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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水中雲天

【小說類型】:尋墓探險

【內容簡介】:我的人生因一具笑屍而發生改變,不知不覺中,被扯進一樁又一樁的靈異謎案裡,
為探真相,下古墓,尋寶藏,斗邪術,捉厲鬼……
歷經九死一生、千辛萬險,最後才發現,對手,遠比我想像的複雜和殘忍……
我不相信命運,因為它是用來抗爭的!!

【其他作品】:《驅鬼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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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民國詭事

民國初年的時候軍閥混戰,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都開始逃難,不分晝夜結伴而行。不過,有一個男人卻獨自趕路,且白天睡覺,只夜間行進。

這一晚他在山中匆匆行走,前面突然出現一片松林,就像憑空冒出來一般擋在他面前。薄薄的輕霧飄散開來,濕了褲腳,怎麼看林中都透著幾分詭異。男人猶豫了,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繼續行走,進了林子。樹林裡並沒有什麼異樣,看來是多慮了,他這樣想。

走著走著,他驀然覺得走了好久卻還是身在林中,瞅了瞅周圍的松柏,幽幽的樹木讓他感覺猙獰起來,若即若無的黑霧後面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眼睛在盯著他。

「大哥。」突然一個清脆女子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男人轉身,瞧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正提著燈籠,在自己身後四五米處立著。女子很清秀,個子高挑身著清朝時的衣服,頭上挽著髮髻,只不過手裡的燈籠紅得有點瘆人。

「這個時候,她從哪裡來的,怎麼我沒有聽到絲毫腳步聲響,在碎石和枯葉遍地的林中不可能啊!」男人這樣想道。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男人的顧慮,輕開朱唇:「大哥不必多疑,我家就住在前面不遠,因聽見聲響,我娘讓我出來瞧瞧。若是趕路的行人便請到家裡一歇,如今世道昏暗,我們也是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才活下來的。」

女人開口成章,男人一聽便知道是大家閨秀,本想婉拒但走了這麼久的山路,口乾舌燥,渾身是汗,真想找地方喝口水歇一歇,便順口回道:「謝謝姑娘,俺正想喝口水,這山路太難走了。」

男人跟著女子順著小路拐了幾個彎就看到一座小院矗在眼前,很是威嚴大氣。男人心裡暗嘆,在這荒山野嶺還有這樣一處別院真是令人稱奇。

到了門口,女子推門而入後轉身道:「就是這了,大哥請隨我進來。」

男人跟在女子身後進了院子,院子裡靜得出奇,正北面是很多並排的房屋,不過只有正中的房間裡有燭光亮著,忽閃忽閃的。女子敲了下門,向裡面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有位大哥趕路累了,我請他來家裡歇一歇,喝口水。」

門開了,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太太蹣跚著走出來,衣著華麗面色紅潤。男人心想看來這是富貴之家。老太太走到男人面前,笑了笑道:「壯士不要見外,家中傭人早就逃光,只剩下我們母女二人,快請進來喝口茶水。」

男人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卻說不出來,客氣了一下隨那母女倆進了堂屋。進去一看,房間古色古香,典雅精緻,男人忍不住讚道:「老夫人一定是名門望族,官宦之家!」

「我爹以前是做官的,後來辭官在這裡建了院子,但是前幾年不幸染病去世,這幾年戰爭頻頻,家裡錢財已不多,傭人早就走光了,就剩下我和娘兩人住在這裡。」這時女子端來一杯茶放到男人手邊的紅木桌上答道。

男人發現女子纖細的嫩手端茶時有點發抖。

女子估計也覺察到男人在盯著她,抬頭歉意道:「有點燙。」

男人端起茶聞了下,好清香的茶,以前似乎從來沒有喝過,一飲而盡。

又隨便聊了幾句,女子便引著男人來到一間房門前:「大哥今晚就委屈下住這裡吧。」

男人謝過女子走了進去,剛要關門,女子突然轉身對他囑咐道:「還有一件事,山間時常有野獸出沒,大哥若是聽到動靜千萬不要出來,切記!」

男人雖然覺得蹊蹺但還是答應晚上不會出來。看來是真的累壞了,男人一躺到床上就困的不得了,眼皮睜不開,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以前都是夜間趕路卻從未有這般疲勞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男人似乎聽到了外面有哭聲,仔細一聽,是女人的聲音。男人起來揉了揉眼,剛要出去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女子的囑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門出了去,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院子,發現只有最邊上的一間房屋裡亮著燈,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剛到窗前就聽到裡面有人啜泣:「相公你死得好慘,留下我一個人怎麼過啊?我們說好白頭到老,為什麼你狠心拋下我不管……」

男人覺得奇怪,難道是今晚那女子,聽聲音不像啊,並且那母女二人說院子裡就她們娘倆,沒有外人。這是怎麼回事?男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時屋裡的哭聲突然停了,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了出來,怔怔地看著男人。男人想要說點什麼,但卻不知怎麼開口解釋。

「進來吧。」女人談談地說了句。男人很奇怪,但還是跟了進去,進去一看,這是一間很乾淨的閨房,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紅色的裝飾。看來女人很喜歡紅色,男人這樣想。

女人不等男人開口就自顧自說起來:「她們母女倆肯定跟你說院子裡沒有其他人了,她們是騙你的,這兩個狠毒的女人毒死了我的丈夫,還霸佔了我們的院子,把我趕到這間屋裡,好狠啊!可憐我的丈夫……」

男人聽得頭都大了,試著打斷女人的哭訴問清緣由,但是沒有用,女人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訴說,不停地哭泣。過了一會男人實在聽不下去女人的哭哭啼啼,說了句我先告辭就匆匆地出了房間。

出來後男人覺得清爽多了,回頭一看,房間裡的燈不知何時熄滅了,女人的聲音也沒有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男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於是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還是等到天亮再說吧。」男人這樣想著往回走,剛走到自己房屋的門口,突然發現隔壁的燈不知何時亮了,裡面傳來「吱吱」的聲音,聽聲音像是有人在紡線。

「年輕人,進來吧,進來晚了你就沒有命了。」屋裡傳出一句老婦人的聲音。

男人推門而入,他猜得沒錯,裡面是一位老婦人在紡線,不過穿著很儉樸,灰色的衣服上滿是補丁,比見到的第一位貴婦人寒酸蒼老多了。男人轉轉身子看了下屋裡,只有一張桌子兩個凳子,還有一張破舊的草床。老婦人頭也不抬,始終專心地紡著線。

男人忍不住問道:「老人家,你說我有生命危險,是怎麼回事?」

「你見到的三個人都是壞人,她們本都是我的丫鬟傭人,可是她們卻殺了我的丈夫,霸佔了我的院子,將我趕到這間房裡住,每天讓我不停地織布紡線。但是她們惡有惡報,那母女二人又聯起來密謀殺了另一個女子的丈夫,將她趕到西偏房裡,你來到這裡又進了那女人的房間,她們肯定會殺你滅口的。」老婦人停下了紡線,「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不對勁?」男人默念道。男人確實覺得哪裡有點不正常,但是卻說不上來。

「你沒有發現她們母女的手在發抖嗎?那是她們人肉吃多了的緣故;你沒有瞧見那寡婦房間裡的暗紅色家具嗎?那都是用人的鮮血染浸出來的。」

聽完老婦人的話,冷汗從男人脊背上流了下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一直覺得的不對勁就是那衣著華貴的老夫人的手一直縮在袖子裡,自始至終沒有伸出來過。想到這裡,男人知道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打算趕快離開。這時候老婦人抬起了頭,滿臉的皺紋,深陷的眼眶,渾濁的眼珠,無不顯示著她的蒼老和辛酸。

「年輕人,快走吧,出了門往右走有一條路,沿著路一直走,過了橋再走一會就有了村莊了。」老婦人意味深長地囑咐著。

男人趕快回屋裡拿了自己的行李,匆匆出門,打開大門剛要走,突然覺得後面有人,回頭一瞧,剛才哭泣的女子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後。

「大哥,帶我走吧?要不她們也會害了我的。」女子哀求道。男人看著她哀憫的眼神,憔悴的面孔,怎麼看都不像紡線老婦人說的那樣,殺過人。

男人終於不忍拒絕,帶著她出門向右順著小路跑去,跑了一會,總覺得後面怪怪的,忍不住停下來轉身瞧去,發現有一盞紅色的燈籠飄浮在不遠處,跟著他們。燈籠下站著一個女子,就是接他進院子的那個,此時她並不說話,只是遠遠地盯著他們。男人覺得不妙,拉著女人飛快地狂奔。

「哎呦——」女人叫了一聲。

男人一看,女人的腳崴了,沒時間了,也顧不得男女禮節了,背起女人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不行了,放下女人喘著口氣。男人回頭看看,還好燈籠沒有跟過來。這時候男人才發現前面是一座小橋,仔細一看是拱形的石橋,心想老婦人果然沒有騙他。

男人扶著女人慢慢走過去,一抬眼,石橋的邊沿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老太婆,正背對著他們。剛才還沒有,怎麼一轉眼就有了,男人嚥了口唾沫,仔細盯著老太婆,發現老太婆的衣服恰恰就是院子裡那位貴婦人所穿的。

「難道是她?」男人這樣想著。

那老太婆突然轉過頭來,是的,身子沒有動頭轉過來了,正正地面向男人,笑了起來。

男人看到恐怖的一幕,老太婆豆粒般大小的眼珠沒了瞳孔白得嚇人,臉腫脹地變成了青紫色,腮幫上的肉不知怎麼少了幾塊,露出了白森森的顴骨,綠色的膿液正從傷口處流進她幹癟的嘴裡,空洞的口里長滿鋒利的黑牙,還在嘿嘿地笑著。老太婆用細長的舌頭舔了舔滴血的嘴唇,似乎剛吃完生肉。

「壯士,你為什麼要走啊?難道老婦招待的不周嗎?」嘶啞的聲音像含了沙子。

男人睜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不……,是……是有事……要……要急著走。」

身後的女人估計也是怕極了,手緊緊地攥著男人,攥得他胳膊都有點疼了。男人心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於是二話不說背起女人就跑,拼了命地跑,從老太太旁邊掠過時頭也不敢回,就這樣一直跑,直到昏過去。

當男人再睜開眼的時候,朦朧的視野裡發現好多人圍著他。那些人表情奇怪,正對著他指指點點。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還是心有餘悸,再一看自己竟躺在一塊木板上,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木板,竟是一塊黑色的棺材蓋。汗從男人臉上流了下來,他心想:「背著的那個女子呢?」

人群中有人問男人怎麼回事,男人將遭遇說給了那些村民聽。

有位年長的聽完後說道:「八成是遇見鬼了,小夥子命真大,還能出來。」

男人聽了尷尬地笑笑,站起來背著行李走了。

人們看著男人邊走邊拍打身上的黃土,漸遠的身影只剩下背上鼓鼓的包袱,之後消失在路的盡頭。男人是走了,但附近的人很快把這件事傳開了,以後沒有人敢再去山上的樹林裡了,那裡也成了鬼林。

後來有幾個膽大的年輕人不相信林子有鬼,白天結伴去了林子,回來後個個像瘟雞一樣,別人問什麼就知道搖頭。直到後來一天,去過林子的一個年輕人在酒後說出了他們的遭遇:

原來林子裡真的有一處院子,很威嚴大氣,看起來主人很有錢,他們翻牆進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很失望,原來是個荒廢的院落。

本想走,其中一個瘦小個子說:「來都來了進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再說這裡不是傳說鬧鬼嗎?沒有人會查我們的。」

他們推開了正中的一個房間,看見裡面有兩具屍體。屍體已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還沒有爛掉的幾塊腐肉掛在骨頭上,被咀蟲啃噬的晃動著,放佛是在向他們打招呼,地上凝固著許多白色的塊狀物,像乾涸的石灰漿。但讓他們更吃驚的是兩具屍體竟然沒有頭,看衣服應該是兩個女的。

他們感到既晦氣又害怕,想要走。瘦小個子又建議起來:「去其他房間裡看看吧?」

結果又在倆房間裡發現了屍體,一具是年輕女子的,另一具是老女人的。他們感覺倒霉到家了,紛紛要埋怨出主意的瘦小個子,那時才發現他不見了,喊了幾句沒有聽到回音,所有人開始惶恐不安起來。

他們覺得那小子可能提前跑了,所以決定不找他了。

當最後一縷殘陽也埋進了地裡,天暗淡下來,這時院子裡突然有了些光亮,原來是一間房屋裡亮起了燭光。他們想肯定是那個瘦小個子在裡面,於是都擠進了那間屋子,想要去訓斥他。

他們看見了瘦小個子,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過頭卻被人割了去,兩隻手還在不停地抖動著,白色的臭水正不斷地從他的斷頸處流出來,像羊奶一樣散發著陣陣羶腥味,將地面浸染成乳白色。

一群人尖叫著跑出房間,在院子裡喘著粗氣,這一切太突然了。

年輕人低頭喘了會,一仰臉,發現其他幾個人都驚恐地看著他身後,眼睛越睜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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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再見!大學

年輕人慢慢地扭過頭,發現另外三個有死屍的房子裡,不知何時也都亮起了閃爍的燭光,似乎還可以聽見裡面有人走動的沙沙聲。

他們再也承受不住了,玩命地跑,吃奶得勁都使出來了。當他們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為和那瘦小個子的死有扯不清的關係,弄不好還會吃官司,所以他們約定誰都不準把事情說出去。

其實就算說了出來,那個時代,那個地方,死的人多的是,也不會有人去查。只是那個林子,後來再也沒有人敢去了。

上面這個故事是姥姥講給我的眾多故事裡的一個。記得姥姥每次給我講完故事總不忘說一句:「等你明白了就長大了。」

我是長大了,但只是覺得故事太老套且不嚇人。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很多人聽過,他們無不覺得這是一個嚇唬小孩的低級鬼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把故事講給我們警察學院女同學們聽的時候,我們教導員,不知何時默默站在人群外,聽我講完後,走上前來對我說了一句:「林永飛,我想見見你姥姥。」

這是個讓我很意外的事,姥姥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突然去世了,教導員為什麼要見她呢?

有必要介紹下我們教導員,教導員叫歐慶華,人長得黑瘦壯實。其實我們都知道名字是假的,國家為了保護一些退休的特殊警察,會更改他們的身份資料。

就算說他是神探一點也不誇張,如果你翻翻十年前的離奇案件,有一半是他破的,可是後來他未婚妻被人****後殘忍殺害,連屍體的腦袋都沒有找到,他卻沒能破了這個案子。其實不怪他,他那時必須迴避,沒有直接參與。

讓人意外的是他在看了未婚妻的屍檢報告後辭去了刑偵隊長的職務,來到我們警校當了一名教官。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小道消息得來的,真實性有待考證。我們私下裡開過很多辯論會,臥談會來分析他的過去,有的女生還把他當做擇偶標準,說這就是好男人模板。真受不了,教導員都四十多歲了,還有女生暗戀,讓我們警察學院的男漢子們情何以堪。

言歸正傳,教導員單獨把我叫到辦公室,給我倒了一杯水。說實話那時我真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他平時的冷面孔都能讓人大熱天想穿棉襖。

「教導員,我就是把我姥姥講的鬼故事給那些女生們說說,沒有違反記律吧?」

「當然沒有,我聽其他同學說你這個故事是你姥姥給你講的,我只是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所以想見見你姥姥。」

「我姥姥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死了。」我老實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

我能看出教導員臉上的失落,安慰道:「教導員,你沒事吧?有什麼事你可以問我,姥姥還給我講過很多其他的故事,你要聽我講給你。」

「不了,今天先這樣,等有空我再找你單獨聊。」

我起身要走,教導員突然轉過身問:「你姥姥是哪個地方的人?」

「蒙陰那裡,就是沂蒙山,革命老區。」

教導員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我走了。

打從第二天開始我就沒有再看到過教導員,主任說教導員有事請了長假。過了幾個月教導員依舊沒有回來。那個季節,都忙著畢業,慢慢地我們都快忘了他。

記得有一天,宿舍的幾個哥們和女同學們又去海吃海喝去了,說什麼散夥席。我肚子不舒服沒有去。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肆無忌憚地傾瀉著,彷彿在訴說著什麼天大的冤屈。我心想幸虧沒有去,看他們幾個怎麼回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起來,依稀中聽到有人喊我,睜開朦朧的眼睛,發現教導員正站在我旁邊。

我想喊,卻不知怎麼的竟然說不出話來。教導員看著我笑了起來,嘴裡重複說著什麼,可是我一點也聽不清楚。

我用力搓了搓眼睛,視野清晰了,空蕩蕩的宿舍只有我一個人——原來是一場夢。

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想起了教導員,不知道他走了這麼長時間到底去幹嘛了?他當年的女朋友究竟被何人所害?他為什麼要從刑警隊裡辭職呢?又為何對姥姥的故事感興趣?也許這將成為永久的謎了。

姥姥的故事有什麼問題嗎?不對,我開始重新思索姥姥的故事,慢慢地,冷汗從我臉上流了下來,故事有太多的不合理處。

姥姥的故事應該大部分來源於那個逃出來的男人口中,他為什麼要告訴村裡人他只趕夜路?挑燈籠的女子怎麼會在院子裡聽到林子裡有人走動的聲響,出來找他?那個院子裡只有女眷在那個年代怎麼可能平安無事?男人在那麼慌亂下逃跑怎麼還不忘背著他那鼓鼓的包袱?他身上怎麼會有黃土?

還有後來幾個進過林子的年輕人,只有一個酒後說了經歷,其他的怎麼都緘口不言?如果村子裡少了誰,村民應該很快就知道了,但為何大家對那個「死了」的瘦小個子沒有任何印象甚至憐憫?越想越覺得頭有點漲。

也許這就是編纂的故事吧,沒有任何事實依據和邏輯性合理性,要是用課堂上老師教給我們的破案思路只會鑽進牛角尖裡。

終於熬到畢業了,或者說解放了。好哥們散了,女朋友也散了。

她的離開讓我想起了一句話:當金錢出來說話的時候,所有真理都沉默了。

賈寶玉說過,女人是水做的。仔細一想還真他媽有道理,你想,那水有樣子嗎?雖然看起來晶瑩剔透但卻無形無狀,你把它倒進什麼容器裡它就是什麼模樣,由此可見環境很容易改變女人,女人天生就有善變的本性。

伴隨著新一茬學弟學妹的報導,和聽到就想吐的「梔子花開」,我們告別了大學時代。大學是青春的高潮,更是終結。

我緊緊攥著手裡的三十二元錢看了看天空,天真得很藍。三十二元是我大學所有書籍賣的錢。看看周圍,許許多多的背影在遠去、模糊、消失,我認識的不認識的。

現在想想大學留給我的除了每天早上的十公里早操就是睡覺了。

畢業後,我進了市公安局,成了一名實習刑警。

在刑警隊裡,除了隊長我只和王哥關係比較好。王哥只大我幾歲,我們共同話題多點,隊長更像父親,給了我很多父親沒有給過的關懷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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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老街怪屍



進了公安局我才明白,十幾年的學校教育像是個謊言,夢想是氣泡,現實就是太陽。社會,真的很殘酷,可能這才是真實。

市刑警隊裡沒有那麼多的案子等著我們去查,一般都是各個縣區分管,只有一些要案我們才親自出馬,其他時間裡,我們就是整理資料,寫案宗報告。

領導們就是開會吃飯加出去考察。偶爾有哭哭啼啼來喊冤的家屬,領導們會正氣凌然地許諾,門衛會恰當時機地「送走」上訪者。當然,許諾大部分都隨著杯中的茅台有多少消失多少。

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空虛無聊,重複枯燥,僅僅比大學多了一點,就是每月1500塊的工資。

我們隊長姓李,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刑警,大家很少叫他李隊,都叫他老李。聽隊裡的師兄們說隊長是破案的料不是當官的料,說白了就是不會來事,要不早就升了。

隊長總是批評我們年輕人不懂得鑽研和努力,不過他說的也不全對,至少來警隊這幾個月我還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就是考了個駕照。

有時候平靜就是暴雨的前奏。果然,雨整整下了一夜。

早上,我像平時一樣晃悠悠地往辦公室走。隊長突然從門裡竄出來,接著好幾個師兄們也是。

「小林,趕快跟我們出隊,有兇殺案。」王哥回頭向我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以前總是盼著能破個大案向同學吹噓吹噓,現在來了,卻有點措手不及,不知我這心理說出去會不會挨揍。來不及換警服,我跟在後面一起跑向警車。警車呼嘯了十幾分鐘就到了現場。

心想拉警報就是好,所有車都讓路。

下車後才發現這是一條滿是窪坑的老街道,兩邊是破舊的居民樓,現場已經被封起來了,有幾個區派出所的民警在疏散圍觀的人群。

我們跟著隊長進了隔離區。一個民警快步走過來,敬了一個禮向隊長匯報導:「早上五點接到一名群眾報警說有人死了,我們趕到後發現死者是男性,六十多歲,屍體躺在路中間,心臟上有被刺的刀口。我們檢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錢包手機都在,法醫正在屍檢。」

隊長揮了揮手,讓他去忙。我走過去一瞧,何法醫正在蒐集死者身邊的頭髮,他旁邊的屍體僵直地躺在地上,手掌在身體兩側大大地張開著,似乎在要什麼東西,肚子卻莫名地腫脹起來,像塞進了一個足球,雨水早就沖盡了他流出的血液,死屍臉上呈現出一種蠟黃色,而且在奇怪地笑著。

看到那笑容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死就死吧,怎麼還笑呢?而且那笑容就像得到解脫一樣,自然安祥。

我盯著死者微微上揚的嘴角,突然感覺死者的眼珠動了一下,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時,只見死者半開的眼球除了漆黑卻又沒有了任何異樣。

旁邊王哥看到我抽搐了一下,調侃笑道:「大男人嚇成這樣啊!」

我尷尬地笑笑,感覺那死屍笑的不是自然,而是詭異恐怖了。

何法醫這時解開了死者的扣子,我看見屍體的肚子上呈現出無數網狀的紫黑色,應該是肚皮被撐薄後青筋暴露的景象。何法醫摸了摸死者圓鼓鼓的肚皮,將鋒利的手術刀插了進去,還沒有劃拉,死者的肚皮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樣,「咔——」的一聲自己炸裂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過去。

只見死者的內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條黏濕的蚯蚓,它們正在死者的肚子裡交纏著,不停地蠕動。很多圍觀的女士捂著嘴跑開了,我也是一陣乾嘔,幸虧早上吃的不多,否則肯定吐了。

隊長快步走到死屍旁,問發呆的何法醫:「怎麼回事?不是正常的屍體腐敗嗎?肚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蚯蚓。」

何法醫深吸了口氣:「我剛才就覺得不是正常的屍體腐敗,因為要是正常的腐敗現象,全身會有很多地方膨脹,而不是只有肚子,所以割開看看,沒想到裡面是這些噁心的東西。」

那些蚯蚓好像很怕陽光,迅速地萎縮,不一會竟然都乾癟而死。

何法醫又向隊長匯報導:「死者被一刀斃命,從心臟的傷口看是三棱刀,除了肚子腫脹無其他異樣,但——?」

「但什麼,說!」

「死者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至於更詳細的屍檢要到解剖室進行。」

聽完法醫簡短的匯報,隊長思考了片刻安排道:「屍體運到停屍間讓何法醫進行詳細屍檢,其他人清理現場,看看還有沒有遺忘的可疑物和線索,檢查完畢後收隊,恢復交通。」

回到警隊後,下面的民警已經把死者的資料送了過來。死者名叫趙尋東,65歲,是一位民俗專家,受聘於我市人民大學,老伴去世後一直單身,子女都在國外任教,只有一個孫女在北京上大學。

隊長在聽到死者是位學者後表情頗為凝重,不知是擔心那些媒體地騷擾,還是局長的限時破案?

