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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六十章古瑪活佛

  聽到長風開口叫了一聲古瑪活佛,隨即又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我也趕緊學他的樣子。待我們直起身來,古瑪活佛微笑著抬了抬手,示意我們坐下來。

  長風是毫不猶豫地坐下來,我看看地面,看地面還算平整,這才小心地坐下來。

  我們席地而坐,兩個珠串正好為我們照明,也真正地和古瑪活佛近距離相見。

  他大概有七十多歲的年紀,雖滿面憔悴,眼睛卻炯炯有神。頭髮和鬍子都似乎被火燒過了,有著焦糊的模樣。不過也只有這樣,和他破舊的袈裟加起來才讓人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個喇嘛。

  古瑪活佛見我們坐下才開口道:“我等你們很久了,只是你們也不必帶那麼大的見面禮,如果不是我還有力氣,恐怕要被你們的大禮砸扁了。”說著,看向一旁。

  原來是長風扔下來的半張石桌子,已經摔得粉碎。

  我不由在心中冒冷汗,剛才如果不是長風把我抱住,估計不會比這桌子的下場強多少。

  長風道:“活佛真的不愧為活佛,連我們兄弟這樣的小角色都能知道!實在是看不透這裡的情況,才扔了那桌子一探究竟,還請活佛原諒我的莽撞。”

  活佛又是微微一笑:“兩位武功高強的青年總裁,怎麼可能是小角色。我在二十年前就知道有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現在一副重擔在你們面前,你們可敢承擔?”

  長風正色道:“只要是正義的事,絕對沒問題。”

  活彿看向我,這是要我回答啊。我馬上表態:“只要不是有損國家、人民利益的事,絕對沒問題。”說完自己都有些擔心,整得這麼莊嚴,會不會弄巧成拙。

  活佛還是微笑的表情,緩緩地開口了:“孩子們,可能你們只是從娜比依木那裡聽到了關於我的名字,又在孫達明的筆記中,看到了關於我的事,還是由我自己說吧。我是西藏雲昭寺的活佛,二十年前,我被幾個蒙面人劫持到這裡。

  我進來的地方和你們進來的地方不一樣,是另一個入口,就在魔鬼谷。魔鬼谷的通道極其難行,需要通過隨時可能陷落的沼澤,所以才會有另一個通道運輸貨物,那就是你們來的路。

  我們從魔鬼谷的通道進來時,有人扔了一顆信號彈,很快就有一隻外星運輸器飛到通道口,每次只能帶三個人下來,我就這樣來到了這裡。

  起初的時候,我被以禮相待,四長老和上師對我恭敬有加,特意給我一間很高級的住所,以方便和我交流。

  每天都有達官貴人或是他們的家眷來參拜,他們很認真地和我交流佛法,請我加持寶物。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有三個月的時間,然後我被帶到了城主那裡。

  城主是一個奇怪的人,不久的將來,你們會看到的。他先是和我講佛法,每日里都會和我攀談。他的思維敏捷,悟性極高,但三年的時間,還是沒能讓他清醒。

  他邀我加入他的計劃,一個毀滅世界的計劃,而新世界將會由他來統治。我很遺憾沒能改變他,事情真的要朝壞的一面發展了。

  雖然他讓我在此前看到了這個地下城池的和平、安寧、幸福,但我深知這只是他迷惑人的假象,所以我只是沉默。

  我知道消滅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們。所以我在給娜比依木的寶物加持時,特別在那對珠串裡輸入了能和我聯繫到的能量,這樣我便能和你們聯繫上了,即使那將會是二十年以後的事。

  二十年後的今天,你們來了。

  你們不要以為只是孫達明的事才使你們進來的。世上可以沒有孫達明,這種小人物的出現不會改變世界。

  但不會沒有你們,你們才是應運而生。只是你們來了,說明真正的危險也已經開始。

  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剛剛已經研究出了\'KD\'病毒,現在正在研製疫苗。他們需要大量的人來中毒,從而提煉更多的疫苗。我在這裡離他們近,對於他們所做的事瞭如指掌。

  幾年前的南方是不是流行了病毒,死了很多人的?那就是他們放置的。這個\' KD\',傳染性比那個不知高了多少倍,因為你們吸了七葉花的元氣,所以就算沒有防護措施也不會被傳染到。

  但\'KD\'病毒實在是厲害,一旦有一個感染了病毒,就會迅速蔓延開,根本沒有治療的可能。

  他們的計劃是讓一批勇士先用上疫苗,有了免疫之後,帶上病毒,到世界的各個角落散播,世界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毀滅!”

  聽到這裡,我的後背直冒冷汗!這~這也太可怕了吧~也不管是不是不禮貌,就打斷了活佛的話:“毀滅世界,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活佛說:“他們的計劃是給自由之城的所有人包括牲畜都用上病毒疫苗,然後走出去,建造一個新世界。”

  我接過話來:“這不可能,就算是他把人派到世界各地,也總會有去不了的地方,他就不怕這些人起來反抗嗎?”

  活佛笑得很深:“據說這些病毒會通過空氣傳播,到那時除了植物,就會什麼都不存在的。只需很短的時間,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個空殼。”

  一直沒有說話的長風終於開口了:“其實這些話只是那些實驗者的臆想,而不能真正做到地球的毀滅。但如果真的讓他們把這個病毒傳播出去,造成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我們需要做什麼?是找到病毒摧毀掉還是把蛆蟲收集了,先製成疫苗?”

  活佛點了點頭:“在我知道的未來中,的確沒有那麼慘烈的場景。但這一切的終結,是由你們來完成的。

  你們會找到病毒並且摧毀,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這個,而是要解救被他們秘密害死的人的冤魂。

  這些沒有得到安葬的靈魂,遊走在陰陽界,而且越來越多。雖然我在這裡,一旦有屍體扔進來,我便超度他們並用佛火處理他們的肉身,但可惜我來到這裡太晚,之前的那些冤魂已經組合成一個怨靈體,而且已經強大到可以出來害人了。只是因為我坐在這裡,它還不敢有所舉動。

  一旦我離開,它便會衝上來,吞噬人的靈魂。這樣下去,自由之城會毀滅,自由之城這些居民的靈魂,會使怨靈體的力量壯大到可以沖出去繼續為害人類。那時,將沒有人能控制住它,後果不堪設想!”

  我聽了活佛的講述,直到最後才明白他是要我們去打一個什麼冤魂組成的怨靈體,雖然我不信鬼神。就算真有什麼冤魂組成的怨靈體,這麼大的BOSS,我們哥倆可是肉身凡體呀,有你活佛在,還用得著我們嗎?

  活佛似乎看得到我內心的想法,馬上回答我:“我支撐不了多久了。”說著掀起了暗紅的袈裟。

  我湊近了細看,天啊,那兩條腿從腳到膝蓋以上,已經爛得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不知為什麼,我的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長風的聲音也哽咽了:“怎麼會這樣?”

  活佛慈愛地拍了拍我們的頭:“肉身而已,既然你們來了,我也就能解脫了。當然也只有城主能做到摧殘我的身體,看不透他平和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極為殘忍的內心。

  城主一直在尋找我身體的與眾不同,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在我的佛珠裡有一個刺精之神。

  刺精之神是幾百年前的一任活佛降伏並封印到了佛珠裡,從此便一任一任地傳下來。不想到了我的手中,還是被城主發現,並毀掉了佛珠取出來。

  在得到了刺精之神後,城主覺得我已經沒了價值,就派人損傷了我的腿,想慢慢折磨我到死。刺精之神對他說取了我的元神會讓他得到能力,城主便讓孫達明帶著刺精之神來對付我。

  然而他們也不想想,活佛的意志如果能輕易被摧毀還能稱為活佛嗎?幾番爭鬥下來,孫達明看到不能成功,就惱羞成怒,把我帶到洞口,威脅說再不與他們合作就把我扔下來。他卻想不到,這一威脅正好成全了我,眼見我自己跳了下來,他氣得大叫不已。

  雖然我有功法能讓自己平穩落到底部,但這傷腿得不到藥物治療,終於還是這樣了。這都是注定的,也注定接下來的事情要你們來做啊! ”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淌,這種情形已經很久沒有了,是母親去世的時候?還是父親去世的時候?但我和活佛只是一面之緣啊,怎麼會讓我這麼動容?還有長風,他是個從來都不會流淚的人,現在居然也哽咽了。

  活佛說:“好了,孩子們,沒有什麼可悲傷的,這是我的劫數,也是天意。我在這里天天聽到那些人的慘叫,實在是一種折磨。也許早日離去也是一種解脫。

  不說那些了,繼續聽我講吧,我要告訴你們關於這個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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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遊走在陰陽界的怨靈

  活佛用緩慢的語速繼續講著:“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大洞,並不是城主或是哪個人挖出來的,而是天然形成,其實這裡是一處陰陽界的分界處。我對面的那面牆,就是陰陽界的界石,而這樣的界石在世上還有很多處,對於普通人來講,這只不過是普通的岩石,只有那些有靈力的人才可能自由出入。

  那個怨靈體正在陰陽界的夾縫裡游盪著,如今它已經有能力衝出來,因為我在這裡,才有所畏懼。它只是感受到了我的氣息,並不知道我已經受了傷。因為我的腿傷,我也無法過去和它鬥。而一旦我的肉身完全損毀,光憑我的元神,是擋不住他的。還好,我終於等來了你們,現在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了。當務之急是在它還沒能從那面牆裡走出來時超度它,確切地說是超度那幾千亡靈。”

  我又忍不住插嘴了:“它為什麼那麼執著呢,報什麼仇啊,去投胎重新做人多好。”

  活佛說:“這些冤魂死前凝聚了太多怨氣,本就不願去地府,這裡正好有一個天然的陰陽界夾縫,能讓他們隱蔽地躲起來。如今這怨氣越積越多,唯有超度,才能消除他們的怨氣,從而轉生。一旦它出去吸了活人的靈魂,那就糟了,它的目標便不僅是報仇,而是會擁有更大的野心,要知道慾望是無止境的,到那時它只會因為要強大自己而濫殺無辜。”

  我有些為難:“可是,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超度啊?”

  活佛並沒說什麼,而是把雙手分別按在了我們的頭頂,只覺得有一股暖暖的熱流緩緩地從頭頂注入到我的身體,同時還有許多說不清的東西,擁擠在我的腦中。我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大約有三分鐘的時間,活佛把手拿了下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禁嚇了一大跳,眼前的活佛已經是形似槁木。我和長風同時叫起來:“活佛……”

  在我們的周圍響起了活佛的聲音:“長風,你要聽仔細了,這座地下之城在不久的日子會傳播一場瘟疫。你身上的七葉花的一片花葉,放置到井中,便可救治這場瘟疫。慕天,如果長風不在你身邊,你也要獨立起來,你不會比長風差的。你因為吸食了七葉花的元氣,已經解了蠱毒,不用再擔心發病了。孩子們,我已經把我所有的能量都傳給了你們,別忘了你們的重擔,天下的太平就靠你們了……”

  活佛低沉的聲音在洞底迴盪著。這時只覺得眼前一亮,活佛的肉身瞬間燃燒起熊熊烈火,空氣中瀰漫著似檀似蘭的香氣,我和長風面面相覷,終於明白活佛已經離開了我們。我倆站起來,朝著這一切行著注目禮。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烈火漸漸小了,最後完全熄滅。

  黑,又是一片黑。我們手上的珠串已經不再發光了,也許是在剛才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就不再發光了吧。但不知為什麼,雖然黑,我還是可以看出長風在我眼前的身形,而且依稀能辨出長風的模樣。難道是我們接受了活佛的能量而有了超能力嗎?

  忽然想起活佛最後說的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小小翼翼地問長風:“我聽到活佛在最後說我已經解了蠱毒,是真的嗎?”

  長風停了一下才說:“是真的,我們已經不用去找孫達明了。”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直咧嘴。真的不是做夢啊!我真的已經解開身上的毒了?而且我還變得強大起來了?

