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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風天傲

【作者概要】:木海涵,男,起點與創世中文作家。

【小說類型】:奇幻小說 > 另類幻想

【內容簡介】:

  原本是「藏寶圖」引發的一系列事端,卻怎麼就跑到地下古城裡來了呢?聽說城主三百歲了,是人是妖啊?有點兒扯吧?哎,那個大巫師別跑!丫的讓你利用我們,看我不整死你的。同歸於盡?寶寶好怕!不會吧,還有外星人?外星人也怕白石頭啊?回家不?立即啟程!龍潭的龍不是死了嗎?又復活啦?不可能,也許是他的兄弟姐妹吧,待我一探究竟。有鬼呀,鎮魂劍在手,鬼怪靠邊走!哥,你別中了他的詭計,咱們才是最親的人!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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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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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精神病人

  八月初的江城,又是一個陰沉的傍晚。綿綿的細雨已經接連下了幾天,於是心情很差,遠沒有晴朗時的好。草草地吃了晚飯,我端著一杯剛煮好的咖啡站在窗前,看著彷若急針的雨從天上撲簌而下,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滾滾的烏雲暗暗地遮在那裡,詭笑著向我示威。遠山,在一片迷茫的幕雨中隱約可見,放眼望去,蜿蜒地連綿著,想要瞇著眼細細地看過去,然而費盡心力卻怎麼也看不穿。

  又是一年雨季,這雨斷斷續續地已經快半個月了,不知道長風什麼時候回來,山里的路已經不通了嗎?還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一切因為他一個月沒有消息而成了迷。我心神不寧地浮想聯翩。濃郁的咖啡香瀰漫在空氣中,是那麼令人陶醉,這陶醉平息了我的不安。悠悠的熱氣飄到涼涼的玻璃窗上,眼前漸漸迷離起來。

  “嘀鈴鈴……”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把我從這浮想和陶醉中驚醒。我皺了下眉頭,不是長風,長風不可能按門鈴。不過還是放下手中的咖啡,打開房門。

  院子外面的鐵欄門外,一個身穿病號服、高高瘦瘦、面色蒼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伸著一隻細細的胳膊,正努力地按著門鈴。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從門口處拿了傘,邁出門去。幾乎是小跑著來到院門處,打開了鐵門,把傘舉向他。他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意外,不過,只是一瞬間。

  這時江叔從房子裡跑出來:“慕天,你怎麼不喊我一下,你的身體要緊,這要是淋了雨可怎麼辦。”一邊抱怨一邊把門關上。

  男人虛弱得很,踉蹌著幾乎要跌倒,但還是站穩了。江叔把他從我手中扶了過去,感覺是連拖帶拽地把他扯到了房間裡。我無奈地笑了笑,也隨著進了房間。男人的胸口處急劇地起伏著,那上面幾個小字也隨著起伏——江城精神病院重症病區。

  江叔說:“慕天,他的衣服都濕透了,我帶他換身衣服。”

  我點點頭。然後來到茶几前,端起了咖啡,已經微涼了,倒回壺中,重新煮開,再涼到可以喝,這才愜意地呷了一口。坐下來繼續翻看中午還沒看完的書。天色很快就暗下來,窗外的景色剛剛都還清晰的,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是模糊一片了。

  現在,我們的客人已經換下了病號服,一身整齊的來到我面前,我示意他坐下來,他很拘謹地坐在沙發的邊上,有些不安地搓著雙手。

  江叔說:“慕天,我已經讓許兄弟吃好了。在存儲間裡找了你們以前的衣服給他換了,有些肥大,不過還算可以。”

  我微笑著點點頭:“麻煩你了,江叔。”

  江叔說:“我出去了,你們聊吧。”

  目送江叔走了出去,我才看向我們的客人:“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男人嚅囁地開了口:“我……我叫許清,今年三十五歲,是……是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他說完這句話定定地看著我,見我沒有什麼反應,有些意外,但還是繼續說下去:“我是維縣人,三年前的一個深夜,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把我從睡夢中強行帶走,隨後我就被關進了江城精神病院。在那裡,我被列為嚴重精神病人關在了單間。沒有人和我說話,只有護士和護工每天強行給我打針吃藥。

  起初的一個月裡,我拼命掙扎、抗議,但是換來的只是更大劑量的藥物。我決定不再反抗了,順從地配合他們打針吃藥,希望這樣會安排我和家人見面,這樣我就有機會把這一切弄清楚了。但是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人來看我。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開始想,想了整整三年,什麼樣的假設我都想到了,但每一種結論想出來,都是可怕的。就在昨天夜裡,連日的大雨沖垮了醫院的一個倉庫,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去搶救物質,我意外地發現我的房間居然沒有鎖,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冒雨跑了出來。”

  他停下來,似乎說了這麼長一段話累到了,喘了一口氣接著說:“天很黑,又下著大雨,我沒有方向,只是跑,總是要離醫院越遠越好啊。

  我跑到了一個加油站,有一輛貨車正在加油。我偷偷地鑽進了車裡。司機開了幾分鐘後發現了我。他還算是好人,雖然對我充滿了警惕,但沒有把我拋棄在雨中。大概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我們宿在了一個小旅店裡。

  等我再醒來,發現他已經開車走了。我只好沿著公路一直朝家的方向走。還好是雨天,路上人車稀少,我這個病人沒有被太多人注意。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著,天色越來越晚了,我又累又餓,終於看到了這裡。於是我放棄了繼續往家走的念頭,盼望著有個好心人能收留一夜,我才有力氣繼續趕路。”

  他又停頓了一下,“看來我的運氣還是不錯,遇到了你們這樣的好心人,如果沒有你們,我也許就得淋一夜的雨,就我這身體,恐怕是吃不消的。所以我非常非常感激你,當然不能對你隱瞞什麼,只是希望你不要報警,我真的是一個受害者。”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許。然後拿起了書桌上的左手邊第一台電話:“江叔,麻煩您安排下客人吧。”很快,江叔就走進來。

  我又對許清說:“你先休息吧,我家裡比較大,房間又多,你晚上不要亂走,房間裡有電話,和江叔的房間是通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對江叔講。”

  許清露出非常感激的表情,說:“還沒請教你的大名,也好日後感謝。”

  我笑了:“感謝不用,我姓林,林慕天。”

  許清隨著江叔出去了。我合上了書,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晚上又有事情要做了。

  夜,很黑很黑。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有的只是無邊濃郁的墨色。雖然這樣的夜很適合睡覺,其實更適合苟且的人做一些詭秘而骯髒的勾當。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黑夜到了最濃烈的一刻。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從第一間客房出來,貼著牆壁,慢慢朝最裡面的房間走去。當他來到那個房間的門口,只是伸手在門前搗鼓些什麼,便推門進去,一切都悄然無息。房間裡,一束光圈不大,但很耀眼的光亮在書架前晃動,只見一隻細長的手抽出了其中一本書,翻了翻,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後又放了回去。翻看的都是古黃色的線裝書,這樣反復了十幾分鐘,終於光束照在一本《詩詞輯要》上。

  這隻手翻了幾頁書,依舊在鼻子下聞了聞,小心地放入懷中,隨即一切又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門開了,那個黑影再一次躡手躡腳地回了客房。我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屏幕,滿意地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來,回房間——睡覺。

  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時間醒來。能夠在早起時拉開窗簾便看到雨後清晨裡燦爛的陽光,真是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被雨沖洗過後的世界,一片清新。打開窗,深深地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帶著樹葉的清香讓頭腦都為之一振,舒服至極。

  洗漱完畢走下樓來,江叔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我們的客人也已經坐在桌邊,安靜地坐著等我。看起來,他的精神很不錯,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已經沒有了昨日的惶恐和疲憊。他見我下樓,連忙微笑著恭敬地起身問好,我笑著客氣地應著,坐下來一起吃飯。我們一邊吃著飯一邊略略地談著閒話,然後我問他有什麼打算。他有些黯然地說:“家是不能回了,我還有個叔叔也住在維縣,準備先到他家,或許他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了。

  吃過飯後,他便向我辭行:“林兄弟,我就不打擾了,俗話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你的大恩大德,容我日後再來報答。”

  我也客氣地說:“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既然你急於趕路,我就不多留了,那就祝你一路走好吧。”

  許清朝外走去,當他走到房門口剛伸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許大哥,請留步。”

  許清回過頭來,有些困惑地看著我,我走到書桌旁,從右手邊第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小疊百元鈔票,數也沒數,向他走去:“你身上一定沒有錢,雖然離維縣不是很遠,但如果要走回去,以你這樣的身體,怎麼也得走上十幾個小時,就算你真的走了回去,餓也餓昏了。另外,你辦事可能會用很長時間,這期間的吃住也是需要錢的。”

  許清流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他恭敬地伸出雙手準備接我手中的錢。當我把錢遞到他手中的一剎那,忽然又握住了錢,把手縮了回來,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微笑著面對他:“你是不是還忘了些什麼呢?”

  他困惑地看著我,我握著錢的右手扶住他的肩膀,左手在他的胸前划拉一下,一本薄薄的古黃色線裝書便到了我的手中。他驚恐隨之又氣極敗壞地伸手來搶,我早已離開到五米之外了。

  他見事情敗露,也知道了我的身手,知道是搶不回來的,雖然有些悻悻,還是鎮定地發問:“林兄弟的身手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好,只是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們的計劃應該很周密了,我實在想不出哪裡出了紕漏?”

  此時,我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一邊翻開那本書,一邊說:“第一,江城精神病院,雖然是個老舊的醫院,也有個老舊的倉庫,但是兩年前的秋天,我出資重建了,那個倉庫也完全被拆除。原因就是因為我聽說過別的地方有被精神病的人,出於好奇心,想要查看一下每個精神病人是不是真的精神病,看到那裡環境不好,順便重建了一下,還因此被江叔笑是不是精神病。還有,憑我的記憶,在那裡,我沒有見到許清這個人的名字,更沒有見過你這個人。

  第二,出江城到維縣,雖然你能路過我這兒,卻是應該經過一條河的。如果不是這樣的雨季,你應該能看到一條石板橋,但經過這些天暴雨的侵襲,據以往的經驗,河水應該已經把石橋漫過了。而且漫過的深度應該達到了平常人不可能看到這個被水漫過的石板橋。我不知道你是從橋上走過的,還是從河上飛過的。按正常的思維,雖然你能看到河對面的我家,也只能是望河興嘆,然後繼續沿著公路向維縣走才對。

  第三,你的病號服應該是別的醫院,經過處理,印了“江城精神病院重症病區”的幾個字。其實現在的江城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上印的是“江城思想療養所”這幾個字。當然,這也是我那時一併給改的,是不是這個名字比較人性化啊,哈哈哈哈……”

  許清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還真是倒霉,計劃得如此周密,那麼巧就撞你槍口上了。”

  我笑道:“不只是偽裝成精神病人就能撞我槍口上,無論你偽裝成什麼樣的病人,只要你有名字,憑我一個電話,就可以了解到你是不是在說謊。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要這本書幹什麼?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家有這東西的?”

  許清此時換了一付傲然的神情:“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我笑了:“我覺得你應該告訴我啊,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嘛,我留你住,又給你吃的,對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的。這點小小的滴水之恩,我可不想你來世做牛做馬的報答,所以還是麻煩你告訴我,就算提供個小小的線索也行啊。”我伸出小指,用大拇指捏一個小小的模樣。

  許清思忖了一下,終於嘆了口氣說:“我真的不知道這本書的秘密,別的我也不方便說,我只能說我們是一個特殊的組織,組織交待我的任務,就是派我來你家書房找到一本清初之前成書的古書,裡面的一頁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去年組織曾兩次派人來,都沒有成功。第一次的四個人只是剛到了庭院,還沒有進裡面,就被你們的人打傷了。第二次有八個人倒是闖了進來,結果是被打得落花流水。這次為了穩妥,便用了這樣的方式,為了不讓你們看到我會武功,還特意服了藥,但是沒想到還是敗得這麼慘。剛才你能從我身上拿走那本書,我就甘敗下風了。”

  我終於知道去年那兩次夜闖林家的原因了,因為我們不想傷人,所以只是打跑了而已,但是一直有一點小小的疑惑在心裡。還好,這次總算是有了一些頭緒,看來我們平靜的日子還是不能平靜了。

  “花那麼大心思來我家書房找一本清初之前成書的古書,目標如此明確,總不會是憑空想像吧?”我還是不明白。

  許清說:“當然不會,我們首領有著神一般的智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我絕不會透露半點我們首領的信息。”

  我知道這種人一定是死心塌地地忠主,否則不能把這麼大的任務交給他。只好問了最後一個不解:“為什麼想到扮精神病人呢?你們不會擔心我害怕精神病人而不收留你嗎?”

  “是被精神病,更能博取同情吧,這是組織安排的,有好幾個版本,這個版本雖然也被質疑過,但首領認為你們既然會武功,就一定不會有所畏懼,對於精神病人可能會更好奇。而且雖然你們家是醫藥世家,但精神病院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吧。”

  “好吧,這就可以了,你已經報完恩了。”我把錢遞給他:“拿著,你的路費。”

  許清面色一紅,並沒有接,而是雙手一抱拳:“林兄弟,多謝手下留情。只是我想我們的組織不會輕易罷休的,你要小心了。”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和昨天那個一路逃亡、氣息奄奄的精神病人完全兩樣了。這時江叔剛從廚房收拾完出來,看到許清的背影便跟了出去,但很快就返回來了。我看著他,他用手搓了搓下巴。我知道他這個動作代表了無奈,困惑。我笑問他:“怎麼了,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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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沒有血緣的親人

  江叔嘆了口氣:“唉,老了,老眼昏花啊,這麼一個武林高手居然沒看出來。我剛走出去要給他開門,結果他在大門口一抱拳,說聲謝謝江叔,就一躍飛了出去。”

  我拍了拍他肩膀:“別難過,這不是你老了,他有意讓你看不出來。對了江叔,咱們家的書房你應該熟悉,《詩詞輯要》這本書你有印象嗎?”

  江叔想了想:“有啊。那本書是林家很早的時候就有的,怎麼了?”

  “是父親的收藏還是爺爺的?”

  江叔說:“我那時還沒你大,記得師父有一次回老家,回來就帶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幾十本古書,然後有一段時間就天天翻看這些書,看得很仔細,還寫寫畫畫的,甚至研究到深夜。忽然有一天,他嘆了口氣,說了一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又何苦為它所累。後來這些書就放到書架上了,我以前經常打掃書房,其中一本就是這個名字。你怎麼想到它了?”

  我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就是偶然想起來了。”

  江叔又問起許清:“他是什麼人啊,有什麼企圖嗎?你昨天是不是就知道了?你這孩子,怎麼不告訴我!”

  我笑了:“呵呵,江叔,如果早就告訴你了,怕你沉不住氣打草驚蛇啊,他也不算是壞人,你也看到了,他還是挺客氣的嘛,沒事了,你也準備一下吧,等長風回來,你就去美國看你的胖孫子吧,哈哈。”

  江叔也笑了:“那我得讓東平回來照顧你,不然我可不放心。”

  我無奈地苦笑:“江叔啊,我身體沒問題了,你這樣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可長不大了呀。”

  江叔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說:“只要我在,你就永遠是小孩子。”

  看著江叔的背影,我心中除了感激就只剩下親人般的溫暖了。

  江叔名叫趙江,是我的師叔。從他十歲的時候,就跟著爺爺一起學醫、學功夫。他比父親小幾歲,也是爺爺最喜歡的徒弟。他在林家一直待到結婚成家,父親幫他在市裡開了個中醫館。我和長風在高中的三年,就是在醫館生活的。

  當時他兒子成健已經上大學了,我們就成了他們的孩子,他和江嬸對我倆照顧得無微不至。再後來成健去美國定居,江嬸感覺特別失落,我聽到江叔對她說,有什麼失落的,咱們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嗎。

  去年家裡發生的一場變故,父親因此而去世了,我也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江叔便把醫館交給了他的徒弟,和江嬸一起回來照顧這個家,主要是照顧我。上個月成健的孩子出生了,江嬸去了美國,這時長風要出去辦事,江叔則繼續留下來照顧我。

  因為上兩次出現的事情,江叔更覺得應該有可靠的人在我身邊了。雖然有血緣關係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我而去,但這些非血緣的親人,卻一直在我身邊,有增無減。所謂得失,就是這樣的吧。

  現在,讓我再研究一下這本書吧。

  我挨頁翻看了一遍,根本沒發現什麼,對於古詩詞我也沒有什麼興趣,看得頭都大了。我搖了搖頭,這種東西還是留給長風的好,傷腦筋的事可不是我這種懶人願意做的。

  想到長風,我忍不住再一次撥了他的手機,但是仍然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長風離開我整整一個月了,從我出生到現在,我們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的分別。

  他剛走的前幾天,每天我們都會通幾分鐘電話,報個平安,或是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後來他就和我失去了聯繫。之前他也交待過,他去的地方可能會太偏僻而沒有信號,所以我並沒太在意,憑長風的身手和智慧,應該能應付一切困難。不過我每天只要閒下來,還是會打幾遍試試,結果都是無法接通。

  最近的幾天,我的內心開始焦慮了起來。如果我的生命裡從此沒有了長風,真的是一件不敢想像的事。呸呸,我把這壞念頭狠狠地吐了出去,再一次告訴自己,山里的氣候是和城市裡不一樣的,他只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而和我失去了聯繫,別的什麼原因都沒有。

  其實,我和長風不是親兄弟,甚至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蕭長風,男,二十六歲,身高一米八五,畢業於中州大學。現為長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裁之一,真正的鑽石單身高富帥。在任何資料裡,能查到的只有這些。

  長風是個棄兒,是父親在回家的路上撿到的。一件薄薄的單被裹住小小的長風,他睜著清澈的藍眼睛,很平靜地不哭不鬧。回到家中,父親立刻對他全身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病症,是個很健康的嬰兒。被子中間夾了一張紙,上面是一行娟秀的鋼筆字:“一夜長風捲簾去,從此蕭郎是故人。”於是父親便給他取名蕭長風。

  母親和父親多年未育,長風對於他們簡直就是天賜的驚喜。母親不同意長風姓蕭,她說:“這明顯看出來就是摘抄的古詩句嘛,一定不是姓蕭的人家,既然到了我們家,就應該姓林。”

  父親說:“人的來歷總要清楚些,等到長風懂事了,我也要和他說明這個事實。”

  母親為此和父親爭了很久,終於在第二年有了我,母親才歡喜地不再爭這個了。

  小時候的長風從來不哭鬧,雖然只比我大一歲,但卻很有哥哥的樣兒,什麼東西都讓著我。在準備上小學的前一天,父親鄭重地把長風叫到身邊,告訴了他的來歷,長風只是淡淡地說:“知道了,但現在你們是我最親的人,不是嗎?”

  母親激動地把他摟在懷裡,流著淚說:“是,是,你和慕天都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是最親的人。”

  長風的藍眼睛一直是藍的,尤其是陽光下,就會如清澈的藍寶石般熠熠發光。長風的身上具有平常人沒有的東西:聰明過人,悟性極高,什麼東西只要他一學就會,而且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和他比起來,我就慘多了。不只挨罵,挨打也是常事。我就這樣以長風為榜樣,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長起來。

  我對長風絲毫沒有嫉妒,更多的是崇拜。一米八五的身高,足足比我高出三公分,白皙而無瑕疵的臉上棱角分明,藍寶石般的眼睛深邃而不可捉摸,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不薄不厚的嘴唇上一抹健康的紅,嘴角微微上揚,笑起來一口亮白的牙齒令人炫目,就連下巴都像做了整形般完美。這樣一個超級帥哥,他的學習和他的相貌一樣超級的好,只要學過的東西,沒有他不會的,而且是一學就會,一點即通。考試的時候倒也總是有一些疏忽,我笑他也是小馬虎,結果他一句淡淡的解釋讓我再也不敢笑他。

  他說:“我不想嚇到老師和同學。”

  我無地自容,只有拼命學習,以免被落下太多而挨父親的板子。表面上看,我們的成績差不多,殊不知我的成績摻雜了多少血淚,他的學習生活又是多麼輕鬆而愉快啊。在長風的榜樣下,我的成績一直是一人之下,幾百人之上。

  高考時,雖然我們的成績足可以上北大清華,但為了不離家太遠,還是選擇了離家最近的中州大學。在學習武術的時候也是這樣,從小到大他從來沒受過責罰。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已經打敗了父親。父親驚喜地把家裡所有的武術珍藏全都給了他,讓他自己去領悟。我雖然努力,只是學會了父親的所學。

  父親感嘆地對我說:“慕天,你是個練武的材料,但長風卻是天才,所以你只要以長風為榜樣就好,不用去想超越他。”

  從小到大,我一直覺得長風就是神,我多麼慶幸身邊有這樣一個神,他無所不能,無所不精,所向披靡,所向無敵!而這個神又在我身邊,是我超級稱職的兄長。我早已經想好了,就算是各自結了婚,我們也要把家安到一起。不然生活中缺了這樣一個神,簡直無法想像日子還怎麼繼續。

  如今,我就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了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啊,長風若是再不出現,我就要瘋掉了。

  無聊的一天又快過去了,上午,公司有兩個請示;午後,就是看看書,練練功。接近傍晚的時候,我聽到有汽車向這邊駛來,雖然還沒到家門口,但憑我從小習武練就的聽力,那就不是問題了。而且我聽出來正是長風開走的那輛路虎。很快,江叔就出來了,他興奮的眼神和我對視了之後,就快步走向門外。我也跟了出去,這時電動門已經開了,正是長風。

  他把車直接開進了車庫,然後拎著他的行李包走到我們面前。江叔笑瞇瞇地迎上去,他親切地拍拍江叔的肩膀,我瞪著他:“蕭長風,你搞什麼,這麼長時間你竟然不打個電話。”

  長風微笑著摟著江叔的肩膀朝屋內走去,背對著我說:“怎麼,你這麼緊張嗎?是不是想我了?哈哈。”

  很少能聽到長風開玩笑,我愉快起來。想到長風終於平安回來,我心情更是極好的。於是像個小弟一樣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進了屋子,長風上樓去洗漱,我則進了廚房幫江叔打下手。當江叔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後,長風也一身清爽地下樓來。一個月不見,長風還是那麼帥,絲毫未見旅途滄桑。坐下來吃著江叔烹製的美味,我還是忍不住對長風說:“沒有打電話的事,你一定要解釋清楚。”