隊長安排王哥去通知死者家屬並瞭解些死者最近的情況,其他人到死者家中和學校調查。

中午大家匆匆在食堂吃了點飯就分頭行動了。下午隊長去局長那裡匯報去了,我一個人沒事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發呆。

死者詭笑的表情和肚子裡蠕動的蚯蚓不停地出現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於是上網查了下這個趙尋東,發現這個人真不是一般的低調,網上只有簡短的介紹:中國著名民俗專家,享受***特殊津貼。我靠,還有比這更省事的人物簡介嗎?

「小林,和我一起去何法醫那裡看看有什麼新發現沒有。」隊長回來後拍了拍我肩膀道。

和隊長走進地下室,一進去就聞到一股福爾馬林味,說實話這陰冷的地方我是不喜歡來,跟著隊長七拐八拐來到解剖室,透過玻璃看到何法醫正在屍體的肚子上認真的刮著什麼。

隊長和我推門而入。何法醫好像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刀掉在地上,轉過身來看到是我們,撿起手術刀長出了一口氣:「老李,怎麼不敲門啊?」

隊長尷尬笑笑:「我剛才看你在刮著什麼,以為有了新發現所以就急了點,不過老何,你可是老法醫了,這點都能嚇到你,不會是心裡有鬼吧?呵呵……」

老何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轉移話題指著屍體道:「你們來的正好,血液化驗顯示死者沒有中毒,心腦解剖也沒有重大疾病,腎上腺素有點高但也在正常範圍內,肚子裡的蚯蚓也是正常的蚯蚓不含毒素,只是不知道怎麼進入死者肚子的。對了,我剛剛在屍體的肚皮上發現了紋身,形狀像是環形的玉珮。」

我和隊長湊過頭去。果然,死者的肚臍右側有一個直徑差不多五釐米的圓形紋身,裡面有兩條像龍的盤旋物。

「一個專家,怎麼會在自己的肚子上紋身呢?老何你將這個形狀複印到紙上,回來我好好看看。」隊長向老何安排道。呆了一會隊長見沒有其他什麼發現,就帶著我離開瞭解剖室。

下午王哥打來電話來說死者的兒子兩三天後就會回國,孫女已經坐車往這裡趕了,晚上七點左右就能到達,死者的家人說學者為人謙和,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有過過節。

李隊聽完王哥的匯報沒有說什麼,獨自出去了。

終於熬到五點下班,心想今天吃什麼呢?想了半天還是去吃蘭州拉麵吧。

市裡的蘭州拉麵館很多,但原汁原味的就一家。他家的面真真是一清二白三紅四綠,高筋質麵粉用溫水和,經過三遍水三遍鹼,八十一揉,拉出的面粗細均勻無斷裂,出鍋後澆上沒有味精雞精熬的牛羊肝湯,切上幾塊特質牛肉,吃完一碗,出一臉汗,就覺得渾身是勁。

打定主意後,我徑直朝麵館走去。

吃完麵七點多了,出來一看天已經黑了,枯葉落了一地,不知不覺入秋了,古人常說一葉知秋,看來我是後知後覺。

正閉目感慨著,身體猛然被人撞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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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命中注定



「誰?不想活了嗎?警察也敢撞!」氣得我一聲大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急著去公安局,……」

我一看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一米七左右的個子,紮著長馬尾,白襯衫,牛仔短褲,心想應該是個學生吧?

女孩見我不說話,抬起頭歉意的望著我。

我一看,俊俏的瓜子臉上顧盼著一雙大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面是緊緊抿著的嘴唇,脖子上還掛著一個月牙項鏈。

我靠!美女啊!貨真價實的美女,至少警察學院裡沒有。男人就是奇怪,剛才的滿腔怒火立馬就被春雨潤無聲了。

女孩見我盯著他,不好意思的臉頰緋紅。

我這才想起來她剛才說要去公安局,盯著她可愛的臉蛋問:「你去公安局幹嘛?要報案嗎?我就是警察。」

女孩聽到我說自己是警察,激動起來:「你是警察,太好了,帶我去公安局吧,我爺爺被害了,我是接到你們通知趕過來的,我叫趙紫嫣。」

我一聽明白了,原來是趙尋東的孫女,真是無巧不成書,正好是我們隊的案子。怪不得她跑的這麼急,肯定是很傷心,要去公安局找她爺爺,準確說應該是領回屍體的。

心想這麼晚了,局裡只剩下值班的,再說屍體還沒有完全解剖完,估計隊長也不會讓她領走。

於是安慰她:「紫嫣同學你好,你爺爺的遺體在公安局裡,不過現在停屍間都鎖門了,去了也見不到,還是等到明天吧。你也可以等你父母回來然後一起去,現在你有地方住嗎?要是沒有我幫你找個地方先住下。」

女孩有點失落,謝過我的好意,說爺爺的房子在濱河路小區,她一般兩三個月來看爺爺一次,都是住在那裡。

濱河路小區距離我租房的地方很近,我就順道送她回去。

在路上我心想,她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難道是他爸喜歡古詩,取了「日照香爐生紫煙」的諧音紫嫣,還是他爸喜歡武俠小說。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說:「我的名字是爺爺起的,你以後叫我紫嫣就可以了,對了警官,怎麼稱呼你?」

被別人叫警官還是挺舒服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哦,我叫林永飛,你平時叫我,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們年齡都差不多。」我在她面前竟然有點靦腆起來。

「那我就叫你阿飛吧,阿飛,我爺爺是怎麼被害的,凶手抓住了嗎?」

看來這丫頭很機靈啊,我忙回道:「被刀所刺,其他的嘛?因為案情要保密,所以不能說太多,不過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的。」說實話真沒有什麼線索。

走在街上不時有男人對我投來嫉妒的目光,估計是羨慕嫉妒恨有這麼美的女孩在我這個不帥的男人旁邊吧。

看得出來紫嫣對爺爺的死很傷心,話不多,幾次提到爺爺的時候眼淚都流了出來。我只能不停的遞紙巾,想給她一個擁抱安慰安慰她,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把她送到了她爺爺的房子樓下,我望瞭望這個小區,一共九座樓。

她問我要不要上去歇一下,我口說不用,其實心裡很想去。別想歪了,就是想多和美女聊會天。她又問了一句,我在她眼神中看出一點害怕,估計是怕凶手還會來這裡。我客氣了兩句,就跟著她上樓了。

她爺爺的房子在五樓,開門進去,發現裡面家具什麼的擺放的井井有條。看來趙尋東是一個講究生活品位的人,不知同事們今天來了沒有。

紫嫣對這裡顯然很熟悉,忙著去給我倒水。

我踱著步參觀起來,兩百多平米的房子,裝飾很簡約大方,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書房裡滿滿的那一書架文學歷史書籍。書桌上還有一本開著的書。我走過去翻過來,《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是一本佛經。看來趙尋東不光研究民俗還喜歡佛經。

「這些書都是爺爺的寶貝,這本經書是他最愛看的,從我記事起他就看。」身後傳來紫嫣的聲音。

我忙放下書,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亂動你爺爺的書。」

「沒事,來喝點茶。」

回到客廳喝了口茶,感覺一股綿滑順喉而下,醇厚的細甜回味於唇舌中,彷彿將人帶到那悠遠陳舊的老屋中。我不禁端起杯子,透亮褐紅——陳年普洱。

我不是嗜茶之人,只是老爸喜歡喝茶,所以略知一二。心說這普洱可不一般,尤其喝到嘴裡的這種不知沉了多少年的,以前從未嘗過。我不由得對這個女孩刮目了,泡茶火候功夫了得。

紫嫣看著我發愣,問:「怎麼了,是不是我煮的茶不好?」

「不是,是太好喝了。」

「我小時候跟著爺爺學了一點泡茶的方法,現在每天喝的都是飲料,也是許久不知茶味了。」

看出她有點憂傷,我急忙轉移話題道:「你學什麼專業?」

「考古。」

「什麼?考古,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什麼考古?」

「我喜歡啊,誰說女孩就不能學考古了?」

「能,你想啊,一群女孩子撅著屁股拿鎬刨人家祖墳,那情景一定很壯觀。」

紫嫣撲哧一笑:「想不到警察也這麼色。」

看著她難得露出笑臉,我也笑了笑:「老祖宗說了,人不好色,天誅地滅。」

她想了想,好像覺得沒這古語啊,才知道是我故意編的。

「阿飛,你這麼帥,又是警察,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聽完她的這句話,我突然覺得心裡被蟄了一下。是的,曾經的山盟海誓,在金錢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曾經我覺得她善良美麗,我們規劃著畢業就結婚。畢業了,結婚了,新郎不是我,是一個企業家的兒子。

想到這我幹笑了兩下道:「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分了。」

紫嫣看出了我的惆悵,沒有再問。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晚上九點半了,對紫嫣說道:「很高興和你聊了這麼久,也有幸品了這麼好的茶,太晚了,我該走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變得這麼客套了,也許社會就是這樣吧,近朱者赤,和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在一起你也會變得彬彬有禮。

「阿飛,你,能不能今晚不走了?」紫嫣低頭揶揄道,不敢看我

我心跳有點加速,心想這就是九零後女孩嗎?

紫嫣忙解釋:「我是有點怕,你上來時也看見了,這棟樓裡沒有住幾個人。我爺爺這房子是四居室的,客房裡什麼都有,房子空落落的,你走了我怕睡不著。」

看來是我想多了,我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其實我很想留下來,但又覺得會讓人家女孩覺得我很俗。最後,感覺戰勝了理智。我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了,晚上要是有什麼動靜喊我就可以了。」

紫嫣好像很高興,我們又胡聊了一會。她說,有幾個傻傻的男生老是追她,但她對他們一點感覺沒有,覺得他們太幼稚了。我覺得她也很幼稚,只是沒敢說。聊著聊著都困了。

她領著我去了一間臥室,我倒頭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半夜裡被尿憋醒了,應該是沒出息覺得茶好,喝的太多,賴在床上一點不想起,但過了一會憋不住了還是起來了。

摸摸索索出來,進了洗手間,打開燈放水。

「啊——」突然一聲尖叫嚇了我一跳,尿都被嚇住了,不知會不會ED。聲音是從紫嫣房間裡傳出來的。我趕緊提上褲子跑出來,撞開紫嫣臥室的房門。門開的同時一陣冷風從我身旁掠過。

「啊——」又是一聲尖叫。紫嫣用被子擋住身體驚恐的望著我

我心想她怎麼裸睡啊,還好沒開燈看的不清楚,我忙把身子轉向外面問:「怎麼了?剛才。」

「沒事,做了個噩夢,有一個看不清楚面孔的人要殺我。」窸窸窣窣了一會她開了燈說,「沒事了。」

我轉過身,見她已經穿上了睡衣,紅著臉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有點衝動,不過你放心,我什麼沒看到。」聲音低的快連我自己都聽不到了。雖說有過女朋友,其實連親都沒有過,最曖昧的時候就是牽牽手。

紫嫣倒是很自然,說沒事。

我這才打量了一下她的臥室,很溫馨的小閨房,牆紙是淺黃色,床上放著兩個可愛的小熊,桌子上有一台老式的蘋果電腦。轉過臉發現她正看我,才覺得盯著人家女孩房間看有點不禮貌,傻笑了一下:「房間很有格調,沒什麼事我回去睡覺起了。」

「哦,對不起,吵著你了。」

我輕輕的關上門,繼續去洗手間——撒了一半的尿還得繼續。

清晨,一陣敲門聲將我從美夢中拉回來。我努力睜開眼看了下手機,靠!要遲到了。趕快穿上衣服,開門,看見桌子上擺著油條豆漿。

紫嫣看見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心想壞了,樣子肯定很邋遢,忙去洗手間一照,鬍子成片的鑽出來了,頭髮像避雷針一般傲立著,最丟人的是襯衫扣子還扣錯位了。

我趕緊用一次性的牙刷搗搗牙齒,抹了把臉,重新扣好扣子,灰溜溜的出來,坐下來瞅著她幹笑了兩聲:「謝謝。」便狼吞虎嚥開來。

吃完飯我拽著她趕快飛奔,二十分鐘後終於趕到公安局門口。屋漏偏逢連陰雨,正好碰見隊長,我嘿嘿一笑:「隊長,這是趙尋東的孫女,我帶她來領屍體的。」

隊長本來見我遲到剛要發火,聽我這麼說,語氣緩和些道:「帶她去停屍間簽字把屍體領走吧,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你待會回辦公室,大家開會研究下案情。」

停屍間這種地方除了刺鼻就是陰冷,平時大家都不願去這地方,不過沒辦法,總有一些屍體要解剖,也總有一些無人認領的死屍要暫時存放,過了限期才能送到醫院太平間。

我領著紫嫣來到停屍間門口,進去把屍體推了出來,紫嫣看見她爺爺的遺體,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我勸了好一會她才好點,讓她去辦公室簽字。

由於來的路上已經給殯儀公司打過電話了,他們很快就到,我只要把屍體推到門口就可以了。邊推邊感悟:人啊,終究是動物,再高級也會生老病死。

望著推車上的死屍,想起了一個同學講的經歷。那次是同學聚會,學醫的那個同學講起了自己的真實經歷:

他們學院學習解剖用的屍體晚上都要由男同學推回浸屍池去。有一回他和一個學長負責推一個女屍回停屍間,晚上十一點多了,學校的燈基本都熄了,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發著暗淡的散光,將影子拉得老長。

他抬頭看了看學長,學長埋頭推著車不說話。他忍不住問:「學長,聽說晚上一個人運屍的時候不能說話是嗎?要是說話會……」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學長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說下去了。好不容易到了屍池門口,他用力一推,「咣當」一聲響,然後就看見蒙著白布的屍體猛然坐了起來,睜開了雙眼,空洞的眼神彷彿訴說著對這個世界的怨恨。

同學撲通一聲跪倒在女屍旁,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時那位學長淡淡說道:「沒什麼,門檻太高你推的太快了,她坐起來是神經反應。」聽了學長的話他才站起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和學長一起將屍體抬進去放進了滿是福爾馬林的池子裡。只是後來他在一堂課上聽老師說死亡早期的屍體會有局部神經反應,但他依稀記得那具女屍解剖時明明已經泡了好幾個月了……。

門口到了,我的思緒也回來了。紫嫣簽完字出來了。我們等了有幾分鐘殯儀館的車就來把屍體運走了。我問紫嫣打算去哪裡,她說先回她爺爺房子,等父母來了開追悼會。

我望著她遠去的單薄身影,竟然有點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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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流星下的心願




回到刑警室,大家都在。隊長看大家都來了,就開始開會。

「這次趙尋東的死,社會上影響很壞,局裡限我們一個月內破案,屍檢報告已經出來。趙尋東死於三棱刀一類匕首,肚子右側有環形紋身,無其他外傷和中毒的化驗支持,我個人認為排除劫殺和情殺,仇殺的可能最大。大家有什麼看法?」隊長講完後環顧了下我們。

隊裡稀里嘩啦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什麼道道。這時候隊長問我:「小林,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我覺得,有可能是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滅口了。」

「哈哈……」大家一陣大笑。

「小林,驚悚懸念小說看多了吧!」王哥打趣道。

隊長卻衝我點了點頭:「我認為有這種可能,現在大家分頭調查:小王你調查死者生前一週見到的所有人;小李你去查看周邊監控和詢問路人;我和小林去死者家裡和學校再看看;其他人查詢死者的檔案,老家資料還有紋身的相關信息。」

「李隊,死者家裡我們昨天去過了,沒什麼異樣?」王哥感覺隊長對他們工作不滿意。

隊長瞟了王哥一眼:「執行命令!」

在車上隊長問我怎麼看那個紋身,我想了想道:「可能他是某個組織的人吧?」

隊長笑了笑:「不錯,確實是高材生。這個趙尋東之前向中央上書說有重大發現,可能對人類產生深遠影響,可是中央的特派員還沒有來,他就突然被害。上級給局長下了軍令狀,兩個月內破案。」

心想,局長的限期是兩個月,交給我們一個月,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我覺得與他的那個紋身有關,我打算在網上公開徵詢紋身的相關信息。」隊長道。

不一會我們就來到趙尋東的樓下,望著這個昨晚住過的地方心裡有點忐忑,不知道一會怎麼給隊長解釋昨晚留宿在這的事。

上樓敲門,紫嫣開門。我們三人都見過,簡單說了下,紫嫣就明白了來意,請我們進去。我跟在隊長後面,紫嫣跟在我後面。隊長看什麼東西,她就給說明下與他爺爺淵源。

隊長查得很仔細,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放過,查完後又問了些紫嫣她爺爺以前的情況,然後帶著我告辭離開了。紫嫣一直把我們送到樓下。

下午下班時大家還是一無所獲。

下了班正要走,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請你喝羊肉湯,去不去?」

「去。」知道隊長是單縣人,單縣人喜歡喝羊肉湯。我其實也挺喜歡喝羊肉湯,羶味比較小,還溫補。能和隊長一起喝當然高興,即使不開車。

隊長就是這樣,規定大於天,公車不能私用。其實其他部門裡,早就不管。他就不允許,說多加的不是油是老百姓的血。

其實我還是很敬佩隊長,現在這樣的人民公僕越來越少了。

在羊肉館裡我們喝的滿頭大汗,用紙巾擦了擦汗,感覺爽極了。

隊長擦了下嘴:「小林啊,我看好你,你會是一個好警察。」

突然被誇獎,有點不適應,心想是不是我昨晚的事被發現了,忙問道:「隊長,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隊長呵呵一笑:「你昨晚肯定在那個女孩家裡睡的吧?」

「我是偶遇她,她說害怕,我就在客房睡了一晚,什麼都沒有做……」

「不要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有色心沒色膽,不過?」

「不過什麼?」我疑惑問道。

「這姑娘城府很深,今天和她說話時我感覺她比我還穩當,十八歲的女孩能這麼成熟的不多,感覺你配不上她。」

我不服氣道:「成熟?那是他們考古系的學生假裝老成,她是懂得挺多的,不過最多也就是她爺爺教了她點文學知識罷了。我還是警校四大才子呢?」

隊長斜看了我一眼:「吹什麼啊!上次讓你寫個報告,標點都錯了十幾個。」

隊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隊長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沉思起來。

「怎麼了隊長?」

隊長抬頭看了看我道:「直覺告訴我,趙尋東這個案子很複雜,今天局長說國安局會派人下來調查,我想能夠讓國安局出手,這個凶手很有份量啊!」

「他們插手幹什麼?隊長你帶著我們一樣可以破案啊,估計他們是來搶功的。」

隊長搖了搖頭端起碗將剩下的湯大口喝完。

喝完湯和隊長分開後,我獨自沿著街向自己租房子的小區走著。猛地一下,左肩膀被人狠拍了一下,我轉臉一看,沒人。這時右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我快速轉過頭,又沒人。

怎麼回事?這時我聽到「呵呵」的笑聲,低頭一看,紫嫣正蹲在地上捂著嘴偷笑。原來這丫頭這麼調皮。

我也蹲下:「笑夠了沒有?小心大牙笑掉了,成了老太太喝稀飯。」

「什麼意思?」她停止了笑,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

「無恥(齒)下流啊!」我轉身邊跑邊回道。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追上來用緊攥的小手狠狠地錘了我幾下,撅嘴道:「你才下流,你才下流……」

看她要生氣我趕緊道歉說開玩笑的不要生氣啊,問她找我什麼事。

她想了想,雙手一甩道:「被你一氣給忘了。」

「忘……忘了。」我可是真服了。

我看看手機七點半,對她道:「我們去河邊逛逛吧,反正離你住的的地方不遠,現在風景應該不錯,體會下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淒涼。」

她說好啊。來到河邊發現許許多多情侶依偎著坐在河邊聊天。我瞅了瞅她,她瞅了瞅我,感覺我們來錯地方了。不過老話說的好:既來之,則安之。那就溜躂會吧。

「我們家鄉也有一條河,是那個城市裡唯一能看見星辰的地方,以前不順心的時候我就會去那裡仰望天上的繁星,直到出現流星,我就會許個願高興的回家。」紫嫣說完見我不支聲又問道,「你想什麼呢?」

「哦,我在想下雨的時候你怎麼辦?」

「討厭,說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怎麼發洩。」

「其實我們那有一座山,也是唯一的一座山……」

還沒有說完紫嫣就推了我一把,讓我差點栽到河裡。

「別貧了。」紫嫣拉了我一把道。

其實我想說,我說的是真的,但有時候真話也沒人信。這時候,一道流星劃過靜謐的夜空,河邊響起了歡呼聲,紫嫣趕緊雙手緊握閉眼許願。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真有點可愛。我問她許了什麼願,她不說,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告訴她我也許了一個願,就是希望彩票能中五百萬。她聽了哈哈大笑,笑的很燦爛。

有點晚了我將她送到到樓下,她瞅著自己的腳尖對我說:「今天可不可以在我家睡?像昨晚那樣。」

我想男生一定有過這樣的感受,明明很興奮,想大聲呼喊,卻要裝著紳士,心裡又怕女生反悔。

不過我沒有推辭,厚著臉皮直接回道:「好啊,我正好想向你請教很多考古的知識呢。」

她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髮:「上吧。」

「上?上樓是吧。」我壞笑道。

上這個字很多悶騷男肯定懂得,女生還是少用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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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一)

感覺和紫嫣相處雖然只有短短兩天,卻像老朋友一樣坦然。人類真是奇怪,這就是所謂的有緣嗎?

