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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楊家

楊家招贅婿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贅婿的修為至少也要在武人境以上,這樣在招贅婿的同時也能為家族收攬高手鞏固勢力。

然而武人境高手多是心高氣傲之輩,而做上門女婿本身又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因此楊家為待嫁之女所招的贅婿多是那些散修出身,無牽無掛的武人境修士。

楊君山的九姑父彭士道卻並非是散修出身,彭家在青石鎮也是傳承了數代的修士家族,家族興旺遠在楊君山的舅舅家之上,彭士道的父親本身便是一位武人境二重的修士,在青石鎮大小也算是一位高手了。

九姑楊田靈是楊君山爺爺楊烈的第二個女兒,是楊田剛同父異母的小妹,與四姑楊田芳同是王氏所出,楊家第二代子女當中排行第九,與九姑父彭士道原本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兩人到了成年之後更是到了一個非你不娶另一個非你不嫁的地步。

然而頑固的父親楊烈卻是咬定了贅婿的身份和武人境修為的底線,堅決不同意兩人結合;而彭家雖不如楊家勢大,卻也不願將自家兒子送到楊家做上門女婿,雙方便這般僵持了下來,只剩下一對兒璧人在痛苦中煎熬。

儘管有著兩家大人的同時反對,但兩人堅定走到一起的決心卻是不變,那彭士道為了儘快達到楊烈的要求,強行突破武人境,最終雖是成功,卻終究還是傷了根基,日後修為再無寸進不說,體內傷勢還經常復發,原本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卻是成了一個病簍子。

這樣的彭士道即便是願意做楊家的上門女婿,楊烈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看上去朝不保夕的男人,更何況傷了根基的彭士道還能為楊家貢獻幾分力量,說不得還要成為楊家的累贅。

不料這一次卻是輪到九姑楊田靈以死相逼了,死活就是認定了彭士道一個,這讓楊烈更是火冒三丈,楊田剛、楊田芳等女子後輩都曾出面求情,卻都被楊烈一個兩個趕了出去。

最終還是楊君山的姑奶奶,楊烈的三妹楊燕出面勸說大哥,這才最終點頭同意了這一樁婚事,而彭家雖也不情願,但見到兩個年輕人鬧到了這般天地,也不遠再違逆他們的意思,最終點頭同意。

青石鎮多靈礦,彭家之所以能夠做到數代傳承,就是因為彭家經營著一處斷紋石礦,每年出產的礦石能夠提取少量的斷紋粉,乃是一種在煉器、制符、佈陣方面都有廣泛用途的法階中品靈材。

五年前,彭士道的父親和唯一的一個兄弟在石礦之中被突然垮塌的礦洞掩埋,儘管彭士道的父親有著武人境的修為,可依舊神通不及天數,父子二日內慘死在礦難之中。

這一下整個彭家除了入贅的彭士道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妹彭士彤,彭士道聞聽此噩耗之後,原本就不好的身體傷勢更重。

當時楊氏之中便有聲音,想要將彭家的礦產、田產盡數接受過來,而楊田剛夫婦聽到此消息之後更是以死相逼,當時正在與楊天雷競爭楊氏族長之位的楊田剛更是言辭斥責了起了這些念頭的族人,不料卻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族人,使之站在了楊天雷一旁,令楊田剛後來競爭族長失敗埋下了隱患。

這五年來,因為彭士道夫婦的一力維護,楊家的人還不好下手,可彭士道也為此耗盡了心血,終於引得糾舊疾復發英年早逝,彭家的家產也在彭士道隕落之後很快便被楊家所吞併。

在舅舅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楊君山便返回到了楊家老宅卻拜見祖母王氏,王氏作為撼天宗真人境長老王千真人之女,本身在嫁給楊烈的時候便有著不俗的修為,在楊烈過世之後,王氏武人境第四重的修為便成了楊家上下的第一高手,這也是王氏始終能夠將楊氏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楊家不僅背後需要一位元真人境高手撐腰,明面上同樣需要一位元鎮得住青石鎮的高手坐鎮,從這一點上而言,楊田臣與楊君山的二爺爺楊熙同樣的武人境第三重修為卻是多少有些不夠看。

王氏雖面容端莊,然保養的不錯,卻看不出年輕的時候容貌秀麗的痕跡,但壽元眼看過百,嫁到楊家這些年來修為卻一直不曾有絲毫的增長,想來也是失去了進一步提升的可能性,但卻因為常年執掌楊氏的緣故,神情當中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度,只有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偶爾會有精光閃露,令人不寒而慄。

“孫兒見過祖母大人!”楊君山神色平靜不卑不亢。

王氏的目光掃過,楊君山便有一種渾身上下被人看透的感覺,知曉這是楊氏在查看自己的修為,對此他也早有準備,體內戊土靈訣流轉,骨髓中的隱靈竅頓時被椎骨的仙靈竅所遮掩。

“咦,”王氏輕歎道:“體內靈力充沛,根基紮得很足,聽說你還在百雀山得了中品牛黃仙靈,的確是比你父親從家族中帶回來的土黃石強多了,至於修為麼,這個年紀達到第三重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楊君山答道:“父親督導甚嚴,孫兒不敢有一刻偷懶!”

王氏點了點頭,意有所指道:“田剛做事膽大心細,祖母我卻是知道的,當年家族為他謀了荒土鎮土丘村村正之位便是為了更多磨練於他,如今看樣子卻是歷練出來了,可見家族當年這步棋走得不錯,土丘村將來也必是我楊家勢力向外拓展的跳板。”

王氏頓了頓,接著道:“那夢瑜縣乃是瑜郡最為荒僻的地方,你父親既然已經歷練出來了,再呆在那裡可就屈才了,如今我老楊家正是用人之際,正是需要你父親回來的時候。”

楊君山心中冷笑,當初自己一家不就是被家族逼到夢瑜縣那荒僻之地的麼,如今父親在土丘村幹出了聲色,家族便又想著伸手摘現成的桃子,哪裡會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楊君山不動聲色道:“這一切都需父親做主,祖母的話孫兒會帶給父親的。”

辭別了王氏從老宅祖堂中出來,楊君山的手中多了一個錦包,算是王氏給孫兒的賞賜,與王氏的交流多少還是保持了一份親人禮節,不過這錦包麼,楊君山將其一翻,從裡面倒出了三枚玉幣,不由撇了撇嘴,暗道:“也不知道真是楊家的日子不太好過,還是自己這個非嫡親的孫子不受待見,三枚玉幣的賞賜也實在太過寒酸了些。”

拜見了王氏之後,楊君山又馬不停蹄的拜見了二爺爺楊熙、姑奶奶楊燕和四爺爺楊焦,三位長輩也各有賞賜下來,不過與王氏也是大同小異,只有姑奶奶楊燕賞賜的三顆法雲丹讓楊君山有些心喜,不過也可以看出楊氏最近的狀況似乎真不是太好。

離開青石鎮四年多的時間,楊君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面貌變化不小,許多楊氏族人都已經不太認得這位曾經的楊家第三代的四少爺,倒是楊君山還識得不少人,這一路走過去就是一路的寒暄,在得知楊君山的身份之後楊氏族人臉上的神色不免更添了幾分親切,甚至還參雜著幾分討好,倒是與當年楊田剛一家離開青石鎮的淒涼大不相同。

看來真像是舅舅所說,楊家的近況真不太好,不少族人對於楊君山這個糧滿屯足的楊村正之子都抱著極大的熱情。

從四爺爺楊焦家中出來之後,楊君山原本要去拜訪七姑楊田豔一家,不料七姑父安俠又帶著一家人外出遊玩去了,卻是讓楊君山撲了一個空。

返回的時候路過一座小院,院外門牆上的白幡還沒有撤下,楊君山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正見得一少婦從廳屋之中走出,正是楊君山的九姑楊田靈。

“你是,小山?”楊君山的容貌與楊田剛是越長越像,越是親近的人只看他的相貌就能夠猜出他的身份。

“九姑,我剛從荒土鎮回來,拜見了四位長輩後聽說了姑父的事情,便想著過來磕個頭上柱香!”

楊田靈眼圈一紅,歎了口氣,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楊田靈領著他到了廳屋彭士道的靈位前,楊君山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又上了一炷香,卻見楊田靈拿了一隻小巧卻裝得滿滿的封靈袋出來。

“九姑,你這是……”

楊田靈勉強笑道:“這是你姑父家的礦洞中出產的法階中品靈材斷紋粉,從你爹那裡也聽說了你這一次回青石鎮的目的,原本你姑父便答應了為你準備些斷紋粉的,如今礦洞不在姑姑手中,只能給你這一小袋了。”

雖是一小袋,可對於楊君山來言卻是搓搓有餘,這可比之前收到的賞賜貴重太過了,不過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不願收的。

“姑,東西我不能收,姑父不在了,如今只剩下你和十妹相依為命,這些東西你們你們還是留著以後以備急用。”

楊田靈臉色一板,道:“叫你拿著你就拿著,這斷紋粉用處不少,日後等你出息了,說不定姑還有事去求你呢。”

楊君山無奈,剛剛將封靈袋拿到手中,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蹬蹬蹬”的奔逃之聲,同時一道聲音也急衝衝的聲音傳了進來:“娘,小姑又在半路上埋伏小舅了,這會兒正被他們捉住了打呢!”

“什麼?”楊田靈快步走到門口,急聲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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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舊怨

跑進來的是一個比小妹只大了一兩歲的小女孩,楊君山識得這是九姑的女兒楊君琪,在楊家第三代孫輩之中排行第十。

看到楊君山的時候,楊君琪顯然一愣,早已經不認得了四哥楊君山,楊田靈已經急匆匆的跑出了小院,楊君山也顧不得介紹自己,緊跟著跑了出去。

遠遠的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又踢又打,地面上滾落著四五顆雞蛋大小的石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站在人群外捂著自己的肩膀又跳又叫,狠聲罵道:“給我打,打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我老楊家收留,你這小浪蹄子早被人買到勾欄妓院裡了,哪裡還有力氣敢埋伏老子!”

“住手!”楊田靈腳下生風,卻是一路運使靈力奔來,眼見得如此場景心中更急,大聲吼道:“十二弟,叫你的人住手,聽到沒有!”

那年輕人遠遠的看到楊田靈跑了過來,口中冷冷的哼了一聲,但還是朝著旁邊的一群人吼了兩聲,一群人紛紛住手向後看來,見得楊田靈鐵青著臉跑了過來,紛紛臉色訕訕,躲到了那年輕人的身後。

楊田靈顧不得斥責眾人,而是快步走到之前人群圍攏的地方,一個身形瘦小,衣衫破爛,髮髻散亂,渾身上下全是腳印,裸露出來的肌膚盡是青紫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正捲縮在地上渾身顫抖。

“小彤,小彤,你怎麼樣,傷到哪裡去了?”

楊田靈話語已經帶了哭音兒,小心翼翼的將小女孩摟在懷裡,那小女孩青紫的雙手護著的小臉也露了出來,雖然灰撲撲的盡是塵土,卻沒有其他的傷勢。

“嫂子,我沒事的!”

小女孩的聲音很低,音線帶著顫抖,顯然在忍受著身上的痛楚。

那年輕人見狀連忙朝著身後的跟班們打了一個手勢,叫他們先行離開,卻見一個身材高低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邊不遠處,看著那一張熟悉的臉年輕人沒來由的一愕,神色間居然閃過了一道慌亂,緊跟著似乎又反應了過來,隨即惡狠狠的目光盯向了少年,可那少年卻對於他的怒視恍若未聞。

“都給我站住!”

楊田靈檢查了一遍小女孩身上的傷勢,發現都是皮外傷,並未上了內腑,於是松了一口氣,但看到一個小女孩被一群人下手打成這般模樣,哪裡還能忍住心中一團怒氣,眼見得一群動手的人要離開,馬上憤怒的站起身來,看著那年輕人道:“小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認識他嗎,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那年輕人從楊君山身上收回了惡狠狠的目光,馬上換了一副委屈模樣,向楊田靈喊屈道:“我說姐,這哪裡能怨得了你兄弟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蹄子埋伏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躲在我經過的路上用石頭砸我,你看你看,這一次被他砸到了肩上,都紅腫了。”

那年輕人直接把肩膀上的衣衫解開讓楊田靈看,嘴裡道:“你兄弟我總不能被人打了不還手吧,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何況又不是第一次了,是她自己活該!”

楊田靈似乎也清楚事情的經過,顯然這樣的事情不是發生一次了,一邊替懷中的女孩清理身上的塵土,一邊怒聲道:“才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你居然也能下的了手?還讓人打得這麼重?你多大了?好歹修為也達到了奠仙根,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用石頭打中還有臉叫屈?”

那年輕人“嘿嘿”笑著,道:“這不是一生氣就什麼都顧不得了麼,再說了她一個外姓人居然在咱們老楊家都這麼囂張,用石頭砸我都不是第一次了吧,要不是看在姐你的面子上,我能忍到現在?”

“可她終究是一個小孩子,你們對她這麼下手就是不對!”

楊田靈口中的語氣依舊嚴厲,神色間卻浮起了一絲無奈和為難。

那少年賠笑道:“是是是,這一次是兄弟我下手重了,不過姐,兄弟我也有醜話說在前頭,這小妮子要是還這麼作死,到時候可別怪兄弟我不照顧姐姐面子了,我還就不信了,這老楊家的人在自己家裡頭還要提心吊膽!”

說罷,年輕人轉身向著自己跟班招呼一聲便要離開,不過在經過楊君山身邊的時候卻是突然站住,冷笑道:“有些人既然當年有骨氣出去就不要再回來啊,自己沒臉回來還不忘了叫自家的小崽子回來占老楊家的便宜,我呸,什麼東西!”

面對年輕人指桑駡槐一般的諷刺,楊君山自然要反唇相譏:“看來某些人就是教訓的不夠,都二十一歲的人了居然還只是奠仙根的修為,五六年的時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年輕人正是楊田剛同父異母的小兄弟,楊君山的十二叔楊田壽。

作為楊烈與王氏所生的小兒子,無論是楊烈還是王氏,都對其溺愛到了極點,楊烈本身性烈如火,對後輩原本管束極嚴,但在對待這個小兒子的時候,也不知是因為年紀漸長收斂了性情還是怎的,卻是佛心的很,或許正是印證了那句老話,所謂“老兒子大孫子,老兩口的命根子”,正是因為這種溺愛養成了楊田壽在楊家,乃至整個青石鎮囂張跋扈的性子。

這楊田壽本身資質尚可,可從小嬌生養的性子哪裡耐煩修煉的枯燥和痛苦,成天的遛鷹鬥狗惹是生非,在青石鎮無法無天沒人敢管。

最後還是楊田剛實在看不下去,數次親自出面教訓自己這個小弟,楊田剛為人厚道,見只是一兩次的管束根本就是治病不治根兒,又不忍心這個小弟一身的修煉資質荒廢了,乾脆便開始親自督導楊田壽修煉事宜。

這楊田壽被楊田剛管束的敢怒不敢言,卻根本不去體諒楊田剛的好心反而懷恨在心,然而在被楊田剛管束的那幾年,這小子的修為卻是著實提升了不少。

五年前楊君山一家離開青石鎮的時候,便是數這小子又跳又笑的跟在車後叫駡,當時十六七歲的楊田壽便已經將修為提升到了凡人鏡第四重,如今五年過後,這小子的修為還是凡人鏡第四重,可以說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這楊田壽雖然跋扈,可實際卻是一個沒膽的貨色,當初被楊田剛教訓的著實將這個三哥怕到了骨子裡,這幾年來楊田剛也曾回過幾趟青石鎮,每一次回來這小子都遠遠的躲開了去,不敢與楊田剛照面,剛剛在見到楊君山的一瞬間還以為是三哥又回到了家族當中,當時便被嚇了一跳,可馬上就想到三哥不可能比自己還年輕,修為比自己還低,於是馬上就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是誰,頓時就變得趾高氣揚起來,忍不住就想著譏諷兩句,從楊君山身上找一找當初在楊田剛身上丟掉的場子。

哪裡料到眼前這個堂侄不但不怕,反而嘴皮子利索的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肺管子,頓時讓著小子惱羞成怒起來,當初老子不是你爹對手,難道今天還讓你這個小畜生譏笑不成?

“放肆,怎麼跟你十二叔說話呢,老三真是教的好兒子啊,今兒我就替老三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說罷,這楊田壽卻是一巴掌便向著楊君山的臉上刮來。

楊君山哪裡會讓他打到,腳步輕動,人已經在間不容髮之際從容躲開了去。

“楊田壽,你做什麼!”

楊田靈剛剛將自家小姑子扶起身來,就看到楊田壽與楊君山那裡動起手來,不由大聲吼道,這一聲吼也讓楊田壽身旁那些躍躍欲試的跟班不敢造次。

楊田靈哪裡還不知道三哥與小弟之間的那點恩怨,心中不由氣急,以大欺小,這小弟身上哪裡還有丁點堂叔的樣子。

“好小子,你還敢躲,反了天去!”

楊田壽一巴掌扇空,當即變掌為拳,一記莽牛拳中的“甩角”向著楊君山的肩膀上撞去,拳勢帶動風聲,靈力已經運轉在了拳頭上,這一拳要是砸實了,換成尋常十四五歲的修為在凡人鏡第三重的少年怕不就要被打斷了肩胛骨。

這不是在教訓人,這是在傷人,是在報復了!

楊君山冷哼一聲,雙拳齊出,居然不閃不避,向著楊田壽的拳頭迎了上去。

“好小子,居然還敢還手,簡直就是找死!”

楊田壽不怒反洗,拳頭的勁力不由又加了幾分,靈力從拳頭的毛孔溢出,將拳頭劃過的空間都帶動的扭曲起來,徑直向著楊君山的拳頭上落去,同時左手一拳在腰眼蓄勢,一式莽牛拳的“藏角”已經待發。

楊田壽的那點打鬥經驗,楊君山閉著眼都能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啪”的一聲楊田壽的拳頭與楊君山的雙拳相撞,預想當中摧枯拉朽的場面沒有出現,痛哭流涕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反倒是楊田壽自己的拳頭仿佛砸在了兩根鐵棍上下,一下子把他痛得呲牙咧嘴。

顧不得思索緣故何在,楊田壽藏在腰眼處的拳頭立馬就要跟上,豈料楊君山原本莽牛拳的路子陡然一變,之前似鐵的雙臂一下子像兩條柔軟的大蛇沿著楊田壽的手臂便攀了上來。

楊田壽的拳頭還沒有落下去,楊君山的雙臂已經猛然一絞,楊田壽的手臂頓時發出“吱吱嘎嘎”的脆響,仿佛隨時都要折斷一般,劇烈的痛疼領楊田壽頓時鬼哭狼嚎起來,另外的那個拳頭那裡還能落得下去。

那楊田壽雖受不得痛,但到底也還不算傻,至少還曉得自己的修為到底比楊君山高,雖然嘴裡叫的驚天動地,可體內的靈力卻是瞬間反擊了回去,試圖以修為強行壓制楊君山。

豈料任憑楊田壽體內的靈力如同潮水一般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的打來,可楊君山體內的靈力卻始終一塊堅韌的礁石,雖然一次次被浪頭吞沒,卻也一次次將浪頭撞得粉身碎骨,自身卻是一動未動。

楊田壽越是運轉體內靈力,心中就越發的駭異,他不但無法以修為強行壓制楊君山,反而雙臂之上傳來的勁力越來越強,漸漸支持不住的楊田壽為了減輕胳膊上傳來的劇痛不得不將身子背轉了過去,整個人的後背面對著楊君山,這可是算是徹底的為人所制,放棄了抵抗的機會,只要楊君山願意,只管一拳砸在他後心之上,或者乾脆將他的脖子一扭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楊田壽狼狽的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制住,轉過身來正好看到對面的楊田靈,整個人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羞愧,卻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救星,連聲道:“姐,姐,快,快啊,疼死我了!”

楊田靈自己都替這個胞弟臊得慌,但還是開口道:“小山,放開你十二叔吧,他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渾人,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真是個軟蛋!”楊君山暗罵了一聲,雙臂向前一推,楊田壽整個人被楊君山推飛了出去,砸到自己的一幫跟班身上倒下了好幾個。

楊田壽被幾個跟班七手八腳的扶起來,朝著楊君山狠狠的瞪了一眼,楊田壽丟下了一句狠話“你走著瞧”,和幾個跟班狼狽離開了此地。

楊田靈看了看楊田壽,又看了看楊君山,無奈道:“小山,你,你沒事吧!”

楊君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楊田靈的為難,笑了笑道:“我怎麼會有事,九姑,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

楊田靈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尷尬。

楊君山正要離開,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楊田靈身後探了出來,想著他望過來,正是之前那個被楊田壽等人打到在地的小女孩。

楊君山朝著小女孩點了點頭,便走她身邊走了過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嫂子,這個人是誰,看他年紀不大,可是好厲害!”

楊田靈看著楊君山的背影,道:“他是我三哥的兒子,小彤,你以後莫要再去埋伏田壽了,這樣做沒用的,只會更加激怒他們。”

小女孩點了點頭,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了,我要好好修煉,屬於我們彭家的東西,以後我自己會拿回來的。”

楊田靈臉上的兩難之色更重,苦澀道:“咱們先回去吧,這事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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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礦工

楊君山剛剛走到楊家宅院的門口,卻正巧看到一個中年婦人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婦人似乎有急事,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前不遠處的楊君山直接便撞了上來。

楊君山連忙側身一閃讓過了婦人,卻也看清了來人的面貌,於是“咦”了一聲,道:“大娘,是你?”

婦人聞言一怔,停下腳步扭頭看了楊君山一眼臉色卻是一變,目光之中泛起了一陣慌亂,可隨即就恢復了笑容,滿臉驚喜道:“呀,這不是小山嗎,都長這麼大了?你這是剛回青石鎮?可惜這兩天你大伯不再鎮守所,否則你應該去看看你大伯!”

婦人在見到楊君山之後便是連珠炮一般的猛說:“你爹上次托你大伯辦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到底是親兄弟,這一次你大伯去撼天宗其中可不就有因為你的事情!你大伯為了你的事可是跑前跑後沒少操心,你大伯如今可是就差一步就到了武人境第四重,又是撼天宗的內門弟子,這也就是自家人,要是別人你看你大伯捨得浪費隨時可能突破的修煉的時間去給別人辦事?”

這婦人便是楊君山親大伯,撼天宗內門弟子楊田臣的妻子李氏,楊君山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楊君山能夠從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當中卻是聽出了濃濃的疏遠之意,而且從她遇到自己時的慌亂來看,李氏這個時候回老宅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而且十有八九是去找王氏而且還不願意讓人看到,這才同楊君山巴拉巴拉說了這許多,倒像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楊君山心中也是不耐,直接打斷道:“大娘,你回老宅,這是,有事?”

李氏乾笑了兩聲,道:“沒啥事,你大伯不在,家裡悶得慌回老宅看看透透氣。”

“哦,”楊君山點了點頭,道:“那過兩天等大伯回來了,我再去拜訪大伯!”

“也好,也好!”

返回舅舅家中後,楊君山將在老楊家的經歷大致與韓秀生說了,韓秀生聽聞楊君山說起王氏試圖將楊田剛調回青石鎮的事情,冷笑道:“她妄想,老楊家的手現在還伸不到夢瑜縣去,除非是你爹自己不幹了,否則老楊家如今誰也別想動他的村正之位。”

這一點楊君山自己曉得,不過在說起自己將十二叔楊田壽打了一頓的時候,韓秀生更是訝異連連,沒想到自己這個外甥居然這麼厲害,才凡人境第三重就能將進階第四重數年的楊田壽打敗,別忘了楊田壽還是個成年人,而楊君山還不到十五歲。

“打得好,這個紈絝子弟,你們老楊家一半的名聲都是他給敗壞的,哎,如今整個楊家也就只有你爹和你敢教訓他了。”

韓秀生見得楊君山不解的目光,道:“你大伯從來都不過問家族中事,成了撼天宗的內門弟子之後又想著將修為提升到武人境第四重,對那王氏巴結還來不及,哪裡還敢訓斥她的寶貝兒子;至於你二伯楊田雷,嘿嘿,曾經倒也看不過你那十二叔的胡作非為而說過幾句,不過如今恐怕也是焦頭爛額吧!”

楊君山聞言心中一動,道:“哦,聽說二伯他在長石鎮的長河村為村正,長河村可是有著晨瑜縣最大的赤炎鐵礦,作為那裡的村正,二伯他應該是過得很愜意才是!”

韓秀生冷哼道:“你這孩子根本不清楚情況,那長河村的村正原本應該是你爹才是,可惜最後卻是被王氏和你二爺爺聯手擠走了你爹,讓你二伯做了村正,頭兩年你二伯的確是春風得意,可這兩年你二伯在長河村刮得太厲害了,搞得長河村的村民怨聲載道不說;因為大肆挖掘赤炎礦,你二伯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長河村的靈田耕種之上,一場巨蝗災過後,長河村的靈穀產量只有可憐的兩成!”

