都是一般喚仙靈圓滿的修為,不過徐菁身周的氣勢顯然比徐磊更足,而徐磊則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些什麼。

在楊田剛右側的一夥兒人則是三方人數當中最是人多勢眾的一方,這一方的為首之人正是張鐵匠,不過令楊田剛心生警惕的卻是這位張鐵匠不聲不響當中居然將修為突破到了武人境的第二重,儘管此時周身上下氣勢起伏不定,顯然是丹田濁氣初生剛剛進階第二重不久,根本不可能是楊田剛的對手,但土丘村原本只有楊田剛一位武人境第二重修士的地位卻是被打破了。

張鐵匠這一夥人雖然人多勢眾,但顯然並不如楊田剛以及徐氏一族人的心齊,四五十人聚集在一起不斷的交頭接耳,嗡嗡的聲音就像是一群大頭蒼蠅一般令人生厭。

張鐵匠所代表的一夥人正是土丘村絕大多數的雜姓人家,這些人原本都是奉張鐵匠為首,原本主要是與村裡最大的宗族徐氏對抗,不過在楊田剛空降土丘村之後,不但各種手腕軟硬兼施,而且本身又是武人境第二重的高手,特別是靈田培育的成功,使得土丘村不少人倒向了村正一方,同時還有不少人儘管依舊站在張鐵匠一方,但心中卻早已有意投靠,此時不過暫作觀望罷了。

對於這些人的心思張鐵匠又如何不知,以前因為楊田剛在土丘村初來乍到根基尚淺,張鐵匠還能夠籠絡的住人心站,讓他們在自己這一旁,然而隨著楊田剛一系列手段的施展,整個土丘村的大勢徹底掌控在了楊田剛手中,如今他也只能以往日的人情來維繫己方的勢力罷了。

原本他打算借助張成鴻這個與自己不知道隔了多遠的遠親的力量來提升自己在土丘村的威望,且不說這張成鴻有一個成為撼天宗內門弟子的好兒子,他本身也是有幾分本事的製藥師,完全可以在土丘村狐假虎威一番。

豈料這傢伙卻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貨色,在村裡沒多久便流傳了其坑蒙拐騙的諸多惡跡,若非他那個撼天宗的天才兒子早就被土丘村上下人人喊打了,這讓這段時間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修為突破上的張鐵匠也有些始料未及,不曾想到這個傢伙為了玉幣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好在自己的修為成功進階第二重,重新有了與楊田剛叫板的資格,也打消了己方一些人蠢蠢欲動的念頭,暫時維持住了人心。

……

如果說一個尚未修煉之人就是一片未曾開坑的荒地,那麼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興修水利,如此說來凡人境第一重引靈氣便是要在荒地之上開通灌溉用的溝渠;接下來第二重喚仙靈則是要在荒地之上找准位置開挖蓄水池;而到了第三重啟靈竅,就是要將挖開的蓄水池蓄滿了水,這樣就可以隨時用來澆灌開墾出來的荒地了。

無論是凡人境的第一重引靈氣,還是第二重喚仙靈,儘管修士體內的經絡被疏通拓展,在體內運轉的靈力不斷的增多,但這些靈力卻都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除了用來滋養肉身之外,只要稍作他用便可能將積蓄在經脈之中的靈力宣洩一空。

因此,修士在凡人境的前兩重根本無法使用法術,駕馭法器等手段,只能夠將體內不多的靈力附著在兵器之上與人戰鬥,最多使用一些法符、符劍之類,只需少許靈力便能夠啟動使用的手段。

然而當修士開啟仙靈竅進階凡人境第三重之後,這一切便又自不同了,擁有了仙靈竅的修士就如同開墾的田地有了蓄水池,修士體內的靈力在運轉之時終於可以將一部分多餘的靈力存儲在仙靈竅之中,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稍一使用體內靈力便宣告枯竭的尷尬場景。

當然,有了仙靈竅這樣的蓄水池也並不意味著修士便能夠憑空施展法術,且不說仙靈竅之中能夠聚集的靈力本就有限,就算楊君山的靈竅空間被拓展的遠超常人,能夠積蓄比他人更多的靈力,也無法承受憑空施展法術這樣的消耗。

究其原因,就在於儘管修士拓展了仙靈竅積蓄了靈力,可這些靈力依舊還是沒有擺脫其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的本質,還是需要修士源源不斷的從體外吸納靈氣進行轉化。

事實上修士能夠真正施展法術的時候必須要在修煉達到凡人境巔峰施仙術的時候才能夠做到,這中間還需要修士將開啟的仙靈竅徹底化為仙靈根,而這個過程便是凡人境的第四重奠仙根。

可儘管第三重的修士無法憑空施展法術,但卻能夠借助一些其他的手段將法術施展出來,而其中最主要也是最常見的手段便是利用符籙、符器這類工具。

與凡人境第一重、第二重修士只能夠激發符籙、符器釋放其中封印的法術不同,開啟仙靈竅的修士已經能夠利用體內積蓄的靈力自行繪製符籙,刻印符器,儘管做不到一氣呵成,卻可以事先準備、臨機釋放、自由掌控,比之第一重和第二重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而更為重要的是,開啟了仙靈竅的修士便已經擁有了駕馭法器的能力,儘管只是具備了資格,許多修士在這個時候根本無法對法器進行熟稔的操控,但這其中可不包括楊君山,因為他不僅有著前世操控法器的豐富經歷,還有著遠比常人堅韌強橫的感知力,更重要的是他的仙靈竅擁有能夠存儲遠超他人的靈力的龐大空間。

當然,想要擁有一件自己的法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看楊田剛武人境第二重的修為也不過擁有一柄上品法器的旱煙杆,就知道法器的難得了。

據說整個土丘村也不過只有四件法器,除了楊田剛手中排名第一的上品法器之外,張鐵匠的鍛鐵錘也是一件中品的法器,據說是他的師傅傳下來的,張鐵匠用這把鐵錘在五年前曾經打造成功了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柄法器,不過最後卻是賣了出去換回了一顆法階中品的黃玉果樹和張虎子的中品仙靈。

而另外兩件法器則是在徐氏一族的手中,除了族長徐三娘手中的中品法器斷頭鐮之外,還有一件下品的法器卻是不曾有人見過。

楊君山現在手中雖然有了一塊法界下品的靈材田黃泥,可想要將這塊靈材煉製成一件法器可不容易,更何況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真有了一件法器,那也是三歲小兒抱著金元寶鬧市而行,簡直就是在招人搶。

穩固了修為之後楊君山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地底洞穴,沉浸在修為突破的興奮當中的楊君山還沒有下山便遠遠的看到了西山腳的靈田附近圍攏的大批土丘村村民,也看到了圈中正在對峙的三方人馬。

楊君山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怎麼回事,靈田不是還有半個月才成熟嗎,怎得現在就杠上了?

匆忙下得山來,那虎妞似乎很遠便察覺到了楊君山的氣息,遠遠的向著他奔跑而來,後面還跟著楊君平、楊君馨、楊君昊等幾個孩子大呼小叫。

到得近前,不等楊君山詢問,楊君平便已經大聲問道:「哥,你這七八天到哪裡去了,我們到處找你也找不到,問虎妞也不搭理我們!」

「七八天?」楊君山一愣,自己在地下洞穴之中呆了七八天?這怎麼可能,一個凡人境二重的小修士怎麼可能經受得住靈氣對肉身七八天的沖刷?

可轉念一想,自己從煉化極品仙靈,達到喚仙靈圓滿,再到開啟仙靈竅,這中間只用了短短七八天的時間,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

「出什麼事了,怎麼聚集在了這麼多人,靈田不是還沒到成熟的日子麼?」

「哥,泛靈了,前兩天突然發生了地動,西山腳下的靈田因為泛靈不但提前成熟,而且還擴大了整整一畝,更重要的是還多出了七分中品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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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見仇

「什麼?地動!泛靈?」

楊君山一時間滿臉的難以置信,嘴裡言不由衷的道:「居然還有這等好事?」

楊君平狐疑的看了看自家大哥,道:「哥,前兩天地動動靜很大啊,你在山上就不知道?」

楊君山這才猛然間想起兩天前在體內三個仙靈竅被開啟的刹那,自己的確是被一陣失控一般的搖晃從修煉當中驚醒了過來,只是當他醒來的時候地動已經停止,因此他便以為是修為突破之後帶給身軀的不適應感覺所造成的幻覺。

而當時楊君山雖然修為剛剛突破,但他知曉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沉心靜氣的將修為徹底穩固下來,於是便繼續在洞穴之中修煉,直到不久前才從靈泉洞穴之中出關。

不過在回憶過來確有其事之後,楊君山的心中卻是沒來由的產生了一陣恐慌,因為這些事情他一點都不知道,前世記憶當中,土丘村的三畝靈田雖有波折卻是有驚無險的分了下去,可如今怎麼會出現了地動,為什麼會出現泛靈,怎得就多出來了一畝靈田,甚至其中還有七分靈田的品質提升到了中品?

這些在前世記憶當中都是不曾出現過的呀,楊君山一時間感覺熟悉的記憶正在與他漸行漸遠,眼前的一切正在漸漸的脫離他的掌控,原本清晰的未來也變得模糊不清,恐慌瞬間席捲了楊君山的全身。

「哥,哥,你怎麼了?」

楊君平感覺今天大哥似乎變得很奇怪,居然在這個時候站在田裡發起了癔症,連忙推了推楊君山,道:「哥,咱們怎麼辦?」

「抓螞蚱!」一旁的楊君昊一提手中的狗尾草,得意洋洋道:「接下來咱們繼續抓螞蚱,看,我都抓到這麼大的蝗蟲了!」

一根尺許長的狗尾草上竄著一竄小指大小的綠螞蚱,而在這一串螞蚱的最上端則有一頭肥碩的大蝗蟲,個頭足有人的大拇指一般大,黑褐色的身軀上還有點點斑紋,一雙強壯的後腿上不滿尖銳的鋸刺,即使在被竄在狗尾草莖上也沒有放棄抵抗,雙翅不斷撲閃的同時,還不斷的蹬著被竄在下方的螞蚱向上竄,每當這個時候楊君昊便被會一指頭將這頭竄上來的蝗蟲再重新按下去。

「去去,說正事呢,」楊君平沒好氣的裝著大人范兒說道:「你個小屁孩兒,不要打擾大人說正事兒!」

不料這個時候楊君山卻是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一下子從剛剛的發呆當中驚醒了過來,猛地轉過頭來看向了十三弟楊君昊手中的狗尾草,道:「十三弟,在哪裡抓的蝗蟲?」

楊君山囧囧的目光有如實質,楊君昊畢竟只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神色間一下子帶了一絲懼怕,委屈道:「螞蚱多得是,蝗蟲也很多,都是在田裡抓的。」

見得大哥這麼一驚一乍的,楊君平越發的認定大哥這幾天在山裡著了涼生病了,小心翼翼問道:「大哥你沒事吧,要不先回家好好休息兩天,等病好了再說,……」

「滾!」楊君山沒好氣的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帶著小妹和小昊子抓蝗蟲玩吧,記得多抓點,我去爹那裡看看。」

楊君平看了看大哥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的小妹和小昊子,說道:「小妹,你們兩個玩去吧,我跟大哥過去看看,記得大哥的話,多抓些蝗蟲!」

楊君山走進人群的時候便聽得一聲不疾不徐的聲音在說道:「在下這一次來村裡是奉了顧鎮守的囑託,鎮守大人聽說土丘村靈田成熟也是十分歡喜,特命在下來村裡觀摩諸位分田,也好替鎮上做個見證,同時也是替鎮守大人為他未來的師妹送給修煉用的物品,當然,鎮守大人也要在下向徐族長問好,說道在徐小姑娘進階凡人境第三重之前還要徐家族長多多看護,一旦有事可到鎮上尋求鎮守大人相助,鎮守大人必不會袖手旁觀!」

楊君山從人縫當中看去,就見得此人身材欣長,年紀約在四旬上下,頜下三濾長須,頗有些儒雅的氣質在身,當此人說道鎮守大人向徐族長問好的時候,徐三娘也同時向此人欠身致意;之後又說道還望徐家多多看護徐菁的時候,那徐三娘又及時的說道必不負所托;最後又道還請錢兄回去之後代為答謝鎮守之類,兩人一唱一和顯然極為默契,明眼人一看就知曉這姓錢的是代表鎮上為徐氏撐腰的,雖名義上還要維持一個公平,但言語之外的目的卻是再明顯不過。

不過楊君山在看到此人的時候頓時感覺熱血直沖腦海,雙目登時充血就想著要衝上前去與此人廝殺一番,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此時並非前世,而自己也絕不可能是一位武人境三重修士的對手,不過在看向此人的目光之時,楊君山卻絲毫不再掩飾目光之中的殺意。

錢春來站在那裡看著楊田剛鐵青的臉色很是得意,雖然說這一次鎮守大人派遣自己下來的確只是為了讓自己為土丘村靈田分割做個見證,順便給徐家的小娘子帶些修煉用品,但錢春來也不介意借著這個機會站在徐家一邊給楊田剛上上眼藥,殺殺他的威風煞氣。

這一任荒土鎮的鎮守大人在任時間已經不短了,他錢春來作為鎮守大人的副手也已經有了年頭,眼看著鎮守大人離任之後,以自己武人境第三重的修為非常有可能繼任鎮守職位,而一旦繼承荒土鎮的鎮守,那麼自己便能夠成為撼天宗的外門弟子,日後修為便是再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據他從鎮守大人那裡得來的消息,據說鎮守大人有意考察荒土鎮幾位武人境的高手村正,希望能夠從中選出兩三位實力最強能力不弱之人推薦給撼天宗,到底由誰來繼承鎮守最終由撼天宗來決定。

這讓錢春來暗中大為不滿,儘管他錢春來同樣在鎮守大人的考察之人當中,但論及修為、資歷,他錢春來自認為都要比荒土鎮其他人更有資格來繼承這鎮守之位,他不敢嫉恨即將晉升撼天宗內門弟子的鎮守大人,於是便將嫉恨的怒火撒向了其他幾個有資格同他一較長短的村正身上。