  長風拍拍我:“活佛的話是可信的,你已經是健康的人了。看來冥冥中我們注定要來走這一遭。別猶豫了,我們去那邊。”

  那邊?長風是說陰陽界的夾縫處?我有些遲疑。真的如活佛所說的,那裡有一個大BOSS,我們可是肉體凡身,怎麼可能打得過他?還在我遲疑間,長風的身影已經直穿過那邊牆,消失在我眼前了。別呀,我……我……,唉,死就死吧,誰讓咱承諾了呢,大丈夫一言既出,幾匹馬都難追了。我一閉眼,向前衝了過去,不過還是留個心眼,只用了三分力氣,別沒衝過去,把自己腦袋撞個大包才好。

  兩步,三步,四步,按照距離好像應該過來了吧,

  我猶豫著睜開眼,哇,真的過來了啊。還沒待我繼續沉浸在穿牆而過的喜悅時,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這里居然有光亮,這光亮是一團團的,零散地分佈在地上,仔細看時才發現那是一團團的火焰。

  在光亮中,長風正和一個十幾米高的怪物對峙著。長風一米八五的個子在這個巨大的怪物面前顯得極其渺小,但長風並不畏懼,正和那怪物說著什麼。

  有長風在,我也有了膽量。面對這個非人類,雖說有些匪夷所思,但已經面對了就沒什麼可怕的了。我靜下來,只聽長風說:“……不要妄想了,憑你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與人類為敵,還是讓我給你們超度,往生去吧。”

  那怪物哈哈大笑,聲音震耳欲聾,我忙屏住心神,才不至於受到損傷。那怪物笑了一會兒才開口:“是你妄想吧,憑你的力量就可以阻止我們的腳步嗎?古瑪活佛在的時候,我們倒是有幾分畏懼,但現在活佛歸天了,我們還有什麼可畏懼的?滾開,自不量力的人類小子,雖然你身上有活佛的氣息,但還不足以和我們對抗。你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還是會放你一馬的。所以現在,你,馬上滾開。”

  這聲音彷彿是幾千人一起發出來的,很整齊,卻又有尾音。如果是普通的人,這聲音絕對會把耳朵震壞的。

  我上前一步,和長風並排站在一起,傲然朗聲道:“錯!我們是兩個人,不是一個。妄想的是你們,既然我們有能力從那邊走過來,當然有能力對付你們。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你們就別浪費時間了,還是坐下來,讓我們給你們超度,安心轉世為人去吧。”

  那怪物一愣,把頭轉向我,看他行動有些遲緩的樣子,倒有些好笑。然而又是許多人一起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說得真輕鬆。換作是你,在忍受了各種酷刑之後,還是被折磨至死,我不相信你還能說出這樣輕鬆的話。我們只是普通百姓,規規矩矩做事,沒有任何錯誤,落到如此下場,我們又是何其無辜?你這明明是替那壞人說話,看來你也不是好人。”

  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還沒等笑完,它已經俯下身,大手掌向我們襲來。頓時覺得刮過來一陣狂風,這看似笨拙的傢伙,居然有如此驚人的速度。此時躲已經來不及了,我就勢用力躍將起來,剛剛跳到他的臂彎處,到了那裡定睛細看才覺得恐怖之極,原來這怪物竟是由半透明的人堆積而成的,這就是靈魂啊!臂彎處的靈魂紛紛伸出手向我撲過來,我只好一躍又跳下來,這才躲開他們的襲擊。

  與此同時,長風並沒有躲避,而是任憑怪物緊緊地把他握在手中。我眼看著長風整個人被怪物的大手掌緊緊握住,只覺得心頭一陣刺痛,不由自主地喊道:“長風!不……”

  怪物已經起身收手,我無法去救長風,只有掏出激光小刀,向怪物射去,但根本沒起作用。我又對准他的腰腿,在空中斜斜地劃了一下,還是沒有作用。看來激光對付不了靈魂啊。我只好收起刀,跑到怪物的腳前,狠狠地用力揮拳向他的小腿打去。那小腿處的靈魂,被我打得散落,有四五個靈魂飛了出去,然而並不能對怪物有多少傷害,那上下的靈魂竟齊心地向缺口處補過來,幾秒鐘,又是完整的一條腿了。

  我傻了眼,這可如何是好啊?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兩樣全被我碰到了,看看人家怨靈,幾千的隊友都能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我就那麼一個隊友,居然能不躲不閃地任憑敵人抓起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緊張地看向抓住長風的大手,暗暗祈禱長風能平安無事。

  果然有奇怪的事,那怪物定定地站在那裡,居然沒了下個動作。突然,他的手臂竟土崩瓦解了,長風掉了下來,不,是跳了下來。我跑過去,長風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面前,我情不自禁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感謝活佛、感謝佛主、感謝神,感謝真主,感謝聖母瑪麗亞,感謝我又看到活的哥哥了。 ”

  我的關心,長風並不領情,他沒顧上歇息片刻便起身跑向怪物的腳,一邊跑一邊對我喊:“念佛經,超度他們!”

  我一愣,終於明白原來長風超度了一批怨靈,才讓怪物瓦解了一隻手臂的。我趕緊跑向怪物的另一隻腳,到了那裡,才想起念什麼佛經啊,我沒學過啊,怎麼超度就更不知道了。這……這……我有些急得團團轉,恨恨地一拍前額,奇蹟發生了:我竟然脫口說出來一長串的佛經,彷彿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爛熟於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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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超度

  隨著一陣冗長的經文從我口中源源而出,那些原本騷動的靈魂慢慢安靜下來,陸續便有靈魂從怪物身上脫離開來,通過對面的岩石穿越到了地府那邊。看到有如此神效,我更加有信心了,索性盤腿坐下來,繼續誦著經文。

  怪物可能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超度他們,有些怔住了。於是在此時候,被超度了的靈魂一個個去了,剩下的繼續頑固地堅守著,維持著怪物完整的軀體,隨著我和長風不停的誦讀經文,怪物逐漸變得不那麼巨大了。這時它才醒過神來,咆哮著,一腳踏向長風,一手掌向我襲來。我這坐姿,完全影響了逃跑。我突發奇想,或許這由靈魂組成的怪物只是虛幻的非實體,並沒有多少力氣,或許我也能像長風那樣在他的掌握中依舊能誦經超度。於是我也不逃避,任由那大手掌抓住我。我只是一味不停地誦著經,但並非如我想像,那大手掌堅實有力,緊緊地握住我,我幾乎快窒息了。這感覺和蠱毒發作時差不多,意識漸漸模糊不清,但內心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而經文此時已經是斷斷續續了,根本不起什麼作用,那手掌越攥越緊,我大腦已經極度缺氧。這時,耳邊一陣涼風,我立時被扔了出去。四五個靈魂仍舊不放棄地緊緊抱住我,也隨我一同飛離出去。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那幾個靈魂才摔開,我這一口氣總算緩了過來。再定睛看去,原來是長風飛起來踢中了怪物的手臂。此時已經是灑脫地落下來。雖然我是由半空落下來的,但奇怪的是,我並未有什麼損傷。而英姿颯爽的長風,挺胸昂首屹立在那裡,顯得尤為高大。我一連幾個空翻,折到長風跟前,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怪物再次俯身,大手掌拍將過來,我靈敏地躲過它的襲擊,反而跳上去攀住那巨大的胳膊,然後一番經文下來,我周圍的幾十個靈魂又安靜地飛走了,我也漂亮地翻身落了下來。而此時長風又折了怪物的一條腿。更多的靈魂也在長風的超度下,脫離了怪物。現在我們又並排站在一起,和怪物對峙著。

  怪物調整好了它的身體,才穩穩地站住。此時的怪物很是無奈,它終於看到了我和長風的實力,而經過這一番折騰,它已經縮小了一半。我們對峙了一分鐘,怪物終於開口道:“兩位少俠,咱們還是談一談吧。請你們不要再超度我們了,我們積累了近三百年的怨氣,怎麼能甘心就止罷休?寧可灰飛煙滅也要達成心願,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如今你讓那麼多怨靈心不甘情不願地超度了,就算是再世為人,他們心中的那點怨氣也不會消散的。現在有個最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你把那個壞人帶來,我們消滅他,然後心甘情願地讓你們超度,你們看如何?”

  聞聽此言,我覺得還真是個辦法,這樣我們也不用費力氣了。我看著長風說:“哥,這樣應該可以吧。抓那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你覺得呢?”

  長風皺了眉,想了一下才開口道:“超度的靈魂怨氣還不能消散嗎?這怎麼可能?我們又如何能把你們說的壞人帶來,又怎麼能證明他是你們的仇人?你們就不怕我們隨便抓來一個糊弄你們嗎?你們又怎麼保證在我們離開之後,你們能安心地在這裡等著?”

  怪物道:“你們是人類,當然不知道靈魂的真正情況。只有死了,才知道死後的事情。雖然你們超度了他們,但他們被困在這裡這麼久,那怨氣早就根深蒂固了。你們的超度,只會讓他們可以取得轉生的資格,並不能消除他們的怨氣,所以轉世後仍是戾氣很重的人,長大後就會燒殺搶掠,無惡不做。你們希望二十幾年後,世界上多了幾千這樣的人嗎?

  我們的仇人,就是那個被他們口中的城主大人,雖然他從來沒在我們面前出現,但我們知道就是他。你們武功高強,把我們的仇人抓來對於你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而你們都是誠實可信的人,當然不會騙我們,更不會濫殺無辜,隨便抓個人來糊弄我們。至於你們擔心,在你們離開之後,我們會不會安心在這裡等,這樣的擔心根本沒有必要,我們都等了幾百年了,還怕再等幾天嗎?”

  這番有理有據的話,讓我完全覺得怪物沒有說謊,是啊,本來他們就是要報仇,把仇人帶來任他們處置,不就可以了嗎?幾百年都等了,再等幾天又何妨呢?

  長風也遲疑了,估計也覺得怪物這番話有道理吧。我實在不喜歡這個地方,催促長風說:“走吧,我們已經知道城主就是這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咱們現在就去找城主,抓來任他處置吧,反正城主也不是好東西,怎麼死都不過分。”

  長風想了想,終於說:“好吧,既然你們信任我們,我們也相信你們一次。你們要保證在這裡好好待著,直到我們回來。”

  怪物欣喜地叫道:“我們保證。”雖然縮小了一半,但怪物的聲音仍令人振聾發聵,迴盪起伏。

  看到怪物已經做出承諾,我和長風轉身向陰陽界石走去,就在我們馬上就穿越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背後一陣冰涼而濕粘,瞬間,我和長風已經被一隻巨舌纏捲起來。這猝不及防的迅猛之速,連長風都沒有躲開。我心中暗暗叫苦:這不是靈魂組合在一起的嗎,怎麼會出來這麼大的舌頭?低頭看著那粘膩的鮮紅巨舌緊緊地束住我們的手腳,我苦笑著對長風說:“連怪物都敢欺騙咱們,咱們是不是太好欺負了。”

  長風沒有理我,而是皺了眉,暗自發力,我見他腮下的骨頭都突了起來,想是用了全力,我也趕緊使全力,想要掙脫那巨舌。卻不想越是掙扎,束縛得越緊。這時只聽到耳邊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哈哈哈哈,想要掙扎嗎?你們覺得自己能掙脫出來嗎?你們這兩個年輕的小子,我們只用了三言兩語就騙到了你們,真是太嫩了。告訴你們吧,你們的督脈已經被魔液麻痺了,又怎麼可能掙脫。還以為你們夠機智,不會輕易就相信我們的話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動了你們轉身,哈哈哈哈……”

  糟糕,它還有什麼魔液,原來剛才那冰涼是被魔液襲擊了。我趕緊誦起經文來,雖然氣息不穩,但還是努力誦著。只聽長風輕輕說道:“別費力氣了,這個舌頭是他們煉出的實體,不是由靈魂組成的,誦經不會起作用。”

  轉而又高聲對怪物道:“你們處心積慮地騙我們,不只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吧,還有什麼陰謀?”

  怪物道:“好,就讓你們死得明白。剛開始我們還沒有發現你們神奇的東西,直到和你們近距離接觸才發現,你們身上不但有大量活佛的氣息,更有一種神奇的精華,我們現在就吸取這些,相信全部吸取完,我們就會真正融為一體,形成全新的魔。那時我們的力量將無比強大,這真是意想不到的好處啊,哈哈哈哈……”

  長風看著怪物得意忘形的樣子,不由輕蔑地一笑:“你們不說我還忘了,我們有這麼多的神力,還能被你們束縛住嗎,真是笑話。慕天,運丹田之氣,向督脈輸過去!”

  聽聞長風的話,我立即照他說的去做,果然覺得後背一陣輕鬆,再次發力準備掙扎出來,忽然從對面牆體衝出來幾個人,為首一人身披盔甲,手執一把巨劍,飛身越了過來,是敵是友?此時已經不容我多想,長風一聲:“發力!”我倆共同奮力一掙,掙脫了那條粘膩的巨舌,從半空中跳了下來,與此同時,那人的巨劍已經隨著手起劍落,半條巨舌掉落在地。隨即化做一灘血水,滲入到地下。那怪物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向那人吞了過去。那人也不躲避,手執巨劍,藉著吸力沖向怪物,一邊還回頭朝我們喊道:“繼續誦經,超度他們!”

  原來是自己人!看長風已經坐下來,我也趕緊盤膝而坐,大聲誦起了經文。很快,眾多靈魂開始向牆那邊奔湧過去,一會兒的功夫,怪物已經土崩瓦解了。一顆巨大的頭顱落了下來。那剩下的半截巨舌也隨之落到地上,和先前那半截舌頭一樣化做一灘血水,滲入了地下。那個執劍的人安然無恙地跳下來,順手拾起怪物掉落的一件東西。最後的幾十個靈魂也去了地獄那邊,現在只剩下那個執劍者和隨他一起過來的幾個人了。

  我和長風站起身來,我這才意識到從那邊過來的人,怎麼還是人啊,那不分明是……

  那人竟朝長風微笑著一抱拳,朗聲道:“恩人,還認得在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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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關長嶺再現

  我正納悶間,只聽長風輕輕地叫了一聲:“原來是關將軍!”

