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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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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失火

  在我面前給了長風一張紙條,而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身手?魔術師嗎?我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從長風手中接過那張紙條。這是從極普通的筆記本中撕下來的一張小紙條,折了幾折,完全打來也不過一根手指那樣大小,上面寫著:“夢裡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 ”

  我不明白,看著長風。長風笑笑:“別看我,我也不明白。”

  我詫異地道:“這是魯迅的詩,有點沒頭沒腦啊。而且為什麼會給你,我們之前根本沒有過交流的。難道他是金鵬安排的?沒有這麼快吧,金鵬也沒有說在這邊還有人啊,而且他們比我們來的早,最重要的是,據我們觀察,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那伙漢人駝隊。”

  長風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他們從我面前經過時,我在那個年輕人身上讀到了沮喪和不甘,那個年長一些的人則很平靜,並沒有對我們有什麼思想波動。那個人身手真的不錯,我只見他動了一下手指,我的手中便多了這個。”

  長風都給讚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只是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已經離開了,卻留下這麼個沒頭沒腦的條子,弄得心裡別彆扭扭的。剛剛的好心情忽然被攪和了,我無聊地歪躺在床上。細細思忖著這句話的含義。長風說:“你別往原義上想,那樣你就跑偏了。”

  我皺了眉:“從詩的字面上講,夢見媽媽哭了,城頭上各種強盜的旗幟交錯更換著。”

  長風點點頭:“還好,不笨,如果直白地講,這句話就是,這裡危險,趕緊回家,別讓媽媽傷心。”

  我無奈:“那怎麼不直接說,害我想了半天。”

  長風笑了:“這個就是你不懂了,這樣隱諱地表達出來,就算是失誤沒遞到我手中,別人拾到了,也不至於被懷疑什麼。而這個對於我們這樣有文化的漢族青年而言,領會其中的含義並不難。”

  我汗顏:“哥哥,我是理科男,不是文藝青年。”話音剛落,就被長風敲了一下頭。我忙縮了一下頭,笑說:“我錯了,我是沒文化真可怕,嘿嘿。只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警告我們,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長風搖了搖頭:“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們小心些吧。畢竟人家好心相告了。”

  我忽然想到,會不會他們和阿麗姐串通好了,故意演了一齣戲給我們看,好讓我們自覺離開?

  剛想到這兒,又被長風敲了一下頭:“你還不是文藝青年,思維跑得夠遠的,都能寫小說了。絕不是這樣的,否則就會用直白的話來說了,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我正坐起來,嚴肅地點了點頭。這裡除了艾山他們像是正常的駝隊,那兩隊駝隊都有問題,如果真的被懷疑到了,下一步就沒法辦了。明天那隊神秘駝隊就出發了,最後時刻一定要小心才是。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我和長風準時下了樓。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這個角落真的不錯。把別人盡收眼底,而又不引人注目。叫了兩個菜,一打啤酒,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陸續地,住在店裡的客人都下了樓來。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了四個客人。他們和艾山那伙人坐在了一起,彼此熱絡地說著話,看樣子是熟人了。忽然想到,他們應該是艾山他們等的同伴吧,看來他們也快離開了。我端著一杯酒湊上去,和艾山打著招呼:“艾山大哥,你同伴來了啊。”

  艾山笑著說:“是啊,林老弟,這是我們同村的,現在人齊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出發了,你們還等你們的朋友嗎?”

  我答道:“一直沒有聯繫上他啊,手機關機了。看看吧,不行就不等了,耽誤時間。”

  艾山說:“你們要是沒事兒,就和我們一起走吧,爬雪山也算是一種經歷,然後到我們的村子裡玩幾天。”

  我說:“嗯,你這建議不錯,等我和我哥說說啊。”說著,把酒杯舉起來,敬了大家一杯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長風說道:“看你美滋滋地,有什麼好事嗎?”

  我嘿嘿笑著:“哪有什麼好事,這不是和艾山大哥聊得挺好嗎,相識就是朋友,艾山大哥約咱們去他們村子玩呢。怎麼樣,要不要去爬爬雪山?”

  長風說:“我知道你怎麼想的,爬雪山就算了,明天咱們回家吧。”

  我顯得很沮喪地“哦”了一聲。這些都很自然地被經過我們身邊的阿麗姐接收到了耳朵裡。今天的阿麗姐格外漂亮,新換的一身鮮豔的維族服裝,扭動著胖胖的腰肢,靈巧地穿梭在人們中間,一會兒和這個碰碰杯,一會兒給那個拋個媚眼。當她剛要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時,“恰好”聽到我和長風說了這一番話,旋即停了下來,並坐在我身邊,挺驚訝地說:“怎麼了,兩個大帥哥要走嗎,不等你們朋友了?你們不是要去魔鬼谷嗎?”

  我失望地說:“不等了,也聯繫不上他,而且艾山大哥說那裡很危險,我們也不想為了探險出點兒什麼意外,我想和艾山大哥他們一起玩,表哥還不同意。”

  阿麗姐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把玩著一邊說:“是啊,那裡真不是好地方,最好不要去。爬雪山也不錯,就是太冷,不知道你們準備的充分嗎?”

  我看向長風,長風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也不說話,只好失望地說:“算了,沒什麼準備,準備也去不了,對了阿麗姐,我朋友聯繫不上,如果我們走了,他卻來了,一定麻煩你轉告他啊。”

  阿麗姐把肥胖的小手放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放心吧,我會轉達的。如果沒事就多待兩天,有你們兩個大帥哥,給我們店裡增添不少光芒。”轉身朝著站在不遠處的阿布高聲道:“阿布,拿一打酒過來,我請客。”

  阿布很快拎了一打啤酒過來,我忙推辭說不,阿麗姐卻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走了。

  我笑著對長風說:“哥哥,咱們還是金子呢,會發光啊。”

  長風也微微一笑,我們繼續喝酒。

  夜幕已經降臨。也許是陰天的緣故,窗外黑得很。我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觀察著客人們,少了兩個人,並未有什麼感覺。最興奮的要算那伙神秘駝隊的客人了,他們喝的不是啤酒,而是一個大酒桶,挨著酒桶最近的那個人,輪流給大家添酒,我暗自回憶了一下,在菜譜上只有啤酒,葡萄酒和十幾種內地的耳熟能詳的瓶裝白酒。我招呼阿布過來:“那桌客人喝的是什麼酒啊,感覺不錯給我們也來點。”

  阿布恭敬地說:“先生不好意思,那是他們自己帶的酒。”

  我毫不見外地說: “和他們說說能賣給我們兩杯嗎,看他們喝得那麼嗨,把我饞虫都勾起來了。”

  阿布聽了我的話,面露難色。

  長風說:“你別難為他了,阿布,你拿兩瓶你們這兒的好酒,記我賬上,和他們說只換兩杯就行。”

  長風這招比我的狠啊,我笑著看阿布依舊帶著為難的表情,但又不得不挪到那桌客人面前。只見他彎腰和那個頭兒說著什麼,又看向我們指了指。那個頭兒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阿布連連點頭,然後走回來非常抱歉地說:“先生對不起,那桌的客人說,他們的酒很烈,只有他們自己能承受得了,你們喝了會傷身體。

  我一听就氣了,這什麼理由,剛要發話,長風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腳,淡淡地說:“既然這樣就算了,謝謝你了阿布。”

  阿布聽到長風這麼說,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趕緊退了下去。我嗔怪長風:“怎麼不堅持了,我倒要看看他的酒能怎麼烈。”

  長風沉著臉:“問得太多不令人討厭嗎?有了這個態度就可以了,你還要什麼自行車。”

  暈,我要什麼自行車了!算了,馬上表演快開始了,不惹那閒氣。我緊喝了幾口酒,專等表演的開始。

  表演如期而至。那伙神秘馱隊興致最高,嘰里咕嚕,哇裡哇啦,也不知道他們叫著什麼。感覺是最後的瘋狂。我不屑地道:“真沒見過世面,這要讓他們上人民大會堂,估計得瘋。”

  長風專注地盯著窗外,似乎沒有聽到我說話。這時,帷幕拉開,表演正式開始。是另一個漂亮的服務員,跳著民族舞,而阿布則已經換上了民族服裝,打著手鼓。我挺奇怪,這阿布的身手夠快了,沒幾分鐘啊,他居然已經換了衣服,走到了幕後。

  我正要和長風說,長風低聲道:“不好,著火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窗外有火焰跳動,幾秒鐘,已經成了大團的一片了。我立刻高聲叫道:“不好了,外面著火了!”

  頓時,大廳裡亂作一團,有人往外衝,有人往樓上跑。桌子掀翻了,椅子被踹到了一邊,門口的那隻虎皮鸚鵡也扑騰著叫著,而女人的尖叫,在這亂紛紛中尤其刺耳。又有人從外面衝進來,叫道:“不好了,是牲畜棚著火了!駱駝,快救駱駝!救火啊,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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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混亂

  這樣一來,人群更加混亂。大廳裡原本擺放了桌椅已經很擁擠,現在這些桌椅又被掀翻了,更是亂成一團。混亂中,阿麗姐喊道:“大家別慌,到洗手間,裡面那個大水缸……”

  “把窗戶打開,打水的,救火的,互相接應下……”

  “阿布,你帶幾個人拿大掃帚去撲火。”

  “&@#~*%……”

  我真佩服她的組織能力,能臨危不亂。我和長風雖然已經站起來,但並未行動。看此情形,應該動動了,我問長風:“要出去嗎?”

  卻發現長風竟皺緊了眉頭,突然,整個大廳黑了下來。一時間只聽到裝水的盆子摔到了地上,有人絆到了什麼而跌倒在地,又接連有幾個人絆倒了。女人又開始了尖叫,抱怨聲,怒罵聲亂成了一片。

  黑暗中一個黑影從門外悄然進來,我看到這黑影直奔吧台而去。在這漆黑中,他絲毫不亂,用腳趟著走,很快就到了吧台,然後就看到他站在那裡擺弄了一番,竟然消失在那裡了。這一切都那麼神不知鬼不覺,我都看呆了。一是驚訝這人的身手,二是驚訝我自己的眼力。這時長風拉住我的手,向外走去。外面火光沖天,應該是草料燒著了。火光中,阿布和幾個服務生奮力地用大掃帚拍打著火苗。長風跑到他面前,大聲喊道:“電閘在哪兒,沒電了!”

  阿布一楞,忙扔下掃帚,應道:“在這邊。”

  我緊隨他們到了電閘旁,長風打開了他的小手電,開始動手弄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只見大廳的燈亮了。

  阿布問:“電閘哪兒壞了?好好的怎麼會壞了呢?”

  長風說:“是老化了。先對付著,天亮找個電工重新換線吧。”

  又開始有人運水了,用盆,用桶,來來往往的,再加上阿布他們幾個用大掃帚撲火,我和長風也加入到了其中。很快,火勢漸漸小了起來,又撲打了十來分鐘,基本上熄滅了。阿布留了兩個服務生打掃餘燼,以防死灰復燃。有幾個去找駱駝的人也回來了,駱駝居然一個也沒傷到,更沒有丟。對於經歷了一場大火的它們來說,真是奇蹟啊。看到已無大礙,長風和我隨著救火的客人們一起回到了大廳。

  只見大廳一片狼籍。伊妹兒等幾個服務員,正在扶桌椅,打掃灑落滿地的碗盤,阿麗姐已經是疲憊不堪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喘著粗氣。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我略略地掃視了一下進來的客人們,沒有少誰,之前有跑上樓的,估計後來也跑下來跟著救火了。

  阿麗姐看大家都進來了,站起來對著大家深深地鞠躬:“謝謝,謝謝大家幫忙。大家也累壞了,請回房休息吧,明天我再擺酒感謝大家。”

  大家紛紛表示不用客氣,就陸續上樓了。而那個神秘馱隊的頭兒卻故意慢吞吞地留在了最後。我和長風對視了一下,走在人們後面,也上樓去。

  到了房間,長風迅速地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一些東西。我疑惑地問:“你幹什麼這麼著急?不是明天早上才走的嗎?”

  長風沒有說話,只是一味地收拾著隨身的物品,換了一身黑色運動裝。然後說:“你把重要的東西帶上,別的有可能就扔了。”

  我趕緊收拾,也換了和長風一樣的衣服。既然長風這麼說了,一定有他的計劃了。幾分鐘之後,我雙手一攤:“沒什麼可拿的了,本來這次出來的就沒怎麼準備。只有那把從不離身的激光小刀,對了,還有一個打火機。”

  長風說:“你不是在便利店買了一些吃的嗎?帶上。”

  我划拉划拉,兩袋餅乾,一包二斤裝的牛肉乾,一聯旺仔牛奶,兩瓶水。根本沒怎麼準備,只是看到了是我愛吃的,就順便買了。這兩天在旅店里頓頓換著樣吃,也就沒顧上吃這些。長風看著這些說:“行,都帶上。”

  還好有個小挎包,當時看著有趣就了買下來。把這些東西放進去,斜背在肩上。

  長風看著我,忍不住笑了。我問他:“笑什麼,樣子很傻嗎?”

  長風說:“不傻,不過你現在看上去,像是要去搞促銷的大學生。”

  我也笑了,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說你的計劃吧。”

  長風說:“剛才上樓的時候,我聽到阿麗姐和那個人低語說,不要耽擱,馬上收拾,收拾完就走,那我們自然也要馬上收拾了。”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不過還是有疑問:“怎麼跟著他們走啊,我們這兩個大活人也不會隱身。”

  長風說:“你不是看到有個人已經進了暗道嗎?我們也走那裡,應該沒錯。”

  當然了,我都能看到的,長風自然也能看到。

  “你看清那人是誰了嗎?”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長風說:“從輪廓上看好像白天走掉的那兩個人中年紀大些的。”

  我大驚:“難道那火是他們放的?”

  長風說:“有可能,電閘也是人為破壞的,且不管他了。辦正事要緊,咱們先出去,隱藏好。”

  好吧,忽然感覺挺驚險刺激的,心裡有一點小衝動。

  長風笑了笑,把兩隻行李箱擺放整齊,然後關了燈。我知道他笑我,也只好認了,誰讓咱不夠淡定呢。跟在長風的後面,我們走出了房間。走廊裡很靜,估計大多數人經歷了這麼累的折騰,已經睡著了。我們幾乎是飛到了樓梯,然後直接翻到了二樓,一樓。大廳有人說著什麼,我倆躲到了一樓的樓梯口後面。

  有兩個服務生正在鋪著舊地毯,然後一個人說著維語,兩個人就上了樓。我和長風趁這空檔趕緊來到了吧台。長風用手摸著,然後試了試,再摸再試。終於,吧台的桌面向兩邊移動了。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並不能看清裡面有什麼。長風示意我跳下去。好吧,秉著敢於犧牲的精神,我雙手按住吧台的兩邊,翻身跳了下去。剛著地,就見長風也跳了下來,同時把吧台的桌面合了起來。

  當桌面合上的時候,又陷入了黑漆漆的狀態,看來這裡一點光源都沒有。長風打開手電,先是照了照上面,看看是不是有破綻,然後才環視我們的環境。高度和我想得差不多,這裡應該是個地下儲藏室。房間不是很大,靠牆擺放了一些桶裝酒,瓶裝酒。還有一些箱子,我們也無暇細看。當長風照到一堆小山似的長棒子時候,示意我去拿,我走過去才知道那是火把。拎起一根,上手挺沉,這火把應該是特殊材料製成的,火把上的油脂並不是普通的油脂,火把柄更是堅硬,完全可以做為武器。本想多拿幾根,也只能拿四根,多了就是負擔了。在那些酒堆裡找到一根繩子,捆到一起扛在肩上。這時長風照到了一扇一人高的小門,並沒有上鎖,我們開門出去了。

  外面是一個通道,大概有三米多寬。長風敲了敲對面的牆,發出的沉悶聲告訴我們那裡不是空的。上下都是厚實的土層,左面通向遠處,右面則是一個緩坡,是用水泥石子隨便鋪就的。我明白了,鋪地毯是方便駱駝走,而這個緩坡也是為了駱駝設計的。

  長風說:“對,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他們應該在上面裝貨物,我們快離開這兒,別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踪跡。”

  我相信長風的判斷,於是隨著長風順通道向前走去。大約有十幾米遠,通道就明顯地不平整了。我問長風:“我們要走在前面嗎?”

  長風搖搖頭:“這裡面太黑了,我們對路況不熟,如果我們走前面不僅很盲目還要有照明,手電的光得節約著用。如果用火把,會有氣味留下來,所以我們要靠他們帶路了。”

  我說:“那怎麼辦,這裡也沒有地方躲藏啊,難道我們要站在這兒等他們來,然後說,一起搭個伴走吧?”

  長風笑了:“傻瓜的事你做吧,不是可以隨時躲藏的嗎?”

  我不解地問:“躲哪兒,這裡也沒有地方可藏啊?

  長風掏出手電照了一下上面,原來那上面離地面很高,且凸凹不平,長風照了一個略為平坦之處,示意我上去,是這樣啊,我把火把遞給長風,飛身緊緊貼在上面,看樣子還可以,就是背包有些礙事,不過還是能貼住的。我試好了就跳下來,長風讓我原地呆著,以便隨時上去。他找個角落,就地用火把尾部挖出個坑,把火把埋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了聲音。我們立即飛身上了頂部,緊緊地貼住身體。果然那駝隊舉著火把走了過來。他們只顧著腳下不平整的路,根本不會想到上面還有兩個人。二十二隻駱駝的隊伍還是很長的,而且那些駱駝走得很悠閒。當還有幾隻駱駝沒走過去時,我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咬牙堅持到最後的一隻駱駝走了過去,我幾乎快虛脫了。長風翻身抱住我,穩穩地落下,悄無聲息。他取出埋起來的火把,遞給我兩根,便朝前飛去了。我還沒太十分緩過來,但也只好緊緊跟上去。

  現在,我們正式踏上征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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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暗行

  悄無聲息地飛跑幾步,我們已經走到了隊尾。我剛要往駱駝的另一側走,隊尾那個牽駱駝的大漢突然一回頭,我毫無防備地和他四目相對。根據反射原理,我看到他的眼睛,他也一定能看到我的眼睛,只見他又把目光看向我身後的長風,驚恐地剛要喊,但馬上又轉過去繼續走了。好險!嚇了我一身冷汗。我看看長風,只見他表情平靜,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我趕緊蹭到一側,以駱駝做掩體,和長風一前一後並列走著。幸虧是這麼高大的動物,幸虧是這麼黑暗的環境。只是那個大漢也是很厲害,我們的動作已經這麼輕了,還是被他發現了。大概是這夥人訓練有素吧,以致我們差一點暴露。

  我們隨著隊伍走著,雖然有駱駝擋了不少光,但還是可以看得見腳下的路,而且會更加小心。很快我就發現,我們是在走下坡路,而且一直是下坡路。奇怪的是,眼前越來越寬闊,但下坡路依舊,幅度還不小。這樣走下去豈不是要走到黃泉路了嗎?我腦子裡迸出瞭如此奇怪的想法。長風傳語過來:“是的,已經距地面有300米了,你不覺得有些熱了嗎?”

  我好多個驚訝,既驚訝長風居然可以傳音給我,而不是像以前只是感覺到他的意思,又驚訝已經走到這麼深的地方了。的確,我們穿的衣服是比較厚的,在地面上時,還有些冷,現在卻是有些熱了。然而還是下坡路啊,這是要往哪裡走呢?

  終於感覺不再是下坡路了,但耳邊卻傳來嘩嘩的流水聲,看來是遇到了地下暗河。駝隊有條不紊地走著,應該是見慣不怪了。果然,當我們走到河邊時看到前面的人過河時,水已經沒過腳脖了,他們就像沒事兒人一樣,直接趟水走了過去。我和長風停下來觀察。這條暗河有十多米寬,最深的地方,已經沒過人的膝蓋了。但估計水里沒有什麼淤泥,因為駱駝走得還算穩。前面的人過了河的人開始脫褲子,火光中能看到那褲子是連著靴子的,這才恍然大悟,他們應該穿了防水的皮外褲,怪不得毫不在乎地趟水呢。等他們脫下那層皮外褲,裡面是正常的單外褲了,又各自拿出單鞋穿上,然後繼續走路。看來這是有經驗了啊。待他們走過距河有一段距離之後,我和長風才提起氣,幾個蜻蜓點水就過去了。我們快速地追上隊伍,依舊以駱駝做掩體,一前一後地走著。我在心裡問長風:“怎麼越走越奇怪啊,我心裡沒底了。”

  長風傳語道:“空氣流通得還很順暢,不要害怕。這裡很安全,水里面還有魚呢。”

  不會吧,這都知道,而且這也可以?嗐,整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長風傳語道:“別慌,有人帶路,你怕什麼,而且他們應該是經常走的,你不見他們非常安靜嗎?”

