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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幽之邀(3)
隻是,法蘭西冥君轉念一想,靠,現在我是代表冥界與他談判,就算是大放血,也輪不到自己割肉,就是慷慨一下,日後那是冥王買單,幹什麽自己先肉痛起來了?說不定,自己這邊慷慨的幫助“BOSS”一下,BOSS一時高興,那些好處之中也能落到自己一份。

有了這種想法,季真如何會與項濤斤斤計較?

他立刻痛快的回道:“BOSS,您等下,我回去請示冥王殿下,您百忙之中幫助我們冥界打理雜務,不能讓您白白勞動,在冥王那裏,小的一定為您爭取應得的待遇。”

看著季真閃身匆匆消失,項羽搶步過來,“小濤,你剛剛是不是對我施了什麽法術?為什麽前一刻,我腦中還滿是殺伐血腥,忽然聽到一聲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喝唱,腦中便清明過來。”

抓抓頭發,項濤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大哥惱他,吞吞吐吐的道:

“大哥,我剛剛看到你的樣子,怕你一時控製不住,真的去了冥界——踢,踢那個冥王下來,便用上了佛家的清心咒。”

說話,項濤好像怕怕的樣子,瞧向西楚霸王,生怕項羽翻臉。

項羽哈哈大笑起來,巨靈掌砸在了項濤肩頭,“自家兄弟,為何說話都吞吞吐吐的,你怕我惱你?你這家夥,小時的大膽都到哪裏去了。我與冥界恩怨難分,縱使真的想踢冥王下來,也不是現在。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才對。”

“嘿嘿,嘿嘿,隻要你不埋怨我就好。”

“少爺,你真的要去冥界麽?”一邊的迪迪慢慢摸上來問道。

“怎麽?你有興趣?”

“別,別,”聽到項濤的話,迪迪雙手亂晃,乖乖,那是什麽地方,那是冥界啊,去冥界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死麽,我迪迪年紀輕輕,大好年華,現在就去死,怎麽會舍得啊。

看出了迪迪心中所想,項濤一拳捶在自己這個小跟班身上。

“你小子,放心吧,這次去冥界,我也是用生魂肉身下去,絕不是先在自己脖子抹一刀那樣下去的。”

“嗬嗬,嗬嗬,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麽,以少爺現在這般廣大神通,怎麽會用那麽笨的辦法……”

“亞利,你——真的要去那個什麽冥界麽?”

看著愛孫無憂無慮的樣子,老伯爵憂心忡忡的問道。

“爺爺,整件事是我和大哥惹下的,身為貴族,我們有責任去幫助八百鐵騎,我不能逃避自己應盡的責任。”

看著項濤堅決的神情,老伯爵無奈的搖頭,他心裏明白,從當日遇襲開始,他就漸漸看不透愛孫了,眼下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出言阻止。

“也好,我們是這塊陸地上有數的貴族之家,不能也不應該逃避責任。隻是,亞利,你要保重,多保重,我,不想再失去你——”

晚年喪子,老伯爵的神經已經變得非常脆弱,雖說項濤保證過,可以讓安德烈夫婦複活,但是,這種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在老伯爵心中,實際沒抱什麽希望的。老伯爵已經將項濤當作了最後的親人。至於那兩個活著的棄子,不知為什麽,老伯爵根本是連想都不願想起。

“爺爺,按照東方的觀點,世間有三界,天人冥,冥界與我們人間一樣,隻要方法找對,同樣來往自如。”

見到老伯爵流露出舐犢之情,項濤心中陣陣不忍,隻得好言安慰,其實他心中對於出入冥界也是惴惴。無奈,營救的對象是八百冥騎,那是項羽生前最忠心的親軍,又陪著項羽在烏江岸邊等待他足足兩千年,於公於私都不容推脫。

老伯爵雖然自小信仰上帝,但也修習了東方練氣之術,又在騰蛟的指導下係統的修煉了練氣士的入門法訣,對冥界的認識並非僅僅局限在西方地獄的觀點上。

聽了項濤的話,老伯爵遲疑下,雖然不大相信項濤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憑借什麽能說出這樣的豪言,但回憶起圍繞在項濤身邊發生的種種,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安撫了老伯爵,項濤慢慢在地下室內閑晃,試圖打發煩躁的心情。

季真答應了自己,就說明冥界是有辦法讓活人過去的,這一點項濤不需要煩心。不過,自己的一切被別人掌握,不符合項濤的性情,他膽大,不意味著自己是傻大膽,總要提前做些防備才好。

一轉彎,拐進了停放著安德烈夫婦肉身的房間。

一晃數年,安德烈夫婦的肉身依然完好如初,按照季真做出的專業判斷,夫婦二人的靈魂也完整的存於肉身之上。

看到兩人的肉身,項濤忽然想到,縱使自己要依靠季真的幫助前往冥界,提前製作幾件法器用以護身,也是應該的。

前往冥界所需的法器,功用不外乎就是為了凝聚魂魄不散,防止邪魔侵奪魂靈,與往日項濤煉製的定魂珠類似。隻是,那次是取肺中精血煉製,事後大傷元氣,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效仿。

好在中國之行為項濤提供了思路,他已經把主意打到了騰蛟煉製的那幾顆舍利子上。

老騰蛟原本視餘下的這九顆舍利子為*,無奈三年前他得到了九品佛蓮,雖然這三年間,為了項濤失蹤的事情,騰蛟在中國忙的焦頭爛額,但一回到菲利普城堡,老和尚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宣布閉關,專心研究起佛蓮。

若論項濤手頭的材料,又有哪一種會比那舍利子更好呢?

看著偷來的九顆舍利子,項濤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以自己鮮血為媒。

憑空招來雲陽劍,刺破右手食指,噴湧而出的鮮血上,帶著微微的火紅光芒。

十指連心,五行之中,心屬火性。

五指屈彈,以五雷仙力包裹著的血珠,飛快的沒入飄浮在空中的舍利子中。

舍利子身上原本閃爍著淡淡的金色佛光,稀釋了血珠後,那佛光驟然黯淡,隨即,小小的珠子上竟是現出耀眼的紅色光輝,刺目的光芒一瞬間便籠罩了整間屋子,好似屋內同時出現了九顆太陽一般。

嗚——啊——

房間外傳來陣陣怒吼,顯然,有人已經發覺了。

項濤卻是不管這些,房間外麵那憤怒的聲音,於他來說,好似九天之外的仙音,飄浮渺渺,過耳不聞。

其實,現在的項濤就算想收手,也來不及了。用自身精血煉化舍利子,本就是一錘子買賣,單程車票,根本沒有回頭路的。他已經將精血化入舍利子,若是半路停工,後果很難想像。

那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房間外兀自響徹,好在,煉化前,項濤已經在房門處擺下了一個小小的陣勢,舍利子的主人想要闖出陣勢,沒有一時半刻是做不到的。

對著浮在空中的小太陽,項濤默祭起雷法,一個個雷陣自意念中流出,刻入舍利子內。

這個過程說著簡單,實際上卻耗費了項濤大量心神。

要知道,這裏有九顆舍利子,某人本著壞事一次做絕的精神,決定幹脆一次把九顆舍利子全部煉化。這就大大增加了本次煉化的難度,連續祭出九個雷陣本就不易,還要一個個將其刻入舍利子內。過程之中所消耗的心神,項濤根本沒有預料到,在刻到第六顆舍利子時,他已經開始陣陣眩暈。

強自將九顆舍利子全部刻入了雷陣。九顆舍利子再沒有了剛剛那刺眼的光芒,被一層淡淡的藍色好似霧氣的電芒籠罩著,自行旋轉著,屋子內原先的燈光已經消失,隻有項濤身上發出陣陣金色光影,九顆舍利子圍繞在項濤身邊盤旋,好似宇宙中亙古不變的星辰。

任由舍利子在半空運轉,項濤收回雷力,又在體內運轉五雷仙力,一切無礙後,才睜眼麵對眼前咬牙切齒的老和尚。

“好,好,好。”

老和尚探手抓住項濤的前襟,自牙縫中擠出三個好字,雙眼之中幾欲噴火,滿臉的肌肉幾乎扭曲到一起,原本光滑的皮膚現在也變得虯結起來。

“呃……大師,你……你別生氣。”

看到老和尚的樣子,項濤感覺自己似乎做的有些過了,堆起笑臉,沒話找話的道:“大師,你今日神色不錯啊。好像境界又有精進。嗯,說實話,大師,你的境界真的精進了啊,按照你的說法,大師現在應該是化虛後期水準了。”

項濤這句話算是搔到了騰蛟的癢處,老和尚臉色稍霽,雖未鬆開項濤的衣服,卻深吸一口氣,眼神之中也少了剛剛那股子擇人而噬的神情。

有門,看到騰蛟有緩和的架勢,項濤急忙將一堆堆好話跟上:“大師真非尋常人,才回來數日而已,便已經達到化虛後期,這樣進境可說是天下無一,看來老師飛升之日不會太遠了。”

“滾,臭小子,你是不是希望我早日飛升,你好把我的寶貝都拿走?”

誰知一句話竟惹來騰蛟暴怒似的吼叫,項濤心裏悔恨不已,說什麽不好,一定要提飛升呢,這不是找罵麽。

“BOSS……”

忽然,房門處出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好似看到救星的項濤急忙看去,到底是誰這麽好心,在這個時候來當替死鬼,幫助自己抵擋騰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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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幽冥地府(1)
其實,根本不需要看,能稱呼項濤BOSS的人隻有一個。

季真躲在門外,好像一個被冤屈的小媳婦般,露出半個身子向房間內探望。

“呃……這是什麽東西?”

看到季真身上古怪的打扮,又瞧瞧冥君頭上的獨角,騰蛟一咧嘴,他是得道高僧,法眼自然不在話下,雖然沒見過,總還聽過冥界的事情,心中奇怪,卻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

“季真,原來是你,太好了,是不是冥界那邊有消息了?快,進來說,不要老是在門外站著,進來說話。”

見到季真現身,項濤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招呼著。

小心的走進房間,季真明顯心神不寧的樣子,隻是,剛剛拜托了騰蛟老和尚的項濤,卻是顧不得這些,他一把拉住了法蘭西冥君,急於知道冥界的答複。

“BOSS……BOSS……冥王殿下說,若是您前往冥界幫忙,雲陽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如果你還有其他過分的要求,我們……冥界便自行出麵解決那八百冥騎,大不了冥界再折損一些鬼兵鬼將而已。”

沒有想到冥王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項濤倒是一時間沒有對策了。猶疑一陣,看著齜牙咧嘴站在那裏的季真,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季冥君,這次的事情連累你了,項濤無以為謝,就陪你走一遭,前往冥界去召回那八百鐵騎。”

“啊?BOSS,你真的準備不要報酬就去冥界?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季真沒有想到項濤會說出如此溫情的話來,一時間無法適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項濤。

沉下臉,項濤怒視著季真道:“季冥君,難道我項濤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還是說,你季真冥君看來,我項濤就是個貪圖財貨的小人?”

“哈,我就說麽,我的兄弟,豈是俗人,這樣就對了,小濤,我們去冥界走一遭,將我那些兄弟們接到著城堡裏麵。與他們相處兩千多年,這幾日分開來,有些不大習慣呢。”

不等季真說話,門外響起了項羽豪爽的笑聲。

一股極重的陰氣出現在房門處,接著,項羽那魁梧的身形閃了進來,雙手抱住項濤的肩膀,頜下濃密的胡須隨著他的大笑不住晃動。

“好,隻要BOSS,和楚霸王親至,相信八百冥騎不過是小事一樁,小的這就去回稟冥王殿下,讓他也高興高興。”

雖然今次的事情,季真沒有撈到任何好處,而且在冥王那裏還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不過,項濤如此輕鬆的答應了冥王的條件,事情總算是辦的漂亮,季真心中也暗自高興。

“唔,這是什麽?啊——難道,難道,是定魂珠?一二三,足足三枚定魂珠。天,這是清虛道德太上真君煉製的定魂丹?不像不像,啊,這裏還有三枚——嗯,又有三枚,一共九枚。天啊,這起碼是上八品的法器。到底是什麽功用——啊——”

藍色雷光閃過,房間內傳出了季真的慘叫聲。

原本隻是讓這個貪好法器的冥君,參觀下自己新近煉成的法器,誰知季真竟然動手去那九枚舍利子。項濤想出言阻止已是不及,那邊季真的雙手已經是被舍利子上發出的雷光,打出兩個窟窿來。

“嗚嗚——BOSS,你是雷宗的傳人,為啥還在法器上刻入雷法陣……”

“滾,我不刻雷法陣,難道要我刻魔法陣?”

聽到季真的抱怨,項濤原本還想關心下這個法蘭西冥君,伸出的手立時展開變成巴掌,猛地打在季真創處。

九枚舍利子,項濤先以本命心血煉化,而後乘著舍利子剛被煉化尚未定型之際,他一股勁刻入了三種雷法陣其中。三枚舍利子上刻入的是定魂陣,三枚刻入了太宵神雷,餘下的三枚刻入的是太極神雷。

這九枚舍利子,除去刻入定魂陣的三枚,是用來在冥界之中保住自己三魂六魄不會散去之外,其餘六枚全部具有驚世駭俗的功效,以舍利子本身蘊含的無上法力,催動被後天刻入的中品神雷,項濤估算。其威力足以在冥界橫著走。

不理會季真帶著嗷嗷鬼叫返回了冥界。項濤忽然轉頭看向騰蛟。

“大師,佛蓮如何?”

被項濤突如其來的發問搞得措手不及,騰蛟微微一愣,才回答道:“無上至寶,每日參悟都有新得。”

“無數人想要得到九品佛蓮,誰知大師先的蓮台,又得蓮花,這是不是緣分?”

沒有回話,騰蛟臉上,忽而憤怒,忽而平靜,忽而不舍,忽而決絕。站在那裏許久,也沒有吭聲。

“唉,緣分如此,看來我騰蛟積年累月搶奪別人,終究無緣得到這串舍利子。”

帶著留戀的神情,騰蛟再次看看兀自飄浮在半空中的舍利子,這些東西畢竟是他數十年的心血,他雖然是和尚,卻是個物欲很強的和尚。不過,也恰恰因為他是和尚,對於緣法看的很重,今次無緣,他的舍棄便也十分瀟灑。

“臭小子,舍利子送你,沒有問題。但是,你必須陪給我一份上一品的仙器來,還要佛門至寶,不然,哼哼。”

看著騰蛟一甩長袖走出房間,項羽也微微吃驚:“小濤,這個就是佛門弟子麽?還,真是,非一般人可比啊。”

沒有心思估計騰蛟的要求,項濤已經在算計這次出行的人選。

“靠,季真,季冥君,你有沒有搞錯,這裏就是冥界在法蘭西的入口?”

站在巴黎西區香榭麗舍大道上,眼望遠處那座雄偉的白色球頂尖塔建築,項濤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

說這座建築雄偉,實際上這座建築物不過二三十米高,與它身邊的鄰居艾菲爾鐵塔相比,實在不算什麽。

但是,站在這座全部動白色巨石砌成,雕以精致人像的建築物前,沒有人能繼續高昂著頭顱。

因為,這座建築是法蘭西榮耀的歸宿,在這其中,安放著法蘭西曆史上最偉大的皇帝——拿破侖一世——的遺體。

這裏,就是法國榮譽軍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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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幽冥地府(2)
一把抓住季真頭上那根獨角,項濤已經無法繼續保持風度了,他是在法國長大的,知曉拿破侖這個名字對於法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更清楚,若是踐踏了榮譽軍人院,他又會有個怎樣的下場。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這裏是法國的聖地,若是被人知道我半夜來這裏搗亂,我會被所有法國人一拳拳活活打死。”

“BOSS,我哪敢騙你啊,冥王殿下還在等你,我若是中途生事,冥王第一個饒不了我。”

看著一臉無辜的季真,項濤在項羽、迪迪以及騰蛟的勸說下,總算是放過了法蘭西冥君,臭著臉令其帶路。

穿街過巷、直入廳堂,月色下,三人一靈一鬼,小心翼翼的走入了寂靜的榮譽軍人院。

顯然,季真榮軍院內部很熟悉,帶著幾人輕鬆的越過了監控設備,來到被十二尊勝利女神環繞著的那座紅色花崗岩石棺前,停住了腳步。

不管三七二十一,項濤又一次抓住了季真,牙齒咬得咯咯響,怒視著法蘭西冥君。

“你不是說,不會打擾拿破侖的陵寢麽,為什麽帶我們拉這裏?”

“誰,是誰在打擾皇帝的休息?”

不等季真說話,一個威嚴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地下墓穴中回響起來。

“滾出來,少在那裏裝神弄鬼的。有膽子我們較量較量。”

皇帝?項羽最不忿的就是這個,昔日的西楚霸王,如何會對另外一個皇帝稍加恭敬?

“你是誰,竟敢對皇帝無禮,咦,你不是人,你也是鬼麽?”

說話,自那座紅色花崗岩石棺內,升起矮個子男子的靈魂來,高高俯視著地上幾人,尤其是看到項羽時,他嘖嘖稱奇:

“你這個人很奇怪啊,應該是中國人,可是,為什麽你的裝束卻是如此奇特,你穿的是什麽,鎧甲麽?我是羅馬帝國皇帝,整個歐洲的主人,你又是什麽人,敢與我較量?”

