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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第二具女屍




難道被凶手藏起來了或者帶走了?我腦子亂哄哄的,驀然想起我們的目的是尋找小十的線索。我早已經不是警察了,破案的事還是交給當地警方吧。

我們又圍著房間找了半天,什麼線索也沒有,只好關上門回到小十的房間。

我拿起那隻從床墊下發現的絲襪,仔細端詳起來。

這絲襪很新,沒有被穿過,絲襪上有縫製的「SOERU」標牌。

心想小十留給我們的這個絲襪是不是隔壁女人的?看來必須先找到縣上賣「SOERU」絲襪的店舖打聽下。

我看了下手機,已經晚上十點了。

「上去睡覺吧!」我對已經昏昏欲睡的紫嫣和阿三道。

兩人一聽睡覺來了精神,忙出去上樓。

走到樓道的拐角處我不經意回頭瞄了一眼,女屍房間隔壁202的房門好像動了一下。我心裡一驚,快步走過去一看,門關的嚴實合縫,看來是我看花眼了。

紫嫣和阿三追過來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上樓去睡覺吧。

來到了三樓,阿三開了自己房間門進去睡了,紫嫣卻遲遲不開門。

「怎麼了?」我問。

「我,我有點怕。」紫嫣揶揄著。

「沒有瞧見那女屍的死相就這麼怕,早知道應該讓你看看了,好知道你能怕成什麼樣。」我打開門,「要不你先到我屋裡坐會吧?」

「嗯!」這丫頭好像早就在等這句話似的歡快的點點頭。

開了燈,我和紫嫣並排坐在床沿上。

「阿飛,你覺得小十和二樓那個被殺的女人有關係嗎?」

「不知道,希望沒有吧?」

「那我們明天干什麼?」

「不是說了嗎?去找找這城裡哪裡有賣「SOERU」絲襪的店舖。」

「你們男生是不是特喜歡穿黑絲襪的女生?」紫嫣低著頭鬥著指尖問我。

「我不喜歡絲襪,我喜歡SM,嘿嘿……」說完我故意用猥瑣的眼神在紫嫣身上掃來掃去。

紫嫣嚇得臉都青了。

「哈哈,嚇壞了吧丫頭。」我壞笑道。

紫嫣明白過來我在騙她,向我揮起了小拳頭,雨點般的砸過來。

又坐了一會,我看太晚了,將紫嫣送回房間,告訴她晚上有什麼事的話,一敲牆我就過去。

送走紫嫣回來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總感覺晚上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直仔細聽著隔壁紫嫣房間的動靜,直到下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醒來,趕忙去敲紫嫣房間的門。紫嫣揉著雙眼給我開門。我一看沒什麼事,又去敲阿三的房間。阿三開門後抱怨說這麼早叫醒他還不如殺了他。

倆人都沒有事,看來是我多慮了。洗漱完後,我們出了旅館打了個三輪車,到了城裡最繁華的步行街上,喝了三碗稀飯,吃了兩籠灌湯包。

吃完後就沿著步行街開始逛了起來,逛了兩個商廈都沒有找到有賣「SOERU」牌子絲襪的店舖。紫嫣後來找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問了一下才知道,這家店在步行街的盡頭,是個單獨的門面。

我們匆匆趕去,到了那裡一看,果然有一家店,有一百來平米,門上「SOERU」的標誌很醒目。

我們走了進去,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迎了過來,向紫嫣問道:「美女以前穿什麼款式的?」

我趕緊接過茶:「老闆娘好,我們來問個人,你這裡最近幾天有沒有一個男人來買過絲襪?」

「你們是?」女人蹙起了眉。

我趕緊拿出以前的警官證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道:「我們是警察,希望你配合。」其實那只是個殼子,裡面的證早就交上去了。

女人馬上滿臉堆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最近幾天來這裡買絲襪的都是女生,不過好像三四天前確實有一男的來買過一雙絲襪。我記得那是個黑臉中年人,當時就感覺奇怪,專門留意了一下。」

我從褲兜裡掏出那隻絲襪遞給女人:「是不是這個樣式?」

女人接過去一看便點頭道:「正是,正是,怎麼了,他是犯人嗎?」

「這你就不要管了,你再想想那個男人有什麼特徵。」

「好像是南方口音,像廣東那邊的人,對了,我這裡有監控,你們看下。」女人想了一下說道。

我們回放了下店裡的錄像,果然在四天前的晚上,有一個男子來店裡買了一雙我手裡的這款絲襪。不過監控比較模糊,只能看出男子中等身高,微胖,四方臉。

男人是付的現金,所以也不能查出身份信息。

我從絲襪店裡出來後重新陷入了迷茫:這樣一個人,去哪裡找啊?

我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躂著,紫嫣突然好奇的問我:「阿飛,你怎麼知道買絲襪的是男的?」

「女人是被吊起來勒死的,只有男人有那麼大力氣,再說凶手要是女人是不會對女性內衣感興趣的。」我回道。

正說著,我忽然感覺有人拽我的衣角,一看阿三正對我使眼色讓我看右前面。

我順著他的眼神一看,暗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火車上的那怪老太正蹲在前面地攤上買橘子,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們。她依舊穿著黑布衣服,手上挎著紅布包袱。

阿三硬要走過去抓她,我拉住了他,一起轉身走到一處角落裡悄悄盯著怪老太,心想這次不能讓你跑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怪老太買完了橘子,沿著街向前走了一會,給了一個小孩兩個橘子,說了幾句話,拐進了一個賣衣服的巷子。

我們緊跟上去,突然那拿橘子的小孩攔住了我們,對我們說道:「給我橘子的老奶奶讓我告訴你們,讓你們不要跟著她,要不然你們會有麻煩的。」說完吃著橘子走開了。

我們追進巷子一看,黑衣老太已經不見了。看來那老太太真不簡單,早就發現我們了。現在看來,再跟蹤她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只好回旅館。

還沒到旅館,就看見門口停了兩輛警車,一輛救護車。

我們趕忙進去,瞧見很多警察從樓梯上上下下。我們三步並兩步上了二樓,發現有個房間門開著,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吊死女屍房間左邊的一個房間。

從門口向裡一瞧,一個女人正頭插在水盆裡,身子呈「大」字型趴在地上,身上沒有任何衣服。

上次詢問過我們的那個年長警察,正在門口問著老闆娘什麼。我們湊過去一聽明白了:原來今天有位小夥子要住房,202是空房,老闆娘領他來看房,打開門就發現了女屍。

我又朝屋裡看了下,女人身上已有屍斑,但身子看起來已經軟化,應該是昨天晚上死亡的。

阿三嘖嘖道:「臉盆都能把人淹死!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那年長的警察看見又是我們,用奇怪的眼神掃了我們一眼走了,隨後女屍也被抬走了。

抬走的時候我看了下女人的臉,面部同樣因痛苦扭曲的厲害,不過還是能看出來年齡不大,二十來歲,額頭上還有一顆美人痣。

上次發現女屍大部分住客已經退房走了,這次又一鬧,剩下的幾個人也都退房走了,整個旅館就剩下我們仨。

「正是晦氣,林哥咱們也走吧?這旅館不吉利啊!你看,才兩天就死了兩個人了……」阿三害怕道。

「先去小十的房間。」說完我帶頭進去。

我們進了小十的房間,坐在床上都沉默不語。我心想那202房間本是無人居住的,怎麼會有女的死在裡面?說明昨晚她在裡面。

怪不得昨晚感覺202房門動了一下,現在才想起來是門的把手動了一下。看來昨晚確實有人住在202,而且那個女人溺死在臉盆裡應該不是意外,是被殺。凶手很有可能和勒死203女人的人是同一個。

「被勒死的女人身份已經確認了!」紫嫣說完將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是地方新聞,原來警方發佈了女屍的照片身份證信息,家屬已經來認領了。記者採訪得知:死者姓黃,二十六歲,曾是一名藝術學院的學生,畢業後為了進娛樂圈在各個酒吧走穴,兼職****,而且有吸毒史,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和家裡聯繫過了。她家裡父母嫌她丟人也早就不認她了。

看完後心想現在的媒體真是迅速,這麼快就刨的這麼清楚。

我瞅著阿三笑了笑。

阿三有點緊張的問:「怎麼了?幹嘛笑得這麼滲人啊。」

「阿三,待會開門,我們進202看看。」

「不會吧?又要我開門啊。」

過了一會,我們出來左右看了看老闆娘沒在樓上,迅速的走到202門口。阿三熟練地用發卡打開門。我們閃了進去,開燈關上門。

202的房間和小十的一樣狹小,不過倒是很整潔,窗戶上面也糊了報紙,床上的被子整齊的疊著。淹死女人的臉盆還放在原處。不知怎的,瞅著臉盆還是有點心裡發毛。

我們搜尋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發現,出來關門離開。

回到小十房間,阿三一屁股就坐在床上喊著以後不干開門的事了,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慘叫了一聲。

「怎麼了?」我緊張的問。

阿三將屁股撅到我和紫嫣面前,拍了拍。要不是看見上面紮著一枚桃木釘,我一定將他踹飛。我拔下桃木釘拈在手裡看了看,和被吊死的女屍身上的一摸一樣。

「不會是要殺我們吧?」阿三捂著屁股擔心道。

「不會,釘子放在床上,只有一枚,說明他只是在警告我們。」我回道。

我們感覺好像被窺視了,之後三人都默不作聲。

不一會就中午了,我們下樓去吃飯,在櫃檯看見老闆娘正陰著臉拖地,她女兒倒是還投入的看著韓劇。看來旅館的兩起兇殺沒有影響到她的韓劇情結。

我們又去旅館附近的那家湘菜館吃了點午飯。

剛吃完飯出來,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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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密道




我掏出手機一看,立馬高興起來,是強哥打來的,趕緊接聽。

電話裡傳來強哥急促卻熟悉的聲音:「阿飛,你們在哪裡?我回歸元村了,在陳大哥家裡。」

「強哥,你可算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了,你還好吧?」

「還好,我有很多事要和你們商量,你們現在在哪裡?」

「我們也有很多事要告訴你,見面聊吧,我們在賈汪的老家人旅館。」

「那好,見面聊,我現在就坐車去你們那裡。」

掛了電話,心想強哥經驗多,他來了很多事就好辦了。紫嫣和阿三關切的問強哥說了什麼,我告訴他們強哥今天下午就能到這裡,他倆也高興壞了。

在這個詭異的旅館,多個當過兵的幫手踏實多了。

焦急的等待了三個小時後,強哥終於出現在我們面前,幾天沒見,他憔悴了很多,嘴角上也滿是胡茬。

我們把強哥先接回旅館,讓他暫時住在小十住過的204房間。現在旅館很冷清,老闆娘也不大管我們。

坐下來後,強哥就亟不可待的問我們怎麼不呆在歸元村的陳家,跑到賈汪來了。

我於是把從收到小十短信到在這裡發現兩具女屍,還有路上再次遇見火車上怪老太的過程都給強哥講了一遍。

強哥聽完沒有說什麼,想了想道:「看來要找小十還必須先找到殺害兩個女人的凶手,從手法上看應該是同一個人。」

「強哥,你那晚是和李師傅一起向北追兇的,李師傅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紫嫣問道。

強哥嘆了口氣:我和李師傅開始時是一起向北追的,追了大約十幾分鐘,發現前面有兩個人,而且向不同的方向分開逃去,我和李師傅對了下眼色,一人追一個,我們就分開了。

我一直追著前面的人,靠近的時候發現是一個女的,就在我快要抓住她的時候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等我爬起來,她已經跑遠了。我沒有放棄,一直窮追,又追了大約四五個小時,天都快亮了。

出了玉米地,前面是一條土路,女人在路上漸漸跑遠。那時我手機突然響了,我掏出一看是你打來的,但是為了不讓那女人跑掉,我只好關了手機先去追她。

我飛快的追去,追了一會,前面出現一個村子,女人竄進村子裡不見了。我在那村裡轉了兩圈,看見有早上起來下地村民,就問了幾個,都說沒有看見有人進村。

正當我找不到那女人,準備回歸元村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從旁邊破舊的院子裡傳來。我過去一看,院子木門緊鎖,只好翻牆而入。

院子裡雜草叢生,孩子的哭聲沒有了,死一般的安靜。我朝前面的小屋走去,沒膝的藤莖劃在腿上像刀割一樣疼。來到小屋的窗戶下面,我聽了聽,裡面沒有丁點聲響。

抬頭一望,窗戶裡面被廢舊的報紙糊的嚴嚴實實,窺不到任何情景。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硬闖進去。

我從地上抄了塊石頭一腳踹開門,裡面還是沒有動靜。我側著身子跳進屋裡,四週一掃,裡面沒有人。

屋裡的東西卻令我很吃驚,一台舊書架上擺放了很多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藥丸,桌子上有很多刀叉,紗布,和針管一類的東西。紗布上還殘留有很多血漬,地上的棉球也透著很多酒精,屋子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整個屋子像是一個隱秘的黑診所。

我當時就懷疑會不會是做人體器官買賣的手術室,但是找遍了屋子也沒有發現任何人體器官。正當我打算離開的時候,感覺屋裡有點不對勁,想了半天終於明白,原來屋裡的空間比在外面看起來小了很多。

那這樣看來,牆裡一定有夾層。我在裡面的牆上敲了敲,發出咚咚的聲音,果然是空的。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引起了我的懷疑,我將畫拿下來,發現了後面的黑色旋鈕開關,用力一扭,伴隨著轟轟隆隆的一陣聲響,牆上出現了一道暗門。

我小心翼翼的邁進去,發現在牆的夾層裡貼滿了一些人的畫像,形形色色,現在的古代的都有,差不多有一百多張。在夾層的下面是一條人工挖掘的土石梯,土梯很窄,通往漆黑的地下。

我打開手機,藉著手機微弱的光線,順著土梯向下走去,手機的燈光只能讓我看清周圍一米的地方。樓梯很長,大約下了有十幾米才到頭。

下了土梯,感覺寬闊了許多,我向四周照了照,是一條約一米寬,兩米高的密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關掉手機的光源,摸索著向地道深處走去。

走了一會,感覺很平坦,我加快了速度,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到了一個岔路口,用手摸了摸有五條支路,除了我來的那條,還有四條。

走哪條?我猶豫了。正當我不知作何選擇時,突然一陣風從我旁邊掠過。我能感覺出有人從我旁邊快步走過,於是調轉頭,悄悄跟在他身後。

那人的腳步聲很輕,不仔細聽根本發覺不到。我跟在腳步聲後面,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覺察到我。

地道里有很多岔路,那人七拐八拐。跟著跟著,我發現前面有了微弱的燈光,越靠近,越亮,好像點著蠟燭。我停下來,躲進了旁邊的一條岔道,探出頭看到一直走在我前面的是一個老頭,老頭走進了燈光底下。

由於太遠,看不清楚老頭的相貌,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怎麼來的這麼晚?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差點被人抓住。」

老頭哈哈一笑:「誰能抓住你啊?這麼多年了,死在你手上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不都是跟蹤你時被你除掉的嗎?」

「那還用說,只是昨晚那人好像不一般,要不是我急著把貨送來,真想試試他的功夫。」

「貨呢?」

「在這裡。」

我看見女人將一個籃子交給老頭。

老頭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太好了,將她交給我師父,就可以讓他老人家多教我幾招陰術。」

「你老是提師父師父的,也沒見過他人,到底有多大本事啊?這麼值得你為他賣命。」

老頭趕緊摀住那女人的嘴小聲道:「不要亂說話,師父的本領大著呢,說不定都能聽見我們說什麼。」

女人很不屑道:「怕什麼?這地方就我們倆人知道,他怎麼會聽到?」

「你不要不信,我親眼見過師父用紙人偷聽過幾十里外的警察說話。不說我師父了,還是快點開始我們的事吧?」說著老頭就在那女人身上亂摸。

女人推開老頭侃道:「現在不怕你師父聽見你破戒了!」

「不怕不怕——」

兩人開始了男女的顛鸞倒鳳,裡面傳來女人的淫聲浪叫。

過了一會老頭穿上衣服拎著籃子走了。待聲音遠去,我想上去查看,蠟燭突然滅了。等了一會,那女人也在我身邊走過。

又等了一會,見沒有任何聲響,我悄悄來到他們剛才呆過的地方,打開手機一照,見這裡很寬敞,像房子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挖出的這麼大的空間。

正中央有一張木桌,上面還有剛才他們吹滅的蠟燭。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床,床上亂七八糟堆著些女人穿過的衣服。

我聞到一股腥味,一看地上有一臉盆,腥味就是從這裡散出來的。湊過去一聞,又仔細一瞧,發現是血,瞬間身上冒出了冷汗,心裡念叨著千萬不要是人的血。

我又見桌子底下有很多燒了半截的紙張,撿起一張看了起來,上面燒的已經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是連看了幾張,發現上面都有一個叫「豹爺」的名字。

正當我想多看一會理出一點眉目的時候,地道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誰在那裡!?」

我趕忙關上手機的燈光,靠牆角藏了起來。我聽見有人走了過來,而且不止一個,好像陸陸續續有七八個人。

我悄悄挪到地道口處,在他們點燃蠟燭的一瞬間我快速的向進來時的地道深處跑去,可是還是被他們給暗算了。我被繩子給絆倒了,倒在地上。幾個人上來壓著我,用繩子將我五花大綁,把我押到一個女人旁邊。

那女人用黑絲蒙著臉,看不出樣子,感覺很年輕。

女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問我:「你是什麼人?為何能進到地道里?」

我不說話,她讓身邊的人打了我一頓,見我還是不吭聲,就把我綁在床沿上。然後那女的好像要見什麼人,匆匆的走了,說回來再收拾我。

我就這樣被綁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拍醒。我睜眼一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剛想問她是誰,女孩用手示意我不要出聲。

女孩幫我解開繩子細聲道:「你快走吧,他們一會就要回來了,什麼也不要問了,沒時間了,我帶你出去。」

說完女孩就在前面引路,我一路跟著她,很快到了下地道的土石梯旁。

我終於沒有忍住:「姑娘,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們是些什麼人?」

「你鬥不過他們的,趕快走,記住!千萬不要將這裡的見聞告訴其他人。」說完女孩將我向上一推,轉身急匆匆的消失在地道盡頭。

我趕忙爬上來,離開院子跑回歸元村,到了陳大哥家。我擔心那女孩放了我會有麻煩,想找你們商議,一起再去那密道。

陳大哥說你們出去了,我趕緊來到村子口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你有沒有報警啊?強哥。」紫嫣問道。

「這種事,報警更不好解決了。」

「那女孩是不是很漂亮啊?!」阿三開起玩笑。

強哥想了想:「說實話,當時地道里很暗,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她好像頭髮很短,帶著很大的耳環,長的應該很漂亮吧。」

我瞅了瞅強哥,發現他黝黑的臉紅了起來。心想難道強哥開了情竇,對救他的女孩有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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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瞎子傳奇(一)




紫嫣見我們都不作聲,打破沉默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密道還是在這裡繼續尋找小十?」

「現在看來,小十所追的人和我追的人應該是同夥。那個密道是直接線索,我們進去要是能查出凶手並找到凶手,就能知道他的同夥所在,說不定還能找到小十。」強哥建議道。

我也覺得現在只能以知道方向的密道下手,對紫嫣和阿三道:「我贊成強哥的主意,你們覺得呢?」

紫嫣和阿三點點頭,覺得這是當務之急。

時間很緊迫,我們趕緊上樓收拾了一下,下樓退房。

老闆娘聽我們說要退房,一臉不悅道:「警察不是讓你們最近不要離開嗎?你們走了我怎麼給他們交代啊?」

「反正身份證的信息你有,再說我這裡有電話,你記下,警察要是找我們的話,打電話給我們就可以了,反正我們又不是凶手,也不會跑的。」說完我在紙上寫下了我的手機號交給老闆娘。

老闆娘見我們執意要走,只好給我們辦了退房。

出來後我們打了輛三輪車,向車站趕去。到了車站一眼就看見把強哥拉來的黑車司機王偉正蹲在地上看別人下象棋。

阿三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他回頭一看是我們,滿臉堆笑道:「幾位兄弟又坐車啊?」

「回歸元村,怎麼說也不能收我們四百了吧?」我開口道。

「今天天氣好,再說,咱們都是朋友了,三百你看可以嗎?我就當順路賺點油錢。」說完王偉就去開車。

在路上,強哥問王偉:「歸元村北面有一條路,沿著路走一會有個村子。村子好像比歸元村還窮,那是什麼村?」

王偉聽強哥這麼一問,臉色一變道:「哥啊,你打聽那個村子幹嘛?那個村子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怎麼了?發生過什麼有趣的事嗎?」阿三一聽來了興趣。

王偉將車速減了下來,緩慢駛著,腦子好像陷入回憶,慢慢的開口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那個村子叫華陰村,你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村子有上千年的歷史了,這些在村裡祠堂的石碑上都有記載。別的不說,就說去年一年這華陰村就死了四十九個人,雖說病死的,出車禍的,自殺的,什麼樣的都有,但你說死這麼多人這正常嗎?」

「會不會是巧合啊?」紫嫣插嘴問道。

「要是沒有老瞎子的那句話,村上的人說不定真和你的想法一樣。」王偉從後視鏡瞅了瞅紫嫣道。

「老瞎子?」我好奇起來。

王偉搖了搖頭:「你們是不知道這老瞎子的厲害,簡直是半個神,算的賊准。老瞎子嘛,說起他的身世一直是個謎。聽說五十年前的一個晚上,下著滂沱大雨,他就這樣出現在華陰村了,暈倒在村子口。有位夜裡出來撒尿的老羊倌發現了他,救了他。那時候他很年輕,不過眼睛已經瞎了。

後來過了幾天,他身體好了些,要走。村裡人見他眼睛看不見,憐憫他,讓他留下來,並把村裡的土地廟收拾了一下,讓他住在裡面。平時每家輪流給他送點吃的,大家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阿瞎。

他自己呢,每天在廟裡閒著沒事就打坐發呆。一切都是那麼平淡,但有一次發生的事,讓大家重新認識了他。

那次是華陰村村長的孫女丫丫,好端端的突然就斷氣了,大夥用馬車拉到鎮上。衛生員說是突然窒息沒救了,也沒有講出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馬車回來的路上,經過土地廟時,一直跟著馬車的小黑狗突然擋在馬車前,狂吠不止。那馬被嚇得不敢邁腳,任憑怎麼抽打就是不走。

大傢伙有點納悶:這狗是村長孫女丫丫養大的,平日裡很聽話老實,為何今天會狂叫不止,難道是狗也有感情捨不得丫丫離開。

『既然你識的我,我就幫你一次,救了你主人,但你以後必須要跟著我,不准離開我半步。』阿瞎邊說邊從廟裡拄著枴杖走了出來。

那狗好似聽懂一般,乖乖的走到他腳下哼哼了兩聲,不再亂叫。

阿瞎在大家的攙扶下,來到馬車旁,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然後咬破自己的食指,在丫丫的頭上滴了三滴血,念了幾句口訣。

接著大夥就聽見一聲沉悶的巨響從天而降,震得耳朵轟鳴,等大家安靜過來,發現丫丫已經坐了起來,問他爸爸自己為什麼會在車上。

丫丫的爸爸和老村長激動的要向阿瞎跪下,阿瞎攔住了說:『要謝就謝那隻狗吧,是它要我救的,你們回去吧。』

丫丫要喚回那條狗,狗卻不再聽她的話,一直趴在阿瞎腳旁。

後來老村長要讓阿瞎搬到他們家去住,阿瞎婉拒了,說習慣了一個人,在廟裡挺好的。

在那之後村上人就覺得阿瞎不簡單,每家都儘量把好吃的送給他。

也有很多人找阿瞎算命,治病,但是阿瞎都拒絕了。他說,生死有命,若背天而行早晚會償還惡果。慢慢的,很多人又開始說他清高,騙人,……

各種流言都有,甚至想把他趕出村子,但在老村長的執意阻撓下,那些人沒有得逞。

老村長死後,有些人又開始欺侮阿瞎,再加上開始破四舊,很多小孩就去廟裡砸神像,批鬥他,但他即便被打的遍體鱗傷也不還手,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華陰村有一條又窄又淺的小河,每到秋天澆灌的時候,水都不夠用。新上任的村長為了出點業績決定深挖村裡的小河,村民們聽了都歡呼雀躍的要加入隊伍。只有一個人反對挖河,就是阿瞎。那時候他已經不再年輕,大家就叫他瞎子。

瞎子說那條河是村子的命脈,不能破壞,挖了會給村子帶來一場浩劫。瞎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些紅衛兵拉到台上打了起來。

挖河的工程,第二天就開工了。村民們幹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瞎子跑到河邊,跪在河岸大喊著:『住手!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新村長說他蠱惑人心,讓人把他綁回了廟裡。

那條河的淤泥很軟,村民們挖的很快,一天的功夫就挖了五六米深。

傍晚的時候,很多人的鐵鍁都叮叮噹噹的碰到了硬硬的東西。

大家都說是寶貝,使勁的挖,可是挖出來後都嚇壞了。全是死人骨頭和骷髏。那些骷髏裡塞滿了黑泥,像是有生命般,眼孔仇視著打攪他們沉睡的村民。

所有人都感覺到透骨的陰氣傳遍全身,嚇得扔掉了工具,跑到岸上站著。不能怪他們害怕,估計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屍骨,聽老人說當時河裡幾乎有上萬具人骨。

新村長憤怒的喊了起來:『怕什麼,不就是骨頭嗎,肯定是以前打仗的時候把死了的人埋在了河裡。』

但是就算不害怕,這麼多骨頭,怎麼辦,把他們埋在哪裡啊?