那天晚上,紫嫣給我講了很多考古界稀奇古怪的事。有她們在實習墓地遇見的,有些是在學院檔案上記錄的,但大部分是他們院長孫教授告訴給他們的。

看得出來紫嫣很崇拜那個孫教授。

有一個故事是孫教授自己的經歷,我覺得有必要說一說。為了保證故事的完整性,下面就用第一人稱來講講這個故事。

那時侯我剛剛參加工作,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那個年代,破四舊嘛。我和其他年輕人一樣,衝動而又盲目。工作單位是徐州文物局,其實每天做的更多的不是考古而是審核那些老專家們的檢討書,並訓斥他們,糾正他們的資本主義思想。

有一天,局裡接到電話,說台兒莊發現一座大型古墓。棗莊那邊的文物部門早就沒了,成了紅衛兵分部,所以讓徐州這邊派人去挖掘和保護。那些老專家們興奮壞了,但隨即安靜下來,靜靜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們是在乞求。

我也想看看古墓裡面有什麼奇珍異寶,清了清嗓子:「那些都是國家的財產,我們要一個不落的挖出來然後交上去,明天就出發。」

那些老傢伙感動的就差給我下跪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了,吉普車顛簸了一整天才趕到台兒莊,到達招待所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由於只有兩個房間,而我們是四個人,所以我和一個姓胡的老專家一個屋子,老張和老李一個屋子。坐了一天的車很累我很快就睡了,半夜醒來看見老胡還在整理著什麼資料,嘴裡還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不可能啊……」心想真是個老頑固。

第二天一早我們啃了點窩頭,喝了碗地瓜湯就趕了過去。到了後,發現墓地周圍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還好有一個自稱姓戴的派出所長把我們領了進去。戴所長三十來歲,個子不高,長的很壯實,說叫他老戴就可以。

老戴說:「有一個生產隊在山溝開荒的時候,聽到「咚」的一聲,鐵鍁鏟在了什麼硬東西上。大家就扒開土,發現是青石板,想把石板掀開,就把上面的土全部用鐵秋鏟開。好傢伙,這石板足足有三十多畝地大,村裡人一起忙了三天,才挖到石板邊。村民以為是土地爺的宮殿,嚇壞了,把我叫來。我一看是個大墓啊,所以就上報國家了。我們發現這麼大的墓群能不能給我們點糧食獎勵啊?」

「這個嘛?還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會向上級匯報,給你們一定嘉獎的。」老戴這種人我見多了。

我打量了下四周,連綿不斷全是山。雖然都是只有幾百米高,但大大小小有五六十座,墓地就是在其中兩座山之間的山溝裡。村民說本想將山溝挖寬剷平,種上糧食,沒想到挖出來一座古墓。

那些老專家們早就拿著小鏟子蹲在石板上這敲敲那刮刮了。我沒有事幹,在墓的周圍溜躂著,看見有一位年齡大點的農民大叔坐在人群前面抽著旱菸,就走過去找他聊天,一問才知道他是村長。村長大叔嘴裡好像嘟囔什麼「真的,真有……」。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我從小就聽老人說,山的下面有一條地下河,河裡住著一位蛇神,他能保佑我們村裡沒有大災大難,但是作為條件,我們不能挖山採石,毀了它的住處。現在看來這就是它的宮殿了。我們應該趕快填上土,要不就要有災難降臨了。」

「虧你還是村長,你要相信科學,相信黨,不要被封建迷信蠱惑,這就是一座大墓而已。」我學著書上首長的摸樣厲聲道。

村長仔細打量著我,嘆了口氣道:「小夥子,你太年輕了,很多事你沒有經歷過。」說完站起來背著手走開了。

過了一會老胡走過來說:「墓蓋板大約在八十公分厚,上面是由六十塊小石板契合組成,整個形狀是200*100米的長方形。我們要進去必須從側面打個洞,能申請找台鑽機來嗎?」

對這些老專家不佩服他們都不行,通過聲音就能斷定石板的厚度,上面嚴絲合縫的契合痕跡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我其實也很想看看這麼大的墓裡埋了什麼文物寶貝。同意了她們的要求。要知道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挖掘機之類的大型工程設備的,一個鎮也就有一兩台鑽機,還是那種柴油機帶動的。

我同意了他的申請,讓那個戴所長去借了台鑽機。

半個小時後老胡垂頭喪氣的又走過來:「墓葬被盜過,從損壞邊緣的酸化程度看是幾十年前的盜墓賊所為。」

我忙跟著老胡走過去一看,真的有一個圓形洞在墓地北側面下面兩米處,老張和老李還在爭論什麼,看見我們過來停止了。

我問他們怎麼回事。老張回道:「我覺得應該將墓封存起來,待到以後技術成熟再發掘,老李卻說既然已經被盜了,就應該現在下去搶救文物。」

我轉過頭問老胡什麼想法。老胡遲疑了片刻:「我覺得最好派個人下去看看,如果裡面古物被破壞的很嚴重,就應該立即進行挖掘了,否則我們應該讓國家進行保護。實事求是地說現在我們確實沒有能力發掘,除非跟美國外合作。」

「什麼?跟帝國主義合作!你什麼思想?是不是想當帝國主義走狗?」老胡被我說的臉紅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他們三個以前都是大學教授,還留過洋,說的話還是很權威的。我想半天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就同意了老胡的建議。但是讓誰下去呢?老胡自告奮勇說既然主意是他出的就應該他下去。

我不是很想讓他下去的,畢竟年齡不小了,要是閃著腰什麼的也是麻煩。但他態度很堅決,我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我們用粗麻布繩子拴在老胡腰上,給了他兩個四節電池的手電筒,足夠他三個小時的照明了,告訴他要上來的時候使勁搖搖繩子我們就把他拉上來。

我們將繩子放到五十米左右的時候手上的拉力消失了,向洞裡望瞭望,感覺老胡的手電像螢火蟲似的向深處游動著。看來他下到墓底了。

我和老李老張在上面閒聊著,不經意掃了一下圍觀的人群。驀的,我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死死盯著我們,身上一涼,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當我再仔細搜尋那雙眼睛時,卻發現都是淳樸的村民,好奇的眼神,沒有任何異樣。想想真是一雙冷冷的眼神,即使是夏天也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應該是看錯了吧。

不知不覺三個小時過去了,老胡還沒有搖繩子。我們三個坐不住了,向下面喊了幾聲。沒有回音,也沒有亮光。

「一定是下面的文物價值很大,老胡研究的上了癮忘記了時間,我下去找找他。」老張建議道。

「還是我下去吧,我身體比你強,你和老胡一樣也是容易太投入進去。」老李一隻手擋住老張,一隻手拽著繩子說。兩人爭執了起來。

這些文物專家,看見文物比看見肉還饞。

我勸解道:「這樣吧,都中午了,老李你吃點東西,馬上下去,給老胡帶點窩頭和水,找到他讓他趕快上來。」

老李匆匆啃了幾口飯就要下去。我們把繩子拉上來把老李放下去,到底後看見一點的微弱亮光向裡移去,一會就不見了。老李帶了兩隻手電筒,和幾個窩頭一壺水。相信他一會就能和老胡一起上來。

夏季的天就是變臉快,上午還是一望無際的晴空,現在卻烏雲堆積。看來一會要下雨了。又三個小時過去了,天越陰越黑,村民們都陸續回家了,周圍就剩下我和老張還有村長,派出所的那個老戴以及他帶來的兩個小公安。

我和老張不安起來,怎麼回事?難道老李沒有找到老胡,自己迷路了,還是他們遇到什麼危險了。洞裡依舊黑漆漆的,我們大聲的喊了一會,沒有回音。老張要下去,我攔住了他,不知怎麼的,一股不詳的感覺充斥著我的心頭。

我突然覺得,我們不應該讓他們一個人下去。並且繩子足夠長,應該讓下去的人一直拉著繩子走,不用解開繩子。我覺得自己犯了個很弱智的錯誤。

伴隨著噼裡啪啦聲,暴雨已經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乾燥的黃土上崩起了一片灰塵。怎麼辦?還是再等等看。

我讓老戴找來帳篷,搭了起來。還好只是雨大沒有風,我們幾個人就這樣在距離洞口十來米的帳篷里拉著繩子焦急的等著。

兩個小時後雨停了,我們幾個人站在洞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沒有注意。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怎麼辦?老胡和老李還在下面,不能不管他們。

老戴突然胳膊一揮:「孫幹事,要不我帶著兩個民警下去找,你和張教授還有村長在上面,找到他們,我們一拽繩子你們就往上拉我們。

我想了下,覺得不妥,道:「你們以前沒有參與過考古,冒然下去不安全。這樣吧,你還有老張加上我,我們仨下去,村長和兩位警員同志留在上面。」

大家都覺得這樣安排比較穩妥,老戴對我更是一頓恭維,聽得我都不好意思。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靠拍馬屁當上所長的。

我們每人都帶了一隻手電筒,老戴額外帶了一把手槍。我們在上面多啃了幾個窩窩頭,所以沒有帶乾糧。

老戴先下去,老張其次,我最後。下到墓室的過程中覺得裡面的空氣涼涼的,雙腳觸底後,抬頭一看,上面的洞口只有巴掌大小。村長他們用手電向下閃了三下,我們也向上閃了三下,示意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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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二)



我們向周圍照了下,墓室裡很靜謐和空曠,空氣之中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我們決定向南走走看看,為了節約電量,只開了老戴的手電。

漆黑之中手電筒也只能照出六七米遠。

老戴走在最前面,我和老張跟在後面,大約走了四五十米,從手電筒光亮的盡頭,依稀可以看到一座大形的石柱。

我們快步走過去,轉了一圈,發現是個方形的大柱子,步量了一下,大約每一面都有十五六米長。柱子表面光滑冰涼,看來是被打磨過。老戴向上照了下,看不到頂。

我們本打算離開繼續往前走,老張突然興奮地喊了一句:「快看,柱子上面有鑿出的圓孔,可以攀上去!」

我和老戴馬上圍過來仔細一照。果然,在柱子的其中一面距地面一人高的地方有巴掌大的凹孔,密密麻麻向上延續。

要上去的話,肯定有一個人要留在下面當梯子。

老張很知趣的說:「你們上去吧,我年紀大,估計攀不了那麼高。」

我和老戴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依舊是老戴在前面,我在後面。每個孔之間的距離很遠,要消耗很大的臂力才可以向上移動。幸虧上學的時候經常鍛鍊,要不真攀不上去。不過我還真羨慕老戴,只見他嘴裡咬著手電筒,攀爬起來竟然像猴子爬樹一樣輕快。

我努力跟在他身後,不被他落下。爬了有二十幾米,本以為這柱子會一直延伸到頂端,正想對老戴說讓他別爬了,沒成想他突然停下來,害的我的腦袋被他的腳結結實實踩了一下。

「幹嘛?!」我窩火道。

「到頭了,柱子不到頂端的青石板,上面很空曠。」老戴含著手電筒的嘴嗚咽出了這幾個字。

到頭了,什麼都沒發現,看來做的是無用功啊,有點不甘心的對老戴道:「看看有沒有什麼入口?」老戴聽了我的話,這摸摸,那拍拍。

「吱呀——」上面傳來石板翻轉的聲音,有暗門。

老戴把手電筒放到柱子的頂端,興奮地向我喊道:「孫幹事,還是你聰明,真有門啊!」

這傢伙又要恭維,我趕緊讓他進去,我也好上去。

老戴靈巧的鑽了進去,探出腦袋向我興奮道:「有石梯通往下面!」

我爬上去一瞧,原來柱子並不支撐上面的石板,柱子的上表面也是光滑的。小門就在距離石柱頂端幾十公分的地方,剛好能容一個人鑽進去。

老戴催著我進洞裡,我踉蹌的爬進去。柱子裡面果然像老戴說的那樣有一條窄窄的石梯,環繞著柱子內壁向下延伸,空氣裡充斥著很濃的霉味。

我正向下看得入神,「啪」的一聲,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汗毛立馬豎了起來。

「誰!」我轉身叫到。

「我,老張。」老張嘴一咧嘿嘿笑道。

「老張,你想嚇死我啊,你不是在下面嗎,怎麼上來的?」

我和老戴疑惑起來,因為下面的鑿孔離地面差不多兩米高,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攀不上來的,何況老張一把的年紀。

「哦,我在下面轉悠了會,發現有很多方塊的石頭,把它們壘起來,墊在腳下才攀上來的。」

我和老戴不禁對老張豎起了大拇指,想想我們這才爬上來,老張就跟上來了,這速度這體力讓我們兩個青壯年人臉紅。

「我聽見你們說有梯子,什麼梯子?」老張向我們身後張望道。

我和老戴趕忙把老張拉進來。

我們朝下面喊了幾句老胡老李,沒有任何回答,連我們的回音也沒有。

三人商議了下決定下去看看,說不定老胡和老李就在下面。老戴走在前面,我其次,老張最後。石階上有很多青苔,上面還很濕滑。不知道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它們是怎麼長出來的。我們小心的向下一步步走去。

剛走幾步,又是「吱呀」一聲,上面的石門自己關上了。我們相互瞅了下對方,暗淡的手電筒燈光下,依舊能看出彼此被嚇得蒼白的臉。

「應該是慣性,沒什麼的,不要自己嚇自己。」老張在後面解釋道。

我們繼續順著石梯旋轉而下,走了一會,並沒有出現什麼機關陷阱,所以放鬆起來,大步流星的向下邁,想快點到達底端。

忽然,我感覺扶著牆的手摸到了濕濕的東西,拿到嘴邊一聞,腥腥的。老戴看見我不走,向我照過來。藉著光亮,我一看,頭髮差點豎立起來。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鮮血。我趕忙朝衣服上不停的抹。

血的顏色很鮮,像是剛剛流出來的。我們趕快打開所有手電筒,朝牆上照去,只見有無數針孔大的斑點密密麻麻分佈在牆上,血正從孔裡往外滲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血?」老戴瞪著眼睛驚恐著問向老張。

老張盯著牆壁搖了搖頭:「我也是頭一次見古墓牆壁中滲出血來。

我仔細朝手上照了照,發現上面的血已經被擦得乾乾淨淨了,心裡才算鬆了口氣。

老戴用手抿了點牆壁上的血,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皺眉道:「這是人的血!」

我不願多呆一秒鐘,向他們兩個催促說:「趕快走吧,下去看看要是老胡和老張不在下面我們就趕快出去,這地方怎麼看都透著一股陰森勁。」

三個人都不敢說話,默默地向下走去。「吱吱,吱吱……」突然,連續的摩擦聲傳入耳中,像刀片刮過牆壁般刺耳。我們三人都聽見了,停止了走動,想辨出聲音的方向。

那聲音似乎覺察出我們在找它,停止了響動。

「應該是一些昆蟲發出的聲音,沒什麼可緊張的……」老張話還沒有說完,就跳了起來,「癢……癢……」

我們朝他腿上一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老張的一條小腿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像水蛭一樣蠕動著,但是頭上卻有兩顆鋸齒般的尖牙。

原來剛才那些聲音就是牙齒摩擦發出的。老張癢的受不了,擼起褲管用手去抓,可是抓下來的卻是腿上的肉,肉已經沒有了血色,森白的小腿骨露了出來。

我驚恐的指著老張小腿上露出的白骨,說不出話來。

老戴一把抓住老張的手大聲喊道:「不要撓,蟲子已經吸入你的肉裡了!」

可是老張已經像瘋了一樣,甩開老戴的手,不斷地抓撓著小腿。一塊塊的肉合著黑色的蟲子,被抓了下來,片刻工夫,老張的右腿只剩下光禿禿的小腿骨支撐著。再看老張好像很舒服的閉著眼睛大喘著粗氣。

地上的蟲子拋棄腐肉,朝我們爬來。我和老戴趕緊後跳。有一些既長又粗的蟲子應該是喝了老張血後腫脹起來的,在地上不停的絞著身子,片刻就斷成兩截。我心想難道它們在自殘嗎?接著我看見扭斷的那一半快速的長出牙齒,向我們蠕動了過來。

「快跑!他們在分裂!」老戴拽著我邊跑邊喊。

「老張怎麼辦?他還在上面!」

「顧不上他了,再不跑都會被啃死!」

我倆跑了一會回頭一照地上,蟲子沒有跟過來。可能老戴覺得剛才的語氣太重了,對我道歉。我知道他是對的,沒有怪他。我們抬頭向上望瞭望,漆黑而又死寂。這是不好的表象,如果老張還活著,一定有手電筒的亮光和聲音。

我和老戴失望的嘆了口氣,對老張的意外很難過。我倆商議了下決定還是先下去看看,要是沒有老胡和老李,再快速的跑過那片蟲區,從石門爬出去。

老戴在前面,我在後。可能是我還沒有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來,老感覺有個人在自己身後,跟著我走,那感覺就像老張還在我後面一樣。有幾次我猛的向後一照,發現除了空空的石階什麼也沒有。

老戴安慰我說不要多想,也不要難過,老張的死不是我們的錯。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後面有一股的熱氣撲在我脖子上。一回頭,「媽呀」我嚇的喊了出來。只見老張正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盯著我,嘴裡呼著氣,滿臉都是汗珠。

聽到我的喊叫,老戴手摸著腰裡的手槍轉過來一瞧,也嚇了一跳,哆嗦著問:「老張,是……是你嗎?」

「總算追上你們兩個了,你們兩個跑什麼啊?也不等我。」老張上氣不接下氣的埋怨道。

「老張,你的腿怎麼樣了?」我急切的問道。

「腿?腿怎麼了?沒事啊!」

「那你捲起褲管讓我們看看。」老戴指著老張的腿逼問道。

老張來了個金雞獨立,無奈的撩起左褲管,我們用燈一照,上面的肉好好地長在腿上。

「怎麼可能?!剛才,明明,孫幹事,你說……」老戴納悶的撓起了頭。

剛才的一幕真真切切的印在腦海裡,難道是做夢,哪有兩個人做同樣夢的。

老張看著我倆若有所思地說:「我明白了,一定是剛才你們兩個在上面聞到血腥味的時候被催眠了,產生了幻覺。」

我和老戴想了想覺得老張說的挺有道理,畢竟他參與過好多古墓的發掘,可能以前遇見過這種情況。

我們三人又一起繼續順著石階往下走,走了一會,老戴突然停下來了,燈光停在石階上。

我和老張伸頭一瞧,石階上趴著一具死屍。三隻手電筒一起照過去,看的更仔細了。只見一具屍骸斜趴在地上,從衣服上看,像是民國時期的人。

「看來墓的確被盜了,這個人應該是盜墓賊,不知為何會死在這裡?」說完老張就去翻看那人的衣服。在口袋裡發現了一張皺巴巴的黃紙,展開一看,上面用潦草的筆畫寫著「*蛇」。由於前面一個字已經模糊掉了,所以只能認出後面一個蛇字來。

「老張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我好奇問道。

老張蹲下身子用手電筒敲了下骨骼,骨骼一觸即斷。

老張深吸了一口氣:「中毒死的,而且是劇毒。」

「難道是中蛇毒,他就是要提醒後來人注意有蛇,所以才寫了蛇字?」老戴盯著我們,好像要得到我們的肯定。

「有這個可能。」老張答道。

我放佛看見下面有無數隻蛇在蠕動,有點沒底氣得問他們倆要不要回去多帶點人來。

「我們才下來這麼一會,還沒有找到老胡和老李,上去再下來要浪費很多時間,再說,不能以為一個「蛇」字就確定下面有蛇啊!」老戴不甘心的說。

老張點了點頭,望向我:「孫幹事,你覺得呢?」

看他們倆這麼堅決,我想再打退堂鼓就太沒面子了,於是假裝正氣凌然道:「走,就算是有蛇我們也要下去,救人是我們的責任。」說完,帶頭前行。

於是我們繼續向下走去,走的時候我聽到背後有一絲嘆息聲,回頭望了一下那具屍骸,似乎他有很多話想要跟我們說,但我們卻匆匆離去,讓他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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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三)