  哪來的關將軍?關羽嗎?不能吧,關羽也怎麼會在地獄出現?再說關羽拿的是青龍偃月刀,這人拿的可是巨劍啊。我正胡思亂想之際,那人又是一抱拳:“恩人好記性,正是在下。多虧恩人的搭救,在下才能從那畫中出來。雖說是做了鬼,但因為畫的靈力,在下也有了超乎普通鬼的能力,憑此能力,才有幸當上了降魔使者。這怪物在這兒已經很久了,因為時機未到,所以一直任由它在這裡修煉。剛剛手下來報有大批被超度了的靈魂進入到地府,我知道是恩人來了,所以趕緊和手下過來助恩人一臂之力。”

  這才明白,原來是那個畫中人啊,竟是如此巧,在這裡能遇到他。之前聽長風說的時候,我還不以為然,以為只是長風昏迷之中做的夢呢。雖然這事看起來奇怪,但今天經歷奇怪的太多,所以完全可以全盤接受。

  長風說:“多謝關將軍,我有一事不明請關將軍指教。”

  關長嶺道:“指教不敢,恩人請說。”

  長風道:“那怪物說超度的靈魂還是會有怨氣難消,等轉世之後仍會有戾氣從而成為做惡之人,此話當真?”

  關長嶺笑道:“這是那怪物欺騙恩人所言,恩人不必相信。被超度的亡靈即便是罪惡深重的惡人也都能達到戾氣盡消,絕不會有任何怨氣。更何況這些只是受了迫害致死的普通人。請恩人放心,他們都會安然無恙地按時往生。”

  不僅我覺得安心了,連長風都輕輕舒了一口氣。幸好不會有幾千轉世的惡人,那得給社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我還沒和鬼聊過天,感受一下才好,於是我也湊熱鬧問:“關將軍,你們地獄,哦不,你們地府是怎麼樣的地方,可不可以帶我們去看看?”

  關長嶺說:“如果恩人有這樣的要求,在下可以帶二位過去。只是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地府的陰氣會對恩人的身體有損傷。”

  我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他還真能帶我們過去,我忙對長風說:“哥,看一眼啊,或許關將軍還有話和你說,在這憋屈的地方實在沒興致聊天,不如咱們邊走邊聊?”

  長風平靜地說: “如果不給關將軍添麻煩,我們就去那邊欣賞一下也好。”

  哈哈,原來好奇心強的不止是我一個人啊。關長嶺對那幾個隨從說道:“你們在前面帶路!”

  只見那幾個人走向那邊的牆,一下子就消失在牆裡了。我們走了過去,關長嶺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緊隨著長風,無視那面牆,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哈,果然可以無視。

  現在我們已經站在地府的領地了。我以為那裡是陰森森的一片,出乎我意料,雖然沒有陽光明媚,但這裡卻完全可以看得清,有些像是陰天的感覺。大道寬闊,建築樣式奇特,卻很整齊。

  關長嶺說:“現在這裡是白天,到了黑天,將是漆黑一片。這里人們生活起居也是按規律而來,因為不能馬上往生,所以剛進來的人,就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日子。感覺和活著的時候沒太大的區別,但這僅限普通百姓。如果是那種罪大惡極之人,便直接抓到地獄裡受刑了。而那些被殺或是自殺的人,如果能得到安葬,也可以過正常的生活。只有那些沒有被安葬的,又沒有得到超度的才關到地獄中,什麼時候得到安葬或是超度,什麼時候才能被安排到能正常生活的地方,等待轉世。”

  我好奇地追問:“那要是沒有安葬的,又沒有得到超度的,豈不是一直要關押著,沒有出頭之日嗎?”

  關長嶺說:“每一百年,地藏菩薩會來地府,專門超度那些沒有得到超度的亡靈。其實自由之城裡枉死的人,就算沒有被超度而被投到地獄了,也不過是受一百年的苦。運氣好的,還用不上一百年,就會等到地藏菩薩來超度。是他們中間有幾個野心勃勃的人,才凝聚了他們,慫恿他們報仇的。如今他們已經煉成了舌頭,和這個……”

  說話間他掏出來一個圓圓的玻璃球一樣的東西:“這是他大腦尚未完全形成時的靈氣所聚,我要把這個交給冥王,由他來處置。”

  他把那東西放回之後,接著說:“還好有恩人出面,這怪物沒能得逞,否則生靈塗炭,那將是無法想像的災難。”

  長風笑笑說:“關將軍謙虛了,應該是關將軍出手相助,我們才能成功,不然憑我們兄弟的肉身,對付這怪物還有些難。”

  關長嶺說:“恩人有所不知,你們得到了古瑪活佛的靈力,之前又得到了神花的精華,只是還沒運用自如,其實以你們現在的能力,只一個人就可以對付那個怪物。即便是它完全煉成了,憑你們二人的能力,也可以製服它。我只是應運而現身,那怪物注定是由這把降魔寶劍降伏的。 ”

  我這才仔細看到他手中的巨劍。看似青銅所鑄,古樸而平實,除了巨大,並沒什麼特別的,但仔細看時,那刀鋒處淺淺地泛著幽幽的藍光,才透露出它的與眾不同。

  降魔寶劍?我不由得伸手去摸,沒想到剛湊近它,一股冰冷便由手掌一直傳到心裡。嚇得我趕緊收回手。關長嶺笑道:“林大俠受驚了,此乃地府之物,由冥河之水鍛造,寒氣自然比別的寶劍多了些。”

  忽然收了笑,嚴肅地對長風說:“恩人借一步說話。”便拉著長風走到了一邊。

  我心中不由暗氣,說什麼鬼話,要避開我?轉念一想,他是鬼啊,還真是鬼話。不過,我這好奇心還是被激起,便屏氣凝神,仔細聽起來。

  果然,細若游絲的鬼話被我捕捉到了,只聽關長嶺說:“恩人,可還記得我在夢中說的話?恩人此番作為之後,回到家中,還請幫助那些畫中人得到解脫,在下不勝感激。”

  長風道:“我也有這心,只是不知道那獸怎麼除掉?”

  關長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東西,沒等我看清,就放到長風手中說:“這是冥王的鎮魂劍,恩人可以以此為武器,除掉那隻魔獸,讓那些人脫離無邊苦海。”

  說罷屈膝跪下,長風忙攙他起來:“關將軍這可使不得,我答應你一定盡全力去試就是了。”

  待關長嶺起身後,長風又說:“只是這小東西,如何又對付得了那魔獸?”

  關長嶺笑道:“恩人有所不知,這把鎮魂劍,只有在用時在心中叫三聲長長長,它自然就會大了。如果用它來對付剛才那怪物,只需幾個回合,它就能煙消雲散。這把鎮魂劍是冥王在世間降妖伏魂時使用的,冥王入位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現在恩人來了,冥王請恩人暫時代為其職。”

  長風托著手,我看不清那東西,聽他說道:“好吧,請你轉告冥王,一旦找到了合格之人趕緊把這劍取回。這冥王之物不會對我有傷害吧?”

  關長嶺答道:“當然不會,這是冥王在世間所用,在地府裡並沒有太大作用。恩人儘管用著,這寶物斬殺人類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東西。只怕冥王收回之時,恩人捨不得呢。”一邊說著一邊做請狀,便和長風走回來。

  我佯裝不滿:“關將軍和我哥哥嘀咕些什麼見不得人的鬼話呢,不是要害我哥哥吧?”

  關長嶺賠笑道:“哪裡,哪裡,只是天機不可洩,林大俠莫見怪。”

  我故做不在乎的一擺手:“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懶得和你計較。走吧,我們可是好不容易來這地府的,你不帶我們簡單參觀一下嗎?”

  關長嶺道:“這裡是邊界處,我們再稍稍往裡走一走吧。只是你們小心了,裡面陰氣太重,會對人類有所損傷。”

  說著便帶著我們飛奔起來,停下來時,已經站到了離鬼城更近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的建築,和不時走動的鬼魂。

  那些鬼魂穿著各不相同,甚至還有唐朝服飾。我就奇怪了,問道:“唐朝人也有沒排到號轉世的嗎?”

  關長嶺道:“那幾個是有了官職的人,可以不轉世,只要好好修行,成神也是可能的。所以在地府,不會有世間那樣官府以權謀私,以勢壓人之事,地府之人,個個都謙恭有禮,人人都按規定做事。於是便有一些人不想轉世的,和相關府衙提出來之後,審核通過,也可以留下來不轉世。這就是你看到什麼朝代的人都有了。”

  不是吧,不光自由之城是和諧之城,連地府都能這樣?我不相信地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麼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你又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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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地府之旅

  關長嶺笑了:“林大俠既然說了是傳說,那就只是傳說。並不是每個死於非命的人都不能轉世,只要在世間發自內心做過善事,哪怕只是繞過螞蟻而走路的小事,都會因這善事而得到了自然超度,成為正常的鬼。

  至於那些渾渾噩噩或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地活在世間的人,即便正常死亡,也會被鬼差押進地獄,和那些死於非命又未真心做過善事不能轉世的亡魂,一同被關在地獄中,蜷縮在一個個狹小空間,忍受著寒冷、黑暗、寂寞、還有痛苦回憶的煎熬,一層比一層難熬,一層比一層令亡魂悔恨。

  亡魂並不知道地藏菩薩會來超度,每時每刻不在懊悔中度過。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種無邊的痛苦,又比上刀山、下油鍋好到哪兒去呢?”

  一時之間,我有些語塞。即便是世人,在做了悔恨之事,又何嘗不是活在煉獄之中。倘若不知悔改,死後也一樣要受煉獄之苦,可見冥冥中怎麼也是逃不掉的。關長嶺見我默不作聲,有些歉意地說:“林大俠莫要為這煩惱,趁天色未黑,我們再向前走一走吧。”

  我指著那些建築說:“這是什麼時候蓋的,樣式好奇怪啊。”

  關長嶺說:“有地府的時候就有啊,不過這建築不是真正的實體,而是幻化的。也只有靈魂能在那裡待著。只要有需要,官府就會幻化出各種不同的建築來,以供這些靈魂所用。”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近了鬼城,果然靠近了鬼魂,越發覺得身上涼嗖嗖的。奇怪的是,這里居然有各種店鋪和擺攤的。有賣就有買,雖然冷清,但時不時有停下來買東西的。我悄悄問關長嶺:“怎麼,鬼魂也要吃要喝嗎?”

  關長嶺苦笑了一下:“其實並不需要,只是一種本能和喜好吧。如果不懂修煉,或是定力不夠,修煉不成,每天都無所事事的,也真是無聊啊。”

  我很奇怪:“這些貨物是哪裡來的呢?”

  關長嶺說:“自然是幻化而成。只是在這裡幻化出的東西一樣可以用,那些吃的喝的也有著在人間能嚐到的各種味道。”

  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不是人看不到鬼,要在眼睛上塗牛眼淚什麼的嗎?”

  關長嶺一臉疑惑:“為什麼要在眼睛上塗牛的眼淚?在人間,人是看不到鬼魂的,但這裡是地府,當然可以看得到。”

  我傻傻地不分狀況,還挺認真地解釋: “電影裡看到的啊,而且不止一部電影,許多電影都這麼演的!”

  關長嶺更是疑惑了:“什麼是電影?什麼是演?這種不真實的事,為什麼要這麼說?”

  長風擺擺手:“你別聽慕天的,他是被別人的思想左右了。小孩子容易上當而已。”

  我是小孩子?你只比我大一歲好不好,我怎麼就成小孩子了。但一想,我和鬼說什麼電影啊,真是自找麻煩。

  為了掩飾尷尬,我換個問題:“這裡是因為離邊界近,才感覺這麼冷清的嗎?”

  關長嶺說:“也不是,市集就是這樣冷清的。熱鬧的地方是往生崖,靈魂絡繹不絕地經過,每天隊伍都很長,更是不分黑天白天。”

  我問道:“能去那裡看看嗎?”

  關長嶺搖了搖頭:“那裡是禁地,包括不能往生的鬼魂都不可以靠近。”

  正說話間,兩個少年嬉鬧著從我們身邊經過,不料躲了我們卻沒有能躲過一個老太太。眼看著老太太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兩個少年忙去把老太太攙扶起來,滿是謙意地說:“老奶奶,我們錯了,有沒有把你撞傷啊,對不起,對不起……”

  老太太一頭花白的頭髮,看來年紀得有七十以上,這一下估計撞得不輕。只見她喘息了一會兒,才說:“沒事兒,沒事兒,玩你們的吧,自己小心別摔到了就好。”說完,揉了揉傷處,慢慢地走開了。

  這時,一個茶棚的老闆走過來,扶住老太太,攙到茶棚裡坐下:“您老人家自己才要注意呢,傷得重不重啊?來,喝杯涼茶歇歇吧。”

  這一幕看在眼裡,真心感覺挺有愛啊。我以為就算不碰瓷,至少也得罵兩聲小兔崽子,瞎跑什麼的話,沒想到啥也沒發生。

  再往前走幾步,一個賣肉的攤子前走過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只聽他洪鐘一般的聲音響起:“老闆,來一斤肉,要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許多鬼都停下來看他們,旁邊一個瘦小的老頭不滿地說:“你這大漢這般無禮,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那大漢猛一轉身,我以為他能給那老頭一拳,卻不想大漢一臉歉意,低眉順眼地說:“抱歉,抱歉,我早就改了,剛才想到要給老娘做她愛吃的紅燒肉一高興又忘了,以後一定注意,多謝提醒。”

  怎麼還沒打起來呀,我想看鬼打架!趁那老頭轉過去看別的時,我湊到大漢身邊:“老哥,那老頭有什麼來歷,你那麼怕他?”