  長風慢慢地嚼著嘴裡的東西,等到全都咽下去後,對視了一下我焦急的期待眼神,不緊不慢地說:“山里信號不好,尤其是下雨天,線路中斷。今天早上到的高縣,我才發現手機撥不出號,因為沒時間修理,又急著趕路,想到天黑之前怎麼也到家了,就沒再買手機打給你,或者我的突然出現也算是個驚喜,這個解釋可以嗎?”然後他就埋頭專注地吃他的最愛了。

  我無語,好嘛,給我個驚喜,長風真是變了。江叔說:“慕天,吃飯的時候別說太多話,好好吃。長風,你嚐嚐我做的魚,那是李嬸今天早上送來的,絕對的新鮮,你還真有口福。”

  那就吃吧,江叔的手藝可不是吹的。就是再沒食慾的人吃了一口也會忍不住吃下去。更何況我們兩個老饕。於是一桌子的清香味美、爽滑酥嫩、入口即溶、酥軟香甜、口感飽滿、回味悠長便統統進了我們的肚子裡了。

  待收拾停當之後,我們喝著江叔泡的普洱,穩坐在沙發上,就等著聽長風講他的經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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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漂亮的女教師

  冷峻的長風,以前說話都是極為簡單,但這次回來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把他所經歷的,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從家裡出發後的第五天,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我才開車到高縣,老孟已經把需要的物資都準備好裝上了一輛貨車,他看我只是一個人,很是詫異,覺得我這樣身份的人怎麼可以獨自做這樣的一件小事,便要找兩個人跟我一起去,我拒絕了。你也知道,這次去龍潭村不僅是扶貧助學,還要建立特種藥材基地,而建特種藥材基地是一件秘密的事,不可以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把車放到老孟那里之後,我便開上那輛貨車,向龍潭村出發。還好咱們去年給他們修了路,所以只用了三個小時,我便到了村口。老村長在接到我的電話之後,早已經帶著許多人在村委會等候了。村子裡的人遠遠看到我,都爭先恐後地跑出來迎接,這份質樸的熱情會讓人心中感到溫暖。村長讓人把物資卸下來,搬到了村委會,一一做好登記。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決定第二天再按各家所需發下去,然後我就隨老村長回到他家休息。

  第二天一清早,每家都出一人到村委會排隊,將近中午時候才把物質發放完,人們像過年一樣喜氣洋洋。吃了午飯,我們把給學生的東西再搬上車,運到學校。校長特意給學生們放了半天假,在老師的帶領下,學生們已經排好隊等候在操場上了。

  看到我來,認識我的小朋友開心地喊長風哥哥好。把給學生的物品發到他們的手中,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忽然有一些感動,我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便讓他們收穫到如此多的快樂,看來贈人玫瑰真的手有餘香。正在我被他們的快樂所感染而心情大好的時候,忽然發現高年級那一隊列的孩子們,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黑氣。

  我細細看過去,每個孩子都有,我心中大驚!二十多個孩子,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看著花白頭髮的校長,看著那幾個淳樸的老師,他們都很正常。忽然,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那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身著一襲白裙,高高的個子,苗條的身材,皮膚白皙,長髮披肩,秀目彎眉,唇紅齒白……很漂亮……

  但是,在她的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息,於是我凝神細看,竟然發現她身體周圍有一圈藍色的光,似乎是練了什麼秘術才有這樣的情形,難道是她?據我所知,長時間被吸了陽氣的童子從此以後就不再發育成長,如果身體條件不好的童子甚至會死亡。

  想到這裡,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仔細觀察那些孩子,發現黑氣都很淡,應該能治,這才稍微放了一下心。我又痛恨起這個女子來,這麼年輕,卻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法來提高自己的武功,良心何在!

  校長見我盯著那個女子看,以為我看到美女心動了,就笑瞇瞇地湊到我身邊:\'怎麼,看上我們的古老師了?要不要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啊?\'

  我笑了笑:\'這個古老師是什麼時候來的,以前來的時候我怎麼沒看到。\'

  校長興奮地說:\'古老師是中州師範大學剛畢業的高材生,支教來的。已經來了快兩個月了。她負責高年級的語文和全校學生的音樂。僅僅這兩個月,孩子的學習就有了很大的提高,不,應該是每個孩子的成績都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我還沒有見過如此有教學能力的老師,如果古老師能一直留下來該多好啊。\'

  我說:\'這麼漂亮的年輕女生,一個人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不會害怕嗎?\'

  校長笑了:\'古老師可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告訴我她學過柔道、散打、格鬥,原本我以為她這樣的柔弱女子就算是學了那些,也不會有多厲害。但是我可想錯了,就在她來的不久,有幾個外鄉人來收西瓜,看到古老師漂亮就出言挑逗,古老師沒有理會,他們就得寸進尺上前動手動腳,結果四五個壯漢子,全都被她打趴在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我說:\'古老師也是住村民家嗎?\'

  校長說:\'不,她一個人住學校的閱覽室,那里特意給她隔斷出一間臥室,這是她來這里後的唯一要求。\'

  說話間,孩子們已經歡呼雀躍地拿著發到手中的衣服以及學習用品各自離去,幾個老師和村民把圖書搬到了閱覽室,那個古老師也隨著他們一同進去了。

  看著物品都已經分發完畢,我和校長來到了校長室。校長一路上不停地感謝,還要把古老師介紹給我,我只是聽著,沒有說什麼。到了校長室,我向校長要了古老師的資料,一張登記表附有一張身份證和畢業證的複印件。從資料上看沒有問題,但是,我已經看出了問題。

  古夕顏,女,二十二歲,中州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這當然沒問題。身份證和畢業證雖然是複印件,卻很清晰,沒有一絲模糊和掩飾。看上去也沒問題,但是,身份證和畢業證上的照片為什麼是一個人呢?”

  江叔笑了:“小子,身份證和畢業證如果不是一個人才奇怪呢,你這是什麼邏輯啊?”

  我看了長風一眼:“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身份證和畢業證是同一個版的照片。”

  長風點點頭:“是的,這足以說明這些都是假的。那麼這個古夕顏一定就有問題。我決定查下去。孩子們雖然很危險,但一兩天不治療應該還沒有問題。還記得那個虎頭虎腦,膽子很大的小康吧,他也在受害小孩之列。於是,我從校長那裡告辭出來,便去了小康家裡。

  此時小康已經換上了新衣服,拿著一本成語詞典興致勃勃地翻看著,我輕輕走到他面前,他也沒有察覺,我看向他的眉間,或許是他更為強健,他的黑氣倒比別的孩子更濃些,我叫了一聲:\'小康!\'

  小康嚇了一跳,大聲地叫著,神情驚懼,手腳慌亂,我忙拍了拍他後腦,幫他鎮定下來。看到他的樣子,讓人很心疼,照理說不至於能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可見小康的魂魄和心神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小康見是我,高興地叫道:\'長風哥哥!\'

  我和他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古老師,我問他:\'古老師教的課能聽懂嗎?\'

  小康說:\'聽得懂,就是古老師講課很奇怪,她會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然後讓我們閉上眼用心仔細聽,她的聲音特別好聽,就是這麼聽,我們也都全能學會,記住。只要她教過的東西,我們都會記得住。\'

  我猜古夕顏是在給他們催眠,然後吸取他們的陽氣。再用幾分鐘的時間,用意念把知識點灌輸進孩子們的大腦裡,如果真的是在催眠,那麼這樣的催眠術只有古西域才有人掌握,古書裡有略略的記載,還特意註明是傳說。看來,我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對手。但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奮力一搏。

  給村長打個電話,晚上我就住在了小康家,小康爸媽熱情得讓我難為情,我眼看著小康有了危險,卻不能馬上救他。留在小康家,就是想趁他熟睡的時候,盡量為他補回一點陽氣而不被他知道。這樣,他的危險能小一點。

  很快,小康的呼聲響了起來。我趕忙把真氣凝住,用手按住他的神闕,透過手心向裡面慢慢輸進去,還好,雖然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但並不是很難,約有三分鐘的時間,我撤回了手。這樣應該可以了,畢竟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給他蓋好被子,我靜靜地躺在那裡,等著時間慢慢地流走。

  這是一個沒有星星和月亮的陰沉之夜,黑,漸漸地籠罩了這個小村子。很快村子裡就安靜下來。村民們在勞作一天之後已經很是疲倦,剛剛九點,小康父母的房間就熄了燈。不久就听到了鼾聲,又等了十幾分鐘,我估計大家已經睡熟了,便悄悄起身出了門,隨後直奔村小學而去。

  儘管如此,或許我還是來晚了,村小學已經是漆黑一片。我靠在外面的一棵大樹下守候了一會兒,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麼,但直覺告訴我會有事情發生。時間慢慢流走,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閱覽室的門開了。

  一個黑衣人——我只能這麼形容。因為在黑暗中看,他的確是一襲黑衣,應該是蒙了面,只露了一雙眼睛,只見他施展輕功向西而去。我隨即跟上,遠遠地盯緊他。

  黑衣人行進的方向是大山里,我不明白,也不懂,只能緊隨其後。黑衣人的輕功不亞於父親,這等高手,足以讓我提起十倍的精神。很快,黑衣人停了下來,但是一轉身的功夫,便不見了踪影。因為離得有些遠,我並沒看清他消失的方向。而我更覺得詫異極了,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啊,難道他發現了我?不,不會的,我自信自己隱藏得很好。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上前一步,到了他消失的地方。因為黑,我只隱約地感覺到自己是在一個不是很寬闊的空間,貌似兩山之間。我朝兩邊看去,應該都是山體,並沒有可躲藏或是進入的地方。黑衣人就這樣在我眼前消失了。

  慕天,看你抿著嘴是不是在笑我呢,哈哈……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讓自己這麼被動。可是,在這樣的一個黑夜,我又不能大動靜地翻找,因為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所以我只能在山體和身旁的一棵樹上分別做了標記。

  回去的時候,我沒有施展輕功,邊走邊在心中記憶,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村小學,我繼續靠在那棵大樹下,盤起腿來,閉目凝神地練功。果然不出所料,大約凌晨一點鐘,我感覺到有人來。黑衣人再次出現在村小學,很熟練地打開門進去了。緊接著裡面的燈亮了一下,幾分鐘後又黑了。好吧,我也得回去補上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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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古墓麗影

  小康醒來的時候,把我吵醒了。\'遲到啦,遲到啦!\'他慌裡慌張地叫著。

  我坐起身來,從屋門的窗子外看到他拿了桌子上的一個饅頭衝出門去。我也起身來到外間,小康的父母已經去了田裡,桌子上扣的竹紗罩被小康掀到了一邊,擺放了菜、粥和幾個饅頭,我也匆匆吃了幾口,就走出房門。

  先是到了村委會,和老村長探討一下這次要建的中藥基地,大致講清楚了規模和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能達到的收益,然後就藉口去山里考察走出來。婉拒了老村長要找人給我帶路的好意,先來到小學校。順著昨天晚上的路走下去,到了沒人的地方,展開了輕功。

  憑記憶向前奔去,很快,我就來到了黑衣人消失的地方。

  直到現在,我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位置。這是一處狹長的山谷,一條羊腸小道伸向遠方。山谷的右側沒有什麼異常,而左側,則有一塊完整而巨大的石頭插入山體中,和山體已經完全融合。這塊巨石足有五米多高,將近四米的寬度。真不可思議是什麼人能把它立在山旁。而時日久遠,巨石和大山已經融為一體,根本沒有縫隙可入。我想不出來黑衣人為什麼會消失,難道他會嶗山道士的穿牆術?

  忽然靈光一閃,我一躍來到巨石頂部,果然不出所料,巨石頂部和大山相連之間,有一個洞口,但被一塊大石擋住了,我挪開大石,拿出隨身的小手電照了照裡面,彎著腰是可以進去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大約走了十五六米,已經是盡頭了,盡頭處的地下又是一個大洞。再用手電照下去,洞不是很深,目測可以看到底部的泥土,我便跳了進去,這才到了真正的洞中。這是一個人工開鑿的通道,大約三米寬,向前走了幾十米,手電筒就照到了一個石門。

  慕天,你知道當我看到那個石門時有多激動,或許是我們的日子太平靜了,地下石門啊,這麼狗血的事也能讓我碰到。我腦海中甚至浮現出電影裡的寶藏來,你想不到吧,原來我也是個俗物,呵呵。我走上前去,用了很大的力氣想要推開石門,但是絲毫也沒有撼動。我感覺臉都熱了,如果對面有人,一定能看到我的臉是通紅的,生平還沒這麼糗過。

  平靜下來,我仔細打量著這石門,石門的長和寬幾乎和洞口一樣的大小,石門的周圍居然有鑿痕。但是只是痕跡,並沒有太大的破損。掉在地上的也只是細屑,石門本身是光光的。而在石門的中部,有一個兩寸見方的凹陷,裡面還有一些奇怪的花紋。這是古墓嗎?古墓會建在這裡?有些不可思議。算了,憑我一人之力也不能做什麼,而且此行的目的是要摸清對方,既然找到了入口,就等下次再說吧。

  我從原路回到了村里,正好是午飯的時間。下午繼續和村長以及村委會的干部們研究建中藥基地的事,基本上形成了初步計劃,接下來就是村里人負責先把基地劃分好然後修整了。晚上不到九點鐘我就來到巨石前,隱在一處靜候黑衣人的出現。還好,沒多久我就感覺到了有人來,果然是他。

  只見他敏捷地跳上巨石頂,然後便沒了踪影,我也跳了上去,鑽進了洞中,很快到了盡處,向下輕輕一跳,很滿意能悄無聲息,這時才發現洞中居然是亮的。

  仔細看去,才知道原來在兩側牆上隔一段就有一盞油燈,白天竟然沒有註意到。現在被黑衣人點亮了。我向前而去,只見前面石門處,一個人影在門前弄著什麼,我正要向前一點,以便能看清他在做什麼。

  沒想到還是不小心弄出了響聲,黑衣人猛地回過頭來和我對視。他的眸子晶亮地閃爍著,我看到那雙如一汪清泉的眼睛,就知道黑布下遮著的是古夕顏的俏臉。

  我調侃她:\'年輕漂亮的古老師居然是穿夜行衣的蟊賊,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out了呢?\'

  古夕顏盯了我片刻,也不做聲,猛地一個餓虎撲食,向我撲來。我向旁邊一閃,古夕顏再一個掃堂腿,又快又準。我一躍而起,再次跳到了一邊。古夕顏似乎已經意識到我能跳開,立即變換招式,來了一記雙雷貫耳,我把頭向後一仰,雙腿向前滑動,人已經到了古夕顏的側面,然後一個擒拿,反扣住古夕顏的雙手,她\'呀\'地叫了一聲,我下意識地鬆了下,沒想到被她掙脫了,狡猾的女人,我暗嘆自己經驗不足。

  如今我們又是對峙的局面,我的身手讓她不敢輕敵,面對一個女人,我又不想先出手,於是就這樣僵持著。

  一分鐘,兩分鐘……終於,古夕顏還是出手了,她騰空一躍,一條腿向我飛來。我側身一閃,沒想到她居然能伸出雙手,向我疾拍過來,重重地擊在我的胸口上,震的我倒退了好幾步。胸口有點疼,好吧,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暗自運了一下氣,亮出\'林式十八拳\'的姿勢,古夕顏也不含乎,擺出了一個蛇形,我一個\'仙人指路\'發起攻擊,當手指剛要點到她眉間,但見她身形一滑,竟如一條遊蛇般從我手指下滑過,而身體彎了幾彎,左手臂一伸,居然向我后腰處的命門襲去。

  我只覺一陣疾風襲來,忙連著幾個後翻,總算躲過這致命一擊。轉身,我一招\'踏雪而來\'把寒氣逼到腳下,凌空踢踏著逼近她,看似要出拳,就在做出樣子的時候,飛起一腳,於是帶有寒氣的一腳,讓她先是一緊張,又有被凍住的感覺,躲閃不及,頓時被我踢翻在腳下。

  我以為她會動不了,結果她卻來個懶驢打滾,緊跟著站了起來。我已經用了七成功力,竟然還不能製勝!看來我是遇到了勁敵了。搶上一步,來一招\'金蛟鎖喉\'一隻手迅極鎖向她的咽喉,她居然也不躲閃,當我手指馬上要鎖住她咽喉的時候,反被她扣住了脈門。

  只覺手腕一陣陰冷,我大駭,她的功夫果然厲害!瞬間,這陰冷開始向手臂往上的地方漫延開,我有些慌亂了,連忙鎮定住心神,運功將這陰冷逼退,於是這陰冷之氣在我手肘處滯住,我們相持了一會兒,漸漸地,我的內力佔了上風,手臂上的陰冷慢慢消退。

  只見古夕顏的頭頂隱隱出現了白氣,扣住的我脈門的手也有些鬆動。我趁勢反手一扣,同時左手抓住她的另一隻手,給她來個蘇秦背劍,她啊了一聲,哼,這回我可不上當,我把她雙手反剪在一起,空出一隻手扯下她的面罩,古夕顏那張俏臉已經慘白了。

  我冷笑道:\'怎麼?你這高大上的武功還是沒練到火候吧。\'

  古夕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麼高大上的武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能打過我的人沒幾個,看來我是遇到對手了。要殺要剮隨便,少廢話!\'

  她的聲音已經微弱無力卻挺硬氣,我想她是受了重創。於是放開她,推到一邊。質問道:\'對孩子下手,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

  古夕顏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啊,我也就吸收一些他們的陽氣,又不能要他們的命,練成了這一層功法就不用了,又不是一直吸。\'

  \'不要命?說的輕巧,你不知道孩子們被長期吸了陽氣是什麼樣的!輕則不發育,重則沒命了。\'我氣憤地說。

  古夕顏詫異地看著我:\'不會啊,師父沒有說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不然我怎麼可能那麼做!\'

  她這麼一說,倒讓我覺得她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問她:\'你來這兒做什麼?這兒是什麼地方?\'

  古夕顏撫著胸口,喘了幾口氣,無力地說:\'你知道這座山里以前是什麼人的地盤嗎?\'

  我不解:\'我又沒研究過這裡的縣志,怎麼知道是什麼人的地盤?\'

  她說:\'好吧,我慢慢說給你聽。在戰爭年代,這裡匪患橫行。解放後,有一股國民黨的部隊也隱藏到這裡,他們勾結在一起,硬撐了三年後被剿滅,只剩下幾十個俘虜。

  在審問他們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副官交待他們在山中的一個古墓裡,藏了許多槍支彈藥金條美鈔,以備日後反攻時用。於是他們帶著那個副官進山里尋找,被那個副官在山里繞著迷了路,副官趁機逃跑,被擊斃了。尋寶的小分隊後來被獵人救了出來。以後就沒有人再提此事。

  我曾祖就是那小分隊的一員,他並不認為這是那個副官為了逃跑胡說的,又對那些俘虜細細問了問,果然有一個人說了關於藏寶的事。我曾祖根據他說的,又進山找了幾次,終於被他發現了這個地方。還沒等他上報,就因為成分問題被勒令退伍,後來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祖父再傳給我父親,然而他們並沒有能力來尋寶。

  我五歲那年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父親千里迢迢到四川找到一個老神醫,他說得把我留下來慢慢治,他就是我師父。他一邊治病一邊傳功夫給我,還讓我自學了許多東西,我在師父那里呆了十五年。

  這十五年裡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和家裡打一次電話。他也不許家里人來看我,說是只有這樣病才不會復發。在我滿二十歲的那年,師父終於允許我回家了。臨走的時候,他傳了我七重天的功法心訣和要領,但並不讓我練,只是說這是秘術,一定不要失傳。回到家裡,父親聽說我學了功夫,便讓我施展給他看看,他看了之後高興極了,對我說出了這個秘密,並告訴了我龍潭村的所在。他還幫我做了一些準備,我便以支教的名義過來了。\'

  說完這些話,古夕顏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我知道是我傷到了她,有些內疚了,但是一想到孩子們的情況,又嚴肅起來:\'你怎麼可以對孩子下手?\'

  古夕顏有些弱弱地說:\'我問過師父,被吸了陽氣的孩子會怎麼樣,師父說,既然能流傳下來的功夫,應該不是邪門的。孩子恢復得快,睡一覺就恢復了。\'

  哼,要是那麼簡單,孩子們就不會有黑氣出現了。

  我問她:\'如果當初你知道對孩子有危害,你還會練這個七重天嗎?\'

  她慌忙搖頭:\'不會,不會,師父對我的教育很嚴……他一定也不知道這個功是這樣的,他教給我口訣,也只是說不讓它失傳……我再也不練了。這個功,前兩層練下來,人的功力就已經增進不少,我本來只想練到第三層就可以了,沒想到是這樣的。\'

  看她一臉愧疚,我倒有些不忍了,就安慰她說:\'還好,他們的狀況還不是太糟糕。我還能幫他們恢復過來,不至於造成太嚴重的危害,只是你不可以再吸他們的陽氣了。而且你也累及到了女生,等我告訴你怎麼做,你負責恢復女生的陽氣,我負責恢復男生的陽氣。\'

  古夕顏馬上點頭:\'好,你教給我,我會做好的。\'

  沒想到能化敵為友,事情發展得如此順利。看她坐在那里便問她:\'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才說:\'還好,傷了些內力,恢復幾天應該沒問題。\'

  我說:\'那我們先回去吧,把孩子們治好,然後再想其他的。\'

  她點了點頭,吃力地站起來。我趕緊過去攙扶她,向洞口走去。走過的地方,她揮手熄了燈盞的火。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她:\'你站在石門那裡弄什麼呢,你有開門的辦法?\'

  她苦笑說:\'我父親只告訴了這兒的位置和進來的可行方法,我看這石門堅固,應該是有機關的,門上面有個龍型的凹陷,我拓下來,做了一個一樣的木製品。但是我弄了半天也沒開啊。\'

  我笑了:\'你應該做個鐵製品,說不定後面是磁鐵,這樣才有感應。\'

  她居然信以為真:\'好啊,等我回去,再做個鐵的。\'

  沒想到她是這麼天真的一個人,真是被她的天真打敗了。

  到了洞口,我為難起來,她一定是上不去了,我上去又怎麼拉她上去呢?古夕顏也看了看洞口,說:\'你先走吧,我可以在這兒養好傷再走,有一兩天就夠了。

  我笑:\'你就不怕我把洞口封住嗎?\'