走了一會心裡有點害怕,找了個藉口讓老戴走前面。

我們繼續旋轉而下。

老戴突然又停了下來,轉過來一臉興奮地道:「到底了,沒有遇見蛇!」

我們下了石階,發現底部的石板上刻了很多環紋。

我們站在地板上向四周照了照,發現地板中間有很多大缸,走過去數了下一共八十一個。外面八十個圍成一個圈,中心擺了一個,缸上面全部蓋著黑石板。這些缸全是烏黑色,表面刻了很多奇形怪狀的線條。

老張被那些線條吸引住了,蹲在地上拿出本子臨摹著。

想不到他還帶了筆記本和鋼筆下來。

我和老戴兜了一圈,發現除了缸什麼都沒有,看來老胡他們沒有到過這裡。

「我瞧瞧缸裡藏了什麼好東西?」說完老戴就去掀石板。

「不要——」可惜老張話還沒有說完,老戴就已經移開了石板,將頭探向了缸裡。

「媽呀——」老戴將石板扔到地上,向後大跳。

「快!跑上石階,把手電筒關了!」老張邊跑邊向我們吼道。

我禁不住好奇照向缸口,只見無數條黑色的蛇從缸口滑了下來。

它們好像與我以前見過的蛇不一樣,沒有眼睛,正吐著信子向我們游來。我還在愣神,老戴一把拉著我就往上跑。向上跑上了七八米高,我們停下來,關掉手電。慢慢的,那些「絲絲」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會就消失了。

「它們對溫度感覺很靈敏,所以我們要關燈。」老張氣喘吁吁道。

我想起了它們沒有眼睛,問老張為什麼,老張笑著說,這些蛇肯定在黑暗中生活了很多年,眼睛已經退化掉了。

我們商議了下,既然老胡和老李不在這裡,那就沒有必要冒著危險在下面浪費時間,決定離開。

剛走了幾步,突然聽見缸裡想起了「嘻嘻……」的聲音,像女人的笑聲,笑的很滲人。我們不禁扭頭去看。

民間有句俗語,不怕鬼哭怕鬼笑。看得出,老張和老戴也嚇得不輕,臉都綠了。蛇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

聽聲音好像是從剛才老戴打開的那隻缸裡傳出的。

「我過去看看,你們不要動。」老張低聲囑咐道。

我們點了點頭,注視著老張走過去。老張把手電筒的光調暗,慢慢的挪過去。那幾分鐘,感覺像幾年一樣漫長。終於,老張到達了缸邊。那笑聲也戛然而止。老張悄悄的將頭伸到缸口上方,接著頭像卡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我和老戴輕輕叫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轉頭,朝我們勾了勾手,意思是讓我們過去。

既然沒有什麼危險,我和老戴拉著手放步走了過去,向缸裡探去。只見剛才的那些黑蛇不知去了哪裡,缸底有一枚紅色的橢圓形的球,比橄欖球還大。

「這應該是一種爬行動物的蛋。」老張唏噓道。

老戴一臉疑惑:「什麼東西的蛋能這麼大?還是紅色的。」說著就要伸手去摸。

老張抓住他的手,緩了口氣道:「墓裡的東西我們不能亂動,還是等到正式發掘時再研究怎麼保護和挪動。」

我覺得老張說的很有道理,對老戴說:「不要亂動,不能弄壞了,說不定還有危險呢。」

我們隱約感到胸都有點悶,一定是柱子裡面空氣不足。商量了一下,決定原路返回,走的時候,老戴輕輕的將石板又蓋在了缸上。

返回的路上,我一直留心牆上和地上,生怕出現那些蟲子。一路上卻什麼也沒有發生,看來真的是出現了幻覺。

我們鑽出暗門沿著石柱外壁爬了下來,踩著老張磊的石堆,跳到地上。

我們繼續向墓室的深處前行,走了幾步一堵牆壁擋住了去路。我們都感覺墓室沒有這麼短啊,沿著石壁照起來,發現了一個石門。石門半開著,好像有人進去過。我們一陣歡喜,看來老胡和老李很有可能在裡面。

我們側身進入石門內。

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很多擺放整齊的石棺。我們喊了幾聲老胡老李,沒有人答應。我們摸索著向裡走去,數了下有九個石棺,成九宮格擺放,石棺表面刻了很多圖案。圖案看起來很像鳥類,但都是人的頭,只是五官有點模糊。

不知怎的,看著這些石畫有點心裡發毛的感覺,老覺得他們在窺視者我們,隨時都會將我們拉進深淵。

老戴很想開幾口棺看看,但上面的蓋板太沉,他一個人挪不動。我和老張又不想他亂動,所以不肯幫忙,最後他只能這摸摸那瞅瞅,時不時地嘆口氣。

老張蹲在地上又開始臨摹棺壁上的圖案,我問他這是什麼圖案。

他盯著那些圖案頭也不抬道:「這些應該是千歲鳥,但只是傳說中的禽,只有山海經和一些怪志中記錄過它們。我想刻在棺壁上應該是當時人的一種崇拜或圖騰,這極有可能是漢朝或更早之前的墓葬。」

我對老張的話興趣不大,走過去拍了拍老戴的肩膀用挑逗的語氣問道:「老戴,要不咱們開個石棺看看?」

「好好好,我都急的想砸它們了。」

我照了照,發現中間的石棺上有一把青銅斧子,雖然上面佈滿了綠繡,但還是能感受到斧刃的鋒利。我走過去將銅斧拿在手裡端詳起來,綠繡下面有一些雷紋,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將斧頭遞給老戴。

他看了看也覺的最多只能賣點廢銅錢,何況國家還不允許做買賣。我們將斧子放在地上。

我和老戴四隻手在石棺的角棱上向一個方向一使勁,石棺蓋吱吱的開了一道縫隙,接著一陣淡雅的清香飄入鼻中。

「孫幹事,你有沒有聞到什麼?」老戴望著我問。

「一股香味,怎麼會有香味呢?應該是腐臭味才對啊。」我答道。

老張聽見聲音,跑了過來,眉毛擰成了麻繩,憂慮道:「你們幹什麼?不是不讓你們隨便亂動的嗎?一不小心,幾千年的寶貝可能就會被摧毀……」老張突然停住不說話。看來他也聞到了棺中溢出的香甜味。

等了幾分鐘,發現香味沒有毒,我和老戴繼續推棺材蓋板,這回老張沒有說什麼,看來他也想研究下石棺裡是什麼發出的香味。石棺有一小半的口漏了出來。

我們向棺材裡一照,發現裡面是滿滿的紅色漿液。紅漿是半透明的,在燈光的照耀下很晶瑩。看來那香味就是紅漿散發出來了。我和老戴面面相覷,轉看老張。

老張想了想:「應該是一種樹脂吧,用來保護屍體,防止屍體腐爛的。」

我和老戴欽佩起老張來,看來知識淵博就是好。

「要不要戳點看看是什麼樹脂?」我試探著問道。

「不要了吧,萬一損壞了古屍,那就得不償失了,還是蓋上吧。」老張又心疼起屍體來。

我和老戴想想也覺得樹脂沒什麼好看的,將蓋板往原位上推。剛推了一下,老戴突然鬆手,害的我差點閃著腰。我正要發火,老戴突然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安靜下來後「咕嘟,咕嘟……」的細微氣泡聲從棺材裡傳出來。

三隻手電筒不約而同照向石棺內,我們看見乒乓球大小的汽包正在從紅色黏漿低部向外冒出。紅漿伴隨著汽包在不斷地減少,似乎從棺材底部流向了其他地方。不肖一刻的功夫紅漿消失殆盡,呈現在我們眼裡的是一具木棺。

難道外面的是棺槨?

我們仔細打量著這具棺材,一米寬兩米長的樣子,不知是年代久遠還是紅漿的浸泡,棺木是一種漆黑色,只是黑裡透著絲絲的暗紅。

「千年的小葉紫檀木啊!」老張滿臉興奮道。

以前聽說紫檀木很名貴值錢,但一直沒有見過,現在看來也就是那樣嘛。不知老張為何這樣興奮。

老戴的表情和我還有老張不同,眼放金光,似乎要吞了那口紫檀木棺。看見我和老張鄙視的目光,趕緊尷尬的笑笑:「聽說這東西能活血安神,還能延年益壽,一定值不少錢吧?」

「就是再值錢也是國家的!老戴你這種覺悟可不行啊。」我正色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說說。」老戴亟不可待的解釋著。

我和老戴望向老張,想徵詢他的意見,打不打開這具紫檀棺。

老張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動了,等我們上去帶更多的人和工具下來再開棺吧。」

「咔……咔……」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一低頭,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棺材裡面好像有東西要出來,正在衝撞棺材蓋,釘在棺蓋上的銅釘開始鬆動。

我們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盯著棺蓋,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是不是殭屍要出來了?」老戴臉色煞白哆嗦著。

「不要胡說,哪裡來的殭屍,那都是封建迷信,作為國家幹部要帶頭打到牛頭蛇神。老戴,以後——」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棺材板擦著我們的臉飛了出去,帶出一陣陰冷的寒氣。

「不好,是粽子!」老張突然瘋狂的喊了一句。

要是平時我一定派人把他揪出去批鬥,但接下來看到的景象瞬間擊碎了我的世界觀。一個上身長著厚厚蛇鱗的死屍坐了起來,鱗片一直延伸到他的臉上,臉上的肉像風乾過一樣幹癟塌陷著,眼睛閉著,五官已經模糊難辨。

老戴抄起地上的斧子,就要砍。老張一把抓住老戴的手腕:「不能砍,這有何等的研究價值你懂嗎?」

「管他有什麼價值,不砍他我們就沒有命了!」老戴爭執道。

在老張和老戴爭吵的時候,那具坐起來的死屍竟然不動了,只是肚子裡發出「嗤嗤……」的叫聲。

我猛然想到,一定是斧子,它怕斧子,原來斧子在棺板上就是為了鎮壓它的。我一把奪過斧子,將斧頭指向死屍的頭,死屍砰的一聲,又躺進了棺材裡。

「快蓋上石板!」老戴也反應過來。

我們一起推動石板,將棺材蓋嚴,我將斧子照剛才的原樣擺在石棺蓋上,聲音隨即停止了。我們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

「不是不讓你們亂動嗎?怎麼就是不聽,再亂動可能我們都要死在這裡。」老張慍色道。

我感覺腦海裡很亂,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懷疑過課本,沒有懷疑過老師,沒有懷疑過的科學,在剛剛一瞬間都亂套了。我望著老張:「老張,你說,世界上有殭屍嗎?剛才那到底算什麼?」

老張猶豫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小孫啊,有些東西是存在的,但是現在的科學不能解釋,我們不能公佈於眾,那樣會讓人們懷疑科學,甚至會引起騷亂。」

老張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但我明白了,剛才的東西的確是「殭屍」。老戴好像比我容易接受,安慰我道:「孫幹事,你不要想太多,不過就是個詐屍罷了」

我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密室不大,裡面除了這九個石棺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原路返回,找到了石門,但令我們奇怪的是,進來的時候石門是半開的,現在卻關上了。

老戴推了推,推不開。我和老張一起幫忙,可還是推不開。

「難道是有人把我們關進來了?」老戴緊張的問。

「不可能啊,要是有人也應該是老胡或者老李,他們看見燈光肯定不會關門的。」老李回道。

我有點擔心起來:「這墓裡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人?」

老張和老戴聽了我的話也緊張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先出去為妙,但不管我們怎麼推,石門就是紋絲不動。

難道我們就要被困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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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四)



老張寬慰我和老戴道:「石門扣的這麼緊應該有開關,我們找找。」

可是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正當我和老戴有點喪氣的時候,「咚咚」的聲音傳入耳中,低頭一看,老張正趴在地上敲著地磚。

顯然,那塊石磚下面是中空的。

我和老戴湊過去,發現這是一塊正方形的小石塊,嵌在地上的石板上,縫隙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應該是開關了。」說完老張用手使勁一摁。

「吱——」石門開了。

我們趕快閃了出去,出來後繼續向墓室南面走去,感覺快走到頭了,可是還沒有老胡和老李的身影。不一會就到了墓室的南壁,我們納悶起來,已經把墓室裡裡外外找遍了啊,老胡和老李怎麼會不在墓中?

「這裡有一具石棺!」老戴突然衝我和老張喊道。

我和老張跑過去一看,還真是一具石棺。心想這裡怎麼會突兀的放著一具石棺?

老張看了看道:「應該是剛才密室裡的,被盜墓賊移了出來。」

「這麼重的石棺他們是怎麼移出來的?」我和老戴不約而同的疑問道。

「這個我也疑惑,估計只有問盜墓賊了。」老張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戴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嘆聲道:「我們下來已經有四個多小時了,還找不找?」

我瞅向老張,老張又瞅向老戴。

「我看這樣找下去也不行,不如明天多帶些人一起下來找。」我提出建議。

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我們向回走去。走到石柱旁邊時,我不經意向上瞅了一眼,漆黑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上面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用燈照過去什麼也沒有。

我們來到墓室北面下來的地方,一看繩子沒有了,向上喊了半天,沒有人答應。向上面照去,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

「會不會村長和那倆小子睡著了?」老戴用祈求的眼神望著我和老張,像是極想得到肯定似的。

「可是繩子怎麼也沒有了?我們喊了半天,他們應該能聽見啊。」老張臉色不安的說。

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我們每一個人心裡,但是都不敢輕易地說出來。那就是——洞口被人堵住了,繩子被抽走了。

但誰會這麼做,村長嗎?還是那兩個警察?都不會啊!我們決定輪流呼喊,每人喊十聲。我們喊了幾個來回後都累的氣喘吁吁,癱坐在地上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們又累又困,就這樣靠著,不一會就睡著了。

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在搖我,睜開眼一看是老戴。看見我醒了老戴睜著大眼一字一頓的說道:「老張不見了!」

一聽這話我打了個顫慄,馬上清醒過來,打開燈照了照四周果然沒有老張的身影。盯著老戴問:「你什麼時候發現老張不見的?」

「就在剛才,我被尿憋醒了,想撒尿,手電快沒電了,想借老張的,找了半天沒找到他。你說,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先別急,老張喜歡研究文物,會不會又去臨摹壁畫去了?走,我們去找找。」

老戴的手電一會就沒有電了,我把我的給他。我們向墓室裡面走去,邊走邊喊,一會就走到了密室的石門那。

石門半掩著。

我和老戴進去一照,發現其中一具石棺上爬著一個人影,正在從棺材裡扒拉著什麼。

「肯定是老張!」我對老戴說道。

我們向人影走了過去。

老戴喊了聲:「老張,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來這裡?」

沒有回答

當我和老戴快要走到石棺旁時,突然發現了不對,這人背影雖然很熟悉,但不像是老張啊,老張穿的是白襯衫,這個人穿著的是一身黑,再說如果是老張,剛才老戴喊他他怎麼不回應一聲。

老戴估計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立在原地不動。我們倆就這樣一直傻站在那身影后面。

過了幾秒鐘,那「人」似乎覺察到了我們,直起身,慢慢的轉過來。「啊——」我和老戴同時叫了出來。

是「老胡」。

只見他滿是鮮血的臉扭曲的變了形,腐爛的雙手正往嘴裡塞著半截腸子,血正順著嘴角往下流,瞳孔裡沒有了眼白,黑的嚇人。我胃裡一陣折騰,差點吐了出來。「老胡」看到我們停止了進食,死死的盯著我們,好像很生氣,不知是不是我們打攪了他享受美味。

我似乎聽到了我和老戴的心跳。我們不敢妄動,注視著「老胡」。

老胡突然自顧的轉過身去,又趴在棺材沿上從裡面抓著什麼,不停的往嘴裡塞著。

我沖臉色煞白的老戴點了點頭,一起向石門跑去。

「媽的,門又關上了!」我和老戴同時罵了出來。這種默契我們寧可沒有。我們手忙腳亂的在地上胡亂按著,希望快點找到開關。屋漏偏逢連陰雨,摸了半天竟然就是找不到那塊磚。

這時候我們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我回頭一看,「老胡」已經距離我們不到兩米遠了,模糊中看見他的臉在笑,詭異的笑著。

老戴還在不停的敲著地上的每一寸石板。

「老胡」卻越挪越近,肚子腫脹的奇大,裡面好像有很多東西在蠕動著。

「老胡」的手直直向我伸了過來,像是在問我要吃的。我已經聞到了他手上的腥臭味。

「老戴——!」我歇斯底里的喊起來。

一隻有力的手猛的將我拽了出去,是老戴。

石門終於被打開了。出來後我們立馬反身關上石門,用肩膀拚命地頂著,吃奶得勁都使上了。石門咔的一聲扣上了,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我和老戴不放心,死死地推著。

過了好一會,聽到裡面沒有了動靜才放手,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孫幹事,我們得趕緊出去,剛才的一幕很邪乎啊!」

「那老張怎麼辦?不管他嗎?」

「只能先上去,再找更多人和傢伙下來找了。」老戴咂了下嘴。

「可是沒有繩子,我們怎麼出去?」

「你還記得我們攀爬的那個石柱嗎?它的頂端距離墓的蓋板應該很近了。我們爬上去,用石塊向上拋,一定能砸到墓蓋,這樣上面的人一定會聽見。」

說實話,我佩服起老戴來,覺得他當所長還是有點自己的本事的。老戴看了看手錶道:「再過一個小時,天就亮了,我們先歇一會。」

為了積攢力氣,我們坐在地上,連話都不多說。歇了一會老戴說天應該亮了。我們來到大柱子前,每人揣著兩塊石頭向上攀去,上去後坐在柱子頂端歇了片刻,看了下四周,覺得這柱子頂端並不平整,好像是凸面的。

我們走到最高端敲了敲,「咚咚」的響聲說明中間還有夾層,不過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研究這些了,向上面照了照,還好不高,只有五六米左右就是頂蓋。

我和老戴將手上的石塊向上猛的一拋,「當……當……」,邊拋邊喊救命。十秒鍾不到四個石塊都扔完了,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和老戴沮喪壞了,看來還要下去往上帶石塊,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

「當噹噹……」上面突然傳來打擊聲。

有人。

我們頓時來了力氣,爬下石柱回到洞口一看,上面有了星點大小的亮光,緊接著繩子慢慢的放了下來。老戴幫我把繩子系在腰上,搖了搖,繩子拽著我升了起來。

來到外面的一瞬間,眼睛被光刺得受不了,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周圍,只見很多村民圍在我周圍。拉我上來的是兩個很壯的大漢,此時他們正在往上拉老戴。我把目光向四周灑了半天也沒有看見村長還有那兩個警察。

正納悶著,老戴上來了,還沒有站穩就破口大罵:「王老頭,你給我出來,你想我們死啊,還有……」

「所長,村長和昨晚那兩個守衛的警察被殺了,屍體在那邊蓆子下面。」一位陌生的警員打斷了老戴的話。

聽完這話,我和老戴都愣住了,快步走過去,掀開蓆子一看,並排放著三具屍體,被人一刀抹喉。

我和老戴商量了下,覺得這事太大,決定老戴負責找人和裝備挖墓救人,我馬上向北京文物局電話匯報情況請求支援。

我急匆匆的趕到鎮上,顧不得和鎮長寒暄客套馬上掛電話。接電話的是位彭姓學者,聽完我的描述,他說要向領導匯報一下,讓我等在電話旁。

焦急的等了一個小時,電話終於響了。電話裡傳來蒼老的聲音:「小夥子,你所說的是真的嗎?你要當著主席的畫像起誓。」

「當然是真的,我敢發誓!」

「那好,我是郭**,你們必須馬上掩埋那座墓,並且不准任何人靠近。你和那位戴所長不准將裡面的半個字透漏出去,否則你們下輩子就只能呆在監獄裡了。」

「為什麼?下面還有人,難道不救了嗎?他們可是考古專家啊!」

「按我說的去做,以你的級別不需要知道太多,還有,剛剛說錯了,不按我說的做,你們兩個不是進監獄,而是以叛徒罪處置。」

那個年代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被槍決。

從鎮上回到墓地,看見老戴帶領著幾十號人,有拿大錘的,有拿鐵鎬的,有推鑽車的正準備砸墓。我趕快衝到前面,附在他耳邊,將郭**的話轉述給他。

老戴聽完氣的跺了跺腳,臉色鐵青向眾人道:「把墓埋了,快動工。」眾人面面相覷,愣在那裡。

「還不快動手,想扣工分了是不是!」老戴命令道。

幾十號人喊著號子,一天的功夫,將墓埋了個結結實實。

晚上老戴向那些村民吩咐不准在這裡開荒種地,更不準有人將這裡的一切說出去,誰講了誰就是帝國主義的奸細。並讓村支書負責保護墓區,不准任何人靠近。

忙完後我和老戴才發覺餓的已經肚皮貼後背了,我們回到招待所弄了點白干和花生,還有煮玉米,邊喝邊聊。老戴一會就暈乎了,躺在老胡的床上擺手說「喝高了喝高了……」,不經意的一掀毯子,下面飄出一張白紙。

老戴撿起紙看了起來,看完後剛喝紅的臉變綠了。

我意識到不對,奪過來一看,第一行寫著兩個字:遺書。

這是老胡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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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隊長被殺




我讀了起來:孫幹事,當你看到這張紙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出事了,很多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只想求你幫我辦一件事。在你的床底下有一封信,你去北京,把它交給一個叫賴清水的老頭,看完後請把這張紙請燒掉,拜託。

我馬上鑽進我的床底下一摸,果然在床板縫裡夾著一封信。拿出來一瞧,上面寫著賴清水親啟。紙上沒有寫地址,不知道怎麼去找這個人。

老戴把紙燒掉後,疑惑道:「老胡原來知道自己有危險啊!現在他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在墓裡,我們還是幫他比較好,要不然他不高興會上來找我們的。」

我也覺得老胡死了,應該幫他完成遺願,可是北京那邊不要我們管這些事。

老戴好像看出了我的顧慮,笑道:「我們可以秘密找到這個人,把信給他,也順便查查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看來只能這樣了。」

老戴建議看看信的內容,我沒有同意,覺得那樣做不厚道。

我一夜都睡的不踏實,老戴倒是打呼嚕磨牙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請了長假去北京。事情根本沒有那麼順利,我們找了一個月,也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賴清水這個人的一點線索,後來我們只好放棄。

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所以後來,我努力學習考古知識,希望能再次進入那個古墓,但現在那裡已經被列為軍事禁區,不能隨便進入。我曾經向上面反映過幾次,但都是石沉大海。

老戴回去繼續當所長,不過仕途高昇,後來做到了公安廳副廳長,前幾年退休了,對墓裡那件事他也是埂在心裡,每次和我聯繫時都希望有生之年能再進古墓……。

上面這些就是孫教授的經歷。

我在床上輾轉難眠,很想知道那個孫教授經歷的真假,想理出那兩個專家失蹤的緣由,卻一點頭緒沒有,很晚才睡去。

半夜突然醒來,憋得慌,不知道怎麼最近這麼多尿,是不是前列腺有問題啊。在床上鬥爭了一會,覺得還是憋不住,決定去洗手間。剛要開門,忽然聽到細微的沙沙聲。

難道有賊?抑或是殺趙尋東的凶手?看來我要英雄救美了。我抄了件花瓶,輕輕的擰開門把,從門縫裡向客廳望去。

藉著客廳裡小夜燈的光亮,我掃了一遍——沒人。難道在書房?我索性直接開門走了出去,打開了客廳的大燈。

燈火透明,什麼也沒有。我又跑到書房洗手間找了半天,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難道是我聽錯了?是耳鳴錯覺?