  嗯,如果照這樣看,走這條路要比爬雪山安全多了。這一路雖然在走下坡路,但道路平坦,沒有危險,只是氣溫高,越走越熱。

  長風傳語道:“安全有什麼用,要走對路才行,艾山他們如果走這條路,未必能走到他們的村子。我們現在也只是憑感覺,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結果呢。”

  也是,我們根本沒有孫達明的踪跡,就憑金鵬的一番忽悠我們就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憑長風的感覺和兩次考察,便確定要走這條暗道,也算是賭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雖然氣溫沒有改變,但我還是熱得有些受不了,後背潮濕粘膩,人都沒了精神。這時只聽到前面有人高聲說著什麼,我正不解,長風一把把我拉到了一邊的黑暗處。

  我在心中問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長風傳語道:“他們要休息了。”

  我腿一軟,乖乖,終於可以休息了。我剛要拿出手機看時間,被長風按住了:“有光,別暴露了,我們已經跟他們走了四個小時了。”

  四個小時啊,雖然不算太久,但這溫度,這穿著,實在讓人覺得又熱又累。終於能坐下來了,我從背包裡摸出水來,遞給長風一瓶,又給他一袋餅乾。兩個人像小偷一樣遠遠地躲在他們後吃東西。原本我們習武之人是抗餓的,但在這樣的溫度下行走四個小時,遠比走上一天一夜還要耗體力,真得及時補充才行。前面那隊人,把八隻火把聚到一處,支撐著,形成了一個大火堆,把他們那裡照得通亮,正好也看得清楚。

  遠遠地看到他們把貨物卸下來,然後才聚攏到一處,吃著喝著,挺輕鬆的樣子。能比我們還有體力,這些人不是鐵打的也是受了特殊的訓練。他們的那一處地方,還比較平坦,或者是他們清理過的。看來這裡是他們中間歇息的地點了。

  現在我們就是在一個巨大的通道裡,都趕上聚義廳了。溫度得有二十多度,穿單衣都會感覺到熱。通道以不規則姿態呈現著。我和長風所在之處是一塊突出的地方,正好做為屏障,我們坐在屏障後面,完全不會被發現。我正喝著,長風傳語道:“留一半,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我趕緊停下來,已經喝了一多半了,餅乾也吃了大半。我聽話地擰緊放回背包中。長風也把他的遞給我,果然剩了一半,這傢伙也不早說,再晚說一會兒,我就吃光了。然而這時那伙人卻不走了,把貨物卸下來,直接席地而臥,熄滅了火把。

  我愣愣地看著長風,小聲問他:“什麼情況?”

  長風也終於肯出聲了,完全是耳語道:“睡覺啊。”

  說完,居然也席地躺了下來。這……這……這也行?算了,我也不是大少爺,睡地下就睡地下吧。

  有長風在,睡覺也踏實。不知何時,長風推醒我。

  我坐起來探身向前面看,只見前面火把已經點燃,那伙人又開始吃上了。我揉了揉眼睛,小聲問他:“幾點了?”

  長風說:“上午十點。”

  這麼一說,我也餓了,把東西拿出來,早知道多買些啊,唉!把睡覺前剩的那點東西吃了,根本不解決問題,於是打開牛肉乾,一人抓了一把。

  很快那伙人就吃完了,開始往駱駝身上抬貨物。

  這麼折騰,可見前面還有很長的路啊。我按了按只有一聯旺仔牛奶和不完整的一袋牛肉乾的背包,心裡真是沒底。

  駝隊動身了,我現在輕裝上陣,再加上睡了一覺,吃了些東西,感覺狀態還不錯。我們飛了幾步,緊緊地跟上他們。

  忽然想到,最後那漢子是不是已經清醒並想起來看到我們的事了呢?長風傳語道:“放心吧,他不會想起來的。自從我吸到了七葉花後,感覺身體發生了許多變化,在思維這塊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之前他和我四目相對,我馬上在心中斷喝:回去,你什麼也沒看到。沒想到果真達到了預想的效果,而且他的思維里也沒有我們的存在。在得到這樣的結果後,我凝神試著給你傳語,居然也成功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長風用了催眠術呢。看來長風的超能力又增添了許多,心裡這個興奮啊,自己的保護神又強大了,怎麼能不高興呢。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又感覺到在走下坡路,下坡路一直延伸著,越走越熱。有種夏天的感覺,難為我穿這麼多。沒辦法,只能忍著啊。

  正當我無精打采而又無可奈何的時候,長風傳語道:“注意,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我立即精神起來。雖然還是熱,但我已經無暇顧及。大約有五六分鐘的樣子,前面傳來領隊的聲音。我心中問:“他說什麼了?”

  長風回答:“他說大家小心些,快到怪物領地了?”

  怪物領地?怪物領地是什麼?這裡是地下多少米了?

  長風回答:“他是那麼說的,聲音裡有著不安。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地下800米,目前的溫度應該有33度。”

  怪不得我會覺得這麼熱,不過,33度?這可是高溫了,我的感覺也就是28度左右吧,如果是33度,我還真想要光膀子了。但現在我只是覺得熱得很,為什麼沒有感覺到是那麼熱啊?長風沒有搞錯吧?

  長風回答:“當然沒有搞錯,我也沒有感覺那麼熱,不知道是我們吸了七葉花的氣息後耐力好了還是穿了鱗甲背心的原因。”

  是這樣?他們不是也穿著長衣嗎,沒看他們喊熱啊?

  長風回答:“這個我還真解釋不了,也許他們適應了吧。但我的儀器和我計算是沒有錯的。別糾結這個了,看著點路。”

  長風的話剛剛在我的耳邊結束,只聽隊伍最前面一陣騷動,同時伴有幾聲慘叫,長風趕緊把我拉到一邊。那些大漢紛紛抽出馬刀,衝到隊伍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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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地下八百米處的怪人

  火光中,只見十幾個矮小的黑影在跳躍,撕打。那幾個大漢一手揮舞著火把,一手揮動著馬刀。每一個動作都拼了命似的用力。但那些矮小的黑影,靈巧機敏,面對大自己一圈的大漢根本不在乎,他們手中並無武器,但不時地聽到大漢們的慘叫。

  我和長風躲在暗處,正看得精彩,突然眼前一黑,一個黑影向我撲面而來!

  長風握住火把,又狠又準地敲在那黑影的頭上,只聽他發出一個沉悶的聲音,似乎是低吼。不會吧,那火把的堅硬度我是知道的,長風揮動火把時在我耳邊傳來的風聲也清楚地表明了長風用了多大的力氣,敲在他頭上,居然只是低吼?

  我大驚之餘實在無法理解這個現象,但已經不容我去想,另一個黑影也撲了過來,我揮動著兩隻火把和他搏擊起來。這時藉著前面火把的余光,我看清楚了這個黑影的模樣:他身高有一米五左右,瘦瘦的,像一隻剝了皮的猴子,但沒有尾巴,是人的臉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模樣,披著過肩的雜亂長發,留著細黃的鬍鬚,面目有些猙獰,沒有穿衣服,暗紅色的皮膚緊緊地包裹住骨頭,更像是一具乾屍。

  我的火把向他打去,他只是用兩隻瘦瘦的胳膊格擋,便化解開了。居然還一呲牙,似乎在笑我打不到他,昏暗中看到他的牙齒非常尖利。我不容他喘息,抽身又用力擊去,他又跳將開來,避開我猛烈的攻勢。輾轉騰挪,靈活非凡,幾個回合下來,我也沒有傷到他,一時間,我還真拿他沒辦法。

  忽然長風傳語道:“扔下火把,用擒拿!”

  得到指示,我馬上扔下火把,伸手去抓他的手,只覺得冰冷至極。我哪還顧得這些,纏住他細細的胳膊,反背過來,一腳把他踹跪在地上,再用手肘抵住他的後背,他用力掙扎著,力道之大,完全超過了我想像,我明顯感覺有幾次就快掙脫我的控制了。哥又不是吃素的,制你一個乾巴的小個子還是事兒嗎,我加足了勁兒壓住他,他終於不再掙扎。這時我看向長風。

  朦朧中,他已經制服了那個最先攻擊我的人。兩個人像雕塑一樣停在那裡,姿勢比較奇怪。正詫異間,那個被我控制的人突然一扭頭,伸出一隻長長的舌頭,帶著一股腥臭,向我卷來。我嚇了一跳,手中一鬆勁兒,那傢伙立即跑開了。我又沒法兒去追,眼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中,心中這個懊惱啊。

  這時遠處的打鬥還在繼續,又有一些小矮人出現,他們三兩個纏住一個大漢,剩下的就去拖拽駱駝。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標。那些大漢雖然沒有危險,但是被抓被咬的也不時地發出慘叫,而且明顯地,小矮人們佔了上風。

  剛要告訴長風這一發現,只見眼前又是一黑,被長風控制的小矮人已經從我眼前跳躍而去了。我驚訝極了,難道長風也被這樣的怪招驚到而致使敵人逃脫了?

  然而更驚訝的是那矮人跑到了前面,打了一個唿哨,所有的矮人們一呼而散。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踪,似乎從沒有來過。但滿地的狼籍卻是最好的證明。

  那伙人有受傷的,“哎呀”,“哎呀”地叫個不停,互相攙扶著,似乎還在包紮。就在他們整理的時候,那個領隊拿著火把向隊伍後面急匆匆地走來。長風傳來指令:“施展輕功。”

  眼見他施展輕功飛身向反方向而去。我也緊隨其後,這剛走過來的地方,還不陌生。悄無聲息的輕功,飛了十幾步,便已經來到很遠的地方。我在長風身邊停下來。回頭看去,果然那個領隊的已經走到了我們和小矮人搏鬥的地方。糟糕,他拾起了我們的火把。只見他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拎著火把往隊伍裡走去。我悄聲問長風:“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長風說:“沒辦法,走著看吧。”說著,慢慢朝前走去。

  我問他:“你怎麼也讓小矮人跑了,多可惜啊。”

  長風平靜地說:“我已經和他溝通了,是我放他走的。”

  “溝通?我看你抓住他之後就一動不動,原來是在溝通啊。”

  長風說:“是,我只能用腦電波和他溝通,他好像不會說話。他們應該是某種實驗的犧牲品。時間匆忙,我也只能命令他帶著他的同伴趕緊離開,不然我就殺了他。他怕了,表示同意,我才放了他。你是怎麼讓那個人逃脫的,我感覺你已經控制住他了啊。 ”

  我懊惱地說:“別提了,他伸出個長舌頭,嚇了我一跳,而且還有一股腥臭味,一時沒受得了,這才讓他跑掉的。”

  長風自語道: “人面、猴身、腥臭的長舌……”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剛才和矮人搏鬥的地方,長風蹲下來,很快他就起身,遞到我手中一隻火把,我驚喜地小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還有兩根的?”

  長風不以為然地低聲說:“很簡單,我看他只是拾起兩根火把,當然還剩兩根了。”

  暈!是我弱智了。雖然這火把不算什麼,但真的被發現,打鬥起來還能當武器抵擋一陣子。總比赤手空拳的好。

  此時駝隊已經收拾停當,開始繼續走路了。也不知道那個領隊會是怎樣的警惕,但已經到這兒了,就只能硬著頭皮跟上,見機行事吧。

  隊伍繼續前行著,似乎沒有經歷過什麼。幾個小時過去了,一路上只有火光和駱駝的腳步聲,漫長而不可預知的等待,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而難熬的沉默之中夾雜著無限的悶熱,挑戰著我的體力和耐力。駱駝,這種耐高溫的動物,似乎對這一切習已為常,它們慢條斯理地走著,增加了人類的煎熬,不,也許只是我自己的煎熬。那幾個大漢若無其事地走在駱駝的旁邊,手中舉著火把,這長時間的動作也是累人的啊,他們舉得還挺認真的,真讓我佩服。

  我這樣胡思亂想著,漸漸地又走了一會兒,我又感覺到開始在走下坡路,因為熱在增加。我知道越往地下會越熱的道理,雖然下坡路好走,但是會越來越熱啊。我舔了舔已經髮乾的嘴唇,心中對長風說:“我渴啊,喝牛奶行不?”

  長風傳語過來:“和他們同步,他們不是沒有行動嗎,前面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一旦都用光了怎麼辦,我們要和他們搶嗎?再堅持一會兒,我知道你行的。”

  我服了他,連這種哄騙小孩子的話都用上了,我行的,嗯,我是行的,堅持吧。

  繼續前進,不知道又捱了多久,我只覺得越來越熱,完全像是在一個大蒸籠裡,這種熱灼燒著我的身體,汗珠從我的額頭滾落下來,後背的汗一直流到腰間,全身已經濕透了。好在心口並不那麼煩熱,也許是鱗甲衣的作用,但也只能做到這一點。口中越來越乾渴,沒有唾液,乾澀的舌頭上全是毛刺,想要打個迴旋都不能夠。

  忽然長風把一隻手託在我的後背上,我以為他是怕我支撐不住,直到他的內力緩緩輸進我的體內,才明白他在做什麼。馬上調整自己,把他的內力慢慢輸入到身體的各個部分。頓時,整個人清爽多了,我這才有力氣從背包裡拿出牛奶,遞給長風一盒。

  過了一會兒,長風才傳語過來:“現在好些了吧?怪我忽視了這種環境,沒有及時讓你補充。”

  我在心中問道:“你剛才給我輸內力,你怎麼樣啊,感覺你也有些弱了。”

  長風傳語說:“我還好,剛才我感覺到了有些不可承受,通過自己了解你,應該狀態更不好,現在補充些能量,好多了。他們怎麼還不休息呢?我以為他們會按時休息,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了。”

  長風這一疑問我也想到了,按時間來說,應該到了補充食物的時間了。但他們還是蠻有力氣的,而且這蒸籠一樣的環境,他們竟毫不以為意。難道他們有特別的能力?

  我胡亂猜想著,隨著隊伍慢慢向前移動。長風的內力和牛奶解決了大問題,現在我已經好多了,只是不知道還要走到什麼時候。正思忖間,前面又是一陣嘰里咕嚕,長風趕緊拉著我到一旁,找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來。

  終於可以休息了,這幫人是鐵做的嗎?走了將近六個小時,才要休息。要知道這可不是清涼優美的地方,而是大蒸籠,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我一邊憤憤地想著,一邊坐下來掏出背包中的東西。就這麼點可憐的東西啊,我給長風一盒牛奶,一把牛肉乾。牛奶,牛肉乾,還挺配套,感謝上天孕育出牛這樣的動物,等我有機會,一定要上牧場,看看這些可愛的東西。我靠在山石上一邊吃著,一邊任思維胡亂地馳騁著。雖然沒有填飽肚子,但也補充了不少能量。我愛惜地拍了拍最後的一點兒東西,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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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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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突然消失的駝隊

  正當我迷糊地沉浸在夢鄉時,長風搖醒了我。我揉著眼,小聲抱怨道:“幹嘛啊,我剛睡一會兒,前面還沒點亮火把,他們也沒動靜啊?”

  長風說道:“不對,我剛剛也睡著了,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突然驚醒,感覺前面已經沒有人了。”

  “沒有人?怎麼可能?你睡蒙了吧?再不就是做夢了。”我轉身要接著睡,長風以慣用的手法彈了我腦袋一下,就起身向前摸索著去了。我趕緊也起身抓起身邊的火把,黑暗中摸索著也向前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用火把四下里探著,以免被什麼東西撞到。好在我們躲開的不算太遠,很快我就感覺離長風很近了。突然眼前一亮,只有長風一個人舉著火把站在我前面。

  那麼大的一支隊伍,八個大漢,二十二頭駱駝,加上它們駝的貨物,就這麼悄無聲息憑空消失在我們眼前了?從那個領隊撿起火把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倍加小心,生怕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但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現在這樣。

  “是不是我們睡得太沉了,以至於他們走的時候我們不知道?”我這樣問這長風。

  長風說:“不可能,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們是剛剛離開的,駱駝的氣息還在。”

  我問長風:“你哪來的火,打火機不是在我背包裡了嗎?”

  長風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去哪兒了?”

  我知道長風的神奇,點個火的事難不到他。但是,的確如他說的,那伙人去哪兒了,我也把手中的火把湊近他點燃,四下里看著。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不遠處厚厚的岩土層,上下十幾米,他們不可能跑上面的。難道是下面?

  我低頭照了照地下,很堅硬的土層,更像是堅固的岩石,完整、沒有破損,也沒有裂縫什麼的。前面倒是有路,但路況根本就不如我們一直走過的路平整,很凌亂的,不像是常走人的路。在我思量間,長風說了聲:“走。”已經飛奔而去,我馬上跟了上去。

  大概五分鐘的飛奔,就算是駱駝跑起來,我們也能追上了,但是還是什麼都沒有。

  長風停住了腳步,我也及時地收住腳,這才發現,我們竟是走到了絕地。

  在我們腳下十幾米的地方,被一個五六米寬的大溝壑截斷。如果我和長風運起功飛過去倒是有可能,但是駱駝絕對過不去的。而且在溝壑的那邊,也只有十幾米的地方,然後便是絕壁。長風在地上拾起一塊足球一樣大的石頭,走近溝壑,把石頭扔了下去,然而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我倆對視了一下,飛身折返回剛才的地方,默默地再次細細觀察起來。

  當時他們休息的地方,約有四五十平米,地面平坦,四面鄰的山體很不規則,但都是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縫隙。我倆開始以地毯似的搜尋方式不停地敲打著四周的岩土。希望能有個暗門或是暗道什麼的,然而什麼也沒有找到。

  當敲完第二遍之後,我沮喪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有的準備和努力全都白費了,到最後還是跟丟了。

  剛剛積累起的體力和精神,一下子被打擊得半點全無,我只覺得癱軟無力。長風並沒有像我這樣灰心,他把火把用兩塊石頭倚住,坐下來。火光中,我看到他平靜的臉上掛著疑問,緊鎖了眉頭。忽然,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我才想到看手機,摸出來一看,是19點36分。

  我不甘心地對長風說:“哥哥,就算我睡得實,但你不至於睡得那麼實啊,連駱駝走路的聲音都沒聽到,二十二頭駱駝呢。”

  長風擰緊了眉毛,輕聲說:“我也很糾結這個事,本來這種事在我身上不會發生的,但是就是發生了,我能怎麼辦?”

  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長風也不是神仙,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於是對長風說:“咱們休息一會兒,然後往回走吧。剛好剩最後一點東西,應該能維持到回去。”

  長風說:“不,我們不可以放棄,我有預感,我們可以繼續的。你先休息吧,我好好想想問題出在哪兒了。”

  沒根由的相信預感,我可沒有能想的了。像洩了氣的皮球,沒了力氣。這樣的沒有希望,這樣的精疲力盡,就勢躺下,整個人懈怠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看長風還在那里呆坐著。我坐起來佩服地說:“你居然還在想,真服了你,還是沒想出來吧?別想了,休息好了,打道回府。”

  長風說:“我想我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了。不過時機還沒有到,我們只等到今天的晚上就好,如果我沒有想對,我們再走。”

  啊,還要呆一天!我立即苦了一張臉。長風笑了笑:“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剛要去掏手機,長風說:“不用拿手機了,現在是下午三點。”

  我根本不信,還是掏了手機出來。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果然如此,怪不得我一醒來就覺得肚子空空的。

  我弱弱地問道:“可以吃東西嗎?”

  長風笑得特別燦爛:“當然可以啊,來吧,咱們把最後一點東西消滅掉。”

  我忙不迭地打開背包,把僅有的一點東西拿了出來,分給長風一半。一邊吃,一邊感嘆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居然用這點可憐的東西當飯,千萬不能讓項楚楚知道,否則她不得笑死的。”

  長風忍住笑,轉移了話題: “你有沒有想到,之前的那個人去哪兒了?”

  我的天,早把他忘脖子後面去了。我不好意思地問:“這又累又熱的,我早忘了他了,你說他去哪兒了?”

  長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找到了出口。我很後悔一直是跟著他們,而沒有太仔細地觀察,比如說那伙怪人生活在哪兒,還有沒有別的出口?”

  聽長風這麼一說,我也有些不知所以然了。摸著剛把全部東西都裝下的肚皮,如果在這裡繼續逗留,就會有熱死、渴死、餓死的可能。如果要在這裡調查,當務之急是補充能量。

  長風說:“你想的對,但如果我想對了,我們就不用費那個勁了,而且如果按我的想法,就算我們回去補充了東西再回來,也未必能找到出口。”

  我趕緊問長風:“你是怎麼想的,說來聽聽。”

  長風說:“好吧,反正也沒事,就和你講講。昨天我們躺下之後,他們就熄了火,但是我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們沒有卸貨。我也是累了,沒想那麼多,很快就睡著了,但是不知道是有聲音還是有外力的影響,我忽然驚醒,現在想來,應該是有出口,出口就在岩石上。有個外力讓出口洞開,他們魚貫而入。出口再次合上。這其中的聲音,傳入到我的夢中,我才猛然驚醒。”

  我疑惑不解:“是什麼樣外力?我們現在可是在地下2000米啊。什麼樣的外力能傳到這裡來?

  長風說:“只有一樣,月球引力。昨天是八月十五,正當滿月。我大膽猜想,應該在晚上七點剛到的時候,受月球引力影響,石門洞開。僅十幾分鐘的功夫,石門就關上了。今天是十六,也是滿月,所以……”

  我驚訝不已,以長風這種沉穩而尊重事實的人怎麼會用大膽猜想了?而且他猜想的那東西根本不是可以想出來的,是不是他在這高溫的環境中把腦子熱壞了?