韓秀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接著道:“晨瑜縣本就礦多田少,長河村更是七山二水一分田,以前靈穀產量即便不高也能用赤炎礦來換,如今購買赤炎礦的人卻是寧願高價用玉幣來購買,也不願用一斤靈穀來換,玉幣換來再多難道還能做到人手每天一枚來修煉麼,村裡的修士維持不了修為,據說已經有老修士因為修為枯竭而使得壽元終結,還有不少人出現了修為下滑的現象,你二伯如今就在風口浪尖上,要是不能力轉乾坤的話,怕是明天村正就當不成了。”

這些事情楊君山顯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前世楊田雷的確是在第二年丟掉了長河村的村正之位,被趕回了青石鎮,搞得很是狼狽。

不過楊君山還是奇怪道:“不至於吧,畢竟有赤炎礦脈在手,就算靈穀再貴,也不至於一點靈穀都換不到吧?”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赤炎礦脈,而在於出產的赤炎礦大部分都被你二伯低價轉賣給楊家了。”

楊君山嚇了一跳,道:“轉賣給楊家,楊家用那麼多礦石做什麼?”

可轉念一想,楊君山又道:“不對啊,要是轉賣給楊家,那發財的也應該是楊家才對,可如今的楊家怎麼看也不像是欣欣向榮。”

“這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猜楊家也不過是過路的財神!”

楊君山“唔”的一聲點了點頭,似有所悟。

不過這個時候韓秀生卻是頓了一頓,臉色躊躇似乎有難言之隱,但還是道:“還有一件事可能到時候說不得還要求到你二伯身上去。”

楊君山恍然道:“您是說赤炎鐵?”

韓秀生點了點頭,道:“你爹給你計畫的那件法器需要用到赤炎鐵,整個夢瑜縣最好的赤炎鐵礦就在長河村,過兩日你爹會把一封寫給你二伯的信捎過來,到時候你帶著信去長河村找你二伯,他會安排你進礦洞採礦的。”

楊君山點了點頭,韓秀生見他不言語,以為他不願意去,於是勸道:“畢竟是上一輩的恩怨,你二伯為人也算明白事理,不會為難到你頭上;再說你爹為你能夠得到赤炎鐵礦情願給他寫一封信過去,可不能讓你爹的一番心血白費!”

————

與此同時,在青石鎮老楊家的一所宅院當中,楊田壽看著手下一干嘍囉,大聲道:“說,都打探到了什麼?那小子這一次來青石鎮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個年歲與其相仿的年輕人上前道:“十二少,我從小六那裡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楊田壽看了此人一眼,倒是稍稍收斂了一下跋扈之氣,道:“哦,是吳老弟啊,這事難道還與二哥有關?小六怎麼說?”

那人笑道:“上一次三爺,哦,那楊田剛回青石鎮的時候,曾經拜託七姑爺去了一趟長河村,小六當時在一旁正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那楊田剛的兒子這一次回青石鎮是為了鍛制自身的法器而做準備,而他要鍛制的法器用到赤炎鐵,七姑爺便是為了這個去說情的。”

楊田壽聞言嫉妒道:“老子還沒有法器,那小兔崽子才第三重的修為,楊田剛就開始為他鋪路了?他就那麼篤定自己的兒子將來肯定進階武人境?”

楊田壽扭頭道:“我二哥怎麼說,他答應了沒有?”

那人笑了笑,道:“我二姐夫哪裡會和一個晚輩計較,不過小六說我二姐夫還是讓七姑爺帶了話回去,說是這事兒只需楊田剛親口與他分說,至少也要寫一封信過來,自家的事兒扭扭捏捏還要接著第三人來傳話算什麼!”

楊田壽“嘿嘿”冷笑道:“這是二哥要逼著老三向他低頭啊!對了,吳老弟,小六說了那小崽子什麼時候去長河村了不?你可是我二哥的小舅子,這些日子可要替我盯著點。”

那人笑了笑,道:“十二少放心,我已經讓小六君敏注意了,一旦那楊君山去了長河村,消息馬上就會傳過來的。”

楊田壽拍手說了一聲“好”,道:“這一次鐵定叫那小崽子練不成法器,要那楊老三賠了夫人又折兵!”

說罷,楊田壽又向著其他人道:“這些天給我跟緊點那小子,看他都去哪裡,法器的煉製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確定了主要靈材,其他輔助靈材至少也不下七八種,那小子來青石鎮絕對不是直沖著一兩種靈材來的。”

————

韓秀生有些吃驚的看著那一顆在楊君山手中滴溜溜滾動的金屬丸子,神色間仍舊有些不敢相信,知道拿在手中仔細辨認了一番,這才驚歎道:“還真是赤炎鐵,而且看上去精煉的極為細緻,純度頗高,用來直接煉製法器再合適不過,你這小子從哪里弄來的這寶貝,連你爹都不知道?”

楊君山鬱悶道:“我也不知道他還讓七姑父找了我二伯呀!”

韓秀生點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你二伯要你爹親自寫一封信過去,其實就是要壓你爹一頭,為難你爹,他知道你爹為了你肯定會寫,如今卻是不用了,有這塊赤炎鐵在手,長河村大可以不去!”

第二日,楊君山隨著韓秀生來到了青石鎮青樹村,青樹村這裡有一條綿土礦,出產一種法階下品的靈材綿土,是煉製法器當中經常用到的一種靈材,是一種能夠讓各種靈材更好的融合在一起發揮出更大作用的調和劑。

韓秀生便是在這裡的靈礦之上做了一個管事,這一次帶楊君山來也是利用職務和人情之便,要他在這裡的礦洞之中挖礦,所得的綿土除開上繳礦上大部分之外,餘下的便可由他帶走一部分原礦,直到他積攢夠足量的綿土為止。

韓秀生首先帶著他去了青樹村的村正家中,那村正也正是綿土礦的礦主,見得韓秀生便笑道:“秀生呐,你在哪裡搞來的靈谷,你嫂子昨天還說,現如今這麼好的靈穀是越來越難買到了,晨瑜縣如今能在市面上看到的靈穀價格貴的離譜不說,一鬥靈穀裡面還至少參雜了三升草籽沙石,據說都是從瑜郡外運進來的,你小子能弄到品質上好的靈穀,本事不小啊!”

韓秀生連忙賠笑道:“礦主大人,你看昨天說的那事……:

那礦主瞅了楊君山一眼,笑道:“這就是楊老三的兒子?楊老三當年在青石鎮為人還算厚道,既然是他的兒子,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的,不過……”

韓秀生聞弦歌而知雅意,馬上道:“礦主大人放心,規矩這孩子都懂,既然是嫂子喜歡,正好我那裡還有姐夫送來的五鬥靈穀,晚上就給您拿來嘗嘗鮮。”

礦主連忙擺手道:“哎,哪裡用得了那麼多,破費了破費了……”

“應該的,應該的!”

當日,楊君山便帶了一把韓秀生為他準備的礦鋤,背著一個竹簍下了青樹村的綿土礦洞。

青樹村,綿土礦,嘿嘿,好熟悉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前世那件鬧出了數十條人命的寶物如今是在礦洞中的哪一條礦道之中等待著人去挖掘。

前世因為那件寶物鬧出了絕大的風波,消息都傳到了夢瑜縣,不過當時的楊君山還窩在土丘村修煉,楊田剛雖也為他有所謀劃,可因為沒有這一世的底氣和財力,大多數計畫都還沒有付諸實施。

當務之急,便是要悄無聲息的找到那條挖出了寶物的礦道,其次便是要想著怎樣才能將寶物神鬼不知的帶出去。

挖礦的過程也是一個鍛煉人肉身的絕佳過程,楊田剛親自要他下礦挖掘,除了要他自食其力為煉製自己的第一件法器做準備之外,其實也是對楊君山的一種磨練。

楊君山要做的便是每日進入礦洞之中挖掘礦石,再將這些礦石砸碎了之後篩選,然後再將篩選過後的精礦背出礦洞,向靈礦管事韓秀生上繳九成精礦之後,剩下的一成精礦便由他帶走。

而這剩下的一成精礦還要經過粉碎、研磨、浸水、過濾、暴曬等十幾道過程之後,才會最終得到那麼一小撮的靈材綿土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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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制伏

楊君山每三日下一次礦洞,帶回來的一成精礦便盡數花費在了餘下兩日的十餘道工序當中,一個月下來所得的綿土粉不過才區區六兩,根本不夠一件法器的最低用量。

這還只是一種靈材,而每一種法器的煉製,哪怕是下品的法器至少也需要七八種靈材以上,便是十幾種靈材也是有的,為了一件法器所需的靈材,修士往往要花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去收集。

而就算準備好了所有的靈材,修士還需要去尋找一位元煉器師,請他出手為自己煉製;而法器在煉製過程當中依舊還有著失敗的可能,這些風險也都需要修士自己去承擔,法器最終煉製成功還好,若是不成功,往往就意味著數年十數年的精力白費。

這一連竄的過程下來,自然也就造成了法器在修煉界的稀缺,當然,法器的強橫也是毋庸置疑的,一個武人境修士在持有法器的情況下,除非是修為差距太大,往往都有著對自身實力三到五成的提升。

在這一個月當中,楊君山在青樹村的礦洞之中也不僅僅只是在採礦,他還將礦洞這些年來因為開採而形成的四通八達的礦道探查了一個大概,根據前世那種寶物出土時的傳聞逐個兒進行清查排除,漸漸縮小了寶物可能存在礦道的範圍。

這一日,楊君山進入礦洞之後便向著經過排查之後漸漸縮小了範圍的幾條礦道走了過去,不料走到一個礦道岔口的時候卻突然被兩個成年礦工從岔口中沖來,一前一後堵住在了中間。

“小子,知道為什麼要攔住你不?”攔在楊君山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滿身的肌肉疙瘩,敞開的衣襟中露出古銅色的胸膛。

楊君山老實的搖了搖頭,道:“兩位大哥,小弟平日裡並未得罪兩位,還請兩位大哥尋個方便,小弟可是走了韓管事的門路……”

那壯漢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老子知道你走了韓秀生的路子,不過你小子也別想著用他來壓老子,老子既然敢在這礦道裡面堵你就不怕你告狀,惹急了老子把你的脖子‘哢擦’一扭,扔到礦道深處有誰知道?”

楊君山最近個頭竄得很快,但稚嫩的面孔卻是瞞不過人的,那壯漢就不信這一番恐嚇這半大的孩子會不怕。

楊君山果然就害怕了,哆哆嗦嗦說話的語調都連貫不起來:“兩,兩位大哥,咱,咱們無冤無仇的,你,你們……”

身後那漢子不耐煩道:“老大,這小子是個慫包,揍他一頓然後回去領錢就是了,和他囉嗦什麼,這裡礦道四通八達,萬一被路過的人聽到了,告訴了那韓秀生也是個麻煩!”

那壯漢向著身後的漢子一瞪,道:“你懂什麼,成天就知道撅著屁股挖礦,那能掙到幾個玉幣?

壯漢教訓完了搭檔,又向著楊君山“嘿嘿”笑道:“小子,老子注意你很長一段時間了,礦工挖礦從來都是占住了一條礦道狠挖,從來沒有向你這樣的,每天進礦洞都去不同的地方,可每次背出來的精礦成色明顯比別人高出一截,小子,這裡面怕不是有什麼秘訣吧?說說吧,怎麼你就能在礦洞裡篩選出這麼好的精礦出來,有什麼奧妙在裡面?”

身後那漢子聽到壯漢之言也是喜形於色,道:“原來老大還注意到了這些,小子,快說快說,要是說的好了,待會兒我們下手可能會輕點,要是不說,嘿嘿,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誰叫你得罪誰不好,得罪了楊家的人算你倒楣!”

“你給我閉嘴!”壯漢低喝了一聲,又看向了楊君山道:“小子,你也聽到了,老楊家也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兄弟兩個也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不過你若是將你選礦的方法告訴我們兩個,老子大可以做主放你一馬,不過到時候老楊家再派什麼人來收拾你,可就不關我們兄弟的事兒了,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礦洞之中的礦工為了爭奪礦道、礦石大打出手都是經常的事情,這一個多月以後楊君山在礦洞之中看到了幾次,不過因為他每次都找韓秀生交礦,又是個半大的孩子,所以一直以來沒人會去注意他。

不過也沒想到大意之下,居然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行跡,至於老楊家有人找他的麻煩,用這種不入眼手段的除了自己的那個十二叔楊田壽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這礦洞前世楊君山也曾為了綿土粉挖了三個月的礦,不過那是在這礦洞的寶物出土之後,因此楊君山雖然從礦工口中聽到了許多傳言,卻並不確定那寶物到底是從那一條礦道中挖出來的,但在那三個月當中,他卻是對當時哪一條礦道在什麼地方挖出來過一些富礦卻是記憶猶新。

如今礦道雖然還沒有挖掘到前世的那些地方,但楊君山照著記憶當中富礦所在的位置一路挖下去總沒有錯,事實上這一個月來從他篩選出來惡精礦之中僅提走一成便能夠收穫六兩綿土粉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事情了,就連韓秀生都為此嘖嘖稱奇,甚至為了不惹人矚目,每次他上繳的精礦都被韓秀生與別人上繳的境況混合在了一起。

儘管如此,楊君山沒有想到,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小子,你考慮好了沒有,老子也沒耐心跟你在這裡耗!”壯漢臉上顯出不耐之色,人向著楊君山走進了兩步,似乎一待楊君山說出一個“不”字就要動手。

不料原本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突然一笑,問道:“你們是受那楊田壽的蠱惑來的吧,可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壯漢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問道:“哦,你是誰?”

“我也姓楊!”

話音未落,楊君山已經先一步踏出,向著壯漢撞了過去。

“好膽!”

壯漢爆喝一聲,雙掌一張聚出兩團褐色靈光,左右向著楊君山的身上抄來。

“小兔崽子還敢動手!”

楊君山身後的漢子沒有想到楊君山居然還敢反抗卻是慢了一拍,但他還是爆喝一聲從楊君山身後追了上來,一拳聚靈向著他的後輩上搗去。

兩人前後夾擊,眼看楊君山便要落入困境,豈料這時楊君山突然雙掌向外一撐,那壯漢抄來的雙掌頓時被楊君山抓住了手腕,一股巨力用來,那壯漢赫然發現楊君山的力量居然不在他之下。

于此同時,楊君山突然向後飛起一腳,仿佛早就算准了一般,向著身後漢子的拳上撞去,一團靈光陡然炸開,一片亂流從雙方拳腳相撞之處炸開,那漢子悶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而楊君山則借勢一沖,直接用額頭向著壯漢的臉上撞去。

那壯漢眼看就要躲閃不及,這一頭槌撞上去定然是滿臉開花,豈料楊君山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陡然騰空,要從那壯漢的頭頂上飛過去。

卻原來是那壯漢掙不脫楊君山抓著他手腕的雙手,乾脆便借力將楊君山整個人挑了起來,楊君山的頭槌自然也就落空了。

楊君山雙手一松就要去抓壯漢的腦袋,不料那壯漢卻早已經算准了楊君山的這一招,整個人向後倒去的同時,一條腿快速的向上蹬出,直沖著楊君山的胸腹而去。

身子騰空的楊君山眼看躲閃不及,卻見他的身軀以一種奇怪的扭曲在半空一晃,不等壯漢的一條腿上身,他的雙臂已經先一步搭在了他的腳腕子上,整個人就如同一條大蛇拴著他的腿攀了上去。

壯漢暗道一聲不好,想要收腿已經來不及,楊君山聚滿靈力的手已經在他的腳腕上一敲,壯漢一聲痛哼,他的腳腕已經脫臼,同時小腿捏在楊君山手中,戊土靈力已經侵入了四周的血脈當中,但凡壯漢再有異動,脫臼的腳腕便再也別想接回去了。

“小子,你找死!”

楊君山身後的漢子被楊君山一招逼退,再上前動手的時候壯漢已經敗下陣來,那漢子頓時惱怒,手中已經多了一枚赤炎符石,褐色的靈光瞬間浸滿了大半個符石,眼看就是一道赤炎法術從中噴吐而出。

“住手,你想把老子也燒死嗎?”

壯漢怒吼一聲,何止了那漢子的無腦行為,礦工在礦道之中打鬥是常有的事情,但無論是什麼修為,都很少動用法術、法符之類,一來是法術一旦施展狹小的空間很難閃避,誤傷他人也誤傷自己;二來一旦引起礦道坍塌,那所有人都得跟著玩完。

就算最後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礦洞之中有法術之類的大威力手段施展又怎得能夠瞞過礦洞主人以及諸多管事,到時候被逐出礦洞反倒是輕的,被打死打殘廢了修為都是常有的事兒。

楊君山自己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漢子居然修煉了赤炎法術,這礦道狹窄根本沒有地方是躲避,一旦那漢子的赤炎術發出來除了硬抗,根本沒辦法抵擋,就在壯漢喝止的檔口,楊君山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張符籙和一柄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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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合作

這已經是楊君山第二次在正面對抗當中擊敗凡人境第四重的修士了,而且這一次他面對的還是兩個人,無論哪一個的實力都要比楊田壽那廢材強多了。

這一次雙方交手的時間很短卻異常的兇險,那壯漢與他的同伴顯然都是有備而來,若非楊君山的實力著實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這一次楊君山說不準就要吃虧。

這一切還要多虧楊君山最近一段時間在鍛體術上的進步,特別是在鑽研一種下品拳術“蟒行拳”的時候,參照陳紀留給他的鍛體精義,將莽牛拳與蟒行拳交相印證,居然將兩套下品拳術練得剛柔相濟,對於肉身的鍛制效果幾乎接近了中品拳術。

更為難能更可貴的是,在楊君山沒有進階凡人境第四重之前,這兩種拳術在對敵過程當中居然還能夠發揮更大的效用,先是楊田壽,接著便是眼前這兩名修士,都敗在了這兩套拳術的交錯使用當中。

不過這兩套拳術終究還是剛柔兩極,彼此轉換之間多有衝突,對於修士的肉身內腑有著不小的衝擊,而楊君山對此卻是全無顧慮,這一段時間他精修陳紀傳給他的鍛體術,包括專門用來鍛制六腑的神秘的六腑錦,這兩套拳術給內腑帶來的強大負荷完全在六腑錦的承受範圍之內。

“小子,放開我老大,否則你就等著死吧!”

那漢子雖然明顯的色厲內荏,但手中的赤炎符石的確是靈光閃爍蓄勢待發。

楊君山手符籙和符劍在手卻也不懼,但若當真在礦道之中動手,引起礦洞坍塌就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因此楊君山面對那漢子的威脅置若罔聞,反而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壯漢,道:“楚老大,你怎麼說?”

“你認得我?”

那壯漢驚訝的看向了楊君山,隨後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符籙和符劍,道:“小子,你也是楊家的人,你為什麼要走韓管事的路子,你叫什麼?”

“我叫楊君山,韓管事是我舅舅。”

那壯漢頓時恍然,道:“你是老楊家三爺的兒子?”

楊君山皺了皺眉頭,道:“你認得我爹?”

那壯漢“哈哈”一笑,道:“楊家三爺幾年前也是青石鎮的風雲人物,咱老楚怎麼會不認得,你是楊三爺的後人,難怪會讓楊田壽記恨,聽說楊三爺五年前離開了青石鎮分家單過,不過在青石鎮還是有很多人記得楊三爺這一號人物的。”

楊君山點了點頭,當年老楊家第二代楊田臣、楊田雷、楊田剛三兄弟先後進階武人境,直追當年開創老楊家的第一代楊氏四兄妹聲勢,青石鎮上下稱他們為“楊氏三小虎”,都讚歎老楊家後繼有人,雖然數年過去,但記得楊田剛的人自然大有人在。

那壯漢倒也光棍,道:“既然是楊三爺的後人,那算我兄弟兩個瞎了眼,今日之事要向楊少爺賠禮了,你們叔侄的矛盾我們兄弟再不會也不敢再參與,還請楊少爺放過咱老楚一馬,日後但又吩咐,力之所急義不容辭!”

這話楊君山倒也信得過,既然自己已經表明了身份,這兩人要是還敢不依不饒,那可真就是找死了,除非兩人能夠拉著楊君山同歸於盡,不過雙方顯然還沒有結成這般大的仇怨。

更何況楊君山前世還認得這姓楚的壯漢,此人叫做楚闖,乃是青樹村礦洞一夥兒礦工的老大,有凡人境五重的修為,為人豪爽重義,曾經團結青樹村的礦工逼得武人境修為的礦主胡四平不得不降低靈礦上繳的額度,在青樹村礦工之中擁有很高的威望。

青樹村寶物出土之後,這楚闖便是最先開始發掘的一批人,在通過那些東西換到了足夠晉升武人境的修煉資源後便果斷收手,因此在那一場針對礦工的大屠殺下成功的活了下來,待得楊君山到青樹村礦洞開始挖掘綿土粉的時候,這楚闖已經是武人境初階的修士了,當初韓秀生帶著他不僅拜訪了胡礦主,還拜訪了他楚礦頭,分別送上了一份厚禮。

如今這楚闖只是一個修為連凡人境第五重都沒有達到普通礦工,並未有前世一呼百應的氣概,不過言行舉止之間卻是顯得很有些直爽大氣。

“好,這一次的事情就這樣算了,我信得過你!”

楊君山說罷在楚闖的腳腕上一扭,只聽“哢嚓”一聲,脫臼的骨頭已經被正位,隨即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符籙和符劍也收了起來。

楚闖活動了一下腳腕,試著站起身來,然後朝著那個手中依舊拿著赤炎符石的漢子瞪了一眼,那漢子略一猶豫,也將手中的符石收了起來。

“既然是誤會,那咱們就此別過,楊小少爺放心,你的事情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不料楊君山目光一閃,卻道:“不急,你我不打不相識,在下其實也正因為綿土粉收集緩慢而發愁,雖然在下對於採礦有一些探究,但終究只有一人,兩位若是有暇,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所得精礦我等三人平分如何?”

楚闖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雖是意外之喜,但目光之中也不無憂慮,那楚闖略微沉吟道:“並非是在下不願,而是楊小少爺緣何會這般信任我兄弟二人,要知道剛剛畢竟……”

楊君山笑道:“楚老哥,你我明人不說暗話,你楚老哥若非在這礦洞之中也不過是青樹村的一個普通靈耕農罷了,更何況你有家有室,你無論如何是不敢得罪在下的,或者說在下身後之人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楚闖臉色一變,看向楊君山的目光陰晴不定,可最終還是苦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無論是你爹還是你背後的家族,碾死我等這些靈耕農就跟捏死一直螻蟻沒什麼區別。”

楊君山多出來了兩個手下,使得他開始節省出更多的時間來查探那種寶物最有可能出土的礦道,而挖礦的事情就著落在楚闖和他的本家兄弟楚陽身上。

楊君山只需按照前世記憶當中出現過富礦的位置隨意指點一處,以這兄弟二人多年挖礦對於各條礦道的熟悉程度,很快就能夠在正確的礦道找到準確的位置,只管一通狠挖之下便能夠收穫不少富礦,省去了在礦道之中盲目開採尋礦的時間。

不過在將礦石打碎進行精礦篩選的時候,楊君山再次發現兄弟二人的方法是在粗糙的很,不但在篩選的時候丟掉了許多原本富含綿土粉成分的礦石,而且還將不少無用的碎石加入了其中。

無奈之下楊君山只得又將這些錯誤一一糾正,然後將後世一些改進的選礦方法傳授給二人,使得篩選精礦的效率大大增加,同時也讓楊君山節省出了選礦的時間繼續查看礦道,楚家兄弟已經把所有的工序全包了,完全不用楊君山再幫手,只管在最後出洞的時候帶走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就可以了。

楊君山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指點二人挖礦,以及無意當中把那些篩選精礦的方法教授給他們兄弟二人之後,會得到楚氏兄弟如此這般的感激,在他看來他找出來的這些富礦存在地點不過是借助了前世的先知先覺,而那些篩選精礦的方法也是前世極為普及的常用辦法,而且其中有不少原本就是楚氏兄弟籠絡了青樹村礦工之後自行改進的,楊君山也不過是借花獻佛,讓這些方法早出現了幾年罷了。

然而他卻是忘了,楚氏兄弟原本就是以挖礦為生的,楊君山指點他們挖掘富礦,改進篩選精礦的方法,這些都對他們的生計產生重大的影響,楊君山將這些東西毫無保留的傳授給楚氏兄弟,由不得二人對楊君山心生感激。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楊君山所收集到的綿土粉早已經達到了預估的分量,然而楊君山卻依舊沒有離開礦洞的打算,因為經過前世的記憶推斷以及楊君山的不斷驗證,他已經圈定了寶物最有可能存在的五條礦道,並且經過親自挖掘已經排除了兩條,只剩下了最後三條礦道。

而韓秀生同樣也沒有想到楊君山的綿土粉收集會這麼快完成,眼見得楊君山不打算停下來,還以為他這是打算要趁機多積攢一些,以後用來換取玉幣,於是便也沒有阻止。

這一日,楊君山剛剛來到礦洞外,就看到數十個礦工齊聚在礦洞之外氣勢洶洶的叫喊著什麼。

遠遠的看到楚闖兄弟二人以及五六個礦工隨意的在人群後的亂石上坐著,於是便走到兩人跟前問道:“怎得大家都不進礦洞上工,出什麼事了?”