隨著拿破侖的話語,在紅色石棺內慢慢升起了一群人影,看樣子,竟是一支小小的軍隊,持槍推炮,列開了陣勢。

“哼,異域野人,連我西楚霸王的名號都沒聽過,還自稱是什麽皇帝。我項羽一個人就打發掉你們所有的家夥……”

看到局勢朝著不可收拾方向極速前進,季真再也無法坐視,隻得硬著頭皮,站到雙方之間,彼此拱手致意。

“拿皇帝,楚霸王,行行好,我們隻是路過此地,還有重要事情要做,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五十了,距離午夜幽門開隻有十分鍾,實在是耽擱不起啊,諸位,諸位,都消消氣,不必這麽劍拔弩張的。”

項濤也不願節外生枝,走過項羽身邊低聲勸了幾句,總算是令西楚霸王回轉心意。

那邊的拿破侖也是心中暗自犯嘀咕,眼前的霸王項羽,身上那股戾氣,距離好遠他就能感覺的到,如此之重的戾氣,是他平生僅見,可見這人生前殺死了多少生魂,這樣的人,便是死後,也往往會化作厲鬼,普通陰魂無法近身。

拿破侖在歐洲也算是殺人無算了,但在項羽麵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比擬,況且,項羽身後站著的三個活人,既然能看到拿破侖的魂魄,也說明了三人非比常人。在一場沒有什麽勝算的戰鬥麵前,拿破侖理智的選擇了和平相處。

“季冥君要帶這幾人去冥界?這可是少有的事情,記得你上次帶走的幾個家夥,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吧,不知道他們幾個……”

“拿皇帝,我這次回去,一定替你向冥王殿下問好,打擾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發覺拿破侖口中似乎要說出些秘密來,季真急忙打斷了法國皇帝的話。

恰在此時,圍住紅色石棺的十二尊勝利女神像,眼睛之中一齊發出了濃重的黑色光芒,這股黑光,濃的根本無法看透,又是在全無光線的地下墓穴內,一時間竟是無人發覺。

不過,項濤和騰蛟兩人,還是從勝利女神身上異常的能量波動中,有所察覺。

接著,一直站在項濤身後,張大了嘴巴注視著拿破侖的迪迪,忽然出聲招呼項濤:

“少爺,少爺,似乎情形不對,那些雕像,那些雕像有異常。”

季真揮手製止了迪迪的叫聲,他默念幾句,雕像之中發出的黑色光芒開始慢慢向外擴展開來,慢慢的,慢慢的,凝聚到了季真身前不遠處,形成一個高兩米,寬兩米的圓形黑色光圈。

光圈之中,那些黑色的光芒此時好像霧氣一般,越積越厚,最終,隨著一陣抖動過後,黑色光芒眨眼間消失不見,光圈之內竟是出現了人影和建築物。

“真是的,竟然將幽冥世界入口,開在我沉睡之處,每次進出都要打擾我,哈欠,我要去繼續沉睡了。”

那邊的拿破侖皇帝,很沒風度的打了個哈欠,帶著自己一票手下,轉眼間消失在了紅色石棺內。

“他,他走了,他繼續去沉睡了,他走了……”

望著紅色石棺,迪迪仍在不住的自語著。那邊的季真已經鑽進了幽冥之門內,項濤緊緊跟在冥君身後。項羽對拿破侖沒什麽好感,猛拍迪迪腦門一下,催促他:

“好了,雀斑臉,你的皇帝已經去睡覺了,我們也要跟上小濤。”

陰雲,荒原,怪石,飛沙。

以好奇的目光掃視著周遭的情形,迪迪嘴裏不住的咂舌:“這裏就是冥界?這裏真的是冥界?”

迪迪這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令騰蛟感覺臉麵上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徒弟怎麽連半分修養功夫都沒有?不過,看看迪迪才十幾歲的年級,老和尚隨即釋然,怎麽說,迪迪都是個孩子啊。

疼愛的撫了下迪迪的頭發,騰蛟和聲道:“別看了,迪迪,你們少爺已經走遠了。”

其實,項濤並沒有走遠,隻是站在塊巨大的奇形怪石下,與一名身著古代中國長袍官服的人說話。

“師傅,那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怎麽花了好多小蛇?”迪迪輕輕拉住騰蛟的衣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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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幽冥地府(3)
“小蛇……”騰蛟幾乎噴飯,隨後想想,也難怪,迪迪是個法國人,如何會理解中國人的圖騰,更不會領悟到那些被看作小蛇的蛟龍,畫在衣服上是什麽含義。輕打一下自己的徒弟,騰蛟笑罵道:“小子,那些不是小蛇,是龍,一種中國龍,在中國古代,衣服上能夠畫上這種龍,都是地位非常高的官,嗯,就好像你們法國的公爵吧。”

“大官?龍?不對啊,師傅,在法國,龍是邪惡的,哪有公爵會在自己的身上畫龍?”迪迪現在一副好學的樣子,可是,他的師傅卻是不願再理會他,已經走開了。

看著麵前身穿蟒袍的老者,項濤臉上露出笑容:“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做,不過,此地是冥界,我們兄弟畢竟人微言輕,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沒人相信,我希望……殿下能與我們一同前往招撫。”

項濤的意思很明顯了:我在冥界說話沒人信,就算說是去招撫,八百冥騎也不會相信,你冥王別想在這件事上置身事外。

項家的八百冥騎,會不聽話?冥王心中卻是一陣惱怒,這些冥騎或許不會聽你項濤這個毛頭小子的話,但是,他們追隨項羽兩千多年,會不聽項羽的話麽?真是笑話。

不過,冥王臉上沒有半絲情緒流露:“也好,我就隨兩位項將軍走上一遭,希望能盡快化解冥界的兵災。”

兵災?站在一邊的項羽撇撇嘴,就八百冥騎,便能將整個冥界攪的天翻地覆,這冥王也好意思說什麽兵災?

項濤裝作沒看到兄長的表情,微笑著一把拉住冥王的手臂,“走走走,殿下,我們現在就去辦正事。”

看著項濤的笑臉,冥王歎口氣,一展袍袖,自袖筒中散出團黑煙,好似薄霧,恨快的,黑煙形成的霧氣之中,出現了景物,是一片黑漆漆的怪石林。

“走吧,諸位,那八百叛軍就隱藏在這座石林內。”

聽到冥王的話,項羽很不爽的重重哼了一聲。卻被項濤拉了一下,也走入黑霧中。

冥王的黑霧是個空間轉移陣法,走過黑霧,已經到了不是多少距離之外的石林旁。

空間轉移陣法,便是此時尚在菲利普城堡的辛鄧張一般的練氣士,也需得多人共同施法才能營造出來,更不要說如冥王一般使用的揮灑飄逸。

從冥王露的這一手上,項濤便對臉上始終籠罩這薄薄青靄,令人無法看清麵容的家夥,心生敬畏。

“此地本名黃石林,所有岩石都是鵝黃色,煞是好看,也是我陰司冥界的一處好風景。後來由於一次異變,成了現在模樣,現在,那八百……呃,冥騎,就藏在其中。”指著黑漆漆的石林,冥王介紹著,看來,他還是聽到了項羽那句冷哼。

聽了冥王的話,項羽知曉,那跟隨了他足足兩千年,忠心耿耿的屬下,就在石林內,心情激蕩,跨前一步就要喊話。

誰知,原本正緊盯黑色石林看個不停的項濤,突然一伸手,將兄長拉住。

看著項濤奇怪的舉動,在場所有人俱是驚奇。

冥王的臉色看不到,不過他的聲音之中卻是透出了不滿:“項濤小將軍,你這是何意?”

“沒什麽,我想與殿下談談條件。”項濤平靜的道。

“條件?”冥王心中感覺不妙,卻仍是沉穩的道:“條件不是已經說好了麽,隻要兩位項將軍將這八百冥騎召回,無論去哪裏,冥界都不予追究,而且,項羽將軍滯留人間兩千餘年的事情,以及小項將軍你打傷我冥界烏江冥君,搶走法器雲陽劍的事情,也一筆勾銷。”

項濤仍是那副平靜的表情:“我不滿意這個條件,希望冥王殿下再大方一些。”

聽到這話,冥王有些發怒了,他的猜測不僅變成了現實,而且項濤的口氣根本不是商量,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敲詐,在冥界之中,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於敲詐他:“項濤,你太放肆了!”

將冥王的話當作了耳旁風一般,一直微微低頭的項濤,慢慢抬頭道:“殿下,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是替你解決大麻煩,你的價錢太低了,我要求更高的報酬。”

“項濤,你以為,冥界沒了你們,就無法解決那八百叛徒麽?不過是八百名千多年道行的陰魂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沒了你們,冥界自己也能解決!倒是你,項濤,竟敢公然翻悔,你還是好好關心下你的前途吧,冥界,不是說來就來的!”

項濤的話激怒了冥界的主宰,冥王已經公開放話出來,要項濤“來得去不得”。

不僅是冥王勃然變色,便是其他人也臉上十分難看。

騰蛟是修行人,雖然修持的佛家,也是深信輪回幽冥之說,況且,此地鬼氣滔天,陰風陣陣,由不得他不信此地就是冥界。項濤膽敢惹火了冥王,這不就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老和尚咧咧嘴,不知說什麽才好。

迪迪還有些不知深淺,更無法理解此地冥界與他們法國人口中的地獄的關係,看到被稱為冥王的人,竟然出言威脅小少爺,他有心為項濤出頭,又感覺實在打不過冥王,隻得悻悻站在一邊,偷偷腹誹著冥王:老東西,別看我現在好像打不過你,你等著,你敢威脅小少爺,遲早有一天,我會替小少爺收拾了你。

最外圍的季真,本以為今次是他露臉的機會,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希望能找個機會討好下冥王和項濤這兩位BOSS。誰知,項濤與冥王翻臉了,他一下也跟著傻眼了:兩個BOSS啊,我誰也得罪不起,誰也不想得罪,誰也不敢得罪,這下可怎麽辦啊?若是他們兩個打起來,我到底幫還是不幫,棒的話,又要幫誰才好?要是一會冥王命令我打項濤這個中國BOSS,應該怎麽辦?不過,這裏是冥界啊,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中國BOSS無論如何都不會占到任何便宜,我還是應該堅定的站在冥王殿下一方。可是……中國BOSS可是我去找來的,冥王會不會因此而懷疑我呢?哎呀,頭痛啊……

不去理會季真的煩惱,站在項濤身旁的西楚霸王,卻是大喝一聲:“呔,你個藏頭遮麵的東西,竟然敢威脅你家二將軍,看我今天如何將你收拾掉!”

大罵著,項羽就要走上去,痛毆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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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幽冥地府(4)
左臂平伸攔住兄長,項濤冷冷的看著冥王,“冥王大人,若是能輕鬆解決八百冥騎,也不會想到派季真過來,尋找我們兄弟為你招撫。你當我真的不明白麽?這裏所謂的黃石林,為什麽會變成黑色?你口中的那場異變是什麽?你說不追究八百冥騎的事情,隻怕你也是無法追究吧。想用一柄上六品的法器,就把我們兄弟打發了?沒門!”

“你?”看到項濤這幅模樣,冥王被氣得,一時間竟是不知應該說些什麽才好。有心動手,他這次托大,以為與項羽兄弟一起過來,定能馬到成功,身邊一個鬼兵鬼將都沒有帶來,隻有一個自己跟來的冥君季真,若是貿然動手,還真的不好說是否吃虧。

可是,如果不動手,自己的顏麵豈不是要丟了個幹幹淨淨?冥王的尊嚴,也不允許他低頭。打?還是不打?

隨著冥王腦中思想不斷交鋒,他身上情不自禁的散發出陣陣陰寒死氣,那寬大的蟒袍也微微鼓了起來。

無論騰蛟等人心中是如何想法,此時與冥王翻臉在即,他們還是打定心思全力幫助項濤。

一招手,騰蛟已經握住一支鈴鐺,厚實的鍾形外壁是用黃銅製成,內裏的小墜,則是個銀質的卍字。

迪迪索性拔出金剛杵,在手中一晃,便是一柄雙手重劍。

項羽雖然沒有亮出武器,但是他身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那匹雄峻坐騎來,隻要項濤一聲令下,他們兄弟就能合體,跨上坐騎攻殺過去。

“BOSS……你……你要做什麽?”

見到項濤等人殺氣騰騰的樣子,季真慌神了,他忽然想到,此地隻有自己與冥王兩人,若是動起手來,項濤一夥會不會先解決了自己,而後再去圍攻冥王殿下?若是如此,自己應該怎麽辦?唉,到了那是,自己還是先回去報信,為殿下多找些人手吧。

打定主意,季真急急出聲,希冀能提醒下冥王,隻要冥王不是因為偷襲而被一擊打趴下,他就有時間回城報信。

正陷入內心衝突的冥王回過神來,見到項濤諸人氣勢洶洶的樣子,並未吃驚,他冷笑一聲:“好個項小將軍,臨陣翻臉,坐地起價,你就不怕我日後報複麽?”

聽了冥王的話,項濤心中一喜,知曉自己賭對了,坦然一笑,“日後,我隻管現在,管哪門子日後。”

看著項濤的笑臉,冥王心中狐疑起來,剛剛他坐地起價的時候,感覺他就是個極其陰沉的人,絲毫不會透漏出心中感情。但是,現在他竟然是為了冥王一點暫時的讓步,而眉開眼笑,冥王真的把握不好,項濤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搖搖頭,冥王沉聲道:“項濤,你想要什麽東西?”

“我的要求很簡單,隻有三件物事。”

若是現在能看到冥王表情,一定會發覺,他臉上陰沉的可怕:“三件?好好好,項濤,你且說來,都是哪三件東西?”冥王怒極而笑,三件,臨時反悔就已經夠讓人痛恨的,他項濤竟是獅子大張嘴,一出口就要三件東西!

“第一,我要殿下收藏的陰苻。第二,我想要殿下身上那個小小的人偶。第三,我希望殿下能親書一紙赦書,赦免八百冥騎滯留人間的罪名。”

“嗯?”冥王很是吃驚,他沒有想到項濤會提出如此三件東西。

所謂赦書,冥王壓根沒當回事,什麽叫做赦書,那是要有實力做依靠的,以後項濤沒有了相應的實力,比說一張赦書,便是一千張一萬張,在幽冥使者麵前,也是廢紙。

而陰苻,據說是在盤古開天之時就已經存在,要說功用,主要就是修煉陰魂,冥界之中有許多人修習,至於原本,則是一樣由冥界之主保管,說成文物還差不多,並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倒是人偶,卻是涉及到了冥王的私隱,冥王怎麽都沒想到,項濤會想要這個東西。

冥王是陰間之主,神通自是廣大,隨意出入人間和冥界,不過,他到底是在冥界住的時間太久,已經是陰身,不能於白日出入人界。為了讓自己自由出入人間,他想辦法煉製了一個人偶,隻要陰身寄身在人偶之內,便可以隨意來往與陽光之下。

“人偶……”冥王猶豫了,來往與陽光之下,這對陰魂來說,是多大的誘惑,讓他放棄這個享受,實在有些舍不得。

“殿下,煉製幾個人偶,於我們來說,是千難萬難,一生都望塵莫及。對於您來說,不過反掌之間的事情,您是冥界之主,這種小東西,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溫言勸慰冥王的項濤,怎麽看,都像是個收起了尾巴的惡魔。

一邊的季真瞪大了眼睛,試圖在他BOSS腦袋上,找到那根“被藏起來的犄角”。

“你……真是個人精。”冥王無奈的搖搖頭,手掌攤開,上麵現出一個小小的玉質葉片,以及一個與葉片差不多大,好似布片剪成的人形東西。

“嘿嘿,還是殿下寬宏大量,我也就鬥膽提出些非分的要求。”

連陰苻和人偶都交了出去,冥王又豈會在乎一張赦書。抬手招來一根朱砂白玉毛筆,就在麵前的空中,龍飛鳳舞的寫起字來。隨著他筆鋒流轉,竟是在身前空中,現出了一個個金字!

看著冥王的動作,項濤不住點頭,真不愧是冥界之主,一身功力已經無法用人界的標準去衡量,眼前憑空寫字的本事,已經算得上是神乎其技。不過,他也暗自狐疑,這樣一份在空中寫下的赦書,又要如何交給自己呢?

答案來了。

冥王刷刷刷寫完赦書,便小心翼翼的自懷中掏出一方小印,工工整整的蓋在了赦書的末尾。

剛剛還是一排排身在空中的金字而已,那小印甫一蓋上去,一股子與周遭陰風迥然不同的靈動之氣,以小印為中心四散開來,不僅是那靈動之氣,更有一股乳白色的光影也不斷的擴散著。

眨眼間,小印之下,已經出現一張白紙,剛剛尚在空中的金字全在紙上。

盯著冥王謹慎的將那小印放回懷中,項濤發覺,一旁的騰蛟臉上,滿是豔羨之色。

冥王似乎也注意到了騰蛟的表情,再次確認下那枚小印章業已放妥,才作法,將空中乳白色紙張飛到項濤手中。

“項小將軍,這是赦書,你過目下,若是沒有問題,還請盡快招撫八百冥騎。”他的聲音中正平和,已經聽不出任何火氣:事情已經過去,該交出去的法器也都交了出去,犯不著繼續慪氣。

說罷,他對著在場眾人拱拱手:“本王雜物纏身,恕不奉陪。”轉身,竟是大步離開了此地。

接過赦書,項濤看都不看,就交給了那邊的迪迪:“迪迪,收好它。”

看到冥王就這樣走了,自己一方劍拔弩張的,好似是威脅好人的壞蛋,迪迪接過那赦書的時候,手不自禁抖了下:“少爺……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小濤,你這是乘人之危,你,你,你,你怎麽能這樣做!”一邊的項羽早看不過去,若不是有冥王在場,他剛剛就翻臉了。

“大哥,你聽我解釋,我要這幾樣東西,都是有用意的……”

就在項濤準備解釋的時候,突然,自石林之內響起了陣陣廝殺聲,呐喊聲,以及沉重的碰撞聲。

眾人彼此對視下,想都不想的衝入了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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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八百鐵騎(1)
在外麵看,石林不過是怪石林立而已,一旦進入其中,卻發覺另有蹊蹺。

石林之內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內裏的景物與外麵所見迥然不同,怪石不再是無規則的堆放,反是看著符合了某種規律。

帶著眾人,循著聲音,在石林內繞了三四個圈子,項濤飛奔的腳步突然停下,指著麵前一塊刻著叉號的石塊,苦笑道:“又回到原地了。”

“嗚——”

迪迪恨恨的一腳踢了過去,誰知,這怪石的材質竟是極為堅硬,以他非同一般的修為,也吃受不住,悶哼一聲,抱著腳跳著閃開。

“此地應該是被布置了一個法陣。”老和尚騰蛟一邊檢視迪迪的創處,一邊說道:“我們在此地亂逛,遲早也要被這處法陣陷進去。”

“那要如何才好?排兵布陣我可以,對付法陣我可是外行。”

看看自己的兄長,項濤苦笑一下,他對雷法中的陣勢還有些心得,雷法雖然號稱天下術法總源,但那是兩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從雷劍兩宗被人連根拔起後,天下的練氣士,淵源多是出自蓬萊一脈,加之兩千多年的發展,各種法陣如恒河之沙,他豈能一一知曉?