  大漢看看我:“小兄弟,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來歷啊,我不是怕他,他是在教導我嘛。”

  我揉揉鼻子,訕訕地退回到長風身邊。剛一轉身又看到一個賣水果老太太的和一個買水果的爭執起來,哈哈,終於有打架的了!這關長嶺還吹他們人人謙恭有禮呢,這怎麼還吵起來了,秉著湊熱鬧不嫌事大的精神,我兩步就走了過去。聽到那賣水果的說:“我這蘋果都不怎麼新鮮了,你非要按新鮮的給我錢,這不是讓我犯貪占之罪嗎?”

  買水果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只見她脖子粗臉紅地說:“你這大娘說得不對,這蘋果只是表皮有些發皺,正好我要削皮吃,對我來說一點損失都沒有,你非要那麼便宜賣給我,我怎麼可能貪這小便宜呢?”

  我的天,這是腫麼啦?難道做了鬼魂就都有愛了嗎?長風看著我驚呆的表情,拍了拍我,走上前去說:“二位不用煩惱,既然這位大姐是要削皮吃,而那皮也有些發皺,那麼大娘可以不收果皮的錢,以大姐買的蘋果數量來看,削下來的果皮也就是一個蘋果的份量,少收一個蘋果錢就可以了嘛。”

  大家都覺得可行,就這麼辦了,還非常感激長風,兩個人都要給長風蘋果答謝,長風笑著走了回來。我崩潰了,就是一個蘋果的事啊,長風要是不出面,這件事能糾纏一陣子呢。

  關長嶺走過來:“恩人,這樣的事幾乎天天會發生,但不會太久,最後大家各讓一步也就行了。誰也不想貪便宜,不僅對自己修行不利,如果轉世,也因此而打折扣,所以她們是真心不想貪那點小便宜的。”

  我說:“小便宜不貪,是不是因為便宜太小啊,倘若是個大便宜呢。”

  關長嶺笑了,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大錠銀子,扔到地下,徑直朝前走去,我和長風也一起朝前走,還沒走幾步,一個男子從後面跑過來:“幾位留步,幾位請留步!”

  我們停下來,故作不解地看著他,這是個精瘦的男子,看穿著很樸素。他捧著那錠銀子說:“你們掉了銀子。”

  我們都假裝拍了拍衣服,說不是我們掉的。那人挺疑惑地撓撓頭:“我明明看到你們走了之後,地下有銀子的啊,不是你們掉的還會是誰呢?”

  關長嶺說:“真不是我們掉的,你可以交給官府。”

  那人一聽,滿臉釋然,朝著官府方向走去。我悄悄問長風:“他會不會轉到沒有人的地方,把錢揣進自己口袋?”

  長風說:“你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還真好奇了,走了幾步盯住他,那人卻是一直朝著官府的方向而去,很快就進去了。幾分鐘再出來的時候,有個穿官服的人送他出來。兩人還挺客氣地道別。切,分明是會友來了。我剛要找關長嶺諷刺他一下。沒想到他已經走過來,拿出一面古鏡放到我面前。鏡子中竟然是那個人走進了官府,拿出了銀子,立即就有人登記,並客氣地送他出來。原來如此,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關長嶺說:“林大俠的懷疑也是正常的,你在世間呆久了,很少看到這種事情,只要掉了東西,就去附近的官府找,一定有下落。

  我點點頭:“你們這裡民風淳樸,還真是令人佩服。”

  長風說:“我們打擾關將軍時間夠久了,還是回去吧。”

  眼看天色比剛來時暗了許多,關長嶺也不客套,便叫過那幾個隨從調轉頭,依舊在前面帶路。我這裡雖然還意猶未盡,也不好說什麼。這地府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看到的鬼也都像是普通人,並沒什麼新奇。不過在剛才可是要天亮的,這裡卻是天黑的,果真是人鬼殊途啊。

  眼看邊界就要到了,只聽後面一陣斷喝:“前面的可是明者?”聲音極其洪亮,彷彿是在耳邊炸開,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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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秉公執法

  只見一隊身著奇特的士兵向我們奔跑過來,從他們的著裝還真看不出是哪朝哪代的。為首一人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和關長嶺的差不多。

  只聽關長嶺低聲說了一句:“還是慢了一步,怎麼碰到他了。”然後便迎了上去。

  看來遇到麻煩了。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這一隊士兵便把我們團團圍住,只覺得四周冷嗖嗖的。

  這些士兵手執長矛,矛頭鋒利指向我們,這都什麼時代了,地府怎麼不與時俱進,用點兒衝鋒槍、手炮、激光炮之類的東西?那才高端大氣上檔次嘛。

  呸呸,我這烏鴉嘴,這長矛還好對付,真要每個人端一挺衝鋒槍,我們還真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不用等他們開槍,我直接舉雙手投降。

  只聽關長嶺客氣地和為首那人道:“張大人,這兩個的確是明者,不過……”

  還沒等關長嶺說完,那人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什麼不過!既然是明者,他們是怎麼進來的?目的何在?我要帶回去細細查明。這裡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懂,就不要替他們辯解了。”話音剛落,幾個士兵的長矛就架到我和長風的脖子上了。

  脖子立即感到冰冷刺骨,周身的血液有些要凝結的感覺,也不知道那矛頭是用什麼做的。

  關長嶺急了,忙叫道:“張大人,你怎麼還是這急脾氣,他們是冥王的客人,我就是送他們回上面的,有我在你還信不過嗎?有什麼可查的!”

  那個張大人也把聲音放大:“冥王的客人又怎麼樣,為什麼來時不知會我?現在又想偷偷地走,莫非是做了什麼惡事,想要一走了之嗎?關大人,你也知道我是負責地府總衛的,只要有外者進入,我就有義務攔截,帶走!”

  這一聲令下,那架在脖子上的矛頭尖已經頂到了脖子後。看來不往回走,脖子就得馬上被戳上幾個血洞了。

  去就去,我們又沒做什麼,還幫他們收了那麼多冤魂呢,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正要邁步,卻聽關長嶺叫道:“不可以隨他們去,地府的官邸陰氣太重了,損傷極大。”

  有損傷?那可不干,小哥我還要多活幾年呢!既然不能好好說話那還等什麼,說時遲那時快,我和長風默契地同時往前一低頭,反身一個漂亮的迴旋腿,把那幾根長矛齊刷刷地打落在地,隨後我倆背靠背站在一起。

  士兵毫不客氣地再次攻擊我們,我們各自出手,和他們打鬥起來。這群士兵拿著長矛看似笨拙,但那矛頭寒氣逼人,一時之間我們並不能取勝。關長嶺和他的隨從不時地伸一下手,但只是在士兵攻擊的猛烈之時才幫幫我們,但並未真正參加進來,看來是有所顧忌。那也無妨,我和長風這兩個練家子,對付這些士兵還是沒問題的,只是還不能太拼命,畢竟還沒完全是敵人,撕破臉不太好。

  正打到酣處,只見遠遠地又飛來了一個人,真是疾風之速,比我們運輕功還要快。那人一陣風似的來到那個張大人跟前,遞上一張紙,隨後只聽張大人喊了一聲:“住手!”把我們從激烈的打鬥中喚醒過來。那些士兵還真聽話,立即停了手,我趁機多打了好幾下,這才收手。而且那些傻子居然不還手,感覺自己撿了便宜。

  那個張大人快步走到我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長風,然後客氣地說:“不知道是伏魂者光臨,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實在是要按章辦事,任何人不能有特權。但既然是伏魂者,就令當別論了。現在事情清楚了,在下就不打擾了。”

  轉身對他的士兵說道:“收兵回營。”

  說罷,自顧往回走了。那隊士兵迅速站成兩排,跑步跟了上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我們。

  關長嶺和那個後來的人走過來,關長嶺介紹說:“這位是冥王侍從總管劉大人,冥王知道有此一難,特命劉大人持手諭前來解圍。”

  長風抱拳道:“多謝劉大人辛苦一趟。”

  那劉大人謙恭地說:“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讓您受驚,深感不安。在下還要回去複命,就不奉陪了。”說著又是一陣風似的飛奔而去了。

  我笑著說:“關將軍,那張大人也太不給你面子了,說句話都不好使。這在我們那裡還算個事啊,都認識,誰還不能通融一下,該不是你得罪過他吧?”

  關長嶺苦笑道:“我們豈止認識,還經常在一起喝酒呢,更不可能得罪他。只是一穿上官服,就立即得換個頭面。不只是不給我面子,連冥王的面子都不給啊,如果不是冥王說明恩人是伏魂者,即便冥王親臨,他也不會給面子。但在其職,忠其事,換做是我和劉大人司其職也是一樣的。”

  地府的官員竟然能做到完全的秉公執法,不徇私情,倒讓我刮目相看了。

  長風笑了:“我什麼時候成了伏魂者了?”

  關長嶺正色道:“您持有鎮魂劍,當然是伏魂者。雖然您是明者,也就是世間人,但伏魂者這一職,足以讓你自由出入地府,只是地府陰氣重,對您沒有一點好處,所以不到萬不得以,您絕不要進入。”

  我問道:“明者?是不是你們地府的人就叫暗者啊?這地府的官能這麼較真,實在難得。不過倒也沒有錯。我就不明白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地府怎麼還那麼落伍啊?士兵還在用長矛,也不用個衝鋒槍什麼的,這要有把槍頂著,我還真不敢反抗。還有啊,看剛才那張大人官也不小,怎麼還沒個轎子,大馬什麼的,要是開個越野什麼的才更符合時代和身份嘛。對了,如果要是能把飛機開進地府,不知道得有多拉風……”

  關長嶺說:“地府的人倒是不叫暗者,明者是針對世間人說的。你說的衝鋒槍是武器嗎?地府的武器是冥河水鍛造而成的,也只能鍛造出刀劍矛戟之類的武器,別的就造不出來了。轎子大馬?連冥王都不曾用過,即便是普通鬼魂也有一些小神通,更何況我們,想快想慢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嗎?越野又是什麼?”

  我弱弱地回答:“是一種交通工具,比奔跑的駿馬還快許多。是不是手機、電視、電腦什麼的你都沒聽說過?”

  關長嶺笑了:“雖然我沒經歷過現代,但也聽說世間已經有了很先進的東西,但這些對於地府都沒有用處。萬物歸真,倘若想留在這兒的,也都是質樸之人,對物質並沒有什麼追求。不要以為燒了紙做的那些東西就可以在地府使用,活著的時候該享用就享用吧,到了地府就什麼都沒有了。

  尤其有些人更不可理喻,自家老人在生前不孝敬,死後又是吹打又是燒紙錢的,哭哭鬧鬧,不亦樂乎,擺出許多陣式來。還不是買活人眼目?豈不知,這樣更是罪上加罪。”

  原來是這樣啊,也是,活著就要有活著的態度,什麼是好好活?吃喝玩樂、花天酒地?貌似這些都不應該是,等我回到地面上,好好規劃一下。

  這眼看就要回去了,我得把心中的一件事整明白,於是我把關長嶺拉到一邊,悄悄地說:“關將軍,我祖父和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是還在地府呢還是已經轉世了?有機會幫我打聽打聽啊,拜託了。”

  關長嶺道:“據我所知,他們尚未轉世,三個人很悠閒地在一起生活著,這個請你放心。”

  我斜了眼睛看他:“不會是忽悠我吧,這裡離我家那麼遠,你怎麼能知道?”

  關長嶺正色道:“地府無窮大,卻又在咫尺間。雖然三位老人的家是在江城,但要見他們也只是瞬息之間的事。和我恩人有關的人,我自然要留意,我也曾拜訪過三位老人。偶爾閒了,還會和他們聊聊。老祖父和林老伯的做人風範令人欽佩,林伯母做的小煎餅,香脆可口,現在想來還回味無窮。”

  一聽此言,我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媽媽的小煎餅是我最愛吃的,每次放假回家,我都要圍前跑後地看著她做,現在卻再也吃不到了。

  既然關長嶺提到了小煎餅,看來他沒有說假話。我哽咽著抱拳道:“陰陽兩隔,小弟不能盡孝,還望關將軍多多照應三位老人。”

  關長嶺一拍我肩膀:“放心吧,違背章法的事雖然不能做,但照顧老人是應該的。我會讓他們過得安然,我也會把你們的好消息帶給他們,讓他們也放心。”

  聽他這麼一說,我真的有無以為報的感覺,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悲傷。我擦了淚,和他一起回到剛才的位置。長風必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也並不多問。

  關長嶺把我們一直送到界石那裡,我們告辭後,便一步邁進了陰陽界的夾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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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另一個出口

  夾縫處的那幾團冥火居然還在,只是比剛才又暗了許多,估計再有些時間就能燃盡。我下意識地抬著看了看頭頂處,問長風:“你不覺得這頂部有些奇怪嗎?”