這時,紫嫣房間的門開了,她打著哈欠問我怎麼了。

「剛才我聽見有聲響。」回答完我走進她的房間察看,仔細一瞧,別說人了,連蚊子都沒有一隻。

「可能是我說夢話了吧,我有時候做夢說夢話的。」紫嫣邊說邊往外推我。

看來我多慮了,也開始有警察職業病了。這時才想起尿還憋著的,趕緊奔向洗手間。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紫嫣已經準備好了牛奶和三明治。雖然我不喜歡面包,可是有個詞語怎麼說的來,秀色可餐嘛,就著美女啃了兩塊。

趕到辦公室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隊長竟然沒有來,這可是我頭一次見隊長遲到。

王哥突然來了句:「隊長遲到!我可是打從進隊裡三年頭一次見。」

我坐下來,撥通了隊長的手機,沒人接,又撥了他家裡的座機還是沒人接,心想隊長平時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不接電話難道在廁所?

又過了半小時,大家有點坐立不安了。要知道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出現過。我又打了遍手機還是沒人接。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王哥急道:「走,去他家裡看看,是不是找了個新嫂子忘了起床。」王哥的語氣雖然調侃,但我還是聽出了他的焦慮。

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隊長的門前。隊長和妻子離婚後自己一個人住,有一個女兒跟著前妻生活。

我敲了半天門,裡面一點動靜沒有。王哥掏出手機撥了過去。鈴聲響了,手機在裡面。

我望向王哥。

王哥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踹開門,掏槍衝進去。我跟著跑進去,猛的撞在王哥背上。心裡埋怨他怎麼突然「剎車」。再看他正目光緊盯著地上喘著粗氣。

我錯過他的身子向地上望去,冷汗從背上流下來,鼻子一酸,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

隊長躺在地上,心口直直地插著一把匕首,白色的睡衣被染成鮮紅,臉上卻透露著開心般的笑容,眼睛半眯著,身旁全是碎玻璃片和凝固的鮮血。

這笑容怎麼如此熟悉?想了片刻立馬明白了,和趙尋東死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只是隊長的腹部沒有腫脹。

王哥蹲下試了下隊長脖子上的脈搏,轉過臉向我搖了搖頭。

我哆嗦著摸出手機打了120,手不聽使喚,摁了好幾下才撥通,然後又給隊裡打了個電話。

怎麼會這樣?我們一直引以為傲的隊長怎麼會被殺?他是那麼強,格鬥,刑偵都是我們不能企及的。

不一會,醫生,同事都趕了過來,在現場忙碌著。

我一個人靠在牆上,腦海中一片茫然。

王哥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我:「隊長最不想看見的就是警察的眼淚,找到凶手為他報仇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別哭了。」

醫生轉過臉看向我們,搖了搖頭,走了。

何法醫檢查完隊長的屍體走過來低聲道:「和趙尋東死因一樣,被匕首刺中心臟致死,無其他外傷,連臉上的笑容都一摸一樣。」

心想難道是一個凶手,那凶手膽子也太大了吧,連續作案,連刑警隊長都敢殺。

我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抓住凶手,替隊長報仇。又望著向隊長的臉,突然覺得這笑容不是隊長的笑容,像是某個人把自己的笑印在了隊長的臉上。我又發現隊長的右手向下彎曲著,我輕輕的移開,發現下面有一個用血寫的小字。字很模糊,看起來像個」日「字。

這時王哥也走過來讓同事拍下照片。

下午回到隊裡,有同事介紹案情說:「隊長是晚上起來喝水時,被害。地上的碎玻璃片為水杯破碎後留下的。由於屍體的四肢僵硬,估計死亡時間七小時左右,也就是凌晨一點左右遇害。現場除了隊長留下的一個「日」形的字跡,沒有發現凶手留下的指紋和任何痕跡。小區的監控在昨晚一點到兩點段,由於故障沒有任何監視內容。初步懷疑和殺害趙尋東的凶手是同一個人所為,凶手一定還沒有出城,我建議對各個路口和站台進行攔截檢查,防止罪犯逃脫。」

「你們不用管了,這個案子要交給國安局特案科來偵破,把所有資料整理下,下班前交到我這裡!」局長站在門口打斷道,安排完後扭頭就走。

我氣不打一處來,追了出去。隊長死了,他連問都不問,還把案子交給什麼八竿子扯不上關係的國安局。

我一把拽住局長的衣領吼道:「憑什麼交給其他人來偵破?我們要親手抓住那個凶手,替隊長報仇!」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勇氣。

局長並沒有生氣,只是嘆了口氣:「老李死了,我很難過,但是當穿上警服的那天起,生命就已經是人民的了。案子太特殊了,國安局來破比我們速度快。」

局長的冷靜讓我為自己的魯莽羞愧。

我鬆開手:「對不起,局長。」

局長拍了下我的肩膀走了。我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發著呆,周圍的一切離我好像很遠。下班後我回到房子裡躺在床上,傻傻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紫嫣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想一起吃晚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拒絕了。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覺得頭很痛,於是打電話給王哥請假。

王哥嘆了口氣說:「你最近先不要上班了。」

「我就請一天假。」

「不是,是……算了,告訴你也沒什麼,大不了挨一次處分。上面說暫停你的工作,還要讓你最近不要外出,會找你瞭解情況。」

「他們懷疑我,混蛋!」

「你不要激動,就是瞭解些情況,畢竟你是隊長最後接觸過的人。」

我知道王哥是為我好,怕我惹禍丟掉飯碗。

「王哥我沒事,休息一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掛了電話,覺得肚子空空的,渾身都沒勁,然後又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又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紫嫣正趴在我臉前望著我。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紫嫣雙手合十向我家裡的觀音像感激道。

「我怎麼了?你怎麼會在我家?」我疑惑著問道。

「我是問了你同事才知道你住在這裡的,敲了很長時間的門你沒開門,我一擰把手就進來了。你連門都忘了鎖。我進來後發現你發著高燒,打電話讓醫生來給你掛了瓶鹽水,又喂你吃了退燒藥,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都打算打120了。」紫嫣一口氣向我嘟囔完。

望著紫嫣關切的眼神,突然感覺有個人在身邊真好。「我說嘴裡怎麼這麼苦,原來是藥。你怎麼喂的我,是不是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嘴對嘴?」

「討厭。」

「我睡了多長時間?」

「十多個小時了,現在都是晚上了。」

「謝謝你,紫嫣。」

「謝什麼啊,我都麻煩你好幾次了。我去給你下點面條,你再躺一會。」說完紫嫣就去廚房忙碌了。

臥室的門斜對著廚房,正好透過門口可以看見紫嫣忙碌的身影。她背對著我,緊繃的****闖入我的眼簾。盯著看了一會,臉不由得紅了,感覺自己有點邪惡。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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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墓地黑影




還是想想怎樣找到凶手吧!

凶手殺人手法嫻熟,反偵察能力這麼強,肯定是個職業殺手,要是再作案的話,下一個目標應該是隊長的家人或者紫嫣和她爸媽。看來要提醒隊長的前妻並保護好紫嫣。

正想著,紫嫣端著了一大碗麵走了進來了。抬頭一看,雞蛋面。看著黃燦燦的荷包蛋,白滑滑的龍鬚面,一天沒吃飯了,肚子早就翻江倒海的叫了好一會了。

我狼吞虎嚥的將面席捲一空。速度著實把紫嫣嚇了一跳,趕忙又給我下了兩碗。

見我喝完最後一碗麵連湯也舔乾淨後,她吃驚道:「你是豬投胎轉世的嗎?」

我尷尬笑笑。

我們又閒聊了一會,紫嫣說太晚了要回去。

我有點捨不得她:「別回去了?房間裡還有一個臥室的,雖然比不上你那裡。」

「不了,我爸媽明天就到,明天下午還要開爺爺的追悼會。」

我想下樓送送她,她沒讓我下床,讓我好好躺著。

第二天醒來感覺好多了,想起紫嫣說她爸媽要來參加她爺爺的追悼會,於是下樓匆匆吃了一籠灌湯包就往殯儀館趕。

進了殯儀館之後才發現,參加追悼會的有五六百人,副市長正在台上唸著追悼詞,我們局長也在,他旁邊是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帶著黑框眼鏡。心想趙尋東肯定不是個簡單的學者。

我努力向前擠,終於在前排看見了紫嫣。她哭的很厲害,胳膊上纏著黑紗,旁邊有一對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女應該是她父母了。過了一會,追悼詞唸完了,有工作人員將遺體推進火化爐,幾分鐘後將骨灰裝在一個黑盒子裡。

開完追悼會出來後,紫嫣向她父母介紹了我。他們很感謝我這幾天對紫嫣的照顧,說美國防疫局那邊還有急事要馬上回去,希望我們能盡快抓住凶手。

我向他們打包票說一定會抓住凶手並保護好紫嫣的安全。等人都走了,我和紫嫣在街上慢慢的踱著,我安慰了她幾句讓她節哀。

她問我今天怎麼安排的。

我咬牙道:「去局裡問問,為什麼放我的長假,不讓我查案!」

紫嫣勸我去了那好好說不要吵。我讓她先回家,答應一會就去找她。

來到公安局我徑直進了局長辦公室,發現追悼會上的那位戴黑框眼睛的男子也在。

局長看到我很生氣的問:「小林,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還有,不是讓你休假的嗎?」

「局長,我就想知道為什麼不讓我查案?難道就是因為那天晚上隊長和我吃了晚飯就懷疑我,懷疑我可以查我啊!但是查不出什麼來就要讓我工作,憑什麼讓我呆在家裡?」

局長無奈的搖搖頭。這時,那個黑框眼鏡男子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小夥子,能力不大,脾氣不小啊,讓你休假是我的建議,我是國安局的,你身為警察應該知道服從命令第一吧?」

「國安局就了不起啊,就能不按規定來啊?」

「哈哈!」男子笑了起來,「按規定來,現在我告訴你新的規定,你已經不是警察了,通知下午就發出,還有什麼問題嗎?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們局長商議,請你先迴避。」

不知怎麼的,男子的語氣很輕鬆,但我卻覺他的氣勢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來,目光轉向局長。

局長深出了口氣:「小林啊,林科長說的是真的,你現在不是警員了,這是組織上的決定。」

我扭頭便走,也不知道我怎麼這麼窩囊,按說應該大吼大叫的,抑或砸桌子的。心裡咒罵著那個姓林的,不,他根本不配姓林。我覺得沒有臉面對同事,沒有去刑警隊辦公室,直接走了。

我就這樣在路上漫無目的走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以及喧囂聲好像離我忽遠忽近,感覺世界虧待了我。不知不覺一抬頭,來到了紫嫣的樓下。

上樓敲門,門開了。看見紫嫣我說了三個字「失業了。」然後就想哭,但是沒有眼淚,覺得很委屈,很憋屈。工作可以沒,可是隊長的仇怎麼報?

紫嫣一整天不停的說一些輕鬆地話題開導我,晚上我回去的時候,不想讓她為我擔心,假裝看開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是王哥打來的,在電話裡說今天在常森墓地下葬李隊長,讓我早點過去。

下了樓,發現天陰的很濃,空氣有點沉悶,在街邊匆匆喝了碗豆腐腦就往墓地趕,路上恰巧碰見紫嫣。紫嫣也想去送送李隊長,和我一起往常森墓地趕去。

到了墓地發現只有王哥和隊長的前妻及女兒在。

王哥解釋說:「局長和隊裡的同事都回去了,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所以晚一點才打電話讓你來的。」

望著墓碑上隊長的照片,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想著以前隊長的嘮叨,現在想聽都沒有機會了。

嫂子領著女兒走過來衝我和紫嫣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傷感。看的出來雖然她和隊長離婚有三年多了,心裡應該還有他。我只能讓她節哀,和王哥一起保證找出凶手。

王哥說隊裡還有案子先走了。嫂子過了一會也領著女兒離開了。

我一個人佇立在墓碑前不願離去,想多陪隊長一會。

「我們回去吧,霧越來越濃了,入土為安,不要難過了。」紫嫣見我一直沉默安慰道。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慢慢離開,走了一會,我回頭望了一眼,恍惚間朦朧的霧氣裡似乎有一個黑影站在隊長的墓碑旁。

我飛快的跑回去,一看,沒有任何人。

「怎麼了?」紫嫣跟上來問道。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黑影?」

「沒有啊,我看見你往回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我看看周圍,除了升起的白霧,什麼也沒有,看來是看花眼了。

「咦——」紫嫣莫名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你看。」

順著紫嫣的手指我看見隊長的照片掉在了地上。奇怪,死者的照片都是嵌在石碑上的,怎麼會掉下來呢?我拿起照片,把它重新扣進石碑上的相孔裡。

「起霧了,墓地要暫時關閉,請快點離開吧!」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聽起來就像一口痰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一般。

我和紫嫣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青衣粗布的老頭站在我們不遠處,弓著腰盯著我們。

看來是守墓的門衛。

他說完話從我們身邊走過,「跟我來,我領你們走近路出去。」

我和紫嫣跟著他,用了三四分鐘就到了門口。正要謝他,他突然一把把我拉到屋裡,關上門。

「大爺,你這是干什麼?」

「小夥子,我問你件事,今天早上葬的8627號墓裡的人是你的朋友嗎?」

「是我同事,怎麼了?」

「他是怎麼死的?」老頭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問道。

心想這老頭怎麼管這麼多閒事。於是敷衍道:「因公殉職,你沒有看見早上來了那麼多警察嗎?」

老頭聽了搖了搖頭,微微笑道:「身體雖然可以燒掉,但怨氣卻越積越重,你同事死的很冤吧?」

說實話這老頭笑起來還不如不笑,僅有的幾顆黃牙已經發黑,看著著實噁心。

「有事說事,沒事我們走了。」我有點不耐煩起來。

「小夥子,你最好告訴我,要不以後你可就麻煩多了。」

「就算有麻煩也是我的,我走了,對了,你要是看醫生我倒可以給你介紹幾個精神科的專家。」

老頭並沒有生氣,只是又搖了搖頭。

紫嫣在外面急的不停的拍門。老頭從門縫裡斜著眼瞅了瞅外面紫嫣,對我嘆息道:「你還會回來找我的。」然後不再說什麼,開了門。

出來後我拽著紫嫣逃也似的離開墓區。

紫嫣在路上問我老頭說了什麼,我開玩笑道:「他說2012世界末日就要來了,讓我們快點去逃命。」

紫嫣說我沒正經。

一連幾天我都和紫嫣在一起,心情也稍微舒緩了不少,但一想起隊長還是抑制不住難過。

這天紫嫣突然將兩張請柬攤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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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酒會

看我疑惑,紫嫣笑道:「這是大富豪歐陽坤給我爸媽的兩張酒會請帖,我爸媽那天開完追悼會就走了,根本沒有時間去,今天晚上就是酒會日期,不如我們兩個去吧,反正不能浪費這兩張請柬啊。」

我沒去過酒會,也不想去那種喧鬧的所謂「上流」交際圈,所以開始的時候說不去。不過當紫嫣說會有很多露大腿的美女還有好多免費的美酒餐點後,我義無反顧的推翻了自己的價值觀。回家換上了唯一的一件西裝。

晚上我在紫嫣的樓下等她,當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我驚呆了。紫嫣本就漂亮,加上白色晚禮服的襯托,銀色耳環的點綴,簡直可以秒殺一切生靈了。「邪惡的思想來源於美女。」我調侃道。

「沒正經,不過你穿西裝挺帥的,有型。」紫嫣打量了我一圈道。

我被她審視的不自然起來:「你看國寶呢?這麼盯著人家看。」

「我看猴的。」紫嫣笑道。

雖然我身高一米八,長的也勉強算英俊,但體型太偏瘦,所以每次聽見被形容成猴子,心裡都拔涼拔涼的。瘦人的世界你不懂。

我和紫嫣打了一輛的士,一路開著玩笑來到酒會廳。酒會開在歐陽坤的私人別墅裡。

關於歐陽坤,這個城市裡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身價上百億,頭頂很多頭銜:政協委員,慈善家,最有份量的算是省首富這個稱號。

我們出示了請柬後,門口的侍者帶我們進入正廳。眼花繚亂的俊男美女,不同國家的紅白美酒,顏色迥異的特色點心,原來這就是資本家的糜爛生活。羨慕嫉妒恨啊!

我從侍從的盤子上取了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很苦,問服務生什麼酒。

服務生白了我一眼:「拉菲。」

我一直覺得純正葡萄酒沒有超市幾塊錢的甜和好喝,現在看來越是貴的越苦。

我端著酒跑到點心區,一個勁往嘴裡塞糕點,周圍幾個美女拿著食品夾子驚恐的看著我,估計她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幾分鐘就掃光了十幾盤食品。

紫嫣匆匆跑過來把我拽到一邊低聲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額——好的。」我打了個嗝點頭道。

紫嫣建議我多和其他人交流下,不要老是自己吃。我不喜歡和那些傢伙聊天,感覺沒共同語言,所以找了個沙發坐著休息,一瞧沙發旁放著些葡萄乾,抓起來就往嘴裡倒。這時看見紫嫣正和一長得很肥胖的傢伙交談甚歡,心想長得胖就了不起嗎?