而楊田剛便是這些村正當中極有可能和他打擂臺的人選之人,此人來到荒土鎮雖然不到四年,但卻已經在荒土鎮創下了偌大的名聲,儘管只是武人境第二重生濁氣的修為比他低了一點,但據說此人背後卻站著一家望族,其胞兄更是一鎮鎮守,同樣是撼天宗的外門弟子,因此,相比於其他幾個競爭對手,這個楊田剛反而更令他忌憚。

而事實上在楊君山前世記憶當中,楊田剛也的確是有意於鎮守之位,並最終憑藉接下來幾年當中帶領土丘村村名大造靈田而使得他的聲望在荒土鎮一升再升,最終擊敗了這錢春來成為了荒土鎮的副鎮守,並被撼天宗收錄為外門弟子,只待鎮守大人離任便接手荒土鎮的一應事務。

不料如同龐然大物一般的撼天宗卻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徹底倒塌,心懷不滿的錢春來立馬轉身投靠了撼天宗的敵人,並帶著清剿撼天宗餘孽的勢力殺入了荒土鎮,將許多平日裡與他有舊怨的人所在的村落血洗了個乾淨,其中便包括楊君山一家以及土丘村上下六千餘人。

楊君山看著遠處臉上帶著的快意的錢春來,暗想如今鎮守大人準備篩選繼承者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吧,看來這個錢春來已經事先得到了消息,知曉了父親也是鎮守大人看重的繼任者之一,今天這是專程拿自己的父親打壓撒氣來了。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那錢春來又道:「既然是土丘村自家分田,那麼老錢我就不得不代表鎮守大人替土丘上下說一句公道話,土丘村分靈田是土丘村自己的事兒,怎麼如今這裡來了幾個外人,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這是有人想要引狼入室嗎?」

那錢春來說話的時候,嘴裡喊著冷笑目光在楊田剛身側的安俠身上打量,不過土丘村上下卻更認為他這是連那張成鴻也帶上了,有徐氏族人聞言更是大聲叫好,紛紛道:「錢大人說得對,咱土丘村的事兒就該土丘村人說了算,外人參與算是怎麼回事兒!」

錢春來卻也不以為意,反正他這是在扯著鎮守大人的虎皮,那張成鴻本就是個草包,雖說有一個大名鼎鼎的兒子,可鎮守大人馬上也就是內門弟子,就算有戰火也燒不到自己身上來,更何況看樣子這張成鴻八成又是貪圖便宜被人當槍給使了。

無論是安俠還是張成鴻,這兩個人一個是武人境一重開闢了丹田的修士,另外一個雖然草包卻有一個大名鼎鼎的兒子,這兩個人在場都是可以直接影響到土丘村局勢的因素,這個時候他不便單單指責楊田剛,索性便將楊、張二人一塊挑了,只要能夠打壓楊田剛便好,這樣一來倒是便宜了徐氏。

那張成鴻躲在張鐵匠身後一聲不吭,更令土丘村民鄙視,而安俠卻踏前一步正色道:「這位道友所言卻是不妥,在下雖不是土丘村民,可卻也一直站在這裡沒有言語,更不曾有絲毫干涉土丘村分靈田之事,如此被道友無端指責所為何來?」

那錢春來卻是一副笑臉,道:「閣下既然不曾干涉那是最好,在下之前所言也不過就是警告罷了,既然如此,閣下何不站在一旁觀看村民分田,如此可好?」

「既然錢前輩口口聲聲說土丘村的靈田就應該由土丘村民說了算,那麼錢前輩也不是我土丘村的人,是否也應該不干涉我土丘村之事,與我七姑父一般站在一旁觀看?」

錢春來的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少年的聲音從身後的人群當不卑不亢的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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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爭田

「那個小混蛋躲在那裡說話,滾出來!」

錢春來頓時暴怒,惡狠狠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喝道。

人群從兩邊分開,楊君山平靜的站在那裡與錢春來的目光對視,目光之中無悲無喜,倒映著錢春來的影像卻更像是一個小丑。

「敢問前輩,晚輩可有說錯麼,難道說前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入了我土丘村的戶籍不成?」

楊君山出現的刹那,不僅是楊田剛與安俠目光一亮,就是兩外兩側的張鐵匠與徐三娘目光也是一凝,就連那一直以來神色平靜的徐菁在楊君山出現的刹那也將目光盯在了楊君山的身上,數道強橫的靈識瞬間掃過楊君山的身軀。

凡人境第三重啟靈竅,這傢伙什麼時候居然開啟靈竅了,之前卻是連他喚仙靈圓滿的消息都沒有聽說過。

只有躲在張鐵匠身後的張成鴻喃喃自語道:「有什麼了不起,我兒子早就在三天前便來了消息說進階第三重了!」

張成鴻的言語自然瞞不過在場武人境修士的耳朵,而那徐菁的左耳同樣動了動,似乎也聽到了什麼,看向楊君山的目光更加深邃了。

更有人低聲道:「聽說這孩子煉化的是中品的牛黃仙靈,品質可算是極好的了,可也沒想到比那張玥銘居然只晚了三天,了不起!」

只有錢春來不曉得土丘村對這幾個最有希望的孩子的關注,見得楊君山振振有詞的反問,而土丘村上下居然沒有一人駁斥,心中更加惱怒,道:「這是誰家的崽子,怎得這般沒有教養,你的父母呢,若是再不把這孩子帶走,說不得在下就要代為管教了!」

「錢道友當真是好威風好煞氣,連我土丘村的孩子都可以代為管教了!」

這個時候楊田剛卻是突然說道:「敢問錢道友,我這犬子可是有哪裡說錯,竟惹得道友如此怒不可遏?」

「你!」錢春來一時間被問得心中惱怒,卻是失了分寸與一個小孩起了爭執,平白讓土丘村上下看低了他一眼。

這時那徐三娘卻是開口道:「村正大人話不能這麼說,錢道友畢竟是代替鎮守大人而來,是為本村靈田分割做見證,又怎麼能算是外人呢?」

安俠這時又張口道:「既然只是做個見證,那就是說荒土鎮的鎮守大人也不曾要他干涉土丘村靈田分割之事,既然如此,閣下何不站在一旁與我等外人靜觀村民分田,如此可好?」

安俠這是將錢春來之前警告他的言語又重新還了回來,頗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架勢。

錢春來一時間啞口無言,不過張鐵匠一方的人此時卻又鼓噪了起來,道:「對對對,咱們土丘村的事兒不能聽別人亂說,只能是咱們自己說了算!」

張鐵匠又何嘗看不出錢春來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著要打壓楊田剛,只是他言語之間卻是在力挺徐家的時候將土丘村其他村民也一同跟著打壓了,這自然也令張鐵匠大為不滿,因此對於身後眾人的鼓噪也不曾制止。

之前因為此人身份眾人心中還有顧忌,此番眼見得錢春來居然被一個小孩問得惱羞成怒,又被安俠接連質問,權威大大受損,於是紛紛鼓噪起來不准他插手土丘村之事。

楊田剛心中冷笑,嘴裡卻客氣的說道:「還請錢道友作壁上觀,我土丘村靈田分割完畢之後,道友只需將結果向鎮守稟告一聲便是,到時候楊某也會親自向鎮守大人稟報事情的詳細經過。」

錢春來冷哼一聲,眼見得自己此前一番言辭完全白費,如今更是遭到了整個土丘村村民的排斥,渾身上下氣得直哆嗦,他本就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於是看向始作俑者楊君山的目光更多了幾份危險,然而楊君山對此神色卻一直顯得極為平靜,只是看向錢春來的目光當中同樣多了幾份憎惡。

排出了錢春來這個外人,徐氏雖有所不滿,但見得楊田剛一方同樣少了一位武人境修士,張鐵匠一方的張成鴻見得氣氛緊張早就多了貓貓,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得勉強接受,三方人家頓時因為靈田的分割開始了劇烈的爭執。

「村正大人主持靈田培育的功勞是毋庸置疑的,今後土丘村還想著繼續擴大靈田規模,就少不了村正大人的參與!」

楊鐵牛瞪著一雙牛眼朝著對方的人咆哮,楊田剛一方的人雖然人數最少,但氣勢卻是最盛,究其原因,那就是雙方都不得不承認,沒有了楊田剛土丘村的靈田培育根本就無從說起。

「村正大人的功勞我等自然不敢抹殺!」

面對楊鐵牛等人咄咄逼人的氣勢,無論是徐氏還是張鐵匠一方的人都不得不先承認這一點,不過緊跟著話題就是一轉:「不過那是村正大人的功勞,與你等人何干?」

「嘿嘿,這麼說你們也都承認楊村正的功勞最大了?」

兩方人馬先是一沉默,緊跟著徐氏的人率先道:「莫要忘了,靈田培育投入巨大,大部分可都是我徐氏四處籌措,若論投入,我徐氏當為第一!」

徐氏畢竟有宗族維繫,論及人脈關係以及辦事效率自然遠超其他人,楊田剛在這一方面也不得不對其多有借重。

過了一會兒,張鐵匠一方也有人道:「不要忘了張兄為了靈田培育也曾打制了一批特質的農具,還有聚靈大陣的佈置也少不了張兄的出手幫助!」

這個時候就能夠看出一盤散沙與齊心協力的區別來了,無論是楊鐵牛、楊青牛,還是徐氏一族族人,雙方都是不遺餘力的維護楊田剛和徐氏一族的利益,因為他們都知道,維護這兩者的利益就是在維護自身的利益。

而到了張鐵匠這裡,雖然人多勢眾,但卻根本無法形成一個團體,維護張鐵匠自身的利益就能夠為所有人爭得好處?這話連張鐵匠自己都不信,因此過了這麼長時間,才有這麼一個與張鐵匠關係頗深的至交為他說話。

雙方人馬雖說炒作一團,但其實都是要為各自一方確認基本的利益分割,真到了具體爭奪的時候,還需要土丘村三位元武人境修士之間來最終確定。

「下品靈田我可以少要一些,但中品靈田我要三分!」

沒有了錢春來的掣肘,楊田剛又重新拿回來了主動,在爭奪靈田之時依舊氣勢逼人,要知道中品靈田一分當得下品靈田一畝。

「村正要來這麼多靈田做什麼,你手下有那麼多人耕種麼?」

徐三娘捋了捋鬢邊的髮絲,眼角帶著一絲笑模樣,道:「我徐氏可是人多地少,靈田自當要多一些,我看下品靈田我徐氏就要一畝三分吧,至於中品靈田,說實話,我徐氏便是要四分也不為過;楊村正日理萬機,想來也沒有時間打理靈田,有一分地就足夠了,剩下的便交給張兄分配,如何?」

「四分?好大的口氣!」張鐵匠冷笑一聲,他的聲音沙啞之中帶著一絲金鐵交錯的錚聲,道:「要論人多,你徐氏有張某這邊人多嗎?至於中品靈田,凡人境修士耕種就是在浪費,也只有咱們三個武人境修士才能將中品靈田的地力完全發揮出來,不過三娘你修為最低,靈田便少分一些吧!」

徐三娘也是一生嗤笑,道:「那些人與張兄你又非親非故,你為他們在這裡說話又有幾人願意領你人情?現在土丘村恐怕都已經將人情掛在了村正大人身上了吧?」

張鐵匠冷哼了一聲,卻聽徐三娘又接著道:「至於中品靈田的確需要武人境修士才能將地力充分利用,可你張兄一個鐵匠什麼時候又擅長種地了?你家的那不到兩畝的靈田還不是租給了別人在種?」

「三娘說的有理,張兄你本就不擅長耕種,還是專心打得你鐵;不過張兄有一點也沒有說錯,三娘的修為畢竟低了些,我看為了不讓地力浪費了,這中品靈田還是楊某一家多分擔一些吧!」

「楊兄何必這般辛苦,土丘村日理萬機,還需楊兄多多謀劃,靈田之事還是少些操勞便是。」

「哼,我便不相信你能再找一個武人境修士來耕種這中品靈田!」

徐三娘與張鐵匠二人齊聲反對,不料就在兩人話音剛落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清晰的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楊家的中品靈田如何就會沒有人來耕種了,既然他無暇理會田地之時,我韓秀梅卻有的是時間!」

在場之人一陣譁然,轉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時,就看到村外的大路上陡然卷起了一陣狂風,一道身影駕馭著狂風一路向著這邊而來。

只有武人境修士才能夠駕風而行,不過武人境初階的修士駕風之時卻無法升高,只能夠貼著路面飛騰,速度不見得多快,聲勢卻極大,頗有些風沙走石的感覺。

徐三娘與張鐵匠臉色都是一變,只有那錢春來一聲怒喝,道:「誰在那裡裝神弄鬼,這是土丘村之事,外人不得干預!」

「錢兄,這是內子修為突破,出關趕回來了!」

楊田剛不溫不火的言語一下子令錢春來的連變成了豬肝色。

狂風到得靈田近前戛然而止,容光煥發的韓秀梅在土丘村眾人複雜的目光當中徐徐走進了人群當中站在丈夫身邊,周身上下起伏不定的氣息正表明了韓秀梅剛剛進階武人境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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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洩憤

土丘村靈田分割之事,在韓秀梅突然以武人境修為出現之後,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架勢。

原本這一次張鐵匠的修為突破武人境第二重便已經足夠土丘村上下震驚,可如今楊村正家更是一下子擁有了兩名武人境修士,自然令整個土丘村上下暗自震驚。

張鐵匠與徐三娘不著痕跡的看了對方,雙方心有靈犀一般便要聯合起來試圖遏制楊田剛一家,豈料在多出了一位武人境修士之後,楊田剛依舊堅持三分中品靈田以及一畝下品靈天的分割份額,這讓二人一時間都有些難以置信,想不通楊田剛在形勢大好之下為何會突然見好就收,令兩人頗有一些好不容易積蓄力量的一拳卻打到空處的感覺。

「咱們這一方的人畢竟還是少!」

楊君山倒是想明白了父母的苦衷,楊田剛畢竟是土丘村的村正,他要在村民面前盡力營造一個公平的形象,儘管因為修為的詫異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公平,但楊田剛這種適可而止的讓度還是令土丘村上下,特別是因此而分得靈田的村民心存感激。