楚闖歎了一口氣,旁邊的楚陽惡狠狠的罵道:“狗日的胡四平,這傢伙從今天開始要收什麼礦錢,每個礦工進礦洞挖礦要先交十個石幣!”

“可不是,”旁邊的一個礦工介面道:“咱們每次下礦挖石頭,篩選出來的精礦原本就要上繳九成,剩下的一成還要花兩天時間才能出那麼一丁點的綿土粉,一個月下來原本就掙不了幾個玉幣,如今每次下礦還要交十個石幣,這日子以後還怎麼過?”

“聽說這十個石幣有七個是撼天宗下的命令要收的,瑜郡所有的礦山都要收,這胡四平是趁機加到了十個石幣!”

“這兩年靈谷價賊高,別說掙的玉幣本來就買不到幾鬥靈穀,就是想買往往還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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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戊土

瑜郡出產的一切修煉資源,包括靈穀在內,拿頭一份的肯定是撼天宗,其次是瑜郡的各個名門、豪強、望族層層抽撥,甚至縣令府、鎮守所也要分一杯羹,到了青樹村村正胡四平這裡可以說是分得最微不足道的一份兒。

撼天宗太高了,那些名門、豪強同樣很遙遠,便是像楊家這樣的望族在普通村民眼中依舊是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所以當青樹村上下群情激奮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們最多敢大著膽子面對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胡四平而已。

青樹村的事情楊君山自然不會參與,與楚闖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楊君山便在楚闖等人略帶羡慕的目光當中走進了礦洞之中,十個石幣,韓秀生給自家外甥免掉的權力還是有的。

楚闖猛然站了起來,狠聲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有沒有人敢跟著我和那胡四平對著幹的,站過來!”

楊君山不知道前世那個楚闖就是因為一次十個石幣的下礦錢才開始踏上他收攏青樹村礦工,成為礦頭與武人境的村正對抗的道路的,不過這個時候對於他而言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空空曠曠的礦道之中一個人也沒有,以往楊君山每一次查探礦道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發覺了他的異常,特別是因為差點被楚氏兄弟埋伏那一次之後,楊君山的查探變得越來越小心。

然而這一次楊君山終於可以放開手腳毫無顧忌的大幹一場了,他不知道礦洞外的事情會什麼時候解決,礦工們什麼時候就會湧進礦洞,因此他必須要抓緊時間。

從進入礦洞的一刹那起,楊君山便一路向著自己最後確定的三條礦道處飛奔而去,一邊回想著前世在礦工當中流傳著的寶物被發掘出來時的場景。

據說是寶物收斂凝聚成型的時候將周圍土石之中的精華盡數吸納了進去,使得每一塊寶物周圍都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石穴,因此,幾乎每一次從礦道之中刨開一個石穴,都能夠得到一塊寶物,前前後後據說在兩條礦道之中發現了大小不等的五六十個石穴。

楊君山最後選定的這三條礦道都是青樹村的礦工很久沒有人來過的,這三條礦道的綿土粉礦很早以前便被開採一空,剩下的都屬於是極為貧瘠的礦石,開採精選之後的上百斤精礦也無法提煉出半兩綿土粉來,因此後來便再沒有人會來這三條礦道當中了。

如此也正好可以說明,或許正是因為那些石穴中的寶貝將這些礦脈中的綿土粉的靈力精華抽取一空,這才使得這些礦道中開採出來的綿土礦都變成了貧礦。

因為此時楊君山已經完全無法分辨出最後的兩條礦道,於是乾脆便隨意挑選了一條走道礦道底部,開始用手中的礦鋤快速的開採起來。

叮!叮!叮!……

因為不用再顧忌開礦的聲音會吸引其他礦工前來,楊君山開礦的聲音顯得密集而有韻律,他本身精擅多種中下品鍛體拳術,渾身上下的皮肉筋骨早已經鍛制的堅硬似鐵,渾身上下的氣力比之那些凡人境五重的修士也不遑多讓,就算是如今手中的七石強弓使用起來都偏軟了許多。

以往在礦道之中採礦,因為怕引起他人的注意,楊君山一直不曾全力施為,如今礦洞之中除他之外沒有一人,再無顧忌之下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一大堆土石被他刨了出來。

同時他又兼修六腑錦和山君圖,這些鍛體秘術不但增強肉身和氣力,而且還令他的耐力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半個時辰過去也不曾有絲毫停歇,胸腹之間呼吸依舊平緩,渾身上下沒有一滴汗珠。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哢嚓”一聲脆響,原來是用來開礦用的礦鋤再也經受不住楊君山這種不間斷的開採而碎開了。

楊君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礦鋤碎裂是因為體內的靈力枯竭,“戊土靈訣”吸納的靈力已經供不上了開礦時的消耗,體內靈力無法覆蓋礦鋤,從而使得礦鋤磨損大增而最終斷裂。

也就是說在楊君山肉身氣力依舊可以支撐他開採礦石的時候,他體內的靈力已經先一步耗盡了,說明楊君山此時自身的修為還及不上在肉身鍛制上的成就。

要知道“戊土靈訣”雖然修煉緩慢,可卻是一等一的渾厚雄渾,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說明楊君山第三重啟靈竅的修為已經顯得滯後了。

三大靈竅之中,膽靈竅因為六腑錦的緣故,靈力固化的速度被一緩再緩,倒是椎骨靈竅中的靈力已經大半固化,至於骨髓靈竅直到現在還沒有將靈力填充圓滿,這讓楊君山不由產生一種錯覺,仿佛自己距離奠仙根的距離反而進一步拉遠了一般。

幸好礦鋤折斷這樣的事情在採礦當中經常出現,楊君山身上倒也有兩個備用的,換上一個新的鋤頭之後,楊君山乾脆將一枚玉幣我在手心當中開始修煉,這要是讓普通的礦工看到了,指不定就會氣出病來。

一待體內靈力恢復,楊君山再次著手開採,這一次他倒是小心了許多,開礦的速度放緩了許多,時刻注意著體內修為靈力的運轉狀況。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堅硬的礦道硬是被他挖深了一丈,可期待中的小石穴並未出現,楊君山已經微微有些洩氣,看來自己在這三條礦道之中卻是選中了唯一一個錯誤的。

就在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放棄這個通道而另選一條的時候,楊君山猛然一鋤掄下去,又是“哢嚓”一聲,手中的鋤頭一輕,楊君山暗道一聲“壞了”,又崩壞了一個鋤頭。

不過這個時候他體內的靈力也不曾出現後繼不足的情況,抬眼望去的時候,卻哪裡是礦鋤斷了,而是一下子插進了礦石當中直沒頂端。

楊君山的雙目頓時就亮了!

他並沒有急於查看礦鋤的情況,而是急步走到了這條礦道口上,沉下心來仔細傾聽了片刻,發現礦洞之中依舊沒有人進入,這才放心的回轉來到礦道底端,將礦鋤一撬,“嘭”的一聲一塊礦石頓時脫落,一個半尺大小的天然石穴頓時出現在了楊君山面前。

咕嚕嚕,一個雞蛋大小的黃色石球從破開的小石穴當中滾落了下來,不等砸落在亂石當中,便已經被楊君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在了手中。

一股渾濁厚重的元力頓時從掌心之中傳入體內,原本運行緩慢的“戊土靈訣”霎時間加快了許多,那一股雄渾的元力在進入體內之後轉瞬間便被煉化,順著周身靈力運轉的通道一舉沖入骨髓靈竅之中,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原本已經充斥了大半靈力的仙靈竅頓時震盪了起來,甚至楊君山自己都能夠聽到體內仿佛雷鳴一般的聲響。

戊土石,果然就是戊土石,戊土靈力精華的天然凝聚!

對於修煉土屬性功法的修士而言,用戊土石輔助修煉的功效幾乎相當於丹藥的作用,卻根本沒有丹藥輔助修煉時還需花費時間去平復的副作用,也就是說如果戊土石數量足夠多,楊君山完全可以借助戊土石的力量一直修煉下去。

如今要看的,就是這一次楊君山能夠從礦道之中得到多少戊土石,以及如何想辦法將這些戊土石帶出礦洞去了。

得到了第一塊戊土石的楊君山徹底放下心來,因為這意味著只要這條礦道中的秘密不暴露,楊君山就可以安心的開採出第二塊、第三塊,甚至更多塊。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也不急了,因為暫時沒有辦法將開採出來的戊土石帶出礦洞,楊君山乾脆盤坐在那裡開始修煉,要把戊土石中蘊藏的戊土元氣盡數煉化入體內。

借助戊土石的力量,楊君山在礦道之中修煉了大半天的時間,待得礦洞下工的時間快要到的時候才蘇醒過來,這時手中的這塊戊土石中的元氣也不過才煉化了一半兒,而這一天修煉的進步卻讓楊君山感覺相當於三天的修煉功效。

將形成了石穴的石塊整個從中挖出來,楊君山重新將戊土石放在其中然後混入無用的亂石堆中,楊君山被這背簍走出這條礦道,來到一處隱秘的岔口處,將地面上的一層亂石退開,露出了下面盛滿了綿土粉精礦的一個小土坑。

這是楊君山之前每一次挖掘礦石篩選精礦之後故意藏起來的一部分,為的就是在找到戊土石之後,因為要充分利用時間煉化戊土石而使得自己無法挖礦,為了避免其他人懷疑,只需要背著這些現成的精礦出去上繳就行了。

精礦篩選的很是細碎,交礦的時候也是礦洞的諸多管事在場,楊君山就算是有韓秀生的幫助,也無法將戊土石在眾目睽睽之下攜帶出去,更何況韓秀生自己也不知道楊君山這一次挖礦還另有目的。

好在一整天下來,青樹村的礦工都沒有下礦洞,聽韓秀生說整個青樹村的礦工在一個叫做楚闖的人的帶領下集體罷工了,他們要求胡四平將十枚石幣的下礦錢減成撼天宗規定的七枚。

“哎,這楚闖一胡鬧,我們這些管事的收入恐怕也要受到影響。”

韓秀生明顯不站在礦工一邊,胡四平擅自提高的三枚石幣下礦錢當中,韓秀生這些管事分明也會從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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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七個

青樹村的事情有鬧得越來越大的趨勢,第二天楊君山進礦洞的時候依舊沒有幾個礦工願意交下礦錢,楊君山雖不再是孤身一人,但礦洞之中的礦道繁多,區區幾個人散落在其中,而楊君山找到的礦道原本就是荒廢了的,沒幾個人願意去,倒也不虞被人發現。

原本楊君山是每隔兩天下一次礦洞的,不過他對韓秀生說反正現在礦洞當中人少,正要趁機多采一些精礦出來,韓秀生便也有他。

又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將那一枚戊土石中蘊藏的元氣完全煉化,雞蛋大小的石球在失去元力的刹那便化成了一團西沙從指縫間花落了下去,楊君山已經能夠察覺到骨髓靈竅中凝聚的靈力有提升了一分,照這個速度下去,楊君山估算只需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完全達到第三重的巔峰,開始著實固化靈竅奠定仙根了。

剩下的時間,楊君山又在礦道之中一通深挖,再次找到了一個小石穴,這一次裡面的那個戊土石球比上一個小了一圈。

青樹村的罷工時間顯然不會持續那麼長時間,一旦礦工復工,楊君山在礦道之中肆意挖礦、修煉的日子便不在了。

今天下工與韓秀生返回鎮上的時候,無意中聽到韓秀生說起青樹村目前發生的事情。

“今天胡四平去了楚闖的家中,不想差點中了埋伏,要不是他見機服軟,恐怕青樹村的村正都要換人了。”

楊君山心中一驚,道:“怎麼,難不成那楚闖還能奈何得了胡四平這樣的武人境修士?”

韓秀生神色間略帶著一絲愁色,道:“不是楚闖,是青樹村其他兩個武人境修士,他們算准了胡四平會仗著修為找楚闖的麻煩,早就在楚闖的家中等著了,那胡四平也是莽撞,直接就撞了進去,雖然見機得快馬上答應了降低三枚石幣的下礦錢全身而退,可名聲在青樹村上下卻是徹底的臭了。”

楊君山驚訝道:“那楚闖何德何能,居然能令本村的武人境修士支持他一個凡人境修士?”

韓秀生歎了口氣,和楊君山說起了原因,卻原來是青樹村的礦主雖然由胡四平這個村正兼任,礦工也都是該村村民,可除此之外的管事、把頭卻都是外村之人,這也是撼天宗定下來的規矩,原本是為了相互監視制約,避免監守自盜來用的。

不過事情壞就壞在這胡四平太貪上面,這傢伙為了能夠中飽私囊,不惜與礦上的各個把頭、管事勾結,雖說上繳的東西不敢動,但村民挖出的礦征繳多少卻是他們說了算。

按照韓秀生所言,礦洞上繳撼天宗以及各級勢力的精礦只有八成,而胡四平與各級管事、把頭私自提高到九成,多出來的自然是他們這些人分了;同樣撼天宗定下了七枚石幣的下礦錢也被擅自提升為十枚,多出來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各自的福利。

胡四平便是借助這種手段,將這些外村的管事、把頭盡數拉在自己周圍共同欺上瞞下,可這樣一來,胡四平自己撈夠了,村裡的礦工以及其他武人境修士卻是不願意了,在青樹村民看來,這胡四平這時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好處寧可分給那些外村人也不去照顧本村人的利益。

特別是青樹村的其他兩位武人境修士對此更是頗有怨言,因為按照撼天宗的規矩,礦主只能由村正擔任,胡四平對這兩位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武人境修士原本就防範甚嚴,而這兩位武人境修士又不可能和尋常村民一樣去做礦工,因此這兩人卻是一直無法將手伸進綿土礦當中去。

因此,在這一次青樹村礦工罷工事件當中,兩位青樹村的武人境修士給予了楚闖最大力度的支持。

“這麼說明天青樹村礦工就會復工了?”

韓秀生帶著一絲擔憂,道:“但願吧,要是再不復工,事情遲早要鬧到鎮上、縣裡,到時候不僅是胡四平,就是我們這些人怕也要吃掛落。”

楊君山目光閃爍,不知道又在想這些什麼。

然而第三天青樹村的礦工依舊沒有復工,楊君山自然不會放過這等機會,這一次他在那條礦道的底部一下子挖出來了兩個相鄰的小石穴,得到了兩枚戊土石球,可惜楊君山依舊沒有辦法將多出來的石球帶出,只能先行藏匿在礦洞之中。

要是有一隻儲物袋就好了!

如今楊君山身上的寶物越來越多,無論是身上精心製作的腰囊又或者是背包,都已經漸漸顯得不太夠用了,更何況帶著這麼多東西在身上也著實影響到了楊君山的行動。

這兩日韓秀生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繼青樹村的礦工成功迫使胡四平將下礦錢降低了三枚石幣之後,楚闖等人在第三天再次提出了要求,要將每次上繳精礦的份額降低半成,從每次上繳九成降低為八成半,否則依舊不上工。

青樹村的礦工看似針對的是胡四平,事實上這些從礦工身上抽出來的膏血不僅僅是落在了胡四平一個人的手上,還包括礦上的十幾位管事和把頭,當初韓秀生為何央求楊田剛為他謀了這個差事,為的不就是有油水可撈麼,如今礦工們的行為無疑就是在搶奪屬於他們的油水,韓秀生自然氣悶了。

到了第四天,楊君山與韓秀生剛剛到了青樹村的礦上,今日村民依舊沒有上工,楊君山正要下礦,突然一個把頭急匆匆的趕到礦上,大聲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要打起來了,村外要打起來了!”

韓秀生臉色一變,道:“誰和誰要打起來了,說清楚!”

那把頭道:“還能是誰,青樹村的人把咱們找來的人攔在村外,現在正在對峙,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韓秀生神色一慌道:“胡村正他們幾個武人境修士呢,他們去了哪裡?不好,這事要鬧大,走,都走,去村外制止他們,一定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否則一旦讓鎮上縣裡知道了這裡的事情,咱們別說想著撈油水,飯碗都有可能砸了!”

聽了韓秀生的話,礦上的管事、把頭一個個也慌了,一窩蜂的隨著韓秀生向著村外趕去,礦上只剩下了一個管事和一個把頭留下來看場子。

楊君山一看這等大好的時機,趕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著戊土礦道飛奔而去,這一次他也顧不得什麼節省體力,崩碎礦鋤等等,心中計算著韓秀生等人趕到村外制止紛爭、平息事態、再返回礦上所用的大略時間,到了礦底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揮舞著礦鋤在岩層礦脈當中一同猛砸。

靈力不濟了,直接將一顆法雲丹含在口中,甚至不去顧忌煉化丹藥之後殘留在體內的丹毒;礦鋤砸碎了直接換上新的;體力不濟了,也只來得及喝上一口水緩緩,緊跟著便繼續堅持。

一個小石穴再次被刨開,第二枚戊土石球滾了出來,第三個、第四個,一直到第五個戊土石球被刨出來之後,楊君山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體力,最後一點靈力以及最後一把鋤頭。

緊緊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楊君山的瘋狂挖掘之下,整個礦道幾乎推進了半丈,前後有五個戊土石穴被挖了出來,連上昨天剩下的兩枚,楊君山此時手中有了七個戊土石球。

一屁股蹲在地上,將水壺中的水喝了個底朝天,然後不敢在礦洞之中有絲毫的停留,趕忙站起身來向著礦洞之外快步走去,同時極力平復周身的氣息,讓自己看上去與平日一樣。

剛剛出的礦洞,正好看到留守的那個把頭正無聊的站在礦洞出口的高臺之上,見得楊君山從礦洞之中兩手空空的出來,笑道:“咦,這不是韓管事的外甥麼,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今天沒有挖礦麼?”

這兩日因為韓管事的緣故,楊君山倒也與礦上的常見的極為管事和把頭混了一個臉熟,曉得眼前之人姓崔。

楊君山勉強笑了笑,道:“崔叔,我舅舅還沒有回來麼?”

崔把頭顯然也擔心著村外的事情,畢竟關係著自家的飯碗,若非礦上必須有人留守,他恐怕也要趕到村外去了:“還沒,也不知道村外怎樣了,希望不要真打起來。”

楊君山道:“崔叔,我擔心我舅舅出事,在礦下也沒心思挖礦所以就出來了,你看,背簍裡什麼也沒有,就不過去走陣道了啊,我得趕緊到村外看看我舅去!”

陣道是礦上為了防止有人夾帶藏私而布下的一套簡單的監視陣法,礦工們從礦洞之中出來之後都要從陣道走出,同時上繳礦石進行結算。

崔把頭笑駡道:“才下去一個時辰能采什麼礦,你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弟就是矯情,非要搞什麼磨練,要我說乾脆用玉幣從礦上買一堆精礦回去自己提煉不就成了,好了好了,趕緊出來吧,這陣道啟動也是要本錢的,難不成還為了你一個人開啟一次不成?”

“謝謝崔叔!”

楊君山直接從礦工上工時的入口出來,又和另外一位留守的管事打了一聲招呼,便向著青樹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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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副鎮

青樹村的礦工集體罷工要求減免上繳精礦份額的行為顯然觸痛了胡四平等人,這其中便包括韓秀生等礦上的各個管事和把頭。

這些人當中也不知是誰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招收外村的閒散村民前來挖礦,一來可以很快復工,二來也可以給楚闖等人施壓,畢竟青樹村礦工對於外人而言可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營生,自然會有大把的人踴躍前來的。

這個主意不錯,事實上在胡四平等人放出消息之後,很快便召集了近百名礦工前來青樹村,然而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不但沒有造成他們施壓的目的,反而徹底觸怒了整個青樹村上下。

這青樹村的綿土礦在村民們看來就是他們自己的,胡四平等人引外人前來挖礦根本就是在引狼入室,青樹村的礦就應該只能是青樹村的人來挖,其他人來挖就是要斷青樹村的活路。

群情激奮的青樹村民在村外擋住了外來的礦工,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眼看一場血戰就要爆發,幸好這個時候韓秀生帶領礦上的十多個管事、把頭趕來,這些人都是凡人境五層的好手,一群人插到對峙人當中倒也有幾分威懾力,總算是及時制止了一場血鬥。

這個時候胡四平也急匆匆的駕著濁氣風卷滾滾而來,他之前卻是被本村的武人境修士在此堵在了村裡出不來,直到這個時候,不但是胡四平,便是韓秀生等人也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楊君山走出陣外的時候,正巧碰上了迎面趕回來的韓秀生。

見到楊君山之後,韓秀生奇道:“咦,你怎麼出來了?不過出來正好,省得我再下礦洞叫你,咱們先回家去!”

“您都要和人火拼了,外甥我哪裡還有心思挖礦!”楊君山驚訝道:“怎麼,舅舅你不去礦上了麼?”

韓秀生懊惱道:“別提了,差點弄巧成拙,礦上暫時不去了,等著鎮上來人處理之後再說。”

青樹村外數百人差一點起了一場混戰,這事無論如何也包不住了,事情很快上報青石鎮鎮守所,卻被告知鎮守楊田臣不在鎮上,青樹村的村正、管事、把頭等人剛剛松一口氣,卻又突然得到消息,鎮守大人雖無暇處理此事,但青石鎮的副鎮守不日即將上任,到時會親自處理此事!

副鎮守?青石鎮什麼時候有了副鎮守?

這青石鎮從數十年前楊烈四兄妹崛起之後,鎮守之位便不曾從楊家旁落,哪怕現如今的鎮守楊田臣幾乎就是掛著一個名從不管事也是一樣,因為青石鎮的大小事物都取決於楊家家主,因此青石鎮再設什麼副鎮守也是多餘,可如今撼天宗突然調過來了一個副鎮守是什麼道理?

難不成撼天宗對老楊家已經不滿?又或者這其中還有什麼不足為人外道的玄機?

就在青石鎮上下疑神疑鬼的時候,楊君山則抓緊了時間利用帶出來的戊土石修煉,不出意外的話,這六顆戊土石足夠他將修為一舉在十天之內推升到啟靈竅的圓滿境界。

不過就在第二天,韓秀生卻是面帶古怪之色的打斷了楊君山的修煉:“你六叔找你來了。”

“我六叔?”楊君山詫異問道:“他找我做什麼?”

楊君山的這個六叔楊田林在楊君山記憶當中的印象可不是太深,他是楊君山的姑奶奶楊燕的大兒子,在楊家排行第六,凡人境第五重的修為,平日裡似乎是一個少言沉默之人。

“跟我來吧,你姑奶奶要見你!”

見到楊君山之後,楊田林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便將尋他的目的告知。

楊君山帶著滿腹的狐疑見到姑奶奶楊燕的時候,卻見姑爺爺張孟合也正在廳屋當中,張孟合也是武人境的修士,不過卻是開闢丹田後的第一重修為,雖然與楊燕一同坐在上首,但在氣勢上卻被第二重的楊燕生生壓了一頭。

“青石鎮要來副鎮守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楊燕見到楊君山之後便直接開口詢問。

楊君山老實答道:“知道了。”

“那你爹想來也快知道了吧?”

“是的”

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用楊君山往回傳遞消息,青石鎮上自然有楊田剛的耳目,會及時將青石鎮的消息傳到土丘村去,這些事情根本不用向楊燕隱瞞。

“這次叫你過來是因為有些話不能由著別人的嘴傳到你父親耳中,你且聽好了,你大伯以閉關修煉準備進階武人境第四重為由,主動放棄了青石鎮守之位,如今的青石鎮副鎮守乃是王氏的侄子,也就是你的四姑父王元擔任,一年之後,王元將正式接任鎮守之位,你可聽好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都記著了,不過姑奶奶讓孩兒將這些話告知我爹又是什麼意思,我們五年前便已經分家單過了。”

“屁的分家單過!”楊燕雙目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霍然站起身來,道:“他的身上流著的是老楊家的血,包括你在內,留的都是你爺爺楊烈的血,難道他就甘心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拱手讓人?”

楊君山低聲道:“這些話姑奶奶更應該和我大伯去說。”

“你……,放肆!”楊燕沒有想到這個孩子居然還敢和她頂嘴,讓她一下子便感到了與這個孩子之間深深的隔閡,原本的氣勢一下子泄了一個乾淨,心神之間沒來由的趕到一陣陣疲憊。

“好了好了!”姑爺爺張孟合朝著楊君山笑了笑,然後朝著楊燕道:“年紀越大脾氣卻是越壞了,嚇著了孩子怎麼辦?”

說罷,張孟合又向著楊君山道:“孩子,你只管將你姑奶奶的話告知你父親便是了,至於該怎麼做,如今老楊家誰也不能再勉強他,你且去吧。”

楊君山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聽張孟合又道:“哦,對了,你大伯快要閉關修煉了,你來青石鎮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了,到時候恐怕還要你大伯的面子從撼天宗為你尋一位煉器師,這事要早些定下來,否則等你大伯閉關可就黃了,再說你大伯與你爹可是一母同胞,于情於理你都應該上門去拜訪。”

眼看著楊君山離開,楊燕低聲道:“老張,咱們是不是做錯了?”