這時候所有人突然安靜下來,坐著的都站了起來。

從旋梯上走下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中等身高,一襲唐裝,臉上紅光潤澤。我一看正是電視上經常報導的歐陽坤,只見他緩緩踱步下來,與眾人一一打招呼,不怒自威,氣場確實很大。

不一會音樂響起,他們有的跳舞,有的談笑風生,就我一個人兀自坐著吃乾果,雖說侍者上了三盤都被我吃了,可我還是餓得慌。

正想著找點什麼吃,突然瞥見門口進來一熟悉的面孔,站起來仔細一瞧原來是那個國安局的林科長,後面還跟著個高個披肩髮的年輕女秘書。

歐陽坤看見他來,趕緊快步走過去迎接。姓林的科長並沒有進來參加酒會,只是在門口和歐陽坤小聲的交談了幾分鐘就走了。看見我一直盯著他們,那個女秘書冰冷無情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道凶光,放佛要殺人似的,嚇得我趕緊轉身低頭坐下。

這時旁邊有人坐下來,我抬頭一看,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穿著旗袍,長的白白嫩嫩,圓臉大眼的美少女正眨著雙眸看著我。

女孩向我撅嘴笑道:「不喜歡酒會這種地方吧?我也不喜歡,我們出去吧?」

「是的,你看他們喝的都向桶裡吐酒了,一點風度都沒有。」

「呵呵……」女孩大笑起來,露出兩顆美麗的小虎牙,「他們是在『吐酒』,看來你真的不常參加酒會,我們出去玩吧?正好我爸現在沒工夫管我。」

「好,去吃大排檔吧?我現在比較餓,本來以為酒會能吃大餐的,中午下午都攢著沒吃,誰知道儘是些干果蛋糕,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好,我陪你去吃。」

我們溜了出來找到一路小攤,點了一扎啤酒,兩大盤爆炒田螺,十個烤翅,六十串羊肉串。海吃海喝起來,三杯冰啤下肚,那真叫一個爽。

我砸了下嘴:「女俠,敢問尊敬大名?」

「叫我菲兒好了,帥哥你叫什麼?」說的時候這丫頭還不忘往嘴裡擼一串羊肉。

「我叫林永飛,我比你大,你叫我林哥就可以了,看來我們是有緣人啊!」說實話和這個菲兒在一起輕鬆多了,像是多年的好同學好哥們一起聚餐。

正吃著,端菜的漂亮服務員美眉朝我走了過來:「帥哥你叫什麼?」

我心想難道我現在真的很帥,可以讓美女投懷送抱。忙站起來回道:「我叫林永飛,叫我林哥吧。」

服務員美眉愣了一下,尷尬的笑笑,「我是問你剛才叫了什麼菜?」

美眉走後我當時心裡涼涼的。菲兒這丫頭哈哈大笑。

我們不斷狂嚼暴飲著,周圍好多人都驚詫的看著我們,畢竟他們很少見過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旗袍的年輕男女在煙燻火燎的路口吃燒烤,而且兩個人都看起來很瘦弱,胃口卻大的嚇人。不過還有一個一直「嘿嘿」偷笑的,那就是老闆了。

兩個小時後,桌子上杯盤狼藉。我去結賬,好傢伙,花了我五百二,幸虧沒喝倒,要不然真成二百五了。

我們靠在廣場的竹椅上大喘著氣。菲兒一直說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要跟我預定下次吃飯時間。涼爽的秋風吹拂著我們,菲兒靠在我肩上,不一會竟然睡著了。我看著她安靜的樣子,想起了前女友,以前她也喜歡我攬著她坐在公園裡描繪夢想。

酒真不是好東西,尤其和美女一起的時候還是不要喝酒,因為有句古話叫酒壯色膽。盯著菲兒白皙的臉龐,我竟眼睛迷糊起來,把她當成女友,慢慢的低下頭,嘴唇靠了過去。

「小帥哥,求求你給點錢吧,我兩天沒吃飯了,你是好人會有好報,你大富大貴,當大官,……」

靠!一乞討的大媽不知何時站在我們面前,不停的叨叨著要錢。菲兒也被吵醒了,理了理頭上的日系短髮,我也「醒了」,其實後來想想我寧願沒醒。

看那位大娘的架勢,不給錢是攆不走了,我心裡也有一點被抓住把柄的心虛,摸了五塊錢給她。

「林哥,想不到你心這麼好。」

「沒什麼,應該的,其他人也會給的」我轉過頭不敢看她,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我的不軌。

「叮鈴鈴……叮鈴鈴……」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我一看是紫嫣打過來的,她肯定是找不到我著急了,我出來的時候忘了給她說一聲。

菲兒壞笑著問:「是林大嫂查崗了吧?」

「沒,是女性朋友,哪有什麼林大嫂,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電話那頭紫嫣對我一通訓斥,而且聲貝很大,菲兒在旁邊一直捂著嘴笑,搞得我很尷尬。好不容易掛了電話,我看了下時間對菲兒說:「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

「好啊。」

剛起身,一輛白色寶馬車突然竄出來「吱呀」一聲停在了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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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黃毛阿三



接著,寶馬車裡走出兩個戴墨鏡的平頭男子,來到菲兒面前:「大小姐,老闆讓我們接你回去。」

菲兒看了看我道:「林哥,不用你送了,你快回去吧,要不你那位女性朋友該吃醋了,我先回去嘍。」

「寶馬,還敢開進廣場,看來你爸是資本家了。」

「討厭,我走了。」說完她鑽進車裡,向我擺了擺手乘車離去。

第二天我去找紫嫣,她見隊長死去的陰霾不再籠罩我的心頭,也不追究我昨晚酒會逃走的事了,說:「我爸媽回美國了,但是留了很多錢給我,我想出去旅遊,你能陪我嗎?」

「你不上課嗎?」我疑惑道。

「我今年的學分早就修夠了,我申請休假半年,學校同意了。」

心想現在的大學真是鬆散,不過話說回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何況還有美女相伴,我爽快的答應了。

紫嫣馬上拿來地圖,研究路線。最後我們決定去桂林,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我們都沒有去過,所以達成了一致。

紫嫣是那種決定什麼立馬就執行的的人,這讓選擇猶豫症的我很是欽佩,我曾經為了買一雙性價比高的襪子,逛過三條街,浪費了一下午,真不知道值不值,可就是改不了。

紫嫣說要下樓買點裝備,我看了看表,九點多了,我不放心,陪著她一起去採購。秋季的晚上冷清了不少,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趕路人。

正走著,突然聽到吵罵聲,轉頭看去,只見從KTV門裡湧出十幾個人,緊接著,一個人被扔了出來,砸到我們前面的水泥地上,我都為他疼。

「沒錢還敢來?臭小子,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那群人嚷著就要下來繼續打。

我忙攔住問怎麼回事,帶頭的一個戴墨鏡壯漢道:「吃了飯不給錢。」

「那也不能打人啊,打人犯法。」

「你算哪根蔥,少管閒事。」

「我是警察。」說完我又把我們局長的名字報了下。

那壯漢語氣立馬軟下來:「警官小哥,他吃白食,欠了三百塊錢。」

這時紫嫣把三百塊錢舉到墨鏡男面前道:「錢給你們,不要打了。」

墨鏡男拽過錢轉身走了,他手下的人邊罵邊跟著進了KTV。

我和紫嫣一看,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花哨,染著黃髮的小混混,正捂著臉哭爹喊娘。紫嫣要報警,我說這種事報警沒有用,先問問。

我蹲下問道:「好了,那些人都走了,你有沒有受傷?」

聽到我說話,這小子拿開蓋在臉上的手看了看周圍,嘴巴向上一吹額前的黃毛,衝著門口罵道:「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雜種,我滅了你們!」

「行了,人走了你裝什麼爺們,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院?」

小混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紫嫣,站起來拱了下手:「多下大哥大嫂相救,小弟沒事,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這點皮毛傷算不了啥。」

我一聽就來氣,一身的痞氣,看他那精神樣,應該沒什麼大事,於是我拉著紫嫣就走。這小子竟然跟在後面央求道:「大哥你好人做到底,我兩天沒吃飯了,借我點錢吧,三天之內一定還你。」

他倒是真不客氣。本來想不搭理他,但紫嫣示意幫他一下,我拿出一百元錢給他。這才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寬寬的額頭,高高的鼻樑,單眼皮下一雙炯亮的眼睛很像佟大為,個子有一米七多,只是臉色很蒼白。說實話他要是正經點的話,比我還帥。

這小子收了錢並不走,錯過我的臉對紫嫣道:「美女嫂子,你們去哪裡啊,我對附近很熟的,可以幫你們。」紫嫣被他叫的有點臉紅。

我搬過他的臉說:「我們去哪裡不關你的事,也不用你幫忙,再見!」說完拉著紫嫣頭也不回走了。

我和紫嫣逛了幾圈,發現大部分超市都關門了。我們看了幾家專賣店,裡面的鞋子和背包都不怎麼樣,我們很失望,心想只能明天去勞保市場看看了。我買了兩杯奶茶,我們邊喝邊往回走。

紫嫣突然很興奮的指著路邊對我說:「快看,有勞保用品店。」

我一瞧真是。

我們走了進去,剛進去我就瞧見剛才被打的小混混正坐在一堆大衣上打瞌睡。嘆了口氣喊道:「還做不做生意?」

他聽到有人喊,趕忙起來笑道:」做,做。」不過看見是我們兩個,他竟然嘿嘿笑了笑「是兩位恩人啊!」

虧他還好意思笑,我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厲聲道:「你不是沒錢嗎?怎麼還開店啊?騙人是吧,跟我去公安局。」

這小子哭喊求道:「哥……哥……,有話好好說嘛,我是沒錢,真的,這店是我爺爺的,我爺爺這些天不在,我替他照看下的。」

「還騙我!」

「騙你我是狗,流浪狗。」他急紅百臉發著誓。

「撲哧」一聲,紫嫣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他那哀求的眼神,不像是假的,我鬆開了他。

他問我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說打算買點登山旅遊的衣服背包,鞋子,正好看見這裡亮著燈,所以進來了,沒想到是你家的店。

「哥,看來我們是有緣啊!我叫阿三,哥你怎麼稱呼?」

「我姓林。」

「林哥,林嫂,你們來對地方了。我爺爺這裡登山的,下海的,什麼樣的裝備都有,包你們滿意,而且你們幫了我,我免費送你們兩套。」說著阿三拿出一大堆衣服和登山鞋讓我們挑。雖然只是簡單的塑料包裝,但是拿出來一摸我發現確實是好東西,比警用的都好,快趕上軍用品了。

我看了下衣服發現沒有商標,不知道是哪裡做的。我們邊挑邊和阿三聊天。知道了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是爺爺把他拉扯大的,爺爺經常不在家,他就跟著社會上的人混,上了幾年學就下來了,現在沒有固定工作。

聽說我們要去桂林,阿三央求我們帶著他一起去,他說可以給我們扛包打雜,端茶倒水。

最後我們受不了他的死乞百臉,同意帶著他。阿三很能說,帶著他我們的心情能好不少。阿三高興壞了,非要和我拜把子,不過想起我姥姥叮囑過我決不能拜把子所以我婉拒了他,再說還不熟悉他的為人。

我和紫嫣一人選了一套迷彩裝,登山鞋,還有帆布背包。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火車站,因為還沒有到國慶所以車票並不緊張,我買了三張當天去桂林的火車票,問了下要三十多個小時才能到達。

我去紫嫣家的時候她已經在樓下了。我給阿三打了個電話,他說讓我們先去火車站,他發車前去找我們。我打了個的士載著我和紫嫣還有兩個大包向著火車站駛去。

阿三這傢伙,懶驢上磨屎尿多,真是越關鍵越磨蹭,十點的車,他九點六十才到,還背了兩個大包。我趕快幫他提上火車。

「我的個天,你這包裡裝的石頭嗎?怎麼這麼沉?!」我邊扶腰邊向他大聲訓斥。

他嘿嘿一笑:「有用的東西。」

我們對號入座,發現四人座位上除了我們三個還坐了一位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看起來很硬朗,臉上棱角分明,留著特有的短髮。

我給他打了個招呼,他衝我們笑了下。

坐下不一會火車就開動了,阿三試圖與男子搭話,但男子並沒有理他,阿三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說話,吹吹他額前的黃髮,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覺。

我倒是想鍛鍊下交際能力,微笑道:「你好,我們是去桂林的,哥們你去哪裡啊?」

「桂林。」男子盯著窗外淡淡的回道。

我心想真夠呆板的,應該是軍人吧,笑道:「你貴姓啊?我覺得你應該是軍人吧?只有軍人才有這樣的坐姿。」

他猛然回過頭盯著我:「你是干什麼的?」

「我是大學畢業生,和兩個朋友去桂林玩的。」看來我猜對了。

「我叫孫強,退伍回家的,我家就是桂林的。」看我沒有什麼敵意,男子微笑道。

我將我們三人向他簡單介紹了下,他點了點頭:「你和這位趙姑娘是男女朋友吧,不過你們怎麼和這種人在一起。」說著指了指睡覺的阿三。還好阿三睡著了,要不然肯定又會大吵起來。

路途是無聊的,紫嫣看起了雜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孫強聊著,慢慢的,熟悉了他。他十八歲參軍當了十年兵,現在退伍轉到家鄉的一個收費站上班。這對他來說是個好工作,離家近又有編制。

過了兩三個小時,我們都困了,打起了盹。

「瞧一瞧,看一看了,珍藏版護身符,便宜了……」一陣吆喝聲將我們吵醒。只見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列車工作人員,手裡拎著一大把黃燦燦的牌子在叫賣,有很多乘客圍著問價格。

心想現在列車員不讓小販在列車上賣東西,原來是怕搶了他們的生意。

「只收九十九,純金的,包裝有我們鐵路部門的印章,帥哥你要嗎?」這位哥們走到我面前纏著我問。

「謝謝,不用。」

「買了是保平安的,難道你不想買個送給你女朋友嗎?」

看來他們早已經學會市井小販的那一套了。紫嫣向我搖了搖頭。他見沒希望又往下一車廂推銷去了。

阿三瞅著他的背景站起來憤憤道:「幾塊錢的玩意,賣九十九,誰買誰是孫子!」聽到阿三的話,買牌子的都瞪著阿三。我看著架勢,再多說一句准挨揍,趕忙讓他坐下閉嘴。

我們都有點餓了,拿出來些餅乾面包吃,阿三去打了點開水。

我遞給孫強一個面包,他沒要,從包裡拿出一個大餅,又捲了點鹹菜,啃了起來。說實話,我們仨看著他吃都嚥了不少口水,饞壞了,什麼面包餅乾火腿,吃在嘴裡一點味都沒有。

正吃著,又來一個賣玩具的女列車員。心想好嘛,列車員怎麼都幹這個,有這麼賺錢嗎?女列車員賣的是小狗玩具,是那種邊走邊叫的,大街上多的是。

這位大姐看來業務能力很強,只找那種帶著小孩子的乘客,將玩具放在地上,小狗一叫,小孩一哭要,大人不買都不行。要是說不要,直接放孩子手裡說讓孩子玩一會沒事的。你想啊,小孩玩上兩分鐘上了癮再要回去他能給嗎?家長只有掏錢買,再貴也得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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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怪老太婆




推銷的走後,心想車廂裡終於能安靜了一會了,偏偏不能如願。

「我錢呢?我的錢怎麼不見了?誰拿了我的錢?」

我們四人站起來一瞧,一個打工摸樣的女孩邊喊邊哭,隨後一位自稱列車長的男子帶著兩個乘警趕了過來,看得出來對這種事他們也不高興,估計打攪他們「休息」或「做生意」的時間了。

女孩邊抹眼淚邊訴苦:「剛才錢還在,幾分鐘的功夫,我一摸口袋就沒有了,這可是俺大半年的工錢,用來給俺弟弟上大學的學費,五千塊錢啊……」

原來她怕錢丟,每幾分鐘摸一次口袋。估計越是這樣小心越容易被盯上。

車上的乘客有安慰她的,有說花錢買教訓的,也有幾個小女生替她難過在擦眼淚。

孫強盯著丟錢的姑娘一言不發。丟錢女孩坐的隔間裡還坐了三個人,隔間後面是車廂壁,前面的隔間只坐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坐在丟錢姑娘身後的椅子上,一直望著窗外。我想如果真的丟錢,姑娘隔間裡旁邊的三個人嫌疑最大。

女孩不停的哭著,過了一會,走過來一個乘警,對列車長道:看了監控,半小時內他們隔間沒有人離開過,也沒有人和其他隔間人交流過。

看來小偷就是那女孩旁邊三個人之一了。

這時很多乘客過來圍觀,都被乘警攆回座位上去了,只有幾個年輕人站著伸長脖子向這邊望著。由於我們的隔間是在丟錢姑娘的對面,我們能清楚看見他們。

我仔細打量了下丟錢女孩的旁邊: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身邊是一位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皮鞋像幹部一樣的中年男人,腿上放著黑色公文包;她對面是一位拿著書的年輕女孩,女孩將黑色小背包反背在胸前,穿著一身運動服運動鞋,看樣子是大學生;女大學生外面坐著一位拎著手提包的農民大叔,都秋天了,大叔腳上還踏著一雙拖鞋;他們的桌子上放著一些沒吃完的零食。

阿三湊到我耳邊:「哥,你不是警察嘛?你看看哪一個是小偷?」

我白了阿三一眼道:「怎麼,你知道哪個是了?看來你是遇見同行了吧?」阿三忙縮回去吃餅乾。

心想,紫嫣在這,不能輸給阿三這樣的小混混啊,我分析起來,想了一會,終於明白了,走過去,我附在乘警耳邊說了幾句,聽了我的話他們猛的點點頭,向我豎起了大拇指,接著把那個年輕的女學生帶走了。

「行啊!哥,看來你真是神探。」阿三嬉笑道。

紫嫣搖著我的胳膊,好奇的問我怎麼判定那女孩就是小偷。

我賣了個關子:「你先想幾天,想不出來我再告訴你。」

她生氣的扭頭問阿三:「阿三,你說,你猜出來是那個女大學生了嗎?」

阿三偷偷瞄了我一眼,我使了個眼色,阿三還算機靈,裝著疑惑道:「不知道,一頭霧水,我哪有林哥那個腦子。」

「笨!」紫嫣說完獨自去吃薯片。

我看向孫強,他好像並不在乎誰是小偷,依舊盯著前面。我一想,他不會是看上那個打工女孩了吧,開玩笑道:「怎麼,喜歡啊,要不叫阿三過去給你介紹介紹。」

孫強瞅了我一眼,低聲道:「你有沒有看見那個老太太?」

我心想他口味不會這麼重吧,站起來看了下那位老太太,只能從腦後稀疏發白的頭髮和黑布衣服斷定年齡很大。

孫強突然伸過頭壓低了嗓子附在我耳朵上說:「那個老太太,一直看著窗外,兩個多小時了,頭竟然一動沒動,人不可能維持姿勢不動超過三十分鐘的,何況還是個老太太。」

「是不是睡著了?」我反問道。

「不會,剛才我站起來看了一下,她的頭沒有靠在椅背上,這樣根本睡不著。」

看見我和孫強交頭接耳,阿三和紫嫣一臉不解。阿三忍不住問:「林哥,你們商量什麼呢?」

「沒什麼,阿三給我點面包。」我對阿三笑了笑。

阿三遞給我一包蛋黃派。

我拿著面包站起身,向老太太走了過去,走到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笑道:「老奶奶你好,我這裡有面包,你餓了可以吃點。」

老太太緩緩地扭過臉。看見她正臉我的心裡直發毛:深陷的眼眶,渾濁的眼神,死灰一樣的臉上爬滿皺紋,看起來就像馬上就要死去,怪不得沒人願意坐在她旁邊。

這時老太太張開乾癟的嘴,露出僅有的兩顆黑牙呵呵的笑了笑:「小夥子,謝謝你,我不餓,告訴你對面的小夥子,不要老盯著我了,要不然我可不客氣了,你回去吧。」說完又轉頭望向窗外。

我只能無奈離開。回來後,孫強小聲問:」怎麼樣?」

「她發現我們對她有疑問了,讓我們不要盯著她,否則我們會有麻煩。這老太太有點不對勁?身上透著一股陰氣,讓人不寒而慄,更奇怪的是她抱著一個紅布包裹,看樣子有年頭了,不像是現代的布料。」

孫強聽後,沒有說什麼,只是臉上流下了不少冷汗。車廂的喇叭此時響了起來:「乘客朋友們你們好,徐州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抓緊下車。」

這時我看見老太太背著包裹朝車門走去,「下車。」孫強和我同時說了出來。

我們趕緊背上背包,拉著紫嫣和阿三擠下了車。紫嫣和阿三不停的問怎麼了,我和孫強沒有時間跟他倆解釋。紫嫣還用手摸我額頭,看我是不是發燒了。

我們下了火車,出了火車站,還好,老太太在前面不遠處。我們就這樣遠遠地跟著,路上我向阿三和紫嫣說了情況。老太太七拐八拐,最後走進了一個大市場。我抬頭一看:宣武市場,不知老太太來這裡買什麼,市場裡熙熙攘攘,走了一會,突然發現老太太不見了。

「看來她是故意引我們進來好甩開我們的。」孫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道。

「這樣,我們找個旅館先把行李放下,再出來繼續找。」我建議道。

我們逛了一圈,發現市場旁邊不遠,有一家快捷酒店。老闆說只有兩套雙人間,我們只能開了兩間,放下行李出來,大家都餓了,一看不遠處有一小吃店,進去後我們要了些烙饃。老闆又向我們推薦了辣湯。我們要了四碗,一喝,一股胡辣湯的味道,但和河南那裡的不一樣,裡面有鱔魚絲,雞絲,和麵筋,很開胃,我們就著湯大啃烙饃。

烙饃太有韌勁,老闆給我們捲了點青菜,鹹菜,和雞蛋。一咬,真過癮,想不到徐州還有這樣的小吃。我們吃飽喝足後出來,發現已經是下午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兩人一組,我和紫嫣一組,孫強和阿三一組分開找,找到老太太後不要跟的太緊,要先電話通知另一方。

我和紫嫣去了路東市場,阿三孫強他們去了路西的市場。

這市場真特媽大,我拉著紫嫣一條街一條街找,終於,逛了一遍後,腿都酸的不行了,可是哪有那老太太的半點影子,阿三打電話來,他們那邊也沒有收穫。我們最後只好訕訕的回酒店。

本來想和阿三還有孫強湊合一個房間,誰知他們竟然把我趕到紫嫣房間,還理直氣壯:「你倆是情侶,住一起正常啊,何況她房間裡兩個床。」

紫嫣低頭細聲的說了一句:「我去洗澡,你上網玩會吧。」

洗手間的門是那種花紋玻璃的,能看見紫嫣在裡面脫衣服的身影,我趕忙坐到電腦旁,通過玩遊戲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畢竟我和紫嫣相識很短,雖然我對她有好感但不知道人家怎麼想的,可能只把我當朋友呢。

酒店的電腦網速很慢,只能點開網頁。我打開地方新聞後,一個標題吸引了我:九名女嬰離奇失蹤。點開一看,寫的是已經有九名嬰兒失蹤,這些嬰兒都是剛滿百日的嬰兒,警方已經加大偵查力度,初步懷疑是一拐賣嬰兒團夥所為,希望市民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我隱約覺得這不像拐賣團夥所為,第一,他們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第二,他們沒有必要只偷百日的小孩。正想的入神一隻手突然落在我的肩上,嚇了我一跳,轉頭一看,紫嫣正穿著白色睡衣望著我:「看什麼呢?這麼投入,去洗澡吧。」

「哦,沒什麼,一個新聞,我不用洗了吧?」

「不行,坐了這麼長時間火車,下午又出去找人流了這麼多汗,怎麼能不洗呢?」

我被說的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不好意思被紫嫣看見我洗澡時瘦削的身影。我趁著紫嫣專注看新聞的空進去匆匆沖了一下,五分鐘就出來。

紫嫣看我出來笑了:「我第一次見洗完澡又把衣服全部穿上的人,你看你,褲子和襯衫上都濕濕的。」

我尷尬的笑笑。

紫嫣指著電腦上的網頁問道:「你怎麼看待這些嬰兒的失蹤?」

「我覺得不像是普通的拐賣,應該隱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只偷百日的嬰兒,肯定另有目的。」