有些年輕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們把所有骨頭都挖了出來,放在河邊上晾了一夜。然後第二天,一把火將那纍纍白骨燒的殆盡。燃燒的時候,村民們似乎聽見隱約的慘叫聲從火中傳出。

村民們又開始繼續挖河,沒有任何意外事情發生。

大家都覺得瞎子是在騙人的時候,出事了。

當天在河底挖泥的村民,感覺腳下冰涼,低頭一看,原來從河底冒出了一個泉眼,但是流出的泉水卻是黑色的。

村民們沒有管那麼多,心想一定是泥土的原因。他們用黑泉裡冒出的黑水,沖洗腳上的腿上的爛泥。

岸上人的眼睛開始睜得越來越大,嘴卻喊不出來話。他們看到,那些洗腳的人,腿上的肉在迅速的腐爛,爛成綠色的粘液流到河底,從腳上開始往腿上蔓延。

河底的那些人也發現了快速爛掉的雙腳,尖叫著向岸上跑來。就在他們距離岸邊只有一步之遙時,身體已經爛的沒有了丁點皮肉,一具具骸骨倒在岸上村民的腳下。

十幾個人頃刻間就化為骨骸。所有人都嚇得一哄而散,有些膽小的直接嚇昏了。

村民在距離河邊遠遠的地方小聲的議論著,說瞎子的話是真的。加上有很多老人提起瞎子當年救活老村長孫女丫丫的舊事,瞎子的警告像鋼印般印在村民的心裡。

新村長兩眼發直一動不動的站在河邊,對村民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

村長不愧是村長,過了一會轉過身來,將大夥喊了過去,厲聲道:『下面的水是當年日本人扔掉的的酸水,不小心被挖了出來,流到挖河人身上,導致肉被燒化了,所以才會變成骨頭。』

新村長是去外面讀過書的人,再說當年日本人的確扔了很多東西到河裡,他這樣說很多人都信了。

但有幾個人卻明白,如果是強腐蝕劑,人肯定會全身化為水液,怎麼可能還剩下骨頭。新村長明顯是在忽悠村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幾個有點文化的人並沒有聲張。

村長讓人把十幾具骨骸拉上來,見沒有人敢下去,喊道:『下去的人給加兩個工分。』說完自己帶頭下去往上搬屍骨。

大家見村長一點事都沒有,爭先恐後的將屍骨拉上岸邊堆在一起。

那些屍骸的家屬放聲的哭喊著,頓時河岸上哭聲震天。村長安慰他們說,會申請說是勞工時意外死亡的,爭取多給點補貼,又說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吧。

農民畢竟樸實,雖然很傷心,但也只好作罷,一把火燒了那十幾具屍骨。

火光燃盡,村民們從悲痛恐懼中緩過來,向河底望去,奇怪的發現:燒掉河底那些村民血肉的黑泉不見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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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瞎子傳奇(二)

不過,不管村長加多少工分,是沒有人敢再下河底挖淤泥了。

村長無奈,只好讓村民僅把河道挖寬即可,不必再深挖。就這樣又幹了兩天,河道的工程算是完工了。望著上游流下來的清澈河水,順流而下,村民們很高興也很興奮。

村長還擺了幾桌酒席,殺了頭豬。那個年代半個月能吃上一口肉就不錯了。

肉剛上桌就被大家搶著用手捏到口袋裡去了,也不能怪他們,誰不想讓自家孩子吃點好的。

那時候正趕上秋種時節,河裡充裕的河水,正好滿足了灌溉的需求。村民都開始稱讚村長做了一個英明決策,即使丟了十幾條人命。

轉眼到了中秋那天,生產隊早早的收工,每家發了兩塊月餅,一斤肉。家家戶戶都忙著剁餡子,叮叮噹噹的響聲在村裡遍家響起。

一輪圓月徐徐升起,村子安靜下來。

其中有一戶人家包好了餃子,準備燒水。一看水缸已經見底了,男人只好去村子大街口的井裡提水。路上靜悄悄的,男人來到井邊,將鐵桶掛在掛鉤上,用繩子放了下去。

左右搖了搖繩子,然後等桶裡灌滿了水,一圈圈的搖著把手,將桶拉上來。男人就這樣又提了一桶水,剛要用扁擔挑,覺得有點異樣的感覺,仔細一查看,發現桶裡的水很混,確切的說有點黑。

估計是水桶在井下攪動的原因吧,一會澄清就好了,男人這樣想。

將水挑回了家,倒進水缸裡時,男人發現水還是渾渾的,有點納悶,點燃了一根蠟燭,朝缸裡照去。

缸中的水猶如一面鏡子,將男人的五官照的很清晰。盯著水面上自己的影子,男人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得驚恐起來,繼而瞪大了眼珠。

他看到水面上自己的臉開始變形,臉上的肉開始急速萎縮,眼珠正在往下脫落,不消片刻,水影中的臉已經變成一顆白森森的骷髏頭。

男人嚇得有點瘋狂起來,用手一摸自己的臉,發現手指觸碰到的是硬硬的骨頭,忍不住大叫著用手胡亂的拍打著缸裡的水。

淒慘的嚎叫將屋裡包餃子的媳婦嚇壞了,趕忙放下手上的餃子皮,衝到外面的廚屋一看,驚呆了。

男人的身體在迅速的腐爛,從手上開始,已經爛到了上半身。兩個胳膊,準確的說應該是臂骨,在胡亂的揮舞著。

當頭上最後一點皮肉消失,連那吞噬血肉的白色汽包也蒸發殆盡,女人才反應過來,呼叫著救命向門外跑去,撞見自己的孩子正要進廚房,攔住他們,將他們拉在身後一起跑到街上大喊救命。

鄰居和村民們聽到喊叫,紛紛出來詢問,女人哆哆嗦嗦的說了半天,大家才聽明白,原來他男人在廚房裡出事了。

村長帶著大夥,有拿手電筒的,有點了火把的,一起來到女人家裡的廚房。只一眼,嘈雜的人群立馬變成死一般的寂靜。

村民們看到,男人只剩下一副骸骨趴在缸沿上,這樣子與被河底黑泉燒死的人的死狀一樣,只剩一具骸骨。

『他晚上幹什麼了?』村長問道。

女人斷斷續續的答道:『沒水了……他去提水,對……提水,回來後不一會我就聽見喊叫,進來一看,就是……就是這樣。』

村長聽完緩緩地走到缸邊,將頭伸向缸口,向缸裡望去,隨即慌張的退後了幾步,轉身向身後的人喊道:『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准去井裡打水!更不准喝!』說完命令各大隊幹部去敲鑼告訴每家每戶。

眾人連夜把男人的屍骨燒了。女人受了驚嚇,由於娘家就是本村,所以領著孩子去了娘家住。

本來是合家團圓,高高興興的中秋夜,因為突然地變故讓村裡變得死氣沉沉。很多人回家後,連以前從井裡打的水也不敢喝了,包的餃子大都放在鍋裡煎了吃。

第二天一早,村長帶了很多人來到村裡唯一的那口井旁,提了一桶水上來。大家一瞧,馬上後退了幾米,沒有人敢去將掛在繩勾上的水桶提到地面上。

遠遠望去,那水黑黑的,與河底冒出來的黑泉水一摸一樣。村長找了個桿子,把水桶挑到地上。

好奇真的是人的本性,村民又圍了過來,仔細的觀察著桶裡的黑水,才發覺這水黑的很特別,不是通體的漆黑,而是絲絲的黑。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絲猶如有生命般,在桶裡的水中遊走著,就和墨汁滴入水中的樣子很像。

村長早就命人去鎮上請衛生員。衛生員來了後,根本不知道水中的黑絲是什麼,只好去縣醫院請自己的老師來。

下午的時候,有幾個老頭坐著車和衛生員一起來了村裡,他們用玻璃瓶子取了些水,說是拿回去化驗,然後讓村長將井用石板封上,在他們沒有化驗出結果前不准任何人打開。

那些老醫生專家走後,村長找了幾個壯實的男子搬了幾塊大青石蓋在井上。

有村民詢問去哪裡打水喝,村長來回踱了兩圈對大夥道:『去離村子最近的歸元村吧,他們村長我還是比較熟悉的。』

當天,村長就帶領村民們,拉著驢車,牛車,帶著鐵桶,水缸,浩浩蕩蕩去歸元村借水。

歸元村嘛是依山而立,房子是從山腳一直向山腰蔓延而建的,村裡唯一的一口井當初挖了四十多米才挖出水來而且水量不大。村子人都很節約,每家每天也就一桶水。

他們村本來喝水就很困難,所以當華陰村的村長帶了這麼多傢伙來借水時,村裡意見很大,當時還動了手,不過畢竟是鄰村,總不能看著人家渴死,再加上歸元村的老村長是華陰村村長的入黨介紹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中國人嘛,幹什麼不是看關係,現在一些落後城市還不是這樣。

最後還是讓他們提了水,但是水量很小,華陰村每家只能接一點。後來那段日子,每家也就是一暖水瓶水。

歸元村的水很清涼,透著一股甘甜,但是也不能一直去人家村借水喝啊。過了幾天,村長只好去縣醫院,找上次那幾個取水的專家問問情況。到了縣上,找到了那些專家,發現縣長也在,村長怯怯的問水化驗的怎麼樣了,井裡的水什麼時候能喝。

那些專家搖了搖頭道:『水裡的黑色是一種細菌形成的絲狀物,但是目前世界上還沒有這種細菌的記載,我們已經報告上面了,上面說過段時間會請蘇聯那邊的生物學家過來一起研究。』

『那我們村的人,不就一直沒有水喝了嗎?』

『你放心,我已向縣委反映過了,縣上的領導已經下發了通知,要求你們周邊的村,無條件借水給你們村民飲用。其他的困難希望你們克服一下。』縣長打斷道。

村長見縣長都這樣說了,只好保證村裡能克服一切困難保持糧食產量翻一番。

從縣上回來的路上,村長一直在想回去怎麼向村民交代。不過既然能當上村長,還是有腦子的。

回去後村長立即召開了村民大會,滿臉笑容的對大家宣佈說,縣上專家已經知道了水中的黑物是什麼,現在正在配藥,再過幾天,等藥配好,投到井裡殺死那些黑色的毒物,水就能喝了。

村民們歡呼雀躍,不停的鼓掌,覺得村長比老村長能力強多了。

但,牆根角落裡有一個人沒有鼓掌,很多人快要將他遺忘了。他知道,事情已經開始,他自己可能都阻止不了噩耗的持續,村長不過是在安撫大家罷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瞎子。

過了幾天村裡的人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地上出現了很多裂痕,尤其是裂痕的交匯處有圓形的深坑,深不見底。裂痕和坑越來越多,恐慌也開始蔓延開來,很多人害怕的預言說地震就要來了。

村長帶著大家查看了一遍,發現全村一共有七十條裂縫,三十個深坑。而且還在增多,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倆月整個村子就會四分五裂,陷進深坑裡。

村長決定馬上向上級反映,連夜趕到了鎮上,又從鎮上趕到縣委,趕到縣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縣裡的地質專家,聽了村長的描述,覺得華陰村有可能真的要發生大的地質變動。

幾個專家開車前來查看,正好醫院的專家說上次的水質標本已經用完了,要再取點,隨車一起前來。村長也是覺得自己很有運氣,借了那些專家的風一起坐車回村。

中午的時候,車子到了華陰村,村民對汽車的好奇暫時掩蓋了恐懼。地質專家開始了勘測,他們這量量,那照照,完全被村裡的天坑迷住了,連午飯也沒有吃。

醫院的幾個老教授,要取水。村長只好命人搬開蓋在井上的石板,提了桶水上來。燈光的照耀下,桶裡水的黑絲明顯變多,而且粘稠起來,水也比以前更黑了。

幾個老教授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可能覺得水中的生物越來越難捉摸了。

村長怕村民一問,老教授們說實話,趕緊將教授們請到自己家裡休息,等地質專家們勘測完,好一起回縣裡去。

傍晚的時候,幾個老地質專家終於忙完了。村長試探的問:『村裡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這些坑,是不是真的要地震?』

那些專家白了村長一眼:『你也是國家幹部了,不要輕信這些傳言好不好,一切要等到具體的數據分析後才能得出結論,你們平時注意安全,並且要保護好這些裂痕和天坑。』

村長口上說好,心裡還是不服氣的,有什麼看不起農民的,現在不是人人平等嗎。

村長準備了些飯菜招待了這些知識分子。吃完晚飯,專家們驅車回縣裡了。村長感覺最近好累,身體就像沒有休息好一樣,吃了幾口飯就上床準備睡覺,看見自己十歲的兒子,已經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自語道:『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出去玩,現在玩累了才知道回來睡覺。』

『娃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去玩啊,老是跟我說很累很困,我摸了下並沒有發燒,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村長妻子說完,坐在床沿上望著村長。

村長摸了下兒子的額頭,確實不燙,忽然覺得這幾天大街上沒有了那些調皮孩子的身影,問妻子:『最近村裡的野孩子們怎麼不出去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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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瞎子傳奇(三)




妻子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糊塗了,村裡現在這麼多裂痕和天坑,那些坑都有井口那麼大了,大人們哪敢讓孩子們在外面胡亂跑啊!』

村長一拍腦門:『也是,瞧我這腦袋,最近都忙糊塗了。』

一夜睡的很香,直到太陽有一竿子高才醒過來,村長也覺得自己有點太懶了,以前哪有這種情況,都是天剛亮就起。

看看媳婦也沒起床,忙喊她起來去做飯。吃過飯後,村長到外面一溜躂,發現路上沒有幾個人,尋思著村民都忙啥呢。村長向徐會計家走去,想問問他現在賬上還有多少錢,打算給村裡買兩頭牛犢。

村長敲了半天,徐會計才開門。村長一瞧見徐會計氣不打一處來,只見他裡面穿著內褲外面披著大衣,腳上拖拉著毛鞋,正凍得渾身顫慄。

『老徐啊,現在都幾點了,還沒起,你是不是真老了?!』村長叉腰批評道。

徐會計嘿嘿笑了兩聲:『村長,真是睡過頭了,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幾天就是渾身沒勁害困。』

『是不是和你老婆又想生娃?累的?』村長打趣道。

『沒有,沒有,瞧你說的,對了村長,你找我什麼事啊?』

『你還是趕緊穿上衣服吃點飯,去村委大院裡,我有點事跟你商量。』說完村長哼著小調走了,本來覺得自己起床夠晚了,沒想到還有人更晚,看來自己也不算太懶。

村長在大院裡等不了一會,徐會計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村長將自己想買牛的想法告訴了徐會計。

徐會計倒是沒意見,說村裡的公款買牛綽綽有餘,不過最好還是召開村民大會,說一下比較好,現在不是講民主團結嗎。

村長覺得也有道理,於是敲鑼在村裡喊了一圈。令村長氣憤的是,已經中午了竟然只有幾個人出來。徐會計又去喊了兩圈,村民才陸陸續續來到大院裡,有的揉著雙眼,像是沒睡醒,有的弓著腰像是三天沒吃飯的。

村長氣的破口大罵,都中午了,還睡,真不嫌丟人的,要不是已經秋種完了,真得讓他們在地裡多干點活。

村民們對買牛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覺得挺好,就是對村長將他們從睡夢中吵醒不樂意,希望以後開會改到下午。

村長決定第二天就去鎮上買牛,下午回到家裡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的,感覺有點累。看見妻子也是,以前很勤快的老婆現在卻坐在院子裡眯著眼曬太陽,兒子在院子裡玩泥。

太陽很快就落山了,一家人喝了點地瓜湯,就早早的睡了。

當村長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外面很亮,起來一看,都晌午了,老婆孩子還沒有起,趕緊叫醒他們,心想這要是被村民看見傳出去,自已以後的官途那就沒希望了。

匆匆起來,飯也顧不得吃了,急匆匆趕到村委大院子一看,一個人也沒有,心想難道他們已經走了。原來昨天,村長和徐會計還有幾個村幹部商議,今天早上在村委大院會合然後一起去鎮上買牛。

村長又急忙趕到徐會計家,和昨天一樣,敲了半天,門才開。一看是徐會計開的門,村長隨即又怒了,徐會計的樣子和昨天一樣邋遢,一看就是還沒有睡醒。

村長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趕緊讓他回去穿好衣服出來。

徐會計出來後村長帶著他又去喊其他幾個村幹部,令他們倆沒想到的是,都沒有起床。

村長納悶起來,從開始的憤怒轉變為思考,難道大家最近都太累了?可現在並不是農忙時節啊!再說,昨天他們就是很晚才醒來,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很累很困嗎,會不會大家生病了?也不會啊,看起來都好好地,更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同時生病啊?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村長不再亂想,趕緊讓大家回去吃點飯,一起去鎮上買牛犢。

還好趕到鎮上的時候天還不晚,趕集的人還不少。只是走在集市的路上,很多人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們幾個人。

來到一個賣牛的老漢旁,村長問:『大叔,你這小牛犢多少錢啊?』說完指了指地上趴著的一個黃牛犢。

老頭並沒有回答,而是盯著村長他們幾個人的臉看了半天。

徐會計有點生氣:『問你呢?怎麼不說話,看我們幹什麼?難道我們臉上有花?!』

老頭轉臉看了看徐會計,皺起了眉頭:『你們臉上不是有花,是有兆』

『什麼兆?』村長有點疑惑的問。

『算了,還是不說了,我的牛不賣你們,你們看別家的吧。』

『大叔,有什麼話就直說嘛,你說我們有兆?是什麼意思啊?』

『你們真想聽啊?』

『你說。』

『不後悔?』

『不後悔。』

『好,我就說了,你們幾個快要死了,臉上的兆就是人之將死的徵兆。』

『我呸!』徐會計聽了老頭給村長的回答朝地上唾了口唾沫,本來他是想唾老頭臉的,但想想自己是黨員,忍住了,『你什麼意思,咒我們死啊!我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了,不想賣直說,村長我們走。』

村長可沒有走,他想讓老頭把話說明白,仔細看了看老頭,老頭穿著粗布的灰襖,帶著一頂破氈帽,年齡有六十多歲了,但眼睛很亮,炯炯有神。

村長開口問道:『大叔,請你說明白一點,我們為什麼要死了?』

老頭從腰後拿出旱菸袋,村長忙給點著火。

老頭巴巴的抽了兩口開口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是干什麼的,我們家世世代代是干什麼的。』

『不會是算命的吧?』徐會計插了下嘴。

村長瞪了他一眼,他才閉口不語。

老頭並沒有生氣繼續說道:『我們家不是算命的,是斂屍的,說得好聽點是殯葬師。世世代代做這一行已經有上千年,到我這裡已經是二十八代了。我在解放前還是做著和祖先一樣的事,解放後,不能再幹了,才養牛的。』

老頭磕了磕煙袋鍋子繼續道:『跟死人打交道我不熟,跟活人打交道我也不熟,但是跟要死的人我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們的樣子,只要我看一眼,就知道還能活幾天,別不信,我說他活不過三天,不會有人能過到四天。你們幾個,呵呵,氣色很不對啊,是不是最近渾身無力,感覺精神有點渙散,身體不如以前,並且早上起不來。』

聽了老頭的話,村長他們幾個人後背陣陣發冷。老頭說的沒錯,他們最近確實是感覺又累又困,難道壽命快到頭了,尤其是徐會計,嚇得嘴唇都青了。

『你們就沒發現彼此的臉色已經變得蠟黃?』老頭繼續道。

村長他們相互瞅了瞅,發現還真是臉色黃的厲害,怪不得路上別人看他們的眼色不對,臉都快成黃土色了。

『那,大叔,還不知道你貴姓呢?』徐會計態度轉變成謙和問。

老頭用手指甲撓了下臉上的鬍渣:『我姓鍾,你們叫我老鐘就可以了。』

『鐘大叔,我們確實感覺最近幾天很累很困,好像睡不醒,不但我們,我們整個村子的人好像都是這樣。』村長說完,從懷裡掏出哈德門煙,遞給老頭。

老頭擺了擺手:『洋煙抽不慣,你剛才說什麼?你們整個村子的人都是這樣?』

村長答道:『是的。』

老頭的臉色有點沉重,抬頭望瞭望天,又望了下村長他們幾個人,開口道:『這樣吧,我跟你們一起去村子瞧瞧,能行不?』

『行行行……』幾個人像是看見了救星,頭點的像雞啄米似的答道。

老頭讓旁邊一鄰居幫他把牛牽回家,跟著村長他們一起回華陰村。路上村長把村子近來所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全告訴了鐘老頭。

到村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鐘老頭站在村口向四周望瞭望,沒有繼續走。

村長來到面前:『怎麼了?鐘大叔。』

『沒什麼,你們村和其他村子有點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

『這個……,我暫時還講不明白,以後再說,我們進村吧。』

村長將鐘老頭帶到井旁,打了一桶水,讓鐘老頭看了水中的黑絲。鐘老頭也沒有見過這玩意。

又帶著他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挨著看了下最近出現的裂痕和天坑。

鐘老頭將手伸進天坑感覺了一會說:『下面另有天地!』

徐會計問:『什麼另有天地,難道坑地下有東西?會不會是金銀財寶?』

鐘老頭沒有理睬他,拍了拍手道:『今天有點晚了,村長,你能給我找個地方湊合一晚嗎?具體的事咱們明天再說。』

『當然可以,你就來我們家住吧,有兩間空房。』

『不了,有沒有什麼廟或者廢棄的草屋就可以了,我喜歡一個人住。』

『這個……,是有一個破廟,不過現在被砸的不成樣子,何況,瞎子還住在裡面……』村長有點為難道。

沒想到鐘老頭卻不介意,笑道:『能住人就行,既然還有一個人,那我就當有個伴,只要他不吵我就可以了。』

『可是,你還沒有吃飯呢,去家裡吃頓家常飯吧?』村長客氣道。

『不用了,我身上還有趕集帶的餅呢,再說我也不餓,你們還是帶我去破廟那邊吧。』

村長領著鐘老頭來到了破廟,進去一看,瞎子正在打坐,對瞎子大聲道:『瞎子,大叔在這裡住一晚,你不要胡言亂語打攪人家,聽見沒有!』

瞎子沒有理村長,自顧自的盤膝坐著。

鐘老頭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示意村長他們回去吧。

村長帶著幾個村幹部出來後,開了個小會:關於鐘老頭的事誰都不能說出去,要不然肯定會被扣個大帽子,扣帽子事小,關鍵是村裡人要是沒命就完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點點頭,回去了。

其實,別說那個年代,就是現在,不還是有很多人相信非科學的東西嗎?