  長風立刻給了我一爆栗:“別瞎想,我是有根據的,你忘了他們剛到旅店時,就說是三天后的早六點走。只是因為突發事件,才提早了五個小時,所以一路上他們走的速度放慢了許多,第一次休息的時間也長。”

  我有些無言以對了,如果這麼說能勉強成立,可哪來的石門啊,怎麼就有月球引力把石門引開了?我問他:“你這種猜想有點匪夷所思,我……”

  長風咬了一下嘴唇,這是他做決定的一個動作。終於他說:“其實我所說的不是什麼猜想,是在我睡夢中看到的。在我們入睡之後,因為太疲憊了,所以沒有對對手有太多的提防,因為自信,所以放鬆了警惕。很快,我也就沉沉地睡去。忽然,我看到他們站起來,然後在左側,慢慢升起了那面岩石。裡面有暗淡的光映進來,他們很熟練地順次走進去。就在他們剛剛完全進去的時候,那面岩石緩緩地落下,沒有一絲聲響。我驚訝之餘,驀地醒來。仔細向他們那邊看去,已經是空無一人,這才推醒你。”

  我沉默了。長風不是滿嘴跑火車的人,也不會開這種無厘頭的玩笑。而且這一陣子長風表現出來的超能力已經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了,如果他在夢中看到的,其實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問他:“就算你夢到的是真實發生的,但你怎麼會想到月球引力這樣的平時根本想不到的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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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地下古城

  長風說:“當我回想起夢中的情景時,腦中忽然跳出了這個詞。而我馬上又能想到因為是滿月,才有了強大的月球引力而把岩石移開。慕天,這種感覺很奇怪,似乎我是一個失憶的人,找尋到了原本熟悉的東西,而我很自然地接受了。今天是十六,依然是滿月,昨天的情形還會出現,這似乎也是在我腦中順理成章的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風,沒事的,也許是你在某個科幻小說裡看到了類似的事情吧,或者是你以前看過有這方面知識的書。不過,咱也別放棄,說不定歪打正著就實現了呢。”

  長風笑了:“你沒嚇到就好,耐心等待一會兒吧。如果我說的不對,咱們就回去。”

  我也笑了: “好啊,雖然這裡還是這麼熱,但一點也不耽誤我睡覺。尤其是有你在,我就睡得更安心了,我休息好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長風說:“剛才我說想一會兒的時候,就是在回憶我夢中的情形。而我對於月球引力又分析了一下,雖然我們是在地下2000米,但月球的引力依然可能到達。當我想通了之後就休息了。否則那火把還能燃燒到現在嗎?你放心吧,我的體力現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還有個事情不解,問道:“既然你都夢到了,怎麼還向前去啊?”

  長風苦笑了一下:“我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夢啊,而且當我看到他們真的在我們面前消失了之後,我也有些慌亂,先追一步再說吧。甚至到了那大裂縫旁邊,我還是想用石頭試試,裡面有多深。不能準確地判斷事情,我還是不夠完美啊。”說著,把火把熄滅了。

  聽著長風的感慨,我忍不住笑了。如果說長風不夠完美,那我還真不知道誰稱得上是完美的了。

  看看時間,還有三個多小時,為了抵禦這地下的火熱,我練起小時候被罰時練的靜功。果然心靜自然涼,慢慢地,我已經不再覺得熱得難受了。時間一點點過去,有長風在,我不用去多想。

  就在我沉浸在靜功的愉悅裡時,長風輕輕地說:“快到時間了。”

  我睜開眼,看了一下時間,七點整。馬上振作精神,目不轉睛地盯著長風說的那面岩石。長風也把火把再次點燃,我們靜靜地坐著。可是都過去半小時了,還是沒有動靜。看來長風夢到的應該僅僅是一個夢而已。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什麼遺憾,畢竟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對長風說:“到八點如果沒有什麼動靜,我們就往回走吧。這麼熱的地方,時間久了,我們恢復的體力會消耗殆盡的。”

  長風沒有說話,只是皺了皺眉,依舊緊盯著那面岩石。

  我剛要笑他頑固,突然,我們眼前的那面岩石居然動了!

  我瞪大了眼睛,只見一面巨大的岩石緩緩上移,漸漸地,我看到了對面的遠處有著暗淡的光。岩石有五六米長,我仰面看著它緩緩上移,大概移動了三米的樣子,岩石停了下來,這期間真的是悄無聲息。長風拉住我,說了聲:“走!”便朝那光亮處走去。

  當我們剛踏入另一面時,立即感覺到不那麼熱了,而周圍的空氣也是溫潤的,積在胸中的不舒服頓時消散了。是的,僅僅是一石之隔,便有瞭如此大的變化。看了一眼黑黑的對面,我再看看時間,十九點三十六分。我繼續看著那塊已經移動到了上面的巨石,想要看看上面是怎麼樣的情形,可是實在看不出來。長風也仰面看著,然而真的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那面岩石緩緩而下,直到落到地面,仍舊沒有什麼動靜。難怪睡著的我根本沒感覺。我傻傻地站著,長風熄滅了火把,隨手拉了我一下:“行了,記住這個地方,我們回來應該也是走這裡。”

  我這才回過神來,跟著長風朝著有光亮的地方走去。對於黑暗,我已經不在乎了,更何況這裡已經有了一些光亮,所以周圍的景物已然看得清。這邊的景物和那邊的略有不同,除了與地面的高度要比那邊高許多,更多的是怪石林立,而在怪石或是岩土上居然有一些細小的植物隱隱地分佈著。我顧不上細看,隨著長風拐彎抹角地走著,雖然路很寬,也很平坦,但走起來感覺特別奇怪,而且不時地還有一些岔路出現,長風也不得不停下來,想一會兒才走。我不知道他靠什麼判斷來尋路的,剛開始有兩次我感覺又走了回頭路,之後就再沒走過回頭路了。幾經輾轉,只覺得越來越明亮,眼前的景物已經完全能看得清。終於,當再次繞過一塊突兀的巨石後,我們從一個很大的洞口走了出來。

  如今,我們的眼前徹底地清晰起來。回頭看去,真的是一個大山洞。周圍居然有許多雜草,灌木,不知名的植物……抬頭望去,嚇了我一大跳,我看到了什麼?那明亮的晃得我眼睛有些暈的不是太陽嗎?一直是向地下而走的,過了石門也沒有上坡路可走,在地下2000多米之處會看到太陽?可那真的是太陽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我又被晃得睜不開眼,看看長風,他也在看天空,然後便向前看去。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前面的東西也是出乎意料——那是兩扇緊閉著對開的大門。

  大門呈暗紅色,有兩米多高,上面懸著一隻半個藍球大的銅鈴,兩邊是近三米的高牆。我和長風對視了一眼,便心領神會地分別朝兩邊走去,然而很快我們就又回到了大門這兒,我在走了一百來米之後,遇到了死路,高牆和山石連到了一處。我便迴轉過來。見長風已經回來了,看來是遇到了和我一樣的結果。我雙手一攤,長風已經明白我的意思。只見他縱身一躍,雙手把住了牆頭,微微探出頭看了看,便又跳下來。悄悄說:“現在外面沒有人,我們跳過去。”

  我忙問:“外面沒有人,有沒有什麼東西擋著的?別等我們跳過去了,再有人過來,我們躲都沒地方躲。”

  長風冷冷地說:“怕什麼,大不了一戰。”

  我看著長風,他的眼睛裡露出的一絲凶狠,雖然轉瞬即逝,卻讓我從後背透出寒來。我從未見過長風有著這樣的目光,沒待我回過神,長風已經再次躍上高牆,一個翻身,便不見了身影。我也忙學他的樣子,還好沒有丟臉,我安然地翻過牆來。

  這裡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大貨倉。不僅有堆滿口袋的簡易棚子,在另一側還有一排上了鎖的石頭房子。這些石頭房子,樣貌奇特,是我從未見過的。而我們所在的這一側,則是一排低矮的灌木,真要有人來,我們是無所遁形的。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大門,大門被一隻大鐵鎖牢牢鎖住,中間是一條石子舖就的甬道,直通前方。前面的路兩側也是整齊的石頭房子,長風停了一下,馬上就直奔前面而去。我緊隨其後,到了石頭房子那裡,才發現原來有兩排,每排每側都有二十幾間。正要沿著甬道往前走,只見一隊士兵,穿著類似古代人的服飾,手執長矛,向我們走過來。什麼年月了,還用長矛?

  長風閃到窗櫺那裡,一把推開,跳了進去,我連忙跟著進去。

  這裡是宿舍?但見上下舖的模樣,雖然和我們看過的上下床鋪略有不同,但大同小異。被子雖是捲起來的,一眼望去,還挺整齊。這個房間大概能睡三四十人,一旁有幾個大櫃子,長風拉開櫃門,裡面有許多格子,整齊地擺放著許多不同的衣服,每格的衣服旁邊有一雙皮靴子。但和士兵穿的又不一樣,是便裝?長風看了看,遞給我一雙靴子,看著應該是我穿的尺寸,剛換好,長風又遞過來衣服,我抖落了一下,是一件長袍,這是什麼時代的衣服啊?中世紀嗎?不過這長袍看著應該能穿,馬上穿在身上,可惜這裡沒個鏡子,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長風也穿好了,我看到他竟是一個古代帥哥。只是我們的鞋子沒地方放,而且臟得不成樣子,好在房間裡有毛巾,用它把鞋包起來拿在手中。當我們搞定了這些之後,我和長風已經可以大搖大擺地出來了,因為透過窗櫺,能看到外面有零散的穿著和我們相似衣服的人在走動。

  我緊貼著長風,穿過一個石拱門,來到一個大而空曠的空地,有兩隊士兵在遠處操練。見他們整齊的步伐,揮舞長矛的力道,絕對的訓練有素。只是不敢細看,我們匆匆在一側走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高大的建築,雖然也是石頭房子,但明顯比那些宿舍氣派,不僅粉刷了朱紅的顏色,而且有幾級台階。然而已經無路可走,因為此時我們走到了死胡同,如果不通過這個大房子就只能翻牆了。牆那邊是什麼,大房子裡面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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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混進城中

  “要賭的嗎?”我不安地在心裡問長風。

  長風傳語道:“不用,跟我走就好。”

  長風向右走過去,我不知道他要幹嘛,只好跟上他。沒走多遠,只見他挺自然地推開了大房子最右側的一扇門,竟是一個無人的通道。通道十幾米長,我隨著長風快步走過去,推開正對面的門,眼前竟是許多古時的府衙一樣的建築,比之前看到的建築還讓人一目了然。納尼?小哥我穿越了嗎?

  這些府衙一樣的建築保持著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古時府衙的風格,由一條長而平整的石頭路自然分成兩部分。井然有序地一直向左延伸著,直到遠處的山體。放眼看去,最遠處的建築則是依山而建,每個建築的前面都至少有兩個手執長矛的士兵守護。並沒有什麼人走動,這麼冷清呢?長風的眼睛掃了一圈,竟像走自家庭院一樣,繼續向右走。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該走哪個方向的。

  沒有多遠,便看到一個高大的城門一樣的大門向我們敞開,但兩邊各站著一個拿長矛的士兵。城門有四米多寬,兩扇銀光閃閃的銀門在兩側打開著。長風走上前去,那兩個人架了長矛把我們攔住:“請出示通行牌或是通行指引!”

  居然說的普通話呢,國家的普通話普及的工作做的真好,都延伸到地下了呀。我躲在長風身後,長風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拍拍他們,他們居然不聲不響地退回原處,長風挺胸抬頭,昂首闊步地走過去,我連忙隨長風走出了大門。

  現在我們已經站在了一條平整、寬闊的大道上了。

  大道由略大一些石頭舖的,極其平整,約有六七米寬。道路兩邊依舊是之前看到的灌木叢。天空是蔚藍的,陽光是明媚而耀眼的,左右的路都是通的,但看不到頭,因為有拐彎的地方。而此刻路上並沒有行人,安靜至極。

  面對著這讓人毫無頭緒的場景,我悄聲問長風:“咱們要往哪兒走啊?”

  長風前後看了一看,也不說話,繼續向右走去。我別無選擇,只能跟他走了,我哥總不至於把我賣了吧。

  路在不久處就有了一個岔路,長風這回沒繼續朝右走,而是毫不遲疑地走了左邊的岔路。又走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遠處有許多人,似乎是一個集市。走近了細看,集市兩邊是整齊的店鋪,一家挨一家,很有規劃地林立著,也是由石頭建起來的。集市中間則是各種擺攤的和逛集的,男女老幼,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不亦樂乎。高聲叫賣的,討價還價的,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一派熱鬧的景象。大多數的人都是維族裝扮,不,應該是古時候維族的裝扮,因為和我看到的現代維族人很不一樣。但他們說話,卻又大多數是漢語。我傻傻地看著這一切,覺得是在做夢,於是傻傻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疼!不是夢啊

  既然不是夢,我的累也是真實的了,趕緊找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坐下來。長風看我坐下了,也不說話,自顧鑽進了幾家店鋪,過了一會兒才過來。

  等他走到我身邊,我氣惱地說:“你一路不說話,只是讓我跟著你。你要不給我解釋解釋,我可不跟著你了。”

  長風扑哧笑了:“我解釋什麼啊,咱們不是沒有機會坐下來說話嗎。現在剛到鬧市區,我總得觀察觀察,知道是什麼回事吧。”

  我臉一扭:“你繼續觀察吧,我在這兒歇著。又渴又累的,我可沒力氣了。”

  長風在我身邊坐下來:“我也累了,歇會兒。現在是幾點了?”

  我賭氣道:“你不是有手錶嗎?幹嘛問我? ”

  長風說:“別提了,在石門開的同時,它就停了。看看你的手機,我手機早沒電了。”

  我手機也沒多少電了,看了一眼顯示的是二十點十九分,告訴了長風。長風說:“看來這裡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樣了,你看太陽正在我們頭頂,應該是中午。”

  我說:“我怎麼覺得那太陽有些奇怪,而且我們不是在地下2000多米嗎?怎麼還能看到太陽和藍天?”

  長風說:“太陽離地球有一億多公里,多個2000米算事嗎?”

  這個回答還真讓我無語。不過,長風接下來的話還是讓我震驚了。

  他說:“但是依我看,現在我們看到的太陽,不是真正的太陽,藍天也不是真正的藍天。就連空氣也清新得太完美了,很令人懷疑。最奇怪的是,你沒發現自從走過那道石門就不那麼熱了嗎?”

  我一聽,立即有了活力:“是啊,自從邁進石門的這邊,就不再熱了。現在也就20度左右的樣子吧,有意思!那麼也就是說,其實我們還是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唄?所有這一切都是人造的?”

  長風點點頭:“我也只是猜測。可惜以前在天文地理方面研究得少,不知道怎麼能做到這一點的,這個話題可以暫放一邊。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們過了石門後,繞過來的暗道是什麼?像迷宮一樣,你是怎麼走出來的?只顧著和你走,都把我繞糊塗了,不過好像你也走錯過,走了幾次回頭路。那個大房子,你怎麼知道走那個側門?那些門看著沒什麼區別而且沒有寫是哪兒啊?我們出來的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覺得你對這裡很熟悉,熟悉得像自己家一樣?還有,這些人穿著如此奇怪,是什麼時期的人?最後你走出來的那一招是什麼,催眠還是用的意念?”我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長風說:“那個暗道確實是個迷宮,你還算長心,知道我走過回頭路。是的,我起初也是沒有頭緒,試著走了一段,後來我發現,其實那裡是根據八卦圖設計出來的,確定了乾位後,我就很容易地走出來了。解釋你第二個問題,我看到的那個側門裡面是空曠的,直覺是那空曠的地方應該是通道,錯了大不了就是打架唄。第三個問題,走出了通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但看到那些府衙一直建到山邊,猜測如果朝那邊走有可能走進死胡同,所以就朝右邊走了,也是一種感覺,右邊的危險不大。第三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期的人。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百年妖精,千年魔怪,就是實實在在的人。最後呢,當然是用意念了,剛學會的得熟悉熟悉才行。意念的控制還能維持一小會兒,催眠後我們走出來還是得給他恢復的,否則難保不出問題。但我要是給他恢復,他還是能看到我的。所以意念控制相對安全些。”

  我又無語了,八卦圖?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居然在地下2000多米以下出來,而且還是在遙遠的北疆。別說我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我一下子就接受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夠強的。第一感覺?我怎麼沒有什麼第一感覺,我倒是有第六感。

  我還有疑問,於是嚥口唾沫繼續發問:“為什麼出了大門要走右邊,左邊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長風搖搖頭:“不知道。但是已經上了大道,遠離了官府,自然沒有那麼危險,所以走哪邊已經無所謂了。之所以走右邊,完全是沒有目標地行走。你若不累,我們走回去,再接著走左邊,看看有什麼?”

  我氣惱地和他瞪眼:“你玩我?好不容易遠離了你說的官府誰還要再回去,而且我累的要死好不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吃喝休息。我現在急需大魚大肉來補充體力,最好來一盆濃濃的雞湯,老媽說雞湯最補的……還要一張舒適的大床,美美地睡上一覺,如此想來,還得找找他們的賓館在哪兒。”

  他拍了一下我肩膀,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還要一盆濃濃的雞湯,等哥給你講一段心靈雞湯如何?哈哈……走吧,稍安勿躁。我帶你找點吃的,再找個休息的地方。只是我們沒有他們的錢,我觀察到他們的貨幣是銅幣和銀幣,並沒有看到我們用的錢。”

  我嘿嘿一笑:“如果我此時藉一下,可以不?”

  長風看了我一眼:“你去借?和誰借啊?是順手牽羊吧,那就是偷了!”

  我挺認真地說:“偷什麼呀,別說的那麼難聽,長這麼大就沒偷過,是藉、是藉、是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等我摸清了這兒的情況,掙到他們的錢了,再還給他就是了。”

  長風點點頭:“嗯,你這主意還不算偏,看來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只是你要小心,別讓人追得到處跑。”

  我嘿嘿一笑:“怎麼可能呢?小哥我身手非凡,雖然和真正的小偷比不了,但也不至於那麼遜吧?”

  說起吃,我頓時精神百倍,站起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理直氣壯地要做一回小偷。結果是,不幸被長風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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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做小偷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環顧了一下,吃的東西有很多,看到烤羊排和烤羊肉串我都快流口水了,但這個不好下手啊。這時我看到一個賣馕的老者,面前堆了一堆的馕,而他還在熱火朝天的馕坑里翻動著。不好意思,就麻煩你老人家了,我已經記清你模樣了,等我有錢了一定回來加倍奉還。一邊想著一邊走上前去,見那老者還在專注著囊坑,我伸手就抓了兩個馕在手,還有點兒燙手呢。正要塞進長袍裡,一個男童的聲音哇啦哇啦地大叫起來,只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好糗,我這個小偷還是被發現了。我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無奈,只有奪路而逃。

  真是慌不擇路啊,我運起輕功,只顧著往沒有人的地方飛跑,直到追的人被我遠遠地拋在後面不再追來,我才大口喘著氣停下來。還好,馕沒有被我扔掉,由此得知,我還真是個捨命不捨財的人。

  這時我看到自己居然在一個胡同里,這裡的房子也清一色全是石頭的房子,還是那種不曾見過的樣式,整齊,乾淨,不是很高大。獨立成戶,但又連成一體。每戶都有獨立的院落,估計應該是普通百姓住的吧。壞了,長風是不是沒跟上我啊,不會和長風走失了吧。我趕緊朝來的路看去,遠遠的,只見長風向我走來,手中還拎了不少東西。忙迎上去。走近他,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只見他左手拎了一隻銀壺,右手拿了一把羊肉串和兩隻碗,神情自若地走著,好像這些東西都是他買的。我倆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搬了兩塊石頭坐下來。我把馕分給他一個,他則把壺裡的東西倒在碗裡,原來是鮮奶,還是熱的。再給我一些羊肉串,終於可以吃一頓飽飯了。我可是風捲殘雲地把這些東西掃進肚子裡的,如果沒有長風拿來的奶,有可能噎死。直到打了一聲飽嗝,我才滿意地拍拍肚子,結束戰鬥。有了力氣問長風:“你從哪兒弄來的銀壺啊?這麼好的東西怎麼用來盛奶?”

  長風一邊把空的銀壺捏成一個大銀坨,一邊說:“一個穿著挺華麗的胖子拿著去買奶的,看熱鬧嫌沉吧,放在賣奶的攤邊。正好我需要啊,劫富濟貧吧。吃飽了吧?現在要解決的是住的問題,安定下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同意,堅決服從兄長的指示。”

  長風笑了:“不是懷疑我了?看你那樣子,難道我是間諜不成?”

  我嘿嘿一笑:“這要是不太熟的人給我帶路,能這麼順利地出來,而且還那麼巧地沒有被發現,不懷疑都對不起我的智商。”

  長風說:“你不長腦子嗎,正午啊,他們不可以睡個午覺什麼的?”

  我無奈地說:“可以,我也困了,想睡個午覺行不行?”

  長風起身,一把扯起我:“還真挺累的,我們確實需要找個地方休息,只是不知道哪裡能休息?”

  我調侃道:“你不是有第一感覺嗎,跟著感覺走唄。”

  長風沒有理會我,他看著來的路,忽然警覺地說:“有人來,躲避一下。”

  我馬上靠了牆,果然,一群人簇擁著什麼向我們這方向而來,長風拉上我,翻過剛剛倚著的院牆,不久,這群人居然停在了這家的門外,我心裡暗暗叫苦,怎麼這麼倒霉,偏偏躲不過去。長風沒等我多想,拉住我鑽進了一扇石門,定睛一看,卻是個廁所,唉,這倒霉孩子。這時那群人抬著一個人亂作一團地向裡面湧去,徑直進了屋子。我和長風趕緊出了院門,剛出來,就看到有兩個人朝這邊走過來。我們忙朝反方向走了幾步,那兩個人進了剛才的院落。是請來的大夫?我們拐到了前面的一個胡同,這才稍微安心了些。直到十多分鐘,才聽到那些人又亂哄哄地從那戶人家出來。

  當周圍再次靜悄悄的時候,長風一拍我肩膀,便又繞了回去,我不情願地跟上去。長風一推那家的院門,果然沒有閂,長風透過窗縫向裡看了看,便拉開屋門進去了。

  屋內的東西很簡單,靠右有一張矮矮的床鋪,一個老者坐在矮床邊,苦著一張佈滿皺紋的臉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年。床邊有一個櫃子,也是石質的。地中央放著一張石桌,桌子上堆了許多馕。

  長風走過去,老者見我們兩個進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長風擺擺手,便坐過去給少年號脈。我這才看清那老者不就是我偷他馕的老人嗎,想必那少年就是高聲叫嚷的那個了。完蛋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我低了頭,把臉扭向一邊,希望他認不出我。有一分鐘的功夫,長風起身說:“不用難過,這孩子的病我能治。”

  長風又坐回去,拿出他的寶盒,裡面有一副銀針。然後伸手解開少年破舊的上衣,在他的百會、印堂、人中、膻中、氣海、關元分別施了針,五分鐘後,長風飛快地拔下針來,把他扶坐起來,脫下他的衣服,在他後背的肺俞、心俞、肝俞、三焦俞、氣海俞、關元俞分別點了點,再用手指劃下來,最後一拍他的後心,少年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老者一見,猛地把長風推到了一邊,大叫道:“你幹什麼!”