  她怔怔地看著我,有點兒要哭的感覺:\'你不會真這麼做吧。\'

  我快笑暈了:\'來吧,我背你。\'

  於是我背上她,飛身躍到洞口,讓她先進入到上面的通道,我才出洞口。

  我背了她一路,到小學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目送她進了校門,我也安心地回到小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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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攀岩

  古夕顏的傷恢復得很快,兩天后,我就教給她怎麼運功幫孩子們治療。持續有七八天的時間,我們終於把孩子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藥材基地建的也順利,地址就選在了後山的一片空地上和山坡上,老村長帶人把地清理出來,並引來了山泉水。等雨季一過,把藥苗和種籽送來就可以了。既然事情做得差不多,我便決定回來。

  就在我準備回來的前一天,正在和村長說話,村民陳鎖的媳婦哭著跑來和村長說,陳鎖去挖草藥,已經有三天沒回來了。請求村長幫助找找。村長問她,知道是去哪兒了不?她吞吞吐吐地說,可能是去了龍潭。

  龍潭?怎麼沒聽人說起過?想起了這裡是叫龍潭村,原來還真有個龍潭!正當我浮想間,只聽村長怒氣沖沖地說:\'怎麼能去那裡!怎麼能去那裡!\'

  我忙問怎麼回事,村長稍微平靜一下,說:\'在山里面有一個深潭,老一輩的人都說那是龍潭,有一條龍在裡面,沒有人敢接近,接近的人畜都會失踪。所以我們歷來都會告誡人們不要去那裡,他怎麼敢往那裡去啊。這可怎麼好!\'

  我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也得尋找解決的辦法啊,村長,你還是找幾個身體強壯的男人,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村長說:\'這可不行,你是我們村的貴客,山路不好走,你不能有閃失。\'

  我笑了:\'放心,如果我沒那個能力也不能逞強,你快找人吧,我們好抓緊時間去救人。\'

  村長聽了我的話,趕忙讓人找來五個漢子,其中有兩個我認識,一個是籌備藥材基地的老李,四十多歲,一個是陳栓,也在基地見過,這時才知道他是陳鎖的弟弟。村長又備了些東西:手電,乾糧,繩索,止血藥,繃帶之類的。我不讓村長跟著,可村長執意要去,說是只有他認識路,所以我們一行七個人就出發了,老村長在前,我斷後。

  路過小學的時候,古夕顏恰巧在操場上和孩子們玩,看到我們幾個男人站成隊伍走,就喊住我,問我們去幹嘛。我隨口說了句:\'上龍潭救人。\'就繼續往前走了。

  這條路在一個叉路口向東而去,並沒有走古墓那邊。山間清幽,四面都是青翠。不時有歡快的鳥鳴,清新的空氣中有著濃濃的樹葉和泥土的味道,沁人心脾。我沉浸在這與世無爭的世界裡,幾乎忘了是要去救人的,而只想坐下來與這青山融為一體。

  忽然,我只覺得有個人逼近我,一股風向我右肩襲來。我向旁邊一閃,再定睛一看,原來是古夕顏,她正因著撲了個空而嘟著嘴。我瞪了她一眼:\'你來幹嘛?\'

  她小臉一揚,傲慢地回答:\'救人!\'

  村長他們幾個聽到我們在後面說話,停下來,驚訝地看著古夕顏,古夕顏已經換了一套英姿颯爽的杏黃色運動服。村長苦著臉說:\'古老師,你這是要幹什麼,我們是去救人,你就別添亂了。\'

  古夕顏笑著說:\'老村長,你放心吧,我是在山里長大的,對山路熟著呢,絕不會給你們添亂。\'

  我知道她的身手,便替她解圍:\'村長,趕路要緊,就帶上她吧。好吧,你就和我在後面,掉隊自己就回去。\'

  村長見我說話了,無奈地繼續向前走去,大家也都跟上。有個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的過來和古夕顏搭訕,被她頂回去了。然後有點興奮地悄悄對我說:\'我做好了鐵的龍佩,可費了好大勁呢,等回去咱倆一起去試試。\'

  我看了看她:\'你自己去吧,就不怕有什麼稀世珍寶,武功秘笈什麼的被我搶了去啊。\'

  她白了我一眼,然後恍然:\'你說的鐵製品是逗我玩吧。\'

  我冷笑了一聲:\'怎麼會,你試試去吧。說不定門就開了,如果不開還有個辦法。\'

  她大喜:\'什麼辦法?\'

  我神秘地附在她耳邊:\'門若還不開,你就對著石門大喊三聲芝麻開門,門一定會開。\'

  她才明白我是逗她,氣得不理我了。走了一段,我低聲問:\'你為什麼跟來,不只是湊熱鬧吧。\'

  古夕顏小聲中帶有一點興奮地說:\'龍潭啊,大哥。\'

  我不解:\'龍潭怎麼了,那裡有龍你也知道?\'

  古夕顏高聲叫了起來:\'什麼?龍潭里有龍嗎?\'所有的人都回頭看著我們,我氣惱地瞪了她一眼。她居然不知趣地拉住我的胳膊,追著問。我快步走到隊伍前面去,不再理她。大家沉默地向前走著,後面的路越來越難走,我也無心看風景。有幾次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古夕顏,她竟然走得穩穩噹噹的,有時還能拉別人一把。

  終於,在走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座峭壁下。這座峭壁,如刀削斧鑿般突兀地立在那裡,宛似一道屏障擋在我們面前。大片黃色的岩石裸露在外,只有一處還有著正常的山土和傾斜度,至少可以攀爬。

  村長指著那處山崖,對我們說:\'過了這個山崖,山那邊就是龍潭所在。只是這個山崖實在是太高太陡了,從我當村長的時候,就沒有聽說有人爬過這裡,而且遵照祖訓,也不會有人來攀爬,但現在看來別的地方已經沒有路了,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陳鎖,這也只能是唯一的一條路,只是現在的情況比我想得還要糟糕,陳鎖未必能來這兒,所以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別往上攀了。對了,我們應該在山崖下找找,看看有沒有人往上爬過的痕跡。\'

  老村長畢竟是老村長,能想得這麼周到,於是大家在下面找了十幾分鐘,並沒有什麼痕跡,但我卻發現了在一側比較容易攀爬的山崖下,有人踩踏過,從痕跡上來看,也就是這幾天的事。看來,陳鎖很有可能上去了。那麼我們順著他走過的地方,攀爬還能容易些。那五個漢子竟都不肯示弱,於是大家建議村長和古夕顏留下,以便接應我們。古夕顏怎麼可能留下來,只見她一聲不響,順著之前的痕跡開始了攀岩。村長喊起來:\'古老師,你快下來,危險!\'

  古夕顏調皮地回過頭來,笑著擺了擺手,繼續往上攀。很快,她那杏黃的身影就和我們拉開了一段距離,沒辦法,我只好讓那個最年輕的村民留下來陪老村長,我們也往上而去。

  幾個男人看著古夕顏勇往直前,不甘示弱,跟著往上攀。幸好這幾天一直在基地,我穿的衣服比較隨便些,至少爬山還能施展開,我理所應該地首當其衝,一邊往上爬,一邊把繩索往結實的樹上拴,但是這些樹長得並不密集,在大家面前我也不好施展功夫,只好用壁虎七式中\'吸盤手\'和\'一躍而上\'並用。古夕顏爬山的姿勢也很奇怪,不知道她是運用了武功還是自小練就的攀爬本領。反正她是挺靈活自如的,我自然不用管她,任憑她在我們前面開路,我把繩索係好就行了。

  在攀爬的時候,我們是一直沿著之前的痕跡走的,陳鎖並沒有拴繩子,不知道是繩子不夠長,還是不想用。他應該用了帶有鉤子的工具,沿途我看到了有鉤子抓過的地方,還有在站不住腳的地方有斧頭之類的東西鑿過。然而在快到半山腰的時候,有兩個漢子開始膽怯了。這個山崖,不只是高而陡峭,要命的是沒有突出的岩石可藉力,也沒有太多壯實的樹木可攀。就算是練過攀岩的人,沒有工具也不敢徒手而上,更何況是他們。

  我讓他們把救急的背包給我,交待他們拉著繩子,順著原路下去。我讓老李和陳栓也別往上去了。但他們兩個人卻不肯。我雖然覺得可以,但還是追問道:\'你們確定沒問題嗎?\'

  兩個人都說沒問題,陳栓說:\'從小我就和哥一起爬山,我哥能上去的地方,我也能,再說我得把我哥哥救回去呀。\'

  老李也說:\'雖然陳鎖他們兩兄弟跟他爹學過爬山的功夫,但我們有繩子了,不會比陳鎖差的。\'

  我點點頭,多一個上去,總是好的。抬頭看看,古夕顏已經快到了崖頂的地方。我沖她喊:\'感覺怎麼樣?他們兩個能上去嗎?\'

  古夕顏大聲答:\'可以,不過,你要把繩子拴好,安全第一!\'

  古夕顏的話像是有魔力似的,兩個男人不等我說話,就又開始了往上爬。我也只好快些把繩子拴好,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終於,古夕顏率先爬到了崖頂,不多時,只聽她喊了一聲:\'注意了!\'居然拋下來一根很粗很長的繩子,我雖然詫異她哪兒來的繩子,但是還是接住,用力扯了扯,很結實,便讓他倆也抓住了,當我躍上山崖的時候,才發現繩子牢牢地系在一棵大樹上。待我把他們兩個拉上來之後,我才去看古夕顏,只見她表情凝重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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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找到陳鎖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也不由一驚。只見亂草叢中,血跡斑斑,一隻採藥筐翻滾在一邊,旁邊散落著好幾樣名貴中藥材:首烏、天麻、牛膝、重樓、石斛……,一個攀岩用的帶有鐵鉤的鐵索撇在一旁,一隻藥鋤上也沾滿了血!

  站在我身後的老李叫了一聲:\'完了,出事了!\'

  陳栓哭著喊道:\'哥,哥,你在哪兒啊?\'

  空曠的大山里遠遠地迴盪著陳栓的喊聲,遠處有一群驚鳥撲啦啦飛起。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裡的景物和崖下不同,樹木粗壯高大,枝葉茂盛繁密,山間雜草叢生,許多雜草都齊腰高。這樣危險的環境,真得提高警惕了,這麼想著,忽然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抬眼望去,只見前方一棵高大的樹上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忙攔住他們向前的腳步,低聲說:\'別動,危險!\'

  大家都停下腳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我和古夕顏對視了一眼,低頭看看了她腳下的幾塊石頭,朝危險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古夕顏會意地撿起一塊稍大一些的石頭,朝那棵大樹扔了過去。

  \'呼\'地一聲,一團花色斑斕的東西夾著一股腥風,從樹上向我們直撲下來。我飛起一腳,用力踹過去,只覺得踹在一堵肉牆上。那東西就地打了個滾兒,喘息著匍匐在地。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全身棕黃,背上遍布黑色圓紋的金錢豹。這隻金錢豹體長有兩米多,也算是大個兒了,這傢伙被我踹了一腳,傷得也不輕,\'呼哧、呼哧\'地在我們對面喘著粗氣。古夕顏瞪圓了大眼,怒視著金錢豹,高聲喝道:\'一定是它殺了陳鎖,殺人償命,今天本姑娘要開殺戒了!\'握起粉拳,撲了過去。

  我也知道陳鎖性命堪憂,罪魁禍首十有八九就是這隻金錢豹。但金錢豹貌似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真打死它,有點不太好吧……正思忖間,古夕顏已經和金錢豹斗在了一處。這隻金錢豹雖然是個大個兒,但身體卻相當靈活,只見它攢足了力氣一躍一撲,鋒利的尖爪兇猛地掠過古夕顏的頭頂。古夕顏把頭一歪,閃在一旁,金錢豹撲了個空。估計它也沒料到面前的小女人是個狠角色,此時負了一籌便有些氣急敗壞了。

  喘息片刻,它再一次向前一躍,這次比上次還要狠準,直撲向古夕顏。這次古夕顏毫不退縮,也奮力高高躍起,轉而翻身騎在了剛剛落地的金錢豹身上,一手抓住金錢豹頸間的皮,一手握拳,重重地擊在金錢豹的右眼上。只聽金錢豹\'嗷\'地一聲慘叫,回頭盡力地掙扎,怎奈頸間的皮被死死地抓住,動彈不得。說時遲那時快,古夕顏兩手一起抓住金錢豹的脖子,死死地按住之後,迅速騰出左手,再次給了金錢豹致命一擊。只見金錢豹的左眼已經是血肉模糊,接著的幾拳,一拳狠似一拳。很快,這只凶狠的豹子,無力地垂下了頭。古夕顏又狠狠地在金錢豹的肋間捶了幾下,才從它身上下來。我走上前去,只見它被擊的眼部,已經是紅白相間,小丫頭下手夠重的,腦漿都打出來了。

  老李和陳栓都看呆了,這時也一齊擁了過來,踹了金錢豹幾腳,確定它已經死了。也不說話,直直地看著手上身上沾染了金錢豹鮮血的古夕顏。古夕顏瞪著他們:\'看什麼看,還不去找陳鎖。\'

  兩個男人唯唯諾諾地束手站到了一旁。我折斷了幾個粗實一點兒的樹枝,分給大家,然後和古夕顏分左右走在前面,我們四下里翻找著。想到書中說金錢豹有把獵物掛在樹上的習慣,目光也不時地往樹幹上搜索,不過我發現這裡的樹都是到很高的地方才有分叉,想來它做不到。

  終於,我們看到了草間有拖拽的痕跡,順著痕跡走下去居然有個洞穴。洞口有一米五左右寬,一米多高,我把大家攔在外面,叮囑古夕顏注意大家的安全,然後一個人貓腰往裡走,在黑乎乎的洞裡,手電就派上了用場。洞裡越來越寬闊,沒有危險的氣息。向裡面走了十幾米遠,光束照到地面上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我上前去看,那人已經被啃食了一部分,骨肉外翻,場面極其恐怖,手中還緊緊拽著一棵碩大的紫紅色靈芝……

  我把外衣脫下蓋住那個恐怖的傷處,讓陳栓進來辨認。好在頭部還完整,陳栓一眼就認出了他哥哥,忍不住放聲大哭。老李和古夕顏聽到哭聲也趕了過來,大家默默無語。按龍潭村的規矩,就算是死了,也一定要把人帶回去的。待陳栓平息了一會兒,我們把屍骸裝進了一個大口袋裡。在口袋外面用繩子綁了三處,這才抬了出去。

  當我們到了崖頂時,老李和陳栓已經累得氣喘吁籲了。我正琢磨怎麼把人帶下去的時候,古夕顏捅了捅我,把我拽到一邊,我不解地看著她。她小聲說:\'我們去看看龍潭啊。\'

  都這時候了,她還惦記呢。這樣執著的一個人,對她還真得刮目相看。我堅決地搖搖頭:\'不行,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再耽誤一會兒,天晚了,野獸也都出來了。我們對這裡又不熟悉,金錢豹本來是晝伏夜出的動物,都能在這個時候跑出來,說不定是什麼東西驚到了它。我們倆個沒什麼,老李他們兩個可是普通人,真有個閃失,我都沒法和老村長交待。\'

  古夕顏可憐巴巴地央求著:\'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們可以讓他們兩個背對著坐在崖邊,如果有危險,就馬上順著繩索下去,陳鎖留的那繩子挺結實的,我栓繩子的那棵大樹也夠粗,他們兩個一起下去沒問題。我倆用輕功,一會兒就回來。\'

  我更加堅決地說:\'不行,今天肯定不去。等把陳鎖帶回去再說吧,我們已經知道了路,再來也不成問題,而且這麼危險的地方怎麼也得準備一下啊,明天是周五,我讓朋友送些裝備過來,然後等周末休息,我再陪你來。\'

  古夕顏見我答應還會陪她來,也就不言語了,她又指了指那隻死的豹子。我明白她的意思,但這麼個大傢伙,根本沒有可能運下山去。我說:\'古老師,你不知道金錢豹是國家級保護動物嗎?你打死它已經觸犯法律了,念你一時激憤,情有可原,我就不舉報你了,但你也別想打它的主意,就算咱們有能力把它運到山下,難保村民不會把這消息傳出去,你就不怕那時會有人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嗎?\'

  古夕顏瞪瞪地看著我,轉身不再理我。本來我也想轉身走的,忽然想起父親說過豹膽的藥用價值,反正它已經死了,那就別浪費了,於是我小心地割開金錢豹的肚皮,把豹膽割了下來,包了一片大葉子,拿在手中。這時再看古夕顏,她正在默默地收拾著陳鎖的東西,把散落的東西全都收在藥筐里,背到了自己的肩上。

  弄好了這些,我們先讓老李和陳栓拉著繩子下去,再把陳鎖用繩子順下去。不免磕到石頭或是樹上,雖然只是一具屍體,卻讓人感到揪心。一邊送陳鎖,我們一邊也往下走去。因為事先係好了繩子,下去能順利些。只是手中拿著豹膽,怕弄破它,我只能小心地走在後面,古夕顏是最後一個下來,負責把系的繩子一根根解下來,畢竟這裡是危險之地,不能給別人留有上來的機會。

  等我們下去的時候,看到老村長悲傷的神情,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大家沒有說太多的話,在附近找了幾棵小樹和粗樹枝,做了一副簡單的擔架,分成三組輪流抬著陳鎖,回去的路似乎漫長了許多。

  到了村里,已經是傍晚。早已經有人看到我們回來,很快,村民們擁著陳鎖媳婦來到我們面前,看到陳鎖這樣的回來,陳鎖媳婦放聲大哭,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大家又忙著照顧她,扶著架著的,一片混亂地把她和陳鎖一起送回了家。

  村民們連夜開始忙著扎靈棚,我悄悄把老李拽到一旁問他,陳鎖媳婦是什麼病?老李說:\'聽說是肝癌,陳鎖家也懂些醫,想採些草藥救命,沒想到自己送了命,孩子才十歲,現在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可夠難了。\'

  古夕顏紅著眼圈,幫著照顧陳鎖媳婦。直到大家都勸她回去休息,她才離開。我寫了個方子給老李,讓他等安葬了陳鎖交給陳鎖媳婦,並轉告她如果是在大醫院確診的,就按這方子吃三個月,再去醫院複查,缺錢就和村長說,我會安排的。如果沒有確診,就來找我。又找到了坐在院子裡一邊休息一邊指揮的老村長,告訴他村民有困難村里解決不了的,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要覺得是在麻煩我。在交待完這些之後,我才回到了小康家。

  躺到床上,其實並不能安然睡著。這一天是我來龍潭村最累的一天,心情也特別沉重。我只顧忙著孩子們,忙著藥材基地,卻忽略了村民。如果我對村民有更多的了解,及時知道陳鎖家的情況或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慕天,這是我的疏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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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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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龍潭

  想起答應古夕顏的事,起早便給老孟打了個電話,讓他傍晚之前一定送過來兩套潛水衣,男女各一套,兩把鋒利的匕首,再帶些野外必備的東西和吃的。並告訴他開一輛平時不怎麼用的車過來,我實在不喜歡那輛貨車。下午老孟來的時候,四下里張望,估計是在找那個穿女潛水衣的人吧。男人八婆起來也挺有意思的。等老孟開著貨車離開之後,我打電話給古夕顏,讓她明天早上收拾好就在學校等我。

  還沒等我吃早飯呢,古夕顏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催著我快走。只好匆匆吃了一些,拿著東西出去了。小學門前是一個快樂的古夕顏,依舊是那套杏黃色的運動服,已經洗乾淨了。看我過來,眉飛色舞地學著孩子們叫我:\'長風哥哥!\'

  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直奔山里而去,她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跟在我後面,當然還得在沒有人的地方施展輕功。並沒花費多少時間,我們便到了那處峭壁下,古夕顏鬥志昂揚地衝到我前面,已經不是昨天的那個進度,只見她跳躍、騰空,很快就到了半山腰,我只有緊隨其後的份兒了。根本用不著繩索,我們以常人幾倍的速度來到了崖頂。遠遠地看到,那隻豹子已經剩下了一堆骸骨。古夕顏說:“看它也怪可憐的,算了,還是挖個坑把它埋了吧。”

  我無語地看她在一棵大樹下快速弄出個坑來,把那堆骸骨扔了進去,埋個嚴實。然後也不說什麼,直奔山下而去。看她這時又急得什麼是的,不禁好笑。龍潭有龍只不過是傳說,又沒有人真正看到,她還當真的啊。

  我只是慢慢地跟在後面,山下的景色比山上好多了,滿山的綠,把潭水也染得碧綠。側面的山上,是一簾瀑布。又高又直,飛濺著傾瀉下來。剛剛九點多一點兒,水面上的霧氣還未散盡,氤氳著,有些仙境的感覺。潭中間似乎很平靜,並沒什麼異常。古夕顏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水面。我看著她問道:\'你覺得龍潭里真的會有龍嗎?\'

  她並未看我,而是繼續盯著水面,緩慢卻很清晰地答道:\'當然,既然是龍潭,那就一定有龍。\'

  我不屑與她爭論,反正是陪她,那就等吧。時間在不緊不慢地走著,霧氣漸漸散去,太陽也開始耀眼。我感覺有點餓,早上沒吃飽就出來了,於是打開包,裡面有肉腸,切片麵包,果汁飲料,還有果醬,老顧想得還挺周到,我滿意地拿出兩片麵包,抹上果醬,把肉腸切成片,夾起來就往嘴里送。古夕顏聞到了香味,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嘴裡塞得滿滿的,便指了指包裡。她轉了過去,忽然又回頭盯住我,我被她盯得有些發毛,差一點噎到。只聽她說了一句:\'等著啊。\'就跑開了。

  我看著她飛奔的背影,有些莫明其妙。不管她,她武功那麼好,還用不著我保護,於是繼續吃我的。很快她就回來了,手裡拎著一隻野雞。又在周圍拾了些樹枝,不知道怎麼弄著的火。把野雞架起來烤。看來她野外生存的技巧挺高啊,難道她也沒吃飽?不會吧。怎麼也不至於去打獵啊。還不拔毛就燒。很快燒出來的氣味四散開了,她叉著香氣四溢的野雞在水面上蜻蜓點水地行走,原來她是想引誘水里的東西啊。

  正當我笑她痴心妄想時,只見平靜的水面泛起了波浪。可不是小波浪,長長的一大條,湧動著,速度極快,我大喊:\'古夕顏,快回來。\'