眼前就是一個類似迷魂陣似的法陣,項濤雖然知道這一點,無奈他根本發現不了陣眼所在,更遑論破陣。

鐺的脆響,項濤敏銳的感覺到,聲響同時,似乎周遭有陰魂之力在流轉。

猛地回身看去,聲音源自騰蛟手上的鈴鐺,卍字銀墜擊在黃銅外壁上,又一次發出了脆響之聲。

這一下,項濤感覺更加清晰了,附近真的有陰魂。

不等項濤出手,那邊的騰蛟突然將仙力集中於手上,鐺,鈴鐺被撞響,騰蛟身上的仙力瞬間被外放出來,不斷波動向遠處。

啊——

項濤身前兩米處的怪石,響起了一聲慘叫,接著,怪石竟然出現了波紋狀的幻影,不住的上下抖動。



老騰蛟冷哼一聲,鐺,又是一下銅鈴聲響,這一次的仙力更為強大,波動也不再是向著四麵八方,全部都集中到了那“怪石”身上。

啊——老和尚,我和你拚了!

“怪石”終於現出原形,竟是一個人身鼠頭的怪物。

鼠頭怪物揮舞著利爪撲了過來,他沒有去攻擊項濤,而是直接找到了騰蛟。

騰蛟是老了成精的家夥,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搶東西了,遇到的對手無數,怎麽會將一個小小的鼠頭怪物放在心上。

左手銅鈴,右手亮出一柄銀色三寸大的小禪杖,老和尚冷笑一聲:“小小妖物,也敢在貧僧麵前逞威……”

誰知,讓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蘊含仙力的禪杖,劃過鼠頭的身子,僅僅是在上麵劃出一道血槽,並沒有想象中的傷害!

“桀桀——”

鼠頭怪物狂笑著,利爪撕破了騰蛟的僧衣,雖沒有令實質性傷害,卻也讓老和尚有些手忙腳亂。

自從到了法國後,從來都是騰蛟去找別人的麻煩,什麽時候見過他有如此丟人的時候?

“師傅,我來幫你!”

見到師傅吃虧,一邊的迪迪如何能夠忍受,揮動重劍就撲了上去。

“下去。”

一股仙力將迪迪振回原地,老和尚臉上見了真怒:

“這個鬼物我自己解決,你們不要插手,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看著騰蛟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項濤一把拉住還要想撲過去的迪迪:

“你師傅不希望別人插手,他自己一個人能解決。他可是,嗯,是化虛後期的修為。”

這邊項濤正安慰著迪迪,騰蛟那裏又出現了異狀。

騰蛟再次搖動手中銅鈴,仙力波動直衝鼠頭怪物。這怪物似乎對如此攻擊非常敏感,波動剛觸體,便嚎叫著急急後退。

心中竊喜的騰蛟正要繼續攻擊,自身側猛地出現了一雙利爪,惡狠狠的向著他砍過來。

若不是神念知覺的早,令騰蛟及時跳開身子,這式偷襲一定會在他身上紮出三四個血窟窿來。

偷襲遠沒有結束,騰蛟剛剛落地,背後空氣中便伸出隻利爪,再次抓向了他。

伴隨利爪出現的,是一個個鼠頭怪物,怕總有百多隻。它們一擊未得手,並不繼續攻擊,而是將身子伏在地上,仰著頭望向了騰蛟,眼中凶光畢露,擇人而噬。

“啊?”

看到自己的師傅應付一隻怪物,已經有些手忙腳亂,一次出現百多隻鼠頭怪物,迪迪心中大急,揮舞著大劍便衝了上去。

誰知,騰蛟老和尚臉色不變,口中似乎念了幾句,在胸口處現出一團金黃色光芒。

遠遠看到這團光芒,人的心中竟是會不自覺的充滿祥和,安逸的感覺。



銅鈴聲響,那金黃色光芒,自銅鈴向四方波動開來。

“嗷嗷——”

金光好似實質,接觸到鼠頭怪物時,這些怪物的身子,先是幹枯,而後碎成一個個小塊,最後,所有的碎塊變成飛灰,隨著吹過的陰風消逝在怪石叢中。

“佛光!”

一個驚詫不已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騰蛟身前。

來人高約兩米,全身被黑色布料緊緊裹住,僅僅露出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師傅,我來幫你!”

剛剛的一擊,迪迪沒能插手,現在看到又有強敵出現,急忙搶身到騰蛟身邊。

“滾開!”

哪知,騰蛟毫不領情,一把將迪迪遠遠推開。

拉住了不明所以的迪迪,項濤苦笑一下,剛出現的家夥一身鬼氣,論及修為,隻怕要在人界所說的化虛前期之間。如此高手對決,迪迪的修為尚未進入元嬰期,貿貿然上前,隻怕非但不能幫上忙,更隻有添亂的份。

騰蛟滿臉肅容,凝神而立,單掌立於胸前,雙目微襝,好似一尊雕像。也不回頭,他開口對項濤道:

“小濤,帶著迪迪離開,這裏我能應付。”

“老師,你真的可以……”項濤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已經出現了一個化虛前期的高手,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高手?

“別管我,你們快去救援八百鐵騎,老和尚我就算是打不過,總能跑得掉。”

“好,大哥,迪迪,我們走!”

項濤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他當機立斷,拉著猶自不舍的迪迪向著遠處傳來喊殺聲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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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八百鐵騎(2)
剛剛鼠頭怪物出現的時候,項濤就注意到,石林中的情形出現了變化,剛剛那種迷魂陣消失了!

項濤身披黑甲、*烏騅馬,手中揮舞項羽化身而成的方天畫戟,距離那喊殺聲越近,心情越是激蕩。

項羽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憤怒,不住在項濤心中喊叫著:“快快,小濤,我們就要到了!”

一路上不斷有鬼物自怪石中出現,試圖阻擋他們前進。

項濤那會在乎這個,項家絕學瘋魔一百零八擊施展開來,方天畫戟有如幻影般擊打鬼物。

戟身戾氣衝天,加之項濤附著在上的金精,整隻方天畫戟有如被鍍上了金身。那些鬼物一旦被方天畫戟碰觸,便殘嚎一聲,化作了一股黑煙。

一路勢不可擋。

喊殺聲越來越近了,阻擋項濤的鬼物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呼!

方天畫戟掃在一隻羊頭牛身的鬼物身上,這鬼物竟是沒有立刻被打成黑煙,反是發了性子,一把抱住方天畫戟。一邊的其他鬼物,乘機衝了上來。

“殺!”

一直跟在項濤身後的迪迪,這時猛地舞動大劍,打在了那羊頭鬼物身上,劍上的煉金指力,打得鬼物慘叫一聲,終於化為黑煙。

“少爺小心!”

不用迪迪提醒,方天畫戟已經輪轉過來,戟尾的一截劍刃,狠狠刺入了一個乘機竄到馬前的貓頭鬼物體內。

不等貓頭鬼物消散,又有一隻馬頭鬼物撲身到烏騅馬前,大嘴噴著陰氣,手中一柄鬼頭刀試圖砍向項濤。

就在這時,烏騅馬人立而起,翻起的前蹄,惡狠狠的砸在了這鬼物臉上。

“小濤,這些東西沒什麽可怕的,我們繼續衝,前麵就是我那忠心的屬下了!”

化身方天畫戟的項羽語氣之中透著激動。

能夠理解項羽的感情,項濤一夾馬腹,烏騅馬長嘶一聲,竟是飛身而起,跳過了眼前層層疊疊、殺不勝殺的鬼物。

待到近前,項濤放眼看去,此地應是石林中心,方圓四五裏大小的空地。

前方二百步外,就是身穿黑色騎甲的八百鐵騎,圍在鐵騎之外的,是無數鬼物,正在彼此奮力廝殺。

“啊————”

不再前進,項濤高踞馬上,單手握戟,挺身仰頭,發出長嘯。

衝天的戾氣隨著嘯聲而出,竟是將周圍的鬼物,逼得無法近身。

誰知,足足數秒的嘯聲過後,八百鐵騎竟似充耳不聞,兀自繼續廝殺。

怎麽回事?八百鐵騎竟然將霸王怒吼置於腦後,無視霸王的戾氣?

一時間,項濤與項羽兩兄弟麵如土色,這怎麽可能?

“少爺,你看,那些騎兵頭上,好像有一片黑雲。”

迪迪的話提醒了項濤,眯眼看去,果然,一片黑雲籠罩在八百鐵騎頭上,隻因冥界的天空都是黑沉沉的,是以剛剛沒有看到。

再向更遠處望去,項濤看出了其中的蹊蹺,不僅有黑雲,對麵戰陣之外,有一處小小的祭壇,正有四個身穿黑衣的家夥,在祭壇上不住的膜拜!

“迪迪,我們殺!”

心中有了定計,項濤一揮掌中戟,催動烏騅馬,呼嘯著衝向了戰陣。

那些鬼物,圍攻八百鐵騎還可以,遇到項濤,那便是遇到了克星。

方天畫戟金光閃動,所到之處,黑煙升騰中,一些鬼物甚至連最後的嚎叫都沒能發出。

區區二百步的距離,在烏騅馬那飛馳的腳力下,根本就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砰!

方天畫戟架住一柄長矛。

長矛的主人這才發覺,他的對手已經不是剛剛的鬼物。

“霸王——”

這名騎士不敢置信的長呼一聲,語氣中已經帶了陣陣悸動。

“霸王——————”

八百名忠勇的騎士,齊齊止住動作,轉頭望向此地。甚至,有人就在馬上,便要對著項濤施禮。

看到自己的屬下仍是如此愛戴自己,縱使當年殺人如麻的西楚霸王項羽,此時心中也是感慨直欲流淚。

項羽本就是項濤的附身靈體,兩人心意相通,項濤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感動,再次仰天長嘯一聲:

“啊——”

“參見霸王——”

八百鐵騎終於整理下心情,在馬上抱持兵器,對著項濤躬身行禮。

“兒郎們,跟我殺!”

一揮手中長戟,項濤也不客氣,微微夾下烏騅馬,這通靈的神駒立時撒開四蹄,向著遠處那座祭壇飛奔而去。

八百鐵騎,原本以為這次在劫難逃,一絲勝利的目標都找不到,隻是為了最後的自尊而戰。

誰能想到,他們眼中天下無敵的西楚霸王,有如天降出現在他們眼前,讓這些迷茫的騎士心中,再次鼓起了必勝的信心。

項羽,或者說是與當年項羽同樣打扮的項濤,就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是這支隊伍的戰爭領袖和精神領袖,有項羽在,他們就敢向天下所有人挑戰!

“殺——”

齊齊呼喝一聲,八百鐵騎,再次煥發出千軍萬馬的氣勢,如蛟龍入海,氣勢如虹,追隨在他們心中戰神的馬後,整支隊伍就好像是一支疾射而出的利箭,箭的鋒刃,就是一馬當先的項濤!

兩千年了,自從烏江一戰之後,項羽再沒有與自己忠勇的部下,一起馳騁疆場,此時雖是在冥界奮戰,卻激起了西楚霸王一腔豪情。

與他心意相通的項濤,第一時間感知到那濃濃的袍澤之情,單手橫揮長戟,咆哮著,掃蕩著眼前的一切敵人。

這個時候,他忘記了雷法,忘記了煉金術,僅僅將自己當作了一名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戰士,要與同袍一起奮戰,一起衝向世界終點的戰士。

那些圍攻的鬼物,連一盤散沙的八百鐵騎都無法吃下,此時又如何抵禦有項濤領導的鐵騎?

好似熱刀切奶油般,鐵騎在鬼物中間生生殺出一條道路,直通那座神秘的祭壇。

“滾開——”

方天畫戟擺過,將擋在馬前的鬼物掃開,項濤向前望去,此地距離祭壇已經不足百步,隻是,在這段距離上,擠滿了鬼物,想要到達祭壇,隻有奮力殺過去一途。

“小濤,殺過去,為什麽停步了?我感覺到了,那祭壇上有強烈的死氣以及怨念!”

簡單目測下,項濤出奇的沒有繼續衝殺,伸手拍拍烏騅馬。

烏騅馬已經通人性,打個響鼻後退幾步,緊接著,這匹巨馬撒開四蹄,一聲長嘶,竟是躍身到半空之中。

舞動長戟,打掉幾隻昏頭轉向跳到空中的鬼物,項濤手中陡然飛出一件物事,直向那神秘祭壇而去。

此物一出手,那邊祭壇上的幾個全身黑衣籠罩的家夥,立時有所察覺,一起扭頭向這邊看來。

飛過去的物事閃爍著藍色的雷光,在陰沉沉的冥界之中,也著實明顯,更何況,此物身上蘊含著龐大的仙力,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

黑衣人們吃驚的呆立一下,馬上撒開丫子四散逃命,無論此物是什麽東西,都不是好路數,隻怕是有上九品等級的仙器了。

這件物事飛到祭壇上方一米處,並未落地,而是停在那裏,不住的盤旋著,每一次旋轉,它身上的藍色光芒就愈加明亮一分,那股仙力卻是愈加減小一半。

僅僅兩三秒鍾時間,這個拇指大小的圓珠,已經變成了顆藍色的太陽,而它的身上,更是完全沒了任何仙力。

但是,這些不過是短暫的現象。

就在藍色的光珠明亮的讓人無法正視那一刻,一股龐然的雷力,自光珠內爆發出來,與之伴隨的,還有直入九霄的陣陣巨雷之聲,太極神雷,中品十大雷法之一。

祭壇,還有祭壇周圍百步之內,霎時間,遍是藍色光芒,不可視物。

待到藍光消失後,八百鐵騎目瞪口呆的看到,那個祭壇的位置,隻留下一堆殘破的碎片,原本擁擠在百步之內,推都推不開的鬼物,更是一隻都不見,一早被那雷擊直接化為塵埃。

更重要的是,原本籠罩在石林上空的黑雲,此時也消失了,露出冥界那黑暗又透著幾分光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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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山中老人(1)
隨著祭壇的消失,石林中間數以萬計的鬼物,也作鳥獸散,眨眼間跑的幹幹淨淨。

八百騎士催動坐騎,將項濤圍在中間,舉起兵器高聲呼喝著:

“霸王——霸王——”

苦笑著,項濤跳下烏騅馬,摘下麵具,在八百騎士錯愕的表情中,露出自己的廬山真麵目。

“好了,大哥,你應該現身了,他們可都是我們項家的忠實兒郎。”

看到方天畫戟化身成為項羽,騎士們這才歡呼一聲,表情變得熱切起來。

“少爺,少爺,我師傅回來了,他老人家回來了,他沒有死……”

迪迪拉著被冷落的項濤不住的興奮叫嚷,卻冷不防頭上挨了騰蛟惡狠狠的一巴掌:

“你這個不孝的徒弟,有這麽說自己師傅的麽?小濤,這些家夥在做什麽?為什麽又衝著你下跪?”

不用騰蛟說,項濤已經感到頭大了,這些騎士足足有八百人,說著好似不多,若是站在麵前,那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如今這些人齊齊跪在自己麵前,讓項濤大感恐慌。

“是我說的,如今你我一體,到了戰陣之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們遵從我的命令,同樣要服從你的命令。如此,才不負了你我兄弟一場。”

項羽話音剛落,那些騎士整齊的抱拳行禮道:“我等參見二將軍。”

急忙回禮過去,項濤現在腦袋都大了,這麽許多的幽冥鐵騎,隻怕菲利普城堡的地下室也無法容納的下……

“小濤,別看我這些鐵騎現在是鬼體,他們生前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戰士,若是能時常跟隨身旁,會給你許多幫助的。”

與項濤心意相通,項羽自然明了弟弟心中苦惱。

“唉,這麽一票人跟在身邊,走到哪裏都夠驚世駭俗的,更會引來無數練氣士矚目,哥哥,怎麽可能讓他們跟在身邊?”

“他們可以化作一副鎧甲,附在你身上,這樣一來,既能帶在身邊,又可以保護你。”

“哥哥,他們是陰魂鬼體,我不能大白天把他們穿在身上的,不然,就是謀殺他們了。”

偷著瞧瞧騰蛟,又看看與大胡子商討八百騎士去處的項濤,一邊是他的師傅,一邊是他誓死效忠的少爺,迪迪暗自的盤算著,到底更應該傾向於哪一方才好。皺著眉想了一陣,他終於有了決定,於是偷偷拉拉項濤的衣角,把嘴湊到了其耳邊,小聲嘀咕著:

“少爺,我師傅,他老人家有一個寶貝,上次我看到,他從那個東西裏麵,取出了三隻好大的桃子,師傅還說,他這個寶貝裏麵有無限大,別說是幾個桃子,便是整座艾菲爾鐵塔都能裝下。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你需要的。”

“死小子,你竟然出賣你的師傅!”

騰蛟的耳朵非常靈敏,這邊迪迪剛說完,那邊他已經暴跳如雷了。

羞愧的低下頭,迪迪不敢麵對自己的師傅,可是,他還是小聲的說道:“沒有少爺,就沒有師傅,有了少爺,才有師傅。”

這話將騰蛟噎的半晌沒說出話來,是啊,他是菲利普伯爵禮聘來,給項濤當老師,也正因為來到了法國,他才手下了迪迪作徒弟。為什麽會收下迪迪作徒弟?還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身上的赤子心性,與自己當年很相似麽?長歎一聲,騰蛟無奈的說了句:“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項濤此時不管騰蛟的心情如何,恬著臉走過去,滿麵堆笑,剛要開口,卻被騰蛟阻止住。

“給誰都可以,唯獨你這個小混蛋,不給,就是不給!”

老和尚至今還記恨,項濤偷了他餘下九顆舍利子,煉化成法器的事情,現在看到其笑嘻嘻的樣子,心頭一口惡氣無處發泄,索性耍起小孩子脾氣,抱著膀子扭頭不搭理項濤。

“老師,你看看,這八百鐵騎,如此忠心耿耿,你就忍心讓他們到了人界後,無處棲身最後神魂俱滅麽?”

“不管,那些騎兵是你們項家的人,關老和尚我什麽事,你自己解決去,少來打老和尚法器的主意。”

“老師,你那些法器,放在那裏也是無用,不如分出一件,就當作是作作功德,佛門弟子不是都講究作功德麽。”

“我是和尚不假,但在中原宗門裏麵,我還被稱作強盜,搶了無數法器,要說功德,一早被被我敗壞幹淨了,也不差你這一次。”

“老師,您這次是來幫忙的,怎麽能半途而廢?如此一來,在爺爺麵前是不是說不過去……”

“呸,我是來幫忙保住你的性命,隻要你還活著,伯爵先生就不會怪罪我,與我的法器有什麽關係!”