  只見那少年,慢慢睜開眼睛,笑了一笑,說了一句什麼,老者頓時破涕為笑,用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漬,對少年說了一句話,然後扶著少年下了床,朝著長風深深地鞠了個躬。長風忙扶住他們,突然那少年尖叫了一聲,我一抬頭,看到他正盯著我。頓時覺得一張老臉緋紅,尷尬極了。長風忙攔住他,然後從身上摸出那塊大銀砣,順手掰了一小塊,遞過去。那一老一少看著長風的力氣,估計都傻眼了,只顧怔怔地發呆。長風把銀子塞到老者手中,他才忙不迭地推過來,銀子在這裡也應該是貴重物品吧。長風硬塞給他,說:“孩子的病需要幾天才能完全根治,我和我弟弟得在這兒住幾天,這銀子你就給我們準備些用品吧。”

  聽了長風的話,他才小心地把銀子揣進衣服裡。

  長風又說:“我和弟弟遵從上天的安排,來到這裡扶危救難。剛才在鬧市上,我看到那孩子有舊疾,便讓弟弟去故意拿你們的東西,激怒他後才好給他治病,還請您不要怪罪。”

  老者馬上說:“哪裡,哪裡,原來是遠方的客人,還要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這孫子,九歲的時候就發過一次病,治了半年才好。但從那以後,他一直體弱多病,為此,我們特別和官府申請不上學堂,只在家裡學習。沒想到還是沒有根治,而且剛才大夫來都說沒辦法,還要讓我準備後事。只要你們把他的病治好,從此不再复發,怎麼做都行啊。”

  長風說:“您放心吧,我們會把孩子的病治好的,以後他會成為一個體格強健的人。”

  老者大喜:“那可太好了!我叫熱合曼,今年七十八歲,大家都叫我熱合曼老爹,我孫子叫艾沙,十三歲了,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準備飯。”

  長風說:“不用,我們已經吃過了,您幫我們弄個住的地方就行。”

  老者趕忙去了隔壁的房間,長風和那少年聊了起來。少年聽了他們的談話,看我的眼神也不那麼有敵意了。我才稍稍安心,長風這一計真厲害,否則我可沒臉面對他們。看他們已經熱絡起來,根本無視我。過了有半個多小時,老者才進來,帶有歉意地說:“家裡太寒酸,只能委屈兩位住一張床了。”

  我忙說:“沒關係的,有地方住就好。我們是來治病救人的,又不是享福的。”說完對自己的機智感覺很滿意。

  現在,老者和少年都用讚許的目光看我了。長風讓那少年繼續躺著休息,老者取了兩個枕頭和兩塊毯子,便帶著我們來到了隔壁房間。這房間除了有一張同樣矮矮的石床之外,什麼也沒有,看樣子平時並沒有人住,應該是堆放了雜物,被老者都拿出去了,打掃得還挺乾淨。老者把一個毯子舖在床上,另一個毯子和枕頭擺放在上面,然後面帶歉意地說:“家裡只有這些了,你們先對付一晚,明天我再添置。長風看到老人把自己的枕頭拿來了,便又讓他拿回去了一個。

  等他走後,我悄悄問長風:“你不是給他銀子了嗎,現在天也不晚,怎麼還要明天添置?”

  長風說:“一看你就涉世不深,雖然我讓孩子甦醒了,但他現在還只能休息,如果他去買東西了,把一個病孩子留給我們不是有危險。”

  原來是這樣啊,同樣是一起走進社會的,我怎麼就不會想那麼多,可能是依賴性太強吧。但是如果你有這樣一個哥哥,你也不會想費力去做什麼,有哥哥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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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生活在地下的人們

  不理會這些了,有了自己的空間,我趕緊脫下長袍,這身上粘粘乎乎的真受不了。剛要脫掉裡面自己的衣服,自己都被自己的汗臭噁心到了。我苦著臉問長風:“你能不能問問他們在哪洗澡啊,我這快臭死了。對了我得先上廁所,那壺奶我可沒少喝,這半天憋坏了。 ”

  長風一拍額頭:“怎麼把這個大事給忘記了。”說完就去找老者。

  過了幾分鐘,長風才拿了兩套乾淨的新衣服和兩條新毛巾出來,帶我到了院子裡。和廁所遠遠對著的角落裡還有一扇石門,推開這扇石門,挪開地上的一塊薄石板,原來這裡有一口井。井口不是很大,能容一個人的地方,旁邊有一個石槽,石槽的沿上放有一塊類似肥皂的東西。更有意思的是,石槽裡還有下水塞,我看了一眼,廢水通過一個下水槽直流到牆根的溝渠裡,看來這兒的人們生活得很有規律。長風從井裡打上來水,倒進石槽,把寶貝們用衣服蓋嚴實,我和長風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洗了個溫熱的井水澡。再把貼身的衣服簡單洗了洗,換上了新衣服。新衣服裡面還有內衣和內褲,是那種白色的純棉布織的。

  待一切收拾好了之後,我看了一眼時間,手機顯示為十二點十五分,按照之前的時間換算,這裡應該是下午的四點多吧。我終於躺到了石頭床上。這床不是很大,睡兩個人也就是勉強吧。但我不客氣地佔了一大半,這才舒服地對長風說:“可把我憋坏了,快說說,那孩子得的是什麼病,你真的能根治嗎?你是怎麼想到是特意來治病的,這一下子把我的罪名洗刷了,心裡真輕鬆啊。”

  長風被擠得只能側躺在床上,背對著我開口道:“之前我看到有藥材鋪,那裡草藥挺多,可以用於許多病的治療,於是我才想出來那樣說的。小艾沙的身體裡有一股氣在逆行,也許剛才你搶他們的東西,他激動了吧,才會發作把一口血悶在胸中。他這病是可以根治的,只是還需要幾天才行,可以不用藥,但需要我天天給他施針,五天應該可以吧,到時候看情況再定。

  他們祖孫條件一般,咱們這身衣服,別不當回事兒,那是老人攢了好幾年給他孫子結婚準備的。剛才我又塞給他一塊銀子,讓他去買兩套。他們這兒的貨幣果然只有銅幣和銀幣,碎銀子要去銀店換,才能用。

  銀器只有極少數人才用,不知道那個胖子會不會因為這個遷怒別人,希望別為此牽連別人才好。現在是這裡的下午,我們也別浪費人家的糧食了,我已經告訴老爹,我們直接睡到明天。明天爭取融進他們的生活,盡快找到孫達明下落。”

  我趕緊把枕頭讓給長風枕,自己把背包裡塞了那套在士兵宿舍裡拿的衣服,枕著還可以。並讓出了一塊地方給長風,長風看著我的舉動,笑了笑,轉身睡了。

  聽著他細細的呼吸聲,我卻突然睡不著了,我們可是在地下兩千多米的地方,萬一地震了呢?想起來都是一件可怕的事。居然還有這樣一群生活在地下的人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孫達明,你到底有沒有在這兒啊?

  我以為長風說的直接睡到明天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等我睜開眼睛,窗外的天色在黑暗的朦朧中已經微微透亮。看了一下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七的電了,顯示零點二十分,再參照之前的時間差,應該是凌晨四點多的樣子吧。肚子有些餓,我坐起來,長風還是睡時的那個姿勢,身上搭著外衣,毯子全在我身上了。我把毯子給他蓋好,來到了院子裡。先摸到廁所那兒,解決了大事,然後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來。

  看著遙遠的透著些許藍的天空閃爍著一些星星,當然還有一彎新月,柔美地端坐在那裡。只怪自己之前沒有好好學學天文,我對於星星一竅不通。長風說白天的太陽是人造的,那麼這晚上的星星和月亮也是人造的嗎?我不明白,是什麼人要建這樣的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裡的人又是怎樣生活的?為什麼同樣是在地下兩千多米,這裡的溫度竟是如此的適宜,和石門外四十多度的高溫比,真的是天堂和地獄,這,又是無法解釋的。

  門開了,長風走出來坐到我身邊。他說:“如果是正常的天氣,這個時間的溫度應該微涼一些,但事實是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一直處在一個恆溫的環境,這是背離自然規律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孫達明,別的就先不要考慮吧。”

  我點點頭,離我下次發病已經不到半個月了,如今到了這樣一個陌生而特別的地方,想找到孫達明更不是容易的事。現在,我們連孫達明的影兒都沒看到,僅憑金鵬的一番不知道是否可信的話就跑到這地下兩千多米的地方,想想都後怕。但既然來了,就不可能無果而回。雖然我們不是初生牛犢,但也是血氣方剛的漢子,難道就怕了不成。

  長風讚許地說:“不錯,就得這樣想。既來之則安之。還有,我們沒有把握能不分開,如果真的有危險,你要記得來時的路,準備好吃的,逃出去。”

  我聽著長風的交待,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抓住長風的手,我急切地說:“不要和我分開,我也不想一個人逃走,我們剛到這裡,你能不能樂觀些,別說那些喪氣話。”

  長風笑了:“我只是說萬一,好吧,如果有危險,我們手拉手一起跑出去。”

  還是第一次聽到長風這麼煽情的話,心中一熱,緊緊地和他握了一下手才鬆開。把目光再次轉向空中:“你認得那幾顆星星嗎?那是隨便亂造的還是按照天上的星星佈置的?”

  長風說:“你看,最北的那顆星星就是北極星,月亮旁邊最亮的那顆是金星,也就是啟明星,而另一顆則是木星。這和我們在家的時候看到的,沒有什麼差別。現在天快亮了,我們能看到的星星不多,如果是個繁星密布的夜空,我好好給你講講。不過,對於人造的星空來說,能按照自然規律來體現,也算是奇蹟了。但是,那顆星星我怎麼沒見過?”

  我順著長風手指的地方看去,一顆很大很亮的星星在離月亮不遠的西南方向,顯得特別耀眼。我撓撓頭,這個我更是不知道。長風說:“我沒有記錯,那裡不曾有那樣一顆星星,而且還是那麼大,那麼亮。”

  我說:“可能是為了夜間照明便多弄出一顆亮點的星星唄。”

  長風盯著看了看,沒再說什麼。

  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直到天亮,太陽從東方升起。果然,太陽一出來就是和白天一樣的耀眼,而不是平時看到的火紅朝陽。剛要起身進屋,老者推門而出。長風先開了口打了聲招呼,老者熱情地讓我們進屋,原來他已經把早飯弄好了。少年艾沙也坐起來,看樣子他恢復得很好。他也很高興地和我們問好,很有禮貌嘛。

  早飯很簡單,是一碗沒見過的稀稀的東西泡馕。喝了一口,熱熱的,有奶香,有油香,甜甜的,放了不少糖。似乎還有麵粉,口感是又香又甜。老者熱情地招呼我們吃,說那叫阿勒瓦,非常好吃。看艾沙美美地吃著,這簡單的早飯應該也是招待客人才吃的。長風傳語過來說:“這東西熱量很高,別太貪多。”

  長風知道我是吃貨,才這麼叮囑我。東西是真好吃,如果長風不說,我真要把他盆子裡的都盛碗裡。艾沙瞪著我,估計看我吃得香,怕我多吃吧。我匆忙地把最後一口扒拉到嘴裡,把碗推到一邊,讓小屁孩兒放心。並討好地把盆子往他那兒推了推,他才高興地吃起來。長風和老者相視而笑。悲哀啊,我堂堂的林總,居然淪落到討好小屁孩的地步。

  早飯過後,和他們一起出門,熱合曼帶我們去了銀店。長風早已經把他的大銀錠弄成了許多小碎塊,換了一袋子銀幣,又用幾個銀幣換了些銅幣,這才走出銀店。那個胖子居然又來買奶,不過他這回拿的是一個暖瓶。這地下古城的東西還真接地氣,不對是真接上氣,哈哈。

  有熟人和熱合曼打招呼,又看到活蹦亂跳的艾沙,非常驚訝。熱合曼驕傲地介紹他們認識長風和我。我挺不自在的,長風卻和他們熱絡地招呼著。我心中說,太高調了吧,就不怕引起注意?長風傳語過來:“就是要引起注意,孫達明接觸的一定是上層人物,我們也要引起上層人物的注意。”

  原來如此,我安心地走在他身後。熱合曼去買生活用品,讓艾沙陪我們到處走走。艾沙很高興地給我們帶路,只是人流太多,好不容易才走出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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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參觀地下城

  沿著集市走下去,直到盡頭,那裡有一條小河,河上是一座石橋。過了橋,便是一處天然花園。花園裡有百十種鮮花,也有著蜂蝶飛舞。花園的另一邊則是許多配有二層樓的住宅,是富人區?我一路不停地問著艾沙,長風則安靜地一邊看著。這樣的樓房果然是富人區,艾沙說這裡是官人區,是官人們住的地方。官人區面積很大,艾沙住的地方是十戶一棟,共有三十棟,而官人區也是毗鄰著的,但卻是五戶一棟,有十棟,但這十棟,則比那三十棟還有略大一些。

  直到逛完全城才知道,全城這樣的官人區居然有近十處,平民區也有同樣的數量。因為走的是不同方向,所以走了一上午,才來到昨天我們出來的那個大門,艾沙告訴我們這裡是城主住的地方。

  昨天沒有來得及細看,現在仔細看來,這裡很像古時的王府,正門上面有一塊匾,上面是四個大大的燙金正楷字:“自由之城”,下面是一行維語,我雖然不懂維語,用腳趾也能想到那是自由之城的意思。這個大多數是維族人的地下城,怎麼會用雙語,難道城主是漢人?艾沙說了一件更讓人驚奇的事,他說城主已經有三百多歲了,是個無所不能的先知。

  城門外有挺大一塊地方是無人區,艾沙說那裡是禁地,百姓不可以接近的。無人區之外是一條河。這條河與之前看到的那條河不是一個,這條河更寬,河水更清,清到可以見底。河上的橋也夠寬,並排走兩輛汽車是沒有問題的,而我後來才明白,就是這條河把地下城分成了兩部分。

  走過橋是一通悠長的石路,路兩邊則是農業區,陸續看到生長的作物真是讓人驚嘆:水稻,玉米,麥子,小豆,黃豆,甜菜……沒想到在這兒居然還有這麼多作物,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更讓我驚訝的是在路上不時看到有四輪車奔跑,但卻離開地面半尺多,有時甚至離地面更高,這是什麼東西?磁力懸浮車?沒覺得這裡有什麼磁力啊?輪子貌似金屬製成,車身也是銀色的金屬。速度還挺快,能趕上汽車的60邁,沒有尾氣哦。一直沒開口的長風問艾沙:“那個車可以坐嗎?怎麼算錢的?”

  艾沙說:“什麼是車?那叫飛輪,當然可以坐啊,每人兩個銅幣,在半個城裡隨便坐。”於是攔了一輛悠悠過來的飛輪上去坐了。

  飛輪內有雙排客座,座位很舒服,每排寬鬆地坐兩個人。司機自己在前面的中間,沒有方向盤,看他只是用按鈕在控制,半自動啊。飛輪的四面是金屬格子框,沒有玻璃,跑起來只是感覺到有一個微微向上的力,然後便一路穩穩地行進了。偶爾還有別的飛輪經過,互相之間都能很好的避讓。坐在飛輪裡,微風輕輕吹拂著,感覺十分愜意。這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它是燒汽油還是燒柴油,或者是用電。昨天看到艾沙家,我還覺得這裡是落後和貧窮的呢,但這一路看來,這裡物產豐富,交通工具都很先進,沒有打架爭吵的,每個人都熱情,禮貌,面帶笑容,呈現一派祥和之氣。

  經過一天的觀察,再加上詢問熱合曼老爹,我大致對這自由之城有了一個基本認識。

  如果說這是一座地下城池,那麼大約也就是一百平方公里的範圍。共分為兩部分,城東和城西。

  城東包括城主住的地方,三片特別區(我問了熱合曼老爹,其實所謂的官人區並不只是官府的人住,還包括一些有貢獻的人、德高望眾的人和大戶商人)和三片普通區。每個特別區和普通區之間都有一個集市,在特別區裡還有若干個別墅一樣的建築,是特殊人家住的。遠遠看去,都是獨門獨院的,很是氣派,這是真正的高官住所。除了住宅,大部分就是農業區了。農作物的產量極高,他們不用化肥,只是用了普通的農家肥。但我感覺比在地面上用了化肥的產量還要高,問了長風,果然是如此。桃源村里種的作物是完全不用化肥的,但卻和這裡比不了,連長風都覺得奇怪。不僅如此,這裡生產的作物口感極好,不知道是水好還是土好,或者都好!

  城西有五片特別區和五片普通區,都是在中心的位置,但城西的特別區只是建築大些,並不是很氣派,問起老爹,他說城西的特別區住的是十口以上的普通人家,而不是所謂的官員住所。

  把城東和城西分開的是一條河。這條河完全是標準的分割線,南部的河兩邊種植大片牧草,放養著馬牛羊,北部的河兩邊分別是藥材區和工業區。工業區和藥材區都是禁地,不許隨便進入的。所以百姓都會遠遠地繞開那兩塊地走。過了工業區再走一會兒,便看到城主府了。

  城主府並不是禁地,平時都是大門敞開。普通人也可以進入城主府,但必須是有什麼事才行,護衛會通報。甚至想要見城主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城主正好無事便能接見,如果城主不方便接見,也會由一個官員來接待一下,基本上事情就會得到解決。這個規矩倒是不錯,看來自由之城沒有辜負它的名字。倘若到最後,我們就算找不到孫達明,也可以直接去城主府啊,就是不知道我們這兩個偷偷進來的人會不會被抓起來。

  城主府外沒有地方的府衙,但每個住宅區會有一個戶長為大家做事,他是七品官員。鄰居之間的小誤解和小的紛爭都由戶長解決。他還負責分發官府給百姓的福利,官雖小,事不少,能擔此重任的都是德高望眾、願意為百姓做事的。

  城裡沒有飯店酒樓之類的,更沒有娛樂場所。這樣的生活未免乏味,但老爹說:“我們世代如此,每日里忙做,閒暇時間就是和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吃飯,聊天,有時會出去散散步,或者和朋友在一起說說笑笑,這不是很好嗎?不止是普通百姓,官員們都是如此生活的。聲色犬馬、玩物喪志,這樣的訓誡在蒙學時就學到了。”

  被他老人這麼一說,我都有點不自在,貌似我自己做的還不如地下城裡的人好。只是……唉,我好像做不到這麼完美……

  再說說學堂吧。學堂在這里共有八處,分為蒙學和入學兩類。我感覺蒙學相當於小學,而入學則相當於中學。男女都必須上學,這一點我對城主還是得豎大拇指的。要知道如果城主真是三百年前的人,那時候還是重男輕女的,能讓女人也上學堂也算是他英明之處了。

  蒙學和入學各有四所,分佈在城東城西的遠離鬧市區的地方,都是比較大的建築。學生們就近上學,沒有好壞之分。學堂裡用的紙張和筆都是從外面世界帶來的,在學校裡統一發放,免費使用。

  學堂不只是學習的地方,還有遊戲和鍛煉身體的場所,我甚至看到了足球場地,感覺應該是效仿外面的學校而設的。我估計這也是近幾十年才建的吧,看到了外面的事物,有好的也想藉鑑。能接受新事物,我對城主更是刮目相看了。

  這里人們的交通工具只有那一種叫飛輪的,是用一塊拳頭大小的閃光石做能源。當然這石頭鑲嵌在飛輪內部,也只有長風的透視眼看得到,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我只能聽他描述了。至於飛輪的材質,長風也沒看出來是什麼金屬。我看它銀光閃閃的以為有銀子的成分,但長風說那個和銀子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長風對那閃光石更為感興趣,要知道那東西可是我們沒有見過的。而且有這麼大的能量,如果開發出來也在地面上造飛輪,我們豈不是會成全國首富?但我這麼一說,長風並不覺得怎樣。他告訴我,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發現的好,人的慾望是永無止境的,也許會因此而產生反面的結果。被他這麼一提醒,我也深有同感,看來地下城的秘密還是一直是秘密的好。

  值得一提的是,百姓做飯的燃料是石油混合物,照明也是石油混合物製的油燈,由官府統一派發。而這種石油混合物燃燒後只有些許輕煙,完全構不成空氣污染。這種東西是從一片油田裡提取出來的。油田在城的西北角,由官府指派的幾十個男子進行提取。因這種東西並不能買賣,官府發放的也是按各家所需,也沒有用石油做工業品,不會有誰來偷採。

  這個集神秘、公開、傳統,先進於一身的地下城,令人驚訝,驚嘆,驚奇。而一個三百多歲的城主,更讓我們對他有了強烈的好奇心。只是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機會和他見面,待我們對這裡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再做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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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治病