而事實上也正因為楊田剛一方人少,儘管靈田總體分割並不占絕對優勢,可分到其他其他人名下的靈田數量可就不在少數,更為重要的是,這三分中品靈田到手之後,楊田剛夫婦是絕對不會假手他人的,必將親自精耕細作。

而一分中品靈田便相當於下品靈田一畝,楊田剛夫婦將精力放在了這三分靈田上面,原本親自耕作的兩畝下品靈田自然也就沒有多少時間去照顧了,到時候大部分還是要租給村裡勞動力有富餘的靈耕農,這樣又可以拉攏一部分人站在楊田剛這一邊。

靈田分割完畢,各家各戶很快簽字畫押定下田契,蘇寶章的修為並未如期進階第三重,可楊田剛依舊承諾到時候會分他兩分靈田先行租種,蘇寶章雖有懊惱卻多是在自責,對於楊田剛依舊充滿感激。

楊田剛很快又著人錄下副本,而後將靈田分割的契約以及田契的副本交給錢春來,道:「道友既是鎮守派來的見證人,如今本村靈田分割完畢,道友也應當簽下字據,順便還請道友將副本帶回鎮中交予鎮守大人備案。」

錢春來憋在胸口當中的一股邪火只感覺越來越盛,拿筆的手都在顫抖,於是乾脆以靈力為墨,在契約上畫下了一道獨有的靈力印記,這比簽字畫押還有效果。

從楊田剛手中接過各種田契副本,錢春來鼻中再次發出一聲冷哼,狠狠的甩了甩衣袖,他今日趁興而來敗興而歸,臉面被土丘村上下刷了一個乾淨,卻是再也不想在土丘村多待片刻。

「錢兄慢走不送!」

還沒有待他走出兩步,楊田剛的聲音停在錢春來耳中就像是在催促他趕快離開一般,他乾脆不等走出人群腳下便升起一團煞氣,卷起三丈方圓的黑風將他的身軀推向了半空。

正在他周圍的土丘村民一陣驚呼,被狂風煞氣逼迫的四下奔跑,場面一陣混亂,卻又聽得半空當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這是誰家在豢養凶獸,難道不怕日後反噬己身麼,既是讓錢某看到了,說不得先替諸位解決了這個禍害!」

楊君山心中一驚,想也不想背在身後的長弓便已經抓在了手中,一支鐵羽箭通體瞬間被楊君山體內的靈力所灌注,箭頭表面甚至閃爍起了寒光。

咻!

弓弦鬆開,楊君山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在向一位武人境三重的修士出手,不過為了救下虎妞楊君山也不會去管對手是誰。

只是沒有想到這錢春來居然如此卑劣,心胸狹隘到了居然會拿一隻四五個月大的小虎崽來洩憤,而且是當著土丘村數千村民的面兒。

比楊君山反應更快的是楊田剛與安俠,兩位武人境修士出手倒不是專門為了去救虎妞,而是因為武人境的修士悍然出手波及範圍極廣,那錢春來惱羞成怒之下出手極有可能誤傷無辜,況且靈田新成地脈初定,若是不小心波及了地脈毀了靈田該怎麼辦?

更為重要的是,楊君馨與楊君昊兩人一直都在與小虎崽在一塊玩耍,若那錢春來當真傷了二人,安俠與楊田剛必會拼死搏殺錢春來。

只見安俠腳下一頓,地面一層灰土升起便在人群之外形成了一道高約一丈長十餘丈的灰色屏障,將屏障之後的人盡數護了起來。

緊跟著楊田剛便從屏障之後一閃而沒,整個人竄入了錢春來的煞氣旋風之中,而後錢春來的煞氣旋風突然由內而外染上了一層灰色,再接著就是一聲轟然炸響,楊田剛倒飛而回,呼吸稍顯急促,而半空之中的煞氣旋風也在錢春來的驚呼聲當中被一舉瓦解,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全力射出的一箭到了。

被楊田剛一舉破掉了法術的錢春來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候,再加上煞氣旋風被瓦解之後干擾了他的靈識探知,最重要的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凡人境第三重的小修士居然有膽量向自己出手!

諸般因素之下,在土丘村民上上下下面面相覷的眼神當中,堂堂武人境高手錢春來居然被一支鐵羽箭射中了屁股。

「啊——」

這倒不是有多痛,武人境修士的肉身就算是被三石強弓射中,最多入肉一寸也就頂天了,更何況還是屁股這個皮糙肉厚的地方。

錢春來的這一聲痛呼倒有大半兒是因為羞怒,他很清楚今日這一箭之後,自己將會成為整個荒土鎮,甚至整個夢瑜縣經久不息的笑談:修煉界第一個被十三歲的凡人境第三重少年射中了屁股的武人境修士!

那些人絕對不會去考慮自己為什麼會被射中,而只會因為這件事的本身而嘲笑自己,想想這等稱呼錢春來便覺得自己已經不僅僅是無地自容了,簡直就是沒有面目再存活於世。

「此仇不報,不共戴天,我必殺你,我必殺你……」

錢春來一路瘋狂詛咒,遁逃的速度卻沒有絲毫停下來,很快便消失在了土丘村民的目光當中。

在場的土丘村民先是面面相覷,而後陡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狂笑,一個個笑得幾乎眼淚都掉了出來。

而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在一塊山石後面找到了倒伏在地上的虎妞,此時的虎妞周身氣息起伏不定,潛伏在體內的妖氣開始漸漸散亂,顯然之前錢春來出手之時虎妞已經極力躲閃,然而它終究不過是一隻五個月大的小妖獸,儘管楊田剛擋下了錢春來一擊的絕大部分威力,但它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重傷倒地。

見得楊田剛走了過來,楊君山一掌撫在虎妞頭頂,體內的真元逆轉注入到虎妞體內,原本奄奄一息的虎妞神色頓時一振,體內開始散亂暴走的妖氣也頓時被平復再次潛入下來。

楊君山瞥了地上的虎妞一眼,隨口問道:「還有救不?」

楊田剛並不知曉「妖」的存在,只是將虎妞當成了孩子們一個新奇的玩物,自然並未在意,事實上楊田剛對虎妞也是存著殺心的,畢竟是凶獸後裔,如今小還看不出什麼,一旦有反噬主人的跡象,楊田剛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

楊君山神色凝重,道:「不知道,爹,我要帶虎妞回山裡,若是虎妞活不下來我就把她葬在山中。」

楊田剛嘴唇動了動,他其實是想說要是死了還不如剝皮吃肉來著,可是看著兒子認真的表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遠處,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的楊君馨和楊君昊兩個小人兒被安俠找到了,兩個人一邊向這般走來一邊被安俠隨口訓斥,看兩人懵懂的表情顯然還不知道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

楊君平倒是一直在韓秀梅的眼皮子地下,之前他跟著楊君山走進了人群,看著大哥將一位武人境的大高手質問的惱羞成怒,小屁孩兒心裡早已經對大哥崇拜的五體投地,之後便一直跟著蘇寶章站在楊田剛身後聽老爹與其他兩位武人境修士爭論靈田分割來著。

土丘村發生的事情就像風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荒土鎮,泛靈這等好事和中品靈田的出現令其他村落大為豔羨,張鐵匠修為晉升和韓秀梅進階武人境對於荒土鎮而言也算的上是大事件了。

而錢春來被射中了屁股之事更是大有向著夢瑜縣擴散的趨勢,人們在嘲笑錢春來被一個小孩射中屁股的時候,也不免對於錢春來堂堂武人境修士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拿寵物撒氣洩憤的行為大為鄙視,大歎此人平日裡看似平和,卻是這樣一個輸不起的狹隘性子。

這個時候楊君山抱著虎妞來到了石榴林的靈泉洞穴當中,此時靈泉洞穴中的靈氣因為楊君山修為突破時的大肆吸納還沒有回復過來,就是靈泉泉眼或許是因為地動的緣故,冒出來的靈氣也比往日稀少了不少,這讓楊君山大為焦急。

想了想,楊君山乾脆將水潭當中鋪滿的一層靈石盡數撈上來鋪在虎妞身下,而後再將虎妞拜訪成臥虎圖的姿勢,過了半晌,靈石當中散逸的靈氣終於開始向著虎妞體內滲透,楊君山松了一口氣,虎妞已經開始自行修煉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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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巨蝗

楊君山在石榴林洞穴之中一連呆了三天,直到虎妞的氣息由弱轉強並漸漸平穩之後,楊君山知曉虎妞已經渡過了生命危險時期,此時雖然尚未蘇醒,實則是沉溺在了修煉之中。

在西山上射殺了幾隻山兔野雞,將獵物扔到虎妞跟前,將洞穴重新封閉之後楊君山這才放心下得山來。

在楊君山下山之前,七姑楊田豔和姑父安俠便帶著楊君昊告辭返回了晨瑜縣青石鎮,在楊君山回家之後,明顯的看出父親楊田剛情緒似乎不大高興。

「你大伯將紅鏽原石的事上報撼天宗了,如今撼天宗在瑜郡已經下了禁令,禁制瑜郡一切修士參與賭石!」韓秀梅悄悄告訴了楊君山原因。

「不至於吧!」楊君山驚訝道:「撼天宗何必搞這麼大,悄悄收集不就行了,這麼大張旗鼓的搞下去,紅鏽原石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可不就是!」韓秀梅也道:「聽你爹說,現在市面上所有進行賭石的行商坐賈手中的原石一律被沒收,現在無論是草市還是縣城的集市,連販賣貨物的行商都很少看到了,就是草市上那個以前經常向你爹販賣各種原石的李老三,前天也被錢春來抓了去,身上的東西被沒收了個一乾二淨,據說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

楊君山神色一冷,道:「他是沖著我爹來的?」

「你爹說他倒是有那個心思,可卻沒那個膽子,十有八九是在向你爹示威!」

「他也就這點本事了,那我爹為什麼不高興,難道就因為如今禁止賭石,咱們也無法收集紅鏽原石了?」

韓秀梅歎了一口氣,道:「咱家雖說是分家單過,可你爹心裡還是放不下楊氏一族,這一次將紅鏽原石的事情告知你大伯,其實心裡你爹還是希望通過你大伯告知楊家的,哪裡知道你大伯為了自己的前程,二話不說便上報了撼天宗,楊家一分好處也沒得到,你爹心裡自然不好受了。」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的心思已經不在紅鏽原石上了,撼天宗這般迫不及待的收集紅鏽原石是為了什麼,按理說這個時候應當是極力隱藏消息,然後暗中收集原石才是將收益最大化的辦法。

畢竟撼天宗再強,控制的也不過只是一個瑜郡,這件事情要是做得隱秘的話,大可以從瑜郡之外神鬼不知的擴大收集原石的規模,可如今這般封禁一切原石交易,雖說短時間可以將瑜郡市面上的紅鏽原石一掃而空,可從長遠來看卻杜絕了瑜郡之外的原石進入瑜郡的管道,而且也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紅鏽原石的秘密相信很快就會被人知曉。

除非撼天宗現在急需一筆數目巨大的玉幣救急,只有這樣那種時間長見效慢的穩妥法子才會被摒棄,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才會被採用。

可撼天宗究竟因為什麼才會對玉幣渴求到了這種地步?畢竟撼天宗獨霸瑜郡已經不止多少歲月,如此的一個龐然大物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缺錢花呀!

楊君山心中雖然想不明白原因,可他卻知曉前世的撼天宗直到崩塌前的一刻,在整個瑜郡修士的心中依舊是一個難以企及的龐然大物,任誰都不會想到這麼一個巨無霸突然就那麼垮了!

或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撼天宗早就已經在腐爛了,這一次的紅鏽原石事件也許就是恰巧觸及到了撼天宗的傷口,所以才會引起撼天宗如此劇烈的反應。

楊君山心事匆匆的走到後院,蘇寶章帶著楊君平幾個在那裡修煉莽牛拳,見得楊君山回來,蘇寶章笑道:「君山兄弟,那虎妞傷勢咋樣了,怎麼沒見你帶她回來?」

楊君山心中有事,正要去找楊田剛,聞言只是說道:「它還在養傷!」

想了想楊君山又停下了腳步,朝著楊君平招了招手,道:「二弟,我之前吩咐你這幾天奪取田裡抓螞蚱蝗蟲,你去了沒有?」

楊君平一聽臉上便顯露出了不情願的神色,道:「那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兒,我現在都已經快十一了,還去田裡逮螞蚱?」

眼見得楊君山臉色沉了下去,楊君平趕忙道:「小妹這幾天一直在逮螞蚱,尤其是前兩天十三弟在的時候,就屬他們兩個抓蝗蟲抓的歡!」

楊君山又找到了小妹,這兩天年紀和她相仿的楊君昊離開,虎妞又受了重傷,楊君平這些日子受大哥的影響也知道了用功修煉,使得沒了玩伴的楊君馨很是不高興。

聽得大哥向她問起抓蝗蟲的事情,楊君馨雖然奇怪,但還是道:「田裡的螞蚱蝗蟲可多了,種田的叔叔伯伯們說今天年景好,田裡的草蚱蜢就多了。」

「那小妹你這幾天抓到最大的蝗蟲有多大呢?」

楊君馨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一下,道:「有這麼大吧!」

楊君山見得小妹比劃出來的蝗蟲大小的架勢幾乎都要趕得上一隻貓那麼大了,刮了刮她的鼻頭,哭笑不得道:「這麼大的蝗蟲怎麼就沒把你給吃了!」

一旁的蘇寶章見得楊君山不斷的詢問蝗蟲的多少和大小,於是笑問道:「君山兄弟,你打聽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今年會有蝗災?」

楊君山想了想,道:「以防萬一吧,我這幾天在西山的後山也見到了不少的蝗蟲蚱蜢飛來飛去,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樣,會不會當真起了蝗災。」