  古夕顏也看到了波浪,她不慌不忙地往岸邊來。就在她馬上就到了岸上時,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水里一躍而出。只差一點就咬到了古夕顏。還未待我看清它的模樣,它又瞬間隱入水中。古夕顏已經跑到岸邊,興奮地問我:\'怎麼樣,你看到了吧,是不是龍,和傳說裡的一樣不?\'

  我搖搖頭:\'太快了,只看到有鱗,無角,沒有看清有沒有足。\'

  古夕顏歪著頭困惑地琢磨著,自言自語道:\'有鱗無角?那不是龍啊,我看過各種版本的龍,都是有角的啊。\'

  還各種版本,是漫畫書和動畫片吧。我笑問:\'如果是龍,你想怎麼樣?\'

  古夕顏大言不慚地說:\'當然殺了它,抽龍筋,挖龍心,說不定肚子裡有龍寶,吃了能成神仙呢。\'

  我有些瞠目結舌,她以為自己是哪吒啊,比哪吒還過分,還要挖龍心!還要當神仙,玄幻小說看多了吧。

  我說:\'好啊,龍寶分我一半啊,我也噹噹神仙。我背包裡有兩套潛水衣,你拿那個小的換上吧。還有兩把匕首,你我各拿一把。我陪你下去殺龍。\'

  古夕顏一拍我肩膀:\'好聰明的頭腦,居然想著用潛水衣,你當我助手絕對夠資格。\'說著就去翻衣服,拿匕首。然後飛跑到一邊去換衣服。

  我苦笑,堂堂長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裁,居然是給她當助手。搖搖頭,把我的那一套拿出來,再把包鏈拉上,別被貪吃的動物把裡面的東西吃掉,隨後也到一邊把衣服換好。幾分鐘後,當我回到岸邊時,古夕顏已經回來了,手里居然又拎了一隻野雞,還是活的!我看不清潛水鏡後面古夕顏的眼神。只見她比劃了一個必勝的手勢,就向水中走去,忘問她水性好不好了,我趕緊跟了上去。

  潛入水中才發現,這潭水是極寒的,幸而穿了潛水衣,不然皮膚直接接觸到水,真受不了。古夕顏已經潛入了水中,看樣子她水性還不錯。我比劃著,讓她跟我走,我倆隨著剛才的波浪游過去,她用匕首割斷了野雞的喉嚨,殷紅的鮮血迅速在水中擴散開來。

  不一會兒,我似乎聞到了腥臭的味道。而且那味道越來越濃。猛然,兩盞通亮的小燈拖著一個巨大的黑影極速地游過來,目標正是古夕顏。

  黑影有十米多長,粗壯的圓桶般的身子,很像傳說中的龍,就在它衝過來的同時,我用匕首在它身體上猛地一劃,太可怕了,居然沒有劃開,而我手中的匕首已經卷刃了,那可是最有名的蝴蝶匕首啊。就在匕首接觸到它身體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劃在一塊鋼板上!古夕顏扔下野雞,一躍騎在\'龍\'的身上,那兩盞小燈的光,照亮了一片潭水,分明地照見古夕顏雙手按住\'龍\'的脖子,霎時,一陣陰冷漫延開來,我知道她運功施展了七重天功。

  就這樣,一人一\'龍\'僵持著,我趁勢用刀尖刺向\'龍\',但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紮進去,而匕首已經不能用了,我氣得扔掉匕首,真不知道這身鱗甲是怎麼長的。這時我再看向古夕顏,藉著通亮的\'燈\'光,我看到她的臉色已經發白了,暗叫一聲不好,我快速游到古夕顏面前,只見她的雙手和\'龍\'之間已經結了冰。笨了,這寒潭里的東西,一定也是極陰寒的,古夕顏施以陰功,根本傷不到它。反倒會讓這傢伙得了便宜。我趕忙把手按在她手旁,用純陽的內力把冰融化開。古夕顏一個翻身,從\'龍\'的身上下來,便直躥向水面了。

  我也撤回雙手。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全憑內力可未必能消滅。我直直地立在水中,\'龍\'並沒有絲毫損傷,轉而盯住了我,半張著類似豬一樣的長嘴,露出鋒利的巨齒。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居然被一個畜生藐視,真是太可惡!但此時我已經是赤手空拳,如果秦王劍在身邊,還有可能和它一搏。

  \'龍\'不待我多想,一尾巴甩了過來,水中的阻力太大,我向上躥的時候,還是慢了些,險些被它擊中。它見沒有打到我,反而盛怒了,猛撲過來,我從它腹部滑過去,才看清它有兩個短短的前足並沒有後足,腹部光滑無鱗。我靈機一動,或許這裡是它的弱點。

  想起古夕顏那裡還有一把匕首,便想上去找她,恰好她遊了過來,看來她已經調整好了。我朝她比劃了一個刺的姿勢,卻見她不知從哪裡抽出了匕首,就朝\'龍\'遊了過去,我忙搶上一步,奪過匕首,我一指\'龍\'的頭部,古夕顏馬上就明白,於是她直奔\'龍\'頭游去。那\'龍\'居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搖腦袋,撲向古夕顏,這時,我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它的腹下,施加了內力後把匕首狠狠地紮入了它的上腹部。

  當匕首刺進去的一剎那,我心中暗喜,毫不猶豫地用力向下劃開。霎時,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潭水。\'龍\'大吼了一聲,在水里重重地甩開尾巴翻騰著,就在我和古夕顏向潭底潛入時,它向水面衝上去。我倆趕緊游到很遠的地方,才鑽出水面。

  終於換了一口氣,放眼望著潭中間的水面上\'龍\'忽上忽下地翻滾著,怒吼著,吼聲中帶有憤怒,絕望,淒厲的吼叫在山間迴盪,忽然心中有一些悔意,原本\'龍\'在自己的領地自由地生活著,與世無爭。是我們找上門來,要了它的性命,這次真的做錯了,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什麼龍,純粹是想陪她來玩一玩。古夕顏嘆了口氣:\'好像挺殘忍的哦。\'

  我看了她一眼:\'我包裡好像還有個針線盒,你要不要去把它的傷口縫起來。\'

  古夕顏白了我一眼,游到岸邊,坐在那裡看著水中的\'龍\'。

  我則浮在水中繼續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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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暴雨

  \'龍\'翻騰著,掙扎著,終於動作漸漸小了下來。我以為它沒了力氣,剛要游過去,它卻猛地向天上一竄,嚇了我一跳,好在它並不能飛,只是重重地摔在水中,擊起一片巨大的波浪。慢慢地,它沉了下去。

  我回頭看了古夕顏一眼,她張著嘴,傻楞楞地呆在那裡,估計是嚇傻了,不理會她,我緊握住手中的匕首,再次潛入水中。當我游到潭中央的時候,看到因為浸了\'龍\'血而變得黯淡而透著紅色的深潭底,平靜得死氣沉沉,而潭底幽幽地發著兩束光,我知道那是\'龍\'的一雙眼睛。不知道它是死不瞑目還是沒有死,我輕輕地游到它的脖頸後面,蜷起一條腿,然後用力踹了出去,\'龍\'沒有反應。我這才放心地去搬弄它的頭,準備往岸上拖。

  但真的很沉啊,得有近千斤。藉著水的浮力,還對付著拖得動。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的,正當我為難的時候,古夕顏也遊了過來。我倆連拖帶拽地把\'龍\'弄上了岸。累得我趴下不想說話。喘息了幾分鐘,我才顧得上看\'龍\'。直到這時,才真正看清\'龍\'的樣子。

  \'龍\'頭有些似蛇的頭,三角形的頭很是巨大,頭頂有兩個肉肉的突起,似乎是還沒有長全的角。眼睛出奇地大,像兩隻鵝蛋一樣半睜著突出在頭部,而此時在白晝的環境裡,已經沒有了在水底下耀眼的光芒。豬一樣的長嘴巴,嘴角處歪歪地吐出一條蛇信子狀的紅舌。亮白的牙齒大而整齊,上下各有兩隻尖利的牙齒突出在外,通身細鱗,泛著幽幽的光澤。兩個前足各有四趾,也是鋒利無比,後腹部的有兩處小隆起,估計是後面的足也快要長出來了。身體圓形,直徑約有三十厘米,身長有十一二米。

  我心中一凜,暗自後悔,它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家裡,我們這般無故來殺牠,雖不是我本意,但畢竟是現在的後果,總之是於事無補了。慕天,這應該是我平生第一次做的後悔事。

  歇了一會兒,古夕顏拿過匕首,沿著它腹部的傷口繼續劃下去,直到尾部。然後在它的腹腔裡翻看著,難不成她真的在找龍寶啊?\'龍\'腹中有許多尚未完全消化的死魚,都被她翻了出來,然而並沒什麼龍寶。她細細地找著,也不管\'龍\'腹中多麼血腥,最後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斜睨著她:\'找到龍寶了沒?\'

  她沮喪地說:“哪有什麼龍寶,被你騙了。”

  我說:“我只是那麼一說,誰知道你當真啊,不過也許在龍洞裡也說不定。它都已經長出了角和足,修為肯定不淺……”

  還沒等我說完,古夕顏一下子跳起來,跑到潭邊就跳了進去。眼看她潛進了水里,被她逗笑了,原本不開心的情緒也好了許多。我笑著坐起身來看看\'龍\',既然它已經死了,還是為人類做點貢獻吧。於是我把手伸進\'龍\'的眼眶,稍一用力,兩顆碩大的夜明珠便到了我的手中。在水中洗乾淨,裝進背包裡。古夕顏還真去找什麼龍寶,這麼好的寶不撿,真是傻瓜。\'龍\'筋我就不抽了,它的一身鱗甲很讓我動心,夠做十副鱗甲背心的。能把蝴蝶匕首弄壞的鱗甲,防禦力可真算是神級的了。

  說乾就乾,我拿起匕首,十幾分鐘後,一張完整的鱗甲就在我手中了。還是清洗乾淨,收入囊中。\'龍\'肉不知道好吃不,我正想割下一塊,忽然平空雷聲大作,接著暴雨傾盆。來時可是大晴天啊,這雨來得太突然了,有些莫名其妙。雖然我還穿著潛水衣不怕雨,可我的衣服怕呀。背包也不是防水的。我朝著潭中大喊:\'下雨了,快上來。\'

  又過了好幾分鐘,喊了挺多遍,嗓子都快喊破了,古夕顏才從水里冒出頭來,到了岸上,拿了她的衣服就跑,邊跑邊喊:\'上金錢豹的洞。\'

  我只能無奈地拎起包,奔向那個洞了。剛要進洞,她叫道:\'先別進來,我換衣服。\'

  沒辦法,我只能在雨中忍著,終於聽到她說:\'進來吧。\'我才趕緊把衣服換好,鑽進了洞中。唉,和女人在一起,得受多少氣啊。

  撣著頭上、衣服上的雨水,我不忘調侃她:\'龍洞找到了嗎,有沒有小妖之類的把守。\'

  她一臉怒意:\'就知道你在忽悠我,害我浪費體力和精力。龍洞找到了,只是洞口太小了,如果鑽進去雖然可以,但是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沒有照明的東西,不敢冒然進去。\'

  我故意說:“該不是你找到了,不肯說實話吧。”

  她氣極了,站起來張開手臂:\'不信你搜。\'

  我不屑地嗤鼻:\'我是男人,怎麼能搜女人,你早料到了,才敢這麼說。\'

  她氣結,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我故意用低幽的聲音說:\'你坐的那地方,正是陳鎖躺過的。\'

  嚇得她屁股上像安了彈簧似的,一下子跳起來。我默默地看著她,那麼膽大的一個姑娘居然這麼好嚇唬啊。接下來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們默不作聲地在洞中一里一外地坐著,我運功把身上的濕衣服烘乾。看著洞外的暴雨,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我們得在洞中過夜了。

  果然,到了天黑下來,暴雨以有增無減之勢繼續著。我翻了一下包,想把吃的東西拿給她。結果一不小心夜明珠的光照亮了半個洞。她好奇地湊過來,我忙把背包合上,抱在懷裡。黑暗中,我分明感覺到她正惡狠狠地盯著我。無奈之下,我掏出一顆夜明珠遞給她:\'這個給你,我分一個。\'

  頓時,四周都亮了。她托著這個鵝蛋大小的寶珠,驚喜地說:\'這是不是龍的眼睛啊,原來是夜明珠啊,太漂亮了,還是你識貨啊,這都能被你認出來。\'

  她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欣賞,也不管我根本沒有回答她。看她那財迷樣,我就覺得好笑。把吃的扔給她,自己也吃了一些,然後就在一旁打坐練功。

  時間慢慢過去了,估計應該是天亮了,但暴雨還在肆虐著,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看著滂沱的大雨,我暗想不好,這麼大的雨如果持續下去,龍潭村會有危險的。看向古夕顏,她居然倚著洞壁睡著了。我還不好推她,便用袖子搧風把她扇醒:\'你師父有沒有教你在暴雨中怎麼淋不到?\'

  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用內力把氣凝成罩,笨蛋。\'

  我怎麼沒想到,理論上是可行的。先不理她罵我的事,試著去做,果然可以。我一點點挪出了洞,真的沒有淋到!只是需要把內力均勻地加到氣罩上就可以不被雨打破。我收了功進洞叫她:\'懶豬,我們該走了,再不走沒吃的不說,這麼大的雨恐怕村里的人會有麻煩的。我得先走了,你跟上啊,丟了我可不管。\'

  說完把背包拿起來,再運功凝罩,投身到暴雨中。到了山崖邊,古夕顏才追上來。面對這個陡峭的山崖,我還是有點沒底氣,見古夕顏已經追上來了,怕她笑話,我也是拼了。想到這兒,暗一用力,一個大氣罩就憑空直下,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要把氣罩衝破,我用力抵住氣罩,終於堅持到在快接近地面時氣罩才破,我鬆了一口氣,人也孤立在暴雨中了。古夕顏卻是從容而下,不慌不忙地飄到我前面,氣罩完整無損,看來我還是技不如她。就這一瞬間,我衣服已經快濕透了,趕忙再運功凝氣,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龍潭村。

  古夕顏回到了她的住處,因為怕別人看到我在雨中卻沒有濕,只好收了氣罩,落湯雞一樣朝小康家走去。小康爸爸遠遠看到我,趕忙打了傘出來接我,我匆匆換了身乾衣服,把背包安置好,便來到村委會。

  村長正和大家開會研究防汛,估計是暴雨形勢危急,見到我才來,村長居然沒顧上問我去哪兒了。我也就不聲不響地投入到了抗洪防汛的隊伍中。暴雨一直是那麼急,好在雖然線路中斷,路橋沖垮,但因為疏導及時,村民的房子沒有受到危害。

  暴雨整整下了五天五夜,又驟然停了下來。大家都議論紛紛,說這雨來得奇怪走得也奇怪,但也顧不上琢磨,趕緊修復斷了的線路,又修路修橋,連村里有勞動能力的女人都出來幹活了。

  忙了幾天,才把一切安排好,我也才終於可以回來。這時正好學生也已經放了暑假,古夕顏便搭我車到了高縣,我把她送到車站,然後到老孟那裡把車換回來,一切安頓好了,才想在回來的路上給你打電話。結果發現手機開不了機,應該是出了故障。雖然前一天充的電,但早上著急走沒開機,如果早上發現了,我就在高縣買個手機,但已經在高速上了,也就只好繼續趕路,所以就沒聯繫你直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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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皮藏寶圖

  我和江叔聽得面面相覷,同時伸出手來:“夜明珠”、“龍鱗甲”。

  長風笑笑,上樓去把背包拿下來。先把燈關掉,果然只見一個鵝蛋大小的圓球,發出奪目的光,頓時半間屋子都有了光亮,我還能清楚地看到捧著它在手的長風。然後長風把燈打開,夜明珠遞給我,再把鱗甲拿出來交到江叔手中。他自己則把那顆豹膽小心地收到家裡專門放置藥的瓷瓶裡,密封好。

  我細細把玩著夜明珠,握在手中有一種溫潤的玉一般的感覺,剛才激動的心情頓時平靜了許多。江叔則捧近了鱗甲,眼睛都不眨一下。

  半晌,江叔抬起頭來,驚喜溢在臉上:“長風,你撿到寶了!那條龍呢?沒聽你講關於龍最後的事啊。”

  長風嘆了口氣:“在防汛工作都安排好後,還是下著雨,我想那龍不知道怎麼樣了,就獨自去了龍潭,還特意拿了一個大口袋,想著把龍肉割一些回來。但結果出乎我意外,根本沒有龍的踪影,暴雨把所有的痕跡都沖得乾淨。那條龍可是很重的,就算雨再大,也不可能把它衝到潭中。即便山中有野獸,也不至於連骨頭都不剩,我看著龍潭,因為沒有帶潛水衣,想想還是算了。”

  江叔搖搖頭:“唉,這是天意吧。其實寶貝除了夜明珠和鱗甲外,還有一個,就是龍心,那才是真正的龍寶,龍就是靠這個才修煉成龍的。從長風的描述中,我能猜到那應該是傳說中的蛟龍。因為它的足還沒長全,角也沒長出來,所以還不能騰空。如果我沒猜錯,那場暴雨也是因它而下。它的死,感應到了天上的雨,所以會那麼突然。還好這副龍甲取了下來。等我好好裁下來,給大家做龍鱗甲背心防身。”

  我問江叔:“用什麼裁啊,不是說蝴蝶匕首都割不開它嗎?”

  江叔笑了:“當然是用秦王劍啊。如果用秦王劍刺鱗甲那面,估計也是刺不破,但我可以從裡面裁,我剛才摸了摸,是可以的。”

  我和長風相視一笑,有江叔,龍鱗甲得永生啊。

  江叔說:“長風,這張鱗甲就交給我吧,慕天,你把秦王劍找出來。這回我可有事做了,哈哈。”

  江叔的興奮,也感染到了我。我馬上回臥室把秦王劍找出來交給江叔,江叔樂顛顛地回房間了。

  長風說:“我也該休息了,明天還要回公司看看。”

  忽然想到那本書,我忙攔住他,從抽屜裡拿出來,遞給長風:“你看看這本書有什麼秘密?”

  長風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有什麼秘密?沒什麼不同啊。”

  我說:“你再仔細看看,這裡可能有天大的秘密。”

  長風這才仔細看了起來。幾分鐘後,他小心地撕開了封面。原來里面有夾層!

  一張薄如蟬翼的半透明的“紙”掉了出來。長風拿在手中,摸了摸,又反复看了看,然後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再貼近耳邊彈了彈,我看得詫異:“你還要幹嘛,舔一舔?還是吃了它?”

  長風說:“我吃了它。”作勢就往嘴邊送。

  我嚇得趕忙搶下來:“要命啊,這可是三撥人馬來搶的東西,你敢吃!”

  長風笑道:“請我吃我也不吃,你想吃人皮嗎?還是用藥水浸泡過的。”

  我用手摸了摸,輕輕拉一拉,不解地問:“人皮?你確定是人皮?但怎麼能那麼有韌性啊,感覺得用力才能弄破。”長風點了點頭:“的確,普通的人皮沒有這麼好的韌性,所以我聞了聞,雖然時間久遠,但是被藥浸過的還是有不一樣的味道。”

  我好奇地問:“你是用眼睛看到的還是用眼鏡看到的?”

  長風的眼睛不只是具有獨特的藍,如果凝神靜氣地專注於某個東西,還可以看到它內部的組織成分。對於古董,他可以根據裡面的霧氣不同,推斷出成色。

  而長風的眼鏡也不是一般的眼鏡。眼鏡的腿上有一個微型放大鏡,還能調焦距,可以和顯微鏡媲美,另一邊則是一個微型照相機,像素可達5000萬,鏡片表面看是平鏡,但可以識別隱形藥水隱去的圖像,如果塗上一層藥水,則是透視鏡。這是江叔的兒子成健從美國帶回來送給長風的,而送給我的,則是一把激光小刀。帶上這副眼鏡最實用的好處是,別人看到的長風是黑色的眼睛。

  長風推了推眼鏡:“我眼中看到的全是殺氣和怨氣。圖像是用眼鏡看到的,只是不知道我們的祖輩居然可以掌握隱形藥水的配方。而且如何才能讓人皮能如此結實呢?”

  我頓時來了精神:“上面都有什麼啊?快摘下來,讓我看看。

  長風說:“是一副山水畫,等等,這上面有一行小字,太小了,我得好好看看。”說著,就摘下眼鏡,把人皮拿過去,用鏡腿上的放大鏡細細地看了起來。隨後長風慢慢念出來:“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我把胳膊長長地伸到他面前,長風笑著把眼鏡和人皮紙都給我,我戴上之後,果然看到了一幅畫,雖然簡潔,但很明確清晰,疊障著的兩座山峰之間是一彎水,山水之間有一塊巨石,上面寫著“千仞嶺”三個字,水的遠處有一掛瀑布。一旁確有一行像字一樣的東西,我把眼鏡側過來,瞇了眼去看,那一行似墨的小字,果然是那幾個字。

  我把眼鏡還給長風說:“還真像是藏寶圖啊。你也知道,那個蓬山,在李商隱的詩中,其實不是具體所指。但如果藏寶藏的人指的是四川的蓬山,那麼這寶藏是不是和張獻忠的寶藏有關呢?”