  熱合曼老爹的宣傳,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有人找大夫治病了。一大早便來了一位和熱合曼老爹年紀差不多的老者,他是熱合曼老爹的老朋友,因為有著多年的頭疾,而導致睡眠極差。聽說連大夫都沒治好小艾沙的病,被一個年輕人治好了,也想讓長風來看看。長風給他號了脈,開了藥方,另外再讓我把他頭上的幾個穴位逐一點揉了五分鐘,很快他就有了睏意,熱合曼招呼他就在床上睡了,結果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醒來便激動地叫嚷起來,一把握住長風的手,使勁地搖。看他如此激動,應該是很久沒睡這麼舒服了吧。他拿著藥方走了不久,呼啦啦來了一群人,把小院都快擠爆了。爭先往前擠,都是讓長風治病的。

  長風說:“大家安靜!安靜!我看病是有規矩的,如果是內病就上午治,下午只能治外傷。”很快,人群就安靜了,一些人陸續走了,還有一些人留下來,長風讓那個拄著拐,一條腿被石頭砸壞的中年男人坐下來,仔細查看了他的傷口。

  我也湊過去看了一下,已經嚴重感染了。應該是沒有得到好的休養才越來越重的。長風遞給艾沙一些錢和一張紙條讓他去買藥,然後長風開始動手了,先是把他的穴道封了,然後用手術刀把他的傷口化膿處劃開,擠出來那些臟東西,這時艾沙也回來了。長風把那包藥全部捏成粉,用水調成糊狀,敷到那傷口上,並多敷了一指寬的地方。包紮之後,對他說不要包紮,不要沾水,明天就能好。

  那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知道長風的這個手法,能快速疏散炎症,如果用雲南白藥粉敷,有三天就能扔拐。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用的是什麼藥,我見艾沙還攥著那紙條,便要過來看,上面寫著:兒茶3錢,乳香3錢,沒藥3錢,血竭3錢,旱三七3錢,冰片1錢,麝香2分。長風傳語說:“我用的是腐盡生肌散的方子,在藥舖我把他們所有的草藥都看了一遍,這些藥都有。”

  送走了腿傷的,馬上又過來一個胳膊抬不起來的。長風拿出他的大長針,把病人粘連的筋腱挑開,再疏通了經絡,那人居然把胳膊抬過了頭頂。他驚喜地鞠躬,掏出一大把銀幣給長風,長風笑著推辭了。眾人都看呆了,爭著上前。又治了幾個,長風說:“我有些累了,大家明天再來吧,如果有內病的就上午來,外傷的就下午來。”

  眾人這才散去。這時才想起來,連午飯都沒顧上吃呢。

  長風說:“我以為這裡缺藥材,但去了藥材鋪,發現他們那裡有很多種藥材,許多都不是這裡出產的。那麼大的藥舖,居然沒有大夫坐診,估計是缺大夫吧。”

  這時,老爹已經備好了飯菜,很是豐盛,還有酒啊,是那種撲鼻香的米酒。吃過飯,習慣地去摸手機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沒電了。還沒注意他們是用什麼看時間的,我問長風,長風說:“他們挺多人手上都戴著手錶,你沒看到嗎?我已經對好了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半,等有時間給你弄塊表。”

  我立即說:“那還等什麼有時間啊,現在就去唄。”

  老爹忙讓艾沙帶我們去。到了一個店鋪,裡面像個小百貨商店,東西品種還真不少。在一個角落裡,果真擺有許多機械表,居然是國產的一些品牌,想必是駝隊帶回來的吧,我挑了一塊感覺還滿意的,對好時間帶在手上,花了兩塊銀幣。有時間的人心裡才踏實。長風讓艾沙也挑了一塊,那小子美得快暈了。

  從百貨店出來,只見不遠處圍了一堆人,艾沙率先跑了過去,我和長風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老太太昏厥了,沒有人敢上前救治,卻圍得嚴嚴實實。長風忙疏散人群,讓空氣流通順暢,然後蹲下來掐住她的人中,很快,老太太就悠悠地醒轉過來,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

  我扶住老太太,讓她靠在我身上,長風搭了一下她的脈,然後掏出銀針,在她的兩個耳尖上分別施針放了血。看來老太太是血壓高了啊。我也在她的風池百會兩個穴位上按摩了一會兒。果然,老太太很快就恢復了精神,連聲道謝。人群中立即響起了歡呼聲。

  這時過來兩個年輕的婦人,看到老太太如此情景,嚇得叫了起來,連連自責說不該帶老太太出來。我們看是她的家人,就交到她們手中,走出了人群。只聽身後的老太太說:“不礙事的,救我的小伙子呢?”

  而此時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了。艾沙跟在我們後面,興奮地嘰喳著,不知道是戴上了手錶的興奮還是看到長風又救了個人而興奮。

  第二天大清早,還沒吃早飯呢,便有人來敲門。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孩子昏迷著,長風問明情況,摸了摸孩子的脈,再翻翻他的眼皮,很快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施針,通經絡,並在心口注入了真氣,那孩子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抱他進來的男人,輕輕地叫了一聲。

  那男人摟住了孩子,竟然放聲痛哭,對長風是千恩萬謝,並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長風。長風打開一看,全是銀幣。這是個有錢人啊,我心中暗叫,別不收啊,有錢人啊。

  長風微笑著取出了幾塊銀幣,其餘的還給男人。並囑咐他三天之內只喝稀的,三天之後就可以正常進食了。男人忙不迭地點頭,抱著孩子幾乎是跑著出去的。

  熱合曼老爹看他們走了,趕緊招呼我們吃飯。剛吃完,就又湧進來一群人。看來昨天的效應出來了,今天的午飯又得拖到下午吃了啊。

  一上午,長風都緊張的忙碌著,有一些需要疏通經脈的,則由我負責,艾沙和熱合曼老爹也跟著打下手。還好這裡的人們都挺有禮貌的,來看病的都有序地排列著,看熱鬧的則站在院子裡。忽然我比較擔心搶了別的大夫的生意,會激起眾怒而被打擊報復,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則讓我對這兒的民風讚歎不已了。

  一個比熱合曼老爹小不了幾歲的老者,白須飄飄,穿著不俗。當他進來的時候,院子裡的人們立刻就竊竊私語起來。我只隱約聽到說什麼大夫,名醫之類的話,長風抬頭看了看,我忙問他。他傳語說:“聽他們議論,那個老人是這裡有名的大夫。不知道是砸場子還是來切磋的。”

  我立刻緊張地註意起這個老者來。他摸著下巴上的白鬍鬚,聚精會神地看著長風診脈,開方。當一個面黃肌瘦,大肚子的病人從屋子裡出來經過他身旁時,他叫住了那人,問了問病情,並仔細地看看藥方,隨後摸起那人的脈來。接下來拉住那人走進去和長風說:“此人脈象平和,根本沒什麼大的問題,只是積蟲而已,你怎麼能給開如此重的藥方?如此下來,出了人命怎麼辦?”

  長風笑了笑,說:“他雖脈象平和,但積蟲日深,體內蟲量極大,如果只是用正常劑量,恐怕不能起到作用。雖然我那味毒性大的藥劑量大了些,但我用了兩味發揮作用稍慢一些的解毒藥,完全不會有副作用。”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不再說什麼。那個病人看他不說什麼了,也就走了。老者讓人群中的一個人跟了過去,自己則坦然地坐下來,和長風一起接診下一個病人。兩個人又是一番辯論,最終還是長風堅持了意見。被他這樣一攪和,後面的人們有了鬆散的趨勢,有幾個人退出了隊伍,站到一旁觀看。很快將近中午,看看為數不多的病人,長風走到他們身邊,逐一詢問病情,他只給兩個人號了脈,另外幾個,則讓我治療。

  看著通過我幾分鐘的揉捏,拍打,點按,那幾個病人都精神十足地走出去了,那老者有些驚呆。我心中暗想,讓你丫的瞧不起我們,你要真行,還能有這麼多病人?敢和長風理論,他可是從小就能治奇病的神童!

  老者似乎更信服我,一把拉住我的手,有些激動說:“年輕人,你這是什麼手法?怎麼能做到這麼快就治好病的?”

  我懶得理他,只是淡淡地說:“這沒什麼,我這只是治了最普通的筋骨不展,經絡不通。我哥哥才是神醫,我這幾招都是他教的。”

  老者質疑地看著長風,長風只是微笑著,收拾了桌子上的銀針和酒火。人們看老者慌亂的樣子,又看到長風泰然自若,估計也就明白了,看看已經正午時間,大家各自散去。老者看大家都散了,便和長風又聊起醫理來。

  熱合曼老爹對這老者也是十分尊敬,午飯便熱情地留他一起吃。老者也不推辭,還掏錢讓艾沙去買好酒。然後便一味地和長風討論著。最後搖搖頭,又點點頭,朝長風豎起大拇指。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我行醫幾十年,還沒碰到如此年輕醫術又如此高明的人,就憑這一點,我就要敬你一杯啊。”

  長風忙舉杯回敬,氣氛立刻融洽了起來。

  午飯後還沒歇多大一會兒,上午最後剩的幾個人又來了,還是請長風給他們看病的。這裡的人還真聽話,說是下午只看外傷,他們便等到最後,看沒排到,便等到午飯後才來。長風馬上給他們治療,手到病除,有兩個當時就恢復正常的,那老大夫應該只會號脈吧,看到長風的手段,眼睛都直了。我正心裡暗自樂的時候,院門開了,進來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進門就高聲叫道:“是不是這兒有兩個年輕的神醫?我們家主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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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不同尋常的老太太

  熱合曼老爹迎上前去,那四個人對老爹倒還客氣,他們中走上來一個,雙手交叉在胸前,鞠個躬,並客氣地對老爹重複了剛才的話。老爹指了指長風,那個人馬上到長風面前,行了個同樣的禮,對長風挺恭敬地說:“您就是神醫啊,我們家主人有請,聽說還有一個啊? ”

  長風指了指我,他還是那樣恭敬地行禮,說話。弄得我不知所措,他還真不嫌累。長風說:“稍等,我這兒還有幾個病人。”就繼續坐下看病。

  那人很安靜地退下去,在院子裡等。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剩下的幾個病人都得到了救治。千恩萬謝地出去了。那個老大夫一直是不可思議地表情,這時那個跟隨有積蟲的病人走的人回來對著老者耳語了幾句,老者站起來拱手道:“剛才那積蟲的人服藥後排下了大量積蟲,人也很安全,蕭老弟果然是神醫,在下佩服。”

  然後他出去詢問了那個來請我們的人,那人也同樣給老大夫行了之前一樣的禮,並對老大夫恭敬地說了一番。老大夫才進屋對長風說:“是他們家老主人請二位神醫,那老主人我見過,是個慈祥的長者,可能是請你去看病的,不用有顧慮。”

  長風點點頭,收了手中的東西,對熱合曼老爹打了招呼,便遞給我個眼神,我和他一起出來。到了院外才發現,外面居然有一頂大紅轎子。我和長風都愣了,說話的那個人比劃著請的手勢,那還客氣啥,上唄。

  坐上了轎子,顫悠悠地感覺還真好。我笑著問長風:“什麼情況?他們不是有交通工具嗎,怎麼用這麼原始的東西?”

  長風說:“估計是比較隆重禮節吧,用主人的稱呼,看來不是一般的人家,這是我們需要的。”

  “那老大夫對他們說什麼了,看他挺罩著你的樣子。”我又問他。

  長風說:“我隱約聽他說,我是他尊貴的客人和朋友,如果我有閃失,他會不客氣。”

  啊?怎麼會用這麼嚴厲的語氣?難道那戶人家是橫行霸道的人家?長風說:“不怕他,只要是病人,我就有辦法讓他橫行不起來。孫達明也精通醫理,如果他和地下城的人有接觸,那麼達官貴人很有可能知道他,和上層人物接觸,是找到孫達明的敲門磚。”

  原來長風沒有直接去闖城主府,而是開始治病,就是這個原因啊。長風說:“不止如此,我們給最普通的百姓治病,一旦有了影響,哪天我們大搖大擺地去找城主,真有危險,百姓也會不同意的。”

  哈哈,這是在爭取民心啊。不錯,有頭腦!我輕輕地給了長風一拳。

  轎子忽忽悠悠地走了二十分鐘的樣子,終於停了下來。有人掀開轎帘,出來一看,卻是一棟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看上去氣派不凡。見我們到來,立即就有人進去通報,另外有人開始把我們往裡迎。進到廳裡,裡面陳設雅緻,更有一番書香氣息。這時,有人從內室扶出一位老太太,這不是昨天那個暈倒的老太太嗎?

  她一見到我們,就爽朗地笑起來,說道:“昨天你們走得那麼快,我都沒來得急好好道謝。結果今天費了半天勁才找到你們的住處。我說要親自上門感謝,這幫小子非說會折你們的壽,要請家來感謝。看你們的樣子不是本地人啊?”

  長風說道:“是,我們也是機緣巧合才來到這裡,沒想到無意中幫了您一個小忙,不足以言謝。”

  老太太招呼我們坐下,有人端上茶來。剛一入口,滿頰芬芳,真是好茶啊。老太太又開口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在昨天就去閻王那報到了。怎麼能說是小忙呢,今天他們打聽到你們的住處,見你們給百姓治病,才知道你們原來是神醫。只是我們這裡很封閉,外人一般是進不來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來這裡,方便說嗎?”

  長風思忖了一下說道:“我們哪裡是什麼神醫,只是家傳的一些本事,遇到需要幫助的人,又怎麼能坐視不管呢。至於我們來這裡,是要找一個朋友,他答應治我弟弟的病,聽說來到了這裡,所以我們就尋來了。”

  老太太問道:“也是個大夫嗎?是什麼樣的人?或許我能幫到你們。”

  長風說:“他叫孫達明,是個一身絕技的人,我弟弟的病,只能他治。”

  老太太說:“這個名字我不清楚,我倒是知道有個孫大夫,四十多歲,白白淨淨的,戴一副眼鏡。去年我家小兒突發惡疾,正好他在馬長老家做客,便請他過來一看。這個孫大夫真不簡單,手到病除,只三天,小兒就痊癒了。”

  長風說:“應該就是此人,不知道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老太太說: “這個人和我們的四位長老走得很近,經常出入他們家給他們的家人治病,時常會聽到他給某人治愈奇病的事。不過有一陣子沒聽到他的消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會給你打聽的。”

  長風起身抱拳:“多謝老夫人,我是外地人,不懂這裡的禮節,還望老夫人見諒。”

  老太太笑著揮手讓長風坐下,說道:“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是外地人,也是因著機緣才來到這裡的。來這裡已經有五十年了,只有幾個要好的姐妹能在一起說說話,現在看著你們,我是格外親切啊。”

  長風說:“是啊,不知怎麼,一看您就感覺親切,我也覺得見了親人一樣。”

  老太太笑瞇了眼,說:“既然是親人,就別見外地叫我老夫人了,叫我奶奶吧,我孫子和你們差不多大呢。”

  我和長風馬上起身,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奶奶”,老太太樂得像花兒一樣,和身邊的一個女孩說了什麼,那女孩進了內室,很快出來,拿了一個錦盒遞給老太太。老太太打開盒子,拿出來一對紅珊瑚珠串,招呼我們過去,給我們帶到手腕上。

  這珠串由十八顆珠子組成,色澤艷美,瑩亮圓潤,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我和長風剛要推辭,老太太推我們入座,笑著說:“既然都叫奶奶了,奶奶也得有見面禮才是。這珠串不是一般的珠串,是由活佛加持了的。當時活佛說這對珠串要送給二十年後救我的人,我便一直留著沒送別人,原來是要送給你們的啊。”

  聽老太太這麼說,我和長風也不好推辭,那還能做什麼呢,長風說:“既然是奶奶的一片心意,我們兄弟就不推辭了,我想再給奶奶診診脈,也盡盡心意。”

  這一診脈發現,奶奶不僅血壓高,心臟不好,還有許多慢性病,但看她樂呵呵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有這麼多病的人。長風一一指出,奶奶頻頻點頭。最後長風慎重地開了一個藥方,叮囑她堅持用一個月。當然我也沒閒著,給她疏通了經脈。

  十幾分鐘下來,讓她自己走走,結果她已經能自己穩穩地走路了。奶奶的驚喜溢於言表:“唉呀,真不敢相信,我這兩年都是靠拐杖和別人攙扶著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自己走了,真是奇蹟啊!”

  我不解地問:“奶奶你身體不好怎麼還一個人上街啊,昨天多危險。”

  奶奶說:“昨天我實在是太悶,好久沒上集市了,我可是求他們帶我去的,他們買了兩樣菜以後我就在邊歇著,他們去買別的。結果不知道怎麼就暈過去了,多虧遇到你們!你們既然在這兒沒有親戚,就住家裡來吧。”

  長風說:“我們還是住熱合曼老爹家吧,因為要給人治病,您這兒不太方便,就怕病人都不敢來了。”

  奶奶點頭:“你說的也是,既然你們有仁心,我就支持你們。如果有人對你們不敬,你就說是我娜比依木的孫子,就不會對你們怎麼樣了。”

  我和長風連連答應。這時有人來說了什麼,奶奶說:“飯好了,咱們邊吃邊聊。”說著一手拉著我們一個,向左側的門走去。

  這是個連通廚房的飯廳,一張長條桌子,擺了各種好吃的。奶奶說:“你們沒事就來看看我吧,我兒子和孫子都忙公務,平時回來的晚,有時好幾天都看不到人。本來今天要見你們的,但剛才派人說今天回不來了,改天他再請你們。孩子們,別客氣,這裡就是你們的家。熱合曼家不能有這兒的東西多,就算是有,也不如我們家的廚子做的好,你們放開肚子吃吧。”

  看到這許多的美味,我這個吃貨又控制不住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吃得肚子都圓了才停手。飯後又和奶奶閒聊了一會兒才告辭。看她又讓用轎子送我們,我們趕緊推辭,這才走了出來。但她不放心,派個小廝送了我們一程。直到看到集市了,我們便讓小廝回了。

  我摸著手腕上的珠串,對長風說:“哥哥,你識貨,看這東西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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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阿迪里叔叔和薩迪克弟弟

  長風說:“這是極品紅珊瑚,現在這一顆就值幾萬,咱們算是撿大便宜了。如果是活佛加持過的,那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我不由咋舌:“是老奶奶太大方了,還是這裡物產豐富啊?”

  長風說:“都不是,我用心感受了一下她的內心,的確如她說的那樣當我們是親人了。對她不用存有戒心,所以我才說出那番話。”

  怪不得長風今天很不同往常,要知道長風是個不會奉承的人,除非是對他心的,否則就是打死都不說那些聽著入耳的話。

  我“哦”了一聲。然而長風又說:“哪兒來的活佛呢?活佛又是怎麼進來這兒的呢?”

  這倒是個很難以捉摸的問題。這裡離新疆近,或許有活佛經過被他們知道而邀請來探討佛學吧。只是活佛離我們的現實生活和這地下古城一樣遙遠,對於活佛,我的興趣還是提不起來。

  此時已經離老爹家不遠了,看老爹和艾沙站在路口張望著,我趕緊揮了揮手,艾沙興奮地撲了過來,看樣子他們是替我們擔心了。真好,他們也把我們當做親人了。長風和老爹邊走邊聊,艾沙則拉著我和長風的手,攥得緊緊的。

  到了晚上睡覺時,長風才對我說:“老爹說了一下關于娜比依木奶奶的情況,她是五十年前被救的漢人。當時還有幾個女人,都年輕漂亮,因為要保守這裡的秘密,只能留下來,否則只有死。

  她們都被指定嫁給了當時的長老和武官,自然不情願。老爹曾經親眼看到了娜比依木奶奶貞烈的性格,她的腿傷就是那時落下的。後來腿傷好了,她也懷孕了,這才不鬧了。

  她平時為人親和,經常助人,大家對她的印像極好。只是她的兒子是個武官,性格暴烈,大家都敬而遠之。因為是他家的人來接的,來的人又未說明是她派的,所以老爹很擔心。

  我問過老爹關於活佛的事,二十年前,確實有一個活佛來過這裡,原因不明。當時全城轟動,每每聊天都會說起活佛。但過了一段時間,就沒有人再提起。所以活佛現在是不是還在這裡,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了,奶奶是地上的漢人,自然會對我們有親切感。長風一個贈人玫瑰之舉,便真的留有餘香了。我們無意中認識了娜比依木奶奶,靠她來找孫達明應該不成問題。

  接下來的三天裡,我和長風依舊忙碌地為人們治病。經過觀察,我發現這裡的人基本都有些面色蒼白,或許沒有得到真正陽光的滋潤吧。很多人患有腰腿疼的毛病,長風說主要是缺鈣,但也不是特別嚴重,那個人造的太陽多少還有點作用,否則情況會更糟糕。

  看來地下的生活還是有缺陷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這兒生活。為了病人別太累地站著,我特意做了號牌,每天發五十個號牌。這樣能保證大家不傻等,也能讓我和長風喘口氣。

  院子裡添置了一些石凳,以便人們休息。基本保持不收錢的原則,如果有非要塞過來的,隨手就給了一旁的老爹。娜比依木奶奶第二天就派人送來一千銀幣,長風給老爹一半做家用,又把剩下的分一半給我。我笑說兩個二百五,結果就被他要回去五十。我知道他把錢分給我一半是做了有一天我倆會分開的準備,並沒有揭穿他。

  每天晚飯時,我們都會跑到娜比依木奶奶家蹭飯。倒不是因為她家的飯菜豐盛,而是能陪她說說話,讓她高興。她說她兒子和孫子這幾天一直沒回家,不知道忙些什麼。我們便安慰她,我給她講笑話,不時地逗得她哈哈大笑。看著她開心,我們也很欣慰。

  長風的知名度越來越高了,隨著病人們逐漸康復,熱合曼家有兩個神醫的消息幾乎傳遍了全城,更是有達官貴人上門來就診,但讓人佩服的是他們不會以強勢手段,而是按規矩排號,素質真高啊。除非有臥床的病人,需要我們去家裡診治,他們也是特別謙恭地邀請,絕無官架子。

  這一天晚飯時,我和長風照例來到娜比依木奶奶家,廳堂裡不只有奶奶,還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奶奶看我們來了,笑著介紹:“這是我兒子阿迪里,你們叫他叔叔吧。”又對阿迪里說:“這兩個孩子就是我認的孫子,是不是比咱們的薩迪克還要帥啊。”

  阿迪里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人,但還是微微帶笑,尤其聽到最後的話,幾乎是咧開嘴笑了:“是啊,真的比薩迪克還要帥呢。非常感謝你們,不僅救了我母親,還把她多年的傷病治好了。”

  長風客氣地說:“阿迪里叔叔,您太客氣了,能認識奶奶是我們兄弟的榮幸,為奶奶做點事真的不算什麼。”

  阿迪里很直接地說:“我回來一會兒了,了解了你們的一些情況,你們不是本地人?那麼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們這裡可是封閉的,這麼多年來,只有我們的人出去,不曾有人主動進來的。雖然沒有規定對於外來人要怎麼處理,但按道理,我是要把你們送到官府接受訊問的。”

  長風說:“我們的確不是本地人,至於怎麼進來的,那也是一個機緣巧合,無意中闖進來的。我們並沒惡意,只是要給我弟弟找到治病的人。”

  阿迪里說:“我聽母親說了,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在幾年前是我們這兒的常客,他有著神奇的醫術和技能,更是城主秘召的上賓。只是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看到他了,如果他要是來到這裡,我應該能知道,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長風說:“他最後應該是被黑衣人劫持走的,能劫持他的人,應該是怎樣的身手,我想阿迪里叔叔應該清楚,我猜測他是不是得罪你們的人而被抓回來的呢?”