說來也怪,第二天中午,村長和幾個村裡的幹部來到破廟找鐘老頭的時候,發現他不見了,只有瞎子一個人在廟門口曬著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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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瞎子傳奇(四)



村裡接連發生一些怪事後,村長對瞎子的態度有所改變,走上前去問道:『阿瞎啊,昨天晚上住在這裡的鐘叔呢?』

瞎子憑聲音轉了下頭面向村長:『是村長啊,他讓我告訴你,他去想辦法了,不久就會回來的,讓你們不要擔心。』

『走了?』村長他們疑惑起來,心想不會是看村裡的事太邪嚇跑了吧。

瞎子好像猜到大家心裡想什麼,解疑道:『你們放心,他說了,一定會回來的。』

村長見沒什麼辦法,總不能干等著吧,只好帶大家離開。

路上村長心裡有點納悶,為何村裡人都沒有精神,早上起不來,這個瞎子倒是沒有什麼影響,還像以前一樣那麼有精神頭,看來他的確不是常人,難道挖河的事他預測的厄運是真的,但挖河是自己的業績,要是個錯誤自己的面子往哪裡放。

村長覺得還是不想了,看縣上的專家怎麼說吧。

說曹操曹操到,下午的時候縣上醫院的教授還有上次的幾個地質專家都來了,不僅如此,車上還拉來了三個大鼻子老外,兩男一女,都很年輕。尤其是那個女的,賊漂亮,村裡老少爺們都看直眼了。

據介紹,說是蘇聯的專家,專門來研究水質中黑色絲狀物問題的。

村長把專家們請到村委的大院子裡,由於辦公室裡擠不下,只能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村長招呼倒茶,吃花生,忙活了好一會。

醫學院的一位老教授率先發話:『我說村長,這次你們華陰村發現的生物,很珍貴,是一種全世界新發現的菌落,通過我們盟友國同志的幫助,我們初步知道了它的習性。』

說著指了指那三位蘇聯人,繼續道:『這種細菌變異能力很強,可以說每時每秒都在變異,適應性很強,黑絲是它們排出的化合物的凝結,也同時把細菌們黏在一起……』

老教授說了半天,村長感覺雲裡霧裡的,其他人更是像聽天書一樣,昏昏欲睡,倆個眼皮不停打架。

好不容易熬到老專家說完,村長假裝明白道:『原來是這樣,那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們儘管吩咐,我們一定做到!』

那個女老外突然用很流利的中文插話道:『你們不要觸碰那些黑色物質,更不要將他們帶出去,而且對於你們村子發生的事,不准告訴外面的人。這一點,縣裡的通知馬上會下發過來,嗯哼?』

村長和幾個村幹部愣神過來,想不到這女老外的中國話說的這麼好,並且,她能讓縣裡直接下文件,看樣子來頭很大啊,幾個人忙握拳保證做到。

幾個地質專家也講解了一會,不過村長他們只聽明白一點,這些裂痕可能還會變大,天坑有三百多米深。

那些醫學院教授又取了很多井水作樣本。那三個外國人好像很痴迷這些水中的黑絲,盯了好長時間。

女老外見取完水突然問村長:『你們說村裡有個人飲了這種水死了,死狀是什麼樣子的?』

村長心裡有點矛盾,不知道是實話實說呢還是敷衍,最後覺得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回道:『村上有個男人有沒有喝這水不是很確定,但是一定是接觸了這水才死的,死得很快,而且,身體很快腐爛,最後只剩下骨頭。』

『只剩下骨頭?』其他幾個專家也好奇的盯著村長。

村長有點緊張:『是的,很多村民都看見了。』

『那屍骸呢?』女老外追問道。

『我們燒了。』

『燒了!那有沒有發現燒了後與一般人火化後的骨灰有什麼不同?』女老外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沒有什麼不同,就是燒的時候好像有些奇怪的響聲,那種聲音我學不上來。』村長只好實說。

『那還有什麼其他發現嗎?』一位地質專家問道。

『恩……沒了。』村長本來想把村裡人身體體質變差的事說出來的,但想想,說出來誰會信啊,再說鐘老頭所說的大家就要死去的話語,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沒有匯報。

傍晚,那些專家沒有吃飯就坐車走了,走的時候那三個蘇聯人用一種特別的眼神望瞭望村長。

村長沒有敢和他們對視,那眼神中好像在告訴村長:我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或著沒有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我們還會來的。

好不容易看著汽車消失在土路的盡頭,揚起的塵土散盡後,村長也不知道怎麼辦,是等那些專家研究出結果?還是等鐘老頭回來救大夥?總之現在就是等了。

人有時往往就是這樣,對未知的東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死亡並不可怕,看著死亡一步步逼近,但束手無策才是最痛苦的。

其實,後來村長他們才知道鐘老頭去了哪裡。鐘老頭住進破廟裡的那晚,就和瞎子聊了很久。他們都覺得村子的事很嚴重,村民體質變得越來越差是從出現裂縫和天坑開始的,那天坑肯定是關鍵。

要救大家就要先下天坑知道下面到底是怎麼回事。瞎子看不見,下去的事只能交給老鐘。於是,那晚子夜時分,他們兩人就來到最大的天坑旁。

老鐘用瞎子早就準備好的繩子下了天坑。瞎子在上面拽著,等老鐘完全到底繩子變鬆後才收起繩子回廟裡。

按他們倆的約定,第二天子夜不管老鐘在下面有沒有發現什麼都要先上來,所以第二天當夜深人靜時,瞎子背著繩子悄悄出來,來到昨天的天坑旁,在繩頭上綁了盞油燈,放下去。

可是一直等到天快亮了,下面還是沒有動靜,瞎子只好收了繩子吹滅油燈,回破廟裡。

瞎子當年剛來華陰村就感覺到,村子的位置很特殊的,一般的村子是要受山水的生扶,這樣才能人丁興旺,最好是後有背山,前有岸山,左有河流右方平坦。華陰村正好相反,而且是在方圓幾十里至陰的位置上,按說應該多災多難,人口蕭條,但是這裡人說村子存在千年以上了,村裡人的生活沒有什麼影響,過的甚至比周圍很多村子要強。

瞎子覺得這肯定有隱藏的原因。至於之所以不讓村民動河,那是因為,河流在風水中佔有很重要的比重,一般主管人的福命。一旦挖河肯定破壞了千年的風水格局,村子肯定會受到影響,所以他當時才那麼拚命反對村民挖河。

至於之後挖出無數白骨,和村子有人觸黑水化為骨骸的事,則是瞎子萬萬沒有預測到的。

當然這些都是村長他們後來才知道的。

再說村長,無比煎熬的等了兩天,見老鐘沒有回來,縣上的那些專家也沒有好消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村裡的人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體質一日不如一日,而且起的越來越晚。大家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很多人在傍晚的時候聚集在村委的大院裡,爭先恐後的向村長訴說自己身體的變化。

村長其實心裡早就明白,但還是要耐著性子聽村民的反映或者說抱怨。

很多人叫囂著要離開村子。

村長見再不向上匯報可能真的要出現暴動了,只好趕馬車去了鎮上,向鎮上作了匯報,又向縣裡掛了電話。鎮上處理不了這種事情,更確切地說是不相信這樣的事情。

縣上的領導倒是很重視,承諾第二天派人來核實。村長回到村子時天早已經黑了,可是發現村民們都沒有睡覺,還擁擠在村委大院子裡。其實,村民們是不敢睡,他們怕,怕自己再睡下去會一覺醒不過來,強忍著瞌睡的慾望。

有很多孩子困得不行,大人們就用針扎他們的屁股,院子裡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的,哭聲彰顯了恐慌的寂靜,更令人恐懼的是很多年老的人開始流鼻血,而且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村長看著一雙雙驚恐的眼神,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稱職,連起碼的安全都沒有帶給村民。

恐慌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老人,頭髮斑白,腰卻挺得筆直。村長一看,是村裡以前的大總管。

在農村誰家裡有個喪事,喜事,要有一個人來安排分配各種工作,這個人就是大總管。你別小看這大總管,必須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勝任,要不然很難使喚動那些好吃懶做的人幹活。

大總管在解放後就主動退了,現在主事的是他的徒弟,但是有時候徒弟搞不定的還要請大總管出來壓一壓場。直白的說,村裡的事,能和村長說話同等份量的只有大總管了。

『李叔,你這是?』村長低頭向老總管問道。

老總管指了指辦公室的門:『到裡面說吧。』說完自顧自的走了進去,坐在了椅子上。

村長跟了進來,關上門乾笑道:『李叔,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村長啊,按說你是一村之長,村裡的事都要聽你的,我不該多嘴,但是這次,你李叔我有個建議想和你商量下。』

『李叔,您是長輩了,再說我那點管人的本事還不是跟您學的嗎?您說,不管什麼事我都依你。』

『我覺得村裡現在出的事很大邪乎。你想,大家的身體莫名奇妙的變衰弱,還有前段時間化成屍骸的村民,以及村裡的裂縫和窟窿的這些事情,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從……從挖了河之後。』村長只好紅著臉承認。

老總管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沒有變,心裡能為大傢伙考慮。實話實說,我知道,你挖深那條老河是為了村裡澆灌莊稼,但是現在出事了,你要敢於承擔。』

『李叔,我知道,我會向大夥坦誠我的錯誤的,只是現在該怎麼辦呢?』

『你是不是真的糊塗了?既然知道是從挖河開始的,那誰反對你挖河你忘了嗎?』

『李叔,您是說瞎子,他知道是怎麼回事,能幫我們。』

『能不能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尋常人,你小時候他救老村長孫女丫丫的事你忘了嗎?』

『沒忘,只是……,我以前對他那樣,他會幫我嗎?』

老總管笑了:『你呀,太小看人家了,他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那我現在就去請他。』說完村長滿臉興奮就要跑出去。

老總管一把拽住了村長的胳膊:『你一個人去不行,得找一個人和你一起去才行。』

『誰?』村長疑惑起來。

『老村長的孫女,丫丫!』

『這個……』村長猶豫起來。

村長的擔憂是有內情的,他和丫丫曾有過一段感情的糾葛,自打他結婚後兩人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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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瞎子傳奇(五)



當年,村長和丫丫青梅竹馬,倆小無猜。村長那時不但人長得帥氣,而且聰明,村裡很多女孩都喜歡他,但是他只對丫丫有意。

本來兩人都要結婚了,可是老村長突然病重去世了,村裡要重新選舉村長。

村長現任老婆小梅的姨夫當時在縣組織部當官。小梅當時明確的告訴村長要是娶了她就能當上村長。小梅其實人很好,這些主意都是她父母出的,加上她又很喜歡那時的村長,所以算是橫刀奪愛了一回。

村長當年在老村長死後不久就娶了小梅。丫丫氣壞了,找他大吵了一架,從此再不理他。也難怪,丫丫以為村長以前跟自己好就是因為自己的爺爺是村長,現在爺爺死了,他一定覺得無利可圖了,就娶了有背景的女人。

丫丫在心裡把村長當成了卑鄙無恥的小人。

村長之所以娶小梅,為了當村長只是很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擔負責任。

當年有一天晚上,他從瓜地裡看瓜,半夜下起了瓢潑雨,搭建的瓜棚只遮陽不遮雨,所以只好跑回家,回村要經過土地廟,在距離土地廟不遠的時候他發現廟裡面亮著燈,心裡覺得很奇怪,就躲在樹下偷看,想知道這瞎子半夜不睡覺,點燈幹什麼,就算點了燈他也看不見啊?

等了一會,從裡面走出來一人,一看身影他氣的牙咯嘣咯嘣響,出來的竟然是丫丫。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而且老村長正病的奄奄一息。

等村長緩過勁來,丫丫早就不見人影了。村長回去後,越想越氣,喝了很多酒,睡不著,拿了把菜刀就要去找瞎子算賬,路過小梅家的門口時,剛好撞見小梅開門出來,她手裡拿著雨衣。

小梅告訴村長她聽見下雨了,怕他挨淋,正要給他送件雨衣。

那天,小梅的父母正好不在家,或許是慾望或許是為了報復丫丫,他和小梅有了肌膚之親。

後來,丫丫告訴了村長去瞎子那裡只是想求他救救爺爺。

村長很後悔,可是沒過倆月,小梅告訴他她懷孕了。村長沒有辦法,不可能讓小梅背上壞名聲,就娶了小梅,而丫丫從此不再理他。

這一晃十三年過去了,凡是村長在場的時候丫丫都不會去,她現在也沒有嫁人,一直呆在家裡。

聽了老總管讓他去找丫丫,村長還是有點擔憂的,丫丫會見他嗎,怎麼跟她說呢?

老總管知道當年事的緣由,開導說:『村長,你不要想太多,這次是救村裡人的大事,相信丫丫會幫你的。』

村長點了點頭,朝丫丫家走去。來到她家,敲了敲門。門開了,是丫丫的母親。丫丫的母親看見村長很意外,但還是請他進了屋。

村長看的出來,丫丫的母親也是很驚恐,沒敢睡覺。

村長開門見山道:『嬸,我來是找丫丫的,能讓我跟她說幾句話嗎?』

丫丫的母親嘆了口氣道:『可是她不想見你啊,你自己不也知道嗎?』

丫丫的母親其實更傷心,自己和丈夫是老來得女,就這一個孩子,本希望她一生平安幸福,但這孩子就是命不好,當年差點丟了命,幸虧被瞎子救了。總算是長大了,找了個好小夥,也沒有福分嫁給他。

『我知道,嬸,我這次來為了村裡的事來的,您也不願意看到大家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糟糕吧?』

丫丫母親點了點頭道:『我試試吧,她見不見你就看天意了。』說完,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過了好一會,出來對村長寬慰道:『你進去吧,她答應見你了。』

村長進了丫丫的房間,發現裡面還是十三年前的樣子,一切沒有變,放佛回到了那時青蔥美好的時光裡。

『你找我做什麼?』丫丫冷冰冰的話語將村長拉回到現實中來。

『丫丫,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丫丫冷冷的看了村長一眼,那眼神中沒有怨恨,也沒有喜悅,就像冰一樣,『你要是說這些,就回去吧。』

『我……我還有其他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現在村裡的人身體在奇怪的迅速變弱,早上越來越睡不醒。老總管覺得只有瞎子能救大家,你也知道,這幾年我那麼批鬥他,我要是自己去他肯定不願意幫忙。』

『所以你就想讓我去勸他。』丫丫打斷道。

『是的,他當年救過你,村子裡他也只救過你,你去的話,他肯定會幫忙的。』

『呵呵,……』丫丫冷笑了幾聲,『你可真行,這些年你打了人家多少回,何況他眼睛還看不見。你不就是當年不相信我,覺得我和他有什麼,一直在公報私仇嗎?現在求人家,還擺譜不好意思去,要不是為了救大夥我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

村長聽到這句話,心裡算是一塊石頭落地上了。

雖然丫丫對自己還有些誤會,但是能和自己一起找瞎子救大家就行了。

丫丫在前面,村長跟在後面,不一會就來到破舊的土地廟。村長在門口看了看,這廟確實被砸的不成樣子,神像早就碎了,月光直接從廟頂上照進廟裡,像是給瞎子蓋上了一層暖和的棉被。

敲了兩聲門框,和丫丫一起走了進去。

瞎子從地上坐了起來開口道:『是村長還有老村長的孫女吧?』

村長很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們?』

『我雖然眼睛瞎了,但耳朵不聾,從腳步聲還是能聽出來是誰。』

『阿瞎啊,以前有點對不住了。』村長壓低了聲音說道。

『沒什麼,不怨你的。』瞎子倒是很自然。

丫丫看了看兩人,覺得讓村長說肯定半天也說不出個求字,她太瞭解他了,最愛面子。於是向瞎子開口道:『瞎大哥,我們是來求你幫忙的,村子裡發生了一些怪事。』

說完丫丫停了下來,以為瞎子肯定會問她什麼事,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瞎子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村長很意外:『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真的會算?』

『沒有,是三天前老鐘告訴我的。』

『哦。』村長明白過來。

丫丫不解的望向村長,村長解釋說是在鎮上遇見的一個大叔,說自己是斂屍人,能幫我們,我把他請到村裡來的,在廟裡住了一晚就走了,說會回來的,到現在三天了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騙子。

瞎子不想告訴村長老鐘下天坑的事,覺得說了徒增擔憂罷了。

村長見瞎子不說話,小心的問道:『阿瞎,是不是因為挖河的事,村裡才出現這些怪事?』

『應該是。』瞎子簡單的答道。

『要不,我讓大夥把河填上些土,變回原來的樣子?』

『已經晚了,格局已經變了,不過焦慮也沒有用,你們放心吧,我會盡全力救大夥的,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能不能扭轉狀況我也沒有把握。』

『你能幫我們就好。』村長高興道。

隨即看了看破廟:『阿瞎啊,要不你搬到村委去住吧,那裡還有空房。』

瞎子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習慣了住在這裡。你們回去吧,讓大夥也睡覺吧,我會想辦法找出問題所在的。』

村長和丫丫出來後,都沒有說話。將丫丫送回家後,村長回到大院,對著強忍著睡意的村民喊道:『可以回去睡覺了,瞎子已經答應幫我們了。』

其實村民們早就希望找瞎子幫忙了,但是礙於村長面子,都沒有說,只好找老總管,由老總管開口比較恰當。

聽到村長說瞎子答應幫大家,都心裡踏實多了,畢竟,當年瞎子可是在眾目睽睽下,將丫丫起死回生,肯定會法術。

村民們趕緊自個回自個家,不消片刻,大院裡冷清下來,只剩下徐會計和幾個村幹部。村長向他們交代了幾句,要大家對上面保密請瞎子幫忙的事。

……

夜半的時候,月牙落了下去,闃寂的村莊籠罩在黑暗中,一排排的房屋像墳墓一樣讓人感到壓抑。在村裡的小路上,伴隨著嗒嗒的木棒敲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一個人在獨自行走著。

瞎子有點奇怪,自從挖了那條河後,村裡的狗都不叫了,似乎比人睡得還死。瞎子不一會就走到了老鐘所下的天坑旁。

老鐘已經下去三天三夜了,每晚子時瞎子都來到天坑放下繩子,希望能把老鐘拉上來,可是每次一直等到天亮,繩子都沒有動靜。

老鐘雖然年紀不小,但是瞎子能感覺出,他的身手不是一般小夥子能比及的,不過這麼長時間不上來,瞎子還是擔心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決定今晚親自下坑探探底。

正當瞎子將繩子綁到樹上,準備下坑的時候,一陣『嘻嘻……』的女人笑聲從身後傳入耳中。瞎子一聽見這個聲音臉色立馬變得煞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滑下,心一下子就涼了。」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戛然而止。王偉扭過頭對我們笑道:「諸位,到了。」

我們被王偉的講述深深的吸引了,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那,出現在瞎子後面的女人到底是誰啊?」紫嫣還沉浸在故事裡。

王偉歪嘴笑道:「想知道麼?下次你們坐車,我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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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百祭丸

強哥從車裡探出頭望瞭望,對我們道:「是這個村子。」

我們背上包下了車。強哥掏出錢包,給了王偉三百元,讓他回去,說我們今天不坐車了。

王偉開車走後,我走到強哥身邊問道:「強哥,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直接去你上次到過的院子,進那個密道?」

強哥拿出手機看了下:「現在才六點半了,天還早,我們吃點東西,晚上再去那個院子,這樣也不容易被村民發現,比較方便。」

阿三和紫嫣從包裡拿出一些餅乾和熟食。我們找了個牆根坐下來,啃了起來。吃完後,幾個人喝了點水,天就已經黑透了。

阿三站起來要行動,強哥說不行,還要等一會,等村裡人都睡下後,我們再進村。

我們就這樣縮在一起,深秋的風吹在身上有點冷,大家往牆根靠了靠。

「阿飛,你說你們去過山後的樹林找那個老奶奶幫忙,她答應了,並且你們晚上看見她見了歸元村裡的一個雨衣人?」強哥問道。

「是啊,那天晚上還下了雨,我們三個渾身濕透差點凍死!」阿三搶著答道。

我和紫嫣點了點頭。強哥低頭思索了起來。

「怎麼了強哥,你發現什麼問題了?」我問。

強哥抬起頭,望了我們幾個人一眼道:「你們想想,林子裡的那個老奶奶為什麼會幫忙?她應該知道這次偷盜嬰兒的內幕,或者說她至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她所見的那個人,更令人懷疑。」

強哥喝了口可樂繼續道:「據村長說,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村子裡了,並且從小在山林中長大,和村子裡的人根本不認識。村長還告訴我們,山林中自從道士走後就只有那個老奶奶一人生活,但是阿飛你在賈汪的旅館告訴我說,當你們在祁老頭家裡時,祁老頭給你講的故事裡說,他們幾個小時候上過山上一次,看見小木屋裡有兩個人,一個小女孩,一個是年輕的女人。這樣說來,村長和祁老頭有一個人說了謊。」

強哥說完我們也陷入了深思,想想確實是這樣。

「那也有可能是秦村長他們上山的時候,碰巧只看見一個,另一個女孩不在家呢?」阿三插嘴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強哥點了下頭。

我想了下道:「看來,與林中老奶奶見面的雨衣人是關鍵啊,可是怎麼找到他呢?直接去問老奶奶?」

「以那老奶奶的脾氣,肯定不會告訴我們的。」紫嫣聳了下肩道。

「看來還是要靠我們找了。對了,差點忘了,對那個祁老頭也要多留點心,感覺他不是什麼好人。」我對他們三個提醒道。

阿三深吸了口氣道:「我看祁老頭不像是壞人啊?」紫嫣也點頭贊同。我只能告訴他倆小心無大過。

我們又聊了一會,我拿出手機看了下,已經九點了,在這樣偏僻的山村,村民都有早睡早起的傳統,相信現在已經都睡下了。

我看了下強哥,強哥點點頭。我們背起包,跟在強哥後面,為了不讓人發現,沒有用手電,趁著朦朧的月色倒是可以辨清方向。

我們跟在強哥後面,進村後拐了幾道彎,來到一座破落的大院子外。院子沒有毗鄰的房屋,孤零零的立著,西面是玉米田,很多枯黃的玉米桿還沒有被砍倒,被風一吹「呼啦呼啦」的。