  沒等長風開口,我就迫不及待地坐到電腦前,查了一下關於張獻忠寶藏的消息。貌似有一點聯繫,只是資料顯示的是張獻忠的寶藏都沉入江底的啊。

  長風說: “其實我聽到過關於張獻忠寶藏的另外一個傳說。所謂狡兔三窟,當年張獻忠把財寶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留用,一部分沉入江底,而另一部分奇珍異寶,則順著江水運到了別處,以防戰亂的損耗。世人一直對江底的寶藏虎視眈眈,但誰也不曾想到還會有別的寶藏。

  聽到長風的話,我眼前一亮。難道這張人皮圖中所繪的正是藏寶的地方?人的慾望永無止境,雖說長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資產已經十幾億,但除卻公司的正常運轉,我們能動用的資金並不是很多,我和長風的想做的許多事還不能得到很好的實現,如果真的有寶藏,那麼做起事來也能如魚得水啊。想到這裡,我幾乎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長風看透了我藏不住的心思,又恢復到了他原來的冷淡表情:“慕天,你別做夢了,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把你的病治好,然後才能想別的。”

  可惡的長風,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忙找個話題叉過去:“你這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你既然能知道,別人也能知道啊。”

  長風淡淡地說:“是父親講的。這是個口口相傳的秘密,沒有文字,只是一代傳一代,而且一代只傳一個人。父親臨終之時講的,當時你正病著,所以父親只告訴了我。”

  我驚住了:“長風,你,你沒開玩笑吧,是了,你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可是……內個……我……”

  長風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林家的先人正是指揮埋藏這批寶藏的人。據現在這個圖來看,我可以做如下分析:當年他奉命運寶藏,之後殺了全部的士兵,按照他的誓言,他也得自殺。但是他和自己的誓言玩了一個心眼兒,他把寶藏的地點畫了一張圖。

  你不記得爺爺會微雕了嗎?而我倆都不肯學,我想這應該是祖傳的。現在那首詩句那麼小就好解釋了。他用了藥水浸了這張人皮,使它變得堅韌,不會損壞,而圖像和字跡也隱了,然後夾在一本書裡。十幾本書混在一起,交到他妻子的手中,並沒有說什麼,復命後就履行承諾自殺了。

  父親告訴我的就是,先祖母冰雪聰明,她知道丈夫去運東西,回來就自殺,留下的這幾本書一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便妥善放好,臨終時把這秘密告訴了兒子。並叮囑要解開這個迷,如果解不開,就代代傳下去。但為了怕有紛爭,不論有幾個兒女,只告訴一人。”

  我傻傻地聽著長風的話,腦袋有點蒙。忽然想到江叔說起爺爺的事,爺爺應該是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回四川老家取回了這幾本書,之後關上門開始研究,但他終於放棄並釋然。

  長風繼續說:“父親告訴我說,爺爺之所以告訴他,是不想違背先人的遺願。但歷代的林家人都沒有找到,也許是戰亂讓人沒了心思,或是像父親那樣沒有把精力用在這些身外物上。

  爺爺把這遺願又加了一條:現在是和平時期,如果有精力找出了這個秘密,果真是寶藏,也要用來為百姓做事,而不是給林家人謀福利。這財富本不是林家的,要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父親還懷疑,那次遇襲,正是有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才對我們下手的,所以讓我們格外小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的?”

  我大致講了下許清的事,然後說:“但是,這麼嚴密的事,怎麼就有人知道,並且來搶呢,還明確地知道在某一本明末之前刻印的古書裡。”說到這裡,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長風一邊起身上樓,一邊淡淡地說:“那就只有問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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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奇怪的病

  有了長風,日子過得安逸而平靜。一大早,長風就回公司了。估計那幫花痴女們一定又是各種獻殷勤。想到長風冷峻的面孔透出來幾許無奈,就不由得笑出聲來。

  秘書打來電話,通知我十點召開會議。該死的長風,都回來了,這種事還拖上我,我可是病人。看看腕上的表,還有十分鐘,趕緊坐下來,整理一下這陣子堆給我的各種材料。省得開會時聽得糊塗。

  打開電腦,聽著總經理的匯報,真奇怪為什麼長風在的時候,大家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甚至有點緊張兮兮的。而他們和我說話就比較放鬆。嗬,難道我就不是總裁?小看哥,等哥身體好了的,哥……,唉,想起我這身體,心裡就不由得一陣悵然。

  那是去年剛過完新年,四年前爺爺和母親突然相繼病逝,所以一連三個新年,家裡都沒有過年的熱鬧氣息。而我和長風也忙於公司的事務,一直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公司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我們也終於能回家和父親一起過個新年。

  父親難得地留我們多住些日子,我和長風都覺得有些意外,想想可能是父親老了,爺爺和母親又不在了,所以他對親情的渴望會越來越濃吧。所以,過完正月十五,我們才計劃著準備過幾天回城裡。

  一切都很平靜,沒有要發生事情的徵兆。家里平時陪父親的劉姨和王叔都被父親放了帶薪大假,我正和父親下棋,而長風則去了後山的藥材基地。

  父親像個小孩子一樣悔棋,我則嘻皮笑臉地摀住棋盤不讓。突然,院子裡的異樣響動使我和父親同時停了下來,相視之後,我們衝出門去。果然,院子裡已經跳進來三個彪形大漢,個個身強體壯,青筋暴起,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見我們已經發覺,為首的絡腮鬍子先發製人,也不說話,直奔我過來,我立即和他交了手,而另外兩個則一起攻擊父親。

  絡腮鬍子身手真不錯,居然和我打了個平手,而另外兩個人加一起也不是父親的對手,經過幾十個回合的打鬥,三個人被我和父親逼到了角落。父親冷冷地說:“我行走江湖二十年,隱居二十年,還不曾被人追到家門來打,想我林寶源為人處事光明磊落,那麼也請你們報上名來,所為何事?”

  絡腮鬍子冷笑了一聲:“林中鶴,別裝了,你們林家匿了寶藏,還想逃到這荒山野嶺隱姓埋名,還真沒想到我們哥幾個居然敗了,算我們學藝不精,認栽了。”

  父親有些驚訝:“連我二十年前的名號都知道,想必是同道中人了,不過,我並沒有匿什麼寶藏,我看你們是找錯人了。如果這樣那就算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回去吧。”

  絡腮鬍子哼了一聲:“我們哥幾個是簽了生死狀的,馬上交出寶藏,或是藏寶圖,否則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們亡! ”

  父親憤怒地說:“別說我沒有什麼寶藏、藏寶圖,就是有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交給你們,既然你們連死都不怕,那麼我們有什麼好怕的,慕天,不要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父親就攻向了絡腮鬍子,同時纏住了另一個彪形大漢。我知道父親是把弱的留給我,便立即加入了戰鬥。父親使出了“林式十八拳”我從未見父親如此猛烈地攻擊,每一拳都虎虎生威,絕不手軟。我知道,他是因平靜的生活被攪了而生氣,更是憤怒這些人想不勞而獲的卑劣行徑。

  就在我和父親越戰越勇的時候,一顆子彈呼嘯而來,緊接著就是四面流彈紛起,我和父親忙不迭地躲閃。而流彈也擊中了他們其中的一個,那人應聲倒下,絡腮鬍子大喊:“老三老三!”見那個老三沒有回話又喊:“老二,老三不行了,你快啟用第二套方案。”

  那個老二也不說話,一個餓虎撲食向我撲來,我沒防備他有這一招,而正躲一顆飛來的子彈,被他撲了正,我只覺被他抱住的肩膀上一陣刺痛。隨後就有一陣眩暈的感覺。迷茫中,我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父親一腳踢飛了那個老二,扶住了即將倒地的我。

  等我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了。但我不能說話不能動,只是眼珠可以轉動,腦子裡還有意識。長風和父親守在我身邊。父親也受了傷,是在扶我的一瞬間被子彈擊中了右肩和右腹。當父親看到我醒來後竟然不能說不能動,很是痛心。他親自配藥煎藥,一點一點地餵我,但我喝了幾天都不見效。在一個晚上,父親把我扶起,把他全部的功力輸給我。我心里幹著急,卻說不出來,動不了,最後暈了過去。

  這次昏迷只是一個晚上,當早上醒來時,一切都恢復自如,我就像做了場夢。想到夢中發生的事,就跳下床來去找父親。在父親的臥室裡,我見到了躺在床上一夜之間滿頭白髮的父親,那麼蒼老,那麼憔悴,我知道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於是哭著跪在他的床邊。

  父親撫摸著我的頭髮,說話有氣無力。他叮囑我不要去追查那幫人,只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如果再有人偷襲,打跑就行,不要置他們於死地。在一旁的長風應該守了父親一夜,他此時已經帶有倦意。父親把長風的手和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用力握了握。然後就揮手示意我們離開。

  我和長風出了父親的臥室,長風說,那天他聽到了槍聲,就飛快地往回趕,到家門口時,正好看到我倒地,父親扶住我的場景。長風奪過槍,毫不留情地擊殺了所有的偷襲者。被父親一腳踢開的老二,也已經氣息全無。

  長風把我和父親送到了醫院,父親的傷雖然不重,但父親的老朋友孫醫生告訴長風,父親患有肝癌,已經三年多了,能一直保持著沒有惡化,全憑他平日裡自己配製的中藥,但經過這次如此大的動作,恐怕情況不會樂觀。

  正當長風為父親難過的時候,孫醫生又告訴長風一個不好的消息,我中的毒,他不知道是什麼毒,也解不了,可能活不過來了。後來父親把家中珍藏的一顆解百毒的丹藥給我服下,我才能睜開眼。

  父親看到我還是不能動,知道我全身的經脈出了問題,所以父親趁著長風去睡覺,用內力打通了我的各個經脈。當長風埋怨父親不該不顧身體而要親自給我治傷時,父親說,我所中的毒可能是久以失傳的“不過百”意即不過百天,中毒者必死。只有用“通經脈”的方法,由另一個人把真氣輸進來,再用內功調整到各個經脈,如果施救者是個年輕力強的人,這種毒會隨著“通經脈”的施展而進入到施救者體內,兩敗俱傷,所以父親比長風更適合救我。但此時父親的身體根本吃不消這麼大的動作,如今已經油枯燈幹。

  我聽了長風的講述,才知道父親為了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捶心之痛,無以言表。長風又告訴我,因為出了人命,警方介入進來。調查結果是:先來襲擊的三個人是黑社會的混混,而後來持槍的那幾個人則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最後定為黑社會性質的搶劫和混鬥,江叔得到消息,從城裡趕過來。聽了長風的講述,直恨自己晚到一步。我們陪父親度過了最後的幾天,一天清晨,當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微笑著離開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父親下葬之後的第三天,我突然在半夜憋悶而醒。四肢的所有關節,都又紅又腫,如萬蟻鑽心,疼痛難忍。我掙扎到了門口,喊醒了長風,當時江叔還沒走。也聽到我的呼喊,兩個人手足無措地看著我,隨後我又開始憋悶氣喘起來。他們連夜送我去了醫院。醫生按哮喘做了急救,又打了止疼針,根本沒有效果。而一個小時後,所有的症狀都緩解了。第二天的我,和一個沒事人一樣,只是虛弱得很。

  從那以後,每隔四十九天,就會有一次這樣的發作,每一次發作的時間都比前一次發作長一些,虛弱的時間也更長。這樣有規律的症狀,這樣沒原因的發作,讓長風和江叔這兩個醫學專家也無可奈何。而如果在日光下待得時間長了,或是被風吹得時間長了,就會有要發作的感覺,馬上回到屋裡,那種感覺就會消失。所以我一直留在家中養病,江叔和江嬸也回來照顧我。

  好在公司的事早已經分配給有能力的人去負責,長風不用天天去,偶爾再去忙一忙我們之前已經搞的慈善。家裡重新佈置一番,我則在家用電腦和手機完成與外界的溝通。我們也試過各種方法,但是發作起來,這些方法一一試過,都沒有效果,我也什麼做不了,只能無助地任由自己在痛苦中掙扎。

  而事情也像父親預料的那樣,真的有人偷偷溜進林家。長風和江叔只是對他們警告,並沒有施以傷害,所以才會有許清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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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顧希羽

  長風處理了一天的事務,終於在晚飯的時候趕回來。

  晚飯後,江叔捧寶一樣,捧出來一件龍鱗甲背心,得意地問:“你們誰想先擁有這第一件龍鱗甲背心啊?”

  我和長風同時互指了下對方: “他。”

  江叔笑了:“這麼有默契嗎,還是害怕蛟龍的靈魂附著在這鱗甲之上啊?”

  我哼了一聲:“長風,你是大哥,你先來。”

  長風笑說:“如果是美女你就不會這麼謙讓了。”拿起來就往身上套。

  江叔忙攔住他:“不是套的。”說著用手一撕,用薄薄的粘條粘住的鱗甲就開了,原來江叔把需要縫合的地方,用一種特殊的膠貼上那種縫在衣服上的粘條。每一處都用鱗甲重疊著,不會有弱點留下。穿在長風身上,正好合適。我以為是硬硬的,伸手去摸,卻是非常柔軟。

  我佩服地問江叔:“江叔,你是怎麼做到它能這麼柔軟的啊。”

  江叔故作神秘地說:“告訴你了,你不得搶我飯碗啊。每件龍鱗甲背心,手工費一萬,你們兩個可是大老闆,不會賴賬吧?”

  長風說:“江叔,你可以拿走五件,每件都是無價之寶,所以你要給我們兩個老闆打一輩子工了。”

  江叔忙說:“不不,我只要一件就行,就留做家傳之寶了。”

  長風說:“美國的治安也不穩定,你們一家五口,當然得每人戴一個了。別忘了給我們的小侄子做個小點的。”

  一提起孫子,江叔的幸福溢滿臉上:“好,等做好了鱗甲背心,我就去看他們。只是家裡太冷清了,就算讓東平回來照顧你們,三個大男人,這屋子裡總是少點什麼。你們兩個高富帥,就不要再挑剔了,趕緊各自領回一個媳婦來,結婚生娃,樓上樓下跑著玩,多熱鬧!”

  高富帥有屁用,還不是兩條光棍。這啥都沒有呢,他那兒都想像著樓上樓下跑了。我和長風對視了一下,馬上摀住耳朵。

  江叔看著我們協調的動作,笑著回房間了,二十幾件鱗甲背心,夠他忙一陣子。

  我朝長風擠下眼睛,長風警惕地說:“幹嘛?”

  我笑嘻嘻地說:“那個古夕顏怎麼樣?我記得你用了一個挺漂亮來形容。你眼中能稱得上漂亮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吧。”

  長風看看我:“當然漂亮,怎麼,你有意思?嗯,她的性格和你還有點像,要不要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我撇了他一下:“你明知道我喜歡顧希羽,不會和你搶。”

  長風笑了:“你還沒忘記她啊,但是她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你的世界裡了,你還想等她一輩子嗎?”

  我有些傷感:“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啊。誰知道哪一天我發作了,一口氣再也上不來呢。”

  長風摟住我的肩膀:“林慕天,你要有信心,我們一定會找到襲擊你的那伙人的幕後黑手,找出你發病的原因,徹底治好的。”

  我不想氣氛變得沉悶,忙接過話來:“然後去找寶藏,回來娶媳婦,生一堆娃,樓上樓下跑著玩。”

  長風會心地笑了,一起上樓各自回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顧希羽。中州大學同級不同系的校友,我的初戀。

  我和顧希羽的相識,有點兒偶然。那是大一快要放暑假的一天,長風被一個女生糾纏著躲到了圖書館。待了兩個多小時,估計那女生實在挺不下去了,便走出了圖書館,長風示意我去看那女生是不是真的走了,結果我走得匆忙,把一個人撞了,她的一摞書散了一地,我慌亂地幫忙撿,一邊撿一邊連聲道歉:“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當我拿著撿起來的書起身時,才發現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超級大美女,一襲淡粉紅色連衣裙,細腰間束著純白的寬腰帶,梳著高高的馬尾,淡眉如煙,紅潤的小嘴兒,嘴角微微上揚,白裡透紅的粉嫩面頰掛著淺淺的笑。我一時呆住了,有點兒做夢的感覺。她從我手中接過書,輕聲說了句:“謝謝。”便驚鴻一般,從我身旁翩然而過。當我醒過神來,她已經走出十幾米遠了。

  我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我把圖書證扣在手中,快步跑上去,來到她面前:“同學,不好意思,我的圖書證可能夾到你的書裡了。”

  她有些疑惑地說:“是嗎,那好吧,你找找吧。”說著就把書遞給我。

  我忙蹲下,就勢把圖書證夾在中間,然後把這一摞書放在腿上,翻找著,於是我看到了每本書的扉頁上都用娟秀的小楷寫了“顧希羽”三個字。我胡亂翻了幾下,起身遞給她:“不好意思,沒找到,可能是掉地上了吧。”

  回到圖書館,長風已經等急了,和我直瞪眼,我拉著他就往教室跑。長風奇怪我的舉動,我告訴他等著看美女。果然不是很久的時間,就有同學喊:“林慕天,有人找。”

  我美滋滋地來到門口,卻是個很普通的女生,她很羞澀地遞給我圖書證,我反問:“顧希羽讓你來的?她自己怎麼不來。”

  那女生也許正等我感謝呢,聽到我這樣說有點兒詫異,一跺腳跑開了。

  看來還得主動啊,不管長風嘻笑的目光,一回到我們租住的家裡,我馬上打開筆記本,進入到本校網站,很快就找到了顧希羽,原來和我是同一屆的,只是她學的是企業管理。而且手機號碼也被我搞到了。我對長風說:“哥,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我要追她。”

  知道我這麼鄭重地叫他哥,就一定是很認真的,長風只是淡淡地說:“行啊,每天晚上6點到9點的時間,你自己支配。但是不要耽誤工作。”

  當時我們正籌備辦公司,本來說好這期間不談戀愛的,長風能答應,真算是好哥哥了。

  從那以後,每天晚飯後,我都回學校在自習室佔好座位,等她下自習之後,再默默地充當護花使者,尾隨著,直到她進寢室。一周以後,就在我看著她要進寢室的樓門,準備走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來叫住了我:“林慕天……”

  一剎那,我腦子有點短路,但馬上鎮定了下來:“有事嗎?”

  顧希羽還是那個醉人的淺笑:“謝謝你這一周都能\'湊巧\'有空位置讓我坐,也謝謝你不聲不響地護送我回來,如果你有什麼話,可以說,如果沒有,下週就不麻煩了。”

  傻子都明白是怎麼個情況,我直接表白:“做我女朋友吧。”

  說完都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笨啊,在美女面前,就不會浪漫些嗎?

  顧希羽轉身向樓門走去,我清楚地聽到她清脆動聽的聲音:“明天我去做家教,如果你有時間,8點來接我吧。”

  於是我開始了幸福的初戀。

  在校園的每一條小徑,每一個角落,每一張長椅上都留有我們溫馨的記憶。

  我喜歡看著她清澈的明眸,喜歡握住她濕潤的柔荑,喜歡嗅著她淡淡的清香,喜歡摟著她盈盈一握的楚腰……最多的還是在自習室,我歪看著她在我身邊認真的做題,看書,不時地蹙起眉頭,偶爾又輕咬下唇。

  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只有她偶爾調皮地戲弄我一下,我則欣然接受。當我倆在路上被長風遇到時,我無奈地介紹長風給她,真擔心她會喜歡上長風,但並沒有。我試著問她長風怎麼樣,她居然說:“不怎麼樣,酷酷地拉著個臉,好難看。”

  哦,我親愛的顧希羽,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你的調皮是多麼可愛啊。長風若是知道他這樣的一個帥哥居然被一個美女如此評價,不知道會不會氣吐血。

  每個週末,我都會開著那輛二手捷達,接送她去做家教,然後再去看一場電影,吃休閒街上的小吃。如果長風辦事開走了車,我則騎著單車,她也會快樂地坐在車後面。我喜歡她修長而纖細的小手摟住我的腰,然後再把頭溫暖地貼在我的背上。那時候,真希望她一直這麼坐在我的身後,只是摟住我,溫暖地貼在我的背上,我就覺得幸福滿滿了。

  幸福時光只有一年多,大三那年放寒假的時候,我和她說好要帶她回家過年的,後來她媽媽一定要她回去,只好約定她早些從家中回來再到我家。我送她坐上了回蘇州的火車,和她依依不捨。她在快下車的時候,發短信說:“馬上到站,手機快沒電了,回家再聯繫。”

  但是,從此我再也沒有打通她的電話,她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開學了,她沒有回學校。所有的人都沒有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我發了瘋地滿世界找她,甚至按她在學校登記的地址去蘇州的一個小鎮上去找,得到的答復是她們母女不知道什麼時候搬走了。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她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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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發病

  痛苦的思念,再一次侵蝕著我的靈魂。接連幾天,我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長風可能猜到我又在想希羽了,沒有開我的玩笑。只是想法兒逗我開心,或者默默地幫我找資料,配藥。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天之後,我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是那天我送希羽的情景:她身著白色羽絨服,背對著我,細白的小手握住火車門邊的扶手,正準備上火車,我朝著她美麗的背影大聲喊著:“希羽,一路平安,別忘了到家就給我打電話!”

  她慢慢回過頭來,動作好慢,好慢,而當她完全轉過身來的時候,我駭然至極,哪裡還是希羽啊,那是一張扭曲而醜陋的臉,眼中浸著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慢慢往下淌,然後面皮和肉摻雜著血,大塊地掉來了,直到整個人變成一具骷髏。

  我嚇得驚醒,渾身是汗。看一眼時間,快到半夜一點了。第一天我沒在意,然而接連幾天都這樣,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畫面,同樣的令人驚駭,醒來後都是一身大汗。

  終於還是忍不住和長風說起,長風說:“應該是你臨近發病的日子了,精神緊張,不用擔心。”然後配了些藥讓我喝。還真有效,喝了藥就沒再做惡夢,很安穩地一覺到天亮。都是父親的親傳,長風的醫術已經到了比我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的地步,所以有長風在,我從來不用費心當醫生。

  終於到了發病的日子,江叔和長風都很緊張。我在白天還特意多睡了一會兒。養足精神,準備迎接挑戰。長風也做了充分的準備:配好的激素藥、止喘藥、解痙針、止疼針、溫水、毛巾。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穿著睡衣坐在床上,靠著枕頭,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和他們說笑著。

  子時剛過,我便覺得四肢關節開始隱隱作痛,尤其最明顯的是手指,眼看著白皙細長的手指關節處慢慢紅腫,只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回不了彎,肩膀也已經酸痛地抬不起來,手肘和手腕只能是端著,靠在腿上,膝蓋和腳踝以至腳趾都開始紅腫刺痛。每一次扯動,都會在心上針刺了一般的疼。

  幾分鐘之後,我開始了咳嗽,那是一種干咳,嗓子癢癢的,幹幹的,非要咳嗽才可以。我大力地咳,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但什麼也沒有,連一絲痰或是唾液都不曾咳出來。剛才我一直若無其事地忍著,直到咳嗽起來,長風和江叔才知道我終於還是犯病了。

  他們緊張地看著我,慢慢地,我的呼吸開始緊促,需要大口大口地喘氣。江叔趕緊端起他和長風調配的止喘藥送到我嘴邊,我費力地喝下,等待奇蹟出現。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氣喘並沒有減輕,疼痛也越來越嚴重,我用力地瞪著眼,拼命地喘息著,每一絲氣息想要進到我的身體,都是非常之艱難。長風焦急地問我:“怎麼樣,是不是忍受不了了?”