看到老騰蛟軟硬不吃,項濤一時間也沒了辦法,垮著臉,他真的沒辦法,當初自己就是因為騰蛟得到了佛蓮,認為老和尚再不需要舍利子,是以才悄悄將舍利子偷出來……

對啊,舍利子,項濤眼睛一亮,他有辦法了。

“老師,您最近修為增長很快啊,是不是參詳佛蓮有所感悟?以這樣的速度看,老師很快就會晉入分神期了,如此一來,老師豈不就是陸地神仙?”

看著騰蛟臉色和緩下來,項濤心中暗喜,看來有門。

“老師,這佛蓮既然如此有效,看來我這個作學生的,日後還應該多搜集一些類似的法器,用來孝敬老師。錢麽,不是問題,隻要老師看得上,我就去為老師弄來。”

騰蛟聽到這話,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眼前的項濤,剛見到此子的時候,覺得他不過是個脾氣臭臭的貴族小子,但是,自從此子從張家的萬獸天魔陣中走出來後,騰蛟明顯感到,他變了,變得性格更加開朗,變得心思更重,變得更會機變。

就拿剛剛項濤所說的話來說,雖然是一堆恭維自己的好話,但話中卻提到了佛蓮,又暗指佛蓮來曆,乃是他項濤花了大筆金錢為騰蛟買來的,無論說些什麽,在這件事上,騰蛟確實欠了項濤一個天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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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山中老人(2)
唉,看來項濤真是自己天數中的克星,自己搶了一輩子法器,卻要在項濤這裏乖乖交出來。騰蛟越想越無奈,苦笑下,算了,反正自己不過是在和學生賭氣,總不成真的坐視八百鐵騎在陽光下消亡吧?那邊項羽已經是滿臉怒容了,若是自己再不鬆口,隻怕西楚霸王就要翻臉了。

伸手從背後摸出一麵八卦鏡,這鏡子似乎是銅質的,上麵布滿了綠色的鏽痕,看著好像經過了很久的歲月。

一股仙力灌輸進八卦鏡上,鏡麵慢慢泛起了霧氣似的,變得模模糊糊,接著,老騰蛟探手進去,抓出個碩大的桃子出來,將桃子遞給了一邊的迪迪。

“這是南普陀觀音洞的神桃,吃了可以強身健體,有益身心健康,好徒兒你吃了吧,哼,不給你那個黑心少爺吃。”

項濤尷尬的笑笑,知道這是騰蛟在故意氣他,也不說什麽,站在原地看老和尚從八卦鏡內取寶貝。

騰蛟每拿出一件寶貝,都要介紹下功用,連帶著迪迪和項濤也跟著讚歎幾句。可是,隨著後來老和尚取寶的速度越來越快,兩個小子已經目不暇接了,更遑論讚歎,便是騰蛟也沒有空閑介紹功用。

直到最後,老和尚再不能從鏡子內拿出寶貝,他身邊的法器,也堆積的好像小山似的。

看看騰蛟再掏不出法器,項濤眼睛瞪得大大,臉色怪異的詢問:“老師,還有麽?那件法器呢?”

“給你!”

騰蛟身手將八卦鏡遞給了項濤,自己卻是自身上又摸出個巴掌大的白玉如意,仙力灌注下,用白玉如意在法器堆上一轉,那些法器便被吸入了如意內。

看看八卦鏡,又瞧瞧白玉如意,已經明了這個八卦鏡便是騰蛟所說的那個法器,隻是,項濤心有不甘,比起小如意來,兩尺寬的八卦鏡實在有些大了,更不方便隨身攜帶。

“老,老師,那個如意似乎,不如老師把如意送我吧。”

惡狠狠瞪了眼項濤,騰蛟冷笑道:“這白玉如意之內有金精之氣,你不怕那些鬼體騎士掛掉,就盡管拿去。”

“可是,老師,這個八卦鏡,實在不好帶啊,我總不能走到哪裏,都捧著它吧。”

“那是仙器,是我從瑤石道姑手中搶來的,可以隨意變化形體,你不會自己去變化個樣子。”

“那個,我要什麽才能隨身攜帶?移動電話?掌上電腦?都沒有變化麽,靠,總不成要變成個墨鏡吧……”

項濤話音未落,他手上一陣白煙飄過,竟是真的出現了個墨鏡來。

做法將八百鐵騎送入八卦鏡,呃,應該是墨鏡內休息,石林之內再次恢複了平靜。

“我們要如何離開?冥王走了,那個冥君也跟著跑了,我們要如何才能離開冥界?”

“迪迪,你不用害怕,少爺我自有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鬼地方,這個名字還真貼切,大胡子霸王,你在看什麽?快過來,我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小濤,你過來,看看這裏是個什麽東西?”

感覺一向粗豪的項羽語氣中透著不尋常,眾人圍聚過去,循著項羽目光,那裏是祭壇的廢墟,在一堆碎石下,微微有紅光發出。

“有仙力,很弱,但確實有仙力,老師,你看呢?”

“小子,要不要老和尚去給你挖出來?”

發覺騰蛟口氣不善,項濤曉得了,自己這位老師,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隻怕不會給自己什麽好臉色看。

“哪有讓老師下去幹粗活的道理,還是做學生的去吧。”

說著,項濤跳下麵前三四米深的凹坑,怕他有危險,迪迪也跟著跳下去。

坑內滿是細小的碎石,甚至有些石塊已經變成了細沙,踩在腳下,現出一個個腳印,由此可見剛剛那舍利子爆炸時的威力。

紅光僅有米粒大的一點,若不是處在坑底中央,若不是項羽習武多年眼力奇好,旁人根本看不到。

小心的走到紅光旁,再一次觀察,確認光芒對自己沒有什麽危害,項濤示意迪迪退後幾步,他才小心翼翼的抹開紅光周遭的沙粒,又萬分小心的自地上將那紅光拾起。

“是顆寶石,嗯,應該是鑽石,紅色鑽石,還蘊含著仙力,真是希奇的東西。”

“天,是龍血石,小濤,快,快上來,讓我看看這個東西,哎呀,算了,還是我下去吧。”

見到項濤手上的血紅色鑽石,老和尚臉上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幾下,開始大呼小叫語無倫次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好奇怪的顏色。”

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米粒大小的寶石,項濤感覺其中間好似有一股奇異的吸力,勾引著他的精神,不住的迷陷其中。

突然,寶石泛起明亮的光芒,自光芒中間,射出道細細的光線,直射在項濤背後。與之伴隨的,寶石的也瞬間炙熱起來。

“啊——”

寶石的熱度驚醒了迷離的項濤,這種熱度,縱使經過天地洪爐煉化的身子,也大感吃受不住,右手一鬆扔開了寶石。

誰知,這寶石並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懸在那裏,似乎他射出的紅色光線,有如實質一般拴住了他。

“怎麽回事?老師,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怎麽這樣燙手?咦,它怎麽浮在空中的?那座山上好像有個洞穴。”

紅色光線直入山崖上一處陰影中,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陰影中好像有一個山洞。

“轟——”

就在項濤轉身觀察山洞的時候,驟然感到,身邊發生了劇烈的仙力波動!

這種波動的變化實在太快了,而寶石的體積又實在太小,項濤剛感覺到,波動就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隨時米粒大小的寶石,但其自身蘊含的仙力也是令人側目,就在其內的仙力超過臨界點的瞬間,那股破繭而出的巨大力量,讓項濤感覺到了窒息,一種壓迫身體的窒息,讓他絲毫動彈不得的窒息,從天地洪爐中走出來後,還從未經曆過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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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山中老人(3)
寶石內釋放出來的仙力波動,雖是均勻的向四麵八方釋放出來,但是,僅僅項濤這一方向的波動,就已經將他重重的撞了出去,直到凹坑邊緣,才被岩壁所阻止。

一切來的太突然,也太迅速,不等眾人有反應,爆炸已經發生,待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寶石已經粉身碎骨,更將凹坑底部的細沙忽然塵土,變成了玻璃。

自岩壁那人形坑洞中脫出身子,項濤先看向剛剛迪迪所在的方位,無人。

“迪迪,你在哪裏?”

“少爺,我在這,我在師傅這。”

地麵上傳來迪迪的回答,原來,是騰蛟見到事情不妙,搶先出手將徒弟拉出了凹坑。

一個飛快的身影出現在項濤麵前,身上僧袍變得一條條的,好似乞丐裝,肩頭和右臂有兩處巴掌大灼燒痕跡,可是,騰蛟全然不顧這些,一把抓住項濤,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才長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你小子命真大,龍血石的爆炸之下,又是如此之近的距離,竟然沒有丟掉性命。”

見到騰蛟如此關切自己的模樣,項濤十分感動,這個老和尚或許很摳門,或許脾氣有些古怪,但他十分愛護自己,愛護到了護短的地步。

“老師,你身上的傷勢需要立刻治療……”

“不礙事,那次從藏地跑出來,我的傷比今次嚴重百倍,還不是一樣活下來了,而且,這次有雷宗高手在場,這點小傷還不是轉眼就能醫好。”

無奈,怪不得這個老和尚受了重傷還神氣活現的,原來是依仗自己雷法中那治愈法術,真是,怨不得中國練氣士都稱呼他為強盜和尚。項濤感覺自己現在算是真正領會到一句中古俗語的含義:不怕賊偷,就怕賊想。

其實,騰蛟根本不需要項濤醫治,他身上有的是靈丹妙藥,奇異法器,隨便拿出幾樣,就已經將傷勢處理好。

乘著騰蛟療傷的機會,項羽走過來,滿臉疑惑,遲疑下才說道:“小濤,或許,或許是我的錯覺,不過,剛剛爆炸的時候,我感覺到,在山崖上,就是龍血石光線射入的那個地方,好像有生氣在活動。”

“生氣?真的是生氣?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件事實在有些詭異啊,難道說,除了我們,還有其他活人在冥界活動?可是,如果有這樣的人存在,冥界不會不知道吧。”

項濤的驚訝無以言表,這件事真的很匪夷所思,在冥界出現活人,其身上的生者氣息,就好像是蒼茫大海上的燈塔,冥界中稍有道行的人都能夠感知到,為什麽會沒有人出來管管?

“嗬嗬,你我兄弟,還說這些做什麽。不過,小濤,剛剛鐵騎尉項虎對我說,那些圍攻他們的鬼物,似乎並不想搏殺他們,而且,鬼物似乎很怕他們會魂飛魄散,之所以圍攻,隻是為了將他們一個個製服。”

八百鐵騎,都是最早追隨項羽的江東子弟兵,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項家子弟,最是忠心。鐵騎尉,這是項羽親衛八百鐵騎的統領官,也是八百鐵騎中間無可厚非的武功最高者,也是當年霸王身邊最後一名戰士。

鐵騎尉項虎話,令項濤不得不深思起來:圍攻鐵騎的鬼物到底屬於哪個勢力,為什麽來冥王都唯恐避之不及?還有,這個勢力對鐵騎居心叵測,他們出於什麽目的而想要控製鐵騎?

“迪迪,你說說看,如果我現在遇到了很神秘的事情,而線索就在眼前,我應當如何去做?”

項濤忽然轉頭將問題丟給了自己的小跟班。迪迪正守在騰蛟身邊,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而後嘿嘿笑起來,抓抓頭發道:“少爺,我記得,有一次傑克對我說,世上沒有什麽神秘的事情,若是感到神秘,抓過來剖開看看就明白了。”

“呃——”

聽到這段典型的傑克式語言,項濤一陣暴寒,隻怕當年的傑克,就是根據這個理論,才在倫敦闖出那麽大名聲的吧……

“對,什麽神秘不神秘的,小濤,傑克那個死人臉說的沒錯,我們就過去瞧瞧,若是真的有生人存在,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去人界的通道。”

再瞧瞧那邊剛收功的騰蛟,老和尚也點點頭,項濤索性爽朗一笑:“去就去,怕什麽,我們四個人,加上八百鐵騎,足以在千軍萬馬中走上一回!”

這座山崖足高數百米,有如刀刃一般陡峭,光溜溜的毫無著力之處。

這種情況難不倒幾個人,騰蛟祭起一支飛劍,優哉遊哉的上了懸崖。不過,這個老和尚卻沒有允許任何人搭乘飛劍,而是自懸崖上扔下來一根繩子,要下麵幾個人自己爬上去。

說是幾個人,其實隻有兩個,項羽是項濤的附身靈,此時隻要回到項濤體內就可以,倒是項濤和迪迪,不得不一步步爬上山崖。

懸崖光滑的有如鏡麵,便是有繩索,要爬上去也非常費事。好在,項濤心性過人,這些小小的苦頭哪會放在眼裏。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在對對著下麵悶頭爬山的迪迪打趣。

“迪迪,累不累,你師傅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們,他自己飛上去了,卻要我們兩個一步步來爬山。”

誰知,迪迪竟是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回答:“少爺,其實,師傅可以使用那種神奇的法術,是他自己有本事,這是他的事情。我們慢慢爬,是因為我們沒有那個本事,這是我們應得的。我相信,隻要日後我肯努力,也一定會擁有師傅那樣一身的本事。”

看著迪迪滿是希冀、崇拜的神情,項濤忽然感覺,騰蛟作為迪迪的師傅,或許並不隻是教了他一身法術本事,似乎還讓他學會了許多其他的東西。

就在兩人即將爬上懸崖的時候,項濤感受到有仙力自崖頂傳來,緊接著,毫無征兆的,他們攀爬的繩索竟然斷了!

“啊——”

迪迪到底是小孩子,從數百米高的山崖上跌落,一瞬間驚呼出聲,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身具神通的練氣士。

“迪迪,抓住繩子!”

項濤總算是反應夠快,在感覺繩索鬆脫的瞬間,他已經來不及去拉扯迪迪,於是他一手緊緊抓住了手中的繩子,另一隻手上,幾乎是眨眼之間出現了一支方天畫戟。長戟的小枝生生勾住了山崖上一處罕見的凸起。

“迪迪,你怎麽樣?抓住繩子了麽?”

“少,少爺,我還好,謝謝你。”

迪迪的語氣驚魂未定,總算他已經抓住了繩索,並無大礙。

“少爺,我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迪迪,我們都是練氣士,還會被這點小事難住麽?你聽好了,雙手用煉金指力,直接在懸崖上打洞,就能爬上去。”

“啊?”

聽到項濤的辦法,迪迪第一時間感覺,這個辦法似乎蠢了點,隻是他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得依了項濤的說法。

仰頭看著迪迪慢慢接近了崖頂,項濤嘴角露出笑意,探手抓住那凸起之處,令項羽回到他體內。

“小濤,你小子膽子夠大的,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將雀斑臉的小命丟了?”

“不怕,不是還有哥哥你呢,若是我失手,哥哥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吧。”

“哈哈,小濤,你竟是將自家兄弟都算計進去了。好了,你已經回來你了,你出手吧。”

“喔——”

項濤口中慢慢吐出長吟,拔山尺在手,上麵泛起陣陣淡藍色雷光。

“喝——叱——”

隻見拔山尺擊在半空中,平地一聲雷,項濤的身子有如離弦之箭般向上竄起。此處距離崖頂不過二十餘米,項濤的身子很快就到達了崖頂上空,甚至,在經過迪迪身邊的時候,他出手一抓,立刻將迪迪抓在手中,兩人一起到了崖頂。

“啊——咦,這裏,這裏,少爺,少爺,我們上來,你的神通也很廣大。”

項濤微笑著看了眼迪迪,注意力隨即被一邊的騰蛟吸引過去。

懸崖上麵是個七八十平米大小的露台,靠山的一側有個高約四米寬約七八米的洞口,在洞口外,老和尚已經拿出了銅鈴,更希奇的是,騰蛟另外一支手中,竟然還拿著一柄仙力化成的戒刀!

與騰蛟對峙的,是一隻正蹲在山洞口的異獸,這隻異獸體如小牛般大小,好似獅子,卻又生了一身藍色長毛,眼睛是金色的,四隻腳掌上的鋼爪是銀白色的。

“老師,你,這是什麽怪物?”

神經大條的迪迪終於發覺崖頂的怪異之處,大聲呼叫著騰蛟。

“雀斑臉閉嘴,你若是想要你師傅勝出,就給我閉上嘴!”

說話的自然是項羽,此時上了懸崖,他又化身而出,站在騰蛟身後,為老和尚壓陣。

“哥哥,這是個什麽怪物?”

“我以前聽烏江冥君提到過,名喚青毛駒,實際上是異種冥獸,非常厲害,在冥界之中,也是足以稱霸一方的怪物,便是那些冥君們,也不敢輕易招惹。以眼前這個怪物的情形看,應該是一頭青毛駒。”

“哈哈,既然識得此物,諸位為何還要來我這座越霄峰,做這不速之客。”

說話,自山洞內,慢吞吞的走出一人來。他看上去六十幾歲年紀,中等身材,須發皆白,身著黑色長袍。但是,讓項濤吃驚的是,這個老人,真的是個活人!

誰想到,那老頭也發出了一聲呼喊:

“你們——你們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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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幽冥生人(1)
自山洞內走出的老者,一句“活人”將其他幾人說愣了。

按說,冥界內的活人生氣,遠隔萬裏都可以感應到,隻是,項濤在進入冥界之前,將三枚新近煉製的定魂珠,分配給此行之中的三個活人:迪迪,騰蛟,還有他自己。

定魂珠功用非凡,除去能鎮住幽魂,保住人的三魂七魄不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功效,就是有效的掩飾活人生氣,持有者在冥界之中,也仿佛陰魂死靈,除非距離極近,否則無法察覺。

老者走出山洞便無法遮掩身上生氣,項濤心中迷惑不已,此地明明是冥界,怎麽好似變成了人間,活人一個個冒出來?

不容項濤思索明了,那老頭好似看到怪物一樣,眼望三人,幾乎噴火,怒吼一聲:“青兒,吃了他們!”

青毛駒得了老者命令,也不出聲,悄無聲息的向前縱身,撲向了騰蛟。

老和尚早在防範這頭怪獸,此時看到青毛駒再次撲來,手中便是銅鈴一蕩。



那銅鈴之聲在旁人耳中聽著似乎並不高,青毛駒卻不這樣認為,怪獸慘嚎一聲,撲動的身子尚在空中,就重重的跌在地上。

看到青毛駒在騰蛟麵前,竟然來一個回合都沒能走上,不僅是老者,剛剛登上山崖的項濤幾人也是麵帶驚奇。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騰蛟恨恨的唾了一口,“老子不過是害怕波及小濤,你這個畜生就想欺負老子,想得美!”