張孟合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錯,錯的是你大哥走得太早太急了,哪怕他今生再無機會踏足真人境,但凡留得命在,老楊家又何至於此!”

“哎!”楊燕頓時沉默了下去,可仿佛又想到了什麼,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夢瑜縣的好。”

張孟合連忙勸止道:“你千萬別去,你這要是一去,很可能引得雙方都要誤會,你大嫂是什麼人你最清楚,她要真來一個反應過度,受損的可是老楊家!”

張孟合轉過頭來朝著楊田林道:“讓老六去吧,你出去辦件事,不要張揚,中土尋個什麼藉口去一趟夢瑜縣,把這裡的事情和你三哥好好說一遍,把你娘的話也帶到。”

楊田林沉默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外走去,楊燕看著兒子的背影道:“你說我大哥走得太早太急,我現在卻是有些理解我大哥當時的心情了,若是他當真踏進了真人境,我楊家又何至於處處為人掣肘,怕是我大哥續弦取王氏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只是當時為了楊家也是身不由己罷了。”

楊君山當然明白姑奶奶楊燕言語當中的意思,她這是想要父親重返青石鎮,很明顯楊燕也已經察覺到了老楊家的危機,努力的想要將老楊家重新團結起來共度難關。

然而楊燕不知道的是,她雖然感覺到了危機,卻始終沒有找對敵人,在即將到來的風暴面前,老楊家不過是連擋車的螳臂都算不上的所在,

返回舅舅家中之後,楊君山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專心致志的修煉起來,至於青樹村礦洞中的戊土石暫時也顧不得去挖掘了,反正短時間也應當不會為人察覺,要知道在前世礦洞中的戊土石被發現已經是在兩三年之後的事情了。

新來的王副鎮守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樣子,來到青石鎮的第一天便召集了青樹村的村正、管事、把頭以及村民瞭解情況,第二天青樹村的礦工便開始復工,下礦錢定為七個石幣,而每次上繳的精礦份額也從九成減到了八成五,可以說礦工們的請求都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同時礦洞又增設兩位副礦主,由青樹村的兩位武人境修士擔任,雖不干涉綿土礦的開採,卻專職監督礦主、關注、把頭之事,使得整個青樹村礦場風起一清,礦工採礦的熱情也高漲起來。

就在青石鎮上下紛紛稱頌這個王副鎮守的時候,也難免有人在此往撼天宗與老楊家的身上聯想,可很快王副鎮守的另外一個身份曝光,原來王副鎮守本身就是老楊家的乘龍快婿,老楊家如今的老祖母王氏的大女兒楊田芳便是嫁給了王副鎮守為妻。

原來如此,青石鎮依舊還是老楊家的,只不過是由兒子換成了女婿而已。

密室之中,楊君山猛然睜開了眼睛,骨髓靈竅中的最後一絲空隙也終於被他塞滿了濃郁的戊土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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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仙根

戊土石中蘊藏的戊土靈力能夠直接被楊君山所煉化運用,其修煉的效果完全可以比擬服用丹藥來修煉,可是藥三分毒,就算是再高明的煉丹師也難以將丹藥中沉澱的丹毒驅逐乾淨,因此,修士在享用了丹藥帶來的修為飆升的快感的同時,也要花費不斷的時間進行丹毒的煉化和排除。

通常來說,每服用一顆與自身修為相符的丹藥修煉之後,隨後便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去煉化丹毒,這樣下來通常就需要四天時間才能服用一顆丹藥,若是在這四天當中再次服用了丹藥,造成丹毒積累,那可就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的問題,至少也需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夠將丹毒驅盡,因此,丹藥對於修士雖然極為重要,但在服用煉化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非常慎重的。

四天的時間只是最低的限度罷了,事實上,即便是楊君山手中丹藥充足的時候,他也要至少花費五天的時間才會服用一顆丹藥。

而煉化戊土石對於楊君山而言卻是完全沒有這種限制,只要戊土石充足,他完全可以不間斷的煉化下去,直到他的修為成長到戊土石中蘊藏的元氣已經不足以提升他的修為為止。

在礦道當中,一顆戊土石大約可供楊君山修煉一天半到兩天的時間,而回到舅舅韓秀生家中之後,楊君山不分日夜的閉關修煉,幾乎每天都要煉化一顆,當手中的七顆戊土石煉化完畢的時候,骨髓靈竅也終於達到了圓滿的境界。

此時與土丘村幾個同齡人相比,楊君山第三重達到圓滿的時間晚了大概八九個月,與早已經進入撼天宗內門修煉的張玥銘這樣的天才相比,更是晚了一年多的時間。

按道理,這個時候楊君山已經算是真正的達到了凡人境第三重的圓滿境界,然而看著此時膽器靈竅之中發生的一切,楊君山自己也不清楚這個時候的自己到底算是啟靈竅的圓滿境界,還是已經踏入了凡人境第四重當中。

自從楊君山開始修煉六腑錦之後,或許便是因為膽器之中擁有靈竅的緣故,六腑中的膽腑便最先感應成功。

楊君山的三大靈竅之中,原本就是膽器靈竅最先達到了圓滿境界,而就在楊君山還在努力的吸納戊土靈力灌注到骨髓靈竅中的時候,膽器靈竅在開始感應膽腑錦之後,靈竅中積蓄的靈力便已經漸漸變得黏稠、凝固,若是在尋常修士看來,楊君山這已經算是踏入了奠仙根的境界。

通常的修煉過程,修士總是在體內的所有仙靈竅盡數達到圓滿境界之後,才開始同時踏入第四重,同時奠定仙根,然而楊君山體內的三個仙靈竅,卻是在骨髓靈竅尚未圓滿的時候,膽器靈竅便已經率先進入了第四重的境界,思來想去,楊君山似乎也只有將這個緣故歸咎於六腑錦這種神奇的鍛體秘術了。

而且或許是因為膽器靈竅率先踏入奠仙根的緣故,楊君山在接下來衝刺第四重的時候根本沒有遇到預料當中的瓶頸,通常修士在衝擊第四重奠仙根的時候,總需要花費三到五個月的時間進行蘊養和積累,然後才會將仙靈竅一舉固化,徹底進階第四重。

然而楊君山進階的過程卻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從膽器仙靈竅最先開始,緊跟著便是椎骨仙靈竅,而到骨髓靈竅也開始漸漸趨於凝固的時候,楊君山卻是不得不暫時放緩修煉的進度了。

因為這個時候不但是他手中的戊土石已經全部用完了,就是身上僅有的幾顆法雲丹也已經煉化完畢,而偏偏奠仙根的這個過程原本就是一個大肆吸納靈力的過程,也就是說一旦打破了進階第四重的瓶頸,那麼剩下的就是純粹的靈力積累,催化仙根凝固成型的過程,修煉速度的快慢完全取決於修士本身能夠攝入體內靈力的多少,這也是楊君山當初千方百計要進入青樹村礦洞尋找戊土石的緣故。

這個時候距離青樹村罷工事件剛剛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為了給仙根固化過程提供充足的靈力,加快修煉的進程,楊君山不得不再次進入青樹村礦洞暗中挖掘戊土石。

經歷了罷工事件之後,青樹村的下礦錢和精礦上繳額度降低,青樹村礦工心滿意足的復工,除了楊君山經常聽到韓秀生抱怨礦上的活越來越難幹之外,其他情況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扭轉,而且還有不少其他村落的礦工慕名前來。

青樹村的綿土礦原本也不禁止村外的礦工進來,只不過上一次卻是胡四平等人做的實在太過,妄圖將綿土礦的所有礦工都換成外人,這才引起了青樹村民的強烈反彈。

如今青樹村經過整治,礦上風氣一清,礦工能夠掙到的更多,自然有更多外來的礦工願意加入進來。

不過這樣一來也給楊君山挖掘戊土石帶來了麻煩,因為這些新來礦工對於礦道情況的不熟悉,因此經常有人在尋找礦脈的時候來到這幾條原本礦脈枯竭的礦道,使得楊君山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事實上前世戊土石最早被發現,也是因為一些外來的礦工因為不熟悉礦道的情況,胡亂挖掘之下反而有了意外的發現,之後消息逐漸傳來,事態才一步步走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楊君山這幾天在礦道之中除了秘密挖掘戊土石外,就是盡可能的抓緊時間修煉,因為礦上的整治,如今想要將戊土石帶出去更加不可能了,他不得不將已經挖掘出來的十一枚戊土石重新埋在了礦道底端挖出來的那一堆礦渣下麵。

事實上,這幾日因為不斷的有礦工前來尋礦脈,楊君山的修煉也不得不變得時斷時續,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楚闖兄弟在見到楊君山下礦之後,再次為他每日留一份篩選好的精礦。

“楊小少爺還請見諒,如今這世道修煉不易,這些跟隨咱老楚的也都是些苦哈哈的兄弟,當初為了捧我豁出命去跟胡四平這樣的武人境修士對著幹,為了能給這些兄弟多篩選些好礦,於是未經小少爺同意,便將當初你交給我們兄弟的方法穿了下去,實在是罪過。”

看著楚闖一副愧疚的模樣,楊君山笑道:“楚老哥,你我還是兄弟相稱吧,我如今也不過就是個村正的兒子,當不得什麼少爺的稱呼,那些篩選精礦的方法傳給了你們那就是你們的,至於你們想要傳給誰也都由你們做主。”

楚闖聞言大喜,道:“楊小,哈哈,楊兄弟果然大氣,咱老楚又欠您一份人情,嘿嘿,這幾日您下礦也無需再挖礦了,到時候只需指點我們幾處由富礦存在的礦道就行了,挖出來的精礦咱老楚絕對給你留一份最足的。”

楊君山在這條礦道之中挖出來的戊土石已經超過了二十顆,前世的時候,青樹村礦洞之中兩條礦道之中統共挖出來的戊土石也不過五十餘顆,這一條礦道中戊土石差不多快要被挖盡了,最近楊君山在這條礦道之中挖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再挖到一顆戊土石,然而楊君山卻依舊沒有改換礦道的意思。

“按照前世的記憶,這兩條礦道之中總共挖出了三顆戊土精石,其中一條挖出了一顆,另外一條挖出了兩顆,現在雖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條挖出了兩顆,但這條礦道之中至少有一顆戊土精石卻是真的!”

戊土精石,乃是比戊土石凝聚的戊土精華更為雄渾精純的寶物,如果說戊土石對於凡人境修士修為的提升有著莫大好處的話,那麼戊土精石便是對於武人境修士修為的提升具有同樣大的作用。

然而這還不是最為重要的,戊土精石的真正價值在於它對於修士衝破凡人境第五重的桎梏,開闢丹田進階武人境有著重要的輔助作用,不僅如此,它對於武人境修士衝擊初、中階的瓶頸有著一些輔助作用。

一個村落數千人當中能夠開啟修煉之途的大約數百人,這數百人當中能夠進階武人境的不過兩三人,可卡在凡人境第五重的人所占的比重卻往往能夠達到這數百人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三分之一人數。

由此可見,一種對於突破凡人境桎捁的寶物對於那些凡人境五層的修士而言是多麼重要,突破這一層障礙,這不但意味著實力、地位、財富的提升,更重要的是能夠獲得更長的壽命和更進一步的可能,更何況這種寶物對於武人境初階修士修為的突破同樣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儘管戊土精石是土屬性的精華凝聚,只對修煉土屬性功訣的修士突破修為有輔助作用,但瑜郡在撼天宗的控制下,原本就是修煉土屬性功法的人最多。

正是因為戊土精石的出現,使得原本只是針對戊土石的爭奪迅速激化,聞訊趕來的武人境修士毫不遲疑的加入了爭奪,而那些個凡人境五重的修士為了進階武人境同樣捨命相搏,越來越多的武人境修士趕來,爭鬥很快演變成了一場對凡人境修士的屠殺。

然而待得這一場大戰過後,夢瑜縣的幾家勢力迅速介入並掌控了整個礦洞,然而卻再也不曾挖掘出一顆戊土精石,哪怕是普通的戊土石也被挖盡了,那兩條礦道從前到後總共就只被挖出了三顆戊土精石。

這條礦道已經被楊君山挖掘的足夠深,然而一整天的時間不但沒有找到傳說中的戊土精石,就連普通戊土石都不曾找到一顆,這讓楊君山難免有些洩氣。

難道是前世自己聽到的消息有誤,這條礦道之中根本沒有戊土精石?

楊君山揮起礦鋤砸下,“噗”的一聲,整個礦鋤一下子沒入了礦石當中,楊君山微微一愣,手上下意識的用力一撬,一塊巨大的石皮裂開,後面出現了一個三尺大小的天然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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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請求

眼前的這一顆石球大約有拳頭大小,不同于戊土石的那種土黃色的外表,這顆石球看上去就如同黃金一般表面閃爍著絲絲點點的光澤。

這就是戊土精石,沒錯,裡面蘊藏的戊土元氣無論是其濃度還是品質都遠勝戊土石,這就是能夠提升修士突破武人境成算的戊土精石。

楊君山極力抑制住心中的激動,伸手向著腰囊之中摸去,不料手到了中途卻是無奈的停了下來,下礦洞之前,每一個人身上的攜帶之物都要先上繳由款上的管事保管,只帶著一隻竹簍和一把礦鋤外加兩個鋤頭,此時別說楊君山身上沒有封靈盒,就算有也別想通過陣道帶出去。

將戊土精石放在手中摸索了片刻,楊君山還是不得不將其埋放在身旁挖掘出來的那一堆礦渣下,與那十幾顆戊土石放在一起。

將礦鋤和背簍背在身上,楊君山毫不遲疑的走出了這條礦道,剛走到這條礦道口的岔口處,正巧迎面便走過了兩個說說笑笑的礦工。

見得楊君山走了出來,兩人向著楊君山身後的背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礦工嘲笑道:“小子,挖了一條貧瘠礦道?”

楊君山自嘲的笑了笑,道:“運氣不是太好!”

另外一個礦工則笑道:“看你年紀不大,應當是一個新手吧,這挖礦也是有講究的,慢慢的經驗多了收穫也就多了。”

楊君山苦笑道:“多謝兩位指點。”

兩人朝楊君山點頭示意,便轉過了岔口去了距離楊君山不遠處的一條礦道當中,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了叮叮噹當的聲響。

楊君山嗤笑了一聲,那條礦道比自己的這一條也好不到哪裡去,顯然這兩人也不見得是什麼經驗豐富的老礦工,不過是看楊君山年紀小口頭上沾點便宜罷了。

不過令楊君山不安的是,如今青樹村礦洞中的礦工卻是越來越多了,這幾日從這條礦道附近經過的修士也是越來越頻繁,這也使得楊君山無論是挖礦還是修煉,都變得斷斷續續,以前一個戊土石足夠他在礦洞之中修煉兩個白天,可現在手中那個已經三天了還不曾將裡面的戊土元氣吸納乾淨。

以前楊君山還想著用儲物袋之類的空間物品來躲過陣道的探查,為此楊君山也曾有過尋找儲物袋的計畫,可如今連礦工下礦洞前都要先上繳身上的物品,儲物袋這樣顯然的物品顯然是不可能顯露在人前了。

第二天,楊君山心事匆匆的走進了之前最後確認的三條礦道中的另外一條,之前那條礦道中的戊土石差不多已經被楊君山挖了大半,就算剩下的還有挖掘起來也會變得越來越困難,但看他為了尋找戊土精石便挖了整整一天的礦卻一無所獲便知曉了。

他要尋找另外一條蘊藏了戊土石的礦道,因為那裡可以確定至少還有一顆戊土精石,而且普通戊土石的挖掘肯定也要比之前的那條簡單。

不過儘管楊君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在挖掘了大半日之後出現在他眼前的情景還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戊土石他沒有找到,卻是在挖過了一段貧瘠礦脈之後,找到了一條綿土富礦,而且明顯是品位極高的富礦。

到了下礦前的半個時辰,楊君山按照以往與楚闖等人約定的地點來背取他們已經篩選好的精礦,順便告知他們一兩處可能存在富礦的地方,便足夠他們開採兩三天的了。

不過這一次楊君山卻是背了滿滿的一簍原礦石走了過來,遠遠的便聽到楚闖幾個人正在那裡議論。

“媽的,鎮上的靈穀卻是越來越貴了!”

“楚老大帶著我們壓低了下礦錢,壓低了精礦上繳額度,咱們各自收穫的綿土粉也都增加了,可到頭來買到的卻還是和以往一樣的靈穀。”

“你這話說的,要不是楚老大,你連現在那點靈穀也買不到。”

“哎,他也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最近靈穀的品質也是越來越差了,狗日的黑心糧商,不知道往靈穀裡面參雜了多少沙子草根,而且態度還一個比一個蠻橫,一副愛買不買的模樣,咱這也只有打斷了牙齒和血吞呀!”

“村東頭的梁老漢為了給孫子節省點修煉資源修煉,已經十多天沒有吃靈穀了,以他的年紀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修為就會垮掉,到時候怕也活不長了。”

“相比而言,咱們村比其他村的境況好了不少,這還是多虧了楚老大帶著咱們幹了這麼一場。”

楊君山被這竹簍默默的走了過來,幾個成年人見到楊君山之後都顯得很是恭敬,紛紛叫道:“楊小少爺!”

眼前這幾個人都是當初挑頭跟著楚闖罷工的村民,事後楚闖成了青樹村民的礦頭,因為當初大夥兒都是豁出了命去,這過命的交情自然令他們彼此之間成了最信任的兄弟。

楊君山原本不算是他們這一個圈子的人,只是在他們看來楊君山顯然是掌握了探礦的秘術,因為自從楚闖認識了這位元“楊小少爺”之後,他們每天篩選的精礦比以往多了一成,而綿土粉的產量也多了一成半,因此,儘管楊君山每一次不用採礦都從他們這裡背走一簍篩選好的精礦,但這些人卻毫無怨言,反而對楊君山越發的尊敬。

楚闖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見得楊君山被這滿滿的一簍原礦石,不由埋怨道:“哎呀,楊老弟,不是叫你不用採礦,除了給兄弟幾個找幾個富礦所在,然後找個地方安心修煉就是了嘛,怎得又挖……”

楊君山單手將背後兩百斤的原礦石卸了下來扔到地上,“嘩啦啦”,滿簍的礦石滾落出來。

“噝哈!”

饒是楚闖也算得上是採礦的老手,在看到楊君山這一簍原礦石的時候也是忍不住驚歎:“這礦石好高的品位,咱們以前找到的那些所謂的富礦和這一比簡直就是礦渣啊,楊兄弟,楊小少爺,你,你這是在哪裡挖到的?”

楊君山無奈的笑了笑,道:“無意當中找到的,你讓兄弟們粉碎篩選了精礦之後各自分了吧!”

楚闖連忙擺手道:“這可不行,這一簍礦石的品位與其他礦石差距太過明顯,這個便宜我們占得太大了。”

“不礙事不礙事,你只管拿去用,我收集的綿土粉已經足夠多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到時候我把找到的這個富礦跟你們說一聲,應該夠你們所有人開採幾天,增加一些收入”

楊君山所收集的綿土粉早已經足夠了,之所以一直還留在礦洞之中為的就是戊土石,為此連韓秀生都已經一再催促他去採集別的礦藏了,現在楊君山滿腦子都是戊土石,哪裡還會在意這點綿土礦。

豈料楊君山越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卻越是令楚闖等人感激,這些富礦的品位幾乎高出平常礦石的一輩,篩選之後的精礦產量可能還要增加,這對於楚闖這些人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而楊君山卻是說送人就送人了。

在楚闖的示意下,身邊的一個兄弟小心翼翼的將楊君山的背簍抱了起來,另外一個將散落在地上的原礦石一個不拉的拾了回去。

“楊兄弟,你這,你這卻是讓咱老楚說什麼好。”

楊君山笑道:“大夥兒都是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那楚闖看向楊君山的眼神兒越發的感激,又回頭向著這裡的幾個兄弟看了一眼,彼此之間似乎有著什麼默契在交流一般,而後楚闖又看向了楊君山,神色沉吟之間似乎欲言又止。

幾個兄弟見狀都各自起身去忙碌其他的事情,楊君山笑道:“楚老哥有什麼事情直說!”

楚闖有些為難道:“咱們這些苦兄弟得楊兄弟之助已經甚多,原本咱老楚也不該再得寸進尺,只是如今兄弟們各個生計維艱,我老楚卻也不得不後者臉皮再向楊兄弟你求一條門路了。”

楊君山見那楚闖說的鄭重,臉上也帶了一絲肅容,道:“請講!”

楚闖低聲道:“咱老楚也不瞞楊兄弟,當初在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後,咱老楚也曾派人去鎮上瞭解楊三爺的情況,……”

說到這裡,楚闖不由看了看楊君山的臉色,見楊君山並無不悅之色,這才接著道:“不料卻從鎮上那裡聽到了楊三爺的不少事情,最近的便是傳說楊三爺的村子在巨蝗災肆虐的情況下,這兩年基本上都沒有減產,都說楊三爺如今是屯滿糧足,所以咱老楚便斗膽想向楊兄弟你求條門路,能不能從三爺那裡換些靈穀回來?”

楊君山剛剛挑了挑眉毛,便聽得楚闖急忙補充道:“當然,價錢絕對不會讓三爺那裡難做,咱們都用研磨好的綿土粉來換,價格就按市面上來,……:”

說到這裡,楚闖咬了咬牙,道:“哪怕再高一點也行!”

楊君山驚訝道:“再高也行?那你們圖什麼,還不如就在鎮上去買!”

“哎呦,我的楊小少爺!”

楚闖叫苦道:“現在真正難的不是價錢高低,是你有東西也換不到啊,就鎮上那些參雜了枯草沙土的靈穀也都是限量供應,多高的價格大夥兒都在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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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兩顆

“這個念頭在咱老楚心裡轉了好長時間了,原本還打算晚一些跟小兄弟你說的,可剛剛聽說小兄弟你就要離開了,要是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楊君山好奇的問道:“你就能肯定我會答應?”

楚闖搖搖頭,道:“不能肯定,但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

楊君山正色道:“這件事情一來我也最多只能給你們向我父親傳一個話,畢竟這樣的事情我自己做不了主;二來說句實話,你們如今能湊出來多少綿土粉?你們每日下礦最後研磨出來的綿土粉除了換取靈穀還能剩下多少?若是積攢起來的綿土粉只能換個三四百斤靈谷,我父親又何苦從夢瑜縣到晨瑜縣跑一趟?”

楚闖聽到楊君山前一句臉上頓時浮現了笑容,可聽到後一句卻是臉色一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嘴裡蠕動可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楊君山說的也是事實,夢瑜縣到晨瑜縣就算是馬車行走也要一天兩夜的時間,就算駕著糧車能走快一些也要一天一夜,若是換的數量少了,根本不值當走一個來回。

再說了,這個年景哪裡都缺靈穀,公然駕著一輛滿載的糧車在兩縣穿梭,為了防止中途萬一惹得哪家眼紅下手搶糧,至少也需要一位元武人境高手壓陣,為了青樹村民手中的那丁點綿土粉,還是個一錘子的買賣,真不太值得。

第二日,楊君山換了另外一個礦道進行挖掘,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將礦道向前推進了七八尺的距離卻沒有任何收穫,傍晚的時候楊君山又回到昨天的礦道之中帶了一簍原礦來,與楚闖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背了一簍精礦離開,他能夠看出楚闖似乎想要同他說什麼,可似乎有所顧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第三日,楊君山再次從礦道底端挖到了一處小石穴,收穫了一顆只有鴿子卵大小的戊土石,這顆戊土石個頭雖小,但卻是讓楊君山最終放下心來,終於開始再次靜下心來修煉起來。

如此又過了三日,楊君山在第二條礦道之中挖出來的戊土石已經達到了八九顆,雖然還沒有能夠挖出第二顆戊土精石來,但收穫也算得上是不錯了。

這幾天那楚闖卻是送給了楊君山一面小旗,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楚”字,卻是這幾日楚闖帶領自己的幾個兄弟手下與其他礦工因為爭奪礦道發生了衝突,楚闖等人聯合起來已經開始有目的的侵佔一些礦產豐厚的礦道,將這個“楚”字旗插在礦道口上,便是告訴礦洞中的其他礦工,這條礦洞他楚闖的人包場了,誰要是再闖進去那就是和他楚闖過不去。

楚闖已經在礦工之中打出了名氣,有這條旗子倒是省了楊君山不少麻煩,插在礦道口無論是修煉還是挖礦都少了許多騷擾。

到了第七日傍晚,楊君山一如既往的背著一簍原礦來到楚闖等人在礦洞中的聚集處,換了一簍精礦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楚闖一把拉住,拽到了一個僻靜的礦道當中。

“楊兄弟,若是老哥我手頭有大量的綿土粉的話,楊兄弟你能不能勞駕給老哥我與楊三爺搭個橋?”楚闖懇切的問道。

楊君山詫異道:“大量的綿土粉?你有多少,怎麼來的?”