「那我們明天還找你們說的那個怪老太嗎?」

「找,我和孫強都覺得那老太不對勁,肯定要查清楚。」

「那我們還去桂林嗎?」

「當然去了,找到老太太,若她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就去。」

我們都累了,紫嫣躺在床上一會就睡了,我又看了會網頁新聞,聽見紫嫣呼吸變得均勻,我關了電腦,躺倒在另一個床上,很累,卻睡不著。

心裡突然想到,百日之前是,是黃曆巳月巳日出生的,也就是陰月陰日,會不會,會不會和一些邪術有關?要是能確定那些嬰兒是陰時出生的,那就不是簡單的巧合了。

想著想著一會就睡過去了。

半夜裡一陣「吱吱」的聲音將我吵醒。我睜眼一看,紫嫣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床上,背對著我,在梳著頭。心想這丫頭大半夜不睡覺梳什麼頭,剛想問她,突然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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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半把剪刀




一想,她怎麼老是一個梳頭動作,整個身體除了手一動不動,再仔細看她的床上,散落著很多頭髮,每一下梳頭梳子都扯下一撮頭髮。

我頭皮有點發麻,猛的坐起來,喊道:「紫嫣,你怎麼了?!」

這時紫嫣扭過頭,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像是僵硬了很久似的。

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不是紫嫣。女人臉色蒼白,嘴唇卻紅的妖嬈,哀怨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我不說話,接著她站了起來,朝我走過來,在我面前停住。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

她依舊不說話,用手拉開肩上的吊帶,白色的裙子滑落到地上。

我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呼吸越來越急促,有慾望有害怕有好奇,各種混亂的感覺快速在腦海閃現。我看到了潔白的胴體,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體。

女人手裡不知何時握了半把剪刀,接著她將刀慢慢的****自己的左胸。

我想喊,卻發不出聲音,想伸手制止她卻動也動不了,只能看見她將刀刺進自己的身體,鮮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肌膚流了下來。

女人隨即用力割著胸前的皮肉。我似乎聽見了骨頭被切斷的聲音。

終於,女人扔下了剪刀,將自己的右手伸進胸前的血口裡,摸索著用力一拽,將自己的心臟拉了出來,心臟還在跳動,斷裂的血管也漏了出來,滴著血。

女人好奇的看著手裡的心兀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熟悉,熟悉的和趙尋東及隊長死時的笑容一樣。

她緩緩地抬起頭,將仍然跳動著的心向我遞了過來。我想搖頭可是仍舊動不了。女人又笑著收回了手裡的心,放在嘴邊,舔了舔,張嘴咬了起來,她撕咬著,血從牙縫裡濺到她蒼白的臉龐上,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終於承受不住快要窒息,拚命的喊了一聲。「啊——」,終於喊了出來,卻發現自己坐在床上,渾身已被汗水濕透。

「阿飛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紫嫣對著我問道。

看見紫嫣好好地,房間裡什麼異樣也沒有,我意識到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但夢的太真實了。

「我沒事,做了一個夢,沒有嚇著你吧?」

「沒有,我聽見你一聲大叫,起來一看,你坐在床上喘著粗氣,估計你是做噩夢了。」紫嫣給我擦了擦臉上的汗,又倒了杯水給我喝。

我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將水喝完,喝完水感覺好多了。紫嫣見我沒事才回去躺下,我轉過身,發現一張臉正浮現在窗外的玻璃上,再細看已經沒有了,我起身打開窗戶向外瞅了瞅,什麼也沒有,難道是做夢做的產生幻覺了,可是一想,那臉很熟悉,心裡一咯噔:那不就是火車上怪老太的臉嗎。

下半夜我躺在床上一直沒有闔眼,第二天一早,就去敲孫強他們的房門,本來以為他們還沒有起,誰知一敲門就開了。

孫強黑著眼圈問:「早,我正要找你。」

「找我,我也要和你說點事,你先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我昨晚做了一個惡夢,但是覺得很真實。」

「什麼夢?」我緊張起來。

「一個女的,在我面前,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吃了。」

冷汗從我的臉上留下來,「怎麼會這樣?我和你做的夢一樣,我今天早上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啊——真的嗎?」孫強很意外得問。

「是一樣的夢,而且,我感覺和昨天火車上的那個老太婆有點關係。」

孫強閉目想了一下道:「應該與她與有關,我們做的同樣的事就是跟蹤她,可是,阿三好像沒有做什麼噩夢啊?」

我一看,阿三還像死豬一樣趴在床上,心想紫嫣好像也沒有做夢啊。

「應該是那老太太想警告我倆一下,不想我們查她,畢竟只有我們兩人發現她不對勁,所以只嚇唬了下我們。」孫強道。

「可是,她怎麼可能控制人做什麼樣的夢呢?難道她有特異功能。」

「我估計是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們被她催眠了。」孫強肯定的說。

我心想以前在電視上有看見,被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催眠的,老感覺是騙人的,現在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我問孫強有沒有看到嬰兒失蹤的新聞。他說看了,覺得不是簡單的拐賣,一定另有隱情。

我突然覺得志同道合起來,雖然才認識兩天,但感覺和孫強像老朋友一樣,最重要的是我們分析思路一樣。我和他商量了下,覺得既然老太太跟丟了,就先查一查嬰兒失蹤案,順便找下老太太。

隨後我回房,發現紫嫣已經起來了,在洗刷。看見我她笑道:「以前可沒見你早起過啊,是不是被昨晚的夢嚇得。」

我把夢告訴了她,紫嫣呸呸了幾下,嗔怪說:「還不如不告訴我呢,這麼噁心的夢。」酒店有免費的早餐,我和紫嫣吃了幾口,覺得難以下嚥,就沒吃。我看了下,桌子上有外賣菜單,打電話叫了四碗豆腐腦和八份雞蛋餅,送給孫強阿三他們兩份。他們倆估計也沒有吃多少酒店早餐,端起碗就喝,倒是一點不客氣。

吃完後,我和孫強梳理了下失蹤嬰兒的很多報導,終於發現一個失蹤地址——歸元村。

我們來到車站坐車,被告知沒有車了,一天就早上九點一班。我們很懊惱的出了車站。阿三倒是興致很高,一會說這個美女眼大,一會那個絲襪好看。

「哥們,坐車嗎,上車就走,比客車快比客車舒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攔住我們。

「到歸元村多少錢?」孫強問。

「喲,那可不近啊,二百多里,不過巧了,我們是有緣人,車上有兩位也去歸元村,少收你們點,一人一百。」

「一人一百還少收啊,你比車站貴一倍啊!?」我氣憤道。

「小兄弟,咱比它快,而且你想坐客車只能等明天了。」男人老道的回道。

看見我們不願意,旁邊又有幾個人湊過來問:「去哪裡?坐我的車。」男人一看生意要被搶走,馬上拽住我的胳膊假裝憤憤道:「算了,算我順路,收你們一人八十。」

我和孫強對了個眼色,覺得可以,跟著男人上了一輛昌河面包車。坐上去一看車上已經有兩個人了,一老一少,像是農民父子。孫強坐在副駕駛上,我和阿三紫嫣擠在最後面,前面是那兩位父子。

坐好後,車出發了,路上開車的男人說他姓王,跑車已經十年了,以前開出租,但是太不賺錢,所以跑黑車,他說起自己幹的活一點不覺得違法和丟人。想想他們也是靠勞動吃飯,也挺不容易的。

一路上阿三和司機倒是很能侃,坐在我們前排的父子話很少。為了打破尷尬我友好的問:「大叔你好,你們是本地人嗎?」

「不是,我們是來走親戚的。」年長的答道。

我轉向年輕的男孩問道:「你還上學嗎?兄弟」

「早就不上了,跟著師父學習……」

「怎麼那麼多話!」那男孩還沒有說完,就被年長的男人打斷了。

男孩怯怯的看了那位大叔一眼不再說話。我一瞧明白了,原來是師徒倆,徒弟很怕師父,外地人。

年長的好像覺得有點不禮貌,轉過頭來向我笑道:「我們是師徒,來這裡看望一位老故人,小孩不會說話,所以我一般不讓他多說,請不要見外。」

心想這個師傅不簡單啊,說話一看就不像鄉村野夫,我試著想套點話,無奈他們什麼也不說,只是笑。車倒是真如司機說的快,少說也得一百邁。看來司機是把省道當成高速來跑了。

紫嫣好像不喜歡坐車,靠在我身上打著盹。窗外開始飄起了綿綿的細雨,不一會越來越大。一個多小時的功夫,車停了。

司機喊道:「前面一里路就是歸元村了,土路,下雨打滑,你們下車吧。」

我一聽來氣了:「不送到不給錢!」

孫強衝我擺了擺手:「前面確實是土路,車容易陷進去,我們給錢吧。」

我見孫強這麼說,給了他三百二,那兩位師徒也給了錢下車。

司機見我們給了錢讒笑道:「下次坐車聯繫我」。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一看上面只寫著王偉,電話……。

還好這司機王偉給我們一人一張蛇皮袋,我們頂著袋子沿著土路向前飛奔。

阿三這傢伙竟然還興致高昂的邊跑邊唱:「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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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詭異的婚紗照




我們在雨中跑了半天終於看到前面有一戶人家,趕緊躲到屋簷下避雨。

我一看紫嫣的鞋子上全是泥,趕緊給她擦擦。那對師徒也跑到屋簷下避雨。

「要是一直下怎麼辦?師父。」那個徒弟問道。

「不一會就停。」那師父談談道。男孩好像很相信他師父,臉上舒展出笑容。

我心想,你難道比天氣預報還准。他媽的!真是比天氣預報還准,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雨就從嘩啦啦的大雨變成了淋淋瀝瀝的毛毛細雨。我從心底佩服起那個師父來。

他們師徒跟我們道別後,我們有點沒頭緒,怎麼找那位失蹤嬰兒的人家。在車上聽司機王偉說,這歸元村雖是山村但有一千多戶,五六千人。我們決定問問避雨的這戶人家,敲了好一會門,門才打開。

一位老大爺探出頭來:「你們是?」

「大爺你好,我們想問您點事,村上有家孩子被偷了,您知道是哪家嗎?」我開口問道。

老頭一聽臉色一驚,蚯蚓般的血管爬滿滿是皺紋的臉,用力的搖搖頭:「不知道!」說著就要關門。

阿三一把擋住,笑道:「大爺,你看下雨了,我們進去稍微躲一會好嗎?我們給您錢,我們還沒吃飯呢。」

不知是阿三的求情起了作用還是錢起了作用,老頭拉開了門。只見他駝著背,穿著灰色的衣服和破舊的黃球鞋。

我們跟著老頭進了門去,院子裡有很多盆栽和果樹,看來老頭很講究生活情調。

到了屋裡一看,房子很新,是那種農村常見的四間大瓦房,牆上還掛著一張婚紗照。上面的小夥子很精神,女子也很漂亮。

阿三邊盯著上面的女子邊問:「大爺這是您兒子和兒媳婦吧,真是天生一對,您老好福氣!」

老頭咧嘴笑了下:「是,前年結的婚,都去南方打工去了,我給看家的。」說完老頭給我們倒了幾杯水。

阿三拿出一百塊錢,遞給老頭道:「大爺能幫我們下碗麵嗎?這是錢,您不要嫌少。」

我心想阿三這小子哪裡來的一百塊錢啊,難道平時是裝窮。老頭沒有要錢,去廚房給我們下面去了。我們仔細打量著房子,家具很新,擺放的也很精緻講究。

這時我眼睛落在牆上的那張婚紗照上,看著新郎的眼神,忽然覺得那眼神中好像充滿哀怨。怎麼會這?應該是喜悅和幸福的眼神啊,難道是我看錯了。

我走過去仔細看了起來,發現是距離太遠造成的錯覺。那新娘確實漂亮,甚至可以說比紫嫣還美,彎彎的細眉,晶瑩的明眸,高高的鼻樑,瘦削的下巴,微笑著露出兩顆皓齒。白皙的臉上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正看著入神,阿三猛的打了我一下,指了指紫嫣,我一看紫嫣正斜著眼瞪我,忙尷尬笑道:「我看婚紗的。」

「我信了,不過有些人信不信就看你晚上的表現了。」阿三打趣道。

老頭這時端過來四碗雞蛋面,熱氣騰騰。我們狼吞虎嚥的吃起來。面很香,還是手搟面。吃完飯,外面的雨也已經徹底停了。

阿三走到老頭旁邊臉色沉重道:「大爺,我從小就是孤兒,我是看了電視知道這裡有嬰兒失蹤的,很氣憤也很傷心,我們想給丟孩子的人家捐點錢,您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們他家在哪裡?」說完阿三抹了一把鼻涕。

真想不到這小子撒慌連眼都不眨一下。

老頭安慰了下阿三道:「他們家在村子的最後面一排,半山腰那裡,門牌號是1214。」

我們出了老頭家,向村子裡面走去。村子裡冷冷清清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路旁橫七豎八的堆著很多玉米桿,村裡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七八十年代蓋的,一派破舊的景象,都市的繁華離它們太遠了。

幾條狗旺旺叫著竄過來,紫嫣嚇壞了,緊緊攥著我的胳膊挨著我。阿三撿起石頭嚇跑了它們。村子確實很大,是從山底延伸到山半腰。我們順著上山的石路小心的走著。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最後一排,轉身向下一望,村子籠罩在雨氣中,像是從土裡剛長出來一般。

紫嫣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要發到空間上,發了一會不成功,嘟著嘴:「這裡連信號都沒有,太落後了!」

孫強一路上在想著什麼,沒有言語。我想一定是在想尋找失蹤嬰兒的辦法。我們順著房子挨著找,終於在一戶木門上看見了紅色的油漆字: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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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嬰兒的父母

「就是這裡了,可是我們進去怎麼說呢?難道真的捐款,沒有帶那麼多錢啊!」我擔憂道。

「我們就說是記者,來瞭解些情況,想做個報導。」孫強回道。

想不到他早想好了。阿三砰砰的敲起了門。

門開了,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打量著我們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報社的記者,來採訪下,寫個報導,幫你找孩子。」阿三回道。

「不是來過了嗎?」男人有些疑慮。

「我們是外地的。」我上前解釋。

「那進來吧。」男人閃身把我們讓進門裡。男人的家裡很破落,院子裡堆著一些沒有剝皮的玉米,老舊的房子也已經出現了很多裂縫。

我們進了屋子,意外發現那對師徒也在屋裡,正和一位老人說著什麼,看到我們,徒弟很吃驚,但那位師傅卻只是瞟了一眼,放佛知道我們會來一樣。裡屋裡不時傳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

男子走進去嚷道:「哭哭哭,哭有什麼用!」不一會哭聲變小了很多,但女人還是在啜泣。看來這就是孩子的父母了,那老年人應該是孩子的爺爺了。

那位師傅見我們來了,簡單說了幾句就帶著徒弟告辭了。男人和老人給我們搬了了幾個凳子,讓我們坐下來。阿三坐不住,在院子溜躂著。

屋裡很簡陋,只有幾個箱子和一組破舊的老衣櫃。男人也坐到我們對面面帶愁容道:「你們要問什麼?」

「孩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孫強拿出一個筆記本問道。

「五天前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做了一桌菜本打算給孩子過百日的,突然停電了,接著就聽見孩子的哭聲,我和爹跑進屋裡點著蠟燭一看,孩她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爹說孩子不見了,讓我趕快喊人,鄰居們都來幫著找,可是找遍了家裡和全村就是找不到,第二天電工說停電是因為村上的電閘燒了……」

「你們報警後警察是怎麼說的?」我打斷他問道。

「警察說是被人販子偷走了,後來我們才知道縣裡還有八家的女嬰也被偷了。」

「我兒子三十五了好不容易有個孫女,那些人咋這麼缺德呢?」老人插話道,說完抹了抹眼角的淚。

我望瞭望裡屋,問男人:「能不能問你妻子幾個問題?」男人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過了一會,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跟著男人走了出來,看的出來女人很傷心,臉上滿是淚痕,頭髮也很凌亂,眼神怔怔的。

我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問:「大嫂你好,不要太傷心了,警察一定會幫你們找回孩子的,你能說一下那天晚上你經歷了什麼嗎?」

女人蹙著眉,放佛很不願意想那天的事,哽咽道:「那天晚上,我進到屋裡,本打算抱孩子出去過百日的,剛進屋,突然停電了,屋裡一片漆黑,我憑著感覺向床邊走去,到床邊剛要彎腰去抱孩子,突然頭疼了一下,接著頭很暈,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當家的說孩子不見了,我們就找,鄰居們也幫著找,找了兩天也沒找到,只好報警,我可憐的孩子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求求你們,多登點廣告幫幫我們找孩子……」

說著就要下跪,我趕忙扶起女人。

「剛才那對師徒來做什麼?」阿三站在門口向老人問道。

老人看了看男人,男人點了點頭,老人才開口道:「那位師傅是村長介紹來的,村長說他算命很準,剛才他只是問了孩子的八字和被偷那天晚上的一些事。」

我們進到裡屋,也就是孩子失蹤的屋裡看了下,發現屋裡有一張大床,屋裡比外面暗很多,沒有窗戶。我心想那人偷了孩子是怎麼跑出去的呢?從門口的話,一定會碰見孩子的父親啊!

「大叔能不能告訴我們村長家在哪裡,我們想去採訪下。」孫強問道。

老人帶我們來到大門口,向前指著:「往下走,第三排,向右拐第二家就是,他家門口有倆石獅子。」

紫嫣拿出五百塊錢塞到老人手中,老人推脫了一會,只好收下。我一瞧紫嫣的眼睛紅紅的,心想剛才一定替他們傷心流淚了。我們按照老人說的來到第二家門口,一看果然有倆石獅子,房子蓋得也很氣派,不知為何中國的村官怎麼就這麼有錢。

阿三上去敲門,片刻就有人來開了門。我們一看開門的是那位徒弟,那徒弟見了我們回頭興奮地喊道:「師父,您說的沒錯,他們果然來了!」說完請我們進門。

我們正納悶,這時從屋裡走出兩個人,一個就是那位師傅,另一個四十來歲,個子不高,油光滿面,肥頭大耳,挺著西瓜肚,想必是村長了。

村長自我介紹起來:「我姓秦,這位是我的朋友,易學大師,李師傅。」說著指了指那位師傅,「李師傅說你們一會會來,沒想到你們真來了,李師傅真是高人啊!」村長說著把我們往屋裡請。

進了屋,阿三湊到那位李師傅旁笑道:「大師,幫我看看什麼時候發大財。」說著又是報八字,又是伸手掌。

李師傅倒是呵呵一笑,擺了擺手:「我從不替人看財。」阿三碰了灰不再言語,吹了吹他額前那撮黃髮,拉著那個徒弟去院子裡玩。

「秦村長,我叫孫強,這三位是我的同事,林永飛和阿三,還有紫嫣。」孫強說完依次指了下我們三個,「我們是報社記者,這次來打攪村長是想問下失蹤孩子的那家人的情況。」

「他們家啊,是三代單傳,孩子的父親姓陳,家裡窮,直到三十歲才換親娶了一個媳婦,家裡還有一個老人是他爹,他們陳姓是小戶,在村上很老實忠厚,前不久剛有了個女兒,沒想到被偷了,真是令人惋惜,我想幫幫他們,所以請來了李師傅。」

「什麼是換親?」紫嫣輕聲的問我。

「就是兩家人各有女兒兒子,但兒子娶不到媳婦,就把女兒嫁給對方的兒子,生的小孩的舅舅和姑父是同一個人。」我解釋給紫嫣聽。

「沒辦法,農村嘛,窮!有時候只能這樣,你們城裡姑娘當然不會受這種委屈。」村長咧嘴向紫嫣笑道,露出兩顆噁心的大金牙。

「我知道,你們來也是查這件事的,但我勸幾位還是走吧,這渾水還是不要趟。」那位李師傅突然開口。我和孫強剛要說什麼,他突然制止道:「你們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幹嘛查這些事情,這會給你們帶來災禍的,我要是再年輕一回也絕不會走這條路了。」

我和孫強有點摸不著頭腦,又隨便聊了幾句只好告辭,出來後我們給阿三說了下,阿三懷疑道:「村長和那個李師傅一定與嬰兒失蹤有關,要不然怎麼不讓我們查真相。」

孫強問阿三和那個徒弟聊了些什麼,阿三說:「那個徒弟叫小十,六歲時父母死了,是個孤兒,他師父路過他們村就把他收留了,他跟了他師父十年了,其他的小十也不說,好像很怕他師父。」

我們回到山下的村口,看了下手機有了信號,給那個黑車司機王偉打了個電話。晚上回到酒店已經八點多了,我們都有點鬱悶,下去炒了幾個菜喝了點酒,最後我們一致認為,明天還要去歸元村。

也許是累了,這一晚睡得很香,第二天我們退了房,背著大包小包,向歸元村出發。我們自己背自己的包,阿三可苦了,他那兩個大包差點把他壓死,不過我和孫強還是很佩服阿三,小小的身板竟然扛著走了好幾百米。

由於行李太多,我們決定依舊坐王偉的車。中國人就是這樣,辦事看關係。由於比較熟悉,王偉把我們當成了朋友只收了我們兩百塊,還幫我們搬行李。看來有句話沒說錯,朋友多了路好走,顛簸了一路終於又回到歸元村。

天始終陰著。

下了車,我們按計畫敲了昨天避雨那家的門,因為那老頭說兒子和兒媳婦都去打工了,所以我們想他家裡應該有空房間,我們給錢,這樣就可以了。

我們敲門。老頭出來後看見我們很意外。我們告訴老頭這裡風景很好,想在這裡旅遊玩幾天,住在他家裡。老頭聽明白我們的來意後顯得很不樂意,我們趕忙拿出六百塊錢,塞到老頭兜裡,老頭拗不過我們的請求,只好耷拉著臉同意我們住幾天。