蘇寶章見得楊君山說的認真,神色間也帶上了幾分嚴肅,道:「雖說咱們村裡現在已經有了四位武人境修士,聯手之下可以抵擋大規模的蝗災侵襲,可總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以前每次蝗災來臨多少都會帶來些損失,我看你還是先跟村正大人說了吧,提前有個準備總是好的。」

楊君山「嗯」了一聲,便向著楊田剛的房間走去,若當真只是普通蝗災,楊君山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鋪天蓋地的蝗蟲襲來之時,往往還不等它們落入田地之中便會被村裡的修士施展法術消滅大半了,最後就算有損失也極為有限。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楊君山前世記憶當中的這場蝗災可不簡單,鋪天蓋地而來的不是普通的蝗蟲,它們的身軀比普通的蝗蟲幾乎都大了一倍,普通的蝗蟲不過在一兩寸之間,而那一場蝗災中的蝗蟲各個足有半個手掌那麼大。

面對當時土丘村眾多靈耕農修士的法術聯合阻截,這些蝗蟲被擊殺的數量極為有限,剩下的蝗蟲順勢衝破了阻攔,沖入靈田當中開始大肆啃噬靈穀。

儘管當時作為村正的楊田剛見勢不妙連忙一邊組織修士滅蝗,一邊派人搶收靈穀,然而待得全村上下合力將蝗災控制住的時候,最終搶收回來的靈穀也不過只有原來的三成,剩下的盡數入了蝗蟲的腹中。

這一場蝗災波及的可不僅僅只是荒土鎮,整個夢瑜縣幾乎都遭了災,除了夢瑜縣之外,瑜郡其餘五縣一郡城中有三個縣都遭了這種巨蝗災,事後整個撼天宗控制下的瑜郡的靈穀價格頓時翻了一倍。

果然,楊田剛在聽到楊君山說起蝗災的時候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楊君山又偏偏不能說出這一場蝗災與以往的蝗災大不相同,最後只得說自己發現了幾隻身形以尋常蝗蟲幾乎大了一倍的巨蝗,看著不太像是普通蝗蟲,倒像是一種小型的凶獸,不但力氣大得很,飛行速度也是極快,一對上下顎更是極為堅硬,連小樹枝都能夠夾斷。

這樣一來果真引起了楊田剛的重視,可當楊田剛問他這幾隻蝗蟲的屍體在哪裡的時候,楊君山只是按照前世的記憶訴說,哪裡來的什麼巨蝗屍體,只得說這幾天在山裡陪著虎妞,逮到這幾隻蝗蟲後便烤了吃了。

不管怎麼說,楊君山這一番胡謅也算是引起了楊田剛的注意,楊田剛想了想,道:「這樣,看今年的年景和氣候,倒也像是一個產生蝗災的年份,只是你說的那種巨蝗蟲還是要找到幾隻活物或者屍體才行,否則的話,我便是想要召集全村老少抵禦蝗災,大夥兒也不會放在心上。」

楊君山知道現在最多也只能提醒到這個份兒上了,於是點了點頭,突然壞笑道:「那我再去找,不過,爹,紅鏽原石的那份兒玉幣是不是該給我了?」

楊田剛臉色一板,道:「你要那麼說玉幣幹什麼?」

楊君山一聽心中就是一喜,從老爹語氣當中就能夠聽到這一次他的收穫應當不少,連忙叫屈道:「自從上一次百雀山回來之後,你兒子我現在身上可是連一個石幣也沒了,如今我修為也突破到了第三重,總要學著去製作一些符籙,刻印一些符器之類,還要為自己準備一些修煉的物品吧,總不能還讓你兒子用三石弓去射武人境修士的屁股不是!」

楊田剛「唔」了一聲,道:「是這麼個道理,呶,這些玉幣你拿去吧!」

楊君山迫不及待的搶過楊田剛扔來的袋子在手中一掂,臉色頓時一跨,道:「老爹,這不對吧,怎得才十個玉幣,不帶這樣的啊,咱們可是說好了的,紅鏽原石解出來的玉幣十分之一可是我的,您總不會就解出來一百個玉幣吧!」

「十個還嫌少?」楊田剛眼珠子頓時一瞪,罵道:「你見哪家孩子手裡有這麼多玉幣的,這一次解出來的玉幣都用到你媽突破武人境上面了,嫌少就問你媽要去!」

楊君山頓時就沒了脾氣,正打算灰溜溜的從老爹房間裡面出去,卻又被叫住了,抬起頭來就看到一顆石頭從楊田剛的手中扔了過來。

楊君山趕忙接在手中,原來卻是一顆半個拳頭大小的紅鏽原石,只聽楊田剛道:「這是你七姑父獎賞給你的,能解出幾個玉幣就看你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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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糧車

到得後院,蘇寶章走近前問道:「村正大人怎麼說?」

楊君山擺了擺手,無奈道:「我爹不太相信!」

「那你打算怎麼辦?」蘇寶章問道。

楊君山想了想,道:「寶章哥,我有些事情需要你説明!」

蘇寶章精神一振,道:「什麼事,你儘管說!」

楊君山從袋子裡摸出來五枚玉幣,想了想又多拿出來了兩枚,道:「寶章哥,呆一會兒我給你一份清單,你這兩天替我將上面的東西買全了,記住了,清單上的東西要背過了,東西也要分開去買,千萬不要讓人注意到了。」

蘇寶章見得楊君山一下子拿出來七枚玉幣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遲疑道:「這會不會太多了,是村正大人安排下來的事情嗎?」

顯然,蘇寶章不認為楊君山應該有這麼多玉幣,楊君山只得道:「這事我爹知道,他交給我辦了,你只要按照我給你的清單去買就行了,而且這些玉幣還不一定夠。」

入夜,楊君山在自己的屋子裡面將安俠留給他的那塊紅鏽原石拿在手中準備解石。

解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紅鏽原石因為本身含有一絲精鐵的成分而特別堅硬,而且在解石的過程當中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損傷了裡面的靈玉。

不過楊君山卻又自己特殊的方法,他先是用一柄刻刀在原石表面上刻下了幾道簡易的符紋,而後將體內靈力注入到這幾枚符紋當中,在符紋啟動的刹那,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響傳來,在原石的表面便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楊君山將原石拿在手中使勁的搓磨,居然直接將不滿裂紋的原石表面搓下了一層碎石片來,在開啟靈竅之後,楊君山的氣力再次攀升,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徒手解石的方式,不過這種方式因為不借助其他工具的緣故,反而能夠更好的保護裡面孕育的靈玉。

這一層碎石被搓碎之後裡面還是原石層,楊君山只得再次刻畫符紋,而後徒手解石,如此往復了三次,一層氤氳的光澤終於在碎石片脫落之後顯露了出來。

楊君山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道:「還不錯,再解下去可就不剩多少靈玉了。」

經過半宿的奮戰,第二天楊君山的兜裡又多了四枚玉幣,遠遠的看著父母大清早的牽著馱馬獸去了西山腳,楊君山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蝗災的事情老爹顯然並未放在心上,更何況如今連娘都進階武人境了,老爹如今恐怕就算是真遇到蝗災也是有恃無恐吧。

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的全部精力都已經放在了三分中品靈田的開墾上,想來村裡另外兩位武人境修士也是如此,他們要抓緊時間在靈穀成熟之前將新開闢的靈田開墾出來,待得靈穀收穫之後再一同播種。

進了老爹的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張鐵胎長弓,正是楊田剛以前用過的七石鐵胎強弓,不過在他進階武人境之後這張弓掛在房間的便很少被摘下來過了。

將長弓摘下來拿在手中,楊君山便感覺手中一沉,這一章鐵胎弓自重便足夠二三十斤,細細的弓弦閃爍著晶瑩的光澤,顯然並非是凡物,用手一拉,長弓緩緩張開,與這張弓相比,楊君山之前用的三石雕花弓就如同麵條一般。

見得原本掛著長弓的邊上還有一隻插滿了羽箭的箭壺,楊君山將箭壺摘下來一看,暗道一聲運氣不錯,裡面三十支羽箭都是百煉精鐵所制,每一支箭杆和箭頭之上都刻畫了簡單的符紋,配合七石長弓突襲,甚至可以依據射穿修士的法術護盾。

將長弓斜跨在背上,楊君山暗道:「老爹你昧我玉幣,這張長弓,嗯,還有這一壺百煉符箭,兒子我可就不告而取了!

石榴林靈泉洞穴之中,虎妞已經醒了過來,正在撕扯楊君山留下的山兔和野雞,雖然神色依舊看上去灰敗,但知道吃東西顯然表明恢復的不錯。

靈泉泉眼之中冒出的靈氣與昨天相比已經恢復了不少,可還是不曾恢復到原本的狀態,拍了拍虎妞的腦袋,楊君山吩咐道:「這兩天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就要一個人留在這裡養傷修煉了,我會給你留下足夠多的食物,受傷期間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虎妞「嗚嗚」叫著,似乎在抗議,甚至想要站起身來,可重傷的身軀沒有多少氣力,只得臥在地上委屈的看著楊君山。

「放心,等你好了以後一定帶你出去玩!」

將地上鋪開的一層靈氣卵石撿了十幾個帶在身上,出了洞穴之後,楊君山一路向南,如果前世記憶沒錯的話,這一場蝗災便是從南方而來,而後席捲了大半個瑜郡,使得整個瑜郡的靈穀減產了一半兒。

夢瑜縣五鎮一縣城,靠近最南端的便是荒山鎮,而荒山鎮最南端的則是山蠻村,山蠻村坐落在曲武山腳下,而曲武山則既是夢瑜縣與同屬瑜郡的錦瑜縣的交界,同時也是瑜郡與璋郡的交界所在。

前世巨蝗災發生之後,瑜郡六縣便屬夢瑜縣和錦瑜縣受創最重,而巨蝗群又是從南方而來,然而與瑜郡南部接壤的璋郡雖也受到了蝗災襲擾,不過受災面積卻是極小,因此在楊君山看來,巨蝗災的起源之地最大的嫌疑便是在這曲武山之中。

楊君山一路南行而來,在進入荒山鎮之後便曾經見到過數次運送靈谷的糧車向著鎮上草市而去,而且還有空出來的糧車從鎮上向著各個村落而去。

到得山蠻村之外時,楊君山又看到了兩輛糧車剛剛出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楊君山走上前去向著趕車的一位中年人問道:「大叔,這靈穀是要送到哪裡去?」

趕車人警惕的看了楊君山一眼,見他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神色松了一松,道:「你不是本村人吧?」

楊君山指了指背後的長弓,道:「我正在學打獵,聽我老爹說曲武山裡獵物最多,於是想進去看看,不過一路上看到不少運送靈谷的糧車往鎮上去了,心中好奇便想問問。」

趕車人聽說楊君山要去曲武山,趕忙擺了擺手,好心勸道:「小夥子,曲武山可不比其他的地方,哪裡山高林密,又是和錦瑜縣、璋郡交界的地方,雖說有不少獵物,可也有不少猛獸,甚至還有凶獸偶爾出沒,那些個老獵手進出曲武山都要小心翼翼,看你不大,應該是剛學著打獵吧,那裡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楊君山眨了眨眼睛,道:「大叔,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糧車呢?」

趕車人笑道:「自然是為了賣靈穀啦!鎮上有人在高價收靈穀,今年年景好,地裡的靈谷長勢喜人,眼看又是一個豐收年,到時候糧價肯定要跌,趁著這個時候糧價不錯,趕緊將家裡的陳糧賣掉,正好為新糧騰開地方。」

楊君山想了想,又問道:「大叔,鎮上是什麼人在收糧,是撼天宗,還是縣裡、郡裡的豪強名門?」

趕車人搖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反正都是生面孔,不過既然鎮守大人同意他們收糧,身份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楊君山「唔」了一聲,既然連荒山鎮的鎮守都知曉這件事情那麼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這麼說來難道會是撼天宗在暗中收糧?想及紅鏽原石的事情,楊君山暗忖莫不是撼天宗需要大筆的玉幣收購靈穀?

不過他很快便否認了這個想法,如果撼天宗需要收購靈穀的話大可以在全郡進行,而楊君山所在的荒土鎮顯然不曾聽到過高價收購靈穀的消息。

楊君山總感覺這一次在荒山鎮收購靈穀的人大有蹊蹺,而且楊君山一路走來看到荒山鎮許多村落都有運送靈谷的糧車出沒,怕不是荒山鎮靈耕農手中的餘糧十之七八都被收購了去。

想到隨後巨蝗災爆發,靈田當中的靈穀尚未收割便被啃食一空,楊君山看再看山鎮出現的這一次收購靈谷的事件簡直就像是一道釜底抽薪的毒計。

想到這裡,楊君山又提醒道:「大叔,我從北邊一路走過來,發現荒野之中蚱蜢蝗蟲成群結隊出沒,今年怕不是會有蝗災,這麼多靈穀賣出去了,萬一受了災可怎麼辦?」

趕車人嗤笑道:「你這孩子,蝗災有什麼可怕的,哪個村裡沒一兩個武人境修士,到時候大夥兒聯合起來就能把蝗災消滅大半,……」

這種對於蝗災的看法,楊君山再熟悉不過,無論是楊田剛、蘇寶章,還是土丘村裡的其他人,在聽到蝗災的時候都是與這趕車人基本相同的看法。

「那萬一今年的蝗災很厲害呢,連武人境修士都殺不盡該怎麼辦?」

「武人境的修士都殺不盡?」趕車人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道:「難不成會飛來一群凶獸不成?」

可不就是一群凶獸,雖說若論單個巨蝗的實力,比之鑽山鼠可能都遠遠不如,但鋪天蓋地的一群撲將下來,誰能頂得住?