我們向周圍瞅了瞅,見沒有什麼動靜,商議了下,讓紫嫣和阿三流在外面,我和強哥進去,要是天亮還沒有出來,他們就去報警。

阿三對這樣的安排很贊同,倒是紫嫣堅持要和我一起進去,我拗不過她,只好帶她一起。阿三又不干了,說他一個人在外面害怕。

最後我們只好一起進去。

破舊的木大門上了鎖,為了不弄出動靜,我們決定翻牆。強哥率先爬上去,準確的說是跑上去,讓我們開了眼界,能有強哥這身手的我在警校裡是沒有見過,對他多了幾分敬佩。

強哥蹲在牆上,將我們一一拉了上去。又跳下去,將我們接住。進了院子,才發現這裡荒廢的有些年頭了,雜亂的枯草有半人多高,還有很多帶刺的藤莖,劃拉在腳脖上,疼得難受。

好不容易摸到房門前,房門半掩著。強哥先推開門進去,見沒有問題後,出來向我們招了下手。我們進到屋裡,裡面太黑,什麼也看不見,只好從包裡掏出手電,阿三的手電亮的耀眼。

我小聲的問:「阿三,什麼手電?這麼亮。」

阿三得意的笑道:「狼眼。」

這小子,平時窮的叮噹響,想不到還有這麼個寶貝。

我盯著他道:「給紫嫣換換?」

「不要這樣吧?林哥。」阿三哭喪著臉道,發現我盯著他不動,立馬改口,「好好好,我換。」說完和紫嫣換了手電。

我們朝屋裡照了照,和強哥跟我們說的一樣,這裡很像一個村的衛生所,裡面有很多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藥物,地上的血漬已經干的看不出紅樣來。我們查看了下,沒有什麼危險。

強哥拿掉牆上的畫像,後面果然是一個旋鈕,輕輕一扭,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牆移動了,露出了個暗門。強哥在前面,我其次,阿三在最後,四個人依次進了夾道。

夾道的下面是人工挖掘的土梯,我們輕輕地向下走去,感覺裡面比外面暖和多了,就是有點潮濕。我們關了手電,躡手躡腳的跟在強哥後面。

我很奇怪,裡面很多岔路,強哥怎麼把路記得這麼熟悉。

強哥好像感覺到了我的疑慮轉過頭對我小聲說道:「上次我走的時候,偷偷在牆壁上刻了記號。」

說完抓住我的手往牆壁上一摸,果然有劃得箭頭樣的標記。

我們這樣摸索著前進了半個多小時,周圍沒有一點聲響動靜,看來不是沒有人就是沒有被發現。

走著走著強哥突然停住,轉過身向我們道:「到了。」

我們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果然寬敞了很多,像是一個大廳一樣。我們打開手電一照,有一張床,一個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

我們幾個湊過去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我知道你們會回來的。

還沒容我們吃驚,一個網就罩了下來,將我們像魚一樣捉了起來。混亂的燈光中十幾個黑衣人衝上來,七手八腳將我們綁了起來。

其中一個綠頭髮盯著紫嫣淫笑道:「還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妞,讓弟兄們快活下吧?」

其他人聽了哈哈大笑附和著。

我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怒喊道:「你們敢,我剝了你們的皮!」

「嘴還挺硬。」說完綠頭髮那廝就要過來打我。

有人攔住道:「豹爺要的人還是不要動吧?」

綠頭髮聽見豹爺兩個字好像很害怕,馬上令人將我們用黑布蒙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被他們推著走,依稀感覺出了地道,出了院子,被塞進了一輛車裡。顛簸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到了一個地方,被推進了一間屋子。

然後就沒有了動靜,那些抓我們的人解開我們手上的繩子,關上門出去了,我們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摘掉了眼罩,發現是一個漆黑的屋子,我們的東西都被拿走了,也沒有手電照照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們正納悶著,一片耀眼的白光照了起來,刺得我們睜不開眼睛,適應了一會我們才發現,頂上的燈亮了起來。屋子裡進來了一個人,後面還跟著一幫打手。

那人有五十來歲的樣子,個子不高,臉圓圓的,光頭,嘴角還留著八字鬍,穿著一身唐裝,手裡還轉著倆太極球。

一看就像電視裡舊社會的街頭惡霸。不肖說,這肯定是他們的頭了。

這時候抓我們的那個綠毛從後面擠了過來,對禿頭點頭哈腰道:「豹爺,就是他們幾個。」

那個被稱作豹爺的沒搭理他,對後面叫到:「讓大小姐來看看是不是?」

這時候人群識趣的騰出一條道,一個女孩和一個蒙面的女人走了過來。

來到跟前,就聽強哥大叫一聲:「原來是你!」

我們三個望向強哥。

強哥怒道:「就是這個女孩放我出去的,現在看來她和他們是一夥的,這是個計謀。」

我們看向那個女孩,女孩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耳朵上戴著銀晃晃的耳環,頭上的短髮梳理的很精神。蒙面的女人個子很高,看不出年齡,冰冷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

阿三苦笑道:「還真是個美女,強哥眼光不錯。」說完吹了下額前黃髮。我心想這小子什麼時候都不忘顯擺下他那撮毛毛。

那女孩對豹爺笑道:「爹,是他,另外這三個估計是他的同夥了,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原來是父女。

「殺了他們,以絕後患!」蒙面女人歹毒道。

豹爺轉臉向女孩問道:「莉莉,你覺得呢?」

女孩笑了笑:「殺了他們不是太便宜了,爹你不是一直在找太平軍當年的寶藏嗎?我看這幾個人腦子倒是比你手下好使,何不讓他們去找找。」

豹爺向我們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幾位小朋友,可否幫老朽這個忙啊?」

看這架勢不幫忙就是死路了,我和強哥默契道:「什麼忙你說。」

那個豹爺的女兒莉莉來到強哥面前。強哥的臉色難看極了。

那個叫莉莉的倒是很自然:「這樣把幾位請來,對不住了,只要你們幫我爹找到當年太平天國的寶藏,並且不要把你們去過密道的事說出去,我們就兩清了。」

「我們怎麼去找寶藏?」強哥問道。

「放心,我會把所有資料都給你們,我相信你們會找到的。」莉莉說完走回她爹的身旁。

豹爺向身旁蒙面的女人使了個眼色。

那女人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藥瓶,倒出四顆黑色藥丸遞給我們道:「這是百祭丸,吃了它,要是一百天你們找不到寶藏,或者不回來拿解藥,你們就會全身發綠潰爛流膿而死,死的樣子很難看的。」說完壞笑著勾了下紫嫣的下巴。

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吃了她給的藥丸。那藥丸,一放進嘴裡就像是有生命般,自己滑到胃裡去了。只感覺肚子涼涼的,瞬間就又沒什麼異樣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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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一封回憶錄




見我們吃下藥丸,豹爺指使手下又將我們蒙上眼,帶了出去。又在車上顛簸了很長時間,終於等到車停了,我們被推下車。車疾駛而去。

我們摘下眼罩一看,四周黑黑的。我們的包被扔在地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文件包,打開用手電一照,是一些手寫的文字還有一些地圖什麼的,看來是那個叫莉莉的給我們的有關寶藏的資料。

我們看了下手機,凌晨四點,照了下周圍,感覺很熟悉,仔細一瞧,原來是華陰村的村口,牆根還留著我們吃完零食後扔下的塑料袋。

我們商議了下,先回歸元村。這裡距離南面的歸元村不遠,走路的話,用不兩個小時就能到。

我們背著包向歸元村走去,邊走邊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阿三一直用手撫摸著肚子,看來他是真害怕極了,紫嫣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堅持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歸元村,到達村口時天已經大亮。

我們來到祁老頭門口,見門半掩著,推門進去,發現祁老頭正坐在院子裡,手裡拿著錘子在修板凳。看見我們狼狽的樣子,祁老頭倒是什麼也沒有問。我們打了聲招呼,忙拿出鑰匙開自己房間的門。

看著強哥和阿三進去後,我也開了門,紫嫣跟在我後面。這些天估計她是累壞了,話也沒有以前多了。放下背包,我們簡單的洗漱了下。

我讓紫嫣在床上睡一覺,自己來到強哥和阿三的房間,看到阿三已經死豬一樣的趴在床上睡了,時不時響起鼾聲,強哥在不停的瞅著房子。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我問。

「說不上來,感覺房子不是走時的樣子了,可能是阿三亂動了?但是我又看不出哪裡變了樣。」

「阿三?」我想了起來,自從那天晚上強哥和我們分開後,阿三就沒有在房間裡睡過覺,只是去賈汪的時候回房間背了個小背包。當時我站在門口,見他沒有動其他東西。

我也打量了一下,發現屋裡的東西都井井有條的,看不出異樣。

「難道是?」我指了指外面的祁老頭。

強哥搖了搖頭:「不確定。不過剛才我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的物品或者竊聽器。先不管這個了,阿飛我們先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我倆坐在桌子旁,從公文包裡掏出那個叫莉莉的留給我們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看了起來。有三張地圖,南京的,江西的,還有一張沒有標明地方,三張都是地形圖,除此之外,還有一沓手寫的稿件,我和強哥看了起來。

感覺像是一個人寫的回憶錄,文字都是以前的繁體字,還是文言的句式。我和強哥面面相覷,看來只有叫紫嫣來才能弄懂,可是紫嫣剛睡,我和強哥只好先研究地圖。

我們仔細端詳了起來,發現地圖竟然是清朝時期的。還好是地形圖,要是交通圖那可就傻眼了。江西和南京的地貌倒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那張沒有名字的地圖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

強哥一拍腦門:「你手機上不是有地圖軟件嗎,你可以挨著掃瞄一遍,看看地形和哪裡最像就是哪裡。」

我一想是啊,還是科技好,怪不得當年鄧爺爺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呢?我掏出手機,對著地圖拍了張照片,然後打開地圖,將照片貼到手機的地圖上,開始對比起來。

地圖上有很多山,看來是南方或者西部的可能性比較大,找了幾分鐘,還真是運氣好,發現地圖是四川的涼山彝族自治州。

「四川涼山州?三張地圖哪都不挨著哪呀!」強哥自語道。

心想看來只能等紫嫣一會醒來給我們翻譯書稿上的文字了。

我和強哥商議起接下來的行動,最後我們覺得還是要去找寶藏,這裡嬰兒失蹤的事,只有拜託樹林裡的那個老奶奶了,至於李師傅和小十的事情也只有告訴她和村長,讓他們幫忙尋找,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報警。

我們決定今晚就上山後的樹林,又聊了一會我看了下表,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紫嫣翻了個身,醒了。

我告訴她:「書稿是文言繁體字,你是中文系又是學考古的,應該能看懂。」

紫嫣說:「我試試吧。」說完後起來洗漱了下,就和我一起來到強哥房間。紫嫣拿起書稿看了一會,對我們點了點頭,翻譯的讀了起來:

我從小在大不列顛英國長大,小時候和其他夥伴一起玩的時候,他們總是取笑我,說我是野孩子,只因為我黃色的皮膚和黑眼睛。我曾經無數次的問過我的父母,他們說我不是野孩子,是有著尊貴身份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不在糾結我的身世,我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考進了牛津大學,成為許多貴族子女中的佼佼者,這也讓我的父母感覺到驕傲。就當一切順水順舟的時候,我在牛津學校裡見到了幾個來自東方大清國的留學生,他們的樣子讓我感到親切。

起初的一段時間,他們也把我誤當成他們國家的人,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和他們相處很愉快,雖然他們總是盤著大辮子。為了和他們更好的交流,我努力向他們請教學習東方語言,很快,我就能和他們進行簡單的交流。

我當時還有一個秘密,就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很漂亮,眼睛很迷人,但是好像其他的人都叫她格格,而且對她好像畢恭畢敬的樣子,後來我才明白她是皇帝的女兒,只是她的名字好長,我總是記不住。

我一直沒敢對她表白過,我害怕拒絕,我有著不同於自己國家男人的性格。四年後,他們要回去了,那個漂亮的女孩送給我一個禮物,是一件很漂亮的玉珮。我沒來得及給她挑選禮物,只好將從小戴在脖子上的月牙掛件送給了她。那月牙上面雕有很多紋絡,打從我記事起就掛在我脖子上。

他們走後,我又陷入了孤獨中,過了幾個月我從學校畢業了,可是並沒有任何好心情,因為我的父親去世了。他在印度公司工作時,遭到了襲擊,受了重傷,沒有搶救過來。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後病倒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有一天,母親將我叫到了病床前。我看到她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知道她很痛苦卻無能為力。

我喂她喝了點藥後,她好了一些,坐起來對我道:「威廉,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本來我和你父親想永遠隱瞞你的,但是我們良心上過不去,怕你的親生父母在天堂不安。」

我聽了很吃驚,雖然我有過很多次設想自己不是親生的,但是當母親說出來的時候,心裡的滋味還是酸酸的。

「你的親生父母是偉大的,他們做的事情值得你驕傲。」母親繼續說道,「當年,你父親老威廉是援助清朝剿滅太平軍的副指揮官,但是當他看到那麼多的殺戮,覺得清軍背棄了自由民主,於是一氣之下,辭官回國。

當時你父親很崇敬一個人,他就是太平軍的翼王石達開,你父親很希望在回國前見他一面。那個年代,石達開在民間威望甚高,單憑他十九歲掛帥,二十歲封王,為大局隱忍家仇,對攻克之地開科舉,選清官,就讓同時代的李鴻章曾國藩遜色全無。

同治二年,你父親在清朝南方的一個叫大渡河的地方見到了石達開。你父親告訴我,石達開是一個比傳說中更完美的軍事家,政治家,他待人謙和,睿智英武,如果太平軍的首領不是洪秀全,而是他,那大清朝可能早就不復存在了。

你父親在大渡河見到他時,石達開的起義軍已經被圍,三面清軍,一面是水。他們強攻了多次沒有成功,三萬大軍最後只剩下六千來人。你父親要求見石達開時,他的將士雖然很痛恨洋人,但是沒有為難他,將他帶到石達開帳下。

那時,起義軍早沒有了米糧只能吃草根充飢。你父親將身上帶的食物送給石達開,他只收了一半,並且將食物分給了軍中的女兵。你父親跟石達開聊了一天一夜,他們成了知己。

你父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石達開放棄軍隊,將他保送到我們國家。石達開拒絕了,他捨不得他的將士更不會背信棄義。

他拜託了你父親一件事,就是將他一歲的小兒子帶出去。那個孩子就是你。你是石達開的兒子,你本來的名字叫石承義,字定基。石達開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你父親後來帶著你離開了清朝,坐船回了英國。不久就聽到你親生父親石達開為了救手下六千將士,甘願受死,被凌遲了,你親生母親也懸樑自盡了。

清軍沒有屢行承諾,還是殺害了他的手下。

你父親將你帶回來後給你改了名字叫威廉,本來想讓你一直無憂的生活,但是你父親在去印度前告訴我,當年你親生父親石達開還交給他一件事,就是關於太平軍的寶藏。

你父親本來打算從印度回來後,親自告訴你你的身世的,沒想到這一走竟然成了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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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雙刀李鳳崗

母親含著淚講完這一切,接著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烏木小盒交到我手上道:「這是你親生父親石達開讓我們保管的東西,裡面的東西能幫你找到寶藏。」

我拿著盒子,沒有哭泣,也沒有興奮,腦海中一片惘然,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希望這是一場夢,但這一切卻是那麼真實。

父親的遺體被運了回來,安葬在了海格特公募。

安葬完父親,我打開了小盒子,裡面是一封血書,上面的文字我基本不認識。我做了個決定,告別母親,乘上一艘駛往大清國的輪船。

在海上漂泊了一個月的時間,郵輪在一個叫上海的港口停了下來。

聽船長說,已經到了清朝這個國家。

上海這個地方很熱鬧,我被形形色色的街頭表演吸引住了,錢包被偷走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發覺。

沒有錢,我不知道怎麼辦,還好在街上遇見了英國士兵,我用英語尋求他們的幫助,他們很奇怪我怎麼會英語,開始時還將我當成中國人。知道我是英國人時他們很熱情,將我帶到了英國的租界。

領事館的人核實了我英國公民身份後,給了我一些地址還有錢,讓我有困難就來找他們。

我問他們格格住在什麼地方,他們告訴我在北京城,然後還幫我寫了一封介紹信。我住了一晚,帶著錢乘馬車向北京城駛去。

路上我發現很多衣衫襤褸的人向我乞求施捨,我不停向他們分發錢幣。馬伕後來告訴我不能這樣,否則我們到不了北京城就會餓死。

就這樣我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個禮拜,趕到了京城。京城比上海還要熱鬧,到處都是人,是倫敦沒有的繁華。我很喜歡這裡,覺得這裡才是我的家鄉我的國家。

我的中國話水品提高了很多,這要多謝那位馬伕,一路上我們不停的聊天。到京城後他將我帶到了一處別緻的院門口,讓門衛將介紹書信傳遞進去。

我被一位中年男子接見,他很睿智友好,我們談的很開心。他並沒有嘲笑我的語言障礙,而是每句話都說的很慢很清晰。

他告訴我皇宮裡有一百多位格格,不知道我要找的是哪一個。我告訴他,我找的那位格格留洋過大英。

他笑了起來,然後向下屬吩咐了幾句。過了一會,來了一位姑娘,穿著打扮都很西洋化,我一眼就認出來是她,是我要找的格格。

她看見我很吃驚,問我怎麼會跑到大清國來。我告訴她我要找點東西,她聽了笑了笑說找東西交給她哥哥就可以了,說完向我介紹起來,我才知道接待我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恭親王奕,她是沁格格。

晚上我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沁格格,並把親生父親的血書拿出來,讓沁格格幫我翻譯,沒想到她看後臉色大變,對我小聲囑咐道:「這張血書不要跟任何人看,否則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我問他血書上寫了什麼,她告訴我,我父親石達開讓我找一個叫賴清水的人,這個人有六根手指,找到他就可以找到太平軍藏的寶藏。

沁格格走的時候又叮囑了我不要將我的身世告訴任何人,包括他哥哥奕。

恭親王派他的手下幫我去找那個叫賴清水的人,各個州衙都貼了告示,可是找了一個多月,來了很多叫賴清水的,但是沒有一個是我要找的。因為血書上說他與常人不一樣,每隻手都有六根手指,來的人全是五根手指。

但還是有一點收穫,就是我基本上可以和周圍的人交流了,並且認識了很多漢字。我偷偷看過血書,沁格格沒有騙我,上面確實說讓我找一位六根手指的人賴清水,讓他幫我找到寶藏,然後重新招兵買馬,對抗清廷。

我決定自己出去尋找賴清水這個人。我告訴恭親王,想出去轉轉。他同意了,要派幾個士兵保護我,我謝絕了,說可能會去比較遠的地方,不一定只在京城。

離開王府,我邊走邊想,怎麼去找這個人。官府的通告既然沒有找到,說明這個人可能隱居在比較偏僻的地方。看來要先找個在江湖上有點聲望的人打聽打聽了。

一心只想事情,撞上了對面來的一個人,抬頭一看,竟然是一位俊俏的少年。我趕忙道歉。那少年卻笑了起來,聲音很女子氣,再一細聽,很熟悉。

忽的看見了她脖子上的月牙掛鏈,明白過來,原來是沁格格,她女扮男裝。

她止住了笑聲,生氣的問我為什麼離開王府也不跟她說一聲。

我告訴她不想讓她捲進來。沁格格打了我一下說既然是好朋友就要兩肋插刀。

我只好將我的想法告訴了她,她聽了後想了想說有一個人可能知道賴清水的下落。我問誰,她說雙刀李鳳崗。

對於李鳳崗這個人,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印象,可是後來聽了江湖人對他的尊敬,尤其看到他的功夫,才明白他是一代宗師級人物。

我問沁格格李鳳崗會同意幫我們嗎,沁格格說一定會的,因為他是她師父。

我跟著沁格格來到了京城北面一個叫八達嶺的地方。

這裡崇山峻嶺,城牆蜿蜒。我被景色深深吸引,要不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找到寶藏,我想我會在那裡度過餘生。

我們沿著城牆一路向西走去。路上沁格格告訴我這是長城,明代修建的,有上萬里長。我很驚嘆,在這樣山巒層疊的地形上修建上萬里,古人的智慧和毅力是我們所不能企及的。

我們一直向西走去,直到天黑。

在一處小山旁沁格格停了下來,轉身對我說道:「到了,我師父就住在山上。」

我們下了長城,從山腳向山上爬去,不一會就進了一處林子。周圍很黑,我建議點上火把,沁格格說不用,點上火把我們就找不到李鳳崗了。

我緊緊跟在沁格格後面,心裡很納悶,伸手不見四肢的情況下,她竟然能夠暢行無阻。走了一會,前面有了亮光,我們加快了腳步,近了的時候發現是一座院子。

我們來到院子門口,門旁已經站了兩個青衣的少年,見到我們抱拳施禮讓我們進去。我跟著沁格格大大方方的進了院子。

進去後發現院子裡很熱鬧,有好幾十人在對練棍劍,房門口的台階上站著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男子劍眉星眼,天庭飽滿,雙手背在身後,穿著粗布長衫。

沁格格跑過去,親切的叫到:「師父,我來看你來了。」

「你這丫頭,再不來師父都快把你忘了,老實說是不是又有事找師父?」

「瞧你說的,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沁格格撒嬌道。

「你這丫頭,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什麼心思我會不知道,來找我肯定是因為什麼事。這位俊少是?」說著指了指我。

「瞧我,一見到你都把人家忘了,師父,他是石承義,石達開的兒子,你叫他威廉就可以了。」說完把我拉過去,「這是我師父,人稱雙刀李鳳崗。」

我學著練武人的樣子抱了下拳道:「幸會幸會。」

沁格格和李鳳崗卻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我一頭霧水。

沁格格拍了拍我的肩膀:「威廉啊,抱拳可是左掌抱右拳,你方向都反了,要是闖蕩江湖,估計被挨打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尷尬的笑笑,趕緊糾正過來。

沁格格對李鳳崗道:「師父,我們來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

「誰啊?」

「賴清水。」

李鳳崗聽到這三個字臉色一驚,轉身向屋裡走去,對我們道:「進來說。」

我們進了屋子,坐在木椅上。沁格格將我的經歷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李鳳崗。

李鳳崗聽完後,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了。」

「師父,這天下能人異士哪一個你不認識,要是師父你都找不到,這天底下真就沒有人能找到那個怪老頭子了。」

李鳳崗倒是謙遜的搖搖頭。

沁格格見我一直對外面練武的人群感興趣,搖著李鳳崗的手臂央求道:「師父,威廉是在英國長大的,沒有見識過中華功夫的精妙,你就讓他開開眼界吧?」

李鳳崗拗不過沁格格的刁蠻,轉向我客氣道:「威廉啊,我就獻醜了。」

院子裡的人群給李鳳崗騰出一大塊空地,圍在四周睜著雙眼仔細的望著他們的師父。看樣子他們以前也沒有多少機會見識他們師父的武功。

李鳳崗從兵器架上取下一對青銅雙刀,對沁格格道:「端盆綠豆來。」

我有點不知所以然,沁格格很快端了一盆綠豆在手裡,一位大漢向盆裡到了許多墨汁,將綠豆全都染黑。隨後李鳳崗耍起了手裡的雙刀,越來越快,雙刀上下翻滾,猶如雙龍盤身,最後只見刀光不見人形。

「可以了!」只聽李鳳崗一聲大喊。

接著就看見紫嫣將一盆綠豆灑向正在揮舞著雙刀的李鳳崗。「噼裡啪啦……」一陣響後,綠豆紛紛落地。李鳳崗停了下來,將刀收到背後。

我驚呀的發現他的衣服上乾乾淨淨,沒有染一滴黑色,也就是說,剛才那麼多綠豆,沒有一個碰到他的身體。

我驚呆了,心想這應該是多麼爐火純青的刀法啊!