怒罵了幾句,騰蛟似乎感覺還不解氣,竄身過去用力踹向地上的青毛駒。

“休得侮辱青兒——”

看到騰蛟的動作,那邊的老者如何肯答應?斷喝一聲,老者搶步過來,手裏憑空出現一支龍頭拐,揮舞著撲向騰蛟。

“大膽!”迪迪見師傅有危險,也不管那老者是否真的會威脅到他師傅,立刻緊張起來,舞動金剛大劍,砍向老者。

看到兩人都是如此衝動,項濤感到一絲不妥,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頭,剛想開口,卻見一邊的項羽也微帶惱怒的大吼一聲:“嘿,老頭,你怎麽不講理,明明就是你的畜生偷襲我們的。”

見到對方似是要仗著人多取勝,老者氣得全身不住的哆嗦,卻說不出來什麽,憋了半天,才罵出一句:“邪道妖人,人人得以誅之!”

呃——

一句話,讓項濤不禁愣住,原本衝上去的項羽也是如此,迪迪揮舞著金剛大劍,他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老者身上,已經注意不到這些。

騰蛟有些發愣,老者的話讓他很不舒服:“啥?老家夥,你說明白,我是啥——”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青毛駒,突然上身立起,一雙利爪帶著勁風,惡狠狠的抓向了騰蛟。

“老和尚,快閃開——”

情況緊急,項濤顧不得長幼尊卑,大叫出聲,試圖幫助騰蛟。

站在身旁的項羽什麽都沒說,身子向前一竄,飄忽忽的撲向了那頭狡猾的青毛駒,手中雖沒有什麽武器,但那團凝聚起來的黑氣,更加令人感到恐懼。

騰蛟已然發覺不好,但是青毛駒實在距離太近了,近到他無法躲開,再者說,術士的身體都不是很強壯,讓騰蛟這老和尚演出段蜻蜓點水一樣精彩的飛舞,似乎也不大可能。

老和尚也是被嚇得一驚,看著青毛駒那張口噴出的腥氣,他手裏握持的銅鈴,這時情不自禁的亂晃起來。

霎時,整個山崖上都被一陣似是無聲,卻又直入心神的炸響聲籠罩,聲音響成一片,全無章法,令人無法應對。

炸響入腦,驚得項濤連三神六魄都動搖起來,他急忙運起雷宗法訣,試圖鎮壓心神,抵禦那些奇異的炸響。

無效!

雷宗的發覺在炸響前全無效果。

炸響不住傳來,項濤的心神業已無法定住,開始有了移位的傾向。

忽地,在項濤心中似乎傳來一聲低低的斥喝:“笨蛋,麒麟百解——”

恍如三伏天吃下一碗刨冰般,清涼的感覺從頭頂傳到腳底,項濤整個身子霎時舒坦下來。

不過,這種感覺僅僅一瞬間,隨即,炸響聲再次入耳。

這一次,項濤學乖了,運起麒麟百解心法,輕輕鬆鬆的就將炸響聲排除身外。

轉頭四下看去,其實不過一兩個彈指時間,項羽跌倒在身前不遠處,正雙手捂住耳朵,痛苦的抵禦著。

迪迪也丟開了金剛大劍,不住的在地上打滾。

那頭企圖偷襲的青毛駒更是不堪,它距離銅鈴最近,理所當然的聽的更真切,現在的青毛駒,別說是傷人了,能保住小命就算是滿天神佛保佑了。

看著在地上打滾的畜生,那老者雖然也在極力抵禦炸響聲,卻仍努力撲過來。

最最詭異的,要說是騰蛟了,這老和尚好似發神經一樣,手中銅鈴亂晃,明明已經沒了危險,卻完全不知停歇。

運著心法,項濤竄過去,單手拍在騰蛟肩頭:“老師,夠了,快停下!”

沒有反應。

騰蛟的臉上已經滿是恐懼的驚慌,但手卻不住的亂動,好似被人奪舍,身子不再受控製一般。

眼睛微微一眯,項濤劈手打在騰蛟手腕上,那銅鈴當啷一聲掉落地上。

整個山崖變得安靜下來。

失去了炸響,騰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迪迪軟軟的躺在那裏,好似昏迷過去。

項羽雖不願很難看的躺著,但他剛剛受創,此時隻是勉力半跪在那裏,根本無法站起身子。

老者一下撲倒地上,低聲呼喚著:“青兒,青兒,”

隻有那青毛駒,一開始受傷最重,這個時候卻是趴在地上,雖暫時不能如剛剛般竄蹦跳動,卻能夠抬起頭,用一雙大大的眼睛不住的四下掃動,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大力的拍在青毛駒的頭上,項濤哭笑不得罵了一句:“畜生,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那青毛駒又是一陣嗚嗚聲,屁股高高撅起,似是很委屈的將頭伏在地上,兩隻前爪擋在頭上,卻又用眼睛偷偷從縫隙中瞟著項濤的動作。

被它的動作逗笑了,項濤現在真不知應該如何處置這頭青毛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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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幽冥生人(2)
轉頭看到一邊的老和尚,項濤急急將他扶起,小心的擺正了姿勢,一掌按在頭頂百會穴上,一掌按在他的胸口上丹田處,麒麟百解心法慢慢透入老和尚體內。

這是項濤第一次用麒麟百解心法救人,他也不曉得這種麒麟修煉的法術,人類是否合用。

還好,騰蛟的身上沒有什麽過激反應,倒是老和尚僵硬的身子慢慢舒緩下來。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但是,項濤卻感覺似乎有些不大對頭,不是說太順利,而是,他在老和尚身上發現了一種不好的跡象。

到底是什麽跡象?

老和尚現在全身陰寒,內腑中遍布一股詭異的氣息,雖然這種氣息隨著麒麟百解所到,迅速的退縮,但仍然引起了項濤的懷疑。

很快,項濤發覺,那股陰寒氣息,似乎是在退往騰蛟的下丹田。

“不好!”大吃一驚的項濤低呼一聲,顧不得下丹田那個敏感部位,化掌為指,飛快的結出幾個手印,接著,兩指並力,準確的點在了騰蛟的下丹田上。

“小濤,你要廢了他的功力麽——”

一邊的項羽已經從剛剛的重傷中慢慢恢複,可以慢慢站起身子了。他吃驚的看著項濤的動作,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

說話間,項濤的手指已經準確的點在了目標,金光一閃,三道法咒借著金光直入騰蛟的下丹田。

一瞬間,老和尚的身子竟是劇烈的搖晃起來,似是什麽東西要脫身而出。

手指翻飛,那點金光自下丹田,一路延伸到中丹田,上丹田,直到咽喉處。

一手牢牢的點在騰蛟的咽喉上,另一手也泛出金光,從老和尚頭頂的百會穴向下,最終點在了老和尚的兩頰。

拇指與食指用力一捏,老和尚原本緊閉的大嘴張開,一股青氣竄了出來。

“嘎嘎,哪個混蛋小子,竟然破壞老子的好事——”

青氣喊出這句話,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邪魔外道——”

冷哼一聲,項濤手上的金光並未消散,反是隨著他兩手反轉之間,金光脫手而出,在空中變成一張大網,飛快的裹在青氣上。

金色大網很快變成赤紅,這才是火麒麟的本尊之力,在這道神力下,那青氣雖是不斷的攀扯掙紮,所有努力依舊化作徒勞。

“啊——”

青氣慘叫一聲,被最終凝結的火紅大網生生煉化,化成空中一股黃煙。

呼——

雖然項羽隻是鬼靈,仍是無法忘記活人的小動作,他抹抹頭,長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道:“小濤,那是個什麽東西?”

“啊——”

不等項濤說話,地上的騰蛟卻是大叫起來:“你這個不孝的學生,竟然把老師隨隨便便扔在地上,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萬一有個好歹,你於心何忍。”

沒好氣的拉起騰蛟來,項濤用半是數落,半是解釋的口氣道:“你還好意思說,降魔除妖一輩子,到頭來卻被陰魂上身,切——”

“什麽?陰魂!”騰蛟顯然並不清楚剛剛狀況,聽到項濤的話大是吃驚:“我剛剛被震暈了,什麽陰魂,我不知道?上身?上我的身?奶奶的,哪個陰魂膽子這麽大,敢上佛爺我的身!”

看著騰蛟一臉憤恨的表情,項濤有些無力的道:“被我驅走了,那陰魂還會等著你自己清醒過來麽?”

說罷,項濤大手一伸,掐著青毛駒的後脖子,將其拉到了那老者麵前。

看著項濤,老者勉力坐起來,低吼著道:“休要傷害青兒——”

盤膝坐在老者麵前,項濤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指青毛駒道:“這是你的靈獸,它是為了保衛你。說吧,你躲在山崖上的目的何在,那塊龍血石與你又是什麽關係。”

老者看看項濤撫在青毛駒頭頂的手掌,胸口劇烈起伏幾下,才全身無力的癱坐原地,不住搖頭。

“算了,老夫躲了四十年,終究無法躲開你們這群外道邪人。隻要你們答應放了青兒,我就說出那東西的所在。”

“你在說些什麽?我們到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救人。遇到你完全是龍血石的指引。”

同行其他人依然沒有完全恢複,可見剛剛銅鈴的威力有多大。項濤不得以自己開口解釋起來。

“龍血石,龍血石——”

對於項濤的話,老者臉上現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而後就是低頭輕聲叨念起來。

項濤也不打擾他,很是好脾氣的坐在那裏,看著老頭發呆。

過了十幾分鍾,老者抬起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指著跪在騰蛟身邊服侍的迪迪,驚奇的道:“這個小子,使用的是劍宗功法!”

“咦?你知道劍宗?”項濤詫異的問道。

沒有回答,老者隻是死死盯著迪迪,眼中現出一種摻雜了迷茫,仇恨,還有舐犢之情。

衝著迪迪招招手,老者溫和的道:“過來,孩子。”

這句話令迪迪大是不滿:“誰是孩子,我已經是大人了!”

“沒錯,你是個大人了。”老者出奇好脾氣的道,隨即突然出聲問道:“你的師傅是哪個?”

騰蛟受傷雖然是咎由自取,但歸根到底還是為了躲避青毛駒的偷襲,是以,迪迪對青毛駒的主人,根本沒什麽好印象。

瞪圓了眼睛,迪迪幾乎就要怒罵了,突然,一邊的項濤幹咳一聲,總算讓他明白應該如何去做。

雖是得到項濤提醒,也不要指望迪迪有什麽好臉色,他一指騰蛟,冷聲道:“哼,我師傅就在那裏,你打都打了,還裝什麽糊塗。”

輪到老者瞪圓眼睛了。

老者不敢置信的望著騰蛟,結結巴巴的道:“不,不,不可能,他是釋門中人,怎麽會劍宗功法?劍宗在釋門到來之前,就已經凋落了——”

咳咳

又是幾聲幹咳,將老者從震撼中驚醒,項濤仔細斟酌著語句:“嗯,我想,你要找的人,是我。”

“你?”

老者將項濤上上下下打量了四五遍,不住的搖頭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劍宗的傳人,老朽根本沒聽說過你,而且你的肉身雖說堅韌超乎常人,但年紀絕對不會超過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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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幽冥生人(3)
麵帶微笑的搖搖頭,項濤並未回答老者的問題,僅是伸出一指在其麵前晃動下。

老者的眼睛立時直了。

項濤指上泛著金光,一股金精靈動勃發,是最正宗的煉金指。

“你這煉金指有七成火候,是從哪裏學到的?既然你傳授了那白人小子劍宗的功法,怎麽還允許他投入釋門?”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呃——”項濤的反詰將老者堵的說不出話來。

拍拍衣服站起身,項濤懶洋洋的伸展下身體,衝著慢慢站起身子的騰蛟與項羽道:“我們走吧,這裏太過陰暗了,不是活人住的地方。在這裏,讓我分外思念陽光,空氣,還有沙灘。”

“還有美麗的比基尼女郎!”迪迪立刻接道。

瞪了一眼跟班,項濤來到哥哥項羽身前,關切的問道:“哥哥你身子可還好?”

豪邁的一笑,項羽臉上虯須聳動著:“比起你的太宵神雷,這點動靜算得了什麽,小濤,你這是瞧不起哥哥麽?”

看著項羽的臉色並不正常,知道西楚霸王絕不像口中說的那樣輕鬆,但項濤依然送了一句恭維話過去:“哥哥是誰,堂堂西楚霸王,這點陣仗如何能入了哥哥法眼——”

“西楚霸王,項籍,項羽,你是項羽,這怎麽可能——”

老者騰地跳起來,指著一身鎧甲,身形高大的項羽,又看看與其稱兄道弟的項濤,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陣,老者才開口道:“項羽一代英雄,赫赫威名,縱使死後顯靈,也隻會成為修羅凶神,”眼角之間掃到項羽臉色微變,他急忙改口道:“以西楚霸王的名號與驕傲,是不屑與邪門宵小混跡的,也罷,我就相信了你。”

放開了心結的老者,跌坐地上,輕拍青毛駒那毛茸茸的大腦袋,慢慢道:“老朽未央生——”

“好熟悉的名字啊,”騰蛟努力回想著到底在哪裏聽到過老者的名字,隻不過,他是個和尚,哪能立即想起這名字的出處。

至於項濤和迪迪,都是在法蘭西長大,更是無從得知未央生有何來曆。

看著幾人迷茫的眼神,未央生老臉一紅,隨後帶著苦澀表情:“老朽年輕時做下許多輕佻孟浪的事,合該受那因果循環之報。隻是,家師見老朽天資尚好,才出手將老朽帶走,開始修行劍宗法術。為了躲避一些邪人,老朽不得以避居在陰司冥界。”

未央生語焉不詳,項濤心中迷惑,立即追問道:“未先生你也是劍宗弟子?”

“沒錯,老朽正是劍宗弟子。”

聽出未央生話語中的自豪,項羽冷哼一聲,“冒牌貨,劍宗早在兩千年前就被嬴政滅門了。”

雙眼微微眯起,那看似渾濁的眼睛中飛快泛過精光,未央生的語氣也變得冷起來:“霸王,我敬你一代人傑,你為何要辱我師承?始皇帝陛下的名諱,豈是你能夠直呼的。”

“笑話,想當初我兵進鹹陽,嬴政的阿房宮都一把火燒了,他的禦座我隨便坐,坐夠了就劈碎當柴禾燒掉。他的名字很金貴麽?老子不單叫他嬴政,老子要叫他趙政,一個——”

項羽不欲將下麵的話說出來,索性閉上嘴不再言語。

項濤最了解項羽,知道下麵隻怕是些過於陰損的話。

項羽是個英雄,一生仰望著嬴政的功業長大,縱使他造反推翻了秦始皇的江山,在人前人後,也不願多說嬴政的壞話。

再者說,背後用陰損話貶低人,英雄不屑為之。

即便如此,未央生已經氣得全身亂抖,若不是剛剛騰蛟的亂搖鈴過於駭人,隻怕立刻就要跳起來與項羽爭鬥了。

“你,你,你這個江東豎子——”

聽到這句話,項羽雙眼圓睜,手掌一翻,一柄方天畫戟握在手中,戟尖指向未央生的腦袋,陣陣陰森鬥氣隱約將未央生鎖定住,怒聲道:“老匹夫,這句話從哪裏聽到的!”

項濤暗吃一驚,一句話而已,他不明白,未央生為何要在嬴政的名諱上斤斤計較,縱使秦始皇生前如何顯赫,也是個死去兩千年的帝王,後世人難道就不能稱呼名號麽。

劍宗,秦始皇,藍蘭,黑冰台二十四天官——

項濤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連串名字,他的眼睛騰地冒出火來,不知為什麽,他竟然想起了那位風姿綽約的鳳鳥天官藍蘭,那位嬴政的師妹。

看似緩慢,實則令人眼花的閃身在未央生與項羽兩人之間,項濤用平淡的口氣問道:“在下承趙劍先生開恩錄入門牆,未先生,請問你的師承。”

趙劍乃是當年劍宗一代宗主,也是嬴政的恩師。

中國古人講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嬴政在劍宗隻混了一年,就被人趕了出來,嬴政日後縱使滅了劍宗的山門,終究沒有再次麵對趙劍,隻是吩咐黑冰台對其廢去武功後囚禁。

但是,嬴政以前的同門師兄弟就沒這麽好的下場了,在滅掉山門的同日,都死在了黑冰台劍士手中。

項濤的劍宗功法,來自嬴政的記憶,他所說的自然就是嬴政的師承。

未央生陡然變色,瞪著項濤,嘴張得極大,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世上還活著的趙劍弟子,一人是藍蘭,還有一人就是嬴政!

“你,你是陛下——?”

項羽聽得哈哈大笑,回身看著騰蛟道:“老和尚,這個小子說小濤是嬴政,真是可笑,哈哈——”

騰蛟並不知內情,雙眼一翻,也懶得去分析這些東西,自顧自的行功療傷。

迪迪瞪著好奇的雙眼,低聲呼叫道:“天,少爺是皇帝麽?比羅馬帝國皇帝還大麽?”在他的印象中,歐洲的皇帝從來都是羅馬帝國皇帝,哪裏知曉什麽是秦始皇,漢武帝。

自己是秦始皇麽?項濤說不清楚,也不願多想。

看著未央生,他微笑不語,更增加了一種神秘感。

未央生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大禮參拜,胸口劇烈起伏幾下,低頭恭敬道:“先生,不肖弟子未央生,昔日萬念俱灰欲入空門修行,於京師附近得到恩師指點,拜入劍宗門牆,拜師之地就是京師以北燕山附近——”

“等等,”被未央生一番話說的迷迷糊糊,項濤急忙擺手製止:“你說清楚,那個什麽京師,還有燕山附近,都是今天的哪裏?”