楚闖咬了咬牙,道:“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能積攢足夠換一輛滿載輛車的靈穀!”

“不可能!”楊君山根本不相信,道:“兩個月積攢足夠換一百五十石靈穀的綿土粉,就算你和你手下的幾個兄弟這兩個月不吃不喝不修煉,也不可能夠攢下來!”

楚闖道:“這你就別管了,反正咱老楚有辦法湊足足夠多的綿土粉,只要楊兄弟你能夠弄來一車靈穀,咱老楚絕對不讓你吃虧便是。”

楊君山眯著眼睛打量著楚闖,最終還是搖頭道:“楚老哥,不是兄弟不信任你,而是我信你沒用,事關重大,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服我父親的理由!”

楚闖目光遊移不定,顯然心裡也在天人交戰,最終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道:“好!誰叫大夥兒都被逼到這份兒上了呢,咱老楚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看著楊君山疑問的目光,楚闖沉聲道:“楊兄弟,我們在礦洞的一條偏僻的礦道底部無意當中挖通了一個暗道,一個躲過陣道監視通往礦洞之外的暗道!”

“什麼?”楊君山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高了,連忙捂著嘴低聲道:“這怎麼可能,你手下的那幾個兄弟當中難道還有精通陣法一道的?”

楚闖苦笑道:“哪裡有什麼陣法師,就是無意當中碰巧發現的,楚陽已經試過了,將一筐篩選好的精礦送到了礦洞之外,之後陣道並未出現預警,下工之後我和他從後山悄悄的將那一筐精礦扛了回來。”

礦洞的陣道能夠檢測下礦的礦工身上是否有夾帶之類,除此之外,陣道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對礦洞的挖掘情況進行預警,一旦有人將礦道挖通了地面,礦洞上的管事、把頭馬上就會知曉。

楊君山看向楚闖的神色顯得陰晴不定,楚闖不知道楊君山的心思,只是緊張的看著他,卻聽楊君山突然道:“那恐怕也不行,礦上的管事、把頭都不是傻子,每日驗礦都可以大概估算出精礦的採集量,你們要是偷運精礦出去,自己開採的肯定就少了,時間長了就會被注意到的,就算你們能夠額外多挖一些,可這樣一來偷運的量肯定又少了。”

楚闖笑道:“這一點咱老楚早就想到了,一來是有楊兄弟你的指點,咱們總是能找到一些富礦,開採的量自然就奪了;二來楊兄弟也知道,最近老楚我正帶著兄弟包場,每日強行占下幾條礦道共同挖掘,這樣也省了每日裡與其他礦工爭搶。”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

楊君山暗道此人思慮果真周全,難怪前世能夠成為青樹村上百礦工的頭目,不過這對於楊君山而言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不行,事關重大,我必須要親自去看一看那處暗道。”

這種陣法上的漏洞的確有可能存在,更何況礦上的陣道也不見得是什麼高明陣法,有漏洞是再正常不過,以楊君山如今的本事,若是佈置陣道的陣盤、陣基被他看到了,說不定也能夠從礦洞之中找到一條暗道來,但像楚闖一樣愣是在礦道之中碰巧找到一處漏洞,那也只能說他氣運沖天了。

楚闖一聽楊君山要親自去看那一處暗道,臉色頓時一變,道:“楊兄弟,這就沒有必要了,那條礦道畢竟是我兄弟和我冒著性命之憂找出來的,你看這樣如何,你交給我一樣東西,我第二天不經過礦道再還給你,這樣不就可以證明咱老楚手中的確有這一條暗道了麼?”

楊君山也知道想要親自去證實那條暗道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見得楚闖反對他便也不再堅持,道:“好,明天你叫楚陽不要上工,我下礦洞交給你一些東西,然後我中途下工離開礦洞,你依舊留在礦洞,我出去後約定一個地點與楚陽見面,若是他能夠把我給你東西帶過來,自然證明你們的確有避過陣道的通道,如何?”

楚闖暗自思索了一下楊君山的方法,沒有發現什麼漏洞,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就依你!”

第二日上工,楊君山進入礦洞之後並未馬上去尋楚闖,而是快步向著正在挖掘戊土石的那條礦道走去,可剛剛來到那條礦道附近的岔口處,楊君山腳步一頓,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

叮噹!叮噹!……

不好,有人已經先自己一步來到了這裡採礦!

楊君山放慢了腳步,來到自己正在挖掘的那條礦道之外,發現裡面並未有礦工在開採,頓時松了一口氣,然而當他順著聲音找到正在開採的那條礦道時,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這條正在被人開採的礦道赫然是另外一條出產戊土石的礦道。

這麼快就有人注意到這條礦道了?楊君山記得前世戊土石被發現可是在一年半之後,而楊君山前來挖礦更是在兩年之後!

當看到礦道底端那一堆礦渣的時候楊君山恍然大悟,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任誰看到一條礦道之中居然堆積如此多的礦渣,都會認定這條礦道的礦藏應當不錯,必然有很多人前來開採這才積攢出了這麼多礦渣。

看著礦道底端兩個礦工身影鍥而不捨的樣子,楊君山雖然已經從這條礦道之中挖出了近二十個戊土石和一塊戊土精石,料想大部分戊土石應當都已經被自己玩了出來,但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剩下的戊土石被挖出來。

楊君山轉身跑到了另外那條礦道底部,戊土石的秘密恐怕有洩露的可能,當務之急楊君山只能搶時間,爭取在消息走漏之前多挖幾塊戊土石出來,如今他的修為在進階第四重之後對於靈力的需求遠超同階修士,若是沒有足夠的戊土石保證修煉速度的話,他的修為恐怕就會與那些天才修士在此拉開了距離。

好在自己轉移了挖掘的礦道之後,楊君山順便將藏在礦渣下面的戊土石和那一顆戊土精石同樣轉移到了如今這條礦道挖出的礦渣下面,否則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棘手。

叮噹!叮噹!叮噹!……

楊君山再次瘋狂的開始挖礦,礦鋤砸落的聲音幾乎趕得上旁邊那條礦道中兩位礦工開採礦石的聲音。

一顆,兩顆,……,楊君山將斷折的礦鋤換上了新的。

三顆,四顆,……,楊君山咬了咬牙,將最後一顆法雲丹扔到口中嚼了一個稀爛,一股厚重的靈力在腹內散開,隨著戊土靈訣的運轉流轉全身。

第五顆戊土石被挖出來的時候,楊君山的礦鋤再次被折斷。

換上最後一個鋤頭繼續開採,終於將第六顆戊土石開採了出來,楊君山此時已經精疲力竭,連續不停頓的高強度勞作幾乎耗盡了楊君山的最後一滴精力。

無奈之下,楊君山只得慢慢走出礦道,走路的姿勢像極了一頭正在山野之中閒庭信步的山君,他正是在以山君八圖中的虎行圖恢復體內,同時體內戊土靈訣運轉,竭力恢復著耗盡的靈力。

再次悄然來到那條礦道口上,裡面採礦的叮噹脆響依舊不絕於耳。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礦道當中傳來,道:“老秦,這都小半天了,你看看挖出來的都是些什麼,這些礦石品位太低了,咱們走吧,你難道還想將一整天的功夫都浪費在這裡?”

“老趙,要不你先去別的地方挖一挖,我還就不信了,這麼一大堆礦渣堆在這裡,難道之前那挖礦的人也是白癡麼,老子非得要撞一撞這南牆不可!”

“哎,好吧好吧,我陪你一塊挖,今天就耗在這裡了,不過咱可是說好了啊,要是什麼都挖不到,明天一定要換地方……”

楊君山沒有再聽下去,而是轉身快步回到了礦道當中,繼續抄起了礦鋤向著面前的礦石砸了下去。

“噗嗤”,又是一聲砸空的聲響傳來,楊君山一愣,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事實上不但是巧,而且是巧極了!

一大塊空殼石皮被撬開,裡面赫然是一個近四尺高的石穴,一塊遠比之前那顆要大得多的金黃色石球從裡面咕嚕嚕的滾落下來,被楊君山一把抄在手中。

戊土精石,第二顆戊土精石到手了!

楊君山背著一簍裝得實實原礦石來到了楚闖跟前,這竹簍的口上被楊君山綁得結結實實,裡面的礦石一顆也掉不下來。

楚闖見得楊君山的竹簍,詫異道:“楊兄弟,你這是……”

“把這一簍礦石原封不動的送出去,我去約定的地點等著楚陽,我已經在這竹簍上下了我楊家的獨門標記,只要這一竹簍礦石到手我便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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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本命

楊君山背上半簍精礦提前下礦,與韓秀生說了一聲便出了青樹村來到了一處僻靜之地,過得一個時辰,楚陽滿頭大汗的背著一個竹簍向著楊君山這邊慢跑了過來,顯然這一路楚陽是在急趕。

“楊小少爺,這就是你的竹簍,咱們保證沒有動分毫!”

那竹簍放在楊君山面前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這竹簍的確是原封不動的被送了出來,於是點頭正色道:“的確是我交給楚老哥的那只竹簍,楚老哥沒有騙我!”

楚陽遲疑道:“那,那我哥說與小少爺之事……”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你回去轉告楚老哥,我必會極力勸說我父親,這事我有七成把握,當然,這事必須隱秘進行,若是這事傳了出去,我父親可不會承認的。”

楚陽帶著感激之色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小少爺放心,礦洞暗道之事只有我和我哥,還有六名生死兄弟知曉,而暗道的具體位置只有我和我哥知道。”

楊君山想了想,覺得應該將戊土石可能引發的事端提醒一下,於是斟酌著道:“你回去告訴你哥,最近礦洞下面不太平靜,好像要有大事發生,你叫他千萬小心行事,實在不行就先回村裡避兩天。”

望著楚陽帶著狐疑之色離開,楊君山將竹簍打開把裡面的礦石一股腦兒的倒在地上,混在裡面的二十餘顆戊土石以及一個大布包滾落了出來。

楊君山首先將布包撿起,打開之後正有兩顆金黃色的石塊在西落的日光下閃爍著光芒,正是楊君山花費了數月找到了兩顆戊土精石。

將布包重新包好放在背著半簍精礦的竹簍當中埋好,然後又將那二十餘顆戊土石撿起來同樣混入精礦石當中。

前世傳言青樹村礦洞總共挖出了五六十顆戊土石和三顆戊土精石,如今算上修煉已經用掉的,楊君山自己一人便挖出來了三十七顆戊土石和兩顆戊土精石,前世惹得數十人被殺的寶物大半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

楊君山這一次離開青樹村之後便不打算再回去了,而就在三日之後,青樹村礦洞之中突然傳出有人挖出了戊土石的消息,惹得附近村落的不少修煉土屬性功法的凡人境修士前來一探究竟。

到得第二日,又有人挖到了戊土石,消息終於被證實,越拉越多的凡人境修士用到了青樹村礦洞,就連礦上的不少管事、把頭也有人悄悄下礦挖掘。

到了第三日,戊土石的消息已經越穿越廣,同時也被確認所有的戊土石都是出產自兩條礦道,然而礦道畢竟狹小,想要挖戊土石的人卻很多,爭搶之下終於釀成了鬥毆。

事態正在向著惡化的方向發展,因為礦上不允許礦工將綿土礦之外的東西帶出礦外,因為僥倖挖到戊土石的修士只能就地在礦道之中煉化,原本只是因為爭搶礦道而大打出手的礦工漸漸演變成了對戊土石的爭搶,直到一名挖到戊土石的礦工被兩名修士下重手偷襲而死。

爭鬥的底限終於被打破,挖掘戊土石的礦工們不但沒有警醒,反而越發的瘋狂起來,爭鬥終於變成了混戰,有人死亡的消息不斷從礦下傳來,礦主胡四平終於意識到了不好,急忙調集人手準備進入礦洞鎮壓,若是晚了,說不定整個礦洞都會在修士們的混戰當中坍塌。

然而不等胡四平等人進入礦下,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傳了出來,戊土精石,有人在兩條出產戊土石的礦道中的一條挖出了戊土精石!

胡四平連人也顧不得帶了,二話不說便率先沖進了洞中,膽敢有阻攔者一律被其擊殺,不久之後,又有幾名武人境修士聞訊趕來沖入礦洞之中,混戰終於變成了一場武人境修士針對凡人境修士的屠殺。

半日之後,青石鎮副鎮守王元帶人趕到,封鎖了整個礦洞,並將礦洞中的人盡數往外驅逐,這個時候已經先後有數十人在混戰中身亡,二三十條礦道坍塌。

在王副鎮守控制了局面之後,青石鎮的望族楊家,亂石鎮望族雲家,晨瑜縣的豪強孫家、馬家先後有武人境修士到來,就連晨瑜縣令也派了人前來瞭解情況。

幾個家族與王副鎮守、縣令真人手下迅速達成了瓜分協定,開始著手開採這兩條礦道,然而在接下來幾天有目的的挖掘當中,除了挖出來三五顆戊土石之外,剩下的便只有一大堆遠超楊君山當初挖出來的礦渣。

韓秀生這些天碰巧卻是請了假並未在礦上,回來之後聽說了戊土石的事情也覺得大為可惜,他也是凡人境五重的修為,對於武人境自然嚮往。

不過在聽說了因為覬覦戊土石而沖下去搶奪的管事死了兩個,把頭死了四個,就連礦主胡四平這樣的武人境修士因為戊土精石的出現而把持不住,沖下礦下大肆屠殺,最終卻是不知為何也死在了礦洞下面的時候,韓秀生這才暗自心驚,若是當時自己在場,說不定也就沖下去搶戊土石去了。

緊接著青樹村礦上剩下的管事和把頭當天凡是參與了爭奪戊土石的一律被清退,而韓秀生因為請假外出是僅有的幾個保住了差事的管事,這個時候韓秀生已經不是心驚,而是大大的慶倖了。

這幾日韓秀生接到了姐夫楊田剛的消息去了一趟土丘村,這還是姐姐韓秀梅隨著姐夫去了夢瑜縣之後,他第一次前去探望,一路上無論是晨瑜縣還是夢瑜縣的蕭瑟場景與最後到達土丘村後的富庶的對比帶給了他強烈的衝擊,以至於楊田剛交代給他的事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就在青樹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正在楊家的藏書閣之中挑選著合用的本命法術。

本命法術的選擇除了要考慮日後靈術的修煉之外,也並非就是越多越好,因為凡人境修士本身的對敵手段極為單調,有的時候精修一道本命法術反而比練成三四種本命法術要強得多。

更何況大多數修士即使修為到了凡人境第五重,能夠徒手施展法術,可體內積蓄的靈力能夠支撐本命法術施展的次數也極為有限。

不過這些對於楊君山來說影響卻要小了許多,他雖然只有三枚仙靈竅,其中一枚還是後來才出現的隱竅,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資質,但是楊君山在啟靈竅與奠仙根兩個階段打下的根基卻是極好,膽器與椎骨的仙根孕育的靈力比尋常修士多出了一半,而骨髓中的隱仙根蘊含的靈力更是多出了一倍,這使得楊君山能夠節省出更多的靈力施展多種法術。

更何況有著前世經歷的楊君山完全可以從法術修煉的過程當中節省出大量的時間,直接達到施展法術信手拈來的程度。

楊君山第一種法術的選擇自然是楊家家傳靈術延伸下來的三道法術之一,碎石術、震地術和飛沙術之中選擇一種。

按照楊田剛的本意,其實是想讓楊君山至少將這三道法術修煉兩種的,這樣日後修煉家傳靈術的時候回更加的得心應手,不過楊君山自然不用去考慮這些,前世的時候他早已經將家傳靈術修煉的滾瓜爛熟,只需修煉一種延伸法術,到時候做到將“裂地靈術”的威力完全施展開便足夠了。

三種延伸法術楊君山最終選擇的是碎石術,相對於其他兩種法術,這種法術更考驗修士的掌控力,雖然法術威力波及的範圍不如後兩者,但法術施展更具有針對性,攻擊力也更強。

第二種本命法術的選擇,楊君山自然是遵從了老師陳紀的意見,選擇了納土術這種令尋常修士極為不喜的法術,別的不說,單單是作為三千靈術當中大名鼎鼎的“遁地靈術”的延伸法術,這個理由便已經足夠了。

遁地靈術在修煉土屬性功法的修士當中那是出了名的難練,就算是楊君山前世一次偶然的機會得了“遁地靈術”的傳承而苦練了一年,最終卻也不曾將這道靈術練到家,最終不得不遺憾的放棄,要知道當時楊君山的修為已經步入了武人境高階。

別的靈術練成了半吊子至少在對敵時施展出來還能保持一定的威力,唯獨這“遁地靈術”若是練成了半吊子還敢施展,那可就成了自殺的法術,只要想一想自己一下子遁入土中卻是出不去了,就明白這道靈術的可惡之處。

當然,若是這一道靈術當真能夠修煉成功的話,那好處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修士在施展別的遁術逃命的時候還有可能被人繼續追殺,可遁地靈術一旦施展成功,對手根本無從追尋蹤跡。

而且遁地靈術還能夠從多種陣法之中逃脫,雖然只是多種而不是全部,但這在所有遁術之中這也算是獨一份的了。

選擇了這兩道法術的傳承之後,按照楊君山的計畫原本是還需要修煉一種本命法術的,不過楊家的藏書閣並沒有他想要的這種法術,這一道法術原本楊君山在前世也是不曾修煉過的,不過卻與他未來的規劃大有關聯。

從藏書閣之中走出,楊君山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年紀看上去比他大了一點,可身高卻之與他相仿的少年正面對著他站在不遠處。

楊君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向前走了兩步歪著腦袋看了看他,笑道:“二哥!”

那少年冷哼了一聲,道:“楊君山,五年前你離開青石鎮的時候我就說過,你敢回來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三年前你回老宅檢測資質,有你爹跟著我也奈何不得你,今日你還想往哪裡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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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碎石

楊君山與楊君羨差了一歲半多,或許是因為年歲相差不大的緣故,兩人從小便經常打架,日後楊田剛與楊田雷二人相爭,連帶著各自的孩子也互相看不順眼,但在那之後兩人的爭鬥反而少了,可每一次爭鬥下手卻更狠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隨著每一次爭鬥而由玩鬧變得越發的疏遠,甚至仇視。

楊君羨比楊君山打了小兩歲,小時候打架自然是楊君山吃虧多,不過楊君山自己也有小聰明,偷襲、陷阱、群毆也令楊君羨吃虧不少。

楊君山看著眼前的堂兄,哂笑道:“二哥,你多大了,小孩子的氣話都當真,我都替你臊得慌!”

楊君羨聞言臉色一紅,楊君山離開青石鎮不過九歲,他也才十一歲,拿著當時玩鬧的話當真,他楊君羨自詡清傲,可若是不找一個藉口今日還真不好出手。

楊君山察言觀色,冷笑道:“是十二叔鼓動你來的吧?”

楊君羨又是一怔,隨即便仿佛受了侮辱一般,臉色通紅道:“放屁,我要揍你還用別人挑唆?”

楊君山一拍手道:“著啊,這就對了,要打就打,你楊君羨什麼時候也學會冠冕堂皇這一套了,還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真真讓人笑掉大牙!”

“你混蛋!”

楊君羨兩步跨出,藏書閣前用三寸青石鋪就的地面在他腳下都開始“咯咯”作響,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牛,人尚未接近,雙拳已經猛然向著楊君山淩空搗去,兩團靈氣從拳頭上噴吐而出,在三尺遠的距離隔空向著楊君山撞了上來。

修士進階第四重,雖然無法徒手施展法術,但卻已經能夠熟練駕馭體內靈力外放,其實力相比於第三重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楊君羨同樣是奠仙根的修為,可實力顯然已經勝過了楊田壽,根基要扎實的多。

不等楊君山閃躲,兩團靈氣已經沖到了近前,楊君山並不慌張,同樣是兩拳打出,渾厚的戊土靈力直接撞散了這兩團靈氣,同時也實實在在的與緊隨兩團靈氣之後的楊君羨的雙拳撞在了一起。

對拳!

呼啦!一團氣浪從兩人拳頭中央向著四周爆散而出,將地上的灰塵直接擋開了一丈之外,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土環。

楊君羨就感覺自己的拳頭當真撞在了一頭撞山牛的額頭之上,劇烈的疼痛令他的嘴角都不由的抽了抽,而對面的楊君山神色卻是絲毫不變。

裝,真能裝!

楊君羨可不信楊君山就一點事兒也沒有,他抽身一退,中途一個折返跳躍,人已經橫跨了一丈來到楊君山的側面,左腳前踏,一道道符紋光芒從腳底亮出,轟隆一聲,整個青石鋪就的地面就是一陣搖晃。

不好,是震地術,這楊君羨居然將腳上的鞋子底面刻上了震地符紋,借助符紋之力施展出了法術。

震地術震的不是地而是人,它可以借助地面將站在上面的人震得頭暈眼花,給對手以可趁之機;嚴重的甚至可以直接震散了修士體內的靈力,任人宰割。

不過楊君山很快便知曉這楊君羨即便是借助符紋之力也不曾將這道法術完全修煉成功,楊君山腳步踉蹌而退,可體內靈力卻在法力入侵的刹那便已經將其打散。

見得楊君山敗退,楊君羨得意一笑,腳步一搓,整個人腳下不動居然向著楊君山身前劃去,腳下傳來“沙沙”的響聲,赫然又是一道楊家家傳靈術的延伸法術“飛沙術”,不過很顯然依舊沒有修煉純熟,只能夠自己借助用以提升速度。

眼看楊君羨一步追上就要趁著楊君山腳步踉蹌之際出手,不料這時楊君山卻是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楊君羨心中沒來由的一慌,暗道一聲不妙便想要抽身退走,可他將“飛沙術”施展成了“滑沙”術,原本就掌控的不夠純熟的法術如何能夠在短時間內消除,身子依舊急速向著楊君山劃去。

就見楊君山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光華的石子兒,右手拇指與食指一彈,那石子兒頓時迎面向著楊君羨射來。

楊君羨極力扭曲身形試圖閃躲,不料那石子兒在飛到他近前之時突然“啪”的一聲炸開,一蓬碎石向著楊君羨劈頭蓋臉的打了上去。

“碎石術!”

楊君羨怪叫一聲,急忙用雙手護住了頭臉,可那些炸開的石頭顆粒依舊將他的兩隻手臂打得生疼,一些鋒利的碎片甚至在他手臂的肌膚上劃開了一道道細小的口子,殷紅的血珠子點點滴滴的滲了出來。

他得來的消息,那楊君山上次與十二叔較量的時候還分明是第三重的修為,如今也不過剛剛進階第四重,如今到了藏書閣也分明是在挑選本命法術,可楊君羨怎麼也想不明白楊君山怎得這麼快就將碎石術修煉到了這般地步?

他卻不知道楊君山原本來這藏書閣也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罷了,不要說“碎石術”等三種延伸法術,就是楊家家傳的“裂地靈術”他都瞭解的清清楚楚,只要他的修為足夠,完全可以隨時施展。

那枚打出去的石子兒正是楊君山當初從西山靈泉洞穴的小水潭當中帶出之物,早已經在他修為只有第三重的時候,便已經在石子兒表面上刻畫出了簡單的符紋,只要仙根奠定便可以用來催發碎石術。

唯一可惜的是,這個時候楊君山剛剛進階第四重,雖能夠借助外力施展法術,但因為還不曾將法術符紋刻印在仙根之上變成本命法術,這法術的威力就小了許多,楊君羨雖然吃了虧受損卻並未傷筋動骨。

瞬間吃了這麼一個暗虧楊君羨自然不會甘休,這個時候他已經重新控制了腳下的飛沙,這些沙粒嘩啦啦飛起來向著楊君山周身撞了過去。

這些飛沙本身威力並不算大,可卻遮人耳目,落在高明修士的手中,甚至能夠無孔不入的滲入到修士鼻腔、肺葉之中把人嗆死。

楊君羨雖然做不到這般精妙的掌控,但他卻可以借此迷惑楊君山的耳目,而後趁機偷襲致勝。

眼見得楊君山被飛沙籠罩,楊君羨狠聲一笑,便要衝進飛沙之中要楊君山好看,不料隨著他的前沖,面前的飛沙居然也同樣在急速縮小,楊君羨急忙想要重新掌控這道法術,不料卻感覺到這些飛沙瞬間似乎都不聽了他的指揮,被一股奇異的力道盡數吸引了過去。

楊君羨心中“咯噔”一聲,自己的法術居然被楊君山那小子破了!

楊君羨抽身再退,不料眼前已經凝成了一團的沙球突然再次爆開,一蓬細沙再次迎面沖了過來。

這一次楊君羨就算是護住了頭臉也無法抵擋密密麻麻的沙子了,整個人被搞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待他抹開了粘在臉上的沙土,睜開眼睛的刹那便看到一隻拳頭在他的眼前越來越大。

楊君山也是被這小子小時候總是欺負自己而勾起了火氣,鐵定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這一拳下去雖說收斂了幾分力氣不至於將他的眼珠子打爆,但至少也能讓他頂十天半個月的黑眼圈。

眼看這拳頭就要砸實了,楊君羨已經做好了劇痛臨身的準備,不料卻拳頭卻是遲遲未曾落下來。

楊君羨狐疑的睜開眼睛,卻見距離自己眼睛只有三寸遠的拳頭被橫伸過來的一隻手握住了楊君山的手腕。

“七姑父!”