不經意,一低頭,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臉上流下了冷汗。因為我看到地上的綠豆全都被砍成兩半。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蹲下來,仔細的扒拉著,發現所有的綠豆無一例外都被削成兩半。

我徹底懵了,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沁格格好像看出了我的懷疑,轉身向圍觀的師兄弟們喊道:「端八盆水來,讓我們的威廉見識下。」

不一會八個人端了八盆水圍在李鳳崗的周圍。李鳳崗無奈的看了看沁格格,好像拿這個刁蠻丫頭沒辦法,又翻雲覆雨起手裡的兩把刀,刀如猛虎,呼嘯開來。

「來吧!」

李鳳崗一聲喊後,周圍的八個徒弟將水猛的潑向李鳳崗。水流碰到雙刀,濺花飛舞。我感覺陣陣的水汽噴在了臉上,再看李鳳崗已經收了雙刀,將刀掛在了刀架上,身上衣服竟然滴水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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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千蛇萬蝠洞




院子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李鳳崗擺了擺手,讓徒弟們繼續練武,領著我們又進了屋子。

坐下後,沁格格遞上一條毛巾給李鳳崗。他擦了把臉上的汗道:「這樣吧,今天太晚了,你們就住下,明天我帶你們去個地方,能不能找到賴老爺子就看造化了。」

說完讓手下弄了桌酒菜,我們吃起來。由於實在是餓壞子,所以我和沁格格也不管禮數不禮數了,一通狼吞虎嚥。

李鳳崗不停勸著沁格格慢點慢點,別噎著。

吃飽喝足後,有人領著我們去了早就給我們安排好的房間,一人一間。走了一整天,累得我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一陣敲門聲將我吵醒。我起來一看外面已經大亮,趕緊穿上衣服開門。打開門一看,是沁格格,她依舊是一身男子打扮。

我歉意道:「對不起沁格格,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沁格格嘟了下嘴:「你以後不要老是沁格格沁格格的了,叫我沁兒就可以了。你呢,是睡過頭了,不過還不算太晚,趕緊洗漱下吃飯吧,我師父都已經等著了。」

「好的,沁……沁兒。」剛要說沁格格,一想剛才她說的話我趕緊改口。

我在院子裡的木桶裡洗了把臉,匆匆擦了下趕緊進了正屋,進去後看見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李鳳崗正坐著閉目養神。

我快步走過去鞠躬道:「李前輩,讓你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李鳳崗睜眼看見我鞠躬忙站起來將我扶起,道:「威廉啊,不必這麼客套,你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爹。」

「我爹?前輩你見過我爹?」我疑惑道。

「當然了,不過那是在他起義之前,說起來我和他算是故交了,沒曾想他走得這麼早……」見我臉色凝重,李鳳崗趕緊轉移話題道,「我們不說這個了,趕緊吃飯吧,吃完飯好趕路。」

「都怪我起得太晚,會不會耽誤趕路啊?」我自責道。

「你算好的,當年沁兒第一次來的時候,睡到午時才起……」

「師父。你別說了——」沁兒紅著臉哀求李鳳崗道。

吃過飯,李鳳崗向徒弟們交代了幾句就領著我們出了院子,沿著林中小路走下山。走了一會我不經意一回頭,發現院子不見了,心裡一陣納悶。

沁兒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走過來用扇子敲了敲我的肩膀道:「師父施了點障眼法,一般人是找不到那處院子的,否則,那些登門拜訪的還不把師父吵死。」

「什麼障眼法這麼厲害,能將一個大院子遮掩起來?」我在心裡暗忖道。

不過既然沁格格不說我也不好意思去問。

我們下了山,登上長城,沿著城牆一直向東走去。走在路上,我想起了在院子裡始終沒有見到李鳳崗的妻子兒女,遂向沁兒低聲問道:「沁兒,怎麼沒有看見李前輩的家人啊?」

誰知沁兒一聽趕緊用手摀住我的嘴,附在我耳邊囑咐道:「千萬不要問這個問題!尤其當著我師父的面,聽見了沒有?」

我使勁點了點頭,再不點頭就快被她悶死了。沁兒發現自己魯莽趕緊放手,我長出了口氣。

李鳳崗聽見了我們在後面鬧騰,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

「沒事。」說完我快步追上李鳳崗問道,「李前輩,我們去哪裡找那位賴老爺子?」

「一個海島,去了你就知道了。」說完快步趕路。

我們趕到京城時天已經是傍晚了,沁兒要帶我們回王府去住,李前輩斷口拒絕了,覺得這件事還是悄悄去辦,要是驚動了王爺那就走不了了。

我和沁兒一想也是,就找了個客店住了下來。

轉眼到了第二天,李鳳崗說先去天津衛,由於路途較遠我們雇了一輛馬車。

我在馬車上坐著無聊,很想聽聽李前輩講講江湖上的事情,可是李鳳崗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沒有講。直到沁兒問他怎麼和賴清水認識的時候他眼裡露出光亮,看得出來李鳳崗很是尊敬那個叫賴清水的老頭。

沁兒軟磨硬泡了一會,李鳳崗架不住,告訴了我們他和賴清水的一面之緣。

原來當年李鳳崗學成歸來,在京師開了一家鏢局,自恃刀法絕倫,目中無人。但是即便目中無人也是有實力,十年中,押了無數鏢,沒有一鏢被劫,接受了無數高手挑戰,沒有被一位打敗,即便當年的楊露禪兩人也是平手。

李鳳崗飄飄然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有一年冬天,鏢局裡來了兩個人說要雇鏢。李鳳崗本打算拒絕出鏢的,因為一位瞎子跟他說過,那年冬天他有一劫。

但是不接鏢肯定被那兩人嘲諷,傳出去辱沒了名聲,於是接了鏢。

鏢物很簡單,是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盒子,據僱主說是給他娘的壽禮。

第二天李鳳崗就出鏢了,由於東西不大,沒有帶太多人,只領了一個徒弟一起走鏢。

走的是暗鏢,所以也沒有帶鏢旗,一路倒是順暢。雖說在人煙稀少的路上遇見過荊棘攔道,但是唇典對話之後都放行了。

唇典就是江湖的暗語,每個鏢局門派都有,喊出後如果對方給面子,就可以通過,要是不行,只有操傢伙了幹了。

一直押鏢到了雲南境內,雖然京城已經是雪花飛舞的寒冬,但是雲南好像還是春暖花開的陽春。

李鳳崗心想再走兩天將盒子交給客戶就可以完鏢了,所以大意了一回,住進了一家陌生的新客店。押鏢六戒上說的很清楚不能住新店,但李鳳崗覺得附近就這麼一家店,而且自己功夫閱歷這麼高不會出意外,於是進了那家客店。

進店後和徒弟一起點了些酒菜,銀針試探後見沒有毒就喝了兩杯酒吃了盤中菜,吃完歇了一會繼續趕路。走在路上心想這家店不錯,以後走鏢可以常住了。

師徒倆人趕了一會的路,進了一片樹林,林子很大,長滿了參天古樹,藤蘿莖蔓。師徒倆艱難地在林子裡前行著。

說也奇怪,大白天的林子裡竟然起了霧氣,而且那霧氣還是黑色的。李鳳崗走鏢經常見霧所以也沒有感到意外,繼續行進。

走著走著,霧氣越來越大,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為防止走散,李鳳崗只能一手拿著盒子,一手牽著徒弟。

走了很長時間就是走不出林子,眼看天就要黑了,可一點辦法沒有。李鳳崗和徒弟兩人急的滿頭是汗,坐在地上大喘著粗氣。

一抬頭,李鳳崗突然瞧見徒弟的背上趴著一個黑影,心裡一驚,趕緊揉了揉眼睛,再看時,見徒弟的背上空空也,什麼也沒有,以為自己心急看花眼了。

「啊——」徒弟突然大叫一聲,將李鳳崗嚇了一跳。

李鳳崗向徒弟靠過去,徒弟卻驚恐的向後面退縮,手指哆嗦著指向他後面。

難道後面有什麼嚇人的東西?李鳳崗慢慢的一側頭,見一灘爛泥樣的東西正騎在他的肩膀上。那東西軟軟的,見李鳳崗望向它,身上的肉不停的移動著,竟然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那臉白的嚇人,沒有眼珠,眼眶裡是兩個血窟窿,頭上正不停的往外長出黑色的頭髮,越長越長。

李鳳崗被壓得喘不過起來,脊背陣陣發涼,想去用手扯開那張臉,誰知手指一碰到它,那爛泥樣的東西突然不見了。

師徒倆被剛才的一幕都嚇壞了,站在原地喘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徒弟更是結巴著問李鳳崗那是不是鬼怪。

李鳳崗安慰道:「肯定是我們看錯了,世上哪裡有鬼怪。」這話其實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說完李鳳崗拿出水壺想喝點水壓壓驚,喝了一口感覺不對勁,水怎麼鹹鹹的?吐到手裡一瞧,剛平復的心又緊張起來,哪裡是什麼水,分明是血。

李鳳崗「哐當」一聲把水壺扔了,拉起徒弟的胳膊就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林子裡亂竄。跑著跑著,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李鳳崗停下一看,臉很面熟,一想就是剛才出現在自己背上的那張,拉著徒弟轉身就跑,可是一個趔趄被絆倒了,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他們的腳踝。

倆人拚命地掙扎,可是就是掙脫不了,那雙手將他們向地下的深淵拉去。他們身子越陷越深,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睜不開。待再睜開眼睛,李鳳崗發現自己正掛在懸崖邊上,雙手緊緊抓在一根枴杖上,而徒弟正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雙腿,周圍是青天白日。

李鳳崗一抬頭瞧見了枴杖的另一端是一位老者,老者正像釣魚似的單手握著枴杖,微笑著一抖手腕將師徒倆拉了上來。師徒倆暗嘆老者臂力驚人。

李鳳崗驚魂未定的問道:「老人家,剛才我們是怎麼了?怎麼會在懸崖邊上?」

「沒什麼大事?被女鬼纏了一會。」

「我們怎麼會被鬼纏上呢?」

「你們吃了屍油,陰氣加重,加上剛才林中起了瘴氣,所以很容易被她盯上。」

「啊——?」

李鳳崗想了想覺得一定是在客棧的時候,吃的菜裡被人放了屍油。

老者見他們沒事了,拄著枴杖走了。

李鳳崗追上去問老者的名號好以後答謝,老者只是輕輕回了句賴清水,住在千蛇萬蝠洞,還說以後有緣會再見的,不過沒事不要去打攪他。

李鳳崗師徒回去殺了黑心的店家,發現他們帶了人皮面具,扯掉後,竟是讓自己押鏢的倆人,再看盒子裡哪是什麼壽禮,是一對女人的眼珠。

李鳳崗心想,肯定是自己這麼多年積仇太多,所以有人想要害他,遂回去後將鏢局交給徒弟掌管,自己歸隱了山林。這麼多年一直在打聽千蛇萬蝠洞的下落可一點消息沒有,直到前不久,才從一個朋友那打聽到,千蛇萬蝠洞可能在東海的一座孤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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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霧海蜃樓



據李鳳崗的那位朋友說,孤島位置很特殊,那片海域經常起霧,傳聞只有很少幾個漁民在夜裡看到過。

我聽了李鳳崗的回憶,明白了他當時為什麼說能不能見到賴清水就看天意,原來那座孤島很難到達。

我們在馬車上顛簸了兩個多時辰,中午的時候趕到了天津衛。這裡的熱鬧絲毫不亞於京城。在集市上我被兩位說相聲的老人迷住了,他們的一言一語充滿了智慧,將圍觀的人群逗得哈哈大笑。

穿過集市我們來到海邊,在碼頭旁的一個菜館裡點了些酒菜。菜基本上全是魚,小二介紹說是什麼海鯰魚,梭魚,鱸魚還有對蝦……。

我沒有分清楚,不過吃起來味道很鮮美。

李鳳崗倒是吃的很少,只喝了兩杯酒,菜基本上都讓我和沁兒吃了。酒飽飯足之後,李鳳崗說我們要等到晚上的時候出海,趁下午的時間到海邊雇艘漁船。

聽說我們要晚上出海,還要找傳聞中的霧海孤島,很多漁民都拒絕了。最後沁兒一咬牙,拿出五十兩銀票,才有一位老漁民接了錢,答應帶我們出海,只是不能保證找到孤島。

老漁民臉上很粗糙,看得出來是常年的海風在他臉上留下的鐫刻。

我們看天色還早,和老漁民聊了起來,知道了他現在有個兒子患有重病,缺很多錢醫治,所以願意帶我們去找孤島,即使有生命危險。

我深深的被他的父愛感動,父愛是沉默的卻又如山一般深沉。想到了自己,雖然我是老威廉養大的,但他很疼愛我,沒有讓我感覺到什麼不同,倒是親生父親石達開,讓我感到很遙遠。

傍晚的時候我們在老漁民的船上吃了魚米飯,就是將魚肉和大米一起煮熟了吃。第一次吃,感覺味道很鮮美,吃了好幾碗。李鳳崗和沁兒還有老漁民他們只是吃了一點。

我心想,他們怎麼這麼沒有胃口,亦或是經常吃,沒有什麼味道了。

吃完飯,時間過得飛快,太陽很快就落山了。

將準備好的繩子扔到船上後我們就出海了。船雖然不大,不過還好,晚上的海面風平浪靜,老漁民熟練地搖著槳櫓。伴隨著清脆嘩啦的水聲,我們駛向了靜謐的深海。

李鳳崗在閉目養神,我和沁兒坐在船尾,望著漫天的繁星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我和沁兒都快要睡去的時候,老漁民突然開口了:「到霧海了,你們兩個後生進到船篷裡去!」

我和沁兒朝四周望瞭望,果然隨著船的行進,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那霧氣很濕冷,身上很快就被沾濕了,涼涼的。我忙扶著沁兒進了船篷裡。

沁兒讓他師父李鳳崗也進來,可李鳳崗擺了擺手,依舊坐在船頭,任憑霧氣打濕他的全身也毫不在乎。我心想真是個怪人。

霧越來越濃,船已經被牢牢地抓在了霧氣裡。天上的星光也看不見了,周圍一片漆黑。沁兒點著了煤油燈後,船上才有了一點光亮。

老漁民從懷裡掏出一個羅盤來在手上晃了晃,好像是在辨方向,接著又劃起了雙櫓。

「前面好像有東西!」沁兒突然興奮的喊了一聲。

我向她指的方向瞧去,果然,前方依稀有一座很大的黑影,像小山一樣,越來越清晰,看起來像是一座綠蔭覆蓋的小島

「是孤島嗎?」我問向老漁民。

「不是!我年輕的時候,誤打誤撞到過一次孤島,時間上推算現在應該還不到。」

「那前面是什麼?」李鳳崗問道。

「應該是霧海蜃樓。」老漁民回道。

「霧海蜃樓!?」我們三個一起好奇道。我以前只是聽說在海上和沙漠裡有海市蜃樓,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霧海蜃樓。而且書上講過,蜃樓是由於光的折射形成的,現在沒有光,我們又身在濕度很大的霧氣裡,怎麼會看見蜃樓呢?

估計李鳳崗和沁兒也和我一樣疑惑,但想想老漁民常年在海上打漁,他的話一定不會錯。

見我們沉默不語,老漁民開口道:「那東西,看似很近,其實很遠,虛無縹緲。你要是想靠近,只會越走越遠,最後筋疲力盡也不會到達。」

老漁民繼續划船。我驚訝的發現,船好像在兜圈子,並不是向前行進。

李鳳崗也看出了端倪問道:「老人家,我怎麼感覺船好像在一個地方兜圈子呢?」

老漁民笑了笑:「這是錯覺,你感覺船在轉,其實不是船轉,是霧氣在圍繞著我們轉,使我們視線變得混亂,船一直是向一個方向行進的。」

我打心底佩服起老漁民來,更慶幸,幸虧是他載我們出海,要是年輕人或者我們自己,早就被這團霧搞暈了,根本不可能出去。

隨著船不停的轉動,我的肚子裡陣陣翻滾,大口一開,晚上吃的飯菜全都吐了出來。沁兒不停的拍打著我的後背,過了好一會我才感覺好點。心想早知道應該像他們那樣少吃一點,我對自己的貪吃懊惱不已。

就這樣,船好似兜圈一樣的劃了好幾個時辰。

看見老漁民渾身濕透,臉上全是汗,我們有點於心不忍,想換把手,讓他歇歇。他不准,怕我們亂了方向。

終於,我們感覺船不再兜圈子要舒緩下的時候,船底下突然出現輕微的撞擊聲,我們立即緊張起來,李鳳崗摸出了腰上的雙刀。

老漁民臉上卻興奮起來,對我們笑道:「看來我們運氣實在是好,當年我誤進孤島前也是遇見它引路的。」

「它是什麼?」我們異口同聲問道。

「一會它會出來,你們就知道了。」

我們很好奇,一直盯著船下的海面。不一會船底的撞擊聲小了,水面開始翻動起來,一隻魚鰭漏了出來。沁兒從船篷裡拿出煤油燈,向下一照。

我心裡咯噔一下,立馬喊道:「不好!是鯊魚!」

李鳳崗雙手持刀跳了過來。

沒錯,那是一條鯊魚,由於在英國長大,不時有捕獲的鯊魚在店裡出售,他們的鰭我一眼便能認出來。

「不要傷害它,它是帶路的。」老漁民拍拍李鳳崗的手臂,示意他放下雙刀了。

李鳳崗收了雙刀,不過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水中的鯊魚。

說來也怪,那鯊魚竟然是紅色的,這是我從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它圍著船轉了幾圈後,向前游去。老漁民趕緊劃起槳櫓,讓船跟上了它。那鯊魚好像知道我們跟著它,游得不快也不慢。

我們一直緊緊盯著水面上的鯊魚。船又跟著它劃了好久,突然鯊魚一個翻身不見了。

正當我們納悶的時候,老漁民指著前面激動地喊道:「到了到了!想不到這麼多年後我還能再次找到孤島!」

我們三個順著老漁民的手指望去,果然在前面不遠處,有一團高大的黑影。

我們歡快道:「快劃過去登島吧?」

老漁民卻搖了搖頭:「不行!必須要等到天亮。」

「為什麼?」我問,「島不就在前面嗎?」

「孤島的周圍全是尖刺和暗礁,只有一處淺灘,晚上我們是根本找不到的,只有天亮後才能安全登島。」

想想也有道理,我們就坐在船上等了起來。周圍的霧氣慢慢白了起來,不一會一陣海風吹來,周圍亮堂起來,一絲霞光擠了出來。

我們不停的打量著四周,前面真的是一座小島,島上樹木茂盛,一片綠色。老漁民重新劃起了槳櫓,圍著島轉了一圈,找到潛水灘靠了岸。我們終於下了船,踏上了這座傳聞中的孤島。

島上根本沒有任何路徑,到處是參天古樹和藤莖雜草。我們一行人艱難地行走著,希望早點搜尋到賴清水所居住的千蛇萬蝠洞。

還好小島不是很大,我們一會就爬到了島的頂部。本來還擔心島上有什麼奇獸出現的,很失望,除了一些常見的鳥類和昆蟲什麼也沒有。

剛爬上島嶼的頂端,沁兒忽然叫了起來:「看!有一個大洞!」

我們也發現了前面有一個垂直向下的洞穴,確切的說叫坑比較合適。

我們圍在洞口好奇的向下張望著,洞口很大有一處宅院大小的樣子,洞穴內壁上生長著許多的綠苔和藤蔓,下面深不見底,但可以感覺到陣陣的熱氣從洞裡升上來。

我們摩拳擦掌,很想下去看看裡面是什麼天地,馬上將身上的繩子解下來,接到一起。

正接著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你們來了,我可是等了好多年啊!」

我們一驚,回頭一看,見一位頭髮鬍子全白的老者正站在一塊巨岩上微笑著。

「賴老前輩,終於見到您了!當年多謝您施救。」李鳳崗激動的道謝。

「李大俠,不要客氣,當年老夫救你,就是因為你我有緣會再見,我已經等你好久了。」

「老前輩,你知道我們要來找你?」我和沁兒好奇的問道。

「是的,你我算是有緣人。」

「老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會算?」

「呵呵,小丫頭,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就是會算,我和你多年後還會再見的,到時候還望你手下留情呢。」

「老前輩,你好,我叫威廉,找你是想求你幫我一個忙的。」說完我將親生父親留給我的血書從懷裡掏出來遞給賴清水。

賴清水看後點點頭:「你祖上曾對我有恩,所以當年我幫你父親葬了太平軍的寶藏。你是他兒子,取出寶藏是理所當然。我會帶你去取出寶藏,不過我們要先去三個地方,因為我當年為防意外,將密室鑰匙藏在了三個不同的地方。」

「什麼地方?」我問道。

「涼山,湯山,三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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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改變計畫

我和強哥正聽得仔細,紫嫣突然停住不念了。

「怎麼了?繼續翻譯啊!」我催促道。

「沒有了。」紫嫣聳了下肩回道。

「沒有了?」我和強哥詫異起來。

我奪過手稿一看,還真是,書稿的最後一行是三個山的名字。

「難道是那個威廉回憶到這裡後不寫了?」強哥琢磨道。

「從回憶錄的整體思路來看,我個人覺得是沒有寫完,或者後面的回憶錄被人拿走了。」紫嫣道。

我也感覺回憶錄不會這樣無疾而終,看樣子應該是後面的幾頁失傳了,或者裡面含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那個叫莉莉的藏了起來。我過濾了下回憶錄裡出現的人名,感覺有個名字很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紫嫣見我皺紋問道:「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什麼?覺得回憶錄裡有個熟悉的名字,就是想不起來。」

「是賴清水吧?」紫嫣道。

「對對對,是他,我好像以前聽過這個名字。」

「你真是豬腦袋,忘得這麼快,我給你講過孫教授的經歷,孫教授最後幫老胡找的人就是賴清水!」

紫嫣的這句話讓我豁然開朗,我說怎麼覺得賴清水有點熟悉,原來孫教授的經歷裡提到過這個人,不過又一想覺得不對勁啊!按照回憶錄推算,賴清水在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就應該在六十歲以上了,要是到了孫教授年輕那會應該跨過了八十年,這樣推斷孫教授尋找賴清水時,賴清水已經至少一百四十多歲了。

「回憶錄裡的賴清水和孫教授當年尋找的賴清水會不會不是同一個人?」我向紫嫣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紫嫣撇了下嘴。

「你們這半天說的什麼啊?什麼孫教授賴清水的?」強哥等我和紫嫣說完問道。

我將紫嫣以前講給我的孫教授的經歷複述了一遍給強哥。強哥聽後想了想道:「還真不好說這兩個賴清水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就先不管這個了,我們先想怎麼尋寶吧!」我建議道。

強哥將手稿收了起來,道:「既然回憶錄的最後提到了打開寶藏的鑰匙在三座山上,我們應該瞭解下那三座山,以便盡快找到鑰匙。」

「涼山應該是在涼山州了,那湯山和三清山上我們要查一查了。」我說完便查了起來。心想現在的網絡真是方便快捷,兩座山的名字一搜還真的出來了。排在最前面的說湯山在南京,三清山位於江西。