  見我沒有回答,他果斷地把加大劑量的止疼針推進了我的肌肉裡,我是真的沒有回答他的能力了呀。氣喘已經使我上氣不接下氣,我能做的是憋住了一口氣,維持住氣息的運行,當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再呼出來,換了一口氣,再拼命地吸進去,以保證肺的功能還能繼續運轉。接下來,長風又給我注射了激素。

  正常的哮喘發作引發的水腫在註射了激素後會得到緩解,之前沒有得到很好的效果,所以這次的激素量也加到了之前的幾倍。然而幾分鐘過去了,長風的止疼針絲毫不起作用,大劑量的激素還是沒有效果。我的疼痛依舊,喘息越發嚴重。我一口一口地倒吸著氣,說不了話,動彈不得。

  我們所期盼的奇蹟還是沒有出現,江叔和長風費盡心思配的藥依舊沒有起作用。我們心中滿滿的希望,再一次落了空。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忍住疼痛,費力地伸出手,長風和江叔明白我的意思,於是一人握住我的一隻手,用力地握住,讓另一種痛來減輕我錐心般的疼。

  而我則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只覺得咽喉處緊到像打了個結,人已經憋悶得不行,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江叔忙拿起毛巾給我擦汗。接下來的時刻,我感覺到大腦開始缺氧,漸漸地,眼前有一點點模糊,有一個片刻,我只覺得人有些飄飄然。我很懷疑那是我的靈魂在試圖脫離我的身體,不可以!我努力地晃了晃頭,費力地眨了眨眼,使自己不至於暈過去,更是不讓自己的靈魂離開身體。

  長風見我已經憋悶到極限,馬上給我推上解痙針。大劑量的解痙針只讓氣管的痙攣稍稍有一點點緩解,但不到三分鐘,又恢復到了憋悶的狀態。我知道他準備的是成人最大用量還多了一些,以前只是三分之一,二分之一那樣的用,但是都沒有效果,現在最大量還多些也不過如此,看來解痙針也是不可行的了。

  長風沒有放棄,又以手推背,向我身體裡灌輸內力,這次他又換了一種方法,把他的內力先是在體內運行熱了,再輸給我。因為他的內力運送到我身體的時候,我的感覺是溫熱而舒服的,但是遇到癥結處,根本無法衝過去。我感覺到長風加大了力氣,但用力越大,阻力也越大。長風無奈地抽回了手,在背後扶住我,讓我靠在他身上,在我後背的定喘穴上按摩著,他知道我喘了這麼久,會很累,不管這方法起不起作用,他只能是用盡各種能想到的方法,但是真的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昏亂中,我似乎聽到他說:“這樣難以沖破,難道是蠱術?”

  我知道,長風已經盡了力,一切還只能靠我自己,而我雖然會武功,但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做為一個普通人,痛苦地等待這一切的結束。上一次是三個小時十分鐘。這一次呢,只會時間更長,也許……不,沒有也許,林慕天,你必須挺住,你的命是父親的命換來的,它不只屬於你。你還要和長風一起把長慕做好;你還有許多想做的事沒有做;你還要把希羽找回來,結婚、生娃,樓上樓下跑,滿院子耍……

  我在心裡默默地叫著自己,鼓勵著自己,意識已經模糊地處於一種游離狀態,我只覺得它隨時會輕飄飄地向上而去,我盡量緊閉了雙眼,停兩三秒鐘,再猛地睜開。意識才不至於混亂到飄。周圍的空氣是燥熱而混濁的,憋悶!憋悶!再憋悶!全身已經濕透了,江叔解開我的衣扣,給我擦著汗,長風往我手上紅腫處施功,想要驅散紅腫處的炎症,但是沒有一點起色。

  我在這痛苦中掙扎著,煎熬著,期盼時間一點點過去,我知道,只要熬過一寸時光就離勝利近了一步。折騰了將近三個半小時,疼痛終於有所減輕,氣道也打開了些。我終於能說話了:“水!”雖然微弱,但我感覺到江叔和長風都鬆了一口氣。

  江叔馬上取來溫水,端到我已經乾裂的唇邊,我看到他眼中盈滿了淚,不由得一陣自責,是我讓他在這本應該頤養天年的時候,還要如此擔心,真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模樣。終於喝進去了一口水,乾涸的喉嚨得到了滋潤,繼續喝了一杯水,很快已經能呼吸了,喘息也慢慢平復,再看手指上的紅腫,奇蹟般地開始消散。

  一個小時之後,我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正常,只是人已經虛弱得如同一個老人。他們抬著我,用溫水擦拭了全身,換了身乾爽的睡衣,蓋好被子,忙活了好一陣兒,對我說好好休息,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躺在那裡,我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沒有病痛的滋味真好!即便是這麼虛弱地躺著,相比剛剛的痛苦也是極好的。而在自己危難的時候有江叔和長風陪著,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又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啊!我慶幸自己終於又熬過一劫。

  如果不出意外,按著前幾次的規律,我可以繼續安穩度過四十九天。在這期間,我要努力去尋找治病的辦法,我不要再發病,不只是自己難以忍受,更不要讓江叔和長風看我受苦,替我難過。我知道,在我發病的時候,他們在替我難過,替我揪心,更是看著我在痛苦中掙扎自己卻無能為力而焦急,他們所承受的痛苦並不比我少。

  啊,我不要再這樣痛苦地活下去,我要健康快樂地活著。如果人生有兩種選擇:健康就得窮,有錢就要這樣痛苦,那我寧願選擇窮,哪怕窮到只能喝稀粥、吃鹹菜,我也不想摟著一堆錢這樣痛苦地活著。健康輕鬆地活著真好!

  林慕天,加油!你不是一個在戰鬥,你還有這些非血緣的親人在支持你,幫助你,所以你一定會戰勝病魔的,只要心中有希望!就算是虛弱著,只要有希望就能有成功的機會。是的,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這樣想著,微笑著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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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千日蠱

  和每次發病後一樣,我又虛弱了,這次躺在床上足足三天。第四天我才有力氣下樓到外面坐坐。下樓的時候,感覺自己還是虛弱,真想拄個拐杖,呸呸,拄什麼拐杖,我可是正當青春年少啊。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晴朗的蔚藍色天空上散落著幾片白雲。江叔拿了把藤椅扶我坐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樣的感覺真好啊!看著晴空下庭院裡各種翠綠,各種奼紫嫣紅,無一不生機勃勃,心情也隨之歡快起來,心情好到想去高山頂,想去大海邊。

  長風也搬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笑著說:“怎麼樣,還是外面的世界好吧。”

  我點點頭:“長風,我感覺好多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啊。”

  長風為難起來:“可是之前你在陽光下還有風中待久了,就會有要發病的現象,還是讓人有點兒擔心。你這病不像別的,根本用藥控制不了,發作起來,真讓人害怕啊。”

  我苦著臉哀叫道:“我在家裡待了一年多了,難不成我要永遠成為籠中的鳥嗎?”

  長風安慰我:“不會,我們不是努力在尋找治病的辦法嗎,放心吧,會找到的。”

  我忽然想起發病的時候長風說的一句話馬上又振作精神,看著長風說:“長風,我記得發病那天,你給我輸內力沒有成功,你說了一句\'難道是蠱術\',是嗎?”

  長風點點頭:“嗯,那天我也是最後一個辦法,把內力運行熱了再輸給你,但是我感覺到了你的關節處,根本沖不過去,反而越用力阻礙越大,差一點把我自己擊傷。所以我才會想到蠱術。我已經安排人打聽哪種蠱術和這樣的病症相似,包括南洋的降頭師,我也派人聯繫了。所以你要耐心,希望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們。”

  聽長風這樣說,我心中希望的小火苗一下子壯大起來。感覺自己像打不死的小強,已經試了無數個方法,雖然一一宣告失敗,但是一旦有別了的方向,還是會覺得希望滿滿的。

  長風看著我傻笑,瞪了我一眼:“傻笑什麼呢?”

  我不好意思地轉移了話題:“長風,你說那個古墓裡會不會有許多值錢的東西呢?”

  長風笑著說:“財迷啊,你怎麼和古夕顏一樣財迷。”

  忽然又馬上想起什麼:“我怎麼忘了問她!”

  我看著他自言自語,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出去:“古夕顏嗎?我是蕭長風,你師父懂不懂蠱術?怎麼奇怪了,問問你嘛。哦,我沒問你好啊,怎麼這麼難纏啊,你好,古夕顏,最近身體好嗎?心情好嗎?我要請教你個問題可以嗎?呵呵,謝謝啊,你師父他老人家懂不懂蠱術啊?真的啊?嗯……嗯……好,我馬上把病情用短信發給你。謝謝,謝謝,等你好消息啊。”

  我笑著看他打電話,看來那個調皮古怪的古夕顏又捉弄他了。很快,長風短信發了出去。我笑說:“長風,謝謝你啊,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在一個小丫頭面前低三下四。等兄弟幫你出氣啊。”

  長風白了我一眼:“是我命不好,先有個難纏的你,又認識個難纏的她。她說聽她師父和她講過關於蠱術的故事,就是不知道懂不懂你這種情況。”

  我安慰他:“沒事的,還有一個半月呢,南洋的降頭師你都沒放過,我覺得這回比較靠譜了。第六感告訴我,很快我就會康復的。”

  長風也笑了:“你還有第六感了,哈哈。幸好爺爺的徒弟遍天下,否則憑我們兩個剛出來混的小子,真是一頭霧水了。行了,你也出來半天了,回去吧,一會兒太陽毒了你再受不了。”

  還沒等我說話,就被長風連人帶藤椅一起端進屋裡去了。

  午飯後,長風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興奮地說:“古夕顏的師父真的知道這個蠱術,她要我們三天后去四川涼山州一個叫許都的地方。”

  江叔擔心地說:“可是慕天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呢,再晚兩天吧。”

  我說:“沒事兒的,有長風呢。”

  長風說:“放心吧江叔,你就在家安心做龍鱗甲背心吧。”

  又休養了三天,我已經基本恢復到一個普通人的狀態了,按照約定,和長風坐上了去涼山的飛機。我幾乎是全副武裝,身穿防護服,大口罩,大墨鏡,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我的裝束太奇怪,還是長風太帥,反正我們兄弟的回頭率是夠高的。下了飛機馬上打車去了許都,然後在許都的客運站,我們看到了等在那裡的古夕顏。

  美女啊,我忍不住摘下墨鏡,只見她一襲清爽的淡綠花連衣裙,肩上斜背了一隻乳白色的時裝包,黑亮的披肩長發,濃密的睫毛包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長風,俏笑著露出潔白如玉的貝齒,踩著輕盈的碎步,快步走過來。好在哥心中已經有了希羽,否則一定要和長風搶。我戴上墨鏡,一拍長風的肩膀:“哥,艷福啊!”

  長風輕捶了我一拳:“別瞎說,給我老實點,你是病人,別太高調了。”

  古夕顏已經迎了上來:“長風,你弟弟怎麼這身打扮,不怕捂出痱子,哈哈哈哈……”

  這清脆的笑聲也挺動聽的呀。我摘下墨鏡,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慕天。”

  古夕顏有點納悶兒看向長風:“是親兄弟嗎,怎麼不是一個姓啊?表兄弟?還是同母異父?”

  長風有點哭笑不得:“行了,古老師,我們是親兄弟,他隨父親姓我隨母親姓,懂了吧。”這是我們以前的共識,有這樣質疑的,就這麼回答。

  古夕顏果然懂了。她大方地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現在咱們也是朋友啦。是吧,慕天。”

  我重新戴上墨鏡,故作老成地說:“我們哥倆大你好幾歲呢,以後就是長風哥哥,慕天哥哥。”

  古夕顏撇了一下嘴:“跟我走吧,哥哥們。”

  她居然領我們上客車,我慌忙攔住她說: “哥哥不差錢,打車啊,比客車快。”

  她說了一句客車安全,就走上去,還付了車錢,我們也只好一起上了車。等上了盤山道,我才發現,在這樣崎嶇的山路上,客車貌似比出租車更安全。在車上和她聊起來,才知道她原本在家中已經找到了工作,正要去上班的,聽說我的事,工作的事就推遲了幾天。她父親還埋怨她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工作呢,要知道她可是有水平沒文憑的人,找個理想的工作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我表示特別的感謝,她不以為然地說:“謝什麼,江湖救急嘛。”

  長風低聲問她:“你找工作?學校那邊怎麼辦?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

  她也悄悄地說:“我爸爸生意賠錢了,家裡的條件不允許我光花不掙。能怎麼辦,我和校長說了,家裡有事,等有時間再去吧。”

  接下來兩個小時的車程,長風不時地觀察我是不是適應。古夕顏則換了話題,一路上說笑不停。清脆爽朗的笑聲頻頻引來眾人的注目。這麼一個快樂的人,是在一個小山村習武治病長大的嗎?我都有些懷疑她的身份了。

  終於聽到她說到了,我們才鬆了一口氣。下了車才發現,這裡不是我們想像中的窮鄉僻壤,而是一處山清水秀的佳境。水泥鋪就的鄉間小路,雖不寬闊但很整潔。一起下了許多人,一看就是旅遊的。到了一個岔路口,那些旅遊的人們繼續向前走去,古夕顏則帶著我們走了另一個小路。長風關切地問我:“怎麼樣,還堅持得住嗎?”

  我喘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其實身上已經微微見汗了,不知道是我穿得多了,還是人仍然虛弱的原因。又走了半個小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村落,齊整的房屋分散地座落著。而馬上就要成熟的作物也在微風中飽滿地招搖著。古夕顏不時地和遇到的村民打著招呼。看她和村民的熟絡樣子,也知道她是這個村子裡的了。

  很快,到了一處寬敞的小院落,簡單的竹門虛掩著,古夕顏推開門,小鳥一樣歡快地跑了進去。根本不理會後面還有兩個大帥哥,好歹我們也是客人啊,也不說請我們進屋坐。我和長風只好站在庭院中等著。院子用整齊的青石鋪就,在各個旮旯都栽種著藥材,充分利用了每一寸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挽著一個老者出來。

  這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干巴老頭,一撮山羊鬍子,鷹鉤鼻,三角眼,稀疏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攏。古夕顏和他嘀咕著什麼,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了我,眼睛裡露出精光,一看就是個武林高手。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伸出一隻滿是皺褶的手刷地摘下我的墨鏡,瞇著眼盯住我的眼睛,再伸手扣向我的脈門。一分鐘後,才用緩慢而低啞的聲音說:“千日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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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難解之毒

  古夕顏疑惑地問:“師父,千日蠱是一種什麼樣的蠱啊?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好解不呀?”

  老者搖搖頭。古夕顏急了:“師父,你既然知道那是千日蠱,就一定有辦法。”

  老者眼睛一瞪:“胡說!誰說知道千日蠱的就有辦法。這是絕子絕孫的陰招,我唐世恆再卑鄙也不會去學那個。你也知道,我連下毒都不肯教你,正是要你做堂堂正正的人。我只是憑著他的病情和他現在身體的情況,才這麼斷定的。”

  唐世恆?他就是唐世恆?看他年紀也就七十歲左右,難道卻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唐家老三?如果真是他,那可是有九十歲的老人了。聽祖父講起當年的江湖,唐世恆雖然行事古怪,但性格剛烈耿直,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正在我思忖著,長風雙手抱拳朗聲道:“晚輩蕭長風,這位是捨弟林慕天,聖手神醫林方是我們的祖父。小時常聽祖父讚歎唐老先生的英雄事蹟,還望老先生念及和家祖都是江湖中人,給我們兄弟指點迷津。”

  唐世恆一愣:“林方是你們的祖父?我和他有過數面之緣,林方的醫術和為人真是我輩中的楷模,不知道他現在可好?”

  長風嘆了一口氣說:“祖父在幾年前無疾而終。”

  唐世恆驚嘆道:“真是世事無常,唉,想不到林方兄竟先我而去了,你父親可好?我還記得他小時很是頑皮,膽子大得出奇。”

  我聽到他問及父親,不由眼圈一熱,情不自禁流下淚來:“父親因為救我,故去了……”

  古夕顏大叫:“慕天,你,你流的是血……”

  長風回頭看向我,我一摸面頰,手中竟是一抹血水!

  唐世恆點點了頭說:“果真是千日蠱沒錯了。千日蠱,千日蠱,傷心流淚如紅燭。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解,我只是聽家父說起過關於千日蠱的一些零星傳說。雖然我們唐家下毒的功夫了得,但我們本身是不喜歡這東西的。說白了,下毒怎麼也是一種為人所恥的行徑,所以我從來不教楚楚怎麼下毒,只是教她一些基本的識毒辨毒解毒的方法,而對於下蠱就更是不屑了。

  普通的蠱毒我們還會解一些,複雜一些的就不知道了。而有關於千日蠱的事,家父只是做為訓誡說起過,據他說下此蠱的人,一定是個無兒無女的人,否則有兒女也會暴亡。所以說這是一種絕子絕孫的東西,家父教我們絕不可接觸。

  下蠱的方法家父沒有講,只是說,被下蠱的人一定是會被傷到,通過傷口的血液進入體內,蠱毒才得以生存,施蠱的人也才可以繼續操作。而傷者會形同死人,千日而亡;如有妄加解毒者,傷者或可活,但在二十天后病發至關節,咽喉,以後每四十九天都會病發一次,且一次比一次嚴重,二十次滿,即滿千日而亡,千日蠱因此而得名。”

  我們幾個都聽傻了,互相看了看,我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折騰了半天,還是得死,還要二十次滿。想起當初如果不治,大不了是個活死人,也就不會受這麼多次痛苦了,還害了父親。我抬頭對長風說:“下次我再發作,你直接一掌打死我好了,我可等不到第二十次。”

  古夕顏說:“等你下次發作了,可以打麻醉針,或是催眠啊,那樣就不能那麼痛苦了呀。”

  我說:“你說的這些方法我們也曾想過,但前幾次發作都沒準備,後來才發現是有規律的,而最近這幾次發作一直都在試藥,以為只是中毒,這回確定是蠱毒了,等下次再發作,也不用費事配藥了,直接用這方法吧。

  唐世恆說:“用麻醉來對付蠱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不起作用,一種是長睡不醒。而催眠,根本不可能。”

  我們聽了不由冒冷汗,幸虧沒用麻醉的方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古夕顏吐了吐舌頭,不過,她還是纏著唐世恆嬌聲道:“師父,你再想想,有什麼人能解得了千日蠱,好好想想嘛。”

  唐世恆沉思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唉!我本不想提及,這也算是家醜。當年我二哥唐世通把家父的許多珍藏偷走,其中有一本手抄的書,記錄了各種疑難雜症、不為人知的奇術巫術,家父曾有教誨,那本書只許收藏,不許看。所以我並未見過,不知道那裡有沒有關於千日蠱的東西。不過既然家父能這麼詳盡地說出千日蠱的症狀,估計在那本手抄書中的可能性很大。至於隱秘的巫師,我們是不來往的,所以別人有誰懂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古夕顏忙說:“二師伯現在在哪兒啊,怎麼能找到他?”

  唐世恒有些怒意:“他當年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和家父起了爭執,還拿走了家父的珍藏,以至家父氣到病重,最後鬱鬱而終。他又怎麼有臉和我們聯繫?我隱居之前,曾聽說他在長白山下犯事了,不知道怎麼判的。”

  古夕顏看了看我們,搖搖頭。看來也只是這樣了,長風拉起還賴在地上的我:“快起來,像什麼樣子。”又轉身對唐世恆說:“不好意思,晚輩打個電話。”然後就走出了院子。

  唐世恆示意我們進屋,於是我和古夕顏便隨唐世恆進了里屋。

  屋內很寬敞,進門便是一間診室,兩邊是藥房和老先生的臥室,廚房,最裡面的是古夕顏的房間。診室里幹淨,整潔,我悄悄問:“古夕顏,怎麼沒病人啊?”

  古夕顏揚頭示意,我看到診室上有一條幅字,紙張已經泛黃,上面寫著:“古怪先生古怪令,午時一過不看病。”

  呵呵,原來還有這規矩。這時,老先生走進來,把一顆黑藥丸遞給我:“看到你短信中描述的情況,只是我沒有聽說過在風中和陽光下還會發作。蠱術和別的毒不一樣,它既然有規律就會按規律來,這是我唐家獨制的解毒丸,你服下試試,也許就不用捂得這麼嚴實了。但是到了發作的時候不會起什麼作用。”

  我剛放到嘴裡,老先生一託我下巴,那藥丸就咽了下去,然後他在我後背的幾處大穴上一頓點擊拍打,應該是疏通了裡面的經絡。正在這時,長風也進來了,古夕顏和他解釋這是師父在幫我,可以不用捂這麼嚴了。

  長風點點頭:“謝謝唐老先生。”

  又對古夕顏說:“古老師,還有回去的車嗎?”

  古夕顏看了看時間,說:“一個小時後有一趟。”

  長風說:“那正好,我們慢慢走吧,稍等一會兒也就來車了。唐老先生,我們就不打擾了。”我一聽,趕忙起身。

  唐世恆說:“也好,在這兒我也幫不了什麼了。”

  長風說:“哪裡,您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等我們日後再來感謝。”

  唐世恆對古夕顏說:“楚楚,你也和他們一回去吧。”

  我和長風對視了一下,看向古夕顏,只見她有點為難地說:“可是,我剛剛來呀,還想陪您幾天呢,等我上班了就沒有時間來陪您了。”

  唐世恆笑了:“傻孩子,你都陪了我十多年了,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師父九十的人了,你陪我有什麼意思,還是和年輕人在一起才有朝氣,而且我也不寂寞,上午一堆人,下午還得清靜清靜。你有時間也多陪陪你父母,以後嫁人了,陪他們的時間也少了。”

  古夕顏還要說什麼,唐世恆把她推向我們:“快走吧,我們爺倆還有機會見面呢,這次就不留你了,我還得配藥。”

  我和長風一同向唐世恆行禮告辭,古夕顏也只好隨我們一起走了出來。看她對師父依依不捨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師徒情深了。等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我笑著問古夕顏:“楚楚,你原來叫楚楚呀,挺好聽的嘛,你姓什麼啊?”

  古夕顏臉色微微一紅:“長風,對不起,我一直沒機會和你說,我叫項楚楚,古夕顏是我去學校臨時叫的名。”

  長風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淡淡地說:“沒什麼。”

  空氣中瞬間凝結了一層冷冷的霜氣,我忙把這股冷冷的氣氛化解開:“長風,你給誰打電話了?我不記得爺爺還有徒弟在吉林啊?”