楊君山試圖提醒趕車人不要急著將靈穀賣掉,而趕車人也試圖提醒楊君山不要深入曲武山,不過結果很顯然是雙方誰也沒有聽誰的勸告,該去鎮上的賣糧的繼續去,而想去曲武山的也不曾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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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暗道

曲武山脈橫貫東西五百里,山高林密,地勢險峻,又位於瑜、璋兩郡三縣的交界之處,山中不但是飛禽走獸的生長之地,更是一些凶獸猛禽、毒物奇珍的誕生之地。

楊君山進入曲武山已經兩天的時間,期間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在試圖越過一道峽谷的時候遇到了從峽谷之下升騰而起的瘴霧的阻隔,這一股瘴霧在從峽谷當中升起之後,很快便借著山風向著楊君山所在的這一片樹林當中彌漫而來。

楊君山拔腿就逃,可身後的瘴霧卻是穿林過山從四面八方向著楊君山包圍而來,眼看就要逃不過了,他只好全力運轉《戊土靈訣》,試圖以體內靈力抗住瘴氣侵入體內,同時也儘量閉氣以減少呼吸的頻率。

好在隨著大規模的擴散,瘴霧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想來瘴氣之毒也應該會減弱,只要逃脫了瘴霧籠罩的範圍再想法辦逼毒就是了。

不過就在楊君山將第一口瘴氣呼入體內的時候,一股甜膩之味直沖腦海,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楊君山大驚之色,沒有想到這瘴氣之毒居然如此猛烈,正要全力運轉《戊土靈訣》之時,卻突然感到胸膛之中心臟狠狠的跳動了兩次,仿佛有一種熱血上臉一樣的感覺。

然而當這種感覺從體內升騰起來的刹那,因為瘴氣而頭暈目眩的感覺便在刹那間被壓了下去,楊君山就感覺精神一振,自己似乎並不懼怕瘴毒的影響?

可還沒等楊君山從自己不懼瘴毒的喜悅當中掙脫出來,不小心有吸了一口氣瘴氣的楊君山便突然又感覺之前被壓下去的瘴毒又開始蠢蠢欲動,楊君山大驚之下,急忙趁著頭腦還處於清明的狀態一路拋出了瘴霧的籠罩範圍之外。

狠狠的喘了兩口氣,胸腹之中因為吸入瘴氣的煩悶正在緩緩消解,這個時候楊君山才有心思琢磨自己怎得居然能夠不懼瘴毒。

因為之前在逃跑的過程當中楊君山可是看得分明,不僅僅是他,許多走獸飛禽在見到瘴霧席捲而來的時候也是紛紛逃離,有一隻野兔在逃跑的過程當中誤入了一片藤蔓之中絞纏住了四肢,瘴霧卷過之後,那只野兔很快便開始了劇烈的抽搐,隨後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由此可見瘴霧的毒性是極為猛烈的。

既然瘴毒的毒性足夠對人構成致命威脅,那麼楊君山能夠辟毒的原因就在他自己身上了。

想來想去,在楊君山看來原因無非就是三點:第一就是楊君山自己修煉的功法《戊土靈訣》有極強的卻毒功效,不過楊君山認為不太可能;第二就是因為楊君山如今強橫的肉身了,或者說是修煉山君圖的緣故,使得楊君山的肉身強悍到了具備抵禦瘴毒侵襲的可能;不過還有一點楊君山認為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就是楊君山體內隱竅開闢時所煉化的極品仙靈髓。

楊君山前世曾經聽聞,極品仙靈竅被開啟之後也是有可能像徐菁那樣出現天賦異術,或者也可以用來修煉某些類似于成對兒的仙靈竅那般的奇術的,不過這到底都是些傳聞,楊君山也無法去驗證真假。

不過他在以極品仙靈髓開啟隱竅之後也不是沒有希冀自己也能夠出現天賦異術,可惜除了仙靈竅被拓展的遠超常人之外,楊君山一直不曾感覺到自己誕生了什麼天賦異術。

不過這一次從瘴毒籠罩範圍當中安然走出,卻是令楊君山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天賦異術重新又有了盼頭,難不成極品仙靈竅帶給自己的天賦異術會是如同牛黃仙靈那般的可解百毒?

想到這裡,楊君山見得身後的瘴霧已經不再擴張,於是便又仗著膽子走回到瘴霧邊緣,很快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不過比之前卻是弱了許多,畢竟只是在邊緣地帶。

很快,「咚咚」心臟在胸膛之中狠跳了兩下,跳的楊君山自己都有些心慌,之前那種面紅耳熱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臉上,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頓時被壓了下去。

楊君山趕緊後退了兩步搖了搖頭,心中卻是飛快的回味剛剛的過程,暗道:看樣子倒不是百毒不侵,而是體內對於入侵的毒素有著很強的抵抗力,那些侵入體內的瘴毒也並未消解,而是暫時被楊君山體內雄渾的氣血壓制了下去,之後還需要他帶動體內靈力一一消解。

山君圖鍛煉肉身,隱竅位於骨髓之內,兩者都有著能夠增強修士氣血的功能,看樣子倒未必就是隱竅那裡誕生了什麼天賦異術,這令楊君山多少有些失望。

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在附近沒有發現什麼猛獸出沒的痕跡,楊君山趕忙開始運轉功訣恢復體內消耗的靈力,同時也將依舊被氣血鎮壓的瘴毒消解。

一晃便是小半日的功夫過去,一陣陣人嘶馬喊的聲音傳來,同時還有車軲轆軋路的聲音同樣由遠及近,將楊君山從修煉當中驚醒了過來。

這荒山野嶺的哪裡來得車馬?

這個疑惑剛剛從楊君山心中升起,卻是馬上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得,趕忙抬頭向著四周看去,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曲武山暗道,看這裡的環境地勢倒也極像,原來這條暗道這個時候便已經有了。」

所謂暗道自然不是地下的通道,而是指走私的通道,瑜郡與璋郡分屬不同的勢力掌控,雖有商道往來互通有無,卻都要被兩郡的掌控勢力收取重稅,於是便有人在諸多人跡罕見的險峻之地開闢暗道,用來避開商道上大勢力設下的重重收稅關卡,而曲武山的這條暗道便是溝通瑜郡與璋郡走私通道。

前世楊君山也曾數次通過這條暗道往來於璋郡和瑜郡,因此對於這條暗道極為熟悉,只是這一次被瘴毒追得有些慌不擇路,這才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曲武山暗道的附近。

循著聲音一路在山林之中奔跑,片刻之後,楊君山伏在一處灌木叢之後向下看去,就看到在數丈高的土崖下面有一條丈許寬的土路,這條路看樣子開闢的時間並不太長,路面坑坑窪窪的很是不好走,因此,迎面而來的三輛車馬走的很是緩慢。

到得近前,楊君山這才看清楚這三輛車馬卻原來是三輛糧車,每一輛糧車都用成年的憨牛獸牽引,憨牛獸與馱馬獸相比速度雖然慢了不少,可力氣大耐力足,而且路走得也穩當,最是適合走這種路面極差的新開闢暗道之類。

這三輛糧車不同于楊君山在荒山鎮看到的收購靈谷的糧車,這三輛糧車的封靈箱要比荒山鎮看到的要大得多,能夠盛放的靈穀也要多得多,也是長途販運經常採用的方式。

按照楊君山的經驗來看,這三輛大糧車每一輛的封靈箱都能夠盛放五十石靈穀,三輛車至少也是一百五十石。

隨著這三輛糧車的總共有五個人,外貌看上去都像是普通的糧商夥計之類,當然,都是有修為在身的那種,普通人哪裡走得了曲武山暗道。

楊君山看到這三輛糧車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荒山鎮大肆收購靈穀之人,而且看這五人周身氣息顯然也並非是武人境修士,這讓楊君山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只要不是武人境,在沒有靈識探查的情況便不會發現藏身在土崖之上的楊君山。

五個人有三個馭手,另有兩人坐在最後一輛糧車的上面,兩人一路說笑,到得楊君山下方附近的時候,兩個人當中年紀看上去較大的一個突然停止了說笑,向著四周的地形打量了片刻,突然喊道:「停!」

「籲——」

三輛糧車都停了下來,頭車的馭手轉過身來高聲道:「馬師兄,就在這裡下車嗎?」

那個喊「停」的馬師兄從糧車上跳了下來,道:「就這裡吧,再走一段距離恐怕就超過了連心符的感知範圍了,要是不小心讓那寧濟以為他的兒子已經死了,那老東西絕對就會翻臉,到時候姚師兄他們在荒山鎮可就危險了。」

朝著還在車上的修士示意了一下,那馬師兄繼續道:「就在這裡下車,我和程師弟帶這小鬼去與山裡面的趙師兄等人匯合,這三輛糧車就麻煩牛師弟三位送回璋郡了。」

說話之間,那還在車上的程師弟得了馬師兄的示意,將腳下的封靈箱打開露出裡面盛放的滿滿的靈穀,而後將手插進了靈穀之中一提,靈穀飛濺當中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被他從裡面拽了出來。

這少年渾身上下被綁得結實,口裡塞了麻布,被埋在靈穀之下倒也不虞被憋死,這會兒被從車上丟了下來還想著掙扎,卻被車下的馬師兄一把拿住了後頸,頓時便老實了下來。

那牛師弟「哈哈」一笑,道:「這條暗道開闢的不久,知道的可沒有幾個人,更何況馮師叔他們已經在曲武山另外一側等著咱們了,能有什麼問題?倒是馬師兄二位還留在曲武山當中,而且趙師兄那裡的事情也是頗為危險,兩位要多加小心才是。」

兩撥人分開之後,那牛師弟帶著三輛糧車繼續前行,而馬師兄與程師弟卻押著那被綁縛的少年從土崖的另外一側進山,至始至終兩撥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一切都已經落在了楊君山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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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背刺

連心符?

楊君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在出生後不久便同樣被楊田剛種下了連心符,不僅是他,他的二弟、小妹同樣都在出生的時候便種下了連心符。

這種符籙用來嫡傳血脈之間的感應,在極短的距離內甚至能夠憑藉符籙之間的聯繫進行簡單交流,而在遠一些的距離範圍內,同樣能夠通過符籙確定種符之人是否安全。

這被綁縛的少年身上種著連心符,那麼他必然有嫡親長輩是武人境的修士,而且從剛才馬師兄和牛師弟二人的言談當中,楊君山也大概可以猜測這少年應當是被人劫持之後用來脅迫自家的長輩答應一些事情。

看著三輛裝滿了靈谷的糧車,楊君山自然而然的便聯想到了荒山鎮收購靈穀的這件事情上面,隨後一個念頭便從頭腦當中跳了出來:難不成這少年的長輩,那位被稱作甯濟的修士便是荒山鎮的鎮守,而因為這個少年被劫持的緣故,荒山鎮的鎮守不得不同意他們在鎮上大規模的高價收購靈穀?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便在楊君山的腦海當中翻騰,曲武山暗道連同璋郡與瑜郡,這些人明顯就是璋郡來的,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大肆收購靈穀,難不成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蝗災即將來臨的消息,而且他們還能夠確定蝗災定然是沖著瑜郡去的?

無論如何也要跟上去看看!

楊君山整個人便如同狸貓一般在山林之中小心卻又迅捷的穿行,借著林木的遮掩吊在那兩個修士身後,遠遠地只看到兩人一路上在不停的說話。

楊君山此時沒有靈識去遠距離的探查兩人的修為,但同時也能夠再次確定這兩人同樣不是武人境修士,於是大起膽子的楊君山乾脆在外圍繞了一個圈子來到了兩人前方隱藏起來,在兩人路過的時候偷聽他們說話以印證自己的猜測。

「師兄,你說趙師兄他們在曲武山這深山老林裡面一呆就是一兩個月到底是在幹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不過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師兄,你說咱們到時候還真把這小崽子放回去不成,咱們可是都被他看到了面目,他老子有事武人境修士,到時候找咱們麻煩怎麼辦?」

「嘿嘿,他老子到時候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呢,要是那老子因為這小子著了咱們的道兒,自然就高枕無憂了;要是那甯濟精明,說不得到時候咱們就斬了他兒子的撓頭送回去,哈哈!」

「唔,唔,唔……」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停在了少年的耳中,那少年頓時激烈的掙扎起來,兩人一時不察居然被這少年從兩人身邊跑開了去。

那馬師兄在身後笑駡道:「他媽的,上半身都被綁著,你還能逃到哪裡去,之前就該讓姚師兄封了你的修為,省的這麼麻煩!」

那位程師弟也笑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地向逃往樹林深處的少年擲去,口中還大喝一聲:「中!」

石塊飛出十餘丈準確的砸在少年的腳後跟上,那少年頓時向前栽倒,摔了一個狗啃泥,馬師兄與程師弟在不遠處看得「哈哈」大笑。

然而兩人看不到的是,當著少年栽倒在地的時候,卻是半邊身子都竄入了一片草叢當中,隨著草叢的倒伏,一雙眼睛和半張臉就這麼突兀的與他拉近了距離面對面的對視起來。

少年顯然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呆了,張口就要大喊,不料那半張臉上的一雙眼睛卻是突然一凝,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音傳到了少年的耳中:「別叫!」

少年一愣,馬上又聽得那道聲音道:「想得救就別叫!」

少年終於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眼前近在咫尺的半張臉其實是伏在了一層土中,身軀完全被荒草所覆蓋,如果不是自己直接撞入了草叢當中,便是到得近前也很難發現這裡隱藏著一個人。

「轉過身去,坐起身來!」

這一次少年二話不說便按照那道聲音去做,原本倒伏在地上的身子猛地轉過身來掙扎著半坐而起,正好看到那馬師兄與程師弟滿臉冷笑的向著他走了過來,而少年此時的這個動作卻也正像是無處可逃時的反應。

而此時半坐起來的少年也正巧將被綁縛的雙手露了出來,一個長條狀的物事被放在了雙手之間,少年急忙用雙手將此物捂在手中,憑感覺像是一枚被折斷的箭頭,這時就聽到那道微不可查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等,伺機而動!」

程師弟走到少年跟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口中罵罵咧咧道:「小兔崽子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再跑老子打斷你狗腿!」

那少年嘴裡被塞著麻布,但仍舊不甘示弱的朝著兩人「嗚嗚」的咆哮,那馬師兄一巴掌扇在他的腦袋上,罵道:「再他娘不老實,來自現在就送你上路!」

兩人拖拽著少年跌跌撞撞的向著樹林深處繼續走去,那少年趁機向著身後看了一眼,卻見一片荒草隨風而動,哪裡有什麼人藏在那裡!