“七姑父!”

兩人齊齊向著突然出現的安俠行禮,安俠瞟了兩人一眼,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得在藏書閣前打起來了,難道就不怕別人見到了笑話嗎?”

楊君山神色輕鬆,道:“他在這裡堵我!”

眼見得安俠周身的氣息和自己的父親都要差不多了,楊君羨暗自咂舌,口中卻是“嘿嘿”笑道:“好長時間不見,只是,只是找四弟切磋一下罷了。”

安俠如何會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將楊君羨嚇得身上就是一個哆嗦,只聽他道:“一個堂兄,一個堂弟,都是楊家的子弟,見面卻如同仇人一般,連半吊子法術都用上了,真是讓人驚歎呀!”

兩人都是低著腦袋不說話,安俠沒好氣道:“還愣著幹什麼,等我走了繼續找你兄弟的麻煩嗎?”

楊君羨渾身一顫,向著安俠告罪一聲,同時神色陰沉的瞥了楊君山一眼,轉身急匆匆離開了。

待得楊君羨一走遠,楊君山笑嘻嘻的道:“恭喜七姑父修為大進,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上一次侄子我去家裡看您,不料您一家都不在!”

安俠瞪了他一眼,道:“少跟我在這裡嬉皮笑臉,我問你,是不是你又給你爹出了什麼壞主意,我剛剛進階武人境第二重,尚未來得及鞏固修為便被他急匆匆的從外地找了回來,說是關於靈穀的事情,還讓我去問你舅舅?”

楊君山“呃”一聲,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您還是去問我舅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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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大伯

“你剛剛破掉君羨的飛沙術的法術用的是‘納土術’?”

安俠一邊與楊君山向著楊家老宅外走去,一邊皺了皺眉頭,道:“你不會是把‘納土術’修成了本命法術吧,這道法術本身雞肋的很,你之所以能夠破掉君羨的飛沙術也不過是因為他的法術本身尚未練成,若是還來得及,還是把這道法術散去了為好。”

安俠並不知曉楊君山其實剛剛進階第四重不久,根本沒有時間來得及修煉本命法術,因此對於楊君山在與楊君羨的爭鬥當中施展出法術並非趕到驚奇,只是對於楊君山修煉納土術給予了勸告。

楊君山“嗯”了一聲,問道:“姑父這些日子外出遊歷,可又有什麼有趣的見聞?”

安俠歎了一口氣,道:“有趣的事情沒有,糟心的事情一大堆,哎,不說了,你姑父我為了突破武人境第二重把這些年家中積累的修煉資源揮霍一空,這還多虧你爹通知我收集了一批紅鏽原石,否則修為突破至少也要延後一到兩年。”

安俠甩了甩袖子,自嘲道:“如今你姑父我是兩袖清風,君昊眼看也要到了修煉的年紀,我得為他積攢些東西,否則也不會接到你爹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聽你爹消息中的意思,似乎與靈穀有關?”

楊君山見得出了老宅,便道:“姑父見識廣博,應當也知曉如今瑜郡下面幾個縣是個什麼光景,如今我爹這兩年正好積攢了不少靈穀,若是不趁這個機會壯大自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安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那倒是,這兩年瑜郡下面幾個縣,特別是錦瑜、夢瑜、晨瑜三縣,情景都不是太好,不過你爹如今手中能有多少靈穀,難不成如今整個土丘村的靈谷已經任由他掌控了不成?”

楊君山笑道:“那自然不可能,靈穀只是手段,若只是拉著糧車在瑜郡內行走,那也不用勞煩姑父您的大駕了。”

安俠深深的看了楊君山一眼,道:“難道三哥也,……”

楊君山搖搖頭,道:“只是在曲武山發現了一條通往璋郡淩璋縣元武鎮的暗道,到時候我舅舅和我娘會負責晨瑜、夢瑜兩縣的事情,而姑父您見多識廣,本身實力又高,我爹可能會請您負責暗道的疏通。”

安俠“唉”了一聲,道:“類似的事情我這段時間在瑜郡看到了不少,許多臨近邊界的鄉鎮都用自產的靈材、礦物從瑜郡之外高價換取靈穀,甚至有外來的勢力暗道潛入瑜郡內地鄉鎮高價販賣品質極差的靈穀,可那些修士明知如此卻依舊趨之若鶩,整個瑜郡就像是一個四面漏氣的篩子,撼天宗對於底層的掌控已經削弱到了如此地步!”

“只是各懷私心罷了!”

楊君山哂笑道:“我那四姑父如今雖是青石鎮的副鎮守,可做的卻是鎮守的事情,青樹村礦難發生後,趁著青樹村礦主身死,直接以撼天宗的名義認命了一個非青樹村的礦主,而且姓王,礦上的管事、把頭也換了不少,都是一些生面孔,若真是撼天宗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對底層掌控的不嚴?終歸不過是掛著撼天宗的大旗而謀私利罷了。”

安俠看了楊君山一眼,道:“你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你怎麼就知道你四姑父是在謀私利?”

楊君山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自然不會暴露楚闖的存在,前些日子楚闖修為成功突破凡人境第五重,手下收納的礦工數量進一步增長,眾多的耳目也讓他打探到了青樹村礦洞許多不為人所知的事情。

轉過年來楊君山已經十五歲,來到青石鎮的這幾個月內,楊君山的修為一直處於突飛猛進的狀態當中,特別是在青樹村礦洞得到戊土石之後,因為有了充足的戊土元氣供應,楊君山三枚仙根的凝聚進行的異常順利。

而且兩種本命法術碎石術和納土術的修煉也已經步入了正軌,碎石術原本就是楊君山前世修煉過的本命法術,自然熟悉異常;而納土術本身修煉卻並不太難,否則當日楊君山也不可能在飛沙術的遮掩之下,借助一枚戊土石強行施展出了納土術破掉了楊君羨的本命法術。

如今唯一欠缺的就是第三種本命法術,也是楊君山接下來打算謀劃之物!

不過楊君山這個時候需要去拜會自己久未謀面的大伯了。

自從成為撼天宗的內門弟子之後,楊田臣在青石鎮露面的時候便越來越少了,楊君山來到青石鎮之後,聽到大伯的消息不是去了縣城就是去了郡城,而楊君山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悶頭修煉,卻是一直不曾去拜會自己的親大伯。

楊田臣這般繁忙的原因楊君山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為了成為撼天宗的門內弟子,楊田臣可謂是煞費苦心,自家積累的修煉資源大把的散出去順通關係,為此還不得不與王氏緩和關係,大伯母暗中不知道在王氏那裡跑了多少次,說了多少好話,甚至將青石鎮守之位都讓給了王氏的侄子,這才換來了王氏的父親王真人的點頭支持。

如今楊田臣又謀劃著衝擊武人境第四重,早已經耗盡的積累自然無法支撐他踏過這一道阻礙,因此楊田臣這才不得不四處尋求幫助,也不知道欠下了多少人情外債,更不知道這些人情外債是以他自己的名義,還是以老楊家的賒欠下來的。

“大哥,三哥!”楊君山遠遠的朝著大伯家門口的兩個少年打著招呼。

“山子來啦,來來來,這邊來!”楊君璐站在家門外朝著楊君山招了招手叫他過去,他和楊君凱兩人腳下卻一動不動。

“大哥,三哥,好久不見!”

楊君璐笑道:“我跟你三哥最近一直隨著你大伯在縣城,你回了青石鎮可不就見不著我們兩個,再說了,你跟著三叔跑到夢瑜縣那麼偏僻的村子裡,離我們那麼遠,就是想見也見不著啊!”

一旁的楊君凱也笑道:“可不就是,三叔當初也真是的,非要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當什麼村正,留在青石鎮多好,至少也要將你們兄妹三個留下,你看看,現如今你回了青石鎮也不就不想回那鄉野之地了吧,連過年都在你舅舅家,咱這青石鎮才是一個鎮守所,你要是到了縣城那等繁華之地,走到大街上恐怕都是目不暇接,眼睛都不夠用了。”

楊君山臉上賠笑,心中卻是不喜。

“好了好了,有機會咱們帶山子到縣城見識見識,先回家去,爹已經在等著了。”楊君璐拍了拍楊君山的肩膀,三人向著家中走去。

楊田臣是一個身形瘦高的中年男子,不如楊田剛那般粗獷雄壯,楊君山聽韓秀梅說過,楊田臣長得像楊君山未曾見過的奶奶,而楊田剛長得卻像他的爹爹楊烈。

見得楊君山上門拜訪,楊田臣顯得很是親熱,招呼楊君山坐下之後,便道:“聽說你父親在土丘村培育靈田,好運碰上了泛靈,得了幾分中品靈田,怎麼樣,大伯給你爹找來的赤炎草種子長的怎麼樣,今年應該就成熟了吧?”

楊田臣給找來的赤炎草種子,成熟之後楊田剛要返還給他三成的收穫,楊君山“呵呵”笑道:“還行,漲勢差不多吧!”

楊田臣“哈哈”笑道:“我這三弟別的不行,種田那是一把好手,把赤炎草的種子給他那是再對不過了,也不枉我費盡心思從撼天宗求來赤炎草的種子。”

“聽說你爹那裡可是有三分中品靈田,除了赤炎草你爹還種了什麼靈草,長勢咋樣?”說話的是大娘郭淑榮。

楊君山避過了前一個問題,直接答道:“長勢都還可以,今年應該都能成熟!”

郭淑榮與楊田臣不著痕跡的眼神交流並未躲過一直注意的楊君山,只聽郭淑榮笑道:“三弟果真好樣的,在那樣的偏僻之地都幹得有聲有色,山子呐,回去告訴你爹,等靈草成熟了可以送到你大伯這裡來,你大伯如今是撼天宗內門弟子,有門路有人脈,肯定能買一個好價錢,都是自家兄弟,大家都不要客氣。”

郭淑榮說完了楊田臣想說的話,楊田臣馬上笑道:“好了好了,家裡的事情就不說了,小山呐,你爹這次讓你來青石鎮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老楊家的修士在修為晉升武人境之前,煉製法器的靈材都要自己準備,這是你爺爺當初定下的規矩,你爹托我幫你找煉器師,雖說這些天在縣城費了不少力,但還是得到了費大師的答覆,只要你將所有的靈材都準備好了,費大師便會出手煉製,過幾天你便和你大哥、三哥去一趟縣城,順便也去撼天宗的別院看一看,見識一番修煉界大宗門的氣象!”

“這也就是你大伯成了撼天宗的內門弟子,否則哪裡會有這機會!”

郭淑榮接著道:“小山你是不知道,那費大師可是連中品法器都煉製成功過的,你大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了費大師,為此貼進去的玉幣、靈材之類都不知道有多少,你大伯眼看就要進階武人境第四重,自己的修煉資源都還沒有準備好,這要是換了別人,你大伯會廢這力氣?”

“跟孩子說這些做什麼!”

楊田臣朝著郭淑榮眼睛一瞪,隨後對楊君山歎道:“大伯最近要準備閉關修煉了,到時候就無暇照顧你了,只要大伯進階武人境第四重,咱們老楊家就不是王氏他一個人說了算,到時候只要你爹再回來助大伯一臂之力,這老楊家的將來比你爺爺在的時候還會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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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坑弟

您照顧過我麼?

楊君山很想問自己的一句,至於幫自己找的煉器師恐怕也是為了謀算我爹手中的那些修煉資源,甚至是我自己積攢的這些東西吧?

楊君山很清楚自己大伯的為人,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楊家,更沒有什麼一母同胞的兄弟,這些東西都是為了他修為提升,地位提升的時候才會拿來用的。

當年為了成為青石鎮鎮守撼天宗的外門弟子,他可以聯合自己的同胞兄弟和王氏對抗;轉眼到了爭奪族長繼承人的時候便作壁上觀,眼看著楊田剛一家分家出走也不曾有過哪怕一次聲援。

為了成為撼天宗內門弟子,他可以放棄老楊家把持了數十年的鎮守之位,讓自己的妻子回楊家老宅討好王氏緩和關係,爭取王真人的支持;為了進階武人境第四重他馬上就拿出了兄弟親情,開始謀算楊田剛五年來積攢的家底兒。

自己到了青石鎮數月的時間,就算楊田臣再忙顧不得見自己,派個人過來問候自己兩聲總是可以的吧,可事實上除了那一次在老楊家宅門口遇到郭淑榮之外,楊田臣一直對楊君山的到來不聞不問,即便是遇到郭淑榮那一次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對楊君山做了邀請,語氣之中除了客套就是疏遠。

七日之後,在楊君璐與楊君凱的帶領之下,楊君山一行三人到了晨瑜縣城,一路行來,這兄弟二人極盡炫耀之能事,一個四弟這些東西你沒見過吧,一個四弟這等繁華景象在土丘村絕對看不到吧,完全將楊君山當成了一個什麼都沒有見過的鄉巴佬。

他們卻不曉得楊君山對於這晨瑜縣城甚至比他們兄弟二人還要熟悉,甚至連這縣城日後的廢墟他都熟悉的很。

撼天宗在瑜郡每一個縣城都設有別院,別院的院主通常都由本縣的縣令真人兼任,乃是該縣撼天宗所屬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日常聚會之地,每一個縣的別院都設在本縣靈脈彙聚靈氣最為充裕之地,與其說別院設在縣城當中,還不如說是縣城依附於別院的存在而形成。

至於撼天宗真正的宗門,同樣建立在郡城附近,不過撼天宗真正的宗門平日裡只有本宗的真人修士、長老,真傳弟子以及極為傑出的內門弟子才能夠進入,像楊田臣這樣的也只有在他晉升為撼天宗內門弟子之後才有一次機會進入郡城本宗駐地進行身份核實,覲見撼天宗掌門宗主,平日裡也只能在晨瑜縣的撼天宗別院進行修行。

在出示了楊田臣的信物,帶著楊君山進入內院之後,原本神采飛揚的兄弟二人卻是立即收斂了原本的張狂,老老實實的領著楊君山向著別院西南角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囑咐楊君山一定要小心行事,萬不可有絲毫行差踏錯云云。

別院占地極廣,內中靈氣充裕,至少比楊君山靈泉洞穴之中的靈力要充裕的多,別院之中往來的修士卻極少,因為大部分的別院修士都在該縣擔任重要職司,平日裡多有俗事攪擾。

不過每當有人經過的時候,這兄弟二人卻是馬上恭敬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而路過之人往往也只是瞥上二人一眼,腳下步履不停不做絲毫停留。

“這別院之中往來之人中少,但能夠進入此地的都是撼天宗門下弟子,四弟你平日躲在鄉野偏僻之地,禮數可能有所欠缺,但你無論見到何人都要躬身行禮,萬勿不可因為失了禮數而惹這些前輩不高興!”

見得楊君山進入別院之後東瞅西看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楊君璐略有不喜,暗道四弟這些年跑到土丘村那等荒僻之地,家教禮數卻是越發的荒廢了,若是引得別院修士不滿,豈不是要歸罪在父親身上,於是便出聲提醒。

“哦,知道了!”

楊君山的答覆在楊君璐看來顯然是心不在焉,不由心下暗自搖頭。

“四弟,不是我說你,撼天宗別院可不比你那土丘村,在土丘村你是村正少爺,人人都敬你三分,可現在這裡隨便一個人便是咱們的前輩,你若是還這般隨性,惹惱了隨便哪一個,不說費大師那裡可能會有變數,要是影響到我爹的聲譽那可就不太好了。”

楊君凱見得楊君山根本沒有將大哥的話聽在耳中,說話的語氣不由的便加重了幾分,道:“更何況這幾天有一位撼天宗的天才修士來別院修行試煉,那位可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現下雖只是內門弟子,日後成為真傳弟子可謂是板上釘釘的事,若是不小心打擾到了他,到時候便是我爹恐怕也幫不了你!”

楊君山聞言笑了笑,朝著他們二人身後努了努嘴,道:“你們說的是他麼?”

兩人驟然轉過頭來,卻見一位身著深藍衣衫的十五六歲少年正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正向著楊君山等人這邊望來。

“張師叔?見過張師叔!”

兩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馬上以大禮參拜,同時楊君璐還焦急的小聲向著楊君山催促道:“快,這就是三弟向你說的撼天宗天才嬌子,日後必成真傳弟子的張師叔,還不趕快拜見。”

楊君山卻恍若未聞,只是笑盈盈的與遠處那少年對視。

“是你!”

那少年突然開口,楊君璐與楊君凱兄弟二人不明所以,順著那少年的目光望去的時候這才發現他居然是在同楊君山說話:“我認得你,在百雀山中。”

楊君山依舊笑道:“我也認得你,荒原鎮的張玥銘,夢瑜縣的天才修士,卻是不曾想在這裡遇到你!”

張玥銘問道“你也是本宗弟子?”

楊君山搖頭道:“不是,只是經人介紹想要貴宗的費大師出手煉製法器。”

“費大師?”

張玥銘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是有些疑惑。

楊君璐連忙道:“啟稟師叔,是煉器師費子清費師叔,師叔答應了我堂弟,在他準備好靈材之後便出手為他煉製法器,今日是先來拜會費師叔,也好確定我堂弟要煉製什麼樣的法器。”

張玥銘對於楊君璐的言語不置可否,只是盯著楊君山道:“你很不錯,可惜不是本宗弟子,日後若有緣相見,我或許會向師尊推薦你入得本宗門牆。”

楊君璐與楊君凱聞言臉上都露出了嫉羨之色,不料卻聽身後的楊君山道:“承蒙張兄看得起,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待得那時再說吧。”

張玥銘點了點頭,道:“還沒有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楊君山道:“在下姓楊,楊君山!”

張玥銘朝著楊君山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眼瞅著張玥銘的背影,楊君璐與楊君凱面面相覷,帶著莫名的神色,兄弟二人轉身向著楊君山問道:“四弟,你認得張師,嗯,他?”

張玥銘與楊君山顯然是平輩相談,楊君璐可不想憑白比楊君山低了一輩。

楊君山笑道:“認得,不是很熟。”

楊君凱又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楊君山笑道:“在百雀山圍獵仙靈的時候,我搶了他三隻熊掌,他帶著人試圖圍堵我,被我逃出去了。”

楊君璐與楊君凱兄弟兩個再次面面相覷。

費子清是撼天宗內門弟子中的一位煉器師,在見到此人的時候,楊君璐與楊君凱對此人執禮甚恭,那費子清見得楊君山只是抬了抬下巴,道:“就是給這小子煉製法器,他能用得了?”

楊君璐趕忙陪笑道:“師叔只管煉製就是,反正煉製法器的靈材都由我堂弟全額提供。”

“唔,”費子清大師仿佛想起了什麼,道:“對對,全額提供,小子,你懂什麼叫全額提供麼?”

不等楊君山回答,這費子清便先行解釋上了:“就是說你要為老夫準備至少三份足夠煉製法器的靈材,法器煉製艱難呐,用三份靈材能夠煉製出一件法器便已經是得天之幸了,當然,若是你運氣著實不好,三份靈材都在煉製法器的過程當中毀了,那也只是天意,這些老夫可要同你先行說清楚。”

楊君山認真道:“前輩的意思也就是說晚輩必須準備三份靈材,還不保證一定煉製成功?”

“當然,這都是煉器師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哦,不要忘了還有老夫的酬勞,一件下品法器從開始著手煉製到結束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酬勞就算三十個玉幣好了,三份靈材那就是三十個玉幣,在老夫煉製之前是要全部付清的。”

楊君山好奇道:“那要是前輩技藝高超,第一次煉製就能夠圓滿成功的話,剩下的兩份靈材是否會退還晚輩,同時另外六十個玉幣也就不用出了?”

費大師頓時勃然作色,朝著楊君璐兄弟道:“你們找來的人懂不懂規矩,哪裡有這麼問的,要是信不過老夫,大可以讓別人去煉製嘛!”

楊君璐連忙道:“大師息怒,息怒,我這堂弟鄉野村夫,沒見過世面,不懂得規矩,還請大師莫要生氣,我這就與他分說。”

楊君璐安撫了費大師,轉身便朝著楊君山大聲訓斥道:“四弟你好不曉事,這一次能請得費大師出馬合該你慶倖,怎得還能夠計較那些靈材、靈幣,那些東西自然都應該是費大師出手煉器的練手之物,三份靈材和九十枚玉幣,哪一個也不能少!”

說罷朝著楊君凱做了一個眼色,楊君凱頓時也附和道:“就是,我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才請得費大師出手,若是都像你這般不識抬舉,我爹又何必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楊君山點了點頭,不再在這件事上糾纏,轉而問道:“那麼大師打算為在下煉製一件什麼樣的法器?”

費大師冷哼一聲,道:“聽聞你手中有田黃泥?那就煉製一塊千金磚吧,用來砸人是最合適不過了,一旦祭起金光大放,絕對令人矚目,一磚下去就算是修為比你高一重的人也難逃厄運。”

千金磚,下品法器中最常見之物,煉製簡單,所需靈材種類也少,是不少手頭修煉資源拮据修士的選擇,威力尋常且功能單調。

楊君山臉上的玩味兒之色越發的濃厚,又問道:“在下怎得聽人說起過這千金磚乃是土、金雙屬性修士均可用之物,而且更偏向於金屬性的修士?而且這件法器既然是金土雙屬性修士均可使用,那田黃泥似乎也用不了多少?”

“無稽之談!”

費大師頓時向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道:“你小子莫要聽信他人誇誇其談,若這些人當真懂得自己就是煉器師了!千金磚的確是土、金雙屬性修士均可祭使不假,可那也要看如何煉製,若是加大千金磚中田黃泥的分量,那這法器自然就偏向土屬性了!”

楊君山卻也不再爭執,而是繼續問道:““那麼煉製千金磚晚輩所需準備的靈材要多少種?”

“哦,”費大師臉上終於帶上了一絲喜色,道:“總共十二種下品靈材,分別是田黃泥、赤炎鐵、綿土粉、斷紋粉,……”

楊君山不動聲色的聽著,法器煉製自然是融合的靈材品質越高越好,種類越多越好,十二種下品靈材已經是煉製下品法器的極限,而千金磚作為再普通不過的下品法器,顯然是用不了如此多種靈材進行煉製的,而且楊君山還知曉僅用五種靈材便煉製千金磚便足夠了。

楊君山點頭道:“好的,晚輩記下了,不過如今晚輩卻並未集齊這十二種靈材,還請前輩等待些時日,待得晚輩收集齊全再交由前輩出手煉製。”

“要快啊!”費大師拉長了聲調,道:“老夫沒那麼多功夫等你這小輩一個人,要是這段時間又有其他道友央求老夫煉製,說不得你的法器就要推後了。”

楊君山拱手告辭,楊君璐與楊君凱兄弟同樣面露喜色向費大師告辭。

待得三人出了撼天宗別院,楊君凱拽了拽大哥的衣角,楊君璐頓時一拍腦袋,“哎呀”一聲,道:“四弟,我爹交代下來的一件事情卻是忘了,你先在這縣城之中逛一逛,順便好生看一看這縣城的繁華,我與你三哥去去就回,咱們傍晚的時候在城外見面,一同回青石鎮。”

楊君山似乎早已經料到兩人會有這麼一招,笑了笑道:“不必了,兩位哥哥先去忙吧,我在縣城轉一轉就要先回青石鎮了,我得抓緊時間收集靈材,要不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拿到法器,兩位哥哥放心,回家的路我識得!”

楊君璐聞言笑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望著兄弟二人腳步輕快的重新進了別院,楊君山面露輕蔑之色的笑了笑,隨即便獨自向著縣城之中走去。

別院之中,楊家兄弟一邊向著費大師的煉器室趕,一邊笑道:“沒想到這老四還不太好糊弄,事情一件一件問這麼清楚,真怕他嫌貴腦袋一熱甩手不幹了。”

楊君璐冷哼道:“都是鄉下人的陋習罷了,事事都要錙銖必較,不過總還算不笨,知道四姑那裡如今也幫不上忙,除了父親他也沒別的辦法找到煉器師了,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楊君凱興奮道:“哥,你說這一次咱們能分多少靈材?”

楊君璐也笑道:“至少能省咱們不少力了,如今父親全力衝刺武人境第四重顧不得咱們,咱們哥倆的法器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此番借了老四之手看樣子倒是能得不少好東西。”

楊君凱語氣帶著酸氣道:“是呀,不得不說三叔為老四下得力氣可不少,不過這樣日後難免被三叔知曉了,父親臉上須不好看!”

楊君璐嗤笑道:“千金磚這種法器費大師還是有把握的煉製的,三份靈材足夠給老四練成了,到時候老四手中有了法器,不管怎麼說三叔都要承父親的情,要他點靈材怎麼了?再說了,他要懷疑也是懷疑費大師,除非他能進入別院與費大師對質,否則以三叔的厚道,怎麼可能懷疑到他的侄子們身上?”