  長風說:“怎麼奇怪了?”

  我說:“我感覺這上面沒有頂啊。”

  長風笑說:“你怎麼也用感覺了?剛才我進來時就發現這裡是沒有頂的,但絕不是沒有頂,確切地說是離頂部有很高很高的距離。這裡的光太暗,所以看不清頂部是什麼樣的。你忘了,我們下來是可是用了些時間的。”

  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你說那上面會是什麼呢?我很想去看看。”

  長風說:“有什麼可看的,馬上天亮了,我們再不走就不好出去了,你不是想讓城主的人把我們堵在實驗室包餃子吧。”說著抬腿就往界石處走,我沒奈何只好也跟上他。

  就在我們準備邁過去的時候,只覺得一個東西從頭頂砸了下來。幸好我反應快,往旁邊一閃,才躲了過去。

  只聽一聲悶響,隨後“騰”地一聲,燃起熊熊烈火。這一情形著實嚇了我一跳,我拍拍受傷的小心臟,及時拉住長風的衣襟,裝出可憐的樣子:“哥哥,好怕怕……”

  長風拉著我走近火堆,仔細看了看。又去了那幾堆火前分別看了看。這才說:“這些冥火併不是真正的冥火,同這個剛掉下來的一樣,是襲擊駝隊的怪物。”

  “哇!”我故作驚訝地大叫:“是自殺還是謀殺?或者此時怪物們正遭受另一夥怪物的屠殺?太不和諧了,還是地府好啊。”

  長風瞪了我一眼,極為藐視我的大驚小怪。隨後向上看了看,接著只見他雙手一擺,那堆冥火居然慢慢升起。那情形像是個魔術師在舞動一團火,看得我都呆住了。

  長風居然也隨之慢慢升起來。我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這……這……我行嗎?只聽長風說道:“御氣於丹田,同時放鬆身體,想著向上。”

  我照他的話去做,發生了什麼?我的身體竟然也是慢慢升起來了,那份欣喜真的無法言表。我這是會飛了嗎?可我不敢說話,我怕一說話,那凝在丹田的氣會散了。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團火把周圍照亮了,藉著火光看去,向上走還真是一個極為寬敞的空間。長風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加速,但還能繼續向上就已經很開心了。

  見我落在他下面,長風對我說:“放鬆,不要緊張,視有形為無形,意念所想才能做到。”

  長風敢說話啊,果然勝我一籌。我鬆了下來,在蕭老師的指導下,竟然真的提了速度。很快,我們就看到了一片平坦之處。長風御著火球先行登陸,我也踏到了實地上,有些暈暈的感覺。一把抓住了長風站穩腳跟,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藉著火光定睛看時,感覺有些熟悉,似乎來過這裡。長風看了看,說道:“這裡就是離暗門不遠處的那個斷崖。”

  聽他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熟悉嘛。

  長風又說:“你知道這里之上是哪兒嗎?“

  我搖頭,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沒他的透視眼。話說回來,就是他的透視眼也未必能看到上面吧。

  長風很堅定地說:“這上面就是咱們在大雪山丟失了兩個小時的地方。”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而且我們在地下走了很久的,大雪山並不遠啊。 ”

  長風淡淡地說:“是的,雖然看上去我們在地下走了很久,後來我仔細回顧了一下,我們應該是沿著魔鬼谷的外環繞行的。經過推算,這裡就應該是大雪山的那個狹縫。因為是陰陽界的夾縫,所以才會有時間停止的事情。”

  我早忘了是怎麼從上面走下來的,更沒能力去推算什麼,長風說是就是吧。長風見我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便說:“你看看手錶。”

  我抬起手腕,果然停了。看來還真是長風說的那樣,不過不知道是剛剛停的還是我們來時就停了。我苦笑道:“難道咱們歷盡千險,只是兜了個大圈子嗎?”

  長風說:“那又如何?人生雖然看著有許多條路,但走下來的路只有一條,沒得選擇。即便是我們活著,又何嘗不是有許多時候在兜圈子,最後又回到原點呢。”

  長風去了一趟地府,居然有這麼多領悟,我領悟不透,也就沒了話說。忽然想起一件事:“地府的人竟然比現實生活中的人更能依法辦事,不講人情。是因為他們做了鬼,而沒有人味了嗎?”

  長風忍不住笑了:“你都說他們是鬼了,怎麼讓他有人味?依法辦事縱然好,但不論人間還是地府,依的法也得是正確的才行啊。你又不在地府生活,想那麼多幹嘛。”

  說得也對,剛和鬼兵打了一仗也算是有驚無險,現在總算是離開了那裡,還是別想的好。我轉了話題:“你怎麼又想上來了,不是怕天亮回去有麻煩嗎?現在我們怎麼辦?”

  長風說:“既然有事情發生在眼前,就不能視而不見,跟我走吧。”

  一指那團火,它竟然自己忽忽悠悠向前飄去。不知道長風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那隻是一團火,就是催眠或是意念,對它也沒用啊。

  長風在火後面走,我跟在長風後面追問:“長風,長風,你怎麼做到的?那是火啊,沒有生命的,別告訴我你用的催眠或是意念,糊弄不了我的!”

  長風回頭看我一眼:“它雖然沒有生命,但他的靈魂還在,還沒來得及進地府,所以我能讓它帶路。”

  我不信:“還是糊弄我,我怎麼看不到什麼靈魂,別和我說你的透視眼還能看到靈魂的啊。要說那個靈魂怪物是因為離地府才一牆之隔,我們能夠看到還說得過去,這裡可是實實在在的人間啊……”

  長風有些不耐煩:“怎麼發現你最近有些囉嗦且不長腦子呢?我是沒有看到他的靈魂,但我能感覺得到。是一種感覺,說了你也不明白。”

  屁感覺,一說到說不過去的地方,就用感覺,直覺的來蒙我,真拿我當三歲小孩兒呢,但我還真沒法反駁他。

  說話間到了我們和怪物打鬥的地方,忽然向左拐去。沒走太遠,便看到一個大大的洞口,看來這裡又將是一番天地了。

  果不其然,我們一進入洞中,就覺得眼前一亮。不僅燈火通明,而且地方寬敞。向裡沒走幾步,便跳出一隻小矮人,果然和那天打劫的小矮人一模一樣。

  它看著那團火,吱吱地叫個不停,既驚恐又悲傷。隨即又竄出好幾個一樣的小矮人,它們圍著那團火,吱吱地叫著,把我們撇在了一邊。

  我被它們叫得煩惱起來。不由得喊道:“無視我們這麼大的人物嗎?趕緊叫來個能說人話的。”

  那伙小矮人停止了吱吱,隨後又有幾個小矮人跑了出來,把我們團團圍住。長風笑了:“還有你這樣找事的嗎,是你闖進人家的領地,可要搞清楚狀況。”

  我氣憤地說:“好歹我們也是總裁級別的人物,居然這麼不把我們當回事兒,搞什麼?”

  長風說:“好吧,現在你要打出去嗎?還記得它們的優勢吧?知道怎麼取勝吧?”

  我是憑著剛剛和地府士兵打鬥的那股激情,才有力氣叫囂的,長風的話提醒了我,這小矮人可不好對付啊,想當初一個小矮人就讓我費了半天勁,這們一群小矮人,看來是我自大了,心裡這個汗啊。如果他們群毆我,那可慘了!

  長風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了。只見他微微一笑,以迅疾之速在每個小矮人身上點了點,頓時這一圈的小矮人就傻傻地定在那裡了。我都看呆了,長風什麼時候學的這一招?不禁問他:“你這什麼手法,不會是葵花點穴手吧?在哪兒學來的?”

  長風說:“不是什麼葵花點穴手,我只是點了它們的啞門、玉枕、大椎,讓他們暫時不能轉頭,維持不到一分鐘,還不快跑!”說完,拔腿就向裡跑去。

  我愣了一下神,才回神想到維持不到一分鐘是多短的時間,連忙顛顛地追了上去。

  一面牆壁上有著小簇火光,只顧著跑不曾看清那是啥樣子的。管它啥樣子呢,有光的照明還是好的。

  跟著長風飛轉了幾個彎,眼見他停了下來,有點兒收不住腿,差一點撞到他。定睛看時,我們居然跑進了一個大廳裡。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廳,牆上挖了坑,隔著不遠就放著一盞油燈。十幾個小矮人圍坐在一起像是在開會,每個人面前好像還有本子和筆。

  我直盯著他們,有點蒙。而它們也呆呆著看著我們這兩個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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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彭家福和地下怪人

  我們就這樣對峙著,終於還是長風開口道:“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一個小矮人騰地站了起來,吱吱了好幾聲,表情裡似乎有驚恐。長風開始和它用思維交流了,很快那個小矮人平靜了下來,衝著上首坐著的一個小矮人恭敬地說著什麼。看來那是首領了,長風轉向它,和他交流起來。

  半晌,他們似乎停止了交流,那個為首的小矮人吱吱了兩聲,有兩個小矮人站起來,長風對說我:“跟上,我們去看看那些病了的人。”

  長風說的是病人,難道這些小矮人真的是實驗的產物嗎?我跟上他們,又是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它們挪開一塊巨石,露出個洞口,那兩個小矮人先進去了,我和長風也跟了進去。只見裡面躺了十幾個小矮人,看樣子是發高燒,有幾個小矮人在給他們敷毛巾。長風走上前去,摸了摸其中一個的脈搏,翻了翻它的眼皮。看他表情不是很樂觀,我問他:“怎麼樣?有救沒了?”

  長風搖搖頭:“他們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一種病毒,我沒有見過。這需要提取病毒,在化驗室做分析,然後提煉血清,製作解藥。但這裡什麼條件都沒有。除非拿到自由之城的實驗室裡,但估計現在他們已經加強了警戒,不好辦了。”

  長風又和幾個病人溝通了一下,然後讓那兩個小矮人帶路,又回到了大廳。當長風把這一情況告訴了小矮人首領後,那個首領竟然流下淚來。不久,有個小矮人帶進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不由大驚,這不是那個被驅出旅店兩個人中年紀稍大的那個嗎?雖然他現在比當時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但我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他見到了我們,也是格外激動,快步走過來,緊緊地抓住我和長風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長風說:“你留給我們的字條,是要讓我們離開吧?因為晚上你們要有大的動靜。”

  那人點點頭:“是啊,我看你們兩個像學生模樣,看到你們就想起我那個上高中的兒子。這是一家黑店,我不想讓你們捲進來,就勸你們趕緊離開。”

  長風說:“多謝了,我記得你們應該是盯著那伙漢人的,怎麼又突然來到這裡了?”

  那人嘆了口氣:“看來你們比我想像的成熟。我叫彭家福,是一名警察,奉命追踪一起走私案,目標就是那伙漢人。我們此次的行動只要確定他們在走私就算完成任務了,本打算第過兩天就回去複命的,但我無意中發現了那個暗道。這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引起了老闆娘的注意,大概是怕我們對他們不利吧,就設計陷害了我們,並趕我們出去。

  我猜想他們應該有更大的陰謀,所以在收拾東西時,我和我的同伴說好由他放火,我趁亂進到暗道,看看那裡有什麼陰謀,或許又是一樁大案。我仗著會些功夫,大膽往前走,結果越走越熱,越走越無力,終於暈倒在了地上。等我醒來時,才發現被猴人救了。這些猴人雖然醜陋,但都很善良,一直照顧著我,這一養就是十多天。我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正準備按原路回去。不想在這裡能遇到你們,還真是天大的緣分。只是你們怎麼進來的?看你們的樣子,沒有任何損傷,這真是奇蹟。”

  他稱小矮人為猴人,這個比較貼切,我暗自在心中糾正過來,為小矮人正名。

  長風說:“我們也是無意中知道了那條暗道,但我們走時有些準備,吃的喝的都帶上了些,所以沒怎麼受苦。你要出去就趁早吧,這群人中已經有染了病毒的了,雖然暫時看不會被傳染,但多在這里呆一會兒,就多增加一分危險。”

  彭家福聽了,不由臉色一變:“我只知道他們中有人生病了,原來是染了病毒!是什麼樣的病毒?傳染的嗎?有沒有救?”

  長風搖搖頭:“目前還不清楚,所以你還是快走吧。你也知道,就算是為了它們好,你出去之後也不要對外面的人提起這些人,否則對它們沒有任何好處。”

  彭家福說:“我當然不會說,他們雖然不會說話,但他們寫給我關於他們的遭遇。雖然不是很完整,我還是能知道是有人在他們身上做實驗,他們才變成這樣的。我知道這裡有個大陰謀,但是我找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所以只好離開了。”

  長風說:“有些事,不用知道得太多,知道了卻無能為力,結果更難過。既然你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趟地下之旅就當是給自己放的假吧,感悟一下人生,是不是覺得還是外面的世界好啊?”