「看來和地圖相吻合,那個叫莉莉的正好給我們準備了江西的,南京的和四川的地圖。」強哥點頭道。

「那為何給我們弄了三張清朝的地圖,上面那麼模糊,給我們現代地圖多方便!」紫嫣有點納悶道。

我想了下開口回道:「這三張清朝地圖可能是當年賴清水他們用過的,也有可能是現在的地圖地形地貌變化比較大,那個叫莉莉的給我們弄了清朝的地圖方便我們找鑰匙。」

紫嫣聽了覺得有點道理,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嗷——」身後響起了阿三慵懶的起床聲。

我們回頭一瞧,這懶豬,正打著哈欠伸懶腰。

「兩位哥哥,還有美女,你說你們這是干哈呢?睡個覺你們都不讓自然醒,商議什麼地圖鑰匙的,弄不好我們就只活一百天,我還想多享受享受呢?」

看我走過去要踹他,這小子趕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跑開了。

「好了,別鬧了,阿三也醒了,我們商議下接下來怎麼辦吧?」強哥攔住我道。

我想了下:「肯定是先去尋寶,否則我們要是一百天沒找到寶藏交給豹爺不就真掛了,找嬰兒的事拜託給山林裡的老奶奶。強哥,這個我們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嗎?」

「我覺得應該改變一下上次的計畫。」強哥回道。

「怎麼了?」我們三個意外起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調查嬰兒失蹤的案子,尋寶的事情往後放一放。」

「難道我們不要命了?我們可是只有一百天時間啊!那個女人說的什麼百祭丸我可是吃了,難道強哥你沒有吃?」阿三假裝好奇道。

我和紫嫣也有點納悶,為何不先去尋寶?保住小命重要啊。

強哥頓了下道:「你們記得我們第一次進入山林見到南宮老太太時,她說過換花草嗎?」

「當然記得,她好像還養了很多奇形怪狀的花草。」紫嫣回道。

我猛然想到當時老太太講解的時候好像很專業,那她應該是藥師了,想到這裡我興奮起來:「強哥,你是說那老奶奶懂得醫術,或許可以幫我們解毒?」

「能不能解毒還不確定,但她屋裡牆上掛了那麼多藥包,肯定是藥師了,退一步講,就算她不能幫我們解毒,我們也可以一邊查找偷走嬰兒的真兇,一邊蒐集尋寶需要的的相關資料,並準備裝備,兩件事同時進行。」強哥解釋道。

心想強哥不愧是當了多年的兵,就是理智,也不知他是當的什麼兵,當了十年。

「我們不就是追兇手追到密道,被那個豹爺抓住的嗎?難道要查他?」紫嫣好奇問道。

我笑了笑:「就是要絕地反戈一下,他讓我們去尋寶,我們假裝去,這段時間表面上準備資料和裝備,暗地裡查查他的老底,他一定想不到。」

「高,實在是高,不過,我們中毒也是真的,不會真不去尋寶了吧?」說完阿三又揉了揉肚子。

「當然了,要是最後老奶奶解不了我們的毒,我們又查不到什麼,就趕緊去找鑰匙尋寶,所以我覺得要是一個月還沒有什麼收穫,我們就趕緊出發去尋寶。」強哥回道。

我們都覺得這樣可行。

阿三突然舉手道:「各位偵探大哥我還有問題。」

「什麼問題?」我問道。

「就是我肚子餓了。」

我們笑了笑,還真是,一直忙著聽回憶錄,聽阿三這麼一說,才都發現肚子早就癟癟的了。我們打算問祁老頭要點吃的。

我一打開門,就聞到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阿三聞到後,從屋裡竄了出來,奔著香味去了祁老頭家的廚房。我們也跟著走了過去,進去一看,祁老頭正在炒雞。

「祁大爺,炒雞呢?這麼香一定是小草****?」說完阿三嚥了嚥口水。

祁老頭轉身瞧見我們笑道:「是的,你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好好招待過,我殺了只自家的小雞,炒個干煸雞給你們嘗嘗。」

干煸雞?聽祁老頭說完,我也使勁嚥了嚥口水,心想不管你祁老頭是不是壞人,也甭管這雞裡有沒有下藥,我可是吃定了。

我們焦急的等了一會,祁老頭就將一大盤干煸雞端到我們面前。阿三拿起筷子剛要夾,突然住手,望了我和強哥一眼。估計是想起我們要他小心祁老頭的話,害怕菜裡有毒。

祁老頭好像看出一點端倪,先自顧夾了一塊放在嘴裡嚼了起來,邊嚼邊說:「還好,就是炒的老了點。」

我們一看他自己都吃了,肯定沒有問題。噼裡啪啦,筷子搶了起來,不一會,盤子裡只剩下點肉喳喳。看著阿三端起盤子,將最後的渣渣也倒進嘴裡,我們徹底死心了,放下了筷子。

說實話,祁老頭炒的這干煸雞真是香,外酥裡嫩,很有嚼頭。也可能是我們真的餓了。

祁老頭又燒了點地瓜湯,我們一人喝了兩碗,肚子才飽了起來。吃完飯,我們都去了強哥的屋子,覺得既然密道不能再去,那就去賈汪吧,小十是在那裡失去聯繫的,還有那兩具離奇死亡的女屍,肯定和嬰兒的失蹤有關。

我和紫嫣回屋收拾了一下,背上包,告訴祁老頭我們要出去玩幾天,晚上不要給我們做飯了,四個人就離開了。

走在路上,阿三和紫嫣一直在埋怨我和強哥懷疑祁老頭,覺得他就是一善良樸實的老人。我和強哥只能笑笑。我摸出手機,撥了黑車司機王偉的電話,讓他來華陰村接我們去賈汪,王偉說兩個小時後就到。

掛了電話,心想本來以前是很痛恨黑車的,沒想到現在卻離不開,真是諷刺,看來只有真正交通方便的那天黑車才會自己消失。

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趁著這個機會決定上山林裡找那位南宮老奶奶幫忙。我們背著包向山上爬去,由於一直沒有嬰兒和李師傅的消息,我們沒好意思去陳大哥家,路過門口的時候匆匆而過。

我們按照以前的方法,數十顆數變換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木屋。木屋門口依舊放著許多奇花異草。

我走過去,敲了敲木門,等了一會,沒有回應。

難道老奶奶不在?又敲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看來真的是不在。我們有點失望,覺得白來了一趟,失望著向來路走去。

剛走了幾步,忽聽得身後「吱呀——」一聲,木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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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驚喜



我們四人忙轉身望去,發現一個身著休閒裝的摩登女孩開門走了出來。女孩一抬頭,我和她不約而同驚喜的喊道:「是你!」

說完我快步走過去,她也朝我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我們倆擊掌慶祝了下,要不是紫嫣在旁邊我真想擁抱她一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我以前在酒會上認識的美少女菲兒。

「菲兒,你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這山林中的木屋裡?」我平復了下激動地心情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啊?林哥,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酒會分別後我找了你好長時間呢?」

「是這樣的……」我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後面阿三「嗯嗯」的提醒聲,轉過臉一瞧,他們三個正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和菲兒兩個人。

我趕緊將菲兒拉過去介紹道:「這是菲兒,是我在酒會上認識的朋友,很?很可愛。」想了下,我只想到這個詞。

「我是阿三,美女你好,你好靚啊!」說完阿三一副魂不守舍的眼神看著她。

我把阿三一把推開:「這是強哥,這是?這是紫嫣,我的好朋友。」我不知道這樣介紹紫嫣會不會生氣。

菲兒這丫頭聽完後哈哈大笑:「林哥哥,你介紹錯了吧?這應該是女朋友吧!」說著將手攬在了我的肩上。我心裡七上八下,趕緊將她的胳膊拿下來。

菲兒瞪了我一眼,站到紫嫣面前,眼睛在她身上掃視了一會,嘖嘖稱讚道:「林哥啊林哥!你真是好眼光,你看我林嫂長的是要盤有盤,要條有條,這前凸後翹的,既性感又苗條……」說著在紫嫣身上摸來摸去。

心想這死丫頭,即便她是女的也不能這樣亂來啊!我趕緊將她拉到身後,對阿三使了個眼色,讓阿三纏她一會。阿三領會的竄出來:「菲兒美女,你好,可不可以做個朋友,我叫阿三,我喜歡……」

我向紫嫣尷尬的笑了下:「她就這性格,你不要生氣啊?」

紫嫣白了我一眼:「我說上次酒會你怎麼溜得那麼快?原來是有美女陪著。」

我不知道紫嫣是不是吃醋了,其實心裡看著她吃醋還是有一點點小得意,吃醋說明她對我真的有感覺。

菲兒好像對阿三很反感,對他的慇勤不理不睬。

「菲兒姑娘你好,請問你和木屋裡的老奶奶是什麼關係?」強哥走過來問道。

「哦,這裡是我太姥姥的家啊!我和我媽還有姥姥來看她啊。」菲兒回道。

「你太姥姥,也就是你媽的,姥姥,是不是啊美女?」阿三插話道。

「呸!你媽的!姥姥!你罵誰呢?」說完菲兒狠狠唾了阿三一口。

我心想阿三這小子真是吃力不討好,趕忙上去替他解釋道:「菲兒啊,你誤會了,他的意思是你太姥姥是你母親的姥姥,沒有罵你的丁點意圖。」

「對對對!林哥說的對,我不是罵你的意思。」阿三說著又轉向我,「多謝林哥,要不然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那你太姥姥姓什麼?」紫嫣冷冰冰的問道。

菲兒看是紫嫣問她,嘴一揚笑道:「我最喜歡和林嫂說話了,我太姥姥姓南宮啊,怎麼了美人嫂子?」說著又要騷擾紫嫣。

我趕緊擋在她面前道:「沒什麼,就是問問,還有就是菲兒啊,你以後不要叫她什麼嫂子嫂子的,叫紫嫣就行了,你的三觀我們幾個可不是能隨便接受的。」

菲兒聽了我的話撅了撅嘴,好像有點生我氣。我轉移話題問道:「這麼說這小木屋是你太姥姥的家,那你太姥姥呢?我們來是有事找她老人家的。」

「我媽和我姥姥還有我太姥姥出去辦事去了,說要傍晚才能回來。」菲兒回道。

「那你自己呆在木屋這麼長時間不害怕啊?」我擔心道。

「林哥哥,看來你很關心我的嘛?」菲兒又笑了起來,說完還不忘斜視一下紫嫣。

「怎麼這麼不嚴肅?」我正色道。

「報告首長,我太姥姥說他在門口施了點法術,要是有壞人推門,就讓他胳膊廢了!」菲兒敬了個禮回道。

聽了菲兒的話,我身上立馬嚇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慶幸,幸虧剛才沒有推門,要真是她說的那樣我以後真成獨臂俠了。

我突然想起了點什麼向菲兒問道:「你姥姥姓什麼?」

「林哥,你都不當警察了?怎麼還有盤問人的習慣啊?」菲兒反問道。

我心裡一驚:「你怎麼知道我不當警察了?」說完盯著菲兒的眼睛。

菲兒可能被我的怒視嚇壞了,小聲道:「對不起,林哥,那次和你吃了大排檔後,一直想找你,可是找不到,就雇了私人偵探查了下你,知道了你是警察,剛被開除,我去你家裡找你,可是去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說完都快哭了。

我趕緊溫和道歉:「對不起菲兒,我剛才有點凶,我向你道歉。」說著敬了個軍禮。

菲兒破涕為笑。

「既然你太姥姥要傍晚才能回來,我們只能過幾天再來拜訪了。」強哥說完望了下我們幾個,像是在徵詢。

我點了下頭對菲兒道:「菲兒,我們過段時間再來拜訪你太姥姥,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很高興今天能見到你。」

說完我們幾個人轉身就要離開,菲兒突然從後面抱住我道:「林哥,好不容易見到你,怎麼又要拋棄人家啊?」

我趕緊把這丫頭的手掰開,心想這丫頭怎麼被嬌慣成這樣,斥道:「菲兒啊,怎麼你不能正常點嗎?你要是再這樣我真後悔認識你了,不會拿你當好哥們了啊,聽到沒有?」

這丫頭聽見後猛的點點頭道:「我可以聽你的,不過你要答應帶我一起去玩。」

「不行!我們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辦,不能帶著你,再說你媽和你姥姥還有你太姥姥回來見不到你肯定會心急的。」我勸道。

「反正我不管,你不帶著我,我也跟著你們,出了事你們也要負責。」說完一副死乞白賴臉的樣。

「你?!」我真有點拿她沒辦法。

「要不就帶著她吧?」紫嫣突然建議道。

我有點納悶,望著紫嫣,確定她不是故意試探我後,問道:「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讓這丫頭給她媽留張字條不就行了,順便把我們幾個也提一下,她太姥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紫嫣談談道。

菲兒又跳到紫嫣面前笑道:「林嫂,不,紫嫣姐,你真好。」說完摟著紫嫣親了她一下臉。

紫嫣也吃了一驚趕緊擦了下。

阿三悄悄地附到我的耳邊問道:「林哥,這菲兒不會是拉拉(女同性戀)吧?要是這樣你的紫嫣估計要被搶了。」

「胡說八道什麼!」說完我將阿三推到一旁。

強哥沉默了一小會也點頭道:「那就帶著她吧,不過阿飛你要看好她,不要讓她出意外,否則老奶奶那關我們就過不去,等不到一百天就提前掛了。」

我從包裡拿出紙和筆遞給菲兒,她寫了張便條放到了屋裡的桌子上,出來後,我們一行五個人一起向山下走去。

在村口等了不一會,王偉的昌河車就開了過來。

王偉的頭剛一伸出來,菲兒就吃驚的喊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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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鬼女



「怎麼了?菲兒。」我疑問道。

「沒事,我和姥姥還有我媽來歸元村就是坐的他的車。」菲兒回道。

心想這很正常,到歸元村就一班客車,坐黑車比較方便。我們把背包扔進了車廂裡,然後推開門坐了進去。

阿三本來想和菲兒坐在一起,不過菲兒提前和紫嫣靠在了一起坐在前排,他只好和我擠在最後一排,強哥做到了副駕駛座上。

「王老哥,這次去賈汪那地方你不會收我們四百了吧?今天可沒有下雨啊!」阿三探頭向前面喊道。

「當然了不會了,你們上次去華陰村我不就只收了三百嗎?這次還是三百,要是別人沒有四百絕對不拉。」王偉說完等著我們掏錢。

強哥掏了三百塊錢給他後,汽車才發動起來,向賈汪駛去。

「王大哥,你上次給我們說的華陰村瞎子的事還沒有說完呢?能不能繼續講給我們聽聽後來發生的事?」紫嫣問道。

「當然可以,這後面發生的事可比前面精彩的多了。」說完王偉將車速降了下來。

「什麼瞎子啊?」菲兒一頭霧水的問道。

「歸元村的鄰村華陰村,村裡有位很邪乎的人物,是個瞎子,上次王偉給我們講了一些他和華陰村的事,很奇特。」我向菲兒解釋道。

「那你們先給我說說前面的故事啊!要不然我聽得沒頭沒有尾的。」菲兒說著轉臉望向紫嫣,「紫嫣姐姐,你給我先說下,上次你們聽得內容好不好?好不好?」說著搖著紫嫣的胳膊撒起了嬌。

紫嫣受不了,將上次王偉講給我們的關於瞎子的事簡單的給菲兒說了一下。

「那瞎子聽到女人的笑聲為何那麼懼怕,難道是他的仇人嗎?」菲兒聽完紫嫣的講述向王偉問道。看來她也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王偉笑了笑:「小美女,你真聰明,那女人確實是瞎子的仇人。」

「別奉承了,趕緊講吧!」阿三催促著。估計他不想王偉和菲兒搭訕。

王偉點了下頭:「好的,繼續上次那回說,瞎子在華陰村的天坑旁正準備下坑裡去找鐘老頭,忽聽得後面有一個女人笑了起來,心立馬提了起來。為什麼瞎子會那麼害怕,因為這聲音瞎子在十七歲的時候聽到過。

那時候阿瞎家裡是寶雞城裡的大戶,阿瞎呢過著衣食無憂,逍遙自在的日子。阿瞎的父母也是盲人,不知道這是不是遺傳,阿瞎一出生也看不見。阿瞎聽父親說他們家族三千年來一直是單傳,並且孩子一定是天生無珠。

阿瞎問過他父親,這是為什麼?他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只是在他很小的時候讓他背誦一些枯燥的符文和做一些奇怪的修習。那些符文和修習的圖案都是刻在家裡地下密室的石碑上的。

在阿瞎十七歲那年的一個晚上,他父親和母親遣散了家裡所有的僕人和丫鬟,將他叫到祖上的靈位前,告訴他讓他馬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阿瞎很疑惑,想知道為什麼,可是父母不告訴他,只是命令他馬上離開。

眼看著父母要發火,阿瞎回去簡單的收拾了下,騎白馬離開了。離開家後,阿瞎很迷茫,不知道要去哪裡,心裡也很擔心父母,走了一陣,調轉馬頭,又向家裡趕來。

那馬是阿瞎父母養大的,很有靈性,很快就把阿瞎駝回到了家裡。

可是一進家門,阿瞎就聽到了一陣『嘻嘻呵呵……』的女人奸笑聲,那笑聲很刺耳和尖銳。阿瞎納悶起來,剛要開口喊自己的父母,倏地一下,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啊——』阿瞎一聲尖叫。

聽到了阿瞎的聲音阿瞎的父親急切道:『鬼女,放了我兒子!』

『嘿嘿嘿呵呵呵……,老瞎子,放了你兒子可以,但是你必須交出八尺陰陽鏡,聽到沒有?』女人說完又是一陣尖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沒有什麼陰陽鏡!』阿瞎的父親爭辯道。

『老瞎子,看來你是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要了。』

阿瞎聽見父親沉默了片刻回道:『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老人本分的做人,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何要趕盡殺絕呢?』

『嘻嘻,好了,我可沒有耐心聽你囉嗦,趕快交出八尺陰陽鏡,否則,我就把你兒子的人頭當球踢了,嘿嘿……』

阿瞎感覺頂在脖子上的刀開始慢慢地用力,有液體順著脖子流了下來,自己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突然『砰——』的一聲,阿瞎感覺自己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身子飛了起來,落地之前一雙有力的大手接住了自己。那雙手再熟悉不過了,是自己父親的。

父親放下了他焦急的問道:『阿瞎你怎麼樣?』

阿瞎掙紮著站了一起來摸了一下脖子,上面的傷口所幸不深,回道:『我沒事,爹。』

父親聽到沒事隨即又訓斥道:『不是讓你走了嗎?你幹嘛還要回來?』

『我不放心,擔心你們。』阿瞎回道。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令阿瞎父親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心想,絕對不能讓阿瞎有意外。

『嗯嘿嘿……好了,父子間的感人談話,告一段落吧,老瞎子,你要是再不交出八尺陰陽鏡,我就剝了你老婆的皮。』

『不要管我!帶著阿瞎快點逃……』阿瞎母親忍著劇痛喊道。

阿瞎心想不好,剛才的撞擊肯定是他母親為了救他,狠狠地偷襲了那歹毒的女人一下,可是她自己卻被抓住了。

『放了我娘,你這婊子!』阿瞎怒斥道。

『哈哈哈……,臭小子你敢罵我,那好,我殺了你娘後將她衣服扒光掛到城門上,看看我和她誰更像婊子。』

阿瞎心裡怒火焚燒,從地上摸起一根棍子,就要衝過去,他父親一把拉住了他,用手在他後背上悄悄的寫下了幾個字。

阿瞎想要拒絕,父親卻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道:『阿瞎!聽話。』

阿瞎父親語氣裡滿是哀求,阿瞎知道,父親這是想盡最後的努力保護自己,讓自己逃出去,可是讓他拋棄父母獨自逃跑,這是他絕不可能做到的。

『阿瞎,你還記得娘經常在你不想背誦符文時給你說過的話嗎?』

阿瞎怎麼會不記得,以前每當自己背誦那些奇怪的符文,頭暈腦脹,想放棄的時候,母親都會告訴他:這些符文傳承了三千年,記住它們是兌現祖先承諾的第一步,作為京世後人,必須牢記這些東西,才能背負起責任。京家只能一脈單傳,要是後代不記住那些符文,不按上面的圖案修習,就是背叛祖先的遺志和承諾。

阿瞎那時候不理解什麼承諾和遺志,只是不想讓母親太失望,所以堅持著背誦符文,現在聽到母親這麼說,他當然明白,母親的意思是房家一直是單傳,自己要是這麼死了,房家就絕後了,就背棄了祖先三千年的承諾和遺志。

可是母親怎麼辦?難道就不管了嗎?阿瞎陷入了矛盾中。

『嘻嘻嘻……,小瞎子,你要扔下你娘和你爹,像個懦夫一樣自己偷偷跑掉嗎?這可不是你們房家的傳統啊,嘿嘿嘿……,那我就讓你知道一點痛楚。』

『噗嗤——』一聲後,阿瞎就感覺有個圓圓的東西咕咕嚕嚕向自己滾了過來,觸碰到了自己的腳上。阿瞎蹲下來,用手一摸,眼淚潮湧般流下來,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呼喊『娘——』

是的,那是阿瞎娘的人頭。阿瞎憤怒的向歹毒的女人瘋跑去,父親卻一把抱住他,吹了一聲口哨,外面的白馬竄了進來,父親將他扔上馬。白馬一聲長鳴,嘶叫著奔馳而去。

阿瞎在馬上聽到了身後父親的慘叫聲,和女人陰森的冷笑聲。強烈的憤怒,讓他一下子昏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長時間,多少天,當阿瞎醒來的時候,只聽見白馬『咴哧咴哧』的倒在旁邊喘著粗氣。

阿瞎用手一摸,白馬已經筋疲力盡,剩下最後一口氣了。阿瞎扒了個坑將白馬埋了起來,自己摸索著向前走去,走著走著天上下起了大雨,他就這樣一直走著,直到昏過去。

阿瞎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是位羊倌救了他,後來他就在村子的破廟裡住了下來,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往事,覺得自己對父母的死有不可饒恕的責任。

阿瞎在破廟裡,想起了以前背過的符文,開始用心的領會,發現那些符號和口訣竟然涵蓋了天地間萬物的變化,有九億多種玄機。

阿瞎就這樣不斷的領悟,他感覺自己每天都在進步,充實,內心中期盼著有一天能讓自己強大起來,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嘻嘻嘻,嘿嘿嘿……』女人恐怖的陰笑聲,將瞎子從記憶中拉了回來。

『你就是那個叫鬼女的女人吧?』瞎子咬牙問道。

『呵呵,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瞎子你還記得我啊?你以為躲在這個偏僻的山村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要是不想像你父母那樣沒命,就交出八尺陰陽鏡。』

『哈哈哈,鬼女,八尺陰陽鏡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來取啊!』瞎子故意挑逗道。

嗖嗖的聲音向瞎子飛了過來,瞎子舉起了枴杖指向聲音飛來的方向,一扭枴杖把手,無數暗針飛了出去。

『啊——』那個叫鬼女的女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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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影子




聽到鬼女的慘叫,瞎子心裡一陣興奮,看來是刺中她了,笑道:『鬼女,即便你真是鬼,中了我的血針也讓你魂飛魄散,這針我用鴆血浸泡了十幾年,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殺你報仇,你放心,不肖一炷香的功夫,你就會化為血水,成了真的鬼女。』