兩人一路嘻嘻哈哈討論著這一次可能到手的收穫,而這個時候的楊君山卻是來到了晨瑜縣城南的一片貧民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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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怪才

在這一片貧民窟之中居住的人多是一些在縣城之中討生計的凡人,若是靈耕農,哪怕是沒有自己靈田的佃農,在這方世界的地位也遠不是凡人能夠相比的。

這一片凡人居住的區域房屋搭建的亂七八糟,沒有絲毫調理可言,然而楊君山卻能夠輕車熟路的穿梭在這片仿佛迷宮一般的胡同小巷當中,直到來到兩扇朽木做成的木門面前。

這兩扇木門上畫著一副隨手塗鴉的畫,左邊一扇門上是一截長長的蓮藕,而右邊一扇門上是一隻正要伸著脖子試圖吃藕的山羊,可惜這幅畫中間卻被兩扇門的門縫隔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孩子的惡作劇一般,楊君山看到這副畫卻是笑道:“就是這幅畫,應當不會錯了!”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楊君山握緊了拳頭在木門保持著每次三下,一連三次的砸門節奏,將兩扇木門砸得幾乎要倒飛回去,簌簌的塵土灑落下來。

楊君山也不理會,握緊了拳頭“咣咣咣”又砸了九拳,門栓都被砸得“吱吱嘎嘎”亂響,仿佛隨時都要斷裂了一般,可依舊還是沒人應聲。

楊君山微微一愕,暗道:“莫非這個時候叫門的節奏不是這個?”

“誰呀誰呀,大下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道不耐煩的聲音罵罵咧咧的從門後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再這樣下去,老子的門非得讓你們砸壞了不可,是換兩扇門呢,還是換一換敲門的節奏,嗯,這個得考慮考慮!”

兩扇木門中的一扇向後一拉,一個滿頭亂髮的腦袋便從門縫當中猛然伸了出來,猛一看上去就像一個吊死鬼一般。

“咦,怎麼是一個小孩,你是誰,怎麼來這裡的,你怎麼知道敲門的暗號?”

楊君山看著眼前這個人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儘管滿頭的亂髮遮掩了他大半的容貌,但楊君山依舊能夠一眼便認出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過這個時候看上去卻是要比前世年輕得多,也有活力的多。

楊君山也不回答他的問話,只管抬腳就往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道:“來者都是客,能在這裡找到你的自然都是有門路的,問那麼多幹什麼!”

亂髮年輕人不由自主的給楊君山讓開了道路,眼瞅著他從自己身前走了進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孩給蒙過去了,趕忙道:“哎,哎,我說,總得告訴我你是誰介紹來的吧,來我這裡的可都是熟客,沒人介紹誰會找到這裡來。”

楊君山走進門便四處打量,不大的小院當中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似雜亂實則楊君山卻能夠看出這些東西大多都分著門類,實則井然有序。

亂髮青年人見得楊君山不理睬自己居然一路向著屋內走去,連忙抬腳跟上,道:“那你找我是來做什麼?”

楊君山好笑道:“你這裡是做什麼的?”

青年人脫口而出道:“煉器呀!”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我就是來煉器的!我打算煉製一件下品法器”

說罷,楊君山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一股奇怪的味道頓時直沖楊君山的鼻端,讓他狠狠打了兩個噴嚏,趕忙走到房門兩側將窗戶一一打開,讓院中清新的氣流湧進來換一換屋子裡的污濁空氣。

屋子的地面上、桌子上、窗臺上、椅子上,凡是能擺放東西的地方都放滿了各種工具、顏料、木材、骨骼、皮毛、金鐵、土石、紙張、盛著不知名液體的木桶,等等,正中央一座大鐵爐子好像許久不曾生火,表面上都蓋上了一層薄鏽。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個供人行走的人字形通道,一頭連著正門口,另外兩頭一頭連著一張小木床,另一頭連著唯一空著的一個凳子和一張擺滿各種工具的四方桌。

靠牆的那張小木床上一半的地方都被各種線裝的書籍擺滿,只留下一尺多寬的床面上有一張剛剛掀開看不清顏色的毯子,剛剛那年輕人應當就是在那裡躺著睡覺來著。

將屋子裡的一切都打量了清楚,楊君山這才驚覺那亂髮年輕人居然沒有跟著自己進來,轉身望去時卻見他正站在屋門口看著自己的臉色陰晴不定。

“咦,你怎得不進來,這可是你的屋子呀!”

那年輕人聞言一腳踏進了自己的屋子,不知什麼時候將額前的亂髮一股腦的撫在了腦後,露出一張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的臉來,卻反而襯托的一雙眼睛越發的有神,只見他神色間帶了一絲凝重道:“你真要讓我煉器?”

楊君山反而一愕,道:“對啊,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年輕人沒有回答楊君山的話,而是又問道:“你到底是誰介紹來的,又或者是你根本就是別人派遣來的?”

說話之時年輕人炯炯的目光盯著楊君山,渾身上下的氣勢吞吐不定,仿佛一言不合馬上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楊君山好笑的瞥了一眼,道:“我說老兄,你一個武人境初階的修士何必對我一個凡人境的修士這般戒備,你自己說自己是煉器的,我正想求人幫忙煉製一件本命法器,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年輕人聽得楊君山的話,也知曉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周身的氣息頓時平復下來,但還是問道:“歐陽森、歐陽淼、歐陽鑫、歐陽犇、歐陽佩林、歐陽玉林、歐陽震林,這幾個人你認識哪一個?”

楊君山恍然道:“歐陽家的人,你懷疑我是歐陽家的人派來的?”

年輕人冷笑道:“你果然知道歐陽家,你走吧,我也不願與你為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楊君山無奈道:“好吧,看來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我先自報家門,在下原是青石鎮楊家之人,如今是夢瑜縣人楊君山,歐陽家在下自然是知道的,畢竟是瑜郡兩大名門之一,不過要說在下與歐陽家有什麼瓜葛,閣下也太瞧得起在下了。”

年輕人沉默了片刻,又道:“既然你不是歐陽家的人,那就應當知曉我從未煉製過法器。”

這一下輪到楊君山吃驚了:“什麼,你沒煉製過法器?這怎麼可能?不對,那你剛剛怎麼說自己是煉器的?而且你屋裡面的那尊爐子分明就是一件煉器爐”

年輕人這一下變得面紅耳赤起來,大聲咆哮道:“老子跟每一個來這裡的人都說自己是煉器師,哪一個都他媽不和老子當真,就你小屁孩一個開口就信了,反倒讓老子疑神疑鬼起來!”

年輕人煩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用手指上下來回點著道:“還有,還有,你一個凡人境小修不過十來歲,頂多算是一個小小望族子弟,居然識得煉器爐?最大的問題還是你居然能找到我這裡來,卻不知道我平時也就是給人刻畫一些符紋,雕琢一些紋飾,提純一些煉器靈材而已,我跟每一個來我這裡的人都說自己會煉器,可沒一個人肯信,……”

“所以,連你自己也不信了,”楊君山直接打斷了他,譏諷道:“所以當我說找你煉製一件法器的時候連你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放屁!”年輕人來回走著將地上擺放的各種器具踢得東倒西歪,踩得亂七八糟,不停地撓著自己的腦袋,道:“老子的確懂得煉器,只是,只是……”

“只是你從來沒有動手煉製過!”

“不錯!”年輕人惡狠狠的瞅著楊君山,道:“你還敢讓我煉製法器?”

楊君山攤開雙手,道:“我想煉製一件法器,可我沒有門路,要不你幫我找一條門路?聽你剛剛的口氣,你的出身應當不簡單吧,與瑜郡名門歐陽家族關係匪淺,想來歐陽家家大業大定然有家族供奉的煉器師,要不……”

“你想都別想!”年輕人這時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突然壞笑道:“老子就是歐陽家的人沒錯,可老子憑什麼幫你的忙?嘿嘿,除非你能讓我幫你煉器,反正你也沒有門路不是,還不如讓我幫你!”

這一下該輪到楊君山不願意了,道:“你沒煉過器啊?”

年輕人一看事情要黃,連忙道:“我沒煉過器不假,可你也知道我畢竟是歐陽家的人,家學淵源你總得承認吧,我可是擁有完整的煉器傳承,煉器法器的每一個過程每一個步驟都在我這裡裝著呢,而且在腦袋當中早已經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絕對沒有差錯!”

看著年輕人指著自己的腦袋就差詛咒發誓,楊君山眼珠子轉了轉,道:“不瞞你說,我的法器靈材還沒有全部準備好,需要先要向煉器師請教一下以我手中主要的靈材能煉製什麼樣的法器,同時還需要哪些輔助的靈材。”

年輕人的目光又是一亮,道:“你說說,你都已經準備好了那些靈材,我正好幫你參詳參詳!”

楊君山道:“我手中主要的靈材是一塊田黃泥,此外還有幾種其他的靈材,比如綿土粉、斷紋粉之類都是煉製法器時的輔助靈材。”

年輕人笑道:“看得出來,你對煉器並非一無所知,我要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恐怕你也不會相信,那好吧,田黃泥本身材質在法階下品靈材當中極好,它本身來源於法階中品靈材田黃石的零碎渣末,若是煉製法器的話還是以印、璽狀的法器最佳,對了,你本身是修煉何種法訣?田黃泥是純土屬性的靈材,若是屬性不和,那麼還需加入其他屬性的靈材改變屬性。”

楊君山鄭重道:“我修煉土屬性法訣,純土屬性的法訣。”

年輕人笑了笑,道:“看來你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啊,那麼煉製單一屬性的法器難度就要提高一些了,主要是靈材可選擇的範圍進一步縮小了,但為了不浪費你這塊田黃泥的品質,煉製法器的靈材種類又不能太少了,這勢必會加大尋找靈材的難度,我要好好想一想給你設計出幾個方案,將煉製法器需要的靈材種類列出來,到時候你自行選擇就是了。”

此人果真不愧為是大家族的子弟,雖然楊君山不清楚他為何會躲在一個縣城的貧民窟當中做一個紋飾匠,但他在煉器方面的傳承的確極為完整,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為楊君山設計出了一璽兩印三種方案。

而且以楊君山前世半吊子的煉器認知來看,這三套方案都是足夠實用的可行方案,不愧為是日後的撼天宗“三傑”之一。

這三種方案當中,品質最好的璽形法器所用的靈材數量最大,種類最多,楊君山手中的田黃泥分量也剛剛夠用,此外還需其他土屬性靈材十種,練成之後可以說是下品法器之中品質最為頂尖的寶物了;其他兩種印形法器無論是威力還是品質都稍遜,但所需靈材種類和數量都少了許多,一種需要八種輔助靈材,一種需要七種靈材。

三種法器對於楊君山而言各有千秋,一時之間難以取捨,一旁的年輕人卻慫恿道:“小子,別說我沒提醒你,那璽形法器日後可還有著提升的可能,也就說日後你要是得了田黃石還能提升為中品法器,後兩種麼,自然都是不行的啦!”

楊君山斜著眼珠子看著他,道:“這裡面有兩種靈材我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弄,要是弄不來就沒法煉了!”

年輕人一愣,道:“小子你什麼意思?你難道還想本煉器師給你倒貼不成?”

楊君山直接歎氣搖頭道:“可惜呀可惜,原本有著最好的方案卻只能選擇一個次品了。”

年輕人道:“老子可是煉器師,只有別人求我的份兒,哪裡有自己倒貼的道理,你想都不要想!”

楊君山則道:“我看就選擇第二種吧,收羅收羅應該還能湊夠所用的靈材。”

年輕人頓時急了,道:“小子,你身後家族好歹也是望族,難道就不能給你提供些幫助?就差兩種靈材就能讓法器威力提升一截,要是錯過了多可惜呀!”

楊君山搖頭歎息道:“囊中羞澀有什麼辦法,就第二種吧!”

“好了好了!”

年輕人又開始煩躁了,道:“算我歐陽旭林怕了你了,你缺哪兩種靈材,說出來我給你想想辦法!”

楊君山頓時眉開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您放心,日後我一定還您,實在不行可以折算成玉幣!”

“撼天三傑”中的器癡歐陽旭林,畢生追求煉器術的完美,他所煉製的法器都要追求靈材運用的最大化,追求最強的威力,最完善的功能,最契合的屬性,甚至這種追求完美的心態形成了一種很強烈偏執。

前世每當有修士尋求他煉器的時候,往往因為靈材不湊手而選擇犧牲法器的某一項威力、功能、屬性等,若是來人與自己相交甚篤,那麼歐陽旭林寧可自己搭進去靈材去煉器,日後只需此人歸還或者折算玉幣之類便可;若是來人與自己不熟,那麼任憑此人出多高的報酬,歐陽旭林也不會出手相助。

歐陽旭林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我也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這法器練廢了,你可不能在我這裡撒潑打滾,煉器界自有規矩,所謂煉三成一可也,也就是說你準備三份靈材我為你煉製三次法器,只要有一次成功,那麼其他兩次煉廢的靈材是不用賠付的,當然,若是我第一次就煉製成功,那麼剩下的兩份靈材自然會返還,要是第二次練成的話,就只能返還一份了!”

這才是煉器界正兒八經的規矩,至於撼天宗別院所謂的“費大師”,不過是與楊君璐兄弟勾結起來欺負楊君山不懂規矩,妄圖哄騙楊君山的靈材而已。

楊君山點點頭,道:“規矩我都明白,不過想要開爐煉製尚且需要些時日,想來你自己也要做一些準備吧?”

歐陽旭林點頭道:“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簡單,這畢竟是我平生第一次煉器,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對了,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夠湊足靈材?”

“半年吧!”楊君山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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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釋族

就在楊君璐兄弟還在盤算著楊君山手中收集來的那點靈材的時候,卻不知道楊君山自己壓根就沒打算找那位“費大師”煉製法器,他寧可找一位從未煉製過法器,但日後卻能夠成就真正煉器大師的人來為自己煉製法器,哪怕那歐陽旭林將他準備的靈材盡數練廢了也在所不惜。

楊君山一路在這片凡人居住區內穿行,眼看就要走去,卻猛然間停下了腳步,遠遠的看向在一條胡同口一道青色的背影從一道門前一閃而逝,碩大的光頭令楊君山印象深刻。

“釋族的人?算算時間似乎也差不多該出現了!”

楊君山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隨後向後踏了兩步來到一處陰暗的轉角之處,默默的盯著剛剛那道身影進入的木門,若是所料不錯,那人應當很快就會出來。

果然,過不得一盞茶的時間,那木門又一次打開,這一次楊君山看清楚了,一個面含慈悲之色的中年釋族修士從門後走了出來,轉身向著門內雙手合十躬身為禮。

一個五旬的凡人婦人站在臺階上雙手捧著什麼東西極為尊敬的說了幾句話,然後那釋族修士似乎要拒絕,卻見那婦人神色突然有些激動,那修士這才又躬身謝過,從身後的褡褳中拿出了一隻缽盂,那婦人小心翼翼的將雙手捧著的東西放在缽盂之中,卻是一捧靈穀。

而後釋族修士轉身離開,那婦人又在身後朝著他的背影遠遠行了一禮,這才走回院中把木門關上。

楊君山從角落之中閃了出來,望著那釋族修士離開的方向沉吟了片刻,而後暗中跟蹤了上去。

天地大變,外族入侵,妖族楊君山已經見識過了,沒想到釋族之人這麼快也出現了,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在一縣之城當中開始結教化緣,難道就不怕引起城內撼天宗以及晨瑜縣豪強望族的警覺?

釋族之人不事生產,他們廣納信眾,依靠信眾們無償捐助的修煉資源進行修煉,每一名釋族之人在踏入修煉之途後,都會尋找並籠絡屬於自己的信徒,這些信徒可以是任何人,可以使凡人,同樣可以是修士,只要你有本事,哪怕就是度過了一位真人境修士為自己的信眾,那也未必沒有可能。

當依靠這些信眾的支持修煉達到一定境界之後,便會在信眾之中選擇有資質、有毅力且信仰忠誠的信徒,授予修煉法訣,將其度化為釋族之人,而後再令其去收攏信徒,吸納修煉資源,……

如此層層積累,等級森嚴,組織嚴密,使得釋族總是能夠形成一張嚴密而寬廣的大網,擁有著令人忌憚的潛勢力,而每一名釋族之人也往往能夠輕易的積蓄起令人心動的修煉資源。

前世天地大變之後,釋族是修煉界入侵的外族之中勢力增長最快,也是最開始選擇與修煉界的本土勢力開始融合的種族。

就像修煉界原本沒有妖族一樣,釋族原本在修煉界自然也是不存在的,然而現如今卻出現了,按照楊君山前世的認知,原因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有修士被釋族大神通者以夢中證道的大神通直接點化,被度化成為了釋族修士;二恐怕就是有釋族大神通者早已經在許多年便已經佈局,親自轉世進入這方世界,如今恐怕正以轉世靈童之身暗中傳教結社。

不過在楊君山看來眼前這名釋族修士身後的頭目十有八九應該是出自第一種方式,而且被夢中點化的釋族修士本人恐怕也是一名散修出身的武人境修士。

畢竟想要點化真人境修士太過艱難,而要是點化一個凡人境修士又實在浪費,只有武人境修士最為合適,但這名武人境修士又不能有太過複雜的背\\景,否則很容易便會被人發現端倪,因此也只有那些武人境的散修最為合適。

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楊君山跟蹤的這位釋族的低階修士才會落魄到納凡人為信眾的地步,而且上門化緣才得一捧靈穀,與前世那些釋族修士相比實在寒酸的要命。

至於轉世靈童干係重大,非釋族大神通者不能施展此術,而那些釋族大神通者本身精貴的很,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或者有絕大的好處,絕不會舍了自身的一身修為冒險進入這方陌生的修煉界。

楊君山暗中跟著這名釋族修士在縣城之中行走,發現此人大多遊走在凡人以及凡人境低階修士之間,這些人在見到此人的時候都顯得異常恭敬,化緣而來的東西有的時候只是一捧或者一碗靈穀,有的時候是幾枚石幣,有的時候乾脆就是一碗吃剩的靈穀飯,這人也不嫌棄,直接吃進了肚中。

而且此人明顯在遮掩自己的行跡,在走到人多地方的時候,表現的便與常人無疑,而在見到自己信眾之後,也多是到了僻靜的地方,雙方才會以釋族的禮節相互拜見。

如此,楊君山隨著此人在縣城之中游走了兩三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暗,那人才向著城外走去。

出得縣城,那人並未在大路上行走,而是一路向著荒野之地而去,遠遠的看到山腳之下有一座木屋,倒像是獵戶平日的居所,那人卻是一閃身進了木屋之中,片刻之後,一點燈光從木屋之中搖曳透出。

此時的楊君山便如同一頭在黑夜之中悄然向著獵物接近的大蟲,身形向著木屋快速接近的同時,腳下卻沒有絲毫的聲響傳來。

那人進得木屋當中之後,首先將身上的褡褳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而後手中豎起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站在木屋正中供奉的一座神龕面前,雙手光華一盛,那三炷香頭猛然一亮,隨即三縷絲煙從香頭升起三寸之後便緩緩的向著神龕之中飄去。

“護法弟子行深上稟居士,弟子拜別已有三月,於晨瑜縣城中納信徒一百一十有七人,除弟子平日所耗,共集得靈谷五石七鬥,玉幣四枚,石幣五百零九枚,各類靈草二十九株,靈材靈礦若干,七日之後,弟子將親自將所集修煉之物押送至牛首山,還請居士派人接應。”

說到這裡,那叫行深之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又道:“非是弟子憊懶,實是晨瑜縣這兩年連續遭災,凡人貧苦,修士拮据,各種修煉資源尤為緊缺,弟子有心無力,卻又不敢竭澤而漁,引起縣城撼天宗以及兩家豪強的注意,還請居士大人明察!”

行深說罷之後,手中三炷香已經燒了大半,他將剩下的殘香插進神龕前的香爐之中,而後跪伏在神龕之前,直到那三炷香冒出的煙也已經不再飄向了神龕為止。

行深見狀不由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等到三柱殘香徹底在香爐之中燃盡熄滅,這才從地上一躍而起,帶著一絲後怕道:“還好還好,居士果然沒有怪罪,看來我料想的不錯,其他幾個護法弟子的收穫也不過如此,這樣便能夠省下一筆修煉資源來,只要待得本座也成為居士,擺脫僧人的身份,便同樣有了點化護法弟子的資格,到時候即便不能與居士大人平起平坐,至少也有了自保之力。”

那行深在屋中走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哎,要是能夠度化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修士便好了,這樣修煉資源的積攢速度定然加快,可惜本座現如今修為不濟,還是謹慎為妙,嗯,不管怎麼說,目前積攢修煉資源的速度還是有些慢,看來要好生催促那些個信眾一番了,讓他們每五日就把自己所得的三分之二上繳,同時也要擴大信眾的規模,大不了本座成為居士之後多點化幾個護法弟子就是了。”

就在這時一聲歎息突然從屋外傳了進來:“哎,釋族之人果真無恥!”

行深猛然一驚,一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搗出,同時口中大喝一聲:“誰在外面裝神弄鬼!”

黃濛濛的靈光從行深的拳頭上射出,“嘩啦”一聲,木屋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一尺大小的窟窿,夜風從窟窿當中灌入了木屋當中,屋外除了“嗚嗚”的夜風什麼聲音也沒有。

咣當,木屋的窗戶不斷的開闔,裡面的燈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滅了,行深已經從木屋當中跳了出來,雙手食中兩指分別在雙目上一抹,他的兩隻眼睛在黑夜之中居然閃爍起了幽幽的光芒來。

可就在行深能夠看清楚周圍夜色的刹那,兩枚小巧的暗器已經帶著劃破夜空的尖嘯向著他的雙目打來。

行深冷哼一聲,右手手掌突然一張,一道“卍”字在掌心之中閃爍著黃濛濛的光芒拍出,兩枚暗器尚未及身便臨空爆開。

然而未等行深鬆懈,那爆開的兩枚暗器的碎片居然劈頭蓋臉的向著行深的臉上飛濺而至,那行深頓時曉得中計,大喝一聲,身上的僧衣不知何時已經脫在了手中在半空之中一兜,將所有的炸裂的碎片裹在了衣服之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從木屋之後閃出,一躍七八丈刹那間已經來到了行深身後,待得他發覺之時已經遲了,那道身影陡然伸出一指點在了行深的後心之上,一道聲音同時在他耳邊炸響:“碎!”

“咚”的一聲悶響從行深的胸膛之中傳出,行深雙目暴突,猛然一口含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吐出,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砸到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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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謀奪

“釋族之人不事生產,果真一個個都是吸血鬼!”

楊君山在木屋之中搜尋了一遍,很快找到了一個儲藏室,裡面堆積了大約十石靈穀,而那行深向上稟告卻說自己只收集了五石,零零散散的玉幣、石幣加起來也能折合二十枚玉幣,此外還有一些靈草、靈材、原礦、藥丹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這等身家對一個凡人境的修士而言已經算得上是極為豐厚了。

“難怪前世都說釋族修士一個個都是碩鼠,是吸血鬼,這個行深看樣子不過是一個半路被點化的僧人境高階修士,修為相當於凡人境第五重,卻能夠在短短三個月內從一些凡人和低階修士手中收刮出這麼多東西來!”

將儲藏室當中的玉幣和用得著的藥丹、靈材拿走了一些,剩下的楊君山一時間也沒法帶走,處理了那行深的屍首之後,楊君山將木屋當中的一切又恢復了原樣,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神龕,楊君山直接將一張獸皮蒙了上去,將神龕團團包裹之後,扔到了縣城外的護城河當中,第二日在縣城乘坐了一輛去青石鎮的馬車回到了舅舅家中。

“牛首山?”

兩日之後正是韓秀梅押送一百五十石靈穀從土丘村趕到青石鎮的日子,沒想到剛剛到了娘家沒休息片刻,兒子便給她帶來了這麼個消息。

自從與青樹村的楚闖達成暗中協定之後,韓秀梅每隔三個月就會押送一車靈谷來到青石鎮暗中與楚闖交易,然後再將綿土粉帶回土丘村,交由安俠暗中通過暗道避開撼天宗的稅收關卡,在璋郡換回來大量的修煉資源和靈穀。

當然,楊君山也絕不相信老爹只是盯著青樹村這麼一塊肉,楚闖不過是他用來打開晨瑜縣私運的一塊敲門磚罷了,以楚闖一個凡人境五重的修士根本沒有每三個月吃下一百五十石靈穀的魄力,這些靈谷必然還有一部分分流了出去,韓秀梅帶回夢瑜縣的也絕不可能只有綿土粉。

將楊君山所講的經過仔細的聽了一遍之後,韓秀梅雖然怒其行事莽撞,居然敢對修為高出自己的人下手,但心中對於自己兒子能夠戰勝施仙術級別的凡人境第五重修士還是極為得意的。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牛首山,位於晨瑜縣和夢瑜縣的交界處,孩兒已經從那邪教徒口中打探清楚了,那裡應當是他們的一處據點,頭目只是一位修為相當於武人境的修士,那裡應當彙聚了這一夥邪教徒三個月來積蓄的所有修煉資源。”

韓秀梅瞥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就知道那人沒有說謊?”