  阿迪里沉默了,娜比依木奶奶抱怨說:“別嚇唬孩子,我看你敢把他們送到官府的。他們現在是我的孫子,就是自己人,不是什麼外人。來,孩子們,別聽他的,過來吃飯吧。”

  有奶奶罩著,而且我們也沒犯大錯誤,阿迪里也沒辦法。便一起入座,換了別的話題。阿迪里的官職是守衛頭領,全城的守衛都由他調遣,權力很大。但孫達明的下落,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不過他答應我們幫我們打聽,尤其聽說我的病是要命的病,就很明確表示,一定會盡力的。長風還給他開了個治他失眠的方子。

  正吃著談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個濃眉大眼,高大帥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嚷著:“我聽說最近有兩個人到家裡騙吃騙喝,還讓奶奶極為寵愛,特意回來看看是什麼人。”

  這就是薩迪克了吧,但見他戲謔調皮的眼神,並無惡意。我和長風站起來自我介紹了一番,他很熱情地和我們握了握手,原來他們也會用握手來表達問候啊。再一聊才知道他比我還小幾個月,是我們的弟弟了。

  薩迪克對我們的到來感覺新奇極了,問這問那的,完全是個勤學好問的學生。看著他和我們打成一片,娜比依木奶奶和阿迪里叔叔也非常高興,也許他朋友比較少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飯後經常在一起聊天。他在城主府任一個文職,負責保管和整理歷年來的文件和資料。通過他,我們又對這裡有了深入的了解。雖然娜比依木奶奶沒有見過城主,但是城主比娜比依木奶奶還要年長卻是事實。因為奶奶來的時候,城主就在了。

  這裡的訴訟很少,有也是小事,由戶長調解一下就可以了。更沒有盜竊、搶劫之類的事情發生,人們憑能力和愛好做事,學校是免費的,教授漢字和維文,人們平時的交流是用漢語,維語只是為了不丟掉本民族的東西而在自己家人之間才說的,也教授數學和一些天文、地理的東西。唯獨缺大夫,只有四五個大夫分別座落在不同的位置,一般的病還可以,如果有一些奇怪的病,就只能維持著了,這就是為什麼找長風的人越來越多。

  那些從外面運進來的百貨,是從城主府批發過來再零售,差價不是很大,不存在暴利銷售的情況。

  城裡種糧食的地,當初在建好之後就按戶數和人口分配了。如果沒有能力種的,可以租給別人。只要不是外來的,每戶都有自己的土地。房子也是由官府統一修建的,所以才那麼井井有條。我們看到所謂富人區,其實就是因為人口多而分配到的。像娜比依木奶奶家這樣的房子,是少數的有特殊貢獻的人家才擁有的。他們家的護衛和侍女,都是由官府開資的工作人員。

  當我們問到這裡是如何建的,什麼人建的時候,薩迪克卻把手豎起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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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從薩迪克那裡了解到的地下城

  見他如此動作,知道是不該問的,也就說了別的話題。第二天的晚上,他把我們帶到他的臥室,才悄悄對我們說:“你們問的那個問題,是我們這兒禁止追問的。所以普通百姓和工作人員沒有人能了解,也沒有人去想這個事,只是因為我整理材料才有所了解,但知道的也不全面。

  我所了解到的是,在三百年前地面有一次大的災難,一個銀盔銀甲的天神把難民帶到了這裡才躲過那場災難。他們在這裡慢慢開發出來許多土地,經過幾十年的建造,形成了規模。天神讓大家選出幾個頭領來管裡這裡,然後就消失了。

  後來的某一天,他又回來了,帶回來十幾個人。其中一個年輕人,是他們的主人。天神告訴那幾個頭領,這個年輕人就是他的代表,以後要全聽他的。又過了幾年,天神再次消失,從那時到現在一直沒有再出現。

  那個代表天神的年輕人讓人們建了城主府,那幾個頭領也被他重新任命為一個上師和四個長老,同時給上師和長老建了比別人家要氣派宏偉的房子。城主府建好之後,城主就很少在公眾面前出現了。

  雖然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面,但只要是二品以上的官員,都能有機會見到他。包括阿迪里叔叔也受到過召見。大家一致認為,他們所見到的城主是一個人。儘管官員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一代一代地傳下來,城主始終是那一個人。但每次城主露臉的時間都很短,即便是上師和四長老覲見,也會經常隔著簾。

  城主會下達一些旨意,比如分配土地,建學校,建各種作坊,商舖,藥舖等等,然後由上師和四長老統一商量,形成規劃,再逐一完成。他的隨從裡有人教了十幾個年輕人學漢語和漢字,這些人後來成為老師。

  學校是免費的,且免費提供一日三餐,這是為了保證長身體的孩子營養均衡,所以我們才都能健康地成長。兒童最早六歲,早晚八歲就得上學,如果有特殊原因不能上學的,必須提出申請。學生在學習和玩耍時男女是分開的,但放學後不會禁止他們來往。學生在學校學習漢學、算術、練身、種田、紡織、養畜,五年後除了繼續學習漢學,還可以選學建築、冶煉、廚房,十年畢業。

  孩子從小就知道我們的祖先是因大災難而來到自由之城,我們信奉的神是銀神。別的就不會知道了,也不允許他們多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連我父親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這只是三百年來達成的默契。

  城主是銀神的代表,銀神所表達的旨意要通過城主來傳達。但如果銀神的旨意被上師和四長老全部否定,就可以不執行。只是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一件事被否定的,幾乎是全部通過。大家對城主也是極其崇拜,因為城主想人民所想,做的都是能讓大家幸福生活的事。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到城主的,我猜測可能是城主為了體察民情有時會便裝出訪吧。城主是為我們著想的,他一定會讓我們更幸福地生活。

  男子滿二十一歲,女子滿十八歲才可談婚論嫁。女子從事的工作只有外援,主要還是操持家務,男子則有許多工作可以做。女子更受尊敬,畢竟女子操持家務是很繁瑣的工作。

  年滿十八歲的男子,要進軍營受訓三年。護衛隊招人,也都得等受訓結束後,自願申請才能加入。護衛隊主要在城主府訓練,並在城主府附近巡邏。偶爾會在城中巡邏,但因為一直風平浪靜,巡邏是不定期的。護衛隊收入高,待遇好,還是很搶手的職業,可以一直做到五十歲退休。如果身體好的,可以自願申請延遲到五十五歲。

  官府除了護衛這一職業,還有後援,即給高官和首領家做事的人,他們都是由官府分配的。我家的那些人也都是官府的後援,所以在他們面前不要隨便說話。雖然不會受到什麼處罰,但如果在背後議論這些,還是會受到批評的。批評也沒什麼,只是被大家都知道了,就會被鄙視和唾棄,覺得我們是忘恩負義之人。

  雖然這裡民風淳樸,但也有監牢,裡面關押的什麼人,這個就不清楚了,至少我沒有熟悉或認識的人有進監牢的情況。有傳說是地面上的人,那隻有看守監牢的人知道了,只是這些都是秘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會輕易相告的。

  這里大夫很少,都是家傳的,而其實他們也都是略知皮毛。一般在五十歲之前很少有病的,所以對於大夫的需求就不是很大了。但我卻發現,自從你們來了之後,城裡的病人多了起來,不知道是為什麼。”

  聽了薩迪克長長的一番話,我們也驚住了,銀盔銀甲的天神?這個世界會有天神的存在嗎?該不會是外星人的太空服吧?哎,我怎麼這麼聰明,能想到是外星人!然而可能是外星人嗎?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把這些人帶到這裡的呢?是真正從災難下解救他們還是想要建自己的基地而為呢?他們稱統治者為官府,看來還是保持了三百年前的習慣,也並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翻天覆地吧。還說我們來了之後病人多了起來,怎麼不說你們那大夫也不會什麼呢,病人只能自己湊合活著唄。

  我們問起關於太陽月亮的事,薩迪克反問我們:“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天上就是有太陽、月亮、星星啊?難道你們那裡看不到嗎?”問得我們哭笑不得。

  又問他飛輪的事,才知道那是銀神制的,靠能量石來發動。長風問:“能量石誰有?”

  薩迪克說:“能量石是在山里采的,由官府擁有,一塊能量石夠飛輪跑三個月的。但控制嚴格,因為據說能量石還有別的用途。全城的飛輪有一百多個,是由官府統一管理。每天早上六點從城中各個區出發,以便有需要的人們出行。駕駛飛輪的人也是經過訓練才可以駕駛飛輪,而且是精調細選才行。這些人的俸祿不低,抵得上七品官員的俸祿了。”

  至於製飛輪的金屬,薩迪克說:“那個叫銀鐵,是從山里的礦石裡提煉出來的。當然這也不能是私人開採,都是官府統一安排的,而且都是保密的。”

  我問他想不想到上面去看看,他說:“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你們沒見我不曾打聽你們關於外面的事嗎?是因為我不想提及你們的煩惱。雖然我們也知道有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們從小就知道你們的事:外面的世界到處是戰爭,整日的烽火不斷;硝煙、戰火、欺騙、爾虞我詐四處可見;更有許多醜惡的行徑,無法用語言形容。雖然我們看不到,但我們生活在自由之城的和諧環境中,根本不想去找那樣的煩惱。”我們無語了,我們生活在外面居然成了煩惱了,難道奶奶不曾給他外面的事情嗎?

  我把這樣的疑問說出來,薩迪克卻蠻孝心地悄悄對我們說:“不要讓奶奶知道外面已經是戰火連天了,她會難過的。”

  看來真的沒法兒和他解釋了,我們也只是笑笑,還能和他辯解嗎?

  晚上和長風躺床上聊天時,長風若有所思地不太愛說話。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薩迪克談起銀盔銀甲的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夢到過那樣的一個人,在此之前我從不知道做夢是什麼。就在我剛剛十五歲的那一天,朦朧地在睡夢中見到了一個銀盔銀甲的人。後來隔幾年就會夢到,而且越來越清晰。今天他一說起,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夢中的那個人。”

  我問他:“他和你說話了嗎?”

  長風沉默了一下才說:“沒有,我在心裡是抗拒他的,他也只是遠遠地站在那裡。”

  我笑著說:“一定是因為你是下一個他要找的目標,沒準兒你就是下一個城主人選啊。”

  長風也笑了:“也許吧,但我潛意識裡排斥他,他才接近不了我。不過就算他接近我了,我也不會當傀儡任人擺佈。這裡再好,也不如外面的世界啊。三百年不曾坍塌,也算是奇蹟了。只是在這裡就算當了城主也不如當小總裁舒服。唉,我開始懷念公司了。”

  我同樣感慨地說:“是啊,我也懷念公司了,秘書張強,人事部的老李,辦公室的劉小姐,還有那群不怕我們的員工。對了,還有項楚楚,不知道她學車的進展如何?長風,你沒有想項楚楚嗎,我覺得她和你蠻配的。怎麼樣,追追唄?”

  等我囉嗦完,準備聽長風回答的時候,入耳的卻是長風細細的鼾聲。哼,有意的逃避代表了內心的慌亂。看來項楚楚做我嫂子的可能性很大哦。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撮合他們,帶著如許期待的笑,我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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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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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奇怪的病人

  如果算上到自由之城的那天,來這裡已經有十二天了,經長風診治的病人完全治癒的已經有很多,長風神醫的美名也被紛紛傳頌,但是孫達明的消息還是一點兒都沒有。阿迪里叔叔和薩迪克弟弟也通過好朋友悄悄打聽來著,但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在自由之城。

  天還沒亮,長風就坐到院子裡了。我知道長風是因為沒有找到孫達明而睡得不踏實。還有十天便是我再次發病的日子,如果找不到孫達明,我就得再次承受那種煉獄之痛。即使找到孫達明了,能不能順利出去也是個問題。

  “監牢!”我剛挨著他坐下來,長風忽然冒出這個詞來。我不解地看著他。

  長風說:“現在只有監牢沒有打聽到。我想怎麼能混進監牢?”

  我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他這裡又不像我們那兒,有犯罪的,咱就違個小規,進去呆一會兒也行。你沒聽薩迪克說嗎,連他都不知道監牢都關著什麼人。”

  長風說:“那沒別的辦法,明天我們就去找城主,管他要人。 ”

  看來長風比我還要著急啊。好吧,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是城主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不知道會對我們採取怎麼樣的手段呢。還有啊,不是說只有長老和上師才能見到城主嗎,我們又如何能見到城主呢?

  長風說:“當然是硬闖了,大不了把我們扔監牢。”

  哈哈,原來還有這個地方等著呢。我握住長風的手用力搖了搖,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我們感到不安。我趕緊開了門,兩個男人抬著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急匆匆闖進來。

  長風馬上把他們讓到我們住的房間,仔細查看那個青年。我記得這十幾天以來,看病的除了老人孩子,再就是四十歲以上的男女。幾乎沒有見過年青人。因為年青人大多數服兵役或是被招到官府任職,他們的身體也似乎都很好。

  長風詢問了一下病情,我大致聽明白的是,這個青年是護衛隊的,昨天是他回家探親日,結果半夜就不舒服,他也沒驚動家人,以為是小問題,沒太在意。半夜裡家人發現他在發高燒,而且處於昏迷狀態,家人好不容易叫醒他,他說了簡單的幾句話又昏迷了。

  因為都知道熱合曼老爹家有兩個神醫,正好隔壁有退役的兩兄弟住,平時關係都不錯,便叫了他們直接抬來了。長風閉著眼,一邊聽這兩個兄弟說著,一邊診著脈。慢慢地,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了。看來長風遇到棘手的事了。果然,長風鬆開了手,傳語給我說:“他中毒了,我查不出來是什麼毒。”

  我在心中說:“那就先把毒聚起來,是放血還是截肢的,保住命就行啊。”

  長風傳語說:“我也這麼想的,但是他那毒有些耽誤,現在已經深入骨髓了,現配洗骨丹怕來不及,你扶住他,我把他所有的經脈封住再說。”

  我忙用力把那個青年直立起來。長風開始封經脈,然後我倆把他抬回到床上。

  長風告訴來的人:“你們先別急,我們已經把他的病情控制住了,一旦藥配好了,我們再治療。”說完,長風開了兩個藥方,讓他們去抓來。

  兩個人趕緊去了藥舖,然而左等右等也不回來。艾沙自告奮勇去找他們,很快就听到他大聲叫喊著不好了,長風趕緊衝出去,我隨即跟了出去。只見胡同口處那兩個人倒在了地上。長風一把把跑到前面的艾沙扯了回來。讓我把他和老爹帶到他們的房間,不要來我們這個房間。

  我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馬上按長風說的做,先把老爹和艾沙隔離起來。待我回到長風那裡,他已經把了脈,對我說:“是一樣的毒,只是比他的輕多了,知道那年的SARS嗎?這個毒比那個還要厲害許多,應該也是通過呼吸可以傳播的,趕快把他們放一起。”我倆一人一個,把那兩個人背回到了房間,分別把他們的經脈暫時封住了。長風自己去抓來了藥,讓我熬了藥。熬好之後先給那兩個人喝下,再把經脈打開,讓藥力隨著經脈滲入到體內。

  長風趁著閒下來的功夫,找了一張大紙,寫上:“醫生出外診,三日後回。”貼到了大門外,然後把院門在外面鎖上了。

  過了半小時的時間,那兩個人慢慢醒轉過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長風說了情況。並問他們兩個怎麼樣了。他們說現在的感覺很不舒服,四肢無力,頭疼,噁心。隔了一會兒,長風再給他們把脈,對我說:“沒有完全解毒,只是現在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咱們看看那個吧。”

  我倆撬開青年的嘴把藥灌進去,用手把藥液推到胃裡,再把他經脈打開,把他體內的毒用內力凝聚一起慢慢推出,很快他噴出幾口黑血。眼睛睜開了,但還是不能說話。長風把另一包藥泡在燒開的水中,用一隻大盆盛了,除去他的衣服,把他浸泡在藥水里。這樣過了半小時,我們再次用內力逼毒,又是幾口黑血噴出。那人終於開口說了聲謝謝,然後就不說話了。

  那兩個人現在也無力地靠在那裡,其中一個對青年說,他們也病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那個青年大驚,無力地問長風:“他們怎麼樣,是和我一樣的病嗎?”

  長風問他:“你說實話,你在回家之前接觸到什麼異常的事了嗎?你現在的毒還沒有完全解開,如果你隱瞞了,我不能有把握治療,那樣你就有性命之憂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開了口:“昨天是我回家的日子,我收拾好了準備回來,去找我一個從小要好的朋友,問他有什麼事沒。他是看守實驗室的,當時正值午飯時間,就他一個人在崗。他看我走過來,就拉住我讓我幫他看一會兒,說吃壞肚子了,我一直對實驗室充滿了好奇,幾次求他帶我進去,他都不肯。這次可算有機會了,我就偷偷進入到了實驗室,那裡面全是一些奇怪的東西,看得我眼花繚亂。然後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東西,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嗆到了我。當時我害怕驚動到別人,趕快跑了出來。他回來後,我問他有什麼事沒,他說不用,我就回家了。”

  長風問:“你回到家後都接觸了什麼人?”

  他說:“回家的時候是下午了,我父母和妻子都在。吃過晚飯,覺得有些累,想等今天白天再辦事,就早早休息了。半夜的時候我開始咳嗽口乾,人也昏昏沉沉的,妻子給我倒了水,我還沒來得及喝,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長風皺了眉,想了想說:“你能不能把實驗室的位置和城主府的概況畫出來?”

  青年立即說:“不,這是機密。”

  我瞪了他一眼:“屁機密,你現在不止是一個人中毒了,還有你這兩個好心的鄰居,現在還不知道你父母和妻子怎麼樣了呢。如果你這病得不到控制,凡是接觸過你的全都要染上,而且也不知道你那個朋友會不會染上,如果他要染病了,事情就極為嚴重。”

  我這一番話,聽得青年目瞪口呆,乖乖地接過我手中的紙筆,認真地畫了起來。長風趁這個機會,趕緊又去買藥,為了不被來治病的人堵到,竟然跳了窗戶。當他滿滿地提了幾大包藥回來的時候,圖已經畫好了,標註得非常詳細,畫得特別清晰,看來這個地方在培養人才方面挺到位啊。長風沒有看圖,而是直接收起來,問明了青年的住所,確定了那兄弟二人的家裡沒有別人,又特意去問老爹和艾沙有沒有不舒服、口乾、發熱的感覺,他們都說沒有,我和長風才放心。長風把吃藥的時間和用法告訴我,叮囑我照顧好他們幾個,便帶了三包藥要出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幹什麼去?”