  彭家福說:“可不是嗎,我以後絕不逞強。真有個閃失,家裡老婆孩子可怎麼辦?你們也隨我一同走吧,出來這麼久了,你們的家人不知道怎麼惦記呢。”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從口袋裡掏啊掏的,終於被我掏出來了——那個特別通行證。遞給他。他看了看,疑惑地問我:“這是誰給你的?”

  我說:“你先別問誰給的,就說說你看了證件之後會怎麼看我們。”

  彭家福說:“名頭很大,不過這是一張偽造的證件。你要在外面出示這個,首先就要扣住你,治你個辦假證的罪。”

  我搶過來,懷疑地看著他:“是你官太小,沒見過世面吧。”

  他笑了:“這不是官大小的事,這是內行和外行的事,你仔細看看,雖然這封皮上寫的特巡員,下面有國家安全部的字樣,感覺來頭挺大,但裡面只有你們的照片上模糊不清的鋼印,這就不對了。這里至少缺兩樣東西,一個是你們的警銜,一個是你們的警號。”

  我打開看看,還真就沒寫這兩樣,只說是任命某某同志為特巡員,執行保密工作,地方各相關部門要予以全力支持。我看著長風:“哥哥,還真讓你說中了,這玩意是害咱們的最後一刀啊。”

  長風笑說:“你還以為是寶貝嗎,我的那個早就撕了。”

  彭家福不解地問:“怎麼,這是誰給你們的,是要陷害你們?”

  長風說:“沒什麼,遇到辦假證的了。我們就是一時好奇,整兩個來玩玩。”

  彭家福正色道:“這可不是隨便玩的,如果查出你們藉此名頭搞什麼,是可以判刑的。”

  我訕訕地退了一邊,想扔掉,但又想想還有自己的大照呢,便又揣入口袋。

  彭家福開口道:“你們還是和我一起走吧,既然你們說這裡感染了病毒,那麼你們不是也很危險?”

  長風說:“沒關係,我們是中醫世家,從小就練出來了,一般的病毒感染不到我們。我們留下來再觀察觀察,或許能幫到它們。”

  彭家福說:“我也可以留下來幫幫牠們。”

  長風說:“不,你要想幫牠們,就是出去後別提這裡一個字。如果他們有命躲過這場災難,或許還能生存下去,一但被外界知道有這麼一群生物存在,它們就又是實驗品了。”

  彭家福點點頭,轉過去和那個首領擁抱了一下,又和幾個猴人擁抱,然後提著猴人給他準備的東西走了過來,他對我們說:“我是新海市公安局特偵一科科長,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來找我。”說完,大踏步向外走去。

  我看著彭家福的背影,忽然有種想家的感覺,心里頓時有了一絲小惆悵。長風拍拍我,算是給我安慰。我問他:“這些猴人怎麼辦?有可能救他們嗎?”

  長風說:“通過和他們的交流,我掌握了以下信息,他們是城主的實驗產物,已經存活了一百多年了,這批實驗者共有一百二十人,全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在給他們服用了三個月不知名的東西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在服藥其間,不知道還給他們用了什麼,現在他們的身體裡有各種抗體,但他們已經不能說話了,只是智力還在。

  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他們打死了實驗室的人員,逃進了山洞。憑著堅強的毅力,挖出了現在的通道,原來的洞口也被他們用挖出來的岩土逐漸堵死了。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在地下,便一直往上挖,想著只要繼續挖下去,就一定能走出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當時處在地下兩千多米的深處。

  後來終於在地下近一千米的地方,他們看到了這樣的天然所在,便決定留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況就算出去了也會被當成怪物,只怕到那時更難活命,好在他們對食物的需求竟是微乎其微,只要有一點點東西,就能保證很長時間不餓。偶爾他們還能打劫到地下城駝隊,從此便在這里居住下來。他們不病不死,就這麼活過了二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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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重返實驗室

  我驚奇地聽著長風的話,真是匪夷所思。我問長風:“城主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實驗?練長生不老?”

  長風說:“也許吧,其實當時猴人沒有完全逃出來,有二十個猴人被帶到了別處,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了,但他們卻真的是得到了長生。這二百多年以來,他們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每個人都行動靈敏。我懷疑上次駝隊和他們打鬥時把一種病毒扎進了他們的身體的,因為他們都表示,在打鬥那天,身上有一個刺痛的感覺,而那兩個被我倆逮住的,就沒有那樣的刺痛感。

  回來不久,就有人陸續發高燒,挺不過的就死了,這些天已經死了十二個了。他們不知道怎麼處置,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給別人,就遠遠地丟進了他們認為的峽谷。他們的肌肉和脂肪已經溶合在一起,而他們的身體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結構,受到了摩擦,竟然能自燃,這就是那幾堆我們以為的冥火。”

  我想了想,說:“這裡面有兩個問題,一是,既然城主知道有他們的存在,為什麼不派兵圍剿呢,竟然容留他們這麼久?二是,如果圍剿不方便,為什麼不弄個傳染性高的病毒,這樣就不可以把猴人全部消滅了嗎?”

  長風說:“這個就得問城主了,或許還不想完全滅絕他們,想繼續觀察著吧。”

  我嘆息道:“現在怎麼辦?這裡沒有實驗室,那個實驗室也不可能讓我們去搞血清的化驗,看來我們是無能為力了。”

  長風低聲說:“我想試試用我的血……”

  我立即打斷他:“不行,一共十幾個人呢,你得用多少血啊?”

  長風小聲說:“平均每個人有幾滴就好,別擔心,這十幾個人用不了多少血的。”

  我不服氣,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你怎麼就能確定自己的血能有抗體,而且如果你真的治好了他們,他們認為你的血好,把你當成唐僧肉,人人都想吃一口怎麼辦?不行,不行,這個堅決不能試。”

  長風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時間不等人。而且我覺得他們中的這個病毒比那個侍衛的輕許多,才想著可以用我的血試試。如果嚴重的,我也就沒有試的必要了。再說,我不讓他們知道是我的血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傷口很快就癒合了,沒有人會發現的。”

  我還要說什麼,長風擺了擺手不再理我,自顧走過去和那些人交流。馬上就有兩個猴人帶我們又去了病人區,隨後一個猴人端來一隻破碗,里而裝有大半碗水,長風把那幾個人打發出去。他背過身去,很快就端過來發紅的水。我扶著病人,他給每個人都餵了一口,還真夠用。

  接下來我們就在這裡待著等結果。我知道長風的血很神奇,說不定就能起作用呢。長風不時地和他們交流,看來思維交流是所有生靈的通用啊。

  我看著這些猴人,不猶心生憐憫之心。在這無聊、枯燥並且艱苦的地下,生活了二百多年,該是一件多麼乏味的事情。即便是如此,他們卻也要努力活下去,不知道是什麼精神支撐他們這麼做的,大概越是逆境越能激發人的鬥志吧。

  如今的世人養尊處優,和這些猴人生存條件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卻總是無病呻吟,抱怨這個,抱怨那個,恨不能馬上成了世界首富才行。更有無聊到為一點點小事就要自殺,不僅對不起自己來世間走這一遭,也對不起辛苦生養他們的父母啊。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有幾個猴人已經坐了起來,似乎好多了。長風摸了摸他們的脈搏,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來長風的血果真管用。我也長出一口氣,長風的血沒有白費!

  忽然長風的笑容凝固了,只見他死死地盯住猴人的額頭,在中間的地方有一個微微的凸起,不仔細看並不能注意到。他摘下眼鏡,逐一看看了,然後才重新戴上眼鏡,拍拍他們,便起身離開了。

  出來後,他告訴守在洞口的猴人,這些人已經沒什麼大事了。那些猴人一聽,樂得什麼似的,有幾個忙著跑向首領那裡匯報,有的進去看望那幾個病人。

  我和長風慢慢走在後面,長風突然傳語給我:“每個猴人的額頭都被植入了芯片。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在監視中。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猴人的屍體在被從那麼高的地方扔下後會起火,那是芯片爆炸了,而猴人現在的體質,使那團火能維持很久。”

  我忙在心裡說:“又是城主?二百多年前他就能用芯片植入到人體了?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長風傳語說:“且不管他是什麼人,總之這一切的操縱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在想要不要幫他們取出來。”

  我在心裡說:“一旦你取了一個猴人的芯片,也許城主就會知道了。他會不會採取極端的行動?這樣的危險會更大吧?如果我們把城主控制了之後,再回來幫他們取下來,應該能更穩妥些。”

  長風點了點頭。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首領大廳,首領已經得知他的同伴沒事兒的消息,興奮地抱住了長風。長風微笑著和他交流,告訴他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先走了,等有機會再來看他們。他立即流露出不捨的樣子,見長風執意要走,便讓兩個猴人送我們出來。

  那團火還在洞口,比剛才的略小了一圈。長風讓猴人回去,禦著火球向前走去。我們順著來時的路到了小峽谷,長風說:“禦住丹田之氣,身體放鬆,腦子裡想著向下就行了。”說完,自己先跳了下去。

  我照他說的做,同上來時一樣,慢慢向下落。果然可以控制!不由心中暗喜:這樣一來,我豈不是成了半個神仙?

  穩穩地落到了實地,那團火也已經落到了地上。再看看另外的幾團火,這幾個可憐的猴人,也只能葬在這裡了。

  我對長風說:“哥哥,這一耽擱恐怕真要被堵在實驗室裡了,看來我們出去難免一戰啊。”

  長風不以為然地說:“以你現在的身手,還怕戰嗎?走吧。”說著,一腳邁進了陰陽界石,我也隨著一起走了過去。

  這邊可是漆黑一片,不過,遙遠的上面卻是亮的。我們下來的時候沒有熄燈,出來這麼久了應該早已經天亮了,估計實驗室的人開始工作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發現了。我和長風一起直直地飛了上去,很快就到了洞口。

  屋子里安靜極了,顯然還沒有人來,我正暗自慶幸,長風卻說:“糟糕,那個老鼠洞開了。”

  我忙看去,果然,昨天晚上的那個老鼠洞是被長風用石頭塞上的,現在那些石頭已經被扒拉到了一邊,一個挺大的洞口露了出來。

  長風說:“那裡有個門,怎麼才注意到呢?”

  我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還真隱約有扇門,那個鼠洞離那門不遠。我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老鼠,再跑向玻璃罩,也沒什麼異常,便安慰他說:“沒事兒的,也許它們覓不到食,已經回洞了。”

  長風走到那扇門旁,一把扭開了鎖,推開門。

  我看不清裡面有什麼,長風打開了他的手電。我看到一個比孫達明實驗室大上兩倍的房間,房間內有一隻大鐵籠子,裡面卻空無一物。長風回過頭向上看,我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樓梯處的門開了一個大縫子,一個暗影在門口處夾著。

  我們趕緊沖向了那裡,到了近前才看到,那是一具實驗人員被啃食的極慘、極恐怖的屍體。待我們完全打開門的時候,樓上這間實驗室的慘狀真是讓人不能直視。

  除了在地上還有一具實驗人員的不完整的屍體,這些瘋狂的老鼠,把實驗室裡的那些不能說話的犧牲品全都啃食了。不知道有多少老鼠,竟能做出如此慘烈的事來。

  看那血液凝固的程度,應該有一兩個小時了。那麼這群瘋狂的老鼠如今跑到哪兒了呢?這要是出了實驗室,那會給自由之城的百姓造成多大的傷害啊,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後背發涼。

  隨長風沖向了外間的實驗室,那裡也是一片狼藉,那些奇怪的生物被啃食的支離破碎,甚至有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包括那些魚缸裡的,只要是活物,現在全都沒了氣息。

  我心中想,不知道那個怪獸怎麼樣了?這時長風已經衝過去。我跟上他,看到那個虛掩著的門大開。我們一躍到門口,探頭向裡看去,感覺完全震撼了。

  那個怪獸死狀和其他的實驗品一樣慘,鮮血尚未凝固,應該剛死不久。看來怪獸拖延了很長時間,滿地巨大的死老鼠,便是它奮力迎擊的最好證明。

  長風不知道怎麼從手心裡發出一團火來。瞬間,滿地的死老鼠燃燒在火海之中。我看他往門外走去,便追上去問他:“這裡不用管了嗎?引起火災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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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牽連

  長風冷冷地說:“已經沒有可以留戀的了,能燒起來最好,反正是罪惡之地。”

  我心中一寒,看來長風是被激怒了。隨著長風一起走出了這個罪惡之地。

  長長的走廊,一路都沒有看到老鼠的影子,也不知道是逃出去了,還是竄到哪裡了。我們朝地上的實驗室飛奔過去,糟糕的是,遠遠就看到那裡的門也是敞開著的。當我們從樓梯飛奔上來時,又是一幕血淋淋的場面。

  在一間敞開的實驗室門口,躺著一具實驗人員慘不忍睹的屍體,實驗室里東西也打翻了不少,在走廊處,又有幾具實驗人員的屍體,還有幾隻死的大老鼠。這些屍體還是溫的,雖然是剛剛發生的,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我們奔向大門,大門已經敞開,幾個守衛在圍追著一隻老鼠,長風攔住一個守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那守衛以為我們是實驗人員還是太慌亂沒注意到我們不是實驗人員,並不質疑,喘息著說:“剛才我們聽到實驗室裡不停的慘叫,便撞開了門,沒想到跑出來幾十隻大老鼠。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老鼠,比貓還大啊。這不都在追老鼠嗎?”說著又往前跑了過去。

  我和長風追過去,只見軍營也亂了套,有被老鼠咬傷的,有被自己人誤傷的。到處喊打,不時慘叫著。看來我們已經回天無力了,任由事情發展吧。城主府已經沒有待下去的理由,我和長風調頭往大門跑去。

  趁亂逃出了城主府,雖然這天是人造的藍,但仍覺得還是藍天可愛。路上行人已經有很多,就不好運功飛奔了,只好慢悠悠地走著。這一夜的緊張、驚險、刺激,真讓人過足了癮。想到自己將不再受那該死的蠱毒折磨,又有了御氣能上能下的能力,忍不住笑出聲來。

  長風用異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嘻笑著說:“什麼是因禍得福,我今天總算是知道了。沒想到我也有苦盡甘來,出人頭地的一天。”

  長風笑了:“你怎麼就苦盡甘來,出人頭地了?”