遠遠地,那押著少年的馬師兄和程師弟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接下來往哪裡走?」

「先向西,那裡有一條山溪,咱們先到那裡歇一會兒,……」

楊君山此時正在瘴霧之中快速的穿行,因為不用再懼怕被人察覺,因此他的速度再次提升,而他要去的方向正是記憶當中距離曲武山暗道並不太遠的那條小溪。

馬師兄帶著二人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才聽到林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山林之中的濕熱早已經讓二人走得不耐煩,此時聽到水流之聲頓時精神一震,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到得溪邊,潺潺的清流就像一條墨綠色的玉帶穿過林間,涼絲絲的水汽頗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程師弟舔了舔嘴唇,一腳揣在好年的腿彎,少年頓時跌倒在地,只聽他道:「師兄你先去涼快涼快,這小子師弟我先看著。」

馬師兄笑道:「師弟忒得謹慎,這荒山野嶺的難道還會有人來救他不成,也好,我先去解解渴!」

馬師兄蹲在溪邊先是捧了兩口水灌進了口中,然後又狠狠的洗了兩把臉,就在這時山林間也起了一陣微風,帶動樹木枝葉一片「刷拉拉」的聲響,與小溪潺潺的流水聲組合在一起,頗有一種山林靜幽的氛圍。

就在馬師兄還沉浸在四周靜謐的氛圍當中時,「咕咚」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馬師兄一驚,整個人陡然向右橫移了五尺的同時人已經轉過了身來,一張獸皮符在掌中冒起了騰騰的黑煙,而後騰起的黑煙當中有黑色的粉塵掉落,化作一道黑幕垂下擋在身前。

「咻」一聲裂空,就在黑煙垂下的刹那,一根符紋箭已經破空而至,將黑煙屏障撞得整個凹陷下去的刹那陡然炸開,馬師兄整個人被炸得向後退了七八步,一路退到了小溪中央這才止住了腳步,可身前的黑煙屏障儘管變得稀薄了許多,可卻依舊守護在他的身前。

直到這時,樹林深處才有一種弓弦震落時的聲音傳出,顯然對方這一箭的速度要比聲音快多了。

這個時候馬師兄才有餘暇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見在一顆大樹之下,程師弟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一根符紋箭射穿了他的後心,鮮血依舊從傷口之中汩汩流出,而人卻已經在中箭的刹那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在嗎程師弟的旁邊,那少年依舊被綁縛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程師弟的師弟目光呆滯,滿臉的意外之色,顯然連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誰,出來,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有種出來你我一對一!」

馬師兄很快從受襲的慌亂當中鎮靜下來,既然是偷襲那麼對手肯定不是武人境修士,而對方射出的箭矢比聲音還快,顯然使用的乃是極硬的強弓,按照之前射向自己的那一箭的勁力來估算,對手或許是一位凡人境四重以上的修士。

不過自己有狼煙法符護身,不但可以不懼對手的強弓符劍,而且狼煙一起,趙師兄他們得到信號馬上就會趕來,現在關鍵就是不能讓偷襲者將那甯濟的兒子救走。

想到這裡,馬師兄以護身黑幕轉向之前箭矢飛來的方向,同時有恃無恐的向著坐在地上的少年那裡走去。

然而就在馬師兄剛剛走到少年近前的時候,「咻!咻!咻」,接連三道破空之聲從身側的樹林深處傳來,那偷襲之人居然連發三支符箭,這讓馬師兄一時間也不敢大意,連忙轉身面朝箭矢飛來的方向,指尖漸漸凝聚起了一簇火苗,向著面前急速點出,接連兩根飛來的箭矢在身前炸裂,而第三根卻來不及點中,一舉撞在狼煙黑幕之上,再次將馬師兄撞得向後退去。

可就在馬師兄連退兩步的刹那,整個人的神色卻是突然一僵,雙目猛然向外突出,低頭看去時就看到胸前的衣衫之上有一點嫣紅向著四周幾句擴散。

馬師兄極力想要轉身向後看,可身上的力氣卻在刹那間宣洩一空,整個人摔倒在地的時候,終於看到之前看被綁縛呆坐在地的少年此時正站在他身後,手中握著一隻折斷的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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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寧斌

少年呆呆的看著手中滴血的符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一個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一些的少年用從衣衫上撕下來的半截布蒙著半張臉,手持一張半人多高的大弓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楊君山看了看被救的少年神色,而後便走到那程師弟的屍體邊上一陣摸索,而後許多七零八碎的東西便盡數被擺放在了地上。

從這些東西當中撿了五六枚玉幣,兩張法符,一柄一尺長的符紋短劍,剩下雜七雜八的東西便盡數被楊君山掃進了溪水當中。

抬頭看了看依舊還在發呆的被救少年,楊君山同樣一言不發,而是走到他腳下的馬師兄身邊繼續搜索著他身上的一切物事,不過這馬師兄不愧為是施仙術境界的修士,身上的好東西要比那位程師弟要豐厚的多了。

先將十二枚玉幣收了起來,然後是一隻羊脂玉瓶,裡面尚有六粒丹丸,倒出一粒看了看色澤,又放到鼻端問了一問,楊君山的臉上頓時顯出了幾分喜色,這可是上好的法雲丹,正適合凡人境中高階的修士修煉所用,雖比不上當初楊君山撿漏得來的法玄丹,可也是丹爐煉製出來的正宗法丹,而非藥丹。

此外尚有一張狼皮符籙,正是與之前那接連擋下幾支符劍的獸皮符一模一樣,不過看到獸皮上畫著的一隻狼頭,楊君山神色卻是一怔,隨後便想也不想的將符籙扔到了被救少年的腳下。

還有兩塊赤紅色的圓石引起了楊君山的注意,圓石上刻畫著各種火焰符紋,正是兩塊用來輔助修煉的赤焰火符石,修煉赤焰術的修士以靈力激發引動火符石之後,便能夠在修為未曾達到第五重時施展出赤焰術這種法術。

這種符石不同于符籙之類只用體內靈力便能夠激發,而是要事先修習符石上刻印的法術,這樣在激發符石之後所產生的威力幾乎與法術本身相當,而且還能夠繼續受修士自身的控制,而並非是像符籙之類只以靈力激發,威力較原有法術削弱了許多不少,激發之後也不會再受修士自身的控制。

之前那馬師兄接連以指尖火焰點爆兩枚符劍,所使用的法術正是赤焰術,然而馬師兄乃是第五重施仙術的修為,施展赤焰術自然已經不需要赤焰火符石的輔助,這兩枚符石想來是那馬師兄在進階第五重之前用來輔助修煉赤焰術這種法術的。

儘管這類符石的使用較為複雜,但因為涉及到修士修煉法術之用,因此價值往往還在將法術直接封印在其中的符籙、符劍等之上。

可惜楊君山自己並不打算修煉赤焰術,而且他也不懂得如何修煉赤焰術,因此這兩枚赤焰符石對他而言卻是沒什麼用處,但若是拿來換取玉幣的話,想來會有不少修士趨之若鶩。

最後楊君山還從馬師兄的腰囊當中摸出了五六個鴨蛋大小的卵石和金屬球,三個金屬球都是被從原石當中精煉提取之後凝聚而成的法階下品靈材,一枚是赤炎鐵,乃是從赤焰石當中當中提取的精華,而赤焰石本身也是製作之前楊君山得到的那兩枚赤焰符石的原石;第二枚是點星鋼,據楊君山所知乃是從天上掉落的隕石當中提煉而出的品質最低的一種金屬;最後一枚則是炎銅精,乃是一種出產自火山熔岩之地的礦石中的提煉之物。

楊君山一看便知曉這三種法階下品的靈材應當是那位馬師兄為自己煉製法器而積攢下來的寶物,如今這些東西卻是一股腦的全都便宜了自己。

剩下的三個則都是石球,其中兩個還是楊君山再熟悉不過的紅鏽原石,這讓楊君山心中一沉,看來紅鏽原石的秘密終究還是洩露了,連璋郡的修士都開始注意到這件事情了?

最後一個石球一開始楊君山還沒看出來,但當他拿在手中仔細查看後這才恍然,原來這個石球居然還是一件叫做石卵的中品仙靈。

石卵不是卵,不過這種仙靈較為奇特,乃是凝結在山石之中的寶物,有時開山取石,或者挖礦的修士偶爾會得到此物。

這一次收穫不淺,楊君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兩人的屍體放在一起,然後開始從山林之中尋找一些乾枯的樹枝準備焚屍。

走到那一直呆立的少年跟前,楊君山沉聲問道:「第一次殺人?」

那少年木然的眼神向著露出了半個臉的楊君山看了看,而後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雙目之中終於回味過來了一絲神采。

有些遲鈍的點了點頭,少年將還在滴血的斷箭丟在了地上,低聲道:「是!」

「沒什麼,這些人都該死,要是現在不殺死他們,說不定呆一會兒死得就是你,甚至會是你那被脅迫的父親了!」

楊君山笑了笑,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接著道:「只要你能夠堅持活下去,這樣的殺戮慢慢的你就會習慣的。」

「父親!」少年猛然抬起頭來,大聲道:「不好,那些人會殺了我爹的,孫叔叔,不,孫澤雷那個人是璋郡人的內應,是他騙我被這些人抓了去,他們脅迫我爹讓他們在荒山鎮收購靈穀,而且還會殺了我爹讓孫澤雷繼任鎮守,不行,我必須要趕快回去!」

那少年正要離開,突然有止住了腳步望向楊君山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在下甯斌,家父甯濟,乃是荒山鎮鎮守,還請閣下告知名諱,在下日後必有所報。」

「寧斌,你叫寧斌?」楊君山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少年,倒是和前世的那個與張玥銘一同堅守撼天宗最後道統的「撼天三傑」中的寧斌眉目之間頗為相似。

只是前世記憶當中的那個寧斌歷經波折,神情氣質當中都是一股飽經風霜的成熟感,哪裡像眼前的少年這般充滿活力。

甯斌見得楊君山即使蒙住了半邊臉也遮掩不住神色間的驚訝之色,於是問道:「閣下認得我?」

「不認得!」楊君山一口否認掉,接著道:「不過夢瑜縣三大豪強家族中的甯家在下自然是知道的,聽說寧家第三代出了一位嬌子,天賦未必就不如那夢瑜縣第一天才張玥銘,不會就是你吧?」

「在下自然是比不得張師弟的!」

寧斌顯然已經承認了楊君山的話,而且從他稱呼張玥銘為「師弟」來看,顯然也已經被撼天宗納入門下,只聽那寧斌接著道:「既然閣下已經知道了在下的底細,那麼無論閣下將來有所吩咐,可將消息送給家父,或者送到夢瑜縣城的寧家,在下必赴湯蹈火。」

楊君山想了想,將地上折斷的符劍撿了起來,道:「也好,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假如有一天我用到的話,有人會帶著一支折斷的符劍去找你的。」

甯斌再次向著楊君山拱手道:「一言為定,不過現在在下心急家父恐被小人所害,要先行別過了。」

「別急!」楊君山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寧斌,道:「這裡深入曲武山深處,距離荒山鎮守所足有百里之遙,你如今不過第四重奠仙根的修為,就算一路奔行返回荒山鎮也得近兩個時辰,走,我帶你找坐騎去!」

寧斌一愣,他之前心急救父,卻是忘了此地與荒山鎮的距離,況且此地深入曲武山,他根本也認不得路,若不是楊君山叫住了他,說不得不等他到了荒山鎮就先迷失在這深山老林當中去了。

「坐騎?」寧斌馬上想到了什麼:「你是說……」

楊君山將覆蓋在兩具屍體上的枯枝點燃,笑道:「怎樣,那領頭的姓牛的修士修為也不過和你相差仿佛,都是第四重奠仙根的修為,其他兩個趕車的修為恐怕更差一些,有沒有膽量再殺人?」

寧斌看著地上被焚燒的屍體,熊熊的火光將他的面孔掩映的更加猙獰。

「幹了!」

這句話一出口,寧斌突然感到身上反而一陣輕鬆。

楊君山笑了笑,道:「那好,曲武山的暗道剛開闢不久,道路崎嶇難行,那三輛糧車此時想來走得不遠,你我在山中抄近路還能趕到前面去埋伏。」

寧斌點了點頭,道:「一切聽你安排,不過你那兩枚赤焰符石能不能借我用用,我同樣修煉了赤焰術,借助符石的力量便能夠施展法術,實力必然大增。」

「哦!」楊君山將兩枚符石扔給了他,笑道:「送你了,還有地上那張狼皮符籙也是從那位馬師兄身上找到的,看到上面那個狼頭了沒有,將這張符籙帶給你爹,想來你爹是知曉那個狼頭是什麼意思的。」

頓了頓,楊君山接著道:「你既然能夠借助符石施展法術,那麼看來待會兒還是你主攻了,我會為你掠陣的,小心別把憨牛獸和糧車燒壞了!」

寧斌看了看被楊君山收起來的其他戰利品,沉聲道:「放心!」

楊君山知道自己收刮的這些東西當中肯定還有一些是寧斌的,想來也是當初他被擒之後身上的東西讓馬師兄和程師弟搜了去,不過現在這些東西都是楊君山自己的戰利品,那寧斌不好意思開口,楊君山自然樂得裝作不知。

楊君山指點了方向之後,這一次卻是寧斌在前,而楊君山拖後則將兩人在山林間穿行的痕跡盡數遮掩了起來。

就在兩人離開了半個時辰之後,地上的兩具屍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然而升騰起來的煙柱還是引來了曲武山中其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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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尋蝗

「趙師兄!」

一名修士從溪水當中走上岸來,手中有幾樣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物事,道:「這些都是馬師兄和程師弟身上的東西,看來那兩具焦屍十有八九是兩位師兄師弟的了!」

火堆的火焰早已經被撲滅,只剩下兩具焦黑的屍體留在那裡,身著一身綠袍的趙師兄在趕到溪邊的時候便一直站在兩具屍體邊上,直到四處搜尋的七八名修士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按照之前姚師兄傳來的消息,那甯濟的兒子會由馬寅師弟帶到這裡來,如今馬師弟與程師弟隕落,想來那孩子定然是被人救走了。」