『哎呦——痛死了我了,你,你——』鬼女痛苦的嚎叫著。

『呵呵呵……,你這是罪有應得!』瞎子長出了一口氣,心想憋在心頭二十五年的一口氣總算出來了,終於為父母報了仇。

『嘻嘻嘻……呵呵呵……』鬼女突然又陰笑了起來。

『你?你怎麼還能笑的出來?』瞎子吃驚的問道。

『為什麼笑不出來啊,呵呵呵……』

『你不是中了我的毒針了嗎?』

『中了你的毒針?怎麼會呢?小瞎子。』鬼女不陰不陽的回道。

『那你剛才的慘叫?』

『當然是逗你玩的了,我堂堂十三層的護教士,會被你區區幾個飛針刺死,真是笑話,額哈哈哈……』鬼女向瞎子譏笑道。

『護教士?』瞎子疑惑道。

鬼女覺察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住口。

瞎子滿腔怒火,感覺被擺了一道,舉起枴杖,不斷地向聲音的來源處射出暗針。可是沒有用,鬼女陰森的笑聲依舊在身旁響著。

『我說小瞎子,你玩夠了沒有?老娘我可不想陪你玩下去了,識相的趕緊交出八尺陰陽鏡,興許姑奶奶發慈悲饒你一條狗命。』

『呸——,臭女人,大不了我跟你同歸於盡,八尺陰陽鏡你這輩子是休想得到了!』瞎子咬牙切齒道。

『哦,是嗎?你倒是和你娘一樣,當年她可是也想和我同歸於盡,結果怎樣?還不是讓我把頭割了下來嗎,嘿嘿嘿……,順便說一句,你娘的裸體掛在城門上還煞是好看,你是沒見,哦不對,你也是瞎子,沒福氣看到了,嘻嘻嘻……』

『住嘴!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婊子,我殺了你——』說著瞎子揚起枴杖向聲音的方向不停砸去,可是枴杖每一下都落空砸在了地上,將他的虎口都震出了血絲,他還是不停的瘋砸著。

驀地,瞎子停住了,他感覺有一根冰冷的絲線纏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瞎子輕輕扭動脖子,一陣疼痛傳來,脖子上的絲線將皮肉割破,血流了出來。

『嘿嘿……,怎麼不動了?小瞎子,看來你也怕死啊,和二十五年前一樣,想想也是,當年你為了活命跑的可真是快啊,呵呵呵……』鬼女又是一陣冷笑。

瞎子沉默不語。

鬼女有點奇怪,止住了笑聲,不知道瞎子要玩什麼花樣,手上扯著絲線,束縛著瞎子的脖子走了過去,心想有什麼意外,只要我一拽絲線,你就人頭落地。這絲線實為玉蠶絲,是比天蠶絲更鋒利的殺人工具。

鬼女走到瞎子面前停了下來,開口道:『小瞎子,你現在交出八尺陰陽鏡還來得及,否則,我會用這玉蠶絲一點點的勒斷你的脖子,讓你在極度痛苦和絕望中死去。』

『八尺陰陽鏡在我懷裡,我拿給你……』

『慢著!我來拿。』鬼女怕瞎子耍什麼花樣,說完將手伸進了瞎子的懷中。

『啊——』鬼女一聲尖叫將手迅速地抽了出來,向後跳了一步,不斷地甩著胳膊。

但是不管她怎麼甩,一條黑色的小蛇,死死的咬著她,就是不松口。

瞎子趁這機會,拿手扯去脖子上的玉蠶絲,用枴杖不斷地發射著黑針刺向鬼女。

『哎呀——』鬼女又是一聲慘叫。

瞎子站定後,笑道:『鬼女,這次你算是死定了,你知道咬住你的是什麼蛇嗎?是太攀蛇!用不了幾分鐘,你就會癱瘓窒息而死,咳咳咳……』估計是脖子被勒的傷口很深,瞎子劇烈的咳嗽了一會。

『你這小畜生,敢暗算我,我殺了你……』說著鬼女向瞎子奔了過來。

瞎子已經放棄躲閃,他知道自己很難逃掉,但是能給父母報了仇也算值了。瞎子感到一隻匕首夾雜著陰風向自己的脖子刺過來。

『噗嗤』一聲後瞎子愣住了,匕首在自己的喉結處戛然停住,不動了。瞎子心想怎麼回事?難道她死了?

瞎子聽到有人踹了一腳,將鬼女踹到一邊去了,接著一句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說瞎子啊!你以前怎麼會得罪這種怪物?』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老鐘。

『鐘叔!你怎麼會在上面?你怎麼爬上來的?』瞎子驚喜的問道。

『說來話長,回來我慢慢給你講,你脖子上的傷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只是破了點皮肉。』

『這女怪物是從哪裡來的?』說著老鐘指向鬼女,一驚,『不好!她不見了,讓她跑了。』

瞎子忙安慰道:『鐘叔,那鬼女中了太攀蛇毒,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不用擔心。』

老鐘舒了口氣道:『我剛才在她背後雖給了她一刀,但還要不了她的命,聽你這麼說,我放心了,要不然那東西再出來害人可就麻煩了。』

『東西?她不是個女的嗎?』瞎子有點疑惑。

『哦,你看我,忘了你看不見,什麼女的?長的比鬼還嚇人,渾身發紅還長著長長的白毛,我開始時在暗地裡聽見她說話還嚇了一跳呢?以為猴子成精了。』

『原來是這副德行,我只知道她叫鬼女。』

『瞎子啊,我們還是先回破廟吧,到了那裡你再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好把地下的事跟你商議下,看看怎麼辦比較合適。』老鐘說完扶著瞎子收起繩子,向破廟走去。

到了破廟裡,老鐘問瞎子要了點吃的,狼吞虎嚥的嚼了起來,在下面的這幾天估計把他餓壞了,吃完後老鐘問道:『瞎子,剛才我聽那個鬼女說什麼八尺陰陽鏡,那是個什麼東西?』

瞎子頓了下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二十五年前她去我們家也是讓我父親交出陰陽鏡,我父親說沒有,她就殺了我父母。我被白馬馱著跑了出來,才撿了一條命,這些年我一直在準備報仇。對了,鐘叔,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在她背後的那一刀,估計我早就沒命了。』

老鐘乾笑了下:『你客氣啥,除掉那種東西是應該的。』

『對了,鐘叔,你不是在天坑底下嗎?怎麼會出現在上面,是怎麼爬上來的?』瞎子好奇的問道。

『不是爬上來的,是被水沖上來的,不信你摸摸,這衣服到現在還濕著呢?』

瞎子用手一摸,果然,老鐘的衣服有又濕又涼。瞎子趕緊從草堆裡扒拉出一件自己的衣服遞給老鐘,又摸索著用火柴生了盆火。

老鐘換了衣服,圍著火盆烤了一會,身上暖和了不少,開口道:『那天晚上,你把我放到天坑底後,我在下面點著了油燈,發現有一條青石小路通向地下更深的地方,我心想這麼整齊的石板路說明是人為修建的。

我解下了繩子,順著青石小路向下走去。裡面很陰冷,不時的有陣陣寒氣吹過。我當時就覺得既然有風,就說明有其他的出口通向坑裡。

我一邊順著石板路走,一遍注意著四周想找出風的來源。一直走了有好幾個時辰,四周始終黑黑的,除了腳下的石板路就是懸崖峭壁。我走得有點累了,坐下歇了起來,歇了一會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臭雞蛋味。

我順著味道找了起來,找了一會終於發現味道是從一塊青石板下面傳出來的,我放下煤油燈,敲了敲,青石板發出咚咚的響聲,下面是空的。我捲了捲袖子,使出渾身的力氣將石板翻了過來。

他奶奶的,別提多晦氣了,下面竟然是一具女屍。我本想將石板蓋上,突然發現那女屍和一般的屍體不一樣。你也知道,我是斂屍人,什麼樣的死屍沒見過,但那具死屍卻讓我納悶起來。

女屍的衣服是民國時期的,身上的肉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通體顯淺黃色,肉體已經變得半透明,說的形象點就像是農村醃製的糖蒜。

我想知道具體的死因,小心翼翼的解開那女屍的扣子,發現透過半透明的皮肉屍體的內臟消失不見,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口。我感覺有點邪乎,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屍體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努力的搜尋了下,腦海中沒有這種相關的記憶。

正當我望著女屍發呆的時候,忽然倏地一下,一個東西從我後面一閃而過,我趕緊回頭,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但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而且那速度絕對不是人的。我將煤油燈的火苗調到最大,向四周照了照,周圍空空,除了靜謐的土壁,就是腳下一直延伸的青石板。

心想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我又將石板翻了過去,蓋上了那具女屍,提起煤油燈繼續向下走去。路上我一直擔心有東西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走的很小心,但什麼也沒出現,石板上只有我嗒嗒的腳步聲。

走著走著,一個黑影突然從我面前的石板上升起,樣子像一個人形。我摸出腰上的短刀,猛的一回頭,發現後面什麼也沒有,心想奇怪,剛才那影子是誰的?正想著,腳下又慢慢的升起一個黑影,變成一人高的樣子。我又飛快轉過頭,可是什麼也沒有,影子又出現了……。

我突然明白,這是自己的影子,立馬又感到不對:那影子為何是慢慢升起來的?難道是我手上煤油燈的移動造成影子的移動。

瞬間我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滑下,因為我想到,煤油燈我一直提在前面,我的影子應該在身後,前面出現的無倫如何也不會是我的影子,那到底是誰的?

我再看地上的影子時,發現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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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三陰泉




我用腳搓了搓地上,又蹲下來仔細的瞅了瞅,確定那影子消失了。我提心吊膽的提著燈快步向下走去,走了一會,我意識到好像少了點什麼,看看腰上,短刀還在,扭過頭,心裡一驚,使勁嚥了口唾沫——發現我的影子沒了。

是的,影子沒了,我又用燈確定了幾次,發現影子確實不見了。我那時候心裡亂的一團糟,可是腦海裡浮現出父親的話語:心亂則形亂,形亂則命完。

我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人才變得稍微清醒點。心想,也許是燈光的原因吧,手術室不就是無影的嗎。

這個念頭支撐了我,讓我繼續順著石板往地下更深處走去,越往下,感覺越冷,空氣似乎都快凝結了。

我跺跺腳,搓了搓手繼續行進,突然感覺四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用燈照了照,看不到,煤油燈照的範圍太小了。越往下走,青石板好像變得越窄,兩邊都是豎立的峭壁。

我感到有點累了,用手去扶牆,手一碰到土石壁,立馬縮了回來。因為我感到那土石壁在輕微的蠕動。

我手裡握著短刀,把燈舉過去照了起來,發現石壁上有很多的紋理,縱橫交錯的很深。燈光的照耀下,土壁又開始了蠕動,這次好像幅度更大,土壁上嘰哩嘩啦掉下許多泥土。我一動不動的緊盯著蠕動的土壁,想知道怎麼回事。

伴隨著劇烈的震動,我眼前的土塊整個抬了起來。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回過神來心想不好,難道是地震,又轉念一想不對,要是地震整個坑底都會抖動。

我趕緊向下跑了幾步,不讓掉落的泥塊砸到身上。站定後,我舉起煤油燈,睜大雙眼,翹盼著前面,心想或許這震動和坑的形成有關係,說不定還能發現坑的形成原因,解救村裡的人。

正想著,感覺腳下有許多繩索從我的腿上飛速劃過,我趕緊向後一縮,用燈照去,看到哪裡是什麼繩索,分明是根須。那些根須很粗,而且密密麻麻有很多。我想應該是剛才的震動將某些樹木的根給移動了。

根須好像越來越多,我只好向下又跑了幾步。那些根須觸碰到了青石板另一旁的土石壁上,停止,看來是被擋住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判斷錯誤。我看見那些根須全部伸直起來,越來越多的根須抵在一邊的土石壁上。我睜大雙眼盯著,想知道它們怎麼了,接下來,我聽到了劇烈的響動,轟隆隆的響了好一會。伴隨著響聲,腳下的石板路也晃動起來,我趕緊蹲下。

過了好一會,響聲和震動都停止了,我站起來,提著煤油燈向前面照了照,發現石板路的兩側變得寬闊了不少,再照向另一邊的土石壁,發現上面有很多深淺不一的溝壑,像是被剛才那些根須擠壓而成的。

難道是那些根須將土石壁推開了一段距離?那這樣的話,那些根須是能自己動的。我被自己的這個結論嚇壞了,從小到大,我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根須會動,而且,剛才那麼大的力氣,要是根須,上面的樹幹要有多大啊?不敢想像。

我望瞭望石板上還有少許的根須在收縮,趕緊跟上,想知道它們的主根在哪裡,跟著那些樹根走了幾步,來到了我剛才發現土壁蠕動的地方,幾條落後的根須簌簌的收了進去。

我輕輕地用手觸碰了一下土石壁,那石壁又劇烈的蠕動起來,這一次,我看清楚了,這不是土壁,而是一塊碩大的塊根,足有兩層樓那麼高,那腫塊像蛇一樣左右扭動了一會才靜止。

我驚呆了,想不到地下還有這麼大的根塊,真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心想村裡的那些裂痕和天坑會不會是這些根的運動形成的,但是有點不確定。雖然那根塊很大,根須也很有力,但是要造成村裡七十條裂縫和三十個深坑,那根須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拍拍身上的土,繼續順著青石板路向下走。經過了剛才根須的推卻,青石板兩邊變得開闊了不少。又走了大約幾個時辰,下面沒有路了,是一片平地。我四周轉悠起來,想找到出路,一不小心,前腳踏空差點掉下去,我飛快的轉身趕緊抓住地面的邊緣,爬了上來。

心裡暗罵怎麼會有陷阱,用燈向下一照,發現是一個水池,水池不大和打麥場差不多,圓圓的,裡面好像還有動靜。我用力將燈向下伸了伸,心裡一驚,發現那水也是黑色的,和村裡的井水一樣,裡面充斥著密密麻麻的黑絲,水池正中央有一泉眼在向外噴湧。

我心想如果村子井裡的黑絲來源於這裡,那它們是怎麼流進井裡的。我圍著池子小心的查看起來。果然,讓我發現了一點蹊蹺,有一條碗口粗的根須伸到了池子裡。

這麼看來,井裡的水一定是通過這條根須連到了這裡。心裡暗道人一碰這黑水肉就會被腐化,為何這樹根一點異樣沒有。

不過只要砍斷這裡的根莖,還有井裡的根須,就能阻斷黑絲通過根須流進井裡,就可解決井裡的黑絲問題。

正當我為解決了井水問題高興的時候,腳下突然蠕動了起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爬起來趕緊向穩定的青石板上跑去,剛跑上去站穩,就發現剛才站立的地方騰空竄起一條腫大的根塊,隨後根塊裡迅速的伸出無數的細小根須,那些根須輕車熟路一般都自己伸進了池子裡。

滋滋的聲音響起,它們好像有了生命般極力的吸食著池子裡的黑水,緊接著,我聽見腳下哧哧溜溜的響聲不斷,低頭一瞧,無數條根須從石路的上面伸了下來,飛快的鑽進了黑水池子裡吸起黑水。

那時候一個名字從我腦海中閃出來——『三陰泉』。我聽爺爺說起過,說三陰泉是傳說中的一種泉水,集天地人三界之陰氣匯聚而生,可以滋生陰性的東西,使之有生命,並無限生長下去。

我心想那些根須吸食了黑池子裡的黑水,變得蠕動自如,而且還能撐破土壁,黑泉水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三陰泉無疑了,只是沒有想到它會出現在這裡。

我想我必須趕緊出去,想辦法砍斷這些根莖,掩埋掉三陰泉,村裡的怪事就可以自然消失了。打定主意後,我就順著青石板向來路跑去,發現周圍越來越黑,一低頭,瞧見煤油燈的火苗變得越來越小。

不管我怎麼調動旋鈕,那火苗還是越來越小,最後只有螢火蟲那般丁點。我心想不好,三陰泉既然可以滋養陰性的東西必然會吸取陽性的萬物,火光肯定是被它吸去了。

當最後一點亮光也消失時,我放棄了調動,心想還好,只要順著石板向上走,就一定能到達下坑的地方,走慢點的話不會有什麼意外。

我就這樣用煤油燈在前面觸碰著,慢慢的原路返回,走了有個把時辰,前面沒有路了,我有點抓狂,怎麼會沒有路了呢?可是摸索了半天,就是找不到青石板,看來是被根須給破壞了。

我只能憑著感覺向上走,可是走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踏上石板路,我意識到壞了,肯定是走岔路了,又向回走去。那時候又餓又冷,真有點撐不住了,最後還是拼著毅力硬撐著走。

這樣來來回回幾趟後,我發現自己迷路了,心想壞了,難道要死在這坑裡,於是大聲的呼救,希望能被你聽見,喊了一會自己也覺得不可能,這裡如此深,周圍又是土,不會有回音,上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到,就放棄了。

慢慢的我睡了過去,心想自己大風大浪一輩子,沒想到最後陰溝裡翻了船,要死在這個沒人的地方。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過來,聽見了嘩嘩的流水聲,或者說是流水聲將我喚醒。心里納悶,難道是池子裡的泉水外湧的聲音,可是仔細一聽又不像,像是不間斷的河水聲。

我活動了下麻木的手腳,摸索著向聲音處走去,走了一會,前面的土牆擋住了我,我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起來。沒錯,嘩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心想真是閻王不收我,牆的另一面一定是河。

我用手扒了起來,發現沒有用,土壁太硬手根本扣不掉泥土。我想起了煤油燈,將上面的把手扯下來,用它挖了起來。一次只能扣掉拇指點大的泥土,有好幾次我都要放棄了,可是另一側的流水聲,又讓我有了信念。

我也不知道挖了多長時間,估計有十幾個小時,終於觸碰到了濕濕的泥巴。我用力一扒,強大的水流衝了下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向下拉去,我趕緊拚命地向上扒拉,拼盡最後的力氣爬了出來。

一出來洞口就被河裡的淤泥給堵上了。沒有了下面的拉力,我閉著嘴,河水把我衝到河邊,我爬上了岸。

歇了好一會才有力氣站起來,看看周圍一片漆黑。我走了一會進了村子,向破廟走去,想要趕緊告訴你坑下面的事。

剛到路口,就聽見一陣嘻嘻呵呵陰笑聲,我躲起來一看,嚇了一跳,那怪物問你要什麼八尺陰陽鏡什麼的,又過了一會我看她被什麼咬了,發瘋似的要殺你,趕緊衝過去在她後面給了她一刀。接下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瞎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老鐘為何說是被河水沖出來的。

『原來是哪樣?』門外一個聲音突然叫道。

瞎子和老鐘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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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7章 老鐘消失






門外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村長,村長說完推門而入。

村長和丫丫一起求過瞎子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不敢睡,心想雖然瞎子答應幫大家,可是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何況還看不見,自己應該去問問要不要準備什麼東西或者需要多少人手,再怎麼說自己是一村之長,村裡挖河的主意也是自己拍板決定的,出了事自己不能當縮頭烏龜。

於是半夜起來,穿上衣服趕來破廟,在路上遠遠就看見破廟裡亮著火光,走近後更是聽見老鐘和瞎子在說著什麼。

瞎子和老鐘其實並不害怕村長,只是不想讓他知道這麼多事情,擔心他接受不了會亂來。

村長進來後徑直的坐在火盆旁開口道:『瞎子,你剛才說什麼是這樣的,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瞎子回道。

『瞎子,我知道以前我做過很多傷害你的蠢事,但是現在村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說我也是一村之長,難道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了嗎?鐘叔你說呢?』村長說完連連嘆氣。

『瞎子啊,村長其實也是為了村裡好,雖說挖河破壞了格局,但也是好心做了錯事,你就不要再在心裡埋怨他了,我們把事情都告訴他吧?』老鐘說完瞅著瞎子。

瞎子其實心裡早就不怨恨村長了,只是怕他牽扯進來,對他沒有好處,現在見瞞不住,鐘叔又這樣說,嘆了口氣道:『好吧村長,我把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你要保密,否則這事情會越鬧越大,到最後我們都會成為罪人的!』

瞎子和老鐘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村長,包括自己的身世,老鐘坑底的見聞一五一十都說給村長聽了一遍。

村長聽完後感覺像聽說書似的,深吸了幾口氣才使自己清醒的明白,瞎子和老鐘他們說的是真的。

『三陰泉如果是真的,那麼村裡的老少爺們之所以會身體越來越差,就是被它吸去了陽壽,那大家不就是會快速變老,然後死掉嗎?』村長若有所思的問道。

『是的,現在看來村裡的黑水就是三陰泉水,而之所以會出現裂痕和天坑,就是地下那些碩大的根須撐開地塊形成的,那些根塊吸食了三陰泉的水會越長越大,越來越多,到最後不光整個華陰村,連歸元村還有周邊的幾個村子弄不好都會沉下去。』老鐘回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村長問向瞎子和老鐘。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我們應該好好商議下,怎麼才能砍斷底下的根須,掩埋掉三陰泉,解救村裡的人。』瞎子篤定道。

三個人一直商議到天亮,都覺得應該準備些傢伙,一起下坑先砍了底下的根須,再用下面的石板蓋住三陰泉,最後上來動員所有村民從地裡運送沙土將坑和裂縫都填平。

這樣一來,就算三陰泉腐蝕掉石板並透過土層影響村民至少也要到五十年後了,在這五十年裡,再想其他辦法徹底根除三陰泉。

天亮後村長回家喊起了還在熟睡中的媳婦,讓她多做了些吃的,又從家裡找出了大鍘刀,將上面的大刀卸了下來扛在肩上,手上又抄了把鐵鍁,帶著媳婦做的麵餅,急急匆匆向破廟趕去。

媳婦小梅擔心的問他要去幹什麼,村長沒有告訴她,只是讓她在家裡好生的照看孩子。

村長來到破廟門口,將大鍘刀和鐵鍁一扔,拿著麵餅進了破廟,三人一起吃了起來。這次下去肯定是力氣活,能多吃就多吃點,到最後二十多張麵餅,被三人啃了個精光。

『咱們這次下去得多長時間啊?』村長問道。

『不好說,你看我上次下去過了四天才上來,這次運氣好我們幾天就上來,運氣不好可能十天半個月也說不準。』老鐘答道。

『這麼長時間啊!那好,我再讓媳多做點吃的,順便告訴村裡的幾個幹部說有事要外出幾天交代一下,省得他們擔憂。』說完村長又回了趟家,走時讓老鐘和瞎子將鍘刀和鐵鍁拿進廟裡去,以防有村民起來看見有疑問。其實也不必,村民們都還在熟睡。

村長又讓老婆去烙一籮筐麵餅,老婆問他要干啥,村長笑著說要去北京開大會,所以需要多帶點吃的。媳婦一聽自己丈夫要去北京,強忍著睏意趕緊去地鍋裡烙餅去了。趁著媳婦烙餅的空,村長去了徐會計家,足足砸了有半個小時的門,徐會計才起來開門。

徐會計捂著嘴打著哈欠道:『村長啊,你怎麼能起的這麼早?』

『起得早?我根本就沒有睡好不好!你倒是還能踏實的睡?』村長嘆氣道。

『到底什麼事啊?是不是縣上的專家又來了?』徐會計問道。

『我倒是想啊,可是走了就沒有消息了,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我要出去幾天。』

『出去幾天?村長你犯事了?』徐會計好奇的問道,好像清醒了不少。

『什麼犯事了?我是去外地開會,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十天半個月,村裡的事你先頂一頂。』村長說完望著徐會計,

『村長啊!你是不是要升了?考察我呢?』徐會計兩眼放光,睏意徹底沒了,好像覺得自己的光明前途就要來臨了。

『想什麼好事呢?我剛才說的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你放心的走吧村長,村裡的事我會幫你頂上去的。』說完一臉興奮。

村長聽著徐會計的話別彆扭扭的,什麼叫我放心的走吧,又不是去見閻王。

『那其他幾個村幹部你別忘了給傳達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村長扭頭回家。

徐會計趕緊關門,屁顛屁顛的回房去向老婆炫耀自己的遠大前程去了。

村長回到家裡一瞧,媳婦的效率真是高,一會的功夫就烙了一籮筐的薄餅,有七八十張,村長看看也差不多了,背著籮筐就去了破廟。

破廟裡老鐘正在磨他那把短刀,瞎子在向煤油燈裡加油,村長放下餅心想一個煤油燈恐怕不行,又折回家拿了兩個。老婆很納悶,問他開會咋還拿著煤油燈?難道還要趕夜路?