  我拍拍自己說: “我受了那麼多苦,現在不是解決了嗎?沒有苦就是甜唄,至於出人頭地嘛,和你這個哥哥沾光唄,又是神醫又是伏魂者的,還不出人頭地嗎?”

  長風搖搖頭:“只能說你解脫了暫時的苦,未來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咱們呢。你不覺得我們的敵人很強嗎?而且現在他還在暗處,我們卻是在明處。先回老爹那裡睡一覺,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我點了點頭:“你是說萬里長征,我們才邁出第一步唄。不管未來有什麼,咱都要迎難而上,這樣說沒錯吧。”

  長風笑著拍了拍我肩膀,繼續朝前走去。遠遠地看到市集上的人們,長風問我:“還記得第一天來時嗎?”

  我也笑了:“當然記得,想要做小偷的,沒想到成搶劫犯了,某人卻做了大盜。對了,你把那銀壺毀了,還沒賠給人家呢。”

  長風說:“是啊,一直忙著看病,也沒顧上找那個人。等找到他,賠他雙倍。”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市集中心,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人在交頭接耳呢?終於有個壯漢把我們攔下,並叫到了一邊,悄聲說:“兩位神醫,你們怎麼還敢拋頭露面?熱合曼老爹今天早上被抓走了。”

  我急了,忙問:“憑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沒遇到?”

  那壯漢說:“今天早晨六點多一點,具體原因不知道,官府從不輕易抓人,一定是犯了大事,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長風二話不說,抬腿就朝老爹家跑去,我忙對那壯漢說了聲:“多謝!”隨後跟了上去。

  老爹家的大門敞開著,長風和我衝了進去,看到淚眼婆娑的艾沙呆呆地坐在院子裡。艾沙一把抱住長風:“蕭哥哥,爺爺被他們抓走了……”

  我到屋裡一看,屋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狼藉一片。我回頭問艾沙:“他們怎麼說?”

  艾沙哽咽著說:“他們說爺爺窩藏騙子,勾結騙子斂財,擾亂藥材供應。”

  奶奶的,我們成騙子了。這是什麼理由!

  長風扶正艾沙,鄭重地對他說:“艾沙,蕭哥哥一定會把爺爺救回來,你先上隔壁大嬸家,很快爺爺就回來了,我讓他去找你。”

  說著,帶著艾沙敲開隔壁大嬸家的門,拜託她幫忙照顧一下艾沙。然後我問他:“去哪兒?官府嗎?”

  長風也不說話,運起輕功,向前飛去,我也只能跟上。市集的人只看到兩個影子飛過去,估計都驚呆了。很快,我們就到了城主府,剛才還亂做一團的城主府,現在可是安安靜靜的。正要往裡走,只聽後面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是一隊士兵簇擁著一群人,我和長風好心地往旁邊讓了一下,沒想到往人群裡一掃,卻看到了娜比依木奶奶和她的隨從侍女,我急了,上前撥開士兵,抱住娜比依木奶奶:“奶奶,他們為什麼要抓您?”

  娜比依木奶奶倒是很鎮定:“孩子,這不關你的事,你們趕緊離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快走!放心吧,奶奶不會有事的。”

  那些士兵忙用長矛攔住我,不讓我再靠近。長風倒是比我冷靜,扶住我肩膀,不讓我動,傳語說:“不用著急,等他們到了地方,咱們再進去。應該是和我們有關,你忘了,我曾留給老爹一封信,估計被他們搜到了。不然也不能是先抓老爹,馬上又抓的奶奶,怎麼沒看到阿迪里叔叔和薩迪克?”

  眼看著隊伍進了城主府,我們尾隨著進去。只見一個隨身侍女攙著娜比依木奶奶進了外務府,其他下人都在外面候著。我們快步走上前去,七八個手執長矛的士兵立即攔住我們。真是笑話,就憑你們幾個能攔得住我們嗎?我倆一人撥拉幾個,徑直闖了進去。

  這是個很大的廳堂,有些像在電影電視裡看到的,前面有幾階台階,台階上端正中央擺了一張几案,一個身穿紅袍的白須老者和一個身穿綠袍的中年人並排坐在後面。几案下首有兩張椅子,坐了娜比依木奶奶和阿迪里叔叔,阿迪里叔叔身後站著薩迪克,正在說著什麼。

  官員們似乎很驚訝我們的闖入,喝令士兵將我們拿下,長風說:“不用費事了,如果他們能拿下我們,我們也闖不進來了,說說你們為什麼抓人吧?”

  紅衣官員似乎更有發言權,他不緊不慢地說:“照理說,像你們這麼沒禮貌,硬闖公堂的人,我們應該直接把你們拿下的。但今天是涉及到阿迪里將軍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先說說你們是什麼人吧。”

  長風說:“我們是他們的家人,我奶奶和我叔叔的事,我當然要管。”

  紅衣官員說:“在阿迪里將軍家的戶籍上,只有三個人,全在這堂上,並沒有你們兩個,家人豈是冒充的?”

  長風笑了:“我們和奶奶一見如故,認做親人不行嗎? ”

  紅衣官員說:“你們的戶籍又是哪裡的?”

  長風說:“我承認我們不是自由之城的人,那又怎麼樣,你這裡也沒寫不是自由之城的人就不能進入。我們一沒犯法,二沒鬧事,只是因為不是自由之城的人就要遷怒與我們親近的人嗎?”

  紅衣官員說:“但是你們以治病的名義斂財的事情可有?把藥材舖的幾味草藥全抓光了,以至於藥材鋪告急的事情可有?

  我聽了都好笑:“你可以調查,只要有一個病人能站出來指認我們斂財的,我們就承認。藥材舖的幾味草藥抓光了,那也算一樁罪嗎,藥材鋪開門不就是賣藥嗎,這也太可笑了吧。”

  那個一直沉默的綠衣官員開口了:“這就是你不懂我們自由之城的規矩了,藥材舖的東西絕不可以斷貨,最後的一斤要留給城主,因為不知道城主什麼時候就要用。據說你們不但把藥材舖的幾味藥全買光,還威脅店主說敢說出去就砸了店,可有此事。”

  長風語氣下來些:“這個……當時情急,那店主又死活不肯賣,我當然要為病人考慮才那麼做的,醫者父母心,這個應該理解。”

  轉而又提高了聲音:“但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了熱合曼老爹,還因為我和阿迪里將軍家關係親近了些就把年邁的奶奶也帶了進來,不是太武斷了嗎?”

  紅衣官員拱手對阿迪里抱歉說:“昨天藥材鋪老闆來訴求,經過合議,才決定抓人的,沒想到在他住處搜到了給你們的信,剛剛是四長老和上師同意,才把您和老人家請來的。您看這事情……”

  阿迪里叔叔大手一揮:“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別忘了把那個什麼,那個熱合曼放了,長風,慕天,我們走。”說罷起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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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入監

  那兩個官員急忙喊:“攔下,攔下,阿迪里將軍,您這急性子,請稍等,我們請示了四長老和上師再走不遲。”說著就從後堂走了出去。

  阿迪里安慰我們:“沒大事,不用擔心。我們家幾代兢兢業業,從沒做過錯事,你們也沒什麼大錯,他們會給我面子的。”

  長風懊惱地說:“怪我不該給奶奶留那封信,我是怕我們兄弟有什麼閃失,奶奶會擔心,就說因為家裡有急事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先走了。本想著我們回去就把那封信收起來了,沒想到因為這個牽連了大家。”

  娜比依木奶奶說:“有什麼牽連不牽連的,雖然你們是外來人,但自由之城沒有哪條規定說就不能和外來人來往啊。所以你們放心吧,一會兒就會讓我們走的。”

  我們可沒抱那個希望,果然,那兩個官員很快就回來了,滿臉歉意地說:“阿迪里將軍,您和老人家還有公子包括熱合曼都可以走,這兩個外來人得留下來調查。”

  阿迪里怒氣沖沖地說:“有什麼調查的,要調查上我家調查去。走!”

  長風攔住他:“阿迪里叔叔,我們留下來好了。既然我們也沒犯法,他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你們趕緊回家吧。”

  轉身對官員們說:“把熱合曼老爹帶來,我要他和將軍一起走。”

  很快,熱合曼老爹就被帶來了。還好,看上去沒受什麼苦。我和長風迎上前去,他緊緊的握住我們的手:“你們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長風說:“老爹,你和阿迪里將軍一起回去吧,小艾沙我放在隔壁大嬸家了。我們要留下來接受調查,過幾天就回去了,不用擔心我們。”

  熱合曼老爹一聽我們還要留下來,急忙和那兩個官員申辯:“他們是好人啊,他們是神醫呀!治好了那麼多人,還有什麼可調查的,我們都可以為他們做證。”

  我趕緊阻止他,把他轉過去,推向阿迪里那邊,悄悄對他說:“回去叫上那些治好的病人,讓他們一起來,你一個人力量太小。”

  老爹這才不言語了。我們讓薩迪克好好照顧奶奶,又和阿迪里握了握手。目送他們走出了城主府,這才轉向那兩個高高在上的官員,我毫不客氣地說:“行了,你們就別演戲了,搞得那麼大聲勢,不就是要抓我們嗎?是上枷鎖呀還是帶鐐銬啊,兄弟奉陪!”

  面對我的傲氣,這兩個官員倒並不以為意。綠衣官員道:“雖然你們來了只有十幾天,但二位的名聲早已在外,誰不知道自由之城來了兩個神醫。但我們自由之城位置隱蔽,幾百年來只有幾個外人進入,都是我們請來的,沒有私自闖進來的。

  關於你們兩個的到來,確實有上報的,為此四長老和上師特別請示了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寬厚仁慈,傳諭說,若無違法之事,姑且任之。直到昨日藥材鋪店主來報,才去傳你們的。既然你們不在,當然要把熱合曼請來。

  衛兵們在熱合曼家見到你們留給娜比依木的信,我們才知道你們有淵源。請他們來尋找你們,也是情理之中的,怎麼說我們是演戲,搞什麼聲勢呢?”

  長風說:“照你們現在的說法,我們也沒什麼大罪吧。就算是那天我一時衝動,對藥材舖的店主有所不敬,並用光了幾樣藥材,但這點事兒還算是事嗎?自由之城並不只有這一家藥材鋪,還不至於達到嚴重後果,也就是道歉,罰錢,我們認罰就是了。這樣看來,我們也可以走了吧。”

  紅衣官員幽幽地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既然你們是私自闖入的,如今又違背了我們的規矩,就不會輕易放任你們,總要搞清你們是如何闖入的,意欲何為?所以上師和四位長老一致決定把你們先關起來,聽候城主大人指示。所以還煩勞二位暫時委屈一下吧。來人,拿著這張指引,帶二位去監牢。”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

  過來一個衛兵,接過紅衣官員手中的紙條,都沒看到他們什麼時候寫的,看來,是早已經備下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一本正經地問他們:“你們知道為什麼是你們二位大人坐在那裡嗎?”

  他們互相看了看,有些納悶地搖搖頭,挺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我告訴他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紅配綠,賽狗屁。你們這兩個狗屁官兒辦得什麼狗屁案子,我呸!”