“啊,京師麽,就是今天人間的北京了,燕山就是燕山,具體說來,不肖弟子就是在北京附近一處烽火台行的入門大典。”

“烽火台?長城麽?”項濤有些迷糊的道。

“正是。”未央生恭恭敬敬的道。

“烽火台,長城,劍宗,這些東西之間,似乎有些關聯,我怎麽想不起來了?”項濤苦惱的低聲自語。

既然想不起來,項濤索性不去想,看到衝著未央生拱拱手道:“未先生,我們幾人失陷在冥界,不知出路在哪裏,還希望未先生指點。”

未央生剛要說話,極遠之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仙力震動,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未央生快步走到懸崖一邊,眺望一陣,才回身對大惑不解的眾人道:“諸位,若是想要離開冥界,出路就在剛剛出事的地方。隻是——”

項濤極是聰明,立刻明了道:“隻是那裏正有練氣士在爭鬥,很危險,是吧。”

“不僅危險,正在打鬥的地方,其實現在已經不歸冥王統轄了。”未央生表情怪異的道。

聽到未央生的話,在場眾人齊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這冥界不是有冥王麽,有人鬧獨立,為什麽冥王不出麵製止?”項濤好奇的道。

“你是指哪位冥王?”未央生恭敬的拱手問道。

“啊,冥王,冥王還有很多麽?”在迪迪心目中,死亡世界的大魔鬼就是撒旦了,至於撒旦具體叫死神還是叫冥王,他也搞不清楚。

“咳咳,”看到徒弟如此樣子,騰蛟大感臉上沒有麵子,幹咳幾聲,用教導的語氣道:“所謂冥王,當是指陰司之中十殿閻王,這十殿閻王具體來說,是指一殿秦廣帝君,二殿楚江帝君,”

“等等,”麵對騰蛟,未央生就沒有了對項羽和項濤的恭敬,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老和尚的話,“你說的十殿閻王確是冥王,但他們也隻是冥王的一部分。”

看著騰蛟不可思議的樣子,未央生尷尬的笑笑:“說起來,老朽當初剛到冥界的時候,也是如此認為,冥界麽,不就是陰司麽,自然是由十殿閻王當頭。其實不然,這十殿閻王不過是陰司冥界的一部分,在陰司之內,冥王多如牛毛,勢力較大的,有十殿閻王,死神撒旦,冥王哈迪斯,規模稍小的還有所謂天照神之流,至於說那些勢力更小的冥王,林林總總不下百位。”

“我靠,這不是諸侯爭霸麽。”項羽用了一句很現代的詞匯來表達心中感慨。

手一攤,未央生的動作也全無古人風範,“不單如此,這些冥王之下,各置官署鬼官,又設立鬼兵鬼將,早些年,為了爭奪人間的陰魂,冥王之間的戰爭也是此起彼伏,整個冥界更是混亂不堪。”

忽然,項濤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啊,那個法蘭西冥君季真,可是管轄整個法蘭西的冥君,按照未先生說來,法蘭西境內豈不是應該再有百多名冥君?”

“那倒不是。近些年,冥界引進了人間最新的民主評議製度,建立了議會,每個冥王按照勢力大小分攤席位,所有派出的冥君,都是由大家提名,冥界議會表決通過的。”

汗,項濤自然理解,所謂議會,就是等於兩個字:扯皮,尤其是在遇到突發事件時候更是如此。

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項濤重新回到原先的話題上來,“未先生,你說的那個地方是哪裏?”

“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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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宋城(1)
秦城距離山崖萬裏,用雙腳走去,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未央生隱居的山崖地處十殿閻王的轄地,要前去發生仙力震動的地方,需要走很遠的一段路。

項濤的小隊中,多出來一人一獸。未央生的加入讓他感到很奇怪:“未先生,你不是隱居避難麽,為什麽要和我們一同回人世?”

“靜極思動,再者說,閣下描述的陽光,空氣,沙灘讓我心動不已。”未央生不知應當如何稱呼項濤,稍作權衡,用了一個“閣下”。

多虧有未央生在,省了眾人長途步行之苦。

青毛駒是一種通人性的冥獸,未央生的愛獸青兒還未成年,當它喚出成年青毛駒的時候,著實將項濤幾人嚇了一跳。

成年青毛駒足有青兒三四個大,通體青色鋼毛,麵如雄獅,吼聲如雷,雄踞在那裏,威猛異常。

青兒湊到成年青毛駒耳邊,人立而起,雙爪前撲其身上,小心的擋住自己,又偷瞧了騰蛟幾眼,嗚咽著吼叫一陣。

那成年青毛駒先是身子顫動,也跟著頻頻看向騰蛟,前肢兩個鋼爪不住的撓地,嘴裏喘著粗氣。青兒急忙又吼叫一陣,那成年青毛駒才停止動作,再次看一眼騰蛟,伏在了地上。

看到這裏,未央生鬆了一口氣,轉身對項濤道:“閣下,事情解決了,青兒已經勸服它了。”

看著好似小山一樣伏在地上的青毛駒,迪迪咧嘴怪叫道:“天啊,難道要我坐在這個東西身上——”

聽到迪迪的話,成年青毛駒立刻嘴裏呼嚕叫一聲,瞪起眼睛看向了他。

未央生急忙解釋道:“青毛駒乃是冥界異獸,成年青毛駒可以馱負五人日行千裏。平素青毛駒少於人接交,更不要說是馱負我們出行,今次還是青兒交涉,我們才能——”

“迪迪,要不你就走著去秦城,要不就給我坐上去。”看到迪迪還要說什麽,項濤不得不命令的口氣說道。

青毛駒確是異獸,背上馱著三人一獸,行走的速度仍然可以與項濤胯下的烏騅馬一較高低。

冥界依然是個昏沉沉的天色,走出荒山,周圍的景致總算是有了變化,不再是一片光禿禿的山石,樹木綠地山水,雖然不多,卻也與人間區別不大了。

宋城就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城池,整個城市被四五米高的城牆圍著,看不到城內景象。

盯著城門處大大的兩個漢字:宋城,項濤很是希奇的詢問:“冥界還有城市,就夠古怪的了,這個城市的名字也很有意思,難道說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麽?”

“十點閻王的轄境,古往今來的亡魂不下百億,為了加以區分管理,才按照中國古代的朝代建立城市,這座宋城,就是古代宋朝人居住的城市。”未央生解釋道。

“宋?”項羽項濤兄弟兩個,對中國古代曆史的了解都不夠深入,對於宋朝更是全無印象。

“嗯,說是王朝,不過是一群竊居大秦故土的盜賊之國。”未央生似乎對於除去秦以外的所有王朝,都沒有什麽好印象。

這話引的項羽大大不快。不僅是他,身旁走過的行人中也有人大為不滿了。

“兀那書生,空口白牙胡說什麽。秦國倒行逆施,二世而亡,乃是自己取死,我高祖皇帝舉義旗——”

慢慢轉身,項羽的嘴角帶著冷笑,雙拳緩緩握緊,配以全身漆黑色鎧甲,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的陰冷:

看著說話的漢子,項羽一字一句的道:“樊噲,你竟敢在我麵前提劉邦小兒!”

說話的漢子很是粗壯,隨意穿著一件灰色布袍,頭上用布巾包頭,肚子微微向外突出,寬寬的麵堂,此時見到項羽,滿是驚色,雙腿不受控製的向後蹬蹬蹬倒退數步:

“你,你是項羽——”

“匹夫樊噲,去死吧!”不知何時出現的方天畫戟,被項羽單手一掄,在空中劃過個圓圈,蓄滿力道重重砸向了兀自呆滯的樊噲。

縱是陰魂,被方天畫戟打上,也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但是,樊噲似乎無法接受項羽的出現,呆呆的看著項羽發威,根本就不知去躲避。

就在方天畫戟即將砸在樊噲身上的一刻,突然,又是一柄方天畫戟不知從哪裏伸了出來,擋在了樊噲身前。

砰——

兩杆方天畫戟撞在一處,在場眾人隻聞聽耳中出現了聲巨響,震得三魂六魄齊齊移位,整個心神半晌無法收攝。

項濤反複研究過秦末爭霸的曆史,自是明白樊噲是誰,項羽對於樊噲的仇恨,也曉得一二。是以,當項羽對樊噲出手時,他並未阻擋。

但是,那個突然出手架梁子的家夥,卻是令項濤大感吃驚和好奇。

那人身材高大,麵容俊朗,頭戴紫金冠,身穿錦緞戰袍,外罩亮銀甲,腳踩一雙鑲著珠玉戰靴,跨在一匹赤紅色戰馬上,單手持著方天畫戟,生生架住了項羽含怒一擊。

“什麽人,敢管我項羽的閑事。”

“西楚霸王麽,來來來,與我大戰三百合。”那人聽到項羽自報名號,立刻眼中發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樊噲看到來人,大感鎮定,但項羽的名頭畢竟太響,又趕忙出聲提醒騎紅馬的武將:“項羽力大,溫侯小心。”

聽了這話,未央生的眼珠幾乎迸出眼眶:“溫侯?呂布!”

“呂布?沒聽說過,無名鼠輩。”項羽極是不在意的道,手中方天畫戟揮舞著,這一次是砸向了呂布。

被項羽叫做無名鼠輩,呂布竟不發怒,反是看著項羽手中的大戟,興奮的呼叫道:“來得好。”

聽著未央生講解呂布到底是何人,項濤的麵色變得嚴肅起來,再看戰況,項羽已然施展開瘋魔一百零八擊,那呂布也不含糊,全力應付下來,竟是不見示弱。

一場大戰,兩人足足打了五百個回合,依然是不分勝負。

戰圈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當這群人聽聞,裏麵是項羽戰呂布的時候,立刻用各種方式呼朋喚友過來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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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宋城(2)
現在項濤的麵容已經是變得凝重了:能與項羽戰過五百回合依然看不出勝負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兩人再打下去,真的是勝負不好估量啊。

又握了握手中已經拿了很久的拔山尺,項濤終於下定決心。

瞧著一個兩人暫時分開的機會,口中叱喝一聲,項濤的身形動了,足尖輕點,在人群一陣驚呼之中,身子躍進戰圈。

不敢使用雷法,隻能將劍宗的功法用到拔山尺上,刹那間,拔山尺好像陡然長出一截,變成了一柄重劍,瞧準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金色的劍尖擊在大戟的小枝上,借著四兩撥千斤的巧勁,一舉將方天畫戟蕩向一邊。

腦後出現呼呼的風聲,圍觀的人們以及項羽都情不自禁的發出呼喊聲。

項濤並不驚慌,也沒有去躲避,左手食指催動煉金指力,好像後腦長了眼睛似的,準確點在了項羽的方天畫戟之上。

方天畫戟是烏江柔水之精所化,根本沒有半點金精可以吸納,是以煉金指實際上無法傷害到它。項羽更是借此,手臂猛地向上一提,將本已蓄勢的方天畫戟改變了運動的軌跡。

有了項濤夾在中間,項羽和呂布兩人終於分開,彼此對視一陣,突然齊聲哈哈大笑。

見到兩人大笑,項濤這才真正放鬆了身子,剛剛那一下看似簡單,其實是項濤觀察許久,又在心中反複計算後的謀定而動,耗盡了項濤的心力與體力,不說別的,單是使出煉金指力,又不能讓金精之力傷到身為陰魂的雙方,內裏微妙的技巧就令項濤心神疲憊。

大笑過後,呂布衝著項羽抱拳道:“霸王威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布願與霸王把酒盡歡一醉方休。”

“喝酒麽,走。”說到喝酒,項羽毫不含糊,當即與呂布把臂而行,一起進了宋城。

跟在兩人身後,項濤苦笑著問未央生:“這裏不是宋城麽,呂布是漢末人物,難道說,漢朝之後就是宋朝?”

“當然不是,偽漢之後是偽晉,再以後就是五胡亂華,這些個偽朝治國無方,才將域外胡人引入中原,導致百姓生靈塗炭——”

不願再聽未央生說下去,項濤跟著呂布項羽兩人進了城中一家大酒樓。

酒樓是傳統的中國古典建築,木製的結構,隻有四層高,坐在四層一個臨窗的桌子旁,項羽呂布二人已經開始大碗喝酒了。

看著滿桌子花樣繁多的菜色,項濤聞不到半點香味,又喝了一口酒,同樣沒有感覺自己喝下了什麽,微微皺眉的他看向迪迪。

剛剛看到桌子上的酒菜時,迪迪非常興奮,誰知,現在的他也是愁眉苦臉,將筷子扔在桌子上,嘟囔著:“怎麽會這樣,我明明吃下去了,怎麽好像隻有一股涼風進了肚子——”

正與項羽推杯換盞的呂布立刻扭頭看向迪迪,眼中閃過驚異光采:“你這白虜竟是活人!”

“咦,生人?能出現在冥界的生人,希奇希奇。”忽然,旁邊桌子上一人出聲道。

呂布回身看去,大笑道:“原來是鵬舉,來,鵬舉,我來為你介紹,這位就是西楚霸王項羽。”

名叫鵬舉的男子是個方臉中年人,留著不長的胡須,臉上帶著隻有統兵將領才會有的威嚴。

這人大步來到項羽麵前,拱手施禮道:“嶽飛見過霸王。”

嶽飛是哪個,項羽不曉得,倒是一邊的未央生撲嗵跌倒在椅子下麵。

聽聞項羽在此,桌子上的人物越發多了,隻是,坐在這裏的都是武將,除去什麽韓世忠,狄青,薛仁貴之輩,倒是有個女人,讓項濤大感希奇。

這個女人叫李清照,號易安居士,曾經寫下一首著名的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當眾人將這首詩念出來的時候,項羽的老臉難得紅了起來。

李清照是個大賭徒,想當年還為賭術專門寫過文章,就好似今世為賭術作論文論證一般,有她在的地方,很快酒桌就會變成賭桌。

這次也沒有例外,武將有幾個不好賭博?沒過多久,眾人開始拿出色子開賭。

項羽身無長物,便從項濤手裏拿了幾件法器過去賭博。他是個羊牯,武將們賭開性子,哪裏還管你是西楚霸王,還是東土帝王,三兩下他便輸得幹幹淨淨。

看著項羽滿臉的郝色,項濤隻好親自出馬。項濤也不會賭博,但他會雷法。

下品雷法中專門有一種是講求對物品的操控技巧,用在賭桌上,實際就是出千了。若是雷嘯天知道項濤用雷法出千,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

這些個武將至多會點出千的手法而已,項濤一出手,就將他們放在桌子上的尋常法器通通掃幹淨。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紅了眼,李清照似乎手邊再沒有法器可下注,咬咬牙狠心從香囊中取出一小塊金燦燦的物事,放在桌子上。

這物事一經拿出,在場所有陰魂立時慌了神,咚咚砰砰的桌椅倒下一片,隻為躲避這金色物事的光芒。

看到這件東西,項濤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渴求的表情,低呼一聲“太乙金精”。

看到眾人狼狽的樣子,李清照得意的一笑:“沒錯,你這小子識貨,這就是太乙金精,我用它下注。”

“這,這太貴重了,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自己是用出老千的辦法贏了大家,看見李清照似乎賭上了老本,項濤心中微敢不安。



猛拍桌子,李清照一隻腳踩上了椅子,衝著其他賭伴吆喝道:“少廢話,快下注,下定離手啦——”現在的她,全無剛剛出現時候那副熟女樣子了。

李清照已經拿出太乙金精了,普通法器根本無法與這樣貴重寶物對賭,遲疑著,呂布等人也拿出了各自的寶貝,有碧血朱玉,赤蠱金蟾,鳳涎芝葉,都是煉器的好材質,甚至說,薛仁貴竟是拿出了巴掌大的一塊雲陽神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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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宋城(3)
看著一桌子的寶貝,項濤幾乎要流口水了,剛剛一點點慚愧的想法,早已拋到了腦後。

正要搖動色子,一個女人的聲音插進來:“慢著,朕用它下注。”

朕!

項濤眉毛一挑轉身看去。

在他身後,一個女人身穿鵝黃色繡著盤龍的袍服,年月二十七八歲,端莊秀麗的麵容,一雙杏眼中透出好似直入人骨子裏的媚態,在這媚態深處,項濤又好似看到一種不屈服的意識,還有就是絕不居於人下,挺身立於億萬蒼生之上的驕傲,這驕傲的外麵,裹著一層名叫強勢的外衣。

女人,龍袍,媚態,驕傲。

即便仇視秦朝之外所有朝代的未央生,在這個女人麵前,也不得不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看到項濤的雙眼直勾勾看著自己,女人沒有生氣,揚揚手上物事,“朕就用此物為注,賭你以前贏去的所有法器。”

將視線慢慢移到女人手上,項濤雙眼一亮,驚呼一聲:“紫目火珠!”

“不錯,總算你這生人識貨。我就用紫目火珠與你賭,你押上剛才贏走的所有法器,不吃虧吧。”龍袍女子笑盈盈的道。

若是說,方才隻是看到項羽輸掉一堆法器,感覺心痛是以親自上場,現在的項濤可真的心動了。

世間煉器材質,公認排行第一的是雲陽神木,第二位就是太乙金精,這些不假,因為這兩樣東西可塑性強用途廣泛,能夠被煉製成各種寶物,這才被人排列在首位。若論價值,還有很多材質比這兩樣要貴重的多。

恰好,龍袍女人手中的紫目火珠,就是價值遠高於雲陽神木的稀有材質。

若僅是這些,也不足以讓項濤心動。

但那是紫目火珠,項濤此刻最想得到的煉器材質。

安德烈和喬西夫婦已經過世數年,想當初,項濤強逼季真不去攝走二人魂魄,季真早就明言,將魂魄附在肉身,輔以定魂法器,可保二人屍身無恙。

但是,二人不能總是不死不活的樣子,即使自己的煉器之術算不上高明,項濤也要開始想辦法了。

翻閱了無數佛道典籍,項濤終於從一本上古經文中找到條記載,據說可以複活死人。

隻不過,這個辦法的第一條,就難住了他:找到紫目火珠,用以溫暖陰魂,使之調整到生的狀態。

經文上用大段篇幅解釋了為何要使用紫目火珠。

顧名思義,紫目火珠性屬火。一般火性材質極烈,普通陰魂根本無法承受那炙熱的灼燒,唯有溫和的紫目火珠,可以用緩慢的火力,將陰魂慢慢變得溫和,直至一如生前。

雖然書上詳細介紹了紫目火珠的特征,又說這個材質會在極陰寒之地出現,項濤也通過老菲利普伯爵,下令全力搜集,但那畢竟是萬年以前的記載,苦尋之後終無所得。

在冥界看到紫目火珠,令項濤如何不興奮。

雙眼緊盯龍袍女人手中的物事,視線絲毫不敢挪開,別說是龍袍女人,酒樓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項濤對這紫目火珠是誌在必得。

衣袖被人輕拉,迪迪低聲道:“少爺,要斯文,要紳士,老爺反複教訓過,作為貴族要有尊嚴,你不能這樣老是盯著一位女士。”

接著,迪迪用更加細微的聲音道:“少爺,雖然這位女士長得很漂亮,但是她是死人啊,說不定都是上千年的死鬼,足足可以做你祖母了,你就不要抱有幻想了——”

“滾!”不等他說完,老羞成怒的項濤,一腳將自己的小跟班踹開。

“哈哈——”聽了迪迪的話,酒樓上的人們哄堂大笑。

轉頭再次看向龍袍女人,項濤盡量避開紫目火珠,看向女人的麵容,霍然發覺,她還真是美貌過人,既有年輕女孩的相貌,又帶著成熟女人的氣息,放到任何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丁麵前,其殺傷力無論如何估量都不過分。

可惜了,項濤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溫*身上,龍袍女人對他固然有吸引力,但遠遠達不到足以誘惑的地步。

探手過去,小心的將紫目火珠那在手中,整個人連碰都未碰一下龍袍女人,項濤雙眼緊盯紫目火珠,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陣,才又小心的放到桌子上。

一拍桌子,項濤大聲吆喝起來:“買定離手!”