  長風說:“去他家,看看他家人怎麼樣了。”

  我說:“那你帶著圖幹嘛,我和你一起去。”

  長風說:“你照顧他們,還有老爹和艾沙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你這個任務更重要。我去看看,會小心的。你忘了我預感很準的,我沒有危險的預感,放心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有些放鬆,結果他一下子就竄出去了,我想拉他也來不及,只好留了下來。

  這一通忙活,已經快中午了。我做了些稀飯,分別給三個病人和老爹祖孫二人送過去。因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帶上病毒,沒有和老爹他們多接觸,自己則在一邊對湊合吃了一些。

  到了下午三點,我又遵長風的醫囑把一包藥煎了,倒了三碗給他們喝。看他們的病情沒有發展,心裡還挺安慰。但是長風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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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夜探城主府

  已經晚上十點了,長風依舊沒有回來。我心裡開始慌慌的,再也坐不住了,越發後悔沒有攔住他或是和他一道去。決定去找長風,那個青年和他兩個鄰居狀態還好,現在已經睡著了。之前我查看了一下,他們的病情沒有進一步發展,但還是處於無力的狀態。老爹和艾沙也沒事,看來他們沒有近距離接觸到病人,還是比較安全的。

  我給老爹留了一張紙條,塞進門縫,讓他先幫著照顧,但不要近距離接觸他們。如果兩天之後我和長風還沒回來,或是在我們沒回來之前,那幾個人的病情惡化了,就去報告官府。把這一切說明白,讓他們處理。

  安排好了之後,我悄悄出了門,一路輕功飛奔到了城主府。站在已經緊閉的大門外,我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憶那個青年畫的地圖。幸好當時我一直盯著看,所以完全記下來了。想好了之後,我飛身一躍,已是輕輕落在了城主府裡了。雖然是深夜,但這裡並不是漆黑一片,在各個角落,都有燈籠高高懸著。按照記憶中那青年畫的地圖,躲開按時巡防的護衛,我向裡面探去。

  所謂的城主府,就是一個小小的城池,並不只是城主住。按圖中所畫,首先離大門不遠的地方,是外務處,外務處後面是內務處,內務處後面是總議堂,是上師和四長老辦公的地方。最後面才是真正的城主居所,城主居所後面就是山了。和外務處隔路相向的,左邊是護衛廳和武官局,這兩個地方再往左則是護衛住所,右邊是文官局,總務司,這兩個地方的後面是庫房。所有的這些地方,都有至少兩名護衛守護著。在他的圖裡並沒有那天我們出來所看到的庫房,那裡應該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所在。實驗室便座落在和城主府相對的右邊的一個角落。

  雖然有守衛,但只要夠快,而且是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完全可以無視他們。很快我就摸到了實驗室的位置。這個地方,位於城主府的最深處的一個小院落,外面有六個護衛把守,看來晚上的守護比白天的重要。還好是夜晚,我巧妙地躲過他們,翻牆進入,裡面竟是透著微微的光亮。

  這個時間還能有人?難道是長風?他不會那麼大膽吧?好在院子裡沒有護衛,院牆和化驗室也只有五六米的距離,我兩步就到了門口。輕輕推門,卻沒有推開。我順著牆根,摸到了窗子那兒,窗子和飛輪的材質是一樣的,都是銀鐵,而且是死扇,只有一扇窗子。我向裡望去,裡面竟然還有一道內牆。應該也有窗子,但外牆的窗子和內牆的很合理地互相看不到。這可怎麼辦,難道我要像古人一樣掀瓦,這才想起來,之前看到的房子都是平頂的,而房蓋是一種混凝土製的,根本沒有瓦可以掀。

  我在心裡暗暗叫長風,你在哪兒啊?正當我無計可施的時候,房門居然輕輕地開了,我蜷在牆根的暗處,盡量貼住牆。出來一個人,直奔我過來。看那身形,有些長風的樣子,不過相似的不是沒有,我哪敢冒然上前去看。大概離我有兩米遠,腦子里傳來長風的傳語:“你怎麼來了,行了,別躲著了,快跟我進去。”然後就往回走了。

  果然是長風,我趕緊跟了上去。進了門,長風輕輕地把鎖扣上,沒有一點聲音。我隨著他轉了兩個彎,進了一間內室。內室中間是一個大的架子,擺放許多瓶瓶罐罐,是真正的玻璃器皿。在屋內左側有幾台儀器,右側有三個籠子,裡面分別有十幾隻小白鼠。這是一個現代化的實驗室啊,真不可思議!

  長風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一個小籠子裡的小白鼠,我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解藥,在實驗中。我也不打擾他了,便四下看了起來。房間將近有三十平米,屋頂中央有一個圓圓的東西,發出極為柔和的光,不是電的光,不知道那是什麼。我走近那些瓶瓶罐罐,標明有各種草藥的提取物,也有一些化學的藥物。藥廠嗎?這裡連醫院都沒有,全城的人只靠那幾個大夫用一些草藥,根本沒有成品藥。在這裡搞這些,不知道城主是搞陰謀還是陽謀?

  長風傳語過來:“當然是陰謀,如果是正當的實驗,完全不用在這個僻靜的地方,而且你沒有註意到嗎,實驗室是貼近山體而建,它還有個地下室,你想能到通向哪裡?”

  我想了想,在心中說:“通向山里?那可有無盡的空間啊。”

  長風傳語說:“是啊,如果說孫達明和他們有勾結,那肯定是狼狽為奸。或者是他們實驗遇到了難題,又把他找回來了。”

  我聞聽此言,心中大喜:“你是說孫達明有可能在實驗室裡搞什麼實驗?”

  長風皺了下眉:“只是猜想,你先別高興太早了。我眼前的任務是配藥,再有一個小時,如果這些小白鼠沒問題,我的實驗就成功了。”

  看看,這就是我們的神醫。我好奇地在心裡問道:“那青年的家人怎麼樣了?你怎麼找到這個藥的?你又不知道是什麼藥。還有啊,你怎麼知道我來的?感覺到的?”

  長風傳語說:“當然是感覺到的,而且那種感覺非常清晰。之前我去了那青年的家,他家的三個人已經是半昏迷了。我暫時封閉了他們的經絡,並趕緊熬藥給他們服下。我最擔心是看守實驗室的那個護衛,一旦他感染了,那就麻煩了。我叮囑他們不要出去,我去給他們找藥,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這時已經是午飯後了,我首先去了護衛營,裡面並沒有人病倒,這才放了心。但我來到這裡就有些麻煩,好不容易躲開了兩個護衛進來,實驗室裡面的門又在裡面鎖上了。沒想到是這樣,我記得那個青年進來時很容易的啊。我想只能等他們吃晚飯出來了,於是躲在一邊觀察著。但並沒多久,便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急匆匆地出來,門半敞開了,我忙趁機進來。只聽那個人在院裡對著外面的護衛喊,讓他們送來一斤大青葉和一斤連翹,放在門口就行。見他回來,我飛身貼到了屋頂上。等他鎖了門,向裡面走,我才下來悄悄跟了過去。

  我隨他走到這裡,當時裡面有五個穿白大褂的人,他們一個個表情嚴肅,神情緊張,正在忙碌著配藥。我回身到第一間的門口向裡看了看,只見地上有洗刷過的痕跡,看來是他們幾個發現了打破的液體,而且都接觸到了,怪不得他們把門從裡面鎖上了。他們應該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性,正在配製解藥。只要盯住他們,也許就可以拿到解藥了。

  我在門外開始讀他們的心,很快就把各種藥劑的名稱和劑量弄清楚。這時外面有人喊,藥送來了。先出去的那個人很快就出去取藥,我連忙躲起來,直到他回來。我再次觀察他們,他們是用儀器提純的方法提煉出這兩味藥中的有用成分,很快就配好了。

  現在藥齊了,他們給小白鼠注射了不同劑量的藥劑。已經快到晚上了,門外的護衛送飯來,這幾個人都去了門口取飯,然後端到了另外一間屋子吃。我趁機去看了看他們配的藥和小白鼠。第一個籠子裡已經有兩個死亡的了,第二個籠子裡幾個正處於無力狀態,第三個籠子的還算活躍些,可能還沒發作。每個籠子外都標註了放毒和注射解藥的時間和用量。我看明白之後,再次躲起來。

  他們吃了飯,又回來觀察了一陣子,才互相注射了針劑,然後走了出去。我一直跟著他們走到了最裡面的休息室,看他們已經睡下了,才又回來觀察。一邊觀察,一邊開始配藥,根據時間,再有半小時,如果第二個籠子裡的小白鼠也都完全恢復了。我就完全掌握了解藥的種類和劑量。雖然我知道他們注射的量,但我想那青年中毒時間長,應該和他們的不一樣,才要繼續觀察的。”

  怪不得他這麼從容,原來讀心的用處這麼大啊。我仔細看了看那三個籠子,第一個籠子的小白鼠已經死了一半,還有一半處於無力狀態。第二個籠子的,已經不那麼無力的。第三個籠子的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我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我心裡問長風:“這裡你都觀察了嗎,有什麼可疑之處?”

  長風傳語說:“是,在最裡面左側是他們休息的地方,右側有幾間裝藥品的房間,最裡面則有個向下的樓梯。我只看到這兒,便回來了。等搞定了這件事,再說吧。”

  我興奮了一小下,問他:“再進來可不容易啊,你確定我們可以再進來嗎?”

  長風傳語:“本來還沒想好,不過你來就沒問題了,你的激光小刀帶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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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再進實驗室

  我在心裡說:“當然了,從不離身啊,你忘了洗澡都得帶進浴室的,怎麼,你要用它?”

  長風沒再理我,我也沒再追問。激光小刀,是成健送給我的,表面是一把折疊小刀,極其鋒利。但只要用指甲按住刀柄根部,前面就會發出一束激光,任你鋼澆鐵鑄也不可阻擋。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個籠子裡的小白鼠已經恢復了精神,開始行動自如起來。長風把他早已經配好的藥和注射器裝到一個小藥箱裡。我們出了屋子,轉到了門口,長風一伸手,我連忙把激光小刀遞給他,只見他貼著根把那個銀鐵的窗框劃了下去,窗框斷了,原來是這個辦法啊。我從窗子跳了出來。長風把藥箱遞給我,他跳出來後,把窗框又安了回去。再用手在四框摸了一圈。那窗框就安穩地站住了。

  我一面接過激光小刀,一面向他豎起了大拇指,便和他一起躲過了護衛的眼睛,飛離了城主府。

  回了老爹家,老爹他們還在熟睡中,我趕緊把留的紙條收了起來。長風去把那三個人叫醒然後給他們分別注射藥,估計他們沒見過注射器,看到細細的針要紮到他們身上,立刻驚恐地排斥起來。我毫不客氣地一個個按住,長風把藥注射了進去,給青年註射的是另外兩個的一倍。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竟然活動自如了,這才興奮地又哭又笑,把老爹都吵醒了。長風又給他們調息了一下,叮囑他們這件事絕不能說出去,不然所有知情的人性命都恐怕不保。他們連連答應,之後趕緊帶著他們回青年的家,我則提了藥箱做跟班。

  青年的家離老爹的家有一段距離,隨著三個普通人一起走,我們走了將近半小時才到了青年的家門口,他的兩個鄰居也回了家。進了青年的家,看到他的家人也是那種無力的狀態,長風給他們注射了比那兩個鄰居多一些的藥量。又是一個小時,他們也完全恢復了。一家人抱頭痛哭起來。我再一次叮囑他們的家人要保密,畢竟是那青年犯了嚴重的錯誤,如果真的被官府知道了,那可不是小事了,他們異口同聲地答應。

  我和長風這才出來,此時已經快到凌晨四點了,天色微微透出亮來。趁著沒人,我倆運功飛回老爹家。老爹因為不放心,醒來後就沒再睡,長風告訴他,白天再有人來看病,就說我們去了別的地方,過幾天才能回來。

  一覺睡到快中午,老爹見我們醒了,趕緊端來了飯菜。長風雖然一直沒吃,並沒有顯出多麼餓。倒是我,簡直就是狼吞虎咽,一旁的艾沙捂著嘴笑我,連老爹都笑了。和他們相處久了,便有了一種親人的感覺。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心中很溫暖。

  飯後,我們把東西收拾了一下,能帶在身上的都帶上,留了十幾塊銀幣,其餘的都給了老爹。此去一別,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接下來簡單地做了個計劃,便等黑夜的降臨了。晚飯後,和老爹交待了一下如果我們走後三天沒有消息,就去娜比依木奶奶那裡,把長風寫好的信交給她。老爹見我們這麼說,有些擔心地說:“你們要去做什麼我不問,但是有危險就別去了。”

  長風笑了笑安慰他說:“不會有危險的,只是怕娜比依木奶奶擔心。不過,不到三天你不要把信拿出來,只有三天后才可以。”

  不知道長風為什麼要做三天的打算,難道地下城的實驗室大到讓我們逗留三天嗎?

  老爹鄭重地答應:“放心吧,這點事,我老頭兒還是能辦明白的,你們出去要小心啊。”

  我們點了點頭,告訴他只管睡覺,不用擔心我們。說不定一覺醒來,我們已經在房間睡覺了。這樣安慰的話雖然有點假,但老爹還是笑笑,但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有著晶瑩的東西。

  晚上十點多,看外面已經黑透了,老爹和艾沙那邊也傳出了輕輕的鼾聲,我和長風終於從老爹家出來。一路飛奔,很快就到城主府。

  城主府裡並沒有什麼特別戒嚴的措施,看來我們的行踪沒有被發現啊。因為已經走過了一次,這一次更是輕車熟路了,沒費力氣就來到了實驗室的院裡。長風繞著牆走了一回,覺得足夠安全了,然後才把那窗子卸了下來。還是我先跳進去,長風進來時把窗子依舊安上,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我倆這才悄悄地向裡走。

  首先是肇事的第一間實驗室,裡面同樣有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燈的東西發出光亮,看來這是他們的照明工具了。只是百姓還在用油燈和燈籠,包括外面的城主府也都是用燈籠照明的,可見這東西的稀缺。忽然想,那該不會是夜明珠吧?長風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猜想。

  實驗室裡面已經打掃乾淨,有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們略略地看了一下,看到沒什麼就出來了。接下來的第二間、第三間,都是差不多的裝置,只是藥品完全不同,看來他們的分類很明確。再往後就是昨天晚上觀察小白鼠的那間,挨著的也又有兩間同樣的實驗室,最裡面的那間則裝有大量的小白鼠。看來這實驗室的規模還真不小,研究的手段都是現代科技,令人難以捉摸。長風徑直朝最裡面而去,我緊隨其後,果然看到了他說的地下室。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便順著那階梯走了下去。

  階梯有四十層,走到底,才看到下面是另一番天地。

  這是一個長長的走廊,依舊是那種燈照明,每隔十幾米便有一盞。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鎖了的門。長風握著那鎖,看了又看,便掏出了他的萬能工具,只聽啪的一聲悶響,鎖開了。長風輕輕推開門,裡面黑漆漆一片。我把門帶上,憑感覺跟在長風後面,才走了幾步,只聽他低聲道:“不好,左閃!”

  我立即向左一閃,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我的右耳邊竄了過去,只覺得一股冷風挾帶著腥騷的味道,嚇得我後背滲出一片冷汗。定睛看去,只見黑暗中兩盞乒乓球大的小燈發著幽幽的綠光。我忙問長風:“這是什麼東西?”

  長風嚴肅道:“不算尾巴三米多長,還不確定是什麼東西。你小心了,它生活在這裡,應該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環境,現在等於它在暗處,我們在明處……”

  話音未落,那傢伙再次撲過來,雖然我們能看到它的兩盞小燈,但他其餘的部分完全隱藏在黑暗中。還是極度危險。正當我猶豫是躲還是迎擊的時候,長風已經飛身一腳踹向那兩盞燈,但那傢伙只是偏了一偏,我只覺得長風跌落了下來。我忙叫起來:“長風,你怎麼樣?!”

  長風答道:“沒事,太硬了,把我彈回來了。”

  能把長風彈回來,那是怎樣的鋼筋鐵骨啊。沒等我再說什麼,那傢伙已經撲向了我。我哪敢迎擊,趕忙飛身躍起,雙手向上胡亂抓去,這一招很奏效,這裡沒有太多地修整,還是像地下通道裡那樣的亂石,居然被我抓了正著。

  我懸在半空中盪鞦韆,長風趁此機會掏出了他的手電筒。這傢伙一直沒捨得浪費他的手電,終於派上用場了。他掃視了一下,還沒等我看清周圍的情況,向前跑了幾步,一躍而起,像我一樣吊在了上面,只是離我有一定的距離。

  這時他再向下照去,我這才看到那傢伙是什麼樣子的:這是一隻獅頭虎身的怪物,卻又有著犀牛的鼻孔,手電的光照到它,只見那粗大的鼻孔噴出煙狀的氣體來,眼見是發了怒,咆哮著直奔長風竄了過去。長風機靈地一躍,輕鬆抓住了遠處的一塊山石。

  那傢伙竄上來的時候,應該是用力過猛,狠狠地撞到了上面的山石,立即發出了一聲痛苦地哀嚎。但我們一點也不敢輕視了,這麼高的距離,它能撲上來,可不是一般的獅子老虎能做到的。我叫道:“讓我用激光小刀對付它。”

  長風說:“先別用激光小刀,不知道這房間還有什麼,你那東西殺傷力太大,再等等。”

  說完,未等怪物站定,又開始用手電晃它。果然它被激怒了,看準長風再次撲上去。長風又跳開,離我更遠了,怪物被這樣的戲耍著應該是極為生氣,它低吼著,似乎在醞釀更猛烈的進攻。就在它躬身起勢,運足了力氣,迅猛地向上一撲時,長風靈活地抓住了再遠一些的一塊下垂的山石,見他漸行漸遠,我明白他的用意,馬上跳下來,四下里觀察,只聽長風叫道:“你對面的牆上有燈,你伸手能碰到。”

  我連忙伸手划拉起來,果然划拉到了一個石台,摸上去,有著油燈形狀的東西。我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湊過去點燃,立刻照亮了半個房間,不只是亮,而且有著撲鼻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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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殘忍的實驗

  怪物撇下長風直奔我而來,我趕緊飛到上面,並做好隨時逃離的準備。然而怪物並沒有向我撲上來,而是安靜地蜷伏在燈下。等了兩分鐘,長風走過來,我說道:“你小心啊,那傢伙可夠大了,撞你一下也挺難受的。”

  長風並沒理會我,反而靠近了怪物。站了一會兒,叫我下來:“下來吧,燈裡有沉香提取物,它可能對這個沒有抵抗力。”

  我半信半疑地跳下來,怪物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瞇著眼,露出很享受地神態。剛才的兇猛哪兒去了?現在怎麼成了溫順的小貓咪了?我問長風:“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它怎麼能這麼安靜?”

  長風說:“據我看,應該是動物實驗的結果,在我能接觸的知識裡並沒有這樣的怪物。至於它能這麼安靜,那一定是沉香的功勞了。這種沉香的提取物濃度極高,咱們快走吧,再逗留一會兒,估計也得睡著了。”

  我拉著長風說:“趕緊照一照,看看還有別的出口沒?”

  長風再次打開手電朝四周照去,真的有一個門,這門不算小,比普通的房門要大一些,是那種銀鐵製成的,上面一隻沉重的大鎖。不過再大的鎖也擋不住長風,還是長風在前我在後,進了門後把門虛掩上。

  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我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過這裡卻不黑,而且有著實驗室那樣的燈。我這才略略地放了心,跟著長風進去。然而我卻想不到,接下來看到的,會讓我比剛才被怪物襲擊後更加恐懼。

  走了十幾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許多一米見方的籠子。走近了看,籠子裡裝有各種奇怪的東西:長了羊角的狗、有著貓尾巴的紅毛兔子、頂著雞冠的尖嘴鴨子、長著翅膀的銀色青蛙、雙頭的貓、四隻腳的蛇、渾身是刺的大公雞、癱成一團的六腿小驢……

  再往另一邊看,是幾隻大魚缸。裡面的東西更是奇怪:有貓頭的魚、特大號龍蝦、大嘴鯉魚、透明的章魚、各種長有魚鰭魚尾的不明生物,甚至在一隻單獨的魚缸裡有一個魚尾人身的怪物,只是已經奄奄一息了。

  這些東西,看得我是目瞪口呆,這不是在做動物實驗嗎?這些東西居然都是活的。有的無精打采,有的卻是生龍活虎。我捅了捅站在那個人魚前面的長風:“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都是變異的東西?這樣算是成功了嗎?”