楊君山自然知曉那人沒有說謊,因為他壓根什麼都沒說,所有的這些都是楊君山根據前世對於釋族的瞭解而猜測到的。

楊君山咂了咂嘴,道:“孩兒可以確信那人沒有說謊,他們散佈的護法弟子五日之後便會將三個月來收集到的修煉資源送到牛首山據點,咱們大可以趁機潛入進去,伺機而動就是了。”

韓秀梅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兒子,道:“這件事還要你爹拿主意!”

修煉界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邪教之類暗中蠱惑、收納信眾的組織,對此無論是撼天宗還是各大名門、豪強都是予以堅決的取締和打擊,釋族之人行事在修煉界看來那就是徹頭徹尾的邪教組織,偏偏頭目經過楊君山的確認還只是一個武人境的散修,更為重要的是在聽到楊君山介紹釋族收刮信眾的手段之後,那就由不得楊田剛也不想著趁機撈一筆了。

五日之後,楊君山與韓秀生趕著一輛大車一路來到了晨瑜縣與夢瑜縣接壤的牛首山,在這裡楚闖早已經帶著幾個楊君山看上去面善的人等在那裡了,這其中就有楚陽。

“哈哈,楊兄弟!”

見得楊君山過來,楚闖“哈哈”大笑著向著他走了過來,道:“感謝老弟你居然還記得咱老楚,這等好事也沒忘了讓咱老楚來分一杯羹。”

楊君山笑道:“不管怎麼說也是搏命的買賣,老哥來這是在幫我,不過這一戰戰而勝之是沒什麼問題,關鍵就在於不能讓進山的那些邪教教眾逃了去,到時候就要仰仗楚老哥以及老哥的幾位弟兄了。”

楊君山能夠看得出來,楚闖和他的幾位過命的兄弟雖然都只是凡人境第四重、第五重的修為,但每一個人的氣勢都極為淩厲,顯然都是見過血,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漢子。

這大半年來聽說楚闖幾乎已經將青樹村百余名礦工都收羅在了自己手下,連青樹村的武人境修士都讓他三分,青樹村新來的王礦主也不願得罪於他,想必這中間也夾雜著不少的血腥之事。

楚闖聞言更見歡喜,道:“那就好,要是咱們哥幾個連痛打落水狗的事情都做不好,那咱老楚就算是白混了,哥幾個乖乖的繼續下地洞挖石頭去吧!”

楊君山又問道:“楚老哥來得早,可曾看到有人運送東西上山?”

楚闖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道:“那些人身上的氣息有些怪異,老哥等人先後看到了三撥人,有的是推著獨輪車,有的是兩三個人拉著平板車,裝著滿滿的東西都朝著山頂上去了,放心,咱老楚幾個都沒有打草驚蛇。”

牛首山山高路卻不陡,相反幾條進山的土路還頗為寬敞,就算是拉著封靈箱的大糧車都能在上面一路行進到半山腰,而後換成了獨輪推車或者雙輪板車還能繼續在山路上行走。

“看看時辰應該快要動手了吧?”

韓秀生神色明顯有些緊張,他雖然也是第五重的修為,可那都是按部就班修煉的來,平生根本沒有經歷過搏殺之事,這一次原本韓秀梅也沒打算讓他參與進來,只需事後進山搬運戰利品就是了。

但韓秀生這一次卻是主動請纓,他自身畢竟也是第五重的修為,楊田剛暗中組織這一次行動人手本就因為自身底蘊不足而捉襟見肘,否則也不會將楚闖一干外人拉進來,此時韓秀生主動參與進來卻也是多了一個可靠之人。

韓秀生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這些年楊田剛謀劃的事情他多少也有參與,曉得這位姐夫如今大有另立楊家的崛起之勢,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願被排斥在楊田剛的核心圈子之外。

更何況他的修為困在第五重巔峰已經多年,這一次按照楊君山所言,必然會大有所獲,若是他能夠立下足夠的功績,楊田剛如今手下可用之人明顯不多,必然會全力支持他進階武人境,因此,這對於韓秀生而言卻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對於韓秀生的心理,楊君山也有所體會,前世的時候自己的這個舅舅人雖然不錯,可性子有些懦弱,耳根子也軟,遇事能躲就躲了,這一次能夠鼓足勇氣主動前來,實可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

“放心吧舅舅,這釋教一名居士之下最多有七八名護法弟子為其傳播教義,收納信眾,都是武人境四五重的修為,其餘就算還有一些沙彌之流,也不過就是武人境低階修士,剛剛踏入修行而已,咱們這一次光是武人境四重、五重的人便有近二十人,更何況咱們一方還有三位武人境修士。”

聽到這裡,韓秀生多少平靜了一些,此時楚闖等人已經散落在牛首山的各個路口,準備攔截從山上出逃的釋族修士,韓秀生與楊君山兩人同樣守著一條下山的通道。

就在這時,山頂之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嘯,劇烈的嘯聲使得埋伏在牛首山各個路口的修士精神都是一震,這就是要動手的訊號。

“哪一位道友光臨我牛首山,本座圓坤有禮了!”

一道聲音從山頂之上傳來,恍恍惚惚之中居然能夠震動人的心神,使得楊君山莫名的趕到安靜,心中的殺意就像冷雪遇到了暖陽一般迅速開始消融。

釋族之人用來收納信眾的惑心術,能夠消弭人心中的殺意,更能削弱人心中的反抗意志,更能迷惑人的心智。

饒是楊君山兩世為人,自忖心志堅毅還是差一點就著了道,趕忙凝聚心神聚斂殺意,旁邊的韓秀生在中了那法術之後甚至雙目有些失神,但被旁邊楊君山身上彌漫出的殺意一刺激,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頓時驚醒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冷哼聲突然從山頂炸響,楊田剛的聲音如同怒雷滾滾傳來:“哼,果然是邪教,專事惑人之術,人人得而誅之!”

一顆巨大的火球突然從雲中沖下,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半空之中劃過,向著山頂之上砸落下來。

“這是姐夫以上品法器催發的法術!”韓秀生目光一亮。

“孽障,敢攪擾本居士的道場,留你不得!”

緊跟著一團金色的霞光突然從山頂升起,與火球轟然相撞,一團流火頓時沿著金色霞光向著山頂的四面八方鋪開,整座牛首山霎時間就像是一柱被點燃了之後熊熊燃燒的火炬。

山頂頓時傳來了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那是彙聚在山頂的釋族信眾被楊田剛的法術波及。

之前山頂傳來的那一道聲音頓時暴怒,道:“放肆,來者到底何人,本居士向來與人為善,從未曾與其他修士有所交集,何時得罪了閣下?”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架起狂風陡然沖入山頂,大喝道:“要打就打,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今日你這邪教徒還想僥倖脫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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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圍殺

楊田剛剛剛攻破了山頂的防禦,安俠便已經駕著狂風沖了進去,山頂之上頓時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轟鳴之聲,兩團人影從山頂之上盤旋升起,不過安俠很明顯被壓在了下風。

一個四旬的胖大修士,一顆腦袋光得溜圓,身披青色衲衣,周身上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將安俠的法術餘波盡數擋在身外。

“本居士有佛光護體,你能奈我何?”

那胖大修士圓坤手中托著一隻青銅缽盂,居然是一件下品的法器,修為又比安俠高了一籌,雖說之前被楊田剛一擊攻破了山門,但此時只見那缽盂“嗡嗡”旋轉,一圈一圈的金色光芒蕩開將安俠的法術層層化解消弭,同時又試圖在半空之中捕捉安俠的蹤跡。

安俠本能的感覺到那些金色的光圈有異,以丹田濁氣騰空,避開光圈襲擾的同時,不斷地以手中的法器進行襲擾。

便在這時,那圓坤口中突然念念有詞,安俠以為他要施展什麼怪異法術,因此凝聚心神準備應對,豈料一道呢喃的嗡鳴聲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安俠的耳邊響起,安俠頓時感到心浮氣躁,體內靈元運轉不暢,丹田之中濁氣下沉,半空之中的身形也開始不受控制,很快便被缽盂中散發而出的一團團金色光圈追了上來。

安俠雖不曾見識過眼前對手的怪異手段,口中念叨幾句咒語不但能夠攪擾自己的心神,而且能夠干擾體內靈元運轉,眼看就要被那金色的光圈波及,卻見一隻旱煙杆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前,將那一圈如有實質的金色廣紋敲散。

“此人修為與我相若,你我聯手萬不可讓他逃走,否則日後必定捲土重來暗中報復!”

楊田剛人在虛空之中他不向前,手中的上品法器遙指圓坤,口中突然爆喝一聲:“碎!”

圈向楊田剛身周的金色光圈頓時層層瓦解,而且瓦解之勢不停,直接朝著光圈散發的中央溯流而上,一路碎開層層阻擋的光紋,直到“當”的一聲觸及到那缽盂法器的本體,在半空之中炸開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這才作罷。

楊田剛的碎石術威力竟至於斯,與楊君山借助符石所施展的碎石術威力相比簡直天壤雲泥。

那圓坤顯然沒有想到楊田剛只是一道法術的威力居然能夠達到如此境地,之前他雖也在楊田剛手中吃了虧,但也自忖是因為對方有偷襲之嫌,但他卻不曉得楊田剛本身修煉的卻是土屬性的法訣,與他手中帶有火屬性的上品法器並不是完全契合,之前施展火屬性的神通哪裡及得上本命法術出手時的威勢。

那圓坤只這一擊便曉得楊田剛的厲害,眼見得兩位武人境聯手他勝算不大,於是將那缽盂一托懸在頭頂,一圈圈的金色光紋垂落下來反倒將其護住,雙掌向著兩人一推,掌心之中分別出現一個“卍”字元,在半空之中迎風漲大,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向著兩人身上印去。

與此同時,那圓滿向著山頂大喝一聲,道:“今日事有不諧,諸弟子且先退去,日後以佛龕神煙再行聯繫!”

“不好,這禿頭要逃!”

安俠怪叫一聲,身周卷起一道狂風,他察覺到印向他的那道“卍”子符的威力不敢硬接,以駕風之術兜轉避開,雖然身形快捷但到底失了直接追擊那圓坤的機會。

楊田剛周身上下土黃之氣大盛,對於印來的“卍”字元卻是不閃不必,直接用手中的旱煙杆迎面敲了上去。

“裂!”

那“卍”字元不等印到楊田剛身前便突然四分五裂,楊田剛直接衝破阻礙餘勢不歇,向著逃走的圓坤背心淩空打去。

“靈術神通!”

那圓坤目眥盡裂,顯然知曉已經到了生死攸關時刻,徑直將頭頂的法器擋在了身後,一聲巨響傳來,那法器缽盂直接被楊田剛的“裂地靈術”打得龜裂,直接摔落到了地面上去,而那圓坤卻是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形不敢有絲毫停滯,拼命向著牛首山之外飛竄而去,便是楊田剛一時間也追之不及。

“哪裡逃!”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突然從那圓坤飛遁的方向傳來,那圓坤心中一慌,卻見漫天的飛絮突然從山下揚起,紛紛揚揚擋在了那圓坤逃遁的方向之前。

那圓坤本能的察覺到這一片飛絮之中隱藏著風險,然而身後兩側楊田剛與安俠已經一左一右夾攻而來,由不得他有絲毫的遲疑,縱然曉得裡面是刀山火海卻也只能闖了。

不料那圓坤一頭撞入飛絮之中卻並未受到絲毫阻礙,那飛絮看上去更像是在虛張聲勢,那圓坤心中一松,卻又見那飛絮落向自己的身軀,心中不由一動,體內靈元暗震,將身周的飛絮蕩開了去。

豈料這一下卻是捅了馬蜂窩,那圓坤體內的靈元在溢出體外的刹那,漫天的飛絮就如同見血的螞蝗一般,一窩蜂的向著圓坤的身周湧來。

那圓坤大驚之色,凝聚起體內靈元再震,將彙聚而來的廢墟再次化為齏粉,可漫天的飛絮越發的瘋狂起來,那圓坤也察覺到隨著他兩次震碎纏身的飛絮,體內的靈元居然在快速的流逝。

“是那些飛絮,它們居然在吸納我體內的靈元!”

圓坤霎時間想明白了緣由,然而這時已經晚了,因為被楊田剛重傷的緣故,圓坤原本就已經無法完全掌控體內元氣,此番再行震盪,外泄的靈元再也無法束縛,體內一陣陣空虛,再無無法維持飛遁的速度。

安俠駕風追來,手中的法器盤旋一絞,那圓坤鬥大的頭顱頓時飛天而起,被結果了性命。

與此同時,牛首山其他路口上的廝殺聲也漸漸平息,楊君山與韓秀生聯手接連斬殺了兩名試圖突圍的凡人境五重的釋族修士,此外還有三名低階的釋族信眾。

韓秀生與韓秀梅一般修煉的是相同的木屬性功訣,這甥舅二人聯手,韓秀生負責以木屬性法術困擾對手,而楊君山則趁機以碎石術襲殺。

如今楊君山的碎石術修煉的已經越發的淩厲雄渾,與當初在藏書閣前擊敗楊君羨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一指點出直接便炸碎了對手的內臟,生機全無;就算是以符石引導隔空施展法術,碎石術的威力也幾乎可以與凡人境五重的修士匹敵。

在楊君山的協助下,親自斬殺了一名勢均力敵的對手之後,韓秀生周身的氣息已經越發的沉穩起來,原本身上的懦弱氣質也漸漸消失,而動手之時也漸漸的帶上了與那楚闖等人不相上下的淩厲氣勢。

山頂之上,安俠吃驚的看著韓秀梅,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嫂子,你剛剛施展的是靈術?”

韓秀梅“咯咯”一笑,道:“正是靈術,可惜我修煉的功訣太差,體內靈元無法支撐靈術多次施展不說,準備一次所需的時間也頗長,否則的話也不會差點就讓這禿頭修士逃了。”

安俠搖頭歎息道:“靈術傳承比法器還要重要,嫂子掌握了靈術,本身實力都不弱於掌握了中品法器的同階修士,三哥不但有上品法器,又有家傳靈術‘裂地靈訣’,你們夫妻兩個聯手,就算是武人境五重的修士都不敢小看。”

韓秀梅道:“哪裡有那麼厲害,我的靈術更多的還是輔助作用,剛剛也是因為那禿頭修士被你們打傷之後又被我偷襲,否則單憑我這一道靈術根本不是那人對手。”

三人說話之時,從牛首山西側沖上來八九名修士,為首之人正是去年帶頭搬到土丘村的楊家老人楊振彪,連楊青牛和楊鐵牛兄弟都跟在他的後面,這位大爺已經是七八十歲的年紀,可依舊龍精虎猛,此番圍攻牛首山仿佛又找回了當年跟隨楊家老家住楊烈創業時的崢嶸歲月,一人斃殺了兩名同階釋族修士。

“彪叔,西邊的人都解決了?”楊田剛見得老人當先沖上山頂,於是笑問道。

楊振彪“哈哈”一笑,道:“三爺放心,無一漏網,就看東邊的人了!”

“我們這裡斃殺了一十六人,其中修士十二人,凡人境高階六人,每一個逃出去!”

就在楊振彪等人沖上來之後,楚闖也帶著手下的兄弟跑了上來,毫不示弱的說道,楊君山隨著韓秀生也隨在楚闖等人身後上得山來。

楚闖上得山頂之後,先是掃了韓秀梅與安俠一眼,隨後便將目光放在了楊田剛的身上,上前兩步躬身道:“楚闖見過楊三爺,感謝三爺半年多來的提攜,我青樹村上下獲益良多!”

楊田剛笑道:“楚兄客氣了,今日之事足見楚兄義氣,這些邪教徒收刮的修煉資源頗為不少,我等還是趕快清點一下離開此地,方才我等動靜太大,怕是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眾人此次前來說白了就是為了這些釋族修士所收刮的修煉資源,一聽楊田剛所言盡皆大喜,紛紛道:“正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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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靈童

“這個所謂釋教的護法弟子和信眾上繳的靈穀足有七八十石,因為山頂有十幾輛送糧車,一時間還沒有統算出來。”

“呵,這個釋教積累修煉資源的方式倒是無所不用其極,你看看這一大片的玉幣、石幣混雜在一起,折算成玉幣我看差不多有一百枚了吧!”

“這裡還有一堆的靈草、礦石,還有篩選的精礦,咦,這是什麼,難道是法器碎片,難道還有這東西?”

山頂一片雜亂的聲音,收刮戰利品無疑是最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楊君山將那圓坤修士那被楊田剛打得徹底報廢的法器缽盂撿了回來,韓秀梅看著這件原本的下品法器大為惋惜道:“太可惜了,否則我也能有一件法器了。”

楊君山笑道:“娘,這釋族邪教的法器很是邪門,恐怕只能夠用他們修煉的功訣才能夠驅使,您要強行祭使,法器本身威力大降不說,靈元損耗也要嚴重的多。”

韓秀梅瞥了他一眼,道:“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知道,現在這法器被你爹的靈術徹底廢了,你娘我就是想要也要不成了。”

楊田剛卻正色道:“這邪教徒的功法的確非同尋常,還有那種惑人心神的咒語神通,很容易在鬥法過程當中攪擾對手的心神,同階修士相爭勝負原本就在毫釐之間,若是我單獨對上此人,猝不及防之下恐怕還要吃虧!”

“哈哈,快來這裡,這裡發現了一座密倉!”

楊田剛幾人一聽立馬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卻見蘇寶章正站在後山一片亂藤跟前,見得楊田剛過來,道:“村正大人,這裡發現了一座上了鎖的密室,看樣子應該是一座倉庫!”

蘇寶章如今也是第四重的修為,得楊田剛傳授了兩道法術,其中一道飛沙術更練成了本命法術,今日也參與了牛首山之戰。

那鎖並非是普通的鐵鎖,而是與大門合為一體的符鎖,整個大門便是一張放大的符籙,而符鎖便是激發這張符籙的關鍵,若是破解不當,整張大門符籙一旦被激發,不但能夠及時預警,還有可能把試圖破門的修士擊傷甚至擊斃。

蘇寶章顯然也是看出這符鎖上的陷阱,知道自己無法破解,這才將楊田剛等武人境修士招來。

安俠一看這符鎖眉頭就是一皺,道:“這是什麼符鎖,怎得從來就沒有見過,上面刻畫的符紋好生怪異,這釋教修士到底是何來歷?”

楊君山想了一想,道:“那叫圓坤的修士身上會不會帶有鑰匙?”

“唔”楊田剛伸手在袖中一抹,一隻表面上修了一個“卍”字的錦袋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正是楊田剛從死去的圓坤身上找到的儲物袋。

“芥子兜!”楊君山見得那錦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釋族人的芥子兜和儲物袋是一樣的,他早就想要一隻儲物袋了,可惜儲物袋本就稀少,他一直沒有機會得到。

楊田剛笑了笑,靈識探入儲物袋搜尋了片刻,一隻四寸長的鐵鑰匙出現在手中,道:“袋子裡面就這麼一枚鑰匙,應當就是了!”

蘇寶章上前道:“村正大人,我來吧!”

楊田剛在他肩上拍了拍,一層黃色的光芒陡然從地面升起,攀著蘇寶章的雙腿一路向上,知道將他整個人的身軀都覆蓋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光幕,這才道:“去吧,一切小心!”

鐵鑰匙插入鎖孔,“哢嚓”一聲符鎖被順利打開,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隨著大門被蘇寶章推開,光芒同樣向著密倉之中延伸,裡面的情景頓時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好傢伙,果然是一座靈穀倉!”

就看到這座密倉長寬大約五六丈,兩側堆滿了一袋袋的靈穀,中間是一條通道,在通道的盡頭擺放著一張靠牆的木桌,上面供奉著一個與楊君山在那個護法弟子家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神龕,神龕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香爐,裡面盛放了滿滿的香灰。

“這麼多靈穀,至少也有三百石吧,這釋族修士不過武人境三重修為,手下不過七八個護法弟子,就算是有近千的教眾,三個月的時間想要收刮這麼多靈穀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發了發了,就這三百石靈穀就足夠咱們幹這一票的了,而且你們看,密倉裡面靠近那供桌邊上還有兩隻封靈箱,你們說那裡面會是什麼,不會是兩箱玉幣吧!”

楚闖的目光比之前楊君山看到儲物袋時垂涎欲滴的神色還要不堪,左右看了看眾人也都是滿臉的驚訝,這貨當先抬腳踏了進去,道:“我先去看看!”

豈料他人還沒有完全走進去,便已經被楊君山一把扯了回來,楚闖以為楊君山這是不想讓他沾手這些靈穀,不由有些不悅的問道:“楊小少爺,你這個幹什麼?”

卻見楊君山滿臉的凝重,指了指密倉最裡面供桌上的神龕,道:“這個神龕不對,我之前在那個護法弟子家中看到的神龕裡面空無一物,這個神龕當中卻供奉著一個童子佛像。”

楚闖疑惑道:“佛像?什麼是佛?”

楊君山一絲語塞,旁邊的楊田剛卻道:“唔,剛剛那禿頭修士圓坤在念動咒語的時候,開頭和末尾都有什麼‘我佛保佑’,說的莫不就是這佛?”

楊君山心中擰了一把冷汗,嘴裡馬上接道:“不錯,這應當就是那‘佛’了,我看這佛像詭異,我等還是小心為妙!”

楚闖曉得自己誤會了楊君山的好意,有些過意不去道:“那該怎麼辦,要不還是讓咱老楚去試上一試吧,萬一虛驚一場呢,總不能看著寶藏挖不出來吧!”

楊君山向楊田剛道:“爹,把那個佛龕毀了吧,總覺得不對勁!”

楊田剛點了點頭,令眾人都從門口推開,而後猛然一腳踏向地面,眾人就感覺地面似乎都搖晃了一下,而後就看到一道裂縫帶著“劈啪”的炸裂聲從他腳下開始一路向著密倉中的供桌延伸而去,赫然就是“震地術”。

眼看地面的裂縫就要延伸到了地面,那佛龕中的童子佛像陡然金光大盛,光芒滲入地面甚至抵擋住了楊田剛的震地術,一個凜冽的童音突然從佛龕之中傳出:“是誰,誰敢毀我佛像!”

稚嫩的聲音之中包含著一股俯視眾生,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傳入眾人耳中心中都不由狠狠的跳動了兩次,一股淡淡的威壓從佛龕之中漸漸升起,甚至有越發濃厚的趨勢。

眾人心中都是一驚,楊君山更是面色大變,立馬大吼道:“不好,是轉世靈童,爹,快毀了他,快毀了他!”

“嘿!”

楊田剛也顧不得詢問什麼“轉世靈童”,但聽得自己兒子聲音中透露著的恐懼,楊田剛吐氣開聲,又是一腳跺下去,這一次在場眾人就感覺整個牛首山似乎都在晃動,除了安俠與韓秀梅兩名武人境修士,包括楊君山在內的所有凡人境修士凡是在楊田剛身週二十丈範圍之內的,盡數被地面傳來的力道震倒在地。

青石鎮楊家嫡傳的“裂地靈術”神通、

“哢嚓!”

那阻擋地面裂開的金光一下子被靈術神通撕裂成兩半,那佛龕之中的童子佛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高聲罵道:“孽障,敢殺我傳法居士,敢毀我神龕佛像,貧僧日後定要超度爾等,打入地獄受那十八重煎熬,不要讓貧僧知曉爾等是誰,……”

“嘩啦啦……”

供桌被楊田剛的靈術震得粉碎,那佛龕連同佛像掉落下來摔得四分五裂。

楊君山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一個箭步竄到了供桌旁邊,將那佛像的碎片一腳一腳跺得稀爛,這才松了一口氣。

楚闖有些心悸的看著楊君山,小心翼翼的問道:“楊小少爺,你這是,這是怎麼啦?”

楊田剛不等楊君山回答直接道:“好了,不要多說了,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楚兄弟,前山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了,帶著你的兄弟馬上把所有的東西都運走,一刻也不能停留,記住,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裡,否則日後都有性命之憂。”

“三爺放心便是,咱老楚曉得輕重!”

楚闖也是人精,見狀知道有些東西不該自己知曉,馬上叫過自家幾個兄弟便向著前山跑去,在三位武人境修士出手的情況下還能分得八十石靈穀和上百枚玉幣,楚闖已經在偷著笑了,那楊家三爺果真不負厚道之名,日後看來還是要多多打交道。

楚闖前腳剛走,楊田剛便轉身道:“彪叔,叫山下的家裡人都上山來,把所有的車都拉上來,這裡的東西能拉多少就拉多少,咱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說罷,楊田剛徑直走到密倉當中把兩隻一尺大小的封靈箱收進了儲物袋當中,然後朝著韓秀梅和安俠點了點頭向外走去,楊君山見狀趕忙追了上去,身後楊振彪老爺子已經大呼小叫的叫著土丘村的楊家人往糧車之中搬運靈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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