趙師兄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陰風在林間穿繞,聽得人心底發寒,幾名跟隨他的師弟站在他身周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四下裡查看可發現什麼蹤跡沒有?」

一名修士上前道:「師兄,在東南方向發現了一些遮掩起來的痕跡,想來是敵人在撤退的時候試圖遮掩他們的蹤跡,不過這些蹤跡在走出半裡路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又有一名修士道:「師兄,在西北方向也發現了有人行走的痕跡,不過……」

趙師兄陰沉的目光瞬間掃了過來,那修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急忙道:「不過從留下的痕跡來看,似乎是有人穿過了瘴霧來到了那裡。」

趙師兄青紫色的臉抖了抖,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森冷的笑意,道:「不論那救走甯濟兒子之人耍什麼伎倆,他終歸要返回荒山鎮去通知寧濟,所有人往被追,一定要在那小崽子返回荒土鎮之前截住他,同時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姚師兄做好及時應變的準備。」

之前那從溪水當中走出來的修士仗著膽子勸道:「師兄,咱們要都去追那小崽子,咱們負責監視的那些巨蝗該怎麼辦?」

趙師兄冷哼一聲,道:「無妨,曲武山東西數百里,發現的巨蝗群不下數十處,我等監視的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

楊君山站在一處山崖之上看著下面的暗道中央寧斌正在與那牛師弟鬥法,三輛糧車都已經停在了路中央,另外兩位馭手則倒在車下,每人的胸膛都被符羽箭洞穿。

那寧斌不愧為是未來的撼天宗三傑,那牛師弟年歲要比他大得多,浸淫在奠仙根境界的時日也要長得多,鬥法之中的各種手段同樣要老辣的多,可那寧斌愣是憑藉一對兒赤焰符石與此人打得難解難分。

遠處深山之中升起的煙柱已經在漸漸減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但願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能夠成功,楊君山從背後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符羽箭,七石硬弓頓時被拉開,扳指之上靈光流轉,箭上的符紋頓時被引動,弓弦震落,羽箭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刺耳的銳鳴之聲,向著牛師弟的腿上射去。

就在第一箭射出的刹那,楊君山快速搭箭張弓緊跟著第二箭已經射出,不過這一箭明顯偏離了目標,向著牛師弟身側兩尺出飛去。

那牛師弟早已經發現了對手尚有一位神射手埋伏在側,之所以這麼長時間居然才能夠與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鬥得旗鼓相當,是因為有相當部分的精力被用來防備這位神射手的冷箭了。

就在楊君山第一箭射出的刹那,牛師弟便已經發現了箭矢飛來的方向,腳下接連邁出兩步,符紋箭落在之前他站立的地方頓時將地面炸出了一個半尺深的小坑。

可就在牛師弟剛剛躲避之時,甯斌見得楊君山出手相助氣勢更盛,雙掌緊握赤焰符石居然一舉引出兩道赤焰術向著牛師弟左右夾攻而來。

那牛師弟心中一慌,趕忙再次後退了一步讓過了這兩道法術,不料半空之中一道黑影閃過,楊君山的第二支符羽箭正巧便在這個時候從左向右射穿了他的脖子。

那牛師弟死死的扒著自己脖子,使命的張開嘴試圖呼吸,可被貫穿的脖頸傷口卻向外冒著帶著氣泡的血漿,緊跟著眼前一片紅光,寧斌的赤焰術已經將牛師弟整個人徹底吞沒在了火紅的焰光之中。

站在那被燒得發黑的牛師弟的身旁看了看,楊君山搖著頭歎息道:「可惜了可惜了,還是沒經驗啊,好好的一個奠仙根修士燒成這樣連戰利品都沒得要了!」

一旁的寧斌臉色通紅,剛剛自己那一道法術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發出去了,就算發出去也大可以直沖著臉上去,這樣既可以集中法術的力量,發揮出法術更強的威力,又可以不必把整個人都燒掉,至少戰利品還可以保留下來。

好在三輛糧車以及三頭憨牛獸都完好無損,楊君山指了指最後一頭拉著糧車的憨牛獸,道:「那頭牛看著最壯,你趕緊騎著走吧!」

甯斌朝著楊君山拱了拱手,轉身便將糧車的車轅從憨牛獸身上卸下,調轉了牛頭縱身騎了上去便要向著來路返回。

楊君山在他身後遠遠的喊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直接進鎮守所去找你的父親,小心人家布好了陷阱等你自投羅網!」

暗道之上已經看不到了寧斌的身影,楊君山又搜了搜其他兩具馭手的屍體,除了一兩枚玉幣幾十枚石幣之外沒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收穫。

楊君山調轉了糧車,將第三輛糧車的車轅搭在第二輛糧車之上,然後沿著來路開始向回走,大約走了兩三裡路之後,眼見得拉著兩輛糧車的憨牛獸已經精疲力竭,楊君山向著暗道兩側的土崖看了看,道:「差不多就是這裡了吧!」

按照記憶,這一代的暗道兩側的土崖都是極為疏鬆的土質,一到雨季連綿的時節便經常垮塌,有的時候甚至連暗道都一同堵塞了去,而此時暗道雖然開闢不久,但道路兩側的土崖下面已經有一連竄的因為土崖垮塌而形成的土包了。

楊君山將三輛糧車趕到一面土崖下,然後將兩頭憨牛獸身上的車轅都卸了下來牽到道路另外一側,然後攀到土崖上方仔細查看了一遍,找到幾處土崖裂開的縫隙,而後用符紋箭接連射到這幾處縫隙當中,符紋箭炸裂之後連同一大片土堆從土崖上分離之後垮塌,將三輛糧車盡數埋在了一個土包當中。

看了看道路兩側連綿不絕的數十個土包,楊君山料想不會被人察覺,於是便分別在兩頭牛的尾巴上系了一根樹枝,然後讓兩頭憨牛獸分別向著暗道兩側自行走去,同時將地上的車轍痕跡儘量掃盡,至少也要做到混淆事後追蹤調查之人的視聽。

做完這一切,楊君山又馬上返回到山林之中,此時遠處楊君山焚燒屍體時故意弄成的黑色煙柱已經完全消散,為了避免自己調虎離山的計策不行,楊君山還是在山林之中繞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當初的小溪邊。

燃燒的灰燼還在,但燒焦的屍體已經被掩埋,楊君山此時向著四周搜索了一遍,除了西南方向是有人趕來留下的痕跡之外,其他方向都有被人搜索過的痕跡,而是北方還有這一夥人離開時留下的痕跡。

看來他們果真是朝著北邊去了,希望那寧斌不要和這一夥人撞上,不過那一夥人絕對想不到寧斌會走暗道返回荒山鎮,更不會想到他還有坐騎趕路,而那一夥人則還在曲武山中向北搜索前進,這樣一來寧斌應當能趕在他們前面返回荒山鎮,自己也不算是坑了他。

一路循著那一夥人來時的蹤跡向著西南方向而去,楊君山走出七八裡山路之後,一片「嗡嗡」的震顫聲已經越發的響亮,仿佛是什麼東西的翅膀在急速的震顫一般。

楊君山心中狂跳,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接近了尋找的目標,行動也越發的謹慎,生怕驚動了那些隱藏在山林深處的東西。

突然,一陣「嗡啦啦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楊君山急忙停下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就看到一隻伸長足有四寸多長的黑灰色巨型蝗蟲落在了震顫著翅膀落在了一株小樹的枝椏上,而後上下顎急速的顫動,一片巴掌大小的樹葉便被啃噬一空,而後這只蝗蟲又一振翅膀按照來路飛回了去。

巨蝗,的確是巨蝗,與前世記憶當中的那一場巨蝗災當中出現的巨蝗一模一樣!

楊君山按捺住心中不知道是恐慌還是興奮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向前撥開擋路的枝條荊棘,而後一片山谷便出現在了楊君山的眼前。

這原本應當是一片鋪滿了草叢的山谷,然而此時這一片山谷卻只剩下了一片熙熙攘攘的黑灰色,無數的巨蝗佈滿了這一片山谷,只有偶爾露出來的空隙還能夠看到地面上已經被啃噬的只剩下埋在土裡的光禿禿的草根。

這一片山谷早已經無法再承受如此海量的巨蝗了,不過楊君山卻在山谷當中還看到了許多不曾長成的幼蟲,這些幼蟲身量與普通蝗蟲的成蟲一般大小,然而背上的雙翅卻還沒有長全,或許便是因為還有著大量幼蟲的存在,這一片山谷中的巨蝗才沒有爆發蝗災。

不過楊君山還是能夠看到不少飛騰起來的巨蝗落入山谷四周的森林之中,過得片刻之後又紛紛飛回,有的巨蝗口中還銜著整片的樹葉,落入山谷之中馬上就會招來幼蟲上前紛紛爭搶。

楊君山看的目瞪口呆,這些巨蝗成蟲居然還懂得哺育幼蟲!

妖!難道又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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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煞地

楊君山第一反應就是這一片巨蝗之中出現了妖蟲!

只有被妖化了的巨蝗才有可能懂得讓成蟲去撫育幼蟲,山谷中數不盡的巨蝗不可能盡數被妖化,那麼這一片巨蝗之中便肯定有一頭被妖化的蟲王。

這頭蟲王控制著整片山谷當中的巨蝗,約束著它們一直不曾沖出山谷,同時命令那些成蟲從四周的山林之中采回枝葉食物供幼蟲啃噬。

楊君山可以想像,一旦這一片山谷當中的巨蝗盡數成長為成蟲,那麼只等蟲王一聲令下,無數的巨蝗必將鋪天蓋地的沖出山谷,沖出曲武山。

沿著山谷邊緣的樹林楊君山一路繞行,同時密切關注山谷之中巨蝗的動向,試圖將隱藏在其中的蟲王找出來,然而山谷之中的巨蝗密密麻麻,就算蟲王的體型可能要比其餘巨蝗更大一些,或許因為妖化還有一些明顯不同於其他巨蝗的特徵,可要想將其從中找出來卻是難如登天。

楊君山沿著山谷邊緣潛行,同時還將幾隻飛入樹林之中覓食的巨蝗悄無聲息的擊殺,而後將巨蝗屍體保存起來放在腰囊之中。

然而待得楊君山向著山谷南側山坡上的樹林走去的時候,卻發現巨蝗飛去這一片樹林的數量越來越少了,而且越是向南巨蝗飛去的數量越少,同時彌漫在樹林當中的一股刺鼻的味道卻是越來越濃。

這時楊君山發現這一片樹林無論是地面還是樹葉枝幹上都灑滿了一層黃褐色的灰塵,按理說山林之中常有山風吹拂,枝葉搖動之時很少有灰塵落在上面才對。

小心的將一片落滿了灰塵的樹葉放在鼻端一嗅,遠比彌漫在樹林當中還要刺鼻的氣味直沖腦海,令楊君山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而且楊君山還發現,這些黃褐色的粉塵粘附性特別強,在落在樹葉上之後,任憑他如何搖晃都不曾落下,就算是用口猛吹都無法將這些黃褐色的藥塵吹盡。

這絕對是有人故意如此的,這些帶著刺鼻味道的藥塵阻擋了山谷中的巨蝗向南覓食,將來蝗災一旦爆發恐怕也會本能的避開南面的方向而全部向北席捲,這恐怕也是前世蝗災從曲武山爆發之後很快便席捲了半個瑜郡,而璋郡受災卻極為有限的緣故。

巨蝗之災原來既是天災,同時也是人禍!

楊君山幾乎可以確定這些播撒藥粉之人定然與荒山鎮收購靈穀之人是同一夥人,只是巨蝗災席捲半個瑜郡,單憑眼前這一處山谷當中的蟲群顯然遠遠不夠,也就是說在整個曲武山當中類似的蟲群還不知道有多少個。

而楊君山所知的那個以狼頭作為表示的璋郡勢力恐怕根本沒有監控這麼多蟲群的力量,也就是說想要布控整個曲武山巨蝗蟲群的勢力,至少需要璋郡的多家勢力聯合行動才有可能。

正在潛行的楊君山突然停下了腳步,整個人潛藏在一株巨樹之後,就在他之前前進的道路上,正有一處巧妙的預警陷阱佈置在那裡,若非楊君山本身就是一位老辣的山林獵手,根本無法察覺到這一處陷阱,而只要他稍有碰觸,恐怕就會被暗中隱藏的人發覺。

預警陷阱出現,那麼也就說明這一夥監控蟲群修士的駐地應該也就在附近了,只是不知道這一夥人是否都已經被他引到了北面去追趕,還是尚有留守之人。

楊君山小心翼翼的繞過了預警陷阱繼續前進,期間又連續發現了兩處預警佈置,一小片開闊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而在開闊地的中央則是一座半截埋在地下的用原木做成的屋子。

四周一片寂靜,看不出有人在這裡的樣子,可楊君山依舊不敢大意,將兩張從程師弟身上繳獲的法符拿在手中,同時將那一柄符紋短劍也放在了隨手可以拔出來的地方,慢慢的向著木屋接近。

以楊君山的經驗來看,這一處營地至少應當有六七名修士暫時駐守,而且這些人剛剛離開不久,從營地遺留下來的東西來看,這些人離開的顯然非常匆忙,而從那死去的馬師兄口中得知,這一處營地應當是以那位趙師兄為首,而此人應當是一位武人境修士無疑。

輕輕地打開木屋的房門,最終確定這一處營地並無一人,也並未留下任何陷阱,楊君山這才最終放下心來開始仔細搜索這一處營地。

修士身上的重要物品一般都隨身攜帶,這一處營地當中的修士也不例外,木屋之中除了大約五百斤靈穀之外,還有一些吃剩下的醃肉、烤肉,其中楊君山甚至能夠分辨出兩三種凶獸之肉,應當都是從曲武山中捕獵而來,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收穫了仙靈。

楊君山還在一處角落當中發現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封靈桶和一隻一尺寬半尺厚的封靈盒。

將封靈桶打開之後,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從桶中散發出來,裡面是半桶經過封靈處理之後不會凝固的血漿,這些血漿都是凶獸之血,凡人境修士可以用來書寫符籙,可以節省不少靈力。