  長風說:“還不知道,我探了一下那個人魚的思想,他是個人,他的腦子裡在想著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情景,看樣子他是用這樣的信念來維持著生命。不知道實驗者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來做這樣的實驗。不過,這樣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絕不會有好的目的。這樣的實驗,孫達明應該不會參與,他又不是搞生物的。”

  我們在這個房間看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直奔下一個門而去。這個門也用了個大鎖,長風打開之後,竟然呆在了門口,遲遲不願往裡進。我感到奇怪,擠到他的旁邊看過去,不禁嚇了一跳。我看到了許多男男女女,被關在一個個囚籠裡,看到我們,竟然都是驚恐的神色。

  長風一步一步走過去,我緊隨其後。到了近前才發現,這些男女也是實驗品,他們都沒有穿衣服。有的後背長出了翅膀、有的手腳全無、有的身上長有成片嚇人的大紅疙瘩、有的臉上是嚇人的大黑斑、有的已經全身潰爛、有的皮膚是各種顏色的、有的全身透明、甚至能看到內臟、有的光頭無發、有的尖利的牙齒支出嘴巴、有的是突起且碩大的眼睛、有的是怪異的耳朵、有的奇胖無比、有的骨瘦如柴… …

  我們在驚愕中看了半天,長風開口道:“你們不要怕,我們不是他們的人,你們能不能說說是怎麼回事,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們。”

  這些人開始還都小心翼翼的,聽了長風的話,突然爆發地啊啊叫了起來。難道他們竟然全都是啞巴?長風把手用力一擺,帶出了一陣風,似乎是被這種強勢的力道嚇住了,他們立即安靜下來。長風說:“我現在開始提問,能回答的,想要回答的就舉手示意我。只要在心裡回答就行,不用說出來,其餘的人要安靜,否則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也就幫不到你們了。”

  見他們頻頻點頭,於是長風開始問了許多問題: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到了這裡?是什麼人在你們身上做實驗的?你們來這兒有多久了?嘗試過逃走嗎……

  大概有十多分鐘的時間,長風一直在和他們交流,我看著這些被實驗的人,心中不由一陣悲哀。這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這個表面看起來和諧,平等的小城下面,竟然有如此醜惡的一面。正當我憤憤不平的時候,長風已經停止和他們的交流,一臉沉重地說:“你們受苦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們獲得自由,只是要等時機。”

  那些人激動地叫著,嗚咽著,長風把手一擺:“要鎮定,要忍耐,不要被他們看出破綻。”

  那些人漸漸平靜下來,長風給我遞個眼神,便朝著另一扇門走去。

  長風輕鬆地打開鎖,開門時的一片漆黑讓我一愣,難道這裡也有一個怪物嗎?我緊張地盯住黑暗,提防隨時竄出的怪物,不過等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動靜。長風打開手電,向裡面照去。這一照令人額頭冒冷汗,眼前居然是深不見底的台階,剛才如果一個不小心邁進去,就得跌落下去。雖然我們都是有身手的人,不至於一直跌落下去,但普通人就有可能滾落下去,也可能因為沒有把手和護欄的保護直接摔下去。

  長風說了一句慢些走,我關上門,跟著他一步一步往下走去。一邊走,長風一邊講:“這些人都是從外面被抓進來的,在我和他們交流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想到了魔鬼谷,所以他們應該是在魔鬼谷被抓來的。他們時間最長的有三年了,在此之前也有,都被折磨死了。

  他們剛被抓進來時都被關進監牢,待檢查之後,有的就被送進來,還有的是在監牢待了一段時間後被送進來的,在監牢待了一段時間的人會被灌輸讓他們感恩的思想,說是城主大人救了他們,他們要配合城主,才能報答城主大人的救命之恩。等他們被養胖了之後,就被送進來就開始接受不同的實驗,他們這時才知道上了當,但已經卻被割了舌頭,連互相交流都不可能。

  一直以來有十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給他們做各種手術,或是各種用藥,抗不住的就只能死。他們不知道是被什麼人劫持來的,只聽那些人口中經常提到城主大人。凡是進到這個地下實驗室的,都被服了啞藥,所以他們互相之間無法交流。那些人威脅他們不要試圖逃跑,因為即使逃出去,外面也有個大怪物會吃了他們。

  真的有人想辦法逃跑,但不久就血淋淋的扔在他們面前,血肉模糊或是肢體殘缺,像是被什麼東西咬噬的,場面極其慘烈。因為他們不能交流,所以每次有新來的,總有逃跑事情發生,但結果都一樣。而他們中如果有死的,就會被扔進現在咱們走的這個門裡。所以要小心了,不知道這裡是停屍場所還是有食肉動物。”說到這兒,長風停了下來,照了照欄杆的兩邊,左邊沒什麼,右邊居然有一個黑不見底的大洞。難道這個大洞就是處理屍體的地方?

  一直生活在和諧環境的我,無法理解不把人的生命當回事,任意踐踏的事情發生,一邊聽著長風講,一邊邁著沉重的腳步。並不是畏懼,而是充滿了憤怒。現在又看到了這個大洞,想到這些可憐人最後的下場竟是如此悲慘,心中的憤懣又增添了許多。

  台階延伸了一百多米,很驚訝會有如此深的地下所在。當我們快到底部時,只聽到一陣窣窣的聲音,並且是以極快的速度移動過來。長風把手電的光照向了那聲音,竟然是十幾隻不算尾巴就有一尺多長的灰黑色的大老鼠。這些大老鼠雖然長得大,但看上去似乎很餓,肚子癟癟的,好像來找吃的。

  長風走上前,一腳踢飛了最前面的一個。我也不示弱,把已經竄到腳下的老鼠都踢得腸飛肚穿,可算是出了胸中的那口惡氣。沒幾分鐘,所有的老鼠都被我們消滅了。雖然這裡出現這麼大黑老鼠是挺奇葩的一件事,但這一天見的奇事太多了,這已經不算什麼。

  長風點燃了牆上的一盞油燈,我看到四面牆都有一盞油燈,等長風全部點燃後,整個房間已經是通亮了,而眼前的情景不禁讓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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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孫達明的實驗室

  這是一個極為寬敞的空間,在地中央有十幾個密封的大玻璃櫥,每個玻璃櫥裡面都躺著一個人。這些人都帶著氧氣罩。之前應該是通過一個孔和外面的氧氣瓶連接,但現在和連接處已經斷開了,連接處也被封死。

  他們現在是一個個的死人。

  有的已經開始腐爛,有的腐爛了一半,有的已經呈現骷髏狀……腐爛的肉裡還有許多蛆蟲鑽爬著。

  我走近去細看,骷髏狀的屍體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白花花的蛆蟲,開始咬噬骨頭,在遠處看沒注意,到了近前才看到這讓人噁心的場面。幸好我沒有密集恐懼症,不然非吐了不可,就是這樣也讓我心裡噁心好一陣子。

  玻璃櫥外面貼有標籤,上面的日期顯示這只是最近兩天的事,以兩天的時間就能有如此大的變化,不知道是什麼能有如此大的破壞性。

  靠一面牆有一個長石桌,上面有許多架子,擺放了各種裝有液體的玻璃器皿。還有一個本子,長風打開來看了看,然後遞給我。原來是一本實驗筆記,字跡比較潦草,詳細地記載了實驗情況,他們研究出來這種新的病毒命名為“KD”,可以通過各種形式滲入到人體,如皮膚接觸、空氣吸入、飛沫、蚊蟲叮咬、體液和血液……

  一旦進入到人體,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病毒,也會迅速全身疼痛,皮膚奇癢,高燒不退。這種高燒致人昏迷,隨即三小時後根據身體的狀況陸續死亡,即便是身體最好的也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死亡。

  實驗品有健康的年輕人,體弱多病的老人,和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孩子,用最先進的抗病毒藥和消炎藥都沒有用,無一例外地死亡。

  現在,他們給健康的年輕人染上了“KD”病毒,然後在他們昏迷之後放進玻璃櫥內,同時注入了在研究“KD”時,培養蛆蟲。這些蛆蟲在人體以幾何倍數迅速繁殖,還沒等這些實驗品死亡,那些蛆蟲就開始成長並咬噬著他們的身體。剛剛死亡的,身體就已經被咬噬了一大半。

  當完全成長起來的蛆蟲,會被收集起來提取對“KD”免疫的成分,來做為KD的疫苗。現在這實驗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足夠的蛆蟲,製做疫苗。

  筆記寫到今天晚上的八點二十一分,還有總結,大意是前些天的實驗非常成功,明天的工作是提取已經培養的蛆蟲有效成分,另外再引進一批身體健康的人繼續培養蛆蟲。

  看到這些,我氣得想要把這筆記撕碎。

  長風把筆記搶過去,重新翻看著。這次他看得比較慢,然後把本子湊到油燈點燃,很快本子便付之一炬。看到這個害人的東西消失了,我心裡的悶氣才呼了出來。

  然而長風又說:“我覺得這房間的老鼠很奇怪,如果是搞實驗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流竄的老鼠,而且是巨大的黑老鼠?要知道全世界都在用小白鼠做研究的。”

  我聽了他這話,趕緊四下里尋找,果然在與樓梯相對的牆根兒有個洞,有幾隻老鼠探頭探腦地正準備出來。看來老鼠很多,而且都是成年碩大的。看著洞口堆積的碎石粉末,似乎是剛挖出來的老鼠洞。長風飛身上屋頂,用力掰下來幾塊石頭,把那個洞塞住並把碎石也填進去。說道:“先暫時處理下吧,有時間再說。”

  房間裡還有一個門,長風朝我指了指,我便隨著他走過去,依舊是上了鎖的門,看來他們這裡的保密措施還是挺到位。長風已經打開了鎖,裡面漆黑一片,但外室的光多少映進來一些,能看到裡面就是一個普通的房間。長風照到了牆上的油燈,點燃後,不禁讓我們眼前一亮。

  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裡面除了一張大的石桌就是一張石床。石桌上擺放了幾本古書,還有一個筆記。長風打開最上面的一本書翻看著,我則把那個筆記打開了。

  這是一本約有一厘米厚的筆記本,有些舊。扉頁上寫了挺連的幾個字,我看了又看,才辨認出來“孫達明手記”幾個字。頓時眼前一亮,我叫道:“孫達明的筆記!”

  長風抬頭看了看,放下手中的書,和我一起看起來。

  筆記是五年前開始寫的,第一個實驗是下蠱毒,正是千日蠱。共用二十人做實驗,實驗的地點是前一個密室。在不知不覺中給他們下了毒,然後以治病的名義帶他們到密室中。下了蠱毒之後,孫達明便走了,隔一陣子才來,都是計算好了發病時間,親自看著這些實驗品痛苦地掙扎在無邊的煉獄中,而某個時間沒有來,則有兩個助手觀察、記錄。實驗的結果是,這二十人陸續在痛苦中死去。

  他們的死法各異,支撐到最後的兩人身體是最強壯的,然而孫達明並沒有給他們解毒,千日之時,毒發而亡,死狀極其悲慘。在實驗後,孫達明還特別發了一下小感慨:“在實驗的時候,我一直欺騙他們說,只要誠心相信我能治好他們的病,熬過千日,便脫胎換骨,洗精伐髓。其實我給他們吃的所謂治病的藥,只不過是維他命。如果有沒抗住而死的,我就會對活著的人說,看看,這就是心不誠的下場。如今他們都死了,不知道在地府裡會不會互相詢問,有沒有真的不誠心。哈哈哈哈。”

  這個變態又殘忍的傢伙!想起我自己發病時的痛苦,真恨不能抓住孫達明暴打一頓。

  第二個實驗是控制人的靈魂。先是用意念控制,但實驗的結果,最多只能控制三個人,如果人多了,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而且超出兩米就無法控制。然後用了藥物,雖然不用怕不在身邊就控制不了,但是實驗下來,藥物的控制時間最多是72小時,而且用藥傷身體,幾次下來,便有人身體不支了,根本做不了“戰士”,這個實驗整整用了一年,死了五十二人,有八十四人成了殘疾。

  第三個就提到了刺精。是的,果然如長風所說,是絕世已久的刺精,雪域高原最毒的毒蟲。筆記裡起初還沒有提到刺精的名字,只是說:“打開那顆珠子,這可愛的精靈呼扇了一下翅膀,便飛入我的懷中。”

  看來是臭味相投啊。而後的描述,則是這精靈出現在了孫達明的夢中。在夢中,他們開始了交流,原來它竟是刺精之神,孫達明得知後,用了“欣喜若狂”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經過幾天的交流,刺精之神已經不用入夢,也可以和孫達明溝通了。

  於是他們開始研究如何結合在一起。也試了幾種方法,都沒有成功。最後,孫達明一狠心,在左額角劃開了一個口子,刺精之神鑽了進去,終於完成了二者的結合。在刺精之神進到孫達明的身體之前,留下了幾枚卵。

  三天后,居然出來一隻新的刺精,原來它是雌雄同體。新的刺精在刺精之神的操控下,迅速成長,很快就有了幾百隻的刺精。刺精的數量由刺精之神控制,可多可少。刺精的生存期很短,只有三個月,死了的刺精迅速老去,成為標本的模樣。孫達明必須在它們死亡的幾個小時之內提取出刺精毒。

  筆記上說,這些刺精毒不比鴆酒差。為了試刺精毒的毒性,又有二十人做為實驗品,只有兩人活下來,但已經有了許多後遺症。這些實驗都完成了之後,孫達明開始練習如何操控這些刺精,終於做到了收發自如。筆記上,孫達明以大大的成功兩個字來收尾。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天長風帶回來的兩隻刺精,在晚一些給我們看的時候,已經像標本模樣了。刺精之神?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這世界真的存在神級的東西?

  第四個實驗的時間是在我遇襲中毒的前三個月,時間上只有十天。在筆記中提到了城主大人:“城主大人的新任務,控制古瑪活佛的元神,如若不成功便取出。”

  接下來又寫道:“活佛對未來瞭如指掌,但既然是未來也可能不會發生,和他聊了幾日,一無所得,看來只有最後一搏!”

  最後寫了幾句話:“活佛強悍,無法控制他的意志。入了活佛的夢,有望成功。刺精之神與活佛鬥法,慘敗。”

  筆記記到這裡,似乎還有下文,因為並沒像以往那樣,說明是成功還是失敗。

  活佛?娜比依木奶奶說過送給我們的手珠是活佛加持過的,而且活佛還特別叮囑她,這手珠要送給二十年後救她的年輕人,當時我還在心裡想,這奶奶真不會撒謊,這裡怎麼還能有活佛?而且這裡的居民也不能有機會出去找到活佛。現在看到孫達明的筆記,不禁在心中有了疑問,難道真的有個活佛來到了自由之城?他是怎麼來的,是被擄來的還是被騙來的,或者有什麼目的?我看著長風,希望他能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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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發光的珠串

  長風合上了筆記:“古瑪活佛,應該就是娜比依木奶奶提到的活佛,娜比依木奶奶說的活佛是二十年前的事,但他能預知二十年後我們救娜比依木奶奶,可見是非同一般。只是當時的活佛似乎是被敬仰的,為什麼會在二十年後成為孫達明的實驗對象呢?”

  我本來並未對活佛有什麼興趣,卻見這些天總會有活佛的話題,不禁也在心中品味了一下,對長風說:“咱們對這方面真沒涉獵過,但我想既然活佛能預知二十年後的事,自然也會對自己的事瞭如指掌。有福享福,有災躲災唄。孫達明怎麼有膽量和活佛鬥法,真是自不量力了!”

  隨手指著筆記說:“這個也毀掉嗎?把機會留給我吧,我也過過癮。”

  長風笑了,得到他的默許,我把筆記從桌子上拾起來,湊到油燈前,很快就化為灰燼。毀掉邪惡的東西感覺還是蠻爽的嘛。

  現在的這間密室應該在以活佛為實驗對象之後,就成了廢室。活佛是生是死,如今已是不得而知了,孫達明應該也沒有再來過。聯想到他的手下是慘死的,如果真的是被帶回到了自由之城,也是被強擄回來的。或者,他根本不是回了自由之城,而是被他別的仇家擄走的。想到這裡,心都涼了。

  長風拍拍我的肩膀:“別灰心,又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們不是還有個地方沒找嗎?如果那裡也沒有,我們還可以和城主要人。相信我,孫達明一定是回到了這裡,我的預感很強烈。”

  唉!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連長風也只能用預感來安慰我了。我有些垂頭喪氣地往外走,長風叫住了我:“等等……”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並不看我,而是盯住了手腕。我這才發現,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他手腕上的珠串竟然閃閃發光!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同樣的,我手腕上的珠串也熠熠發光。這個……我驚訝地看向長風,希望他能給我個答案。

  長風沒有理會我,轉身向外走去,我趕緊跟了上去。長風剛跨出了門,隨即停下來。我差一點和他撞上,結果他又轉身回去了。把我弄得莫名其妙,剛要抱怨,忽然發現手腕上的珠串已經不再發光。我忙回去。再看向手腕,那珠串又發出光來。我驚詫地問長風:“怎麼回事?”

  長風緊鎖了眉頭,瞇了眼,開始打量起四周來。我也瞇起眼,向四周的牆上看去。

  屋子裡的燈實在比不了現代的節能燈,如果想要仔細找點什麼還真費些眼力。這牆上看上去和外面的密室沒什麼不同,都不是十分平整。牆的材質也和外面一樣,並不特別。為什麼在這個房間裡,手珠能發光,而在另一個房間就不能呢?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長風低叫了一聲:“原來如此!”

  我心中大喜,剛要發問,長風已經指著他面前的牆上問我:“你看到了沒?”

  我湊上去,努力地看著,終於看到一行藏語,弱弱的發著光。長風又把我拉回,離那牆遠了些,便再也看不到那行字了。

  然後他帶著我又湊上去,那行字又隱隱出現,依舊是發著弱弱的光。而我們手腕上的珠串也同樣發著光。看來是它們在互相吸引啊。可惜我不認識那些字,問長風:“你認識嗎?”

  長風一邊用力把那行字抹掉,一邊說:“當然認識。”

  接下來的話他並沒說出來,而是傳語給我:“樓梯處,地府入口。”

  不懂,真的不懂。我不懂長風為什麼要傳語給我,難道這裡還能有人竊聽?我不懂,地府入口是什麼意思?樓梯處,應該指的是剛才下來時那個黑洞洞的窟窿,是說那裡是地府入口?地府是什麼?難道是指人死了去的地方?這個世界真的有地府嗎?

  我困惑不已,一連串的疑問讓腦子有點兒亂。長風傳語過來:“我不知道有沒有竊聽,但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至於你懷疑的可能嗎,沒什麼不可能的,這是活佛給我們留下的訊息,是要我們去,走吧。”

  長風一揮衣袖,把密室裡的燈熄滅了,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傻傻地站著,看著手腕處隨著長風把字抹去後不再發光的珠串,腳下卻猶如釘了釘子,抬不起來。長風回過頭來叫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我才如夢初醒,慌忙逃了出來,長風把門鎖上。徑直奔向樓梯處。

  長風急著去樓梯那裡,我也盲目地跟隨著。其實這個密室裡還有一個石門,是和孫達明實驗室緊鄰的,因為離光源遠,有些不太引人注意。而我們匆匆離去,還真是沒注意到那裡。正是這一個疏忽,一場不可避免的災難還是發生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我們來到了樓梯處,大黑洞離樓梯很近,走近了觀察,洞口呈不規則的橢圓形,比普通的房門略小一些。站在這個黑漆漆的洞口處向裡看去,根本無法判斷裡面有多深。長風打開手電向裡照去,我也探了頭看,但光的盡頭還是黑。長風收起手電,徑直走到石桌那裡,劈開一半端過來。我正暗嘆他的神力時,他已經走過來,毫不遲疑地把半個石桌扔進洞中。我竟沒有聽到回音!

  長風呼了一口氣,看來他在下決心了。果然他開口道:“我下去,如果三個小時之內還沒有上來,你就回去找奶奶,讓她幫你找到孫達明。假如孫達明真的不在這裡,你就找個月圓之時離開自由之城。”

  我一把拉住他:“說什麼呢,你下去,真要上不來,我一個人怎麼找到孫達明!真的找到了,他能幫我解毒嗎?你把我一個人扔下,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長風笑著說:“我只是做個假設,既然活佛指引我們來這裡,那就是有一定的道理,也許這是找到孫達明的關鍵,所以我要冒險試試。但是畢竟是冒險,所以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不!”我拉他的手攥得更緊了:“不行,我們已經說過了,要一起的。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事,你覺得憑我一個人可能成功嗎,就算是找到了孫達明,我把圖給他了,這個陰險的小人又怎麼可能幫我解毒!你要我再經歷幾次那樣的痛苦,然後像他筆記裡記錄的慘死狀嗎?如果真的有危險,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我最後的話,幾乎是喊出來的。長風拍拍我攥緊他的手:“輕點兒,你把我攥疼了。”

  聽到他這話,我才鬆開了手。他笑著說:“一起吧,注意控制速度。”反手拉住了我的手,跳了下去。

  我盡力控制住下降的速度,長風緊緊地攥住我的手,生怕我控制不好速度,直線墜落下去。但仍然會覺得耳邊生風,甚至能聽到風聲呼呼作響。我越發緊張起來,手心裡生出許多汗。忽然一個沒控制住,我疾速墜了下去,同時手中一滑,我掙開了長風!慌亂之中,我已經運不起氣來控制速度了。心中暗叫糟糕,這速度下去,即使離地底不是很遠,也得是摔個半死。如果還有一段距離,那我就得摔成粉碎了。就算摔不死,至少也得把腿摔折。離上面這麼高,爬是爬不上去了,最後就得餓死。或者不等餓死,也會被扔下來的屍體砸死,或者被屍體上帶的病毒傳染病死。

  正當我大腦展開胡思亂想的翅膀之際,我只覺得一個人把我抱住向旁邊衝過去,然後便停在了半空中。

  我大喜,連忙睜開眼睛,我胡亂上伸的手腕上發出的光竟然亮到能看到眼前的東西。而我能安穩地停下來,原來是長風攔腰抱住了我,自己則用了一隻手吸住牆壁。原來牆在這裡啊!我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成你累贅了。”

  長風說:“怎麼能是累贅,正好讓我鍛練一下自己的能力,接下來咱們可以用爬牆來往下去了,雖然有點笨,但總比摔死強。現在珠串的光越來越強,我想咱們離目標更近了。”

  我看向他的手腕,那珠串果然和我手腕上的一樣,發出耀眼的光。就在我們看的同時,光亮越來越耀眼,甚至能趕得上三瓦五瓦的小燈發出的光。我看得有些呆了,竟忘了長風還在抱著我。

  正當我清醒過來,連忙把手伸向牆,用內力吸住牆壁。父親教的“壁虎七式”竟然能在這裡派上用場。

  正要繼續向下去時,只覺得有一股氣流從下而上,穩穩地托住了我,不,是托住了我和長風。

  我們兩個居然懸浮在半空中!停了幾秒鐘,我們開始慢慢往下落,是一種很緩慢,很緩慢的速度。很快,就落到了洞底。

  在我們的眼前,盤坐了一個乾瘦的老喇嘛。一身肥大的沾滿土塵的暗紅色袈裟,倒把老喇嘛襯得更加干瘦。

  長風突然開口:“古瑪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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