  長風看了我一眼:“難道一有事就要找師伯師叔嗎?就不可以找朋友嗎?”

  我忽然想起大學同學中有幾個吉林人,那又怎麼樣,沒聽說誰上公安局工作的,倒是有一個在政府工作的也是剛剛考的公務員。長風看我正在絞盡腦汁地胡思亂想著,便說:“你一定沒有留意過他們的家庭情況,劉云海的父親是吉林省公安廳的。剛才我給他打了電話,他一口答應幫我們查找,畢竟不是什麼違反政策的事。”

  原來是這樣,我不得不佩服長風的過目不忘,誰讓他是神人了呢。我問:“我們現在是去哪兒?回家還是去長白山?”

  長風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唐老先生不是給你解毒了嗎?既然你可以活在陽光下,就去給你換身衣服,別把老同學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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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去長白山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坐上車。又是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許都。大家一路上只是看客車裡的車載電視,誰也沒有說話。下了車,找個商場先買身衣服把那身令人難受的防護服換下來,這時天色已經漸晚,我提議先去吃飯再住店,於是找個飯店去吃飯。趁長風點菜的時候,項楚楚終於忍不住悄悄問我:“你哥哥真生氣啊?”

  我也悄悄告訴她,長風最討厭別人說謊。項楚楚大聲說:“我才沒說謊。”

  正看菜單的長風皺著眉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項楚楚迎著他的目光繼續說:“我什麼時候說謊了?我和你介紹說我是古夕顏了嗎,是你們叫的,我只是沒糾正而已。”

  嗯,我想起來了,還真不是假的,我介紹了自己,她只是說她是長風的朋友,這狡猾的小丫頭。長風繃著臉,點好菜,遞給服務生。項楚楚氣惱地說:“蕭長風,你別繃著臉,難看死了,我又沒錯,是你自己沒搞清楚。”

  臨桌的客人紛紛向這邊看過來,我在一旁忍得胃疼,太有意思了,長風還沒遇到過這樣的女生,我唯有靜觀長風是怎麼處理的。終於長風平靜地開口了:“明天我們去東北,你沒必要跟著我們了,回家工作吧。”

  項楚楚怒氣沖沖地說:“要趕我走,沒門兒。爸爸已經給我打電話了,我工作丟了,現在沒地方吃飯,你看著辦吧。”

  我想起在回來的車上,她是接到了她爸爸打來的電話,然後就有些不開心的樣子。看來是我們連累了她呀。心裡多少有些內疚。便醞釀著回去怎麼回報她,是給她一筆錢呢,還是幫她安排工作?怎麼樣她才會欣然接受而不會覺得受到施捨呢?

  正思忖間,菜開始陸續端上來了,一看到美味,項楚楚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一樣,掄起筷子,開心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說著:“你倆快吃呀,哎呀,太好吃了,這陣子在學校裡我的胃可受罪了,家裡做的也沒這個好吃,真不錯,太好吃了!”我和長風看著這個剛才還怒火沖天,只是幾分鐘後,在吃麵前能瞬間開心的女孩,還真是無話可說。

  找個賓館住下來,訂了三張第二天的機票,中午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長春了。

  劉云海來接機,看他的樣子貌似混得不錯,西裝革履的,還開上了寶馬,不知道是不是藉的。一見面他那色迷迷的小眼睛就對項楚楚看個不停。我捅了他一下,悄悄告訴他,這是長風的朋友,劉云海馬上老實了,這才說起正事。

  他告訴我們說有好消息,他爸爸已經安排人查到了一九六六年關於唐世通案子的情況。當年唐世通是殺人罪被抓,因為逃往深山時被困在了獵人的陷阱裡,折了一條腿所以被逮個正著。判的是無期,在獄中因為救過人,有立功表現,一九八四年釋放出來。

  據當時辦理他出獄的民警說,出來後就有人把他接走了,後來還給他在天池縣蓋了房子,當地有人也會找他看病,但他很奇怪,不是疑難雜症不會給看的,現在和收養的一個孤兒一起生活。聽到這個消息,我們還是很振奮的。

  和劉云海一起吃了午飯,我們就急忙打個車去了唐世通所在的天池縣。劉云海要送我們,被我們謝絕了。畢竟有些事不好讓他知道。於是他給了我們一個電話號,讓我們如果有麻煩或是需要辦事就找這個人叫金鵬的人,是他父親的老部下,現任當地的公安局副局長。

  到了天池縣又是快傍晚了,只好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在賓館的不遠處找了一處乾淨的小飯店,吃過飯後,我們慢慢往賓館走。項楚楚終於找個話題:“長風,你說長白山的水怪會不會也像龍潭里的龍一樣啊,我們買幾套潛水衣去看看唄。”

  不知道是有了唐世通的下落讓長風心情好,還是長風也覺得項楚楚因為我而丟掉了剛找到的工作有些內疚,反正態度好了很多,但面對項楚楚這個提議,長風還是很無奈:“你能不能動動腦子,那裡是旅遊區,你有單獨的機會嗎?再說我們是來給慕天治病的,不是探秘的。”

  項楚楚扮個鬼臉,忽然又說:“等慕天病好了,咱們三個一起去開石門好吧?”

  長風定定地看著她,說:“我還忘問你了,那次我們回村里之後,我一直忙防汛的事,你有沒有去過龍潭?”

  項楚楚詫異地說:“我要去也得找你一起啊。”

  長風說:“也許你看我忙,就自己去了。”

  項楚楚急忙說:“不可能的,我才懶得自己去呢,那幾天也一直下雨,根本沒興致去。我真的沒去,我可沒說謊。”

  長風一邊慢慢走著,一邊抬頭看向夜空,此時已經明月高懸,晚夏的風習習微涼,上弦月像一隻月亮船,靜謐而溫馨地掛在空中。項楚楚不明就里地也去看,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問道:“看什麼呢?”

  長風平靜地說:“沒看什麼,只是覺得月亮離我們很遙遠。”

  項楚楚奇怪了:“這個和我說的也沒關係啊。”

  我拍了拍她肩膀,同情地說:“長風的意思是,他已經不屑和你說這個了。”

  項楚楚氣鼓鼓地一跺腳,走到前面去了。我笑著看了一眼長風,月光下,只見他嘴角上揚,嗬,長風笑了呢。因為一個女人笑了,對於長風來說,這可是幾乎沒有過的事!

  一大早,我們買了些營養品,然後就按劉云海給我們的地址——平安村,去找唐世通。先是到了平安村的村委會,只有一個值班人員,和他打聽他們村的唐世通,他以為我們是看病,說那老頭一般不給人看病,前些年來找他看病的還挺多,這幾年人們可能覺得他太老了,脾氣又古怪,輕易也不來找他。但還是熱心地帶我們到了一個岔路口,指著遠處一棟有圍牆的大瓦房,說那就是唐世通的家。我們謝過他,就順著那條山路過去了。

  山路不是很窄,並排過兩個大貨車綽綽有餘。應該是有人修過的,路面平整,不比水泥路差多少。到了近處,塗了黑漆的大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留了出租車司機的電話,我們才下了車。待出租車調頭開走了之後,長風上前握住門上的鐵環,扣了幾下門,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高聲響起:“現在老爺子已經不看病了。”

  長風朗聲道: “我們不是看病的,我們是受他的弟弟之託前來拜會的。”

  過了幾分鐘,那年輕人說話了:“老爺子說了,他沒有弟弟,你們就別費神了。”

  長風說:“他弟弟唐世恆在四川涼山,只因路途遙遠,特讓他的徒弟前來拜見。”

  項楚楚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低聲說:“說謊也不臉紅,小騙子,哼。”

  長風沒有理會她,只是抬頭看著院牆。我猜他是想如果這樣也不行,就準備翻牆了。還好,又過了幾分鐘,門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我們面前。他身材中等,長相平和,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個樸實的人。我們跟著他進去,看見一個小老頭兒站在屋前的台階之上,竟然和唐世恆一點兒都不像。

  這是一個矮胖的小老頭兒,紅光滿面,光頭無須,雪白的長壽眉下一雙笑瞇瞇的小眼睛,拄著一隻暗紅色的龍頭拐杖,一身白色絲綢練功服,襯托著整個人乾淨利索。

  長風看了一眼項楚楚,項楚楚會意地走上前去,彎腰施了一禮:“師伯您好,我叫項楚楚,家師唐世恆,剛剛得知您老人家在此處,特命我來向您老人家請安。”

  小老頭笑瞇瞇地說:“請安不用,唐世恆收這麼小的徒弟,不可能吧?如果你們有什麼事,不妨說來,不用拐這麼大彎。其實我和唐世恆關係也不好,提他說不定不如不提。”

  這老頭說繞口令啊,夠狡猾的,不如不提你還不是給我們開門了嗎,我在心裡暗暗嘀咕。長風笑著說:“唐老先生,您別誤會,她真是您弟弟的徒弟,也曾是您弟弟的病人。時間久了,您弟弟便收了她做徒弟。我們兄弟是她的朋友,因為我弟弟得了怪病,就找到了您弟弟,可惜他老人家治不了,說當今天下也只有您唐二先生能治,所以我們就找您來了。您弟弟聽說我們要來,就讓他徒弟一起過來給您請安。”

  小老頭越發笑瞇瞇了:“什麼我弟弟你弟弟的,你說繞口令啊,把我老頭繞糊塗了,就稀里糊塗的上你們的當,對不對呀,小騙子。”

  我暈,想笑又不敢笑,他是千里耳啊,這麼遠還是小聲說的,他居然聽得到!長風也無語了,不知道他是驚住了,還是不好意思了。項楚楚忙說:“師伯您是千里耳吧,嘿嘿,我說他小騙子,不是說他騙您,是說本來我師父聽說找到您了,就要親自來的,是我怕他身體吃不消,才說先替他來看您的,我師父可不如您的身體好,看您這紅光滿面的,倒像比我師父還小十多歲呢。”

  小老頭哈哈大笑:“你這小丫頭真會說話,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大老遠來的。我們兄弟見不見的倒無所謂,只要知道還都好就行了。”轉身看向我,嘴裡卻對著長風說:“說吧,你弟弟是什麼病,看看我能治不。”

  長風把我的情況說了一遍,唐世通聽著聽著,表情越來越凝重。等長風說完,他邁開腿向我走來,這時才看到,他一條腿是跛的。他站在我面前,看了又看,忽然抬起胳膊,猛地向我頭頂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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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笑瞇瞇的老狐狸

  我根本沒提防他有這一招,好在小時候訓練有素,我本能地迅速朝一旁閃去。唐世通沒想到我能躲得這麼快,沒有及時收住,那隻胖乎乎的小手還是拍了下來,結果當然是撲個空,差一點跌倒。大家忙去扶他,他已經自己站穩了,驚訝地看看我:“小子,功夫不錯啊,躲得夠快了。我是要給你治病的,過來站好!”

  我看看長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拍我頭頂治病?看他那力度,一掌拍下來,估計我腦袋也就開花了。而且據他弟弟講,這老傢伙年輕時品質可有點問題……長風看到了我的猶豫,當然也不會把我置於危險之地,忙笑著對唐世通說:“唐老先生,能否說一說我弟弟的病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也好明白地接受您的治療。”

  唐世通瞇著的小眼兒斜斜地看向長風:“你是不是怕我害他啊,呵呵,你們是我師侄的朋友,我不會那麼做的。只是既然你們心存顧慮,我也就不逞那能了,你們另找高明吧。”說著,揮了揮手,轉身就朝屋內走。

  項楚楚忙攔在他面前,賠笑道:“師伯,您可別和他們這幫小屁孩兒一般見識,啥也不懂,您就說說唄,也讓他們長長見識。”

  暈!我們成小屁孩兒了,項楚楚,你就等著吧,哥早晚得教訓教訓你。唐世通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瞇著小眼兒看著我:“小子,你聽好了,你中的是千日蠱的毒,看你眼中的血絲,估計中毒已經有一年有餘,千日而亡,自己算好時間,準備後事吧。”

  看來他是真的懂了,我們三人立即把他團團圍住,又賠笑又道歉的,搥背揉胸好一頓忙活,老頭兒才不耐煩地開口:“走吧走吧,隨我進裡面說去,小峰啊,你也別忙活了,一起進來吧。”

  那個叫小峰的年輕人走在前面帶路,大家一起進了屋內。一進門是一個小走廊,右邊的門關著,左邊是大客廳,很是寬敞,有點像小型會客廳的意思。

  豪華水晶吊燈高高懸在頭上,大方瓷磚鋪地,明亮的落地大窗,陽光直射進來,既溫暖又敞亮。一套真皮組合沙發赫然在側,對面是一排仿古實木書櫃,佔了半面牆,透明的物品櫃裡裝有許多名酒和東北的一些名貴特產,估計都是野生的,否則不會當寶貝似的珍藏。老頭兒還真有錢啊,挺會享受生活。

  小峰帶著我們把老頭兒攙到了上首書桌後面的一張太師椅上,老頭兒坐定後,揮了揮他的小胖手,小峰忙把我們讓到了沙發旁,我們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唐世通沉思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千日蠱,我想當今這個世上沒有幾人懂得了,但我知道怎麼用,也知道解的方法,不過我沒有用過,解的方法也很複雜。剛才我拍你,並不能給你治療千日蠱,只是我發現你體內有兩種力量在急急地串走著,剛才有一瞬間似乎要碰撞到一起,我一時情急,才出手的。

  我老人家九十多歲的人了,和你又無冤無仇的,當然不會害你了,只是想通過你的百會穴輸進去溫和之氣來疏導它們。情急之下力道可能大了些,不然你也不會害怕。但是如果力量不夠,也不能把它們引導過來了。”

  唐世通的話有點讓人將信將疑,但又合乎情理,不過既然和解蠱無關那麼我覺得可以不去理會這件事,便把話題往一邊扯:“老先生,您能不能先說說這個千日蠱的毒怎麼解啊?”

  唐世通瞇著小笑眼兒賣著關子說:“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解蠱這種事,當然是找到給你施蠱毒的人了。普通蠱術的解法眾所周知,但千日蠱必須得有施蠱人的參與才可以解蠱。方法我也不能告訴你,畢竟你不是我唐門的人,如果你們找到了施蠱之人,只需求他便可以,相信他也是有目的才這麼做的,你讓他目的達到了,自然就會給你解蠱毒了嘛。”

  項楚楚見縫插針,忙說:“師伯,我可是唐門的人啊,能不能告訴我啊?”

  唐世通看著項楚楚,笑笑說:“雖然你是我弟弟的徒弟,算是唐門中人,不過當年我們各學了父親一系本事,他以藥為主,我以毒為主,我大哥則以針為主。各人所學不同,所以我也沒辦法傳給你。”

  項楚楚“哦”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冷場了幾分鐘,小峰已經泡好了茶端上來。項楚楚聞了聞驚嘆地說:“好香的茶呀,但是我想上廁所……”

  看到茶水條件反射啊?小峰笑著說:“我帶你過去。”

  項楚楚說了聲謝謝,就翩然隨他出去了。長風目送他們出去,然後對唐世通說:“老先生,千日蠱這種蠱術在苗疆和南洋也有人懂得嗎?”

  唐世通搖了搖頭,真服了他的小瞇眼兒,連搖頭的時候也是笑瞇瞇的,有一種逗你玩的感覺。他又打個哈哈,才說:“今天我老人家心情不錯,就給你們講講吧。你別以為巫蠱之術是苗族才有的,它原本是上古時隨人類的出現而出現的,後來便掌握在少數民族部落裡,在戰亂紛爭的時期,慢慢融入到中原,漸漸地盛行於江南一帶,但巫蠱之術畢竟是邪門的東西,往往被小人所利用,替他們做了許多壞事,所以最後受到當時朝廷的打壓,那些受迫害的掌握了蠱術之人紛紛逃到了遠離中原的苗疆,巫蠱之術才得以在偏僻的苗疆存活。

  苗疆人現在所擁有的蠱術也無非是家傳的小蠱術,世人把它們傳得神乎其神,其實並沒那麼厲害,一般的都被行家所知所解。南洋的巫術包括降頭術,則是後來從苗疆的巫蠱之術進化而生的。千日蠱因其陰狠難解,早已成為失傳的巫術,所以對於苗疆和南洋而言,千日蠱只是個傳說,甚至絕大多人根本沒有聽說過。

  家祖機緣巧合,由秘洞中得來的古漢殘本,手抄下來,其中一篇就詳盡地講解了千日蠱。雖然是陰損之術,但畢竟是絕傳,所以家祖在書後特別註明,可看不可學。我當年和家父意見不和,大吵一架便離家出走,當時在氣頭上,順手牽羊拿走了這本手抄書,因為這東西太刁鑽,也有祖訓在,所以我也只是看了並未去用過。”

  長風哦了一聲,然後說又問:“唐老先生可有徒弟嗎?”

  唐世通說:“怎麼,要做我徒弟啊,呵呵,我老人家輕易是不收徒弟的,看你天生異秉,骨格清奇,我倒是可以收你做徒弟。不過做我徒弟得先掃地洗衣服做飯滿三年,然後才正式收徒,只怕到時候你弟弟早就……”

  沒等他烏鴉嘴繼續扯下去,長風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想做您的徒弟,我們也是家傳的功夫,不會輕易拜外人為師。我只是隨便問問,老先生應該是桃李滿天下了吧。”

  唐世通的長壽眉皺了皺:“我沒什麼桃李滿天下的,小峰跟我五年,一天也沒離開過我,也才學了我一成本事。還有個徒弟……”他頓了一下,似乎不想說,但既然沒收住開了口,還是說了下去:“在城里當老闆。”

  我和長風不由對視了一下,我搶著說:“他做什么生意啊,有機會我們兄弟去拜訪下,都是自己人,彼此交流交流,也好向他學學生意經。”

  唐世通慈祥的笑臉立即沉了下來,冷冷地說:“拜訪不用,我們已經很久不往來了,他的手機號也早就換了,聯繫不上他。”

  這老狐狸,變臉夠快的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居然想堵住,出口就在這兒了。正要繼續發問,項楚楚回來了,她一進門就笑嘻嘻地對唐世通說:“師伯,您這地兒就是一鄉間別墅啊,寬敞不說,連廁所都是豪華的,比高級賓館都好,您可比我師父有錢多了。我啥時候能有那麼多錢,也找這麼個地方住著那就太幸福啦。”

  唐世通馬上又笑瞇瞇了,變成了慈祥的老爺爺,他瞇著笑眼兒說:“你要喜歡這裡可以搬來啊,這裡只有我和小峰,小峰那孩子也沒你話多,我這兒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你就是一直住下去,師伯也養得起,就算給你置辦嫁妝都沒問題啊,哈哈……對了,你師父可好啊,我和他已經有四十多年沒見了,他現在住在哪兒啊?”

  項楚楚說:“我師父一直在涼山,也住在鄉下,不過我師父生活可夠簡樸的,和您兒這比就是天地的差別了,是吧長風。”

  長風也附和著:“是啊,還是唐老先生這裡好啊,高端、大氣、上檔次……”還沒待他繼續恭維下去,傳來一陣優美的旋律打斷了他,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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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他是真兇?

  這時就看見項楚楚拿出手機“餵”了一聲,然後就一連串是,是,好的,好的,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機遞給了唐世通。

  唐世通疑惑著接過手機:“餵,是哪一位?哦,哦,呵呵,你真是世恆嗎?好多年了,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哦,哦,世恆,真的是你啊,我……我……”然後是一陣沉默,也不知道唐世恆在電話裡都說了什麼,唐世通的態度由謹慎到柔和,又由柔和到尷尬,最後乾笑了兩聲:“好啊,好啊,有時間我會回去一趟。一定,一定,好,好。”

  然後把手機遞還給項楚楚,我似乎看到他眼中有晶瑩的東西。他有些憂傷地說:“沒想到四十多年過去了,還能和我兄弟通上話,只是不知道我大哥怎麼樣?唉,只怪我當年意氣用事,楚楚啊,等著你把你師父的電話和地址寫給我,我想回家鄉看看。”

  項楚楚爽快地答應著,馬上就在桌子上拿過筆紙,寫了下來。

  很快唐世通又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既然你們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和你們講講關於千日蠱吧。具體怎麼下蠱我就不說了,中毒的人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中毒後人會陷入昏迷狀態,活死人一般,千日而亡。第二種如果進行了搶救,用了非常力量使中毒的人恢復了正常,那麼就會受每隔四十九日便會發作的關節和呼吸的苦痛。也是到千日而亡。絕不可以去解這種苦痛,越解越痛。施蠱者是以自己的血浸泡了蠱,而施蠱時要有個人做媒介,媒介會在三個時辰內吐血而亡,一旦施入後,施蠱者立即有心靈感應,要在一個時辰內念動咒語,施蠱方才完成。

  解的方法是將一千條活蚯蚓、一千隻活黑螞蟻和一千隻蜜蜂的蜂毒泡入裝滿溫開水的澡盆中,一個時辰後把施蠱者的血放進去,中毒者以此沐浴,同時旁邊要有人念出咒語,切記絕不可讓受害者本人念,然後受害者便能吐出蠱,此蠱方解。施蠱者如果有孩子,千日內都會暴亡;沒有孩子的,以後也不會有。所以這個蠱幾乎沒有人用,而施蠱者也不會讓人用自己的血去解蠱。”

  我們聽得面面相覷,長風說:“那得用多少血啊?如果用一點,那麼他也不會吝嗇吧?”

  唐世通咧開嘴笑了:“抽你身上二斤血,你說你會不會吝嗇呢?”

  長風馬上回過去:“就是這個原因,您才不肯說出您徒弟的下落吧。 ”

  唐世通沉下臉來:“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長風說:“千日蠱已失傳,而唐家獨有,又在您這兒,您也說小峰才學了一成,那麼另一個徒弟呢,是不是學到了?我猜他就是真兇!”