看看剛才眾人的表現,縱使最好賭的李清照,到了項濤麵前,也不過是個任其宰割的羊牯,對於紫目火珠,項濤早已視作囊中之物。

搖色子而已,又是自己坐莊,項濤心中更加篤定,桌子上東西都是自己的了。

別看李清照叫得凶,其實,論起賭博技巧來還差得遠,三個色子,竟能搖出四點,也真是賭徒中的極品,極品爛手。

看著李清照麵如土色的表情,項濤更加得意了,四點,哈,他就是不用出老千,也能贏,李清照的太乙金精到手了。

其他人的手氣也不大好,點數最高的一個不過十三點。

項濤是在法國長大的,對於十三這個數字大是忌諱,不過話說回來,當別人搖出十三點的時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要走運?想著想著,他心中有些激動了。

終於輪到龍袍女人出手。隻見這女人將三顆色盅抓到手中,緩緩的晃了晃便放下。

項濤心中微微狐疑,桌子上的物事,無論在冥界還是人世,都算得上價值連城,龍袍女人為什麽會這樣大意,就不怕自己搖出個豹子通殺?

揭開色盅,十二點,不算高,也不算低。

最後一個是莊家搖色子。

項濤不敢怠慢,暗自繼續仙力,抓住色盅的同時手上雷法放出,看似手腕晃動不已,實際上操控色子轉動的是一道雷法。

猛地將色盅放在桌子上,內裏的色子的轉動也逐漸慢下來,項濤自己搖出的是三個六,豹子,通殺。

正要將手離開色盅,忽然項濤感覺色盅上又出現了一股力量,陰冷而霸道,控製者色子再次轉動起來。

由於過於輕敵,剛剛他施放在色子上的雷法,被那股陰冷之力驅逐開去。

項濤大驚失色,急忙向色子上發出雷法,試圖奪回色子的控製權。

無奈棋差一著,竟是步步出錯:雷法仙力剛剛附著上色子,便發覺那股陰冷之力已然不知何時撤走,現在的色子在一股剛猛仙力的衝擊下,又翻動幾下,隨即不再動彈。

剛要控製仙力讓色子繼續轉動,突然龍袍女人開口道:“色子已經停了,莊家亮點數吧。”

圍在桌子旁的人們齊刷刷的看向項濤,這個時候再翻動色子已經不可能了,況且,項濤不會透視,也看不到內裏到底的點數到底是多少。

遲疑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刻掀開色盅,還是拚死搏一下翻動色子,項濤並未馬上有所動作。

一張大手拍打在項濤的肩頭,項羽豪爽的聲音響起:“小濤,怕什麽,輸就輸了,一點點身外之物而已,掀開。”

聽到哥哥項羽的話,項濤幾乎吐血,心中暗罵一聲:我的傻哥哥啊,今天桌子上的東西,哪裏是一點身外之物般簡單,這些東西要我自己找,怕不是需要花費一兩百年呢,到時候找到找不到還是兩回事。

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注視下,項濤隻好硬著頭皮慢慢掀開了色盅,一眼看去,全是紅色點數。

再仔細看看,項濤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全是紅色,全是一點,媽的,連李清照那個廢柴四點都贏不了的通賠點數。

看著眼前的法器被人瓜分幹淨,項濤完全沒了反應,腦中依舊想著那枚紫目火珠。

“小朋友,賭博麽,總要有輸有贏才好玩,老是贏就太沒意思了。”龍袍女人走到項濤身後輕聲說道。

身子一顫,項濤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看過去,隻見到龍袍女人的摩挲的背影。

騰地一下跳起來,不管那邊吃驚的項羽李清照等人,項濤飛快的跑下酒樓,追上龍袍女人。

“等等,”在一個幽靜的巷子中,項濤大聲呼喊著:“請問貴姓芳名,還有,還有在哪裏可以找到紫目火珠?”

看著項濤三步並兩步的追過來,龍袍女人抿住嘴,現出一個嬌媚笑容,道:“女孩子的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男人哦。”

“我總該知道栽到誰的手裏吧。”

伸出有如美玉細膩白皙的指頭,輕輕在項濤額頭一點,龍袍女人媚笑道:“你這小朋友總算明白了,也好,奴家姓武,閨名媚娘。”

“武媚娘——”項濤將這個名字在口中嘀咕一聲,大大的吃了一驚,身子倒退一步,直直看向媚笑著的武媚娘,“武媚娘,女皇帝,武則天!”

項濤的中國曆史知識非常爛,但他還是從溫*口中知道了一個女人,武則天,武媚娘,中國曆史上唯一的一個女皇帝。

說到武則天時,溫*現出的那種愛恨交加表情,至今留在項濤腦中,更加深了他對武則天的印象。

麵對一代君王,任項濤如何灑脫,也不敢怠慢,抱拳躬身道:“紫目火珠於在下有大用,還望則天皇帝割愛。”

武則天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在項濤額頭輕輕劃動,“唉,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啊。”

“為何——”突然,項濤頓住了,他分明感覺到,武則天的手指並不如普通陰魂般冰冷,反是帶著一種溫暖,生人般的溫暖感覺。

“你,你還活著,你是個生人。”

將紫目火珠放在手上把玩,武則天歎氣道:“怎麽可能,我已經死了一千五百年。你感覺我的魂魄好似活人一樣,正是得益於這枚紫目火珠,有了它,我方能有活著時候的感覺,你說,我會把它轉讓給你麽。”

知道自己的要求不會有什麽結果,項濤退而求其次:“還望則天皇帝指教,在下到哪裏才能找到紫目火珠?”

武則天笑了:“這個地方麽,說它容易找也容易,說它難於上青天也真是困難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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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羅龜山(1)
看到項濤臉上凝重的表情,武則天咯咯笑了,“不必這個表情,這枚紫目火珠是我五百年前得到,以小朋友現在的修為,想要拿到它是很有可能的。”

不得項濤說話,武則天作了個蘭花指,輕點南方道:“距離宋城七百裏有一座羅龜山,山中有一地穴,深不可測。穴中生有一種冥獸,名喚紫虎納,皮質堅忍難摧。紫目火珠便是紫虎納的雙眼。”

得到訊息,項濤深深一拜:“多謝則天皇帝指點。”

望著項濤離去的背影,武則天帶著她勾魂蕩魄的媚笑,低低道:“小朋友,我們還會見麵的。”

抓住尚在歡聚的項羽等人,跨上烏騅馬,顧不得向呂布等人作別,項濤當先衝出了宋城。

這個舉動令項羽大為不滿,倒是迪迪舉雙手讚成:“少爺,那個酒樓真沒勁,吃喝隻是看著漂亮,真正吃的時候,隻能吸一肚子涼風。還有那些家夥,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懂,待在那個酒樓上,實在沒勁透了。”

未央生就在冥界,笑嗬嗬的對迪迪解釋:“你我都是活人,這裏是冥界,酒樓上的吃喝都是為冥界的鬼準備的,在活人感覺,那些吃喝隻不過是一陣陰風罷了。”

“幸好,老和尚我不吃葷腥,沒有動那些酒食。”自從被鬼物上身後,騰蛟對於冥界的一切都小心起來,聽了未央生的話,大感萬幸。

“呸,你這酒肉和尚,在菲利普城堡的時候,沒少溜到酒窖中偷喝葡萄酒,也敢說自己不吃葷腥。”項濤笑罵了一句。

七百裏,在烏騅馬的腳程不過是半天時間就已抵達。

遠遠望去,羅龜山宛如一隻伏在地上的烏龜,龜殼,頭尾四肢俱全,光禿禿的沒有一棵草木,山上最高的龜殼頂,距離地麵總有千米之高。

未及羅龜山下,項濤等人就不得不停住腳步,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群碩大的怪物。

怪物全身覆蓋灰黑色硬殼,硬殼碰撞在山石上,竟能將山石撞得細碎,小腦袋,大大的身子,前肢短小,後肢粗長,另外身後留著長長的一截粗尾巴。

怪物出現後,飛快的將項濤幾人圍在中央,四下看去不下百隻。

跨在烏騅馬上,手持項羽化形而成的長戟,項濤掃視一圈怪物,出聲提醒眾人:“小心,這些怪物名叫石鼠,乃是九幽冥獸的一種,力大無窮,不大好對付。”

正說著,一隻石鼠突然雙足發力,自項濤背後撲了過來,兩隻前爪上泛著幽幽的綠光,甚是可怖。

也不緊張,項濤輕拍下烏騅馬,早通人性的烏騅馬會意的向一旁挪開半步,後蹄猛地撩起,一雙鐵掌般堅硬的蹄子,伸了出去。

那隻石鼠撲在空中,無論如何都不能隨之改變方向,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鐵蹄伸出而毫無辦法,就好像自己送過去般,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鐵蹄上。

嘭的一聲悶響,石鼠倒飛出十餘米才落地。隻不過,石鼠身上的硬殼實在太堅硬,即使烏騅馬重逾千斤的一擊,打在石鼠身上,隻不過是在地上哀鳴一聲,竟慢慢爬起來怒視著烏騅馬。總算它知趣,沒有繼續衝過來。

其他的石鼠卻是忍耐不住了。

一隻身形最為壯碩的石鼠嘶鳴聲,避開了看著好像最強橫的小濤,當先撲向了青毛駒上的幾人。

在這隻石鼠的帶領下,所有石鼠都行動了,他們一躍而起,紛紛撲向各自心中的目標。

“找死!”

項濤怒喝著,手中長戟舞動的好似罩子般嚴密,護住了自己和烏騅馬。

長戟乃項羽化形而成,其銳利程度不亞於品級仙器,更有一層淡淡的柔水之精附著其上,更添了三分銳利。

那些石鼠身上的硬殼雖然堅硬,卻哪裏是長戟的對手,稍稍一劃,便能將硬殼砍開個口子,石鼠的傷口處便冒出了絲絲黑氣,長戟向前一捅,便深深的刺入石鼠體內,痛得怪物嗷嗷怪叫。

烏騅馬也不閑著,衝著石鼠大口張開就咬,它是陰魂,石鼠堅硬的外殼對它沒有多大效用,反是陣陣陰氣直入石鼠體內,傷害不亞於項濤手中的長戟。

青毛駒是冥界異獸,雖然身上馱著三個人,依然威風八麵,大口一嚼就可以將一頭石鼠咬成兩截,加之身上的騰蛟和未央生幫助其護住身體,更加無所忌憚。

百多隻石鼠根本困不住幾人,眼看著石鼠的數量越來越少,那頭最強壯的石鼠驟然直立起身子,口中發出嗚嗚的鳴叫。

直覺告訴項濤,不好,對付百多隻石鼠看似輕鬆,若是再來一批,真的不知要殺到何年何月。

瞧定了正在鳴叫的石鼠,項濤以手中長戟為矛,用力甩過去。

鳴叫著的石鼠乃是這群石鼠的頭鼠,發覺一陣破空聲傳來,急急伏下來,緊接著整個身子在地上滾動數圈,遠遠躲開長戟。

若是普通長戟,項濤這一擊算是落空了。可惜,長戟乃是項羽化形而成,看到自己落空,尚在半空中的長戟轉了幾圈,陡然變成人形,手上同樣持著一柄長戟,向著頭鼠的腦袋重重砸去。

噗哧

不料生出異變的頭鼠,根本來不及躲開,長戟落下,重重砸在了頭鼠的腦袋上,堅硬的外殼根本無法擋住長戟落下,先是砸碎外殼,而後是將頭鼠的腦袋生生砸入身體內,一股黑色液體從創口噴出來,落在地上變成了黑色的惡臭氣體。

頭鼠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它一死,其他石鼠沒了領導,馬上扔下地上同伴的屍體,逃的幹幹淨淨。

與項羽對視下,又看看迪迪,騰蛟幾人,項濤心中有些緊張了,這裏距離羅龜山最少五十裏,便已經是怪物橫行,若是真的深入到羅龜山中,還不知要遇到多少未知的怪物。

忽然,項濤發覺,頭鼠屍體中的黑色液體已經流淌幹淨,一道淡淡的黃色光影,從頭鼠身體中散發出來。

“咦,這是怎麽回事?”跳下烏騅馬,項濤幾步來到頭鼠屍體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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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羅龜山(2)
小心的探看,項濤發覺,此時的頭鼠屍體內,完全成了一個空殼,好似頭鼠全身的骨肉,都變成了剛剛的黑水流淌幹淨似的,隻是在空殼的中間,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物事,發出了淡黃色光芒。

將發光物事取出,擦拭一下,項濤將其拿在手中把玩,一時間,他也說不清楚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老和尚騰蛟走到項濤身邊,望著那發光物事,好奇的看了一陣,又捏了捏,驚訝的道:“竟然是百塵丸,傳說百塵丸生於極陰劇毒之地,原來是在石鼠的體內。”

項濤雖是不認得放光物事,百塵丸的名字還是聽過的,“百塵丸,用之可以避毒,也可以用之配解毒藥。”

眼睛一亮,項濤意識到,自己是為了尋找紫目火珠而來,一路上還可以順便搜索其他的材質,冥界的羅龜山就好像是座寶山,深入寶山空手而歸,不是他項濤的作風。

心念及此,項濤急忙拉著迪迪,在其他石鼠身上搜索起來。

可惜,其他的石鼠身上並未發現百塵丸,對於石鼠的屍體,項濤沒有任何興趣,隻得上馬悻悻前進。

看見項濤猴急的樣子,騰蛟嘿嘿笑道:“好學生,你以為這些天材地寶好像蘿卜一樣,滿地都是麽?尋寶靠的是機緣,強求不得。”

項濤雙眼向上一翻,這老和尚似乎忘記了,他當初是如何從別人手中,靠著“機緣”強取豪奪了。

迪迪的看法與他師傅不盡相同,他勸解著項濤道:“亞利少爺,還沒有進入那個羅龜山,就已經得到了一件寶貝,隻要我們繼續前進,一定會有更多的寶貝送上門的。”

聽到這話,項羽兩眼一瞪,“雀斑臉,你這話說的好輕鬆,剛剛若不是小濤眼疾手快,我一戟斬殺了頭鼠,說不定會有多少石鼠圍上來,到時候別說百塵丸,小心我的性命都扔在這冥界。”

聽了項羽的話,項濤也覺著來羅龜山尋寶的決定有些孟浪了,隻是紫目火珠的誘惑實在太大,思索再三才道:“看看石鼠的能耐,想來我們多加小心,還是能夠應付的。”

繼續前行十餘裏,漸漸進入了羅龜山區,地勢開始一點點上升,所謂的路已經完全沒有,眾人隻有棄了坐騎徒步行走。

羅龜山龜身的一截異常陡峭,說是峭壁也不為過。

站在峭壁下仰望,項濤尚未說話,騰蛟搶道:“小子,我先用飛劍上去,再接你們幾個。”

騰蛟的辦法不能說不好,況且這老和尚如此主動幫助項濤,也是進入冥界後第一次。

但石鼠的事情給項濤的希望和打擊都非常大,看著騰蛟祭出飛劍渺渺上升而去,他的心中始終蒙上一層陰影。

騰蛟也很小心,這一次他上升的速度並不快,在飛起的同時還留有餘力,以應付不可測的意外。

就在騰蛟飛到半截時,一片陰雲籠罩了他。

看到突然出現的陰雲,迪迪大驚失色的高呼起來:“師傅小心!”

項濤揚起早就在手的拔山尺,顧不得項羽在身側,施出平地一聲雷的神通,身體直入空中。

到了空中,項濤看的更加清楚,那片陰影乃是一隻碩大怪獸,蛇身,虎頭,肋生雙翼,通體赤紅,巨大的身軀,直徑兩米有餘,身長更足足三百米掛零。

及至近處,怪物身上的鱗片每一個都有巴掌大小,泛著瀅瀅綠光,看的人心頭森然。

蛇身怪物翻卷著身子,瞪著銅鈴大的雙眼,盯著身在空中的騰蛟,一雙巨大的羽翼上下拍打。

羽翼帶起的滾滾勁風,將老和尚掀的無法穩住身形,幾乎撞在山石上。

騰蛟心中大怒,縱橫天地之間數十年,何時如此狼狽不堪,昔日身在中土惹起眾怒,被釋道兩方追殺,也未曾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心中怒極,騰蛟翻手祭出一支降魔杵,幻化成泛著金色佛光的長矛,向著怪物的大眼用力貫出。

虎頭蛇身怪物似乎對長矛心存忌憚,見到長矛飛來,身軀一卷鑽到了騰蛟身下,遠遠躲開去。

這個動作讓騰蛟大感為難:現在的情況,繼續向上飛已經不可能,天知道山上是否還有更多的怪物,在等著他自投羅網,但是怪物就在他下方,堵住了落回地麵的路。

正在騰蛟猶豫的時候,身下的怪物發出了一聲低吼,大嘴張開,衝著騰蛟吐出一團火焰。

這火焰與尋常火焰大是不同,不僅顏色青白,更全無火焰應有的熱度,帶給人的隻有陰冷和恐懼。

“地獄歎息!”

騰蛟見多識廣,一眼看出了青色火焰的來曆,這個認知不能帶給他任何欣慰。

手中持起一柄半尺長的桃木劍,騰蛟祭起神通,木劍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乳白色光暈,騰蛟手持木劍向洶湧而來的青色火焰劈去。

自怪獸口中噴薄而出的火焰,就在騰蛟劈出木劍的瞬間,將老和尚全身包裹住。

看到這一幕,項濤怒眼欲裂,他的記憶情不自禁的回到了闖秦軍大營的那個夜晚,無數的同伴在他眼前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

一個聲音自項濤丹田中吐出,在空中竟是形成了一個有若實質的金線,向著盤旋的怪物筆直而去。

以音速飛行,金線幾乎是在眨眼間,就擊在怪物的身上。

怪物的身體布滿鱗片,也抵不住金線的一擊,吃痛之下發出一聲哀嚎,整個身體劇烈的扭曲翻滾盤旋,更忘記了繼續對騰蛟噴吐青色火焰。

火焰散去,騰蛟的身體出現在眾人眼中,一層淡淡的乳白色光暈將他籠罩,整個人完好無損。

也不是完好無損,幾乎就是在怪物停止釋放青色火焰的同時,那層光暈消失掉,騰蛟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成青色,身子失去支撐般向地麵跌落。

“師傅——”

迪迪悲呼著,搶步上前試圖接住老和尚的身子。

“危險,躲開!”