村長只好編了個謊話說開完會要捐物資支援貧困地區的同志,所以拿兩個煤油燈去意思一下。

回到廟裡,三人歇了一會,本來還擔心有村民會問長問短,但一整天就沒看見有人出來,看來大夥的陽氣已經被吸了很多了。

天很快就黑了,三人又吃了點餅,扛著傢伙拿著繩子就出發了,來到了上次老鐘所下的天坑旁。

『壞了。』瞎子突然叫道。

『怎麼了?』老鐘和村長一起疑惑道。

瞎子咂了下嘴道:『我們下去了繩子還留在上面,村民看見了,不就能猜到是我們下了天坑嗎?』

『這個啊!我想過了,我們下去後從河底出來,那繩子就用不到了,一把火將它燒了就行了,只是有點稍微可惜了。』

『這樣行,繩子嘛,可以再編。』村長附和道。

三人就這樣下了天坑。

十天後,瞎子和村長從河底漂了上來,被村民發現後拉了上來,趕緊生火將他倆暖和過來。

按後來瞎子和村長的說法,三陰泉他們是給掩埋掉了,那坑下面的樹根也被砍斷了。可是有人問老鐘時?村長和瞎子就沉默不語了,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倆就是不說老鐘的下落。村裡人見事情已經解決了,雖然懷疑老鐘出了意外,但都沒有挑明說出來。

村長從河底出來後,才知道政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中國和蘇聯在邊界發生了衝突,縣上的三位外國專家已經提前離開了。徐會計還交給村長好幾個紅頭文件,是最高指示,關於繼續加大階級鬥爭的倡議。

村長第二天趕到了縣上,想知道黑水的事情研究的怎麼樣了?可是根本沒有找到那幾個專家,回來的路上碰巧遇見了縣長。

縣長告訴他,現在出了很多事情,蘇聯專家走後,黑水裡的菌落研究就暫時停止了,標本已經被封存,由於階級鬥爭的需要,幾個醫學專家和地理專家都被戴了反革命的帽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遊街呢?

村長回來後,挨家挨戶叫門,動員大家一起掩埋那些天坑還有裂痕,所有人一起上陣將天坑還有裂痕埋了個結結實實。說來真的很神奇,自從天坑和裂痕被埋上後,村民們的身體逐漸的恢復,早上起得也漸漸早了起來,井裡的水不久之後也變得清澈能飲用了。

這件事剛解決,更多的問題又來了,鎮上來了很多學生紅衛兵,這次的動作比以前更劇烈。他們要批鬥瞎子,村長極力的斡旋才保住瞎子,不過其他幾個老黨員可就慘了,被揪著頭髮遊街,村裡游完了鎮上游,整天不是被打就是頭上澆涼水。

村長有點看不明白黨了,他所信仰的黨到底怎麼了?人的殘忍和暴力被激發出來,理智早已被沖昏了,到處都有被折磨死的,自殺的老革命。親人之間也相互揭發最隱秘的傷痛隱私。

好在事情在後來那屆三中全會後終於撥亂反正了。」王偉講完沉默了一會。

「那現在瞎子怎麼樣了?」菲兒好奇的問道。

「現在,他當然今非昔比了,破廟已經變成了三層宮殿樣式的別墅,經常有一些大人物來找他,包括省裡的高官和聞名遐邇的富賈,不過瞎子的脾氣還是以前那樣,想見他很難,想讓他算命更是難上加難,現在沒有幾個人能見到他了。」

「吱——」昌河車停住了,我探出頭一瞧,賈汪到了。

我們下了車,走的時候我向王偉笑道:「我會去拜訪那位傳奇的瞎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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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刺客




王偉怔了一下,笑道:「能不能見到他可就看你們的運氣了。」說完調轉汽車方向駛走了。

我們背著包向上次住的老家人旅館走去。

「阿飛,那司機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聽得玄玄乎乎的。」紫嫣轉臉向我問道。

「管它是真是假,反正都過去了,權當一個傳說故事吧!紫嫣姐。」菲兒搶著答道。

「對對對,菲兒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阿三湊上來諂笑道。

菲兒眉頭一皺:「你也是這樣想的?沒看出來!」

「你看我眼神,看我眼神,像是騙你嗎?」阿三睜大他那雙炯亮的小眼睛,含情脈脈的望著菲兒。

菲兒瞅了一眼,一捂嘴乾嘔道:「你有沒有洗臉啊?眼裡全是眼屎,離我遠點,快點!離我遠點。」說完將阿三推開。

我瞅向紫嫣:「王偉講的應該大體上是真的,整個敘述沒有什麼矛盾和漏洞,估計有些情景被他誇大了一點,等我們有時間一定去見識見識那位傳說的瞎子。」

「還是不要了吧?我們這麼多事,再說王偉不是說現在很難見到瞎子的面嗎?」紫嫣揶揄道。

由於已經對這縣城熟悉了不少,我們抄近路一會就來到了老家人旅館,進去一瞧,老闆娘正無精打采的坐在前台的桌子上發呆,沒有看見她那胖女兒。

阿三梆梆的敲了下桌子,老闆娘驚醒後抬頭一看是我們,立馬臉上堆笑道:「你們回來了,我正念叨你們呢。」

說完瞅了下我們:「今天是五個人啊!我馬上給你們辦住宿手續,開幾間房啊?」

「五間,二樓的,包括204,203,202。」強哥回道。

阿三一聽嚇壞了趕緊提醒道:「強哥啊,204是以前小十住過的還好說,那203吊死過女人,202淹死過女人,林哥不是告訴過你嗎?」

我也有點納悶,望向強哥。

強哥笑了下:「沒事,就是要住那兩間,我住一間,另一間誰來住?」

「我來我來!一定很刺激。」菲兒興奮地喊道。

說完看到我們一臉疑惑,解釋道:「那有什麼啊?不就是死過人嘛,我不怕,我還想見見鬼是什麼樣的呢?」

我們交了錢,上了二樓,老闆娘開了門給了我們鑰匙,然後送了五瓶開水上來,很是熱情,看得出來上次的兩具女屍讓她的生意跌倒了谷底,我們要是不來估計她都要關門大吉了。

強哥選了203,菲兒要住202,我攔住她,要和她換換。心想她雖然膽大,但是住在202還是讓人不放心,鬼倒不是可怕的,怕的是凶手,上次扎進阿三屁股上的桃木釘就說明他還沒有走,一直在賈汪呆著。

菲兒不但不換還壞笑道:「林哥哥你怎麼不和紫嫣姐一個房間啊,難不成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圓房?」

「瞎說什麼呢?丫頭,回你屋裡吧!」說完我轉身進了201。阿三選了上次小十住過的房間,紫嫣住了205。

我們放下行李後,天就黑了,肚子也餓了。我們出了旅館來到了常去的那家湘菜館,由於人多天氣也冷,我們來了份麻辣火鍋。

幾杯啤酒下肚,輕鬆不少,最近接連發生的事讓我們太壓抑了。我們大吃大喝著,歡笑聲碰杯聲不斷,希望借此暫時忘記煩惱,獲得短暫的快樂。我突然想起一句話,狂歡是一群人的寂寞,這話真他媽精闢。

菲兒興致很高,一杯接一杯的灌著啤酒,連我和強哥都被她的酒量嚇壞了。我們後來玩起了划拳,「五魁首,六六順,七個巧,八匹馬」歡笑不斷。最後還是紫嫣,見菲兒喝太多了,對我們責怪道:「女生喝太多啤酒對身體不好!」我們才想起她是女孩子,不再開酒。

喝完酒出來,外面的涼風吹在臉上很是清爽,醉意也消了一大半。我讓阿三去買了幾瓶涼茶,一人一瓶。回到旅館老闆娘見我們喝了酒,又是送熱水,又是遞毛巾,好不熱情。

將紫嫣和菲兒分別送回房間後,我來到了強哥房間,這房間裡還是陰森森的,雖然喝了酒,還是能問到些許屍臭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強哥大口的喝了半瓶涼茶問:「阿三呢?」

「回去睡了。」

「那好,看來今天晚上值班的只有我們倆了。」

「強哥值什麼班啊?」我疑惑起來。

「上次那凶手不是給了你們一顆桃木釘嗎?說明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旅館,這次我們大張旗鼓的來住,說不定今天晚上他就會出手。」

「有道理,小心無大過。」我附和道。

「對了,阿飛,菲兒的事情白天我沒好意思問你,她的底細你清楚嗎?」

「不是很清楚,我和她以前只有一面之緣,一起吃了頓飯,聊得很來。她家裡應該很有錢吧,至於他太姥姥是山林裡的南宮老太太這件事,我更是沒有料到。」

「那還是找機會送她回她太姥姥那裡吧,說不定還能幫我們求求情,讓林中的南宮老太太解了我們的毒。她嬌生慣養的,老跟著我們會吃不少苦。」

「她那脾氣,強哥你今天見了,估計不會聽我的。」我皺眉道。

「不會吧?我看她很聽你的話啊!好像對你還有那麼點意思。」

「強哥你也開玩笑啊?她才多大,估計還沒有成年那!我要是有非分之想,不成拐賣兒童的罪犯了嗎?」

強哥笑了笑,看了下表道:「你先回去睡吧?下半夜我叫你換班。」

我還真的很困了,於是回了房間,躺下就睡,剛睡了一會就聽見牆上梆梆的響了起來,心想隔壁住的是菲兒,難道有什麼事。

我強忍著睏意起來,來到菲兒的門口敲了兩下,裡面沒動靜。我開口喊道:「菲兒,菲兒……」

沒有回應,我心想壞了,出事了,退後兩步,用力向門上撞去,「砰」的一聲,我摔在地上來了個狗吃屎——門根本沒有鎖。我揉著胳膊起來一瞧,菲兒的手提包放在床上,可是人不見了,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估計強哥聽到了響聲,飛快的跑了進來問:「怎麼了阿飛?出什麼事了?」

「菲兒不見了!」我嘆了口氣道。

「不見了?那我們趕緊去找!」

我和強哥飛快的跑出去,向樓梯下面跑去,在樓梯上正好碰見菲兒。她正端著一盆水往上面走,差點撞上我們倆。

「菲兒……你……你去哪裡了?」我急切的問道。

「去洗手間接了盆水洗腳啊!」菲兒看著滿頭大汗的我和強哥回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見你不在房間還以為出事了呢?」我訕訕道,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菲兒你下來多長時間了?」

「有七八分鐘吧,怎麼了林哥哥?想我了啊!」菲兒調皮道。

「不對啊,我是三四分鐘前聽到牆上有響聲。」

「什麼響聲?」菲兒問道。

「我是三四分鐘前聽到了隔壁有人敲牆,以為你有事叫我,我敲你房間門沒人應,我撞門進去,發現你不在,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強哥聽到撞門聲也出來和我一起找你,沒想到你去洗手間了。」我向菲兒解釋道。

「那就說明敲牆的人不是菲兒。」強哥思索道,「不好!趕緊回去看看。」

說完我們三人迅速跑進202房間,發現地上正放著一個臉盆,和前幾天淹死那女人的臉盆一樣。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發現盆裡除了半盆水什麼也沒有。

「這……這……這盆是哪來的?」菲兒哆嗦著嘴唇問道。

我一想要是告訴她就是這個臉盆淹死了上次住在這裡的女人,菲兒一定會嚇壞,隨即笑道:「沒事,是強哥剛才放在這裡的。」說完我向強哥使了個眼色。

強哥點頭道:「我正在洗腳,聽到響聲,端著盆就來了,和阿飛急著去找你,就把盆放到了你的屋裡了。」

菲兒聽後放下手裡的盆,拍了下胸口笑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真來靈異事件了呢?」

我和強哥出了菲兒房間後,對視了一下,倆人臉上都是汗水。來到強哥房間,強哥趕緊放下那詭異出現的臉盆道:「看來是調虎離山計,將我們兩人引下去。」

「那,目標會不會是阿三或紫嫣……」說完我趕緊跑向紫嫣的房間,梆梆梆的敲起了門。

門開了,紫嫣揉著睡眼問道:「阿飛,你幹嘛呢?剛睡著你就把我吵醒。」

我一瞧紫嫣沒事,讓她回去睡覺,又敲了半天阿三的房間。正當我和強哥以為阿三出了事要踹門的時候,阿三開了門,看見是我倆,嘴裡嘟囔著抱怨道:「兩位哥哥,你們是夜貓子嗎?半夜不睡覺!」

我和強哥一瞧都沒事,回了房間。來到強哥房間,坐下後,我們倆納悶起來,如果凶手是調虎離山,我們下去後他什麼也沒有做啊!這是什麼意思呢?想了半天我們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要嚇唬我們一下。

我坐了一會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睡不著,腦子亂哄哄的。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的睡去。

正睡得香,夢見有人要殺我,我一驚,睜開了眼。誰知眼前真有一把尖刀刺向我,我趕緊扭頭,瞧見一把尖銳的螺絲刀插入了我的枕頭裡。冷汗立馬從臉上流了下來,心想再晚一秒,插入的就是我的腦袋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一看那人的面孔,頓時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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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稻草人




刺殺我的不是別人,是菲兒,此時她手裡正緊緊的攥著把大號的螺絲刀,臉色蒼白,眼神黯淡的直視著我。

「菲兒,你幹嘛呢!」我向她大吼了一聲。

菲兒並不理睬我的質問,跳過來,舉起手用力的向我刺過來。我趕緊閃開,心想她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在夢遊嗎?就算是夢遊也沒必要殺了我啊!

容不得我多想,螺絲刀雨點般飛快的刺過來,我不停的後退躲避著。沒幾下我就被逼到了門口,已經沒有退路了,當菲兒猛的刺過來時,我一縮頭,螺絲刀深深的插入木板中,我趁著她拔出螺絲刀的空隙,飛起一腳踹向她的身子。

菲兒飛了起來,梆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床上。我愣了下,心想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啊?怎麼會把她踢飛,不知有沒有傷到她。

身後「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強哥衝了進來,看到手拿螺絲刀的菲兒也愣住了。阿三和紫嫣也在後面擠了進來,看到這場景都默不出聲。

「強哥,不要傷害她,她可能在夢遊。」我向強哥囑咐道。

「我知道。」強哥說完,啪的一下將電燈打開,頓時屋裡亮如白晝。

菲兒好像很怕強光,扔下螺絲刀,在房間裡大跳起來,邊跳邊痛苦的嚎叫著。

我要上前去制止她,紫嫣一把將我拉住:「慢著!她不是菲兒!」

我仔細一瞧,菲兒的身體在劇烈的縮小,片刻工夫,竟然不見了。

我小心的走過去,發現沒了菲兒的身影,地上躺著一個用麥秸稈紮成的草人。我蹲下來將草人撿了起來,草人的頭上紮著一縷頭髮。

「這不是菲兒,是稻草人,確切的說是被人用邪術控制的稻草人。」紫嫣若有所悟道。

「什麼意思?」我們問道。

「我只是在書上看過,說有一種茅山異術可以控制稻草人,讓他復活,但是前提是必須要有活人身上的東西做引子,這樣就可以將稻草人變成和引子一樣的大活人。」

「還有這等邪術,今天算是開眼界了!」阿三驚嘆道。

「不好,既然她不是菲兒,那菲兒呢?」我瞅向他們三個。

見他們都搖了搖頭,我趕緊衝出去,踹開隔壁的房門,發現菲兒不見了,心想壞了,她這才跟了我們一天就出事了。

我們都呆坐在菲兒房間的床上,不知道怎麼辦。

「我們去找菲兒吧?」阿三建議道。

「怎麼找?估計現在凶手早就帶著菲兒躲起來了,何況現在深更半夜,外面一片漆黑。」紫嫣回道。

「那怎麼辦?就這樣不管了嗎?你們要是不去找我自己去找,人是我帶過來的,出了事我不能不管!」我對紫嫣的冷漠有點生氣。

「阿飛,你不要著急,找是肯定要找的,只是現在我們在明,那凶手在暗,根本沒法找,除非他自己現身。我剛才看過了,菲兒的手提包也不見了,我想凶手一定不是要害菲兒,你想,要害一個人用得著把她的東西帶走嗎?」強哥向我勸道。

聽強哥說到手提包,我想起了應該趕緊打她的電話,從兜裡摸出手機後又傻了,沒有她的手機號碼。該死!

「要不報警吧?」阿三說完瞅了瞅我們。

「失蹤沒有四十八個小時警察是不會受理的。」強哥回道,「如果是綁架的話,凶手一定會跟我們聯繫的,我們要做的只有等消息。」

「什麼?要我等?」我有點生氣起來。

「阿飛,你有點不冷靜了。」紫嫣盯著我的眼睛道。

望著紫嫣凌厲的眼神,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是的,菲兒的失蹤讓我變得不理智,我應該聽強哥的。

「對不起。」我向他們道歉。

「沒事了,阿飛你不要著急,我相信菲兒一定會沒事的。你回去睡一覺吧,今天晚上摺騰的夠多的了。」

「我不困,強哥你去睡會吧,你到現在連眼都沒有眨過呢?」

強哥點了點頭,阿三和紫嫣也回去了。

我回到房間坐在床上,不知道菲兒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被欺侮。一些電視小說中的噁心畫面不斷地從我腦海裡彈出來,我默默地祈禱,希望不要發生在菲兒身上。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挨到了天亮,匆匆的洗刷了下,來到強哥房間,不一會阿三和紫嫣也來了。

「我們今天去哪裡?」阿三忍不住問道。

「今天先去打聽下兩具女屍的信息,」強哥回道,「要是明天晚上還沒有菲兒的消息我們只能報警,並全力去找她了。」

雖然我很想去找菲兒,但眼下只能聽強哥的。

我們下樓去吃早飯,在門口遇見了拖地的老闆娘。看見我們她湊上前來緊張的問道:「昨天晚上我聽見上面有動靜,你們幾個都沒事吧?」

「你是不是巴望我們出事?」阿三氣憤的反問道。

「不是不是,就是關心一下,哎,對了,和你們一起的那個很時尚的小美女呢?」老闆娘說著向我們身後瞅了瞅。

「她今天不舒服,睡覺的。你不要去打攪她,聽到沒?」阿三沒好氣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老闆娘唯諾道。

出了旅館我們來到一條繁華的街上,在露天的攤上喝了碗粥吃了幾根油條。

吃完後強哥問我:「阿飛,你覺得我們應該怎樣去調查那兩具女屍的背景?」

「上次紫嫣說報紙上已經登了,被勒死的女屍姓黃,父母已經將屍體領走了,那就去找報社的記者問下,然後去夜總會酒吧打聽下,應該能知道女人的很多事情。」我答道。

「嗯,好主意,我們分頭行動吧,阿飛你和紫嫣一起去報社打聽,我和阿三一起去夜總會,晚上我們到旅館會和怎麼樣。」強哥建議道。

我點了點頭,讓紫嫣看看手機,上次報導死者身份的新聞是哪個報社發出來的,我們好去找記者問問。紫嫣查了下發現是蘇北晚報,又搜了下地點是在徐州市區。

我和紫嫣與強哥阿三分開後來到車站,買了兩張到徐州的車票。

坐在車上紫嫣見我愁眉苦臉,打趣道:「是不是想你那個好知己了?」

「不是想,是擔心,畢竟她還是小孩子,還是個女孩。」我瞅向紫嫣,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思。

「知道,我們也很著急,但是沒有用,還是寬慰點。」紫嫣勸我。

由於昨晚上沒有睡好,我躺在座椅上不一會就睡著了。睡著睡著做了一個夢,夢見菲兒滿臉是血,伸著手向我喊著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不救她……。

我被嚇醒了,背上濕了一大片,一瞅紫嫣還在玩手機。

「到哪裡了?」我問道。

「已經進了市區了,很快就到車站了。」紫嫣頭也不抬的答道。

客車拐了兩個路口後,街上的車擁擠起來,不過司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相反,猛一踩油門,客車在如織的路上暢行無阻。我望著車窗外不斷躲閃和叫罵的人們,突然感覺整個世界也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夠狠,別人才怕你。

進站後客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我身子向前晃了一下,紫嫣一頭撞在前面的靠背上。我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沒有撞著吧?」

紫嫣收起了手機癟了下嘴:「沒有,下車吧。」

出了車站,我倆被門口的的士司機糾纏住。那些司機真是厲害,我估計哪個公司要是讓他們做銷售,業績肯定哇哇的往上竄。

好不容易擺脫了出租車司機,黑車司機又來死纏了會。最後我們離開車站五百多米後,以為清靜了,三輪車司機又接過黑車司機的接力棒,不斷地慫恿著我們坐車。在被一位開三輪車的大嬸跟了二里地後,我和紫嫣投降了,坐上了大嬸的三輪車。坐穩後,大嬸問我們去哪裡?

我喊道:「蘇北晚報的報館。」

大嬸哦了一聲,一加油門,三輪車飛快的穿梭起來。這大嬸真牛,拐彎連速都不帶減一下,我和紫嫣只能一直死死的攥住三輪車裡的支架,否則真會被甩出去。

十分鐘後,三輪車戛然停住,大嬸喊道:「到了!」

我和紫嫣平喘了一會才下來,心想這水平都能開裝甲車了。

「多少錢?大嬸。」紫嫣問道。

「八塊錢。」

三輪車走後我們轉身一瞧,面前是一座金碧輝煌的高樓,樓前有四個鎦金大字——蘇北晚報。心想報社也這麼有錢,算是我見識淺薄了,以前以為只有稅務局有錢呢?

我們來到門口,一位嘴裡含著煙的老頭攔住了我們:「幹什麼的?」

「哦,我們來找一位朋友。」我撒謊道。

「什麼朋友?叫什麼名字?」老頭用狐疑的眼光盯著我倆。

我趕緊瞅向紫嫣,紫嫣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還好,那篇報導最後署了記者的名字。

「張永州,我們是他的好朋友。」紫嫣笑著回答老頭。

「哦,那好,你們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們!」老頭又來一句。

我靠,在心裡咒罵著這老傢伙真難纏,又瞅了瞅紫嫣,還好,新聞上面有張永州的電話號碼。

我拿著電話,朝路邊走了走,找了個老頭聽不見的地方撥了過去。不一會有個中年男子接了電話,說他是張永州,我只好編了個謊話說我是旅館女屍黃姓女孩的男朋友,想找他問一些事情。

這記者好像又以為有什麼猛料似的,興奮著掛了電話,不肖一分鐘就跑到了大門口,將我和紫嫣接了進去,很是熱情,還自以為是的認為紫嫣是我現在的女朋友。

來到張永州的辦公室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記者不差錢,辦公室真他媽敞亮,用句時髦話就是高端洋氣上檔次。

坐下來後我剛要開口,張永州突然來了句:「你是黃姓女孩的嫖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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