  唐世通的臉色此時已經冷若冰霜了,晚夏時節的北方正午其實仍是熱意盈盈,但霎時間屋內的空氣似乎凝結成了冰,唐世通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長風,原本瞇著的小眼兒睜開了,目光犀利而冰冷,令人不寒而栗,他幽幽地沉聲道:“年輕人,做事要有理有據,有憑有證,不可以靠猜的。”

  長風並不畏懼地也盯住唐世通:“我的分析就是有理有據,如果說有憑有證,那可以,您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地址。別說您和他很久沒聯繫,我想,他最近的半個月內應該來過。”

  唐世通的臉色有些尷尬:“這你都知道?那你可要拿出憑據了,呵呵。”

  長風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張皺巴的小紙塊,小峰走過來,從長風手中取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遞給唐世通,唐世通接過來笑了:“這是我讓小峰去縣城裡買藥的發票嘛,這發票說明什麼呀。”

  長風坐回沙發:“您仔細看看日期,距今正好半個月,冬蟲夏草,縣城裡是買不到真貨的吧?那個收款印章是北京同仁堂的,這個縣城裡也不會有同仁堂分店吧,患者,親戚朋友?三百三十八元每克的價格買五百克,將近十七萬,好大的手筆。什麼樣的人能出這麼多錢呢?別說是您讓小峰去買的,您也說過他跟了您五年,一天也沒離開過您。”

  唐世通頹然地坐在了藤椅上,半晌沒有說話。小峰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中。唐世通喝了一口水,終於開口了:“年輕人,夠厲害。你猜的沒錯,小峰並不是我的徒弟,我們是以祖孫相稱的,而孫達明才是我唯一正式收的徒弟。既然你們能找到這兒,就說明你們對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我也不隱瞞什麼了。

  我當年負氣離家出走,便和一個女人來到了杭州一個柔美的小鎮,靠著一些積蓄維生,沒事的時候就研究研究那本書。已經是和平年代了,我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就這樣過了一段快樂幸福的日子。

  一九六六年,她得了很嚴重的病,我的配方裡有一味很重要的藥但只有北方所產的藥效好,我千里迢迢來長白山的深山里採藥,和一個護林人發生了爭執,我一怒之下殺了他。本來憑我的身手是抓不到我的,可能是天理昭彰,我給女人治病心切,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已經犯了罪,繼續往山里走,然而誤入了獵人的陷阱,傷了腿。被趕來的警察抓住了。當他們問起我時,我馬上就承認了,就這樣,我被判了無期徒刑。

  其間,女人來看過我,我只能告訴她維持病情的方法,但沒辦法完全解除她的病痛。我讓她嫁人,只是有一樣,不能把房子賣了,那裡有我的東西。但是她並沒有嫁,在十五年間,每年都會來看我一次,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第十六個年頭她沒有來,也沒了消息。

  一九八四年,我忽然被釋放了,當我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有一輛小轎車早已等候在門外,車上下來兩個人把我接到車上,說請我去治病,我被帶到了一間別墅裡,病人就是孫達明。他當時二十剛出頭,因為他父親做生意得罪了人,被人下了毒,我用一周的時間幫他解了毒,他一定要拜我為師。我通過這一周的觀察,覺得他是個聰明能幹、知書達理的孩子,而我已經快六十歲,無兒無女,更沒收過徒弟,於是欣然答應了。只是我不喜歡住在別人家,他父親便給我在這兒蓋了房子。

  我急於回家看女人,便在蓋房子的期間回到了杭州,這才知道,女人已經死了五年了,她收養了一個女兒,剛結婚不久,她丈夫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他們遵照母親的遺囑一直守著這房子等我回來。我來到書房,撬開鐵皮櫃下面的地板,油紙包著的書完好地放著。我告訴他們,如果有困難,可以來東北找我,留了孫家的地址就回來了。

  房子建好後,孫達明每個月會來跟我學半個月。十年之後,我拿出那本書讓他看,告訴他背會這本書,他就不用再來學什麼,我已經沒什麼可教的,同時也叮囑他千日蠱絕對不可以學。因為當時小峰已經來到我身邊,我還想以後傳給小峰,所以只讓他背下來,沒有讓他把書拿走。他真是個有心人,只用三天便背了下來。他出師的時候我也很欣慰,以為自己所學終於能傳承下去,沒想到我所託非人。

  現在我很後悔把那本書帶回來。我沒有想到孫達明是個有野心的人,或許是我的所學能勾起人本質中的惡。我聽聞他靠著我教給他的本事做了許多惡事,所以你們一來,我就懷疑到他了。但他畢竟是我徒弟,我不敢想是他做出這樣卑劣的事,更是說不出口啊……”

  唐世通悲傷地說不下去了,小峰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爺爺,我不要學那樣邪門的東西,能陪著你就好。”

  唐世通欣慰地又瞇起了小眼兒:“還是小峰乖,你姥姥為我守了一輩子,冥冥中還把你帶到我身邊,你是我最大的安慰,我的餘生有你就足夠了。”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們祖孫煽情,誰也插不上話。唐世通看到了我們的不自在,拿出了手機,好傢伙,居然是愛瘋,時髦的老爺爺啊。只見他撥了號碼然後放到耳邊:“餵,達明啊,你做什麼呢,來我這兒一趟……什麼,真是你做的,你,你……”

  良久,他從耳邊拿開了手機,默默地拿起了書桌上的紙筆,刷刷寫了幾行字,遞給小峰,向我們示意了一下。小峰領會地拿過來給我們,長風接了過來,我和項楚楚湊過去,是一個地址還有電話。唐世通說:“那個孽障真做了這樣卑鄙的事,甚至在監視我。他知道你們過來了,還大言不慚地讓你們去找他。我說的解法你們可記住了?每樣一千隻,多一少一均不可,咒語我單獨給你們寫下來,至於那二斤血,可多不可少,你們要有能力就取吧。至於那個孽障是死是活,你們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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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因禍得福

  原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看來我們遇到的對手不簡單啊。唐世通此時已經把咒語寫在另一張紙上,看了又看,才折起來讓小峰遞給長風。我問他:“唐老先生,您不是說我體內有一股力量在串走嗎?”

  唐世通站起身來,一跛一跛地走到我面前,把一隻手放在我的頭頂,閉上眼睛,我只覺得一股溫熱,通過百會穴很舒服地輸入了我的身體,很快,我明顯地感覺到又一股力量被這股溫熱牽引著到達我體內各處脈絡。幾分鐘後,他把手收了回去,表情很奇怪。我忙問怎麼了,他問我都吃過什麼。我說:“剛得病時服過我家自己配的解百毒的丹藥,發病期間又服過長風配的各種藥,剛剛又服了一粒楚楚師父給的唐門獨創的解毒藥。 ”

  唐世通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他說:“這力量正是這些解毒藥因不能正常運行而凝聚在一處,平時還好,如果你活動稍微大了些,就會亂串,現在我已經幫你把它們引入了經絡之中,小子,你因禍得福啊,以後就會百毒不侵的。”

  原來如此,我對於剛開始還對他心存戒備有些赧顏。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又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不是說江湖險惡嗎,你們剛入江湖,提高警惕是應該的。我年輕時的確也沒做什麼好事,但是在獄中十幾年的潛修,我也回到了正途。哈哈,都是自家人,你們就在我這兒吃完午飯再走吧,我老頭家裡有許多年沒這麼熱鬧了。”

  我們也沒推辭,小峰立即按他的吩咐殺雞洗菜,大家一起忙活,吃了一頓真正的東北農家飯,很快我們就和小峰也熱絡起來,小峰雖然不善言談,但憨厚實在,一旦確定了我們是他朋友,便熱情起來,聊天中才知道他是在七歲那年,他媽媽把他送到了孫家,只說是唐世通的孫子,然後就走了,再也沒有了消息。至於他爸爸,他也說不清在哪兒。想想長風嬰兒時就被拋棄,項楚楚從小就因病離開家人,現在小峰又是這樣,看來這世間有許多事都很無奈啊。

  吃過午飯後,唐世通和項楚楚互留了電話,我們就告辭出來。給那個出租車司機打了電話,然後慢慢朝村口走去,項楚楚問:“我們直接去找孫達明?會不會有點危險啊?”

  長風笑了:“你師父是大名鼎鼎的唐世恆,你師伯是用毒高手唐世通,你怕什麼呀。”

  項楚楚撇了一下嘴:“我怕什麼,我什麼也不怕。慕天現在也是百毒不侵了,他也不會怕,我是擔心你,現在你是弱者。”

  我和長風一起大笑起來。長風居然成了弱者。長這麼大,除了面對我的病,長風還沒有解不開的問題。項楚楚不解地問:“你們笑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微笑著說:“沒有,你說得很對,長風是弱者,所以我們要聽他的。”

  說話間,出租車已經趕過來了。我們回了縣城,又換了一家賓館。感覺在別人的監視中真是不爽。

  項楚楚也不回她自己的房間,賴在長風身邊看長風上網。我先不管他們,進了房間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動了動四肢,感覺狀態很不錯。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再看兩個人還親密地挨在一起盯著電腦呢。我悄悄走到他們的背後,準備一人來一記爆炒栗子,手剛伸到他們的後腦勺,就被他倆一人拉住一隻手腕反背了過去。我不禁一陣慘叫:“哎呀,哎呀,長風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項楚楚,你敢對你慕天哥哥下手,不要命了吧。”

  項楚楚冷笑道:“豬一樣就是睡睡睡,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哥哥。害得我不能出去吃好的,只能吃這些垃圾食品。”

  待他們鬆開手我才看清,電腦前面擺了一堆小食品空袋,飲料空瓶。我上前抓了抓,居然全是空的。長風從來不吃小食品,看來都是項楚楚的傑作了。我怒目而視地吼她:“豬一樣就知道吃吃吃,連一袋都不留給我,我也不要你這樣的妹妹。長風,走,出去吃大餐。”

  長風笑看我們鬥嘴,拎起背包就往外走,我衝項楚楚齜牙一笑,也走出去,項楚楚忙緊緊跟上:“臭慕天,你不虛弱了呀,竟然欺負我。長風,等等我,我要吃烤牛肉……”

  為了和項楚楚做對,才不同意去烤牛肉呢,再說那有什麼吃的。還是好好慰勞一下自己的肚子吧,我們去了一家比較大的飯店,要了六個菜,等菜端上來之後,看得項楚楚的眼睛都直了,她一邊伸出筷子拼命往嘴里送,一邊嘖嘖讚歎:“長風,你們太會吃了,雖然貴了些,但這些東西一看就有食慾,吃起來就更好了,真是色香味俱全啊,物有所值,錢不白花……”

  長風看著風捲殘雲的項楚楚:“你可吃了一百塊錢的小食品了,怎麼像餓了三天的啊?”

  項楚楚一邊吃著,一邊嘴裡含混不清地說:“沒有那麼多好不好,是八十塊錢的,剩下二十我放桌子上了。”

  我和長風不禁都笑了,趕緊吃起來,再多說一會兒六盤菜全得進她肚子裡,一盤菜也剩不下。東北的大米真是好吃,不僅看上去透著瑩潤的光澤,吃起來更是香噴噴,我一連吃了三碗。眼看快吃完的時候,長風突然說:“壞了,我忘了現金全花光了。還好,卡里還有一百。”

  我才不理他,繼續把剩的小半碗往嘴里送,項楚楚卻當真了,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長風:“不會吧,我可沒錢啊,一百塊夠幹什麼呀,我記得這盤菜就一百多,慕天,你有現金還是有卡呀?”

  我扒拉完最後一口飯,還剩一粒米,又夾起來放嘴裡,直到嚥下才說:“我是病人,哪管那些柴米油鹽的事。”

  項楚楚苦著臉說:“那怎麼辦?難道要留下來刷盤子嗎?長風,你不是大老闆嗎?還給龍潭村送了許多東西,怎麼自己卡里就剩一百了呢。”

  長風也不理她,招手叫來服務員,把卡遞給他結賬。很快,服務員回來,恭敬地雙手奉上:“先生,您共消費了五百二十元,這是您的卡。”

  這時再看項楚楚,她愁容滿面的表情立即轉為笑靨。下樓時,她故作聰明地說:“我知道了,這叫透支是吧,長風,你的卡能透支多少啊?”

  長風說:“透不了。”

  項楚楚似乎明白了什麼: “透不了,那你……哈,你騙我,還最討厭別人說謊呢,你不是也說謊嗎。”

  長風說:“我什麼時候說謊了,我只是說卡里還有一百,只是省略個單位而已。”

  項楚楚瞪圓了雙眼:“一百……萬?天哪!高、富、帥!我太幸運了,遇到了大老闆啊。長風哥哥,我們去買衣服吧。 ”

  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引了很多注目過來。長風皺了眉頭低聲道:“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有一百萬嗎?低調懂不懂?”

  項楚楚馬上堆笑著挽住長風的胳膊,壓低聲音說:“懂……懂……快走吧,去買衣服,太開心了,有錢的感覺真好。”

  貌似她已經和長風是兩口子了,我真想過去叫她一聲大嫂,哈哈。

  很快就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商場,以為她得宰長風一番,沒想到她只是飛快地買了一件簡單的連衣裙,一件休閒上衣,一條牛仔褲,一雙運動鞋,而且都不貴,花了不到兩千塊錢。我不禁問她:“你確定夠了嗎?”

  她挺滿意地說:“夠了呀,我這次出來也沒準備有什麼打打殺殺的事,沒想到會遇到對手,所以得換身衣服,這樣打起來方便些。”

  原來如此啊。我笑說:“你可遇到大老闆了,不狠狠宰他一頓?”

  她白了我一眼:“大老闆怎麼了,那錢是大風刮來的嗎?你哥哥辛苦掙錢,你病怏怏地不幫他也就算了,還要禍害他!”

  乖乖,在她眼裡我成了啥人了,病秧子一個還敗壞自己哥哥辛苦掙來的錢?那錢裡也有我的功勞好不好,再說就不是大風刮來的,也不至於說得像是血淚史似的,好心沒好報,氣得不理她。

  長風刷卡回來,聽到我們的對話,不禁莞爾,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慕天啊,你得和楚楚學學,有錢不能亂花,一分錢也要用在刀刃上,明白嗎?”

  看著這越來越貼心的小兩口,我可是無言以對了。不行了,我又虛弱了,就勢向後一倒,靠在長風身上。

  病人可沒有人敢得罪,於是我在左右攙扶下,坐上出租車回到了賓館。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十九章敵人相見

  已經窩在賓館兩天了,長風要我恢復到身體完全正常才可以出去。因為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不能以虛弱之勢迎敵。於是吃喝拉撒都在房間裡,真真宅到極致。而他則一直教項楚楚用電腦,她就像穿越過來的古代人似的,啥都不懂。奇怪啊,她生活的那個山村貌似也挺富有的,不至於不通互聯網吧。

  好在她學得還快,兩天下來,基本上都可以了。和她聊天才知道,她一天學校也沒進去過。小學的課程是她師父請個老師教的,中學以後的課程,是她自己學的。所以理化只是有一個簡單的基礎,語文和數學倒是可以,而她更喜歡歷史地理,她居然學完了高中的課本。也算是不錯了。她也是在村子裡有人去看病,才和村民熟悉起來的。而網絡這東西,只是在電視裡看到過。然後我又問個很豬的問題:“你十幾年沒見到父母,會不會感覺疏遠了?

  她沉默了一下,說:“我媽媽生我時難產死了。我三歲的時候,爸爸再婚,還生了弟弟。對於他們來說,我其實是可有可無的。當師父不再教我時,我突然感覺自己沒有了人生的目標,所以我去尋寶,不僅是是為了圓爸爸的心願,重要的是為自己的人生定個目標。現在爸爸的生意突然賠了許多錢,欠了不少外債,我也沒辦法去實現目標了。”

  原來是這樣,我深悔自己提到了她的傷心事,想到她因為我才錯過了工作,便仗義地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哥倆混吧,怎麼說我們也是高富帥,大老闆,還能保護不了你一個小姑娘?”

  項楚楚馬上多雲轉晴:“太好了,慕天哥哥,我還正愁工作怎麼辦呢,以後我哪兒也不去了,就跟著你們了。”

  我看看長風,他正在電腦前處理公司的業務。不過估計這個神人也能分心聽到我們說話,於是我壞壞地說:“她長風哥哥,你也表個態,以後楚楚就跟咱們混了,行不行啊。”

  長風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行啊,以後洗衣服,做飯,打掃房間,你全包了,就沒問題。”

  項楚楚不在乎地說:“這都不是問題,但是我做這麼多只有三個飽一個倒嗎,那我可不划算。”

  長風大方地說:“一個月工資一萬。”然後回過頭去繼續忙了。

  項楚楚的臉上都樂開了一朵花:“好、好,就這麼定了。”

  長風都這麼說了,那我何不做個空頭人情,於是我馬上給秘書打個電話,讓他通知人事部,公司里新招聘個特殊員工,月薪一萬,過幾天再給他銀行卡號。項楚楚待我打完電話之後,一定要給我個大大的擁抱。我忙叫:“長風快來!”

  長風以為我怎麼了,趕緊奔過來,我示意項楚楚,她馬上給了長風一個熊抱。長風呆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我在一邊只顧笑了。項楚楚又過來要和我擁抱,我怕長風會用眼神殺我,只是和她握了握手:“歡迎加入長慕公司。”

  長風問我:“你這麼閒,看來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我訕笑,其實我還真的恢復到正常了。長風看我表情就知道,於是坐下來說:“既然如此,我們得主動了,孫達明還真沉得住氣,到現在也沒出現。我和金鵬通過電話了,他告訴了我一些孫達明的情況,孫達明經營了一家大酒店,一家印刷廠,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企業,表面看都還正常。不過他出手闊綽,很有人緣,在市裡也經常做一些善事,是一個有些影響的人物。

  他有五套住宅,三個老婆,經常住在一個富人區的別墅裡,而唐二先生給我們的地址則是他大老婆在住,他不經常回去的。據說出入時總有十幾個人把他擁在中間,所以如果我們夜闖,會有些困難。只有光明正大地進去,量他也不敢有什麼行動。”

  項楚楚一聽要行動了,興奮的表情像小孩子要過新年似的。我們大致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早上來個突擊,早早去他別墅堵他。然後把項楚楚趕回她自己的房間,大家早些休息了。

  還不到六點,項楚楚就來敲門,她也真夠精神的了。剛剛匆忙穿好衣服,長風已經把門打開了。哇!好個英姿颯爽的美女。她穿上了那套可以戰鬥的衣服,把披肩長發也高高束起了馬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中生。我豎了一下大拇指,就去洗漱了。

  早飯後才七點半,叫個出租車,先去孫達明的別墅。結果被攔在了小區外面。長風也不和他計較,直接給孫達明打了電話:“孫總嗎,我是唐老先生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嗯,是的,有些小事想要麻煩你,好……”

  他把手機遞給保安,保安立即堆了笑臉和孫達明說了幾句,就客氣地放我們進去了。真有夠擺譜的了。

  擺譜的還在後面,我們七拐八拐地來到孫達明的別墅,門前居然站著兩個黑衣人,戴著墨鏡,分站左右兩旁,切,怎麼不放兩個活獅子!當我們走上台階時,他們立刻把我們攔住,長風報了家門,其中一個才推門擺了個請的姿勢。進得門來,立即就有人把門關上了,然後站到門口的兩側。

  眼前居然是一個會客廳,而且擺放了可容納二三十人的長桌。上首的主座位,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那裡。他的身後和兩側分別站了兩個人,和門口的那兩位一個打扮。好傢伙,這氣場,弄得跟黑社會似的。看樣子是早有準備啊。

  男人長得白白淨淨,戴了一副眼鏡,更顯得文質彬彬,只是左額頭的最上面有一個很明顯的包,比一元硬幣還要大一圈,突出近兩厘米,顯得有些滑稽。他坐在那裡,用手比了個請坐,我們便不客氣地坐在了側面。長風先開了口:“孫總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麼而來吧。”

  孫達明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看他那囂張的樣子,真想揍他一頓。長風並不氣惱,也面帶微笑地繼續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孫總結了梁子,以至於要這麼對待我兄弟,但我也不想追究原由,只想解決事情,既然孫總了解我們的想法,那麼就請孫總隨我們去一趟江城吧。”

  孫達明笑說:“不用那麼費事,不就是要我的血嗎,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冰箱的冷藏裡,只要你們拿來圖,馬上就可以拿走血。”

  這個……用冷藏的血……而不是一下子抽二斤,這樣的回答還真不是我們預見得到的。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他,片刻思索後,我立即提出:“沒聽說冷藏的血也可以,而且又怎麼能保證這就是你的血呢。”

  孫達明哈哈大笑:“年輕人,真是有意思,每半年抽出400CC的血,就當獻血了,這對身體無害,還能救人,我又何必吝惜呢。聽說你們是學過醫的,這點常識應該懂得吧。”

  長風平靜地說:“你說的倒是天衣無縫,但是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圖,我們手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圖可以交換,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們去,我家隨便你翻。”

  孫達明又是一陣哈哈:“哈哈……不用隨便翻,當年你爺爺從老家帶走了一堆書,秘密應該就藏在那堆書裡。”

  連這個他都知道,看來他是大有來頭啊。我說:“那行,我把那堆書給你,你把血給我。”

  孫達明詭譎地笑笑:“既然我都說出書來了,那我只要圖。”

  長風說:“好,我們回去找找,如果找到了,你帶血來江城,而且等我弟弟解了毒,才可以離開。”

  孫達明搖搖頭:“NO,NO,你來取,我對江城不熟悉,長慕的總裁,勢力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林總受了些苦,我怕去了回不來。”

  長風微微一笑:“孫總高抬我們了,只是一個小公司而已,算不上什麼總裁。我們也不是有仇必報之人,不是要創造和諧社會嗎,什麼仇啊,殺啊的,有什麼意思呢,省些力氣做點對社會有益的事才是實際的。總之我們不會再來,如果你想要圖,上江城來。慕天,我們走。”

  說罷,起身向外走去,我和項楚楚也立即跟了上去。剛走到門口,只聽耳邊嗖的一聲,直奔長風後腦而去。長風輕輕一歪頭,一隻飛鏢釘在了門上,我和項楚楚立即擺開了架式。長風冷冷地道:“怎麼,孫總要用這種方式留客人嗎?”

  孫達明此時已經起身,向我們一步一步走來,邊走邊陰沉地說:“還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我只是教訓一下你這不知量力的小子。”

  話音剛落,已經走到離我們兩三米的地方,只見他揚起一隻胳膊,無數飛蟲從他的袖中向我們迎面撲來,我走在最後面,就離飛蟲最近了,我並未把這些飛蟲放在眼裡,定定地站在那裡,倒想看仔細那是什麼樣的飛蟲,只見那飛蟲大概有兩厘米長,呼搧著一對半透明的翅膀,嗡嗡地直撲過來。待我看清它們居然有著尖尖的長嘴時,那飛蟲已經到了我面前,將我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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