未央生顧不得許多,一掌擊在迪迪背心,將這小子打翻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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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羅龜山(3)
項羽什麽都不說,看準騰蛟落下的身子,長戟伸出,一接,一挑,一撥,便將老和尚下落的力道化解掉,重重的落在一邊地上。

這個時候,怪物在空中劇痛難忍,身子亂翻之下,那長長的尾巴猛地一甩,擊在怪石嶙峋的峭壁之上,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峭壁竟然被它的尾巴生生砸出一個十來米寬的打洞,無數大小石塊紛紛雜雜的落下。

怪物的抽動並未結束,一下,兩下,三下,它那巨大的尾巴好像全然不知疼痛似的,劇烈的抽打在峭壁上。

這下可不是些碎石,就連四五米大小的石塊,都開始滾落,嚇得項羽幾人邁開腳步撒歡的向遠方跑去。

這個時候的項濤,一早躲在了峭壁上一個凹進去的石穴內。石穴不深,僅僅能容納他一人而已,好在距離怪物發威的位置極遠,暫時不慮被殃及。

但是,身在百米高空,避難之地還在不斷的晃動,不時有大小石塊塵土在眼前落下,這種情形不知還要維持多久才能停息,項濤隻有閉上眼睛在心中不住祈禱。

過了好一陣,劇烈的撞擊消失了,也沒有山石落下的聲音,項濤慢慢睜開雙眼,在眼前,出現的是一對銅鈴銅鈴大小,赤紅色的眼睛,正與他對視著。

“嗷——”

虎頭的大口張開,一股陰冷至極的青色火焰噴出。

來不及思考,項濤手中的拔山尺下意識的舉起,腦中映出一副副圖畫,畫中一男一女擺出了各種形態,一段段法訣也隨之出現。

循著麒麟百解,拔山尺上出現了一道熾熱的光芒,先是一個小小的點,而後,這個光點驟然放大,將項濤全身籠罩其中,那青色火焰根本無法進入熾熱光芒中。

不僅是無法進入,熾熱光芒就好像是海綿,青色光芒好像是水,水遇到海綿,被吸納的一幹二淨。

吸收了青色火焰,熾熱光芒竟是開始慢慢擴大。

怪物發覺不好,急忙停止吐出青色火焰,舍了項濤遠遠飛開去,但又心有不甘,身子在空中不住的盤旋翻飛,嘴裏發出陣陣吼叫。

哪容它繼續囂張,得理不讓人的項濤,將手中拔山尺一指,熾熱的光芒分出拳頭大小的一團射向怪物。

怪物識得好歹,哪裏敢讓光團粘到身上,急急的撲打翅膀上下躲避著。

乘這個機會,項濤穩住心神,將身子周遭的熾熱光芒收回體內,腦中轉過無數手印的圖影,手中也跟著上下翻飛。

終於,他雙手捏成一個奇特的手印出來,口中大喝:“神宵雷法,開!”

一股無形之力向空中的怪物湧去,但不是當事人,絕難感覺出這種力量,更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異狀。

直到那無形之力擊在了怪物身上,晴天炸響一個霹靂,震得方圓十裏內的人雙耳欲聾,嗣後,久久的耳鳴感覺無法散去,但是人們依舊看不到空中有任何異狀。

要說完全沒有異狀也不對。

那條肆虐的怪物,整個身子突然自中段炸開,青光四射,鱗片亂飛,一雙羽翼先是焦黑,而後被什麽東西振開般,化成一塊塊黑炭漫天落下。怪物慘嚎著,重重落向地麵。

看著怪物掉落,項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剛剛散開體內的麒麟之力,項濤就感覺一種冰冷的感覺,自中丹田而出,迅速竄向他腦中。

伴隨冰冷感覺的,是種種負麵情緒,失意,哀傷,憤怒,嫉妒,這些情緒控製了他,令他動彈不得,更遑論施法驅逐。

啊——

慘叫一聲,他跌出了棲身的石穴。

項濤感覺自四肢百骸之中湧出絲絲熱力,不住的向腦中匯集。

這些熱力溫潤細微,平日隱藏在全身各處,無法感覺出來,當他們聚集起來的時候,竟形成了一股強而有力的火焰,熾熱中帶著一股霸氣,當霸氣腦中盤旋時,項濤感覺,他驕傲,他自豪,他藐視世間人神萬物。

在帶著霸氣的火焰麵前,原本籠罩了項濤全身的冰寒,好像驕陽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化成水滴,轉瞬蒸發不見。

失去了冰寒的感覺,火焰也慢慢散開,重新變成無數道絲般熱力,散入項濤的四肢百骸,那中感覺,就好像剛剛做完*樣舒服。

“啊,”舒服的呻吟起來,項濤感覺自己又能活動了。

“還能叫春,這小子沒事了!”騰蛟的聲音響起。

那種舒服的感覺沒有散去,項濤是連手指都懶得動,又過了一陣,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伏在他眼前的騰蛟:“老師,你是和尚,還能分辨什麽叫春麽。”

這話說的陰損,將騰蛟問的張口結舌,一時間回答不出。

迪迪的聲音為騰蛟解了圍:“少爺,快來看,我們賺翻了。”

項濤轉身看去,迪迪正努力從剛剛蛇身怪物的屍體上拔下一片鱗片,嘴裏還興奮的向他呼喊著。

項濤接過哥哥項羽遞過來的一個鱗片,此時的鱗片變得半透明,厚約半厘米,堅硬異常,縱是刀劍也不能傷其分毫,那在手中可以感覺到一股直入骨髓的冰寒。放在火上烤,寒氣不退。

項濤的眼睛瞪大了,這種鱗片可是煉金士夢寐以求的材質,在世間一片千金難得一片,回頭看看興奮的迪迪,那裏,可是有成成千上萬片呢。

見到項濤有呆傻化的傾向,項羽又遞來一根長繩。

剛一入手,項濤就感覺到不對勁,這不是什麽長繩,這是獸筋,一根冰寒的獸筋,入手溫度當在零下百度,依然柔韌有彈性,若是普通的獸筋,在這種溫度下一早變成根冰棍了。

“別小看了這根獸筋,它可是能趨避火焰,剛剛我們作過試驗,三米,在它三米之內,任何火焰都無法燃燒。”項羽板著臉說道。

癡癡的拿起獸筋反複觀看,寶貝,寶貝啊,項濤沒想到,一個蛇身怪物,竟能帶來這麽多驚喜。

似乎是在對項濤獻寶似的,項羽又取來兩顆銅鈴大小的珠子遞給他:“看看這兩個珠子,是不是很眼熟?”

何止眼熟,項濤還曾經與這兩個東西對視過。將怪物的兩顆眼球拿在手中,他反複審視,始終無法解除心中疑惑,隻得抬頭看向項羽:“既然是眼珠,就應該是軟的,怎麽會變成兩顆冰球,而且,這個東西有什麽效用?”

“我們將它們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冰球了,至於說以前是不是軟的,誰能知道。”項羽很不負責的說道,“說到功效,我們發現,將這個東西放在眉心,可以鎮定心神化解很多負麵情緒,總之,就是安神醒腦。”

這家夥簡直全身都是寶啊,項濤興奮的跳起來,跑到怪物的屍體旁邊,抓出一柄尖刀,就要給這個怪物來個剔肉挖骨。

“哼,這些小東西就把你們迷住了?”騰蛟帶著不屑的表情走了過來。

看到老和尚的表情,項濤想起,剛才騰蛟能一*出怪物噴出的青色火焰來,想必識得這怪物,自然也就了解怪物身上還有什麽值錢的寶貝了。

想到這,他腆著臉笑嘻嘻的來到騰蛟身邊,殷勤的給老和尚拿捏起手臂:“老師,你辛苦,我早說過,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出門,必須有一個見識廣博的長輩同行,要不然,就是走到哪裏都要碰壁啊。迪迪你看,老師的見識,足夠我們學上一輩子的。”

迪迪瞪大眼,很是無辜的看著項濤,“少爺,我正在學啊,真的要一輩子麽。”

斜眼看了看項濤,騰蛟歎口氣,“我發覺,自打從萬獸陣中走出來,你變得油嘴滑舌了,再配上你這身好皮囊,日後不知多少女孩要被你的花言巧語迷住呢。”

這句話讓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的項濤大感害羞,紅著臉尷尬的對騰蛟低聲道:“老師,你是出家人,怎麽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騰蛟一臉肅容的道:“你以為我是老而不修麽?錯了,出家人又如何,不入世豈能出世,不了解愛恨情仇,又豈能堪破顛癡迷妄。”

自知說不過騰蛟,項濤急忙擺手道:“老師,老師,快指教學生一下,這怪物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此怪名化蛇,山海經有雲,‘其狀如人麵而豺身,鳥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見其邑大水’,其實不然,化蛇居於九幽深處,本是虎頭蛇身鳥翼,隻有出現在人世的時候,才會人麵豺身。化蛇久居九幽,通體冰寒,口吐冷焰,稱地獄歎息,冰寒而有劇毒,中者會誘發一切負麵情緒。”

“這麽厲害。”聽了騰蛟的話,在場所有人無不咂舌。

伸手撫在化蛇的屍體上,騰蛟眼神變得熱烈起來,“是很厲害,所以化蛇身上的寶貝也很多,它的鱗片,雙眼,體筋你們都得到了,但是,還有兩樣東西,卻是化蛇身上最寶貴的。”

說著,騰蛟去過項濤手中的短刃,自化蛇屍體截斷處,將其破開,小心的翻找起來。

看著騰蛟的動作,幾人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騰蛟會帶給大家一個怎樣的驚喜。

過不多時,老和尚的手慢慢抽出,在他手上握著一顆拳頭大小,青白色的圓形物事,看上去此物竟是軟的,握在騰蛟手中微微有些變形。

看著物事很不起眼,項濤全無瞧不起的表情,越是不起眼的東西,其功用可能越是不凡。

果然,騰蛟指著物事對大家道:“此物乃是化蛇的賭囊,化蛇的冷焰有毒性,全仗這顆毒囊,所以說,它才是化蛇身上的寶中之寶。”

說完,騰蛟將毒囊遞給了項濤:“這東西我老和尚沒用,你是小煉金士,還是你拿去吧。”

雙眼唰的一亮,項濤腦中已經出現了數種使用毒囊的辦法,連忙將其接過來小心放好。

騰蛟衝著迪迪吩咐道:“乖徒弟,來,把化蛇身上的皮扒下來——”

“對啊,皮,那可是煉金士的好材質。”項濤擊掌大笑道。

待到將化蛇扒皮抽筋搜刮幹淨,已經是過去了足足半天時光,好在項濤來羅龜山的目的就是尋寶,尚未見到紫目火珠,就已經讓他感到不虛此行了。

除去了化蛇,上山的路徑也變得通順許多,項濤和騰蛟一起使出神通,飛上山頂後,搜索一圈,發現沒有危險後,才放下身子,將迪迪和未央生拉上來。

羅龜山頂的麵積很大,方圓幾十公裏。隻是,光禿禿的連一課樹木都欠奉,好在這裏是冥界,樹木本就不多,倒也不算太希奇。

這樣荒蕪的地方,要找一個洞口實在太容易了,況且,這洞口大的出奇,直徑足有一公裏,又位於山頂的正中,似乎整個羅龜山,就是為這個洞口而設計的。

最最奇怪的,也是讓人心中發毛的,是項濤發現,在洞口的邊緣,竟然有一條崎嶇的小道,盤旋著通向深不可測的地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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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二十八章 紫目火珠(1)
看到那圈小道,項濤的頭皮唰的一下發硬了,有人?

隨即,他自嘲的笑起來,這裏是冥界不假,但冥界之內的異獸不在少數,便是紫虎納也是幽冥深處的異獸,有條通向山頂的小道又算什麽。

看看其他幾人,也是一臉緊張,項濤當先走下小道:“既然來到這裏,豈有躑躅不前的道理。”

“等等,”騰蛟在他背後叫了一聲。

幾步走到項濤身邊,老和尚臉色異常緊張,“你知道紫虎納是什麽?冥界之中異獸萬千,化蛇之流的隻是中品,而紫虎納不同,它位列冥界異獸中的上上品,是繼九幽冥龍和暗黑九頭鳥之後的強者,位列三甲之內。在一定程度上說,紫虎納,暗黑九頭鳥,九幽冥龍,都已經是超脫了冥界生物的範疇,可以列入神獸了。”

“那又如何?”項濤回身對著騰蛟笑笑,“我又不是去挑戰紫虎納,隻是想去弄兩顆紫目火珠而已。”

聽到項濤的話,騰蛟搖頭苦笑起來,“跑到紫虎納的老巢,去要人家的眼珠子,還說不是挑戰麽?”

項濤沒有停下,反是一步步的走向洞穴中深處。

看到這樣的情形,騰蛟苦笑著,與項羽和迪迪一起跟了上去,倒是未央生,猶豫再三,還是停在了羅龜山頂。

這條崎嶇的山道不過一人寬,地麵凹凸不平,坡度很大,環繞著豎直的洞穴而下。

進入洞穴不久,光線就無法照入,還好騰蛟手中法寶無數,取出一隻琉璃盞,內裏盛著顆夜明珠,光線可及前方十米,比什麽手電都方便多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項濤突然停下了。

他身後的騰蛟幾人狐疑的跟上,才發覺項濤身前山壁上,出現了一個山洞。

山洞不算大,是個一米半左右的不規則圓形,內裏黑漆漆一片,伸手進去似乎可以感覺到微微的空氣流動,也不知是通向哪裏。

看看腳下的山道還在延續,又瞧瞧那神秘的山洞,項濤沒有多做停留,便繼續沿著山道前進。

走出幾步他又停下了,側著耳朵傾聽一陣,小聲的對騰蛟道:“老師,你聽到什麽了?”

騰蛟聽了一陣,搖頭道:“什麽都沒有。”

走在最後的項羽出聲道:“不對,有聲音,是腳步聲,可是我說不清那到底是人還是野獸的腳步,實在太輕了。”

臉色一變,項濤對同伴喊了聲:“跟住我。”說完,他撒開腿就向前跑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騰蛟,迪迪,項羽三人還是跟在了項濤的身後,飛快的奔馳著。山道崎嶇狹窄,好在他們幾個也不是尋常之人,跑動之間並無太大遲滯。

跑出不知多遠,迪迪開始吃受不住了,他低聲呼叫著:“少,少爺,我,我快,不行了,呼吸,喘不過氣來,太悶了。”

“不成,繼續跑,追兵越來越近了。”項濤大聲道。

身子飛快的跑過一個山洞,突然,項濤的身形猛地停住,他後麵的騰蛟一個躲閃不及,重重的撞在了他背部。

不容騰蛟抱怨,項羽的怒喝聲已經在後麵響起:“好膽,給我去死吧!”

借著夜明珠的光亮看去,項羽單手拉住迪迪,另一隻手上持著方天畫戟,大戟深深刺入了一個怪物體內。

那怪物身子呈長圓形,兩腿矮小粗壯,兩臂肌肉很是發達,倒是腦袋生得很小,與他大大的身子相比,顯得很是不相稱。

這怪物雙手拉住了迪迪的身子,想來是要將迪迪拉入山洞中,不防項羽眼疾手快,幻出方天畫戟,搶先結果了他的性命。

已經將怪物刺死,項羽這才放開了迪迪,嘿嘿道:“這些怪物,敢在我麵前搶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就在項羽說話的時候,兀自站在山洞口的迪迪,突然被洞中伸出的一根根軟軟的東西纏住了腳踝,緊接著就被拉入山洞之中。

啊——

項羽這次真的憤怒了,一擺方天畫戟,也不看山洞中是否有危險,便一頭衝了進去。

項濤和騰蛟不敢怠慢,也緊跟著衝入山洞。

山洞中極為寬敞,已經回過神來的迪迪,揮舞著金剛大劍,麵對一群方才的矮小怪物不住砍殺,項羽也將長戟舞的密不透風,總算護住了迪迪的安全。

數不清的矮小怪物,好似發瘋似的,不斷從山洞深處踴出來,手持粗陋的木棒,嚎叫著衝向四人。

拔山尺在手,項濤搶步過去,架住了一根砸過來的木棒。



一聲金鐵相撞的聲音,讓項濤就是一愣:“這是什麽木頭?”

“不知道,這木頭比鋼鐵還要堅硬,不要與他們硬碰硬,直接向他們的肚子招呼。”項羽一邊舞動長戟一邊叫道。

看到洶湧過來的怪物,騰蛟直接取出那個銅鈴,用念力敲擊。

鐺的一聲,整個山洞之中為之一靜,所有人耳中嗡嗡作響,直覺腦子都要被震裂似的,如何還能繼續打鬥?

又是一聲銅鈴響,項羽第一個倒在地上,接著就是功法最淺的迪迪。

耳中慢慢鳴叫聲,項濤堵住了耳朵,回身衝著騰蛟大吼著:“你他媽的是對付他們,還是在對付自己人呢——”

騰蛟也發覺,在這種有限的空間中始終銅鈴,雖然效果奇佳:那些聽到鈴聲的怪物都倒在地上,七竅流血了。但是銅鈴的攻擊是無差別不分敵我的,不等怪物被殺光,自己人就要死幹淨了。

不得以,老和尚隻能收起銅鈴,拿出戒刀,與怪物們一對一的砍殺。

拔山尺本就是法器,項濤將之那在手上,五雷仙力自然而然的施展出來,一道藍光閃過,他的麵前倒下了一片怪物。

“好!”看著學生大展神威,騰蛟大聲叫好,自己手中的戒刀的刀刃處,也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來,再砍向怪物手中的木棒時,好似刀切豆腐一樣,極是輕鬆的將其砍斷。

這山洞裏麵高大異常,足有四五個足球場大小,又有六七米高,真不知是天然形成的,還是被這些怪物修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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