老頭說院子裡有三間小平房,他自己住一間,另外兩間讓我們住。我們搬進去一看,雖然小,但裡面很乾淨,有床和被縟,我們熱火朝天的收拾起床鋪。

「爹,來客人了啊?」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我們停止忙活,出來一看,一位二十來歲,俊麗的女子正站在門口,詫異的望著我們,正是婚紗照上的女子。我們明白了這是老頭的兒媳婦,人比照片上還漂亮。

阿三忙湊過去,臉上堆著噁心的笑:「嫂子你好,我們是旅遊的,想在這裡住幾天,多有打擾,請原諒。」

女子轉眼看向老頭,老頭點了點頭。

女子的顧慮消失,笑若桃花道:「爹,既然這樣我多做點飯菜,說完看了看我們,轉身進廚房去了。阿三看著女人婀娜的背影,口水都流了出來,我打了他一下,覺得真丟我們的臉。

收拾好後,我們在院子裡的水池裡洗了洗手。女人這時招呼我們吃飯,由於早飯吃的比較晚,不是很餓,但看人家那麼熱情,也就只好坐下吃點。

女人炒了豆角茄子還有辣椒肉等,給我們盛了米飯,她和老頭卻吃起了煎餅。

我以為只有山東那邊吃煎餅,沒想到徐州人也吃。阿三也捲了個煎餅不過啃完一張,累的滿頭大汗,嘴裡嘟囔著咬不動死活不吃了。女人很健談,說比我們三個大點,可以叫她嫂子,又轉向孫強問怎麼稱呼他。

孫強一本正經道:「叫我孫強就可以了。」

我們瞭解到,女人昨晚剛回來,她和丈夫每兩個月回家看看,在家呆幾天就回南方工廠。這次她丈夫工作比較忙,請不了假所以她自己回來了。

老頭一直不說話悶頭吃著飯菜。

阿三倒是能聊,和女人甚至開起玩笑。我只好時不時使個眼色,叫他注意分寸,農村不是城市,和女子不能亂開玩笑。吃完飯,我們藉口出去逛逛,直接去了秦村長家。

秦村長和李師傅都在,他們見我們又回來並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村長夫人,眉毛高挑著,瞪著眼,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們,怕我們來混吃混喝。

李師傅瞅著我們淡淡的嘆了口氣:「既然你們硬要查,那就查吧,不過還是希望你們小心為妙,那些偷嬰兒的人,很不簡單。」

「李師傅,你知道是什麼人偷了孩子嗎?能不能告訴我們些你知道的線索?」我急切問道。

「我不知道是誰偷的,也沒有什麼好告訴你們的,只能勸你們小心點。」說完不再理我們,獨自進了一間房裡。

村長見比較尷尬,調和道:「各位記者,我這位朋友脾氣有點怪,你們不要見外啊。」

「高人的脾氣都比較怪,我們怎麼能給長者計較呢?」孫強答道。

「秦村長,怎麼沒看見小十啊?」阿三見沒有小十問道。

「小十師傅去買東西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小蘭,給客人倒點水。」村長向一間屋子裡喊道。

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短髮圓臉女孩,穿著很潮,嘟著嘴,很不情願的給我們倒了幾杯水。

村長歉意笑道:「幾位不要生氣,這是我女兒,上高中,天天不好好上學就知道玩,考大學是無望了,你們要是在大學有認識的人幫忙介紹下,錢不是問題,呵呵……。」

我覺得村長身上一股世俗味,跟他沒有什麼好聊的。我們告訴他,最近幾天會一直在村裡,村長老婆聽了忙說家裡沒地方了。

我們告訴她我們已經找了地方住,她才假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有房間,一定讓你們住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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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神秘木屋




從村長家出來後,我們決定上山上走走,沿著崎嶇山路向山頂攀去,發現這山看起來不高,實際上有七八百米高。

出了村子,山上的樹變得茂盛,沒有樹的地方都是雜草和野棗枝子。我們摘了些野棗,邊吃邊走。紫嫣覺得太酸,沒吃幾個,倒是阿三和我嘴一直不停的嚼著。

順著小路往上爬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爬到了山頂。站在山頂上,風很大,甚至有點冷。我們眺望四周,發現連綿不斷有十幾座山,向下望去,村子從山半腰向下延伸去,呈半圓形。我們數了下,發現丟小孩的老陳家在半圓形的最頂端。

山的後面是一片松林,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有幾間小木屋。我們坐在山頂的巨石上歇了一會,決定趁著天早,去山後的松林裡轉轉。

山後面沒有路,比上山更難走,我們只能走著之字型而下,進了林子一看,松林很密,林中很黑,加上陰天只能看清周圍十來米處的光景,我們手拉著手,小心的邁著步子,憑方向向木屋走去。

「啊——」紫嫣突然大叫,「蛇——」

我們低頭一看,一條一米來長的灰黑蛇正掛在我們斜前方的樹枝上。

「應該是蝮蛇,小心點,有毒的。」孫強囑咐道。

「毒厲不歷害?」阿三哭喪著臉問道。

「中了毒會身上青紫腫脹腐爛,不及時搶救就會全身爛掉。」孫強沉重道,「不過,只要它覺得我們不會攻擊它,應該不會來咬我們,現在它只是看著我們,頭沒有翹起來,應該安全,我們離它遠點走。」

我們按孫強的指示,後退了幾步繞道而走,它果然沒有跟過來。我不禁心裡欽佩起孫強來,心想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

「媽呀——」又是一聲大叫,不過這次不是紫嫣,是阿三。這小子邊喊邊指著地上:「蛇……」

我和孫強一看,哪裡是蛇,就是一隻蜥蜴,蜥蜴正快速的從枯葉下穿梭而去。我們對著阿三笑了起來:「怎麼,平時本事那麼大,現在連一隻蜥蜴都害怕,還不如紫嫣呢?」

阿三撓撓頭掩飾道:「大意了,大意了。」

我們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地上不知何時浮起白色的霧氣,愈來愈濃,沒過膝蓋,褲子都被打濕了,黏黏的很是難受。這山上真是怪,平白無故怎麼會起霧。我們自覺的加快了腳步,但是走了好一會還是沒有看見一點木屋的影子。

我和孫強停了下來,明白了,肯定是迷路了,真想不到在這麼小的松林裡都能迷路,說出去真是丟人。照理說孫強當過兵,我是警察,雖然只幹了半年,方向意識應該比較強,怎麼會迷路呢?

阿三一拍腦門像發現金子似的道:「咱們迷路了,是不是?」

「你才發現啊,我們已經感覺到了。」說完我白了他一眼。

紫嫣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告訴她不要緊,這點事不算什麼。我環視了下周圍,找到一顆最粗的樹,跑過去,脫了鞋,抱著樹,爬了上去,爬到樹梢,看了看周圍對下面喊道:「我們已經在林子的中間了,木屋就在前面四五十米處。」

下來後,紫嫣眼裡滿是崇拜的看著我,阿三又是一頓噁心的恭維。

孫強盯著我:「你不像是剛畢業的學生啊?」

我見這幾天的相處,孫強是可以交朋友的人,就不再瞞他道:「我是剛畢業不久,不過學的是警察專業,在警隊上了半年的班被開除了。」

「為什麼被開除?」孫強疑惑道。

「強哥,咱們先去小木屋看看,我的事晚上再好好和你說說。」說完我帶頭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剛走幾步,突然一句沙啞的聲音傳來:「年輕人,你們來這裡幹什麼?」說完是劇烈的咳嗽聲。

我們四個轉過身來一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拄著枴杖站在我們後面幾米處的一塊岩石上,老太太捂著嘴咳嗽著,佝僂的身影顫抖著,彷彿要把肺咳出來一般。過了一會老太太緩了口氣,抬起頭來。

紫嫣見她咳嗽好點,關切著問道:「老奶奶您好,您咳嗽不要緊吧?我們是來山上玩的,看見林中有小木屋,想來參觀下,請問是您的家嗎?」

「呵呵,」老太笑了起來,「小姑娘說話很禮貌,希望做事也禮貌,我是住在小木屋裡,你們跟我來吧。」說完轉身在前面走去。

方向與我在樹上看的方向正好相反,心想難道是我錯了?算了,反正老太太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猶豫了一下,我們跟上了老太太,老太天雖然年齡有七八十了但走的很快,我們連跑帶走才沒有被落下。

走了幾分鐘,三間棗紅色的木屋呈現在眼前,木屋前面種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草,我看了看,只認識菊花。

紫嫣很興奮,指著兩朵含苞待放的藤狀盆栽問道:「奶奶,這是什麼花啊,真好看,兩朵花盤旋相擁,一黑一白。」

老太太回頭怔了一下,隨即淡淡道:「是一種草,沒有名字。」

「怎麼會沒有名字呢?」阿三問道,問完就要用手去碰。老太太突然用手裡的枴杖敲了阿三的手背一下,阿三疼得哇哇大叫。

我和孫強瞅向老太太,剛想問她這是為何,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夥子,你要是想變成不男不女的樣子就去碰吧,這花現在有些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換花草』。」

「換花草!?」我和孫強不禁叫了出來。

老太冷冷的看著我們倆道:「看來你們是知道點換花草的事了,那更好,省的我解釋,不要亂動我家的東西,跟我進屋吧!」說完老太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阿三吹著手上一道紅紅的桿印問:「什麼是換花草?」

「我聽我們教授說過,換花草是一種傳說中的植物,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貴州深山,有人說佔裡村有,可是很多專家在那裡根本沒有找到,現在社會上有很多人宣稱自己有可以改變腹中胎兒性別的換花草,其實都是騙子!」紫嫣娓娓答道。

阿三鬆了口氣,道:「幸虧沒有碰,要真是換花草,豈不成人妖了,到時候怎麼泡妞。」

我們又瞧了瞧那盆花,雖不知真假,但還是不要碰為好,走進木屋內坐在方凳上,瞧見老太太在給我們泡茶。我們客氣說不要忙活了,老太太沒有停。

我環顧了下木屋,是三間房,中間放著一張方桌,正牆上掛著一張人物畫,是一個女子;右面牆上掛著很多紙袋,像是一些草藥;左邊是一簾布帳,遮擋著另外一間,應該是臥室了。

一會功夫水開了老太太給我們每人沖了一杯茶。我端過來呷了一口——是薑茶,只是除了薑絲和紅糖外,好像還有點酸酸的味道,不知老太太加了些什麼,估計是草藥吧。

老太看出我臉上的疑慮冷笑道:「年輕人你倒是喝的不放心啊,怎麼,怕我老太婆下毒啊?」

我趕忙站起來歉意道:「不是,老奶奶,我是覺得薑茶有點酸酸的,特別好喝,不知是加了什麼好佐料?」

「加了一點醋泡的牛骨粉,這樣你們體內的寒氣和陰氣都可以除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不懂裝懂道。不過喝完茶,確實感覺人清爽了很多。

「老奶奶,你怎麼一個人住在松林裡呢?為什麼不到下面的村子裡住?」孫強問道。

「你們問題真多,我住在這裡有住在這裡的理由,你們木屋看也看了,天也不早了,還是走吧,一會黑天更麻煩。出了門數十棵樹向左拐,再數十棵樹向右拐,這樣輪流就可以出林子了。我要睡覺了,沒功夫陪你們閒聊。」說完老太太拉開布帳進了裡間。

我們被涼在屋裡,很是尷尬。

牆上的人物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想知道這是誰的像。紫嫣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說回去上網搜一下不就完了,心想有時紫嫣小腦瓜還挺機靈的。

我們坐了一會覺得再待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決定回去。

我們出了門按老太太說的方法,不一會就出了松林。村莊就在前面不遠處,這時正好有一位放羊的老大爺,甩著鞭子趕著羊群往村裡走。我走上前去,遞上一支菸。老頭估計很少抽這麼好的煙,沒捨得抽,小心翼翼放在褂子的口袋裡。

「大爺,那邊樹林裡有一位老太太,她怎麼一個人住在樹林裡,是村裡的人嗎?」我試著打聽。

誰知老頭一聽我問林子裡的老太太,趕忙將兜裡的煙拿出來,還給我,嘴裡連說:「不知道,不知道……」趕著羊飛快的跑了。

「看來只有問村長了。」孫強走過來。

我們看了下天還早,又趕去村長家。村長夫人對我們吃飯的時間點到訪很不高興,在廚房故意大聲喊了幾句「沒菜了,沒蔥了……」給我們聽。

我沒有看見李師傅,估計是在自己屋子裡不想見我們。我開門見山的問:「秦村長,我們想問下山後面的松林裡的老太太是誰?她是村裡人嗎?為什麼一個人住在林中木屋裡?」

秦村長臉色刷的變得鐵青起來,冷汗從額頭上都流了下來,不知為何他會這麼緊張。秦村長點了一支菸,抽了幾口,神色緩和了很多,語氣沉重道:「你們去過林子了?」

「是的,我們還見到了一位脾氣古怪的老太太。」孫強答道。

秦村長掃視了下我們每一個人問道:「你們都沒有什麼事吧?」

「你看我們像有事的樣子嗎?村長,你就告訴我們那位老太太的一些事情吧。」

「好吧,既然你們去了還沒有事,她應該不會怪我告訴你們她的事。」

村長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盯著秦村長:「你真要說,你不怕啊!你忘了那幾個公子哥的事了嗎?」

「去去去,你去做飯吧!怕什麼,這四位報社朋友去過那裡,不是沒有事嗎?」秦村長又轉向我們,「幾位,我可以告訴你們,但這事你們不能登報,否則我就是村幹部帶頭宣揚迷信了。」

得到我們的保證後秦村長終於說了起來:「關於林中的老太太的事,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村上只有年齡大點的才知道,並且都不敢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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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恐怖往事




「事情還要從解放前說起,那時候在外面打了多年仗的柱子突然回到了村裡,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漂亮姑娘,柱子說是他女人,叫南宮什麼的。

柱子的家人擺了幾桌酒席,算是婚禮了。那個年代誰管來歷啊,逃荒的多的是,那姑娘就算是嫁到我們村了。柱子家雖然窮,但柱子幹活賣力,他老婆又勤勞賢惠,日子倒也過得去。

不久那女人就懷上了孩子。

村上人都說柱子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娶到這麼好的老婆。一切看上去很美滿。

但是第二年,事情就開始了。那晚是農曆七月十五,柱子的老婆要生了,柱子找了好幾個接生婆,都不願意來,她們說七月半不吉利,不敢出來接生。最後柱子跑了好幾個村子,出了三塊大洋,才有一個年輕的接生婆趕來給接生。

嬰兒出生了,是個女孩。

第二天,有村民在村口的路上發現了那個接生婆,死得很恐怖,嘴張得很大,七竅流血。村裡人都議論說肯定是晚上遇見鬼了。柱子聽到村裡人胡說八道,要揍那些說閒話的人。

當天晚上,接生婆家裡來人大鬧了一場,柱子家借了好多錢給他們才了事。

第三天,有下地的村民在村頭的水溝裡發現了柱子,他頭朝下栽在泥裡。好幾個小夥子一起使勁才把屍體拔出來,拿水沖過後,柱子的眼睛睜得老大,裡面佈滿了血絲,眼角還有乾涸的血痕,有年齡大點的人說這是看見恐怖的東西嚇死的。

據柱子他們家裡人講,柱子本是背著玉米去集市上賣的,打算賣了錢好買點肉給他老婆補補身子的,半夜就出發了。

村裡越傳越厲害,很多人嚷著說有鬼。老村長從鎮上請來了一位老醫生,老醫生說:『他這是不小心栽倒溝裡窒息而死的,沒有什麼鬼魂,大家不要怕。』村民們的情緒暫時被安撫下來。

但是第四天,大家就擠在村長家,說柱子的媳婦死了,渾身都是窟窿。村長趕到柱子家一看,柱子媳婦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抓爛,身上有無數個窟窿,像是被什麼爪子抓死的,但是卻沒有一點血流出,放佛被吸乾了。

有人小聲議論說這是餓死鬼把她的血吸乾了。柱子的老父母哭的悲痛欲絕。村長見哇哇待哺的嬰兒不能沒有人照看,於是讓村裡一位膽子大的女人留了下來,照顧那個剛出生的嬰兒,又拿了些錢給她。

本以為一切已經過去,誰知道事情只是剛剛開始。

第五天,有人發現嬰兒的爺爺死了,雙手緊緊扼著自己的喉嚨,像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第六天嬰兒的奶奶死了,裝殮的人說她身上有很多牙痕,深入肉裡。

膽大的女人只好把孩子抱回家喂養,可是第七天,她丈夫發現她趴在家裡的院子裡,嘴裡滿是沙土,鼻子,耳朵都是。肚子漲的鼓鼓的,放佛吃了好多沙子。

第八天……

一連十五天,村裡死了十五個人。鎮長,警察署的人都來過,可是什麼也查不出來。村上人發現凡是接觸過女嬰的人都死了,於是憤怒了,他們拿著火把,棍子,要殺死那個嬰兒。

女嬰彷彿明白一切似的,沒有哭聲,只是轉動著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在嬰兒無聲的注視下,大家有點害怕起來,不過最後還是要動手。

正要點火,突然不知從那裡來了一位道士,穿著很破,嘴裡訓斥道:『殺戮一個嬰兒,還有人性嗎?』

村裡人說就是她害死了十五個村民。道士卻淡淡道:『那是他們的命中劫數,孩子我帶走,村裡也不會再死人了,你們放心吧。』

後來道士在山上的松林裡蓋了三間木屋,經常下來問村民要點米面喂那女嬰,一直養育了那個女嬰十年,在女孩十歲的時候道士走了。道士臨走的時候囑咐村民不准去山上的木屋見女孩,每月十五要放足夠的糧食在林子邊上的紅色岩石上。

村裡人按道士說的去做,果然一直相安無事,而且村裡十幾年沒有旱澇災害。

道士走後的第六年,也就是女孩十六歲的那年,不知怎麼的,這件事傳到鎮上幾個公子哥的耳朵裡,那些人平日裡就是吃喝嫖賭的貨色,他們不知聽誰說的,說我們村山上的林子裡,獨自住著一位漂亮女子。那天晚上,他們帶著一些家丁,喝了酒晃晃悠悠的向山後的樹林去了。老村長和村民本想阻攔,但那些人手裡有傢伙,到底沒有攔住。

晚上村民聽到了槍響,但沒有人敢上山。第二天有早起放羊的老頭在山溝裡發現了很多屍體。

村民們從他們的衣服和地上散落的槍支,斷定是那些公子哥和他們的僕人。只是他們的頭都不見了,脖子上留著撕裂的斷肉和半截頸椎骨,像是有很大的力將他們的頭拔了去。地上沒有任何血漬,只有一些干涸的白色漿塊。

老村長只好去鎮上找鎮長說明情況。鎮上的財主,豪紳聽說自己的兒子被害了,成了無頭屍體,憤怒極了,糾結了很多打手和警察一起來到村裡,決定上山上去殺了那個『妖女』。

老村長勸不住他們,只好嘆了嘆氣。那天下著連綿不斷的細雨,上山的路很滑,那些人爬的很慢,鎮長和一些警察也一起上了山。村裡人遠遠地望著他們模糊的身影消失在細雨中。天快黑的時候,他們那些人回來了,個個垂頭喪氣。

後來老村長才知道原來他們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木屋,在林子裡迷了路,出不來,後來看見一個身影,他們追了上去,追著追著,就出了林子。那些打手和警察都嚇壞了,說林子裡有鬼,不敢再進去了。那些鄉紳沒辦法,只好聽鎮長的先下山。

本來以為這事可以過去了,但那些財主鄉紳畢竟死了兒子,嚥不下這口氣,後來陸續找了很多混江湖的妖僧邪道去捉女孩,但是上山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找到木屋的。過了幾年那些鄉紳也就慢慢的放棄了。

村裡的人對林子裡的女孩更敬畏了,十五時把家裡最好吃的都拿出來供奉她。一直到女孩十八歲那年,也就是解放那年,去送供品的幾個人在回村的時候被一個蒙面的女子叫住了,女子告訴他們以後不要再送吃的了。他們幾個人,在地上不停的磕了頭,見女子走了,飛也似的奔下山,告訴了老村長,後來村子就沒有再送過供品。

村子一直平安無事,慢慢的大家都把山上的女子當成了神,私下裡叫她南宮神女,經常去林邊跪拜。這事一直延續到了文革的時候。那時是紅衛兵的天下,這種『封建迷信』的思想肯定是要清除的。不瞞你們說,我當時也是紅衛兵的一員。

那時我們根本不會相信家裡大人說的那些『傳言和警告』,十幾個人帶著鐵鍁和大錘喊著打倒牛鬼蛇神的口號進了林子。我們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木屋,心想大人們的那些話更荒謬了,我們站在門口叫囂著,喊著『南宮巫婆』滾出來。

木門開了,一位蒙著面的女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我們大聲罵著她,卻突然發現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周圍一片寂靜。我想向前走卻發現一動也動不了,那種恐懼只有親生經歷的人才能明白,就這樣我們一直和女人面對著面。過了很久,女人說話了,很輕柔的聲音:『你們走吧,我不想傷害你們,以後不准再來了。』

我們擦了擦臉上的汗,灰溜溜的跑回了村子,以後再也沒敢去過林子。」

秦村長講完了,我忽然覺得那幾個公子哥死的場景,像極了姥姥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心裡七上八下,不知是巧合,還是真的有聯繫,算了,先不想這個了。

村長的老婆喊村長吃飯,我們趕緊告辭,村長客氣著讓我們一起吃,我們說不用了。村長把我們送到大門口,問我們住在哪裡的。孫強告訴他我們住在山下路口盡頭的一大爺家。村長點了點頭笑道:「那是老祁家,他兒子兒媳在外面打工,家裡新房子有很多空房間,你們住他那很合適。」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不明白,林中的南宮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為什麼要蒙著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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