而那只封靈盒之中盛放的則是鞣制好的凶獸皮革,被整整齊齊的分割成二十余張,這些凶獸皮革用來作為制符的符紙,可以長時間的保持符籙之中的靈力不散,威力不降。

封靈桶實在太大,而且攜帶不方便,不過那二十余張凶獸皮革和那只封靈盒楊君山可就不客氣了。

除此之外,在營地四周的空曠之處晾曬了頗多藥材,應當也是駐守在此處的修士在閒暇之余在曲武山中採集到的,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的草藥,但好在年份足夠藥力十足,大部分在煉製藥丹的時候都會作為輔助藥材而用到,可見採集這些藥材的修士對此頗有研究。

對此楊君山自然不會客氣,如果說營地之中的修士還只是對於草藥有所精通的話,那麼楊君山前世本身就是一位制丹師,雖比不得煉丹師的天賦,但腦海當中記下的十余道丹方對於這些藥材的挑選自然是更加駕輕就熟,從這些晾曬的藥材當中挑選出的也都是價值更高的草藥。

在將這一處營地完整的搜尋了一遍之後,楊君山又在木屋後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土窯子,在將土窯子打開之後,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而樹林之中楊君山問道的問道一模一樣,不過卻更加的刺鼻。

將之前那塊用來蒙面的麻布沾了水捂住口鼻,楊君山走進了土窯當中,裡面有一座石台,上面瓶瓶罐罐的東西擺放了不少,還有不少研磨出來的各色粉末放在不同的碗中,此外還有尺許高的敞口瓷罐,裡面倒進入了不少碗中的那些粉末,還有一根陶棒放在裡面似乎正在攪拌。

而在石台下麵則有兩隻口袋,每只袋子大約二三十斤重,楊君山打開一看,裡面盛放的黃褐色的粉末正是與樹林之中抛灑的那些藥粉一模一樣。

楊君山頓時明白過來,這一夥人用來阻擋巨蝗南下璋郡的藥粉不但是當場配製而成,而且配製這些藥粉的原料應當就是采自曲武山當中的草藥,難怪這處小營地當中到處都是晾曬的藥材,看來配製那藥粉的藥方就是那些采來的草藥了,只是具體的配製過程楊君山還是不得而知。

看著眼前數十隻瓶罐中的藥粉,楊君山根本無法通過這些東西推斷出藥粉的具體藥方,無奈之下只得將石台下的一袋藥粉背在了身上準備帶回荒原鎮去。

臨走之前,楊君山卻是一把火將這小木屋點了,然後迅速的沿著山谷西側繞向北端,不過在他繞向西北角的時候,山谷之中卻是有一股蟲群猛然從穀中爆開,在山谷中央升空之後向著四面八方飛去,就像在天空撒開了一片灰褐色的雲彩。

一股凜冽的邪風從山谷徐徐吹過林間,在吹到楊君山身上的時候卻如同刀割一般,就仿佛有一隻殺氣騰騰的凶獸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他一般。

煞氣,這是煞氣,這山谷之中居然有一處煞氣之源!

楊君山猛然竄向一株大樹之後向著山谷之中看去,就見密密麻麻的蟲群圍繞在山谷中央從左向右盤旋漸漸的形成了一道垂直的蟲柱直上數十丈的高空。

蟲王一定在那裡!煞氣的源頭也一定在那裡!

巨蝗蟲群環繞成這個巨大的蟲柱其實是為了爭食從源頭噴湧而出的煞氣,楊君山幾乎在瞬間便能夠做出肯定的猜測!

然而當楊君山繞到山谷北端準備回返的時候,山谷之中圍成了數十丈高的蟲柱突然垮塌,蜂擁的蟲群盡數落向了山谷,之前山谷之中浩大的場景瞬間平息下來。

楊君山依舊沒有能夠發現隱藏在蟲群當中的蟲王,然而卻再也感受不到了煞氣臨體時的那種擇人而噬的氣息。

這一股煞氣之源居然是間歇性質的?

只是不知道一直監視山谷的那六七個營地當中的修士是否曾經發現了山谷之中的這種情況,而且發現之後是否識得那一股洩露而出的懾人氣息就是難得一見的煞氣之源?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需要儘快趕回荒原鎮去了,身後遠處被點燃的營地當中升起了濃濃的煙霧,而楊君山卻是在山林之中一路行進了數裡之後一頭紮進了瘴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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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五十九章 死訊

出得瘴霧,楊君山沒有做絲毫停留,一路穿過曲武山返回到山蠻村,而後用十幾枚石幣上了搭乘了一輛村裡去鎮上賣靈谷的糧車,而後不等到得鎮守所便提前下車繞開了荒山鎮草市,花了兩天的時間返回了荒原鎮土丘村。

這兩日楊田剛的心情不錯,剛剛將名下的三分中品靈田耕耘完畢,又通過鎮守所鎮守大人幫忙,從撼天宗在夢瑜縣設下的靈植園當購買了法階下品靈草金紅花的種子。

金紅花是法階下品靈草在煉製丹藥當中極為常用的靈草,所以儘管這種靈草好種植,產量也不低,但價格卻始終穩定,是一種理想的種植靈草。

中品靈田原本是可以用來培育中品靈草的,不過若是培育下品靈草的話,不但產量可以增加,而且靈草的成熟週期相比中品靈草也會大大縮短,這樣一來收益未必就比種植中品靈草差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靈草的種子卻也不是那麼好弄的,楊田剛所購買到的金紅花種子最多也不過種植一分靈田,若是換成中品靈草的種子恐怕就是鎮守大人也無能為力。

而剩下的種子楊田剛他打算先從大哥楊田臣那裡想想辦法,楊田臣前些日子傳來消息,因為紅鏽原石的緣故,他被撼天宗收入內門弟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聽說二弟這裡出了三分中品靈田的事情後,他馬上答應幫忙尋找足夠一分靈田種植的靈草種子,不過卻要從楊田剛這裡分三成的產量。

自己這個大哥什麼都要往自己懷裡摟,楊田剛自然清楚自家大哥的德性,然而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去求這個身兼青石鎮鎮守以及撼天宗內門弟子雙重身份的親生大哥幫忙。

此外就是像七妹夫安俠等青石鎮與自己交好的親友托人送來的一些靈草種子,數量極為有限,但各式各樣的種類卻不少,多是他們這些年來隨手收集之後送過來的。

如此還剩下一分靈田空著,其實楊田剛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找四妹幫一下忙,四妹楊田芳其實算是他的三妹,在楊氏第二代嫡系子女當中排行第四,乃是他父親與繼母王氏所生的第一個孩子,王氏後來還生了一女一子,分別是排行第九的楊田靈和排行第十二的楊田壽。

楊田剛與繼母王氏不和,但與四妹楊田芳關係卻是不錯,究其原因就在於楊田剛在楊氏排行第三,與排行第四的楊田芳二人年紀相仿,兩人早年在一起玩耍,楊田剛對這個妹妹卻是頗為照顧。

後來楊田芳作為楊氏唯一一個出嫁的女子,嫁給繼母王氏自家侄子王元為妻,成為楊氏在撼天宗最大的靠山真人境修士王長老的孫媳婦,借著夫家的光,也曾對楊田剛多有照顧。

當年楊田剛分家,若非四妹楊田剛照顧,就算楊田剛自己經過多年的積累準備齊了打造法器的靈材,可想要找到打造上品法器的煉器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更何況還是一次性的便打造成功,那必須要求煉器師的技藝極為精湛才行,這樣的煉器師除了撼天宗哪裡還會有?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楊田剛才不想再請四妹幫忙,畢竟是嫁出去的妹子,自己若總是上門求助,便是自家妹子在夫家也是難做。

唉,不過這中品靈田雖好卻也有許多麻煩事兒,畢竟是整個土丘村獨一份的,一旦種上靈草就需要在靈田之外佈置守護陣法,到時候各種佈陣器具,還要請一位佈陣師,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又是一大把玉幣。

要不是因為紅鏽原石賺得那筆玉幣還能支持,自己恐怕空有這三分靈田都種不起了!

村裡其他兩位武人境修士,那徐三娘還好說,畢竟有整個徐氏宗族在背後支撐,兩分靈田也已經開墾完畢;而那張鐵匠可就慘了,靈田之開墾了一份,剩下的一分依舊荒蕪,想來是就算開墾出來也無法承擔得起高昂的種植成本,還不如不開墾至少還能減少靈田之中靈氣的散逸。

就在楊田剛還在為自己剩下的一分靈田從哪裡搞到靈草種子而煩惱的時候,外出了七八天的大兒子楊君山終於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將自己在曲武山這幾天的經過詳細的同老爹說了一遍,包括璋郡有勢力通過暗道到荒山鎮購糧,解救寧斌之事,當然更為重要的便是楊君山此行的目的,他帶回來了幾隻巨蝗的屍體,還有在山谷之中看到鋪天蓋地的巨蝗的情景。

「爹,蝗災馬上就要爆發了,這件事已經是毋庸置疑了,更何況這後面還有璋郡的勢力暗中搗鬼,咱們必須要早做防範了!」

楊田剛沒有馬上回應楊君山的言語,而是仔細的觀察著幾隻巨蝗蟲的屍體,片刻之後才道:「這樣的巨型蝗蟲到底是怎麼來的,從來沒有聽說過蝗災會出現這等巨型蝗蟲,難不成是璋郡的人搞出了什麼新的邪法秘術?」

楊君山真想告知自家老爹那不是什麼邪術秘法,而天地大變前的徵兆而已,這樣的徵兆在修煉界其實還有很多,只是到了很多年之後再回看今時今日之時,才會恍然明白而已。

不過不等楊君山正在斟酌著該如何換個說法同自家老爹解釋這些事情,卻見楊田剛雙目突然一瞪,罵道:「好小子,出去一趟居然連人都敢殺了,你才多大點修為,你就沒一丁點害怕?得虧你小子還算激靈,沒碰到武人境修士,否則老子就只能出馬為兒子報仇了!」

楊君山「嘿嘿」傻笑,而後遲疑著問道:「爹,這些事情要向鎮守所上報麼?」

楊田剛斜了他一眼,道:「上報個屁,這是瑜郡外的勢力在同撼天宗鬥法,是咱們這些升鬥小民能參與的?躲還來不及呢,怎麼,就你一個小屁孩兒還想著出風頭嘗嘗眾矢之的的滋味?」

楊君山連忙向自家老子賠笑道:「不上報最好,不上報最好!」

楊田剛這時卻收斂了神色,肅容向楊君山道:「說罷,前幾天你讓寶章那孩子為你買回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應當就是在為防禦蝗災做準備吧?不過看你的樣子倒像是要佈陣,你小子什麼時候懂得陣法了?」

楊君山趕忙轉移話題,道:「原本還向試著佈置陣法來著,不過後來在曲武山的那處營地當中發現了這些藥粉,只要把他們抛灑在靈田周圍,想來到時候蝗災就不可能沖進去了。」

好不容易糊弄過了自家老爹,楊君山首先去西山石榴林將困在裡面七八天的虎妞放了出來,經過這些天在洞穴當中的靈氣滋養之後,虎妞的傷勢已經基本無礙,只是餓得發慌。

從洞穴之中跳出來之後楊君山正要帶它去打幾隻野物,不料這時正有一隻野兔子從石榴林當中竄出,只聽虎妞朝著那兔子一聲咆哮,那兔子突然嚇癱在了地上,眼睜睜的被施施然走到跟前的虎妞吃得一乾二淨。

楊君山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就在虎妞發出咆哮的刹那,一股妖氣突然從虎妞的身上溢出,形成了一股決然的氣勢隨著一聲虎吼向著野兔沖去,一下子便將野兔徹底震懾,這分明就是妖修用來尋覓血食的慣常手段。

吃飽了的虎妞轉過身來朝著楊君山微微示意,楊君山恍惚間甚至從虎妞的臉上看到了微笑的樣子,這才發現只是七八天不見,虎妞的身軀又長了,只得暗暗道:「媽的,真的是成了妖精了!」

楊君山趕回家的時候便感覺到家中出現了幾道強橫的氣息,走到廳堂一看,卻原來是土丘村的四個武人境修士全都到了家中,想來是楊田剛將他們都召集了來,同時還有村裡幾個較有威望的凡人境巔峰修士坐在下首。

楊君山進來的時候眾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身繼續議事,只聽那張鐵匠道:「揚兄說今年有蝗災在下卻是信的,不過說今年的蝗災迥異於往年,有體型巨大的蝗蟲來襲,甚至可能會突破村裡四位武人境修士和眾多凡人境修士聯手組建的防禦,在下卻是不怎麼信,徐家族長你認為呢?」

徐三娘也笑道:「畢竟沒有看到揚兄所言的巨型蝗蟲,也從未聽說過這種蝗災,因此不好判斷,聽楊兄所言倒不像是蝗災,倒像是成了凶獸潮,感覺不可思議!」

廳堂中的眾人也都「嗡嗡」議論,顯然也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楊田剛雖然將消息告知了眾人,卻一直不曾將楊君山帶回來的巨蝗屍體給別人看,楊君山卻是知曉老爹這是在保護他,否則一旦消息傳到荒山鎮,那些璋郡的人很可能便會猜出當日在曲武山救寧斌,劫糧車,燒營地的人就是楊君山。

韓秀梅在一旁見得眾人如此,臉上不由冷笑,道:「這麼說大夥兒是不相信我家當家的所言了?」

徐三娘笑道:「楊家嫂子言重了,不是不信,而是沒有證據的話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韓秀梅冷哼一聲正要說什麼,卻見一道靈光從窗外射入,楊田剛「咦」了一聲,伸手一招,那靈光便落入他的掌中,卻原來是一道傳訊劍符!

傳訊劍符才是撼天宗非緊急事務不可採用的聯繫手段,眾人見狀紛紛屏息看向正低頭查看劍符中消息的楊田剛。

「荒山鎮孫澤雷勾結璋郡天狼門襲殺鎮守寧濟!」楊田剛抬起頭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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