  只見他們氣得呼地站了起來,一個鬍子亂顫,一個用手哆嗦著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哈哈大笑,轉身大踏步地和抿嘴微笑的長風向外走去。

  出了外務府,一個衛兵客氣地向右一指:“這邊請。”

  後面立即有五六個衛兵圍上來,生怕我們跑了似的。我心中暗笑,我們真想跑,你們幾個還能攔住怎麼的。不過我想起手錶停了,便問道:“誰知道現在是幾點啊,要精確到分啊。”

  其中一個還真帶著表,看了一眼說:“十點一刻。”

  我趕緊把表對準,哥哥我可是個時間觀念強的人啊。

  隨著帶路的衛兵向裡走去,一直走到了最裡面貼近山體的地方,才看到在城主住處不算太遠的右邊有十來個衛兵把守。

  這個地方就是監牢嗎?但是只看到山石並沒有其他建築。這時看見那個引路的衛兵和那些衛兵中的一個人說了些什麼,然後把那張指引遞給他,那個人看過了之後,說了一句開門,只見一塊突起的山石緩緩向一邊移去,露出一片黑洞洞的天地。

  原來是在山里啊,真是絕妙的所在,隱蔽、安全。另外的四五個人把我們圍在中間帶我們進去,我們並不畏懼地向裡面走。

  進去走了一段才發現裡面並不黑,在頭頂上陸續有著實驗室的那種燈,雖不特別亮,但足以照明。繞過兩個彎,便是一段下坡路。看來這又是個地下建築,真不知道當初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搞這些地下工程。

  大概行了十分鐘左右,終於看到了鐵柵欄,這才顯出監牢的本色。鐵柵欄正是這里特有的金屬——銀鐵所製,堅固無比。想起長風那天用激光刀才劃開,不由得對這監牢有些膽怯。我在心裡問長風:“哥哥,他們不會沒收我的激光小刀吧?情況不好咱得越獄呀。”

  長風傳語道:“放心吧,只要他們敢搜身,我就讓他們好瞧。對了,進監牢不是你一直的追求嗎?怎麼剛進來就想要越獄了?”

  我在心裡嚷了起來:“呸呸呸,怎麼成了我的追求了,是你的追求好不好。話說回來,以前不是要找孫達明嗎?現在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腰不酸,腿不痛,一口氣能上二十樓,找他孫達明有屁用。”

  長風傳語過來:“你忘了蠱毒發作時的痛苦了嗎?你忘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父親也不會那麼早就離開我們,還有,你忘了他是怎麼對活佛的嗎?”

  我立即回應:“當然沒有忘,孫達明可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等找到他,我會讓他嚐嚐那些受蠱毒時所受的苦。”

  在我們交流中,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處平坦之地,簡單地在三面圍上紅毯,一張石桌,石桌後面坐著一個青衣官服的中年人,兩邊站著四個衛兵,正閒聊著什麼。見來人了,忙正襟坐好,接過衛兵遞過來的紙,拿出一個厚厚的冊子,開始登記。

  交接完畢,送我們來的衛兵便轉身走了。那四個衛兵過來,兩個圍住我們一個,真的要搜身啊?我看向長風。長風的眼中射出凌利的光看向他們,只見正在我們身上拍拍摸摸的四個人,一個個目光呆滯,手中機械地動著,但即便是碰到了我口袋裡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反應。而那個中年人還在低頭看著手中的冊子,一邊看一邊說:“身上有什麼沒有?有的放桌子上,沒有就帶走。”

  那四個人齊齊地說:“什麼都沒有。 ”便帶我們往走廊裡面走去。

  走了幾步,他們似乎才有些清醒。互相看了看,但已經走出來了,也就沒有停下來。

  幽長的走廊大約三米寬,隔十幾米就有一盞那種不滅的燈。我心裡暗暗琢磨,那種燈不可能是夜明珠,而是和夜明珠差不多的東西。雖然不是特別明亮,卻能持續下來,也算是神奇之物了。

  走廊兩邊是牢房,牢門交錯,對面互相看不到。每一間都是上了鎖的石門,上面有金屬欄杆。

  從外面向裡面看過去,並不像我想像中的監獄那樣陰暗、骯髒,裡面的人按屋子的大小而人數不同,最少的是兩個人,最多的是六人間。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玩的什麼棋牌之類的。裡面床鋪、被褥乾淨,疊得整齊。室內也在牆上嵌了那種燈,所以雖然是在黑漆漆的山洞裡打造的房間,並不比外面差太多。看他們也不像是在坐牢啊,如果沒有鎖,分明就是宿舍嘛。

  這樣走著,看著,到了靠近最後的地方,前面帶路的衛兵打開了一間房門,還真是雙人間。

  衛兵木然地讓我們進去,然後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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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亦真亦幻

  這間十平米左右的房間,設有兩張單人床。床仍是石床,有褥子,枕頭,還有一條薄毯子。床舖有些單薄,躺著還不得跟睡地上差不多啊?雖然不通風,但並沒有什麼異味兒。屋頂是沒有十分修整的山石,顯得凸凹不平,地面能稍好一些,不過比熱合曼家還是差了許多。牆角處有一個一米見方的不知道什麼材質圍起來的空間,我好奇地打開一看,暗淡中,居然看到了一個小型衛生間,裡面有一個和熱合曼廁所相似的蹲位,最裡面靠牆有一個水籠頭,角落擺了一隻塑料盆,另一面居然還有一個沐浴花灑。

  看到這些設施,我真笑了。

  這不像坐牢,倒像是小旅店的標準間,除了沒有電視。

  在一面牆上也有著之前看到的奇怪的燈,我走過去,仔細打量一番,還真只是一塊石頭。旁邊特別鑲嵌著一塊突起的普通石頭,上面搭了一塊厚厚的黑布,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見我一直在牆上看著,長風終於忍不住說:“不用看了,那就是閃光石,這裡的特產,可以同夜明珠媲美。不僅是用來照明,還有很大的能量,這種能量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種能量。但這種能量直接可以轉化,所以能讓飛輪行走。應該還能應用到很多地方,只是我能知道的暫時是這兩種。可惜這樣的好東西在地面上還沒有被發現,如果有大量的閃光石可以開採,這種高能量無污染的寶貝將給地球帶來極大的福利。”

  原來這就是閃光石啊,終於看到它的真面目了。它居然有這麼好的作用,真是長見識。我不解地問:“他的發光原理是什麼呢?”

  長風說:“自體發光。它自身的能量會因外部環境而調節光亮,一旦處於白天,有光的地方,它就不會那麼發光,甚至看不到它是亮的。”

  哦,原來如此,還是個有靈性的東西。我又好奇地指著那個黑布問:“你知道這黑布是乾嘛的嗎?”

  長風看了一眼,挺無語地說:“難道是用來擦臉的嗎?當然是在你睡覺的時候,蓋上閃光石,以便更好地休息了。”

  嗬,想得還真周到,這麼人性化呢。只是一提到睡覺,我馬上撲向床邊。一夜沒睡的我見了床可是真親啊,才不管它薄不薄呢,有地方睡就很滿足了。

  現在才知道,經歷了生死之後,什麼苦都不在話下。我直接躺上去和長風說了一聲:“睡覺嘍,快把燈熄了。”倒頭便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竟然是在地府的界線邊上。

  看著身邊的長風,我有點結巴地說“哥,哥,哥哥,我,我,我們怎麼越獄了?”

  長風笑我:“又結巴了,你緊張什麼呀?”接著又嚴肅地說:“那裡不能呆,等咱們都睡著了,城主就會把咱們迷暈送到實驗室裡,你該不會想要嘗試那些實驗品的痛苦吧。”

  我用力擺手:“可別,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可受不了。越獄就越獄吧,只是你怎麼帶我來這兒來的啊?如果我沒記錯,這可是地府啊。”

  長風說:“當然是地府,我用這個就能帶咱們來。”

  只見他手中多了一把小小的長劍模型,我接過來細看,這個小模型沒有劍鞘,劍身也是普通的生鐵做成,實在沒什麼稀奇。

  我還給他,不解地問:“這有什麼啊,你從來弄來的小玩具?”

  長風飛快地給我一爆栗:“什麼叫小玩具,這是鎮魂劍,冥王用它來斬妖伏魂的,可不能小看它,是它帶我們來這兒的。”

  我一聽,這可是好東西,連忙湊地去細看,然而長風卻收了起來。我心裡暗叫他小氣鬼。轉念一想,別在這兒說鬼,這裡可都是鬼呀。

  我還是不解:“咱們不回家來這兒乾嘛?”

  長風說:“去看看父母和祖父啊,你不是和關雲嶺還說起他們了嗎?這裡是入口,等咱們回家了,上哪兒能看到他們了。”

  我一拍他肩膀:“有心人,走吧,前面帶路。”

  長風把手中的小劍向外一扔,一把巨大的長劍停在離地面半米高的地方。我驚喜地看著長風,長風向起一躍,便站在了長劍上。我也連忙跳上去,那劍竟完全沒有因為我們兩個大男人的負重而有所傾斜,穩穩地向前而去。

  地府中還是上次看到的,暗暗的,霧濛濛的模樣。長劍帶著我們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而去,耳邊陰風嗖嗖,神仙般的感覺!我一下冒出這樣的念頭。

  很快長劍的速度就慢了下來,竟然停在那裡。我定睛看去,眼前是一處低矮的平房,一個用木板圈起來的院落,坐在院子裡洗衣服的不正是媽媽嗎?

  我跳下長劍,向媽媽飛奔過去。媽媽看到了我,剛露出笑臉,馬上又換了悲傷的神情。衝著我叫道:“慕天,你怎麼也……”

  我奇怪她表情的變化,忙和她說話:“媽,你怎麼了,看到我不高興嗎?”

  媽媽搖搖頭,急切地說:“孩子,你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得了什麼病?”

  我才明白她是以為我死了才到這裡的,不禁笑著回頭說:“長風,老媽還以為咱倆掛了… …”

  長風卻不在我身後,我生生把話打住。驚訝地四下尋找,但長風的確不在,而且他的長劍也不見了。我驚慌起來,轉身問媽媽:“媽,長風什麼時候不見的,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媽媽看著我:“孩子,你說什麼胡話呢,長風根本就沒有來啊?”

  “不對,是長風帶我來的,是他的劍帶我來的,不是,是……”我語無倫次地答著,整個人是懵的。

  突然一個穿著武官服飾的人瞬間出現在我面前:“林慕天,你陽壽未盡,怎麼會擅闖地府,速速與我面見冥王!”

  媽媽連忙擋在那個人面前,問我道:“慕天,你沒有死?你是自己闖進來的?”

  我說:“媽,我沒死。是長風帶我來的,可是他怎麼走了,怎麼把我扔下來了?”

  媽媽說: “你快走,我來擋著他。”說著一把把我推開,不知道她的力道怎麼突然那麼大,這一推竟把我推到一個冷清的地方,看不見一個人,呃,也看不見一個鬼。

  我心中焦慮萬分,也不知道那個人會對媽媽怎麼樣,但我又不知道怎麼去找她。該死的長風,我快抓狂了!對了,在地府我還認識一個人,關長嶺。我想想,他是什麼官職來著,對了他自稱伏魔使者,這是什麼官啊?且不管了,待會兒遇到人,不是,遇到鬼,就問問伏魔使者在哪兒。

  不過這名頭聽上去挺大的,也不知道好找不,實在不行,等遇到個府衙就往裡闖吧,都是公務員,怎麼也能互相知道吧。哎,我這是不是自投羅網啊?

  我胡思亂想著,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根本就沒有路好不好。

  沒路也得走啊,我總不能在這裡等死吧。剛要隨便邁一步,一群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缺胳膊少腿的鬼圍住了我,我正驚恐著,發現他們竟然是實驗室裡的那些實驗品。

  他們紛紛指責我,沒有及時把他們放出去,結果被大老鼠咬死。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向我襲擊。

  我感覺汗都下來了,一邊揮動胳膊,極力擺脫著這些鬼的糾纏,一邊往外衝。只是這些鬼卻緊隨不放,就算是我的拳頭已經揮到他們身上,他們也像不疼似的不以為然。

  眼見這些鬼越來越多,大有要把我撕碎的意思。我額上的汗順臉往下淌,情急之下,忽然想起我可以超度啊,等等,怎麼念的了?哎,怎麼一句都想不出來?我急得團團轉,手上還不得不應付那些鬼。

  正在這危急時候,關長嶺趕過來,他那巨劍一揮,刀下之鬼便都紛紛委頓在地,隨即消失無踪。

  我大喜過望,抹了一下額上的汗,對著關長嶺一抱拳:“多謝關將軍相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要栽這兒了。”

  關長嶺一笑:“我吃了伯母的小煎餅,當然要保護她的兒子了。只是你又為何回來了?不是告訴你這裡盡量不要來嗎?”

  說起來我就生氣,懊惱地說:“別提了,本來是越獄的,沒想到長風把我帶到這兒了,他自己卻走了!”

  關長嶺臉色大變:“你怎麼可以污衊我的恩人,他根本就沒有來這裡!一定是你自己偷偷跑來的,我要把你抓回去!”一邊說著,一邊把巨劍舉起,向我直劈下來。

  我大驚!這臉翻得也太快了吧,剛才還說吃了媽媽的小煎餅,當然要保護我呢,這咋一轉眼就翻了臉呢?我一邊想著,一邊把頭一歪躲過了那致命一擊。然而他動作極快,第二劍又劈了下來。我急忙想起我的激光小刀,去摸時怎麼也摸不到了。

  忽然間沒了力氣,我完全放棄!

  劈就劈吧,死就死吧。反正長風也不要我了,死了還能和親人們團圓。這麼想著,我閉了眼,等著那劍劈下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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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找到孫達明

  就在我完全放棄只求一死的時候,就听一聲斷喝:“住手,不要傷了我弟弟!”

  眼開眼睛,竟然是長風手執已然變大的鎮魂劍擋住了那把巨劍。

  我大喜:“長風,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不會不管我的,你真是我親哥哥!”

  長風順手給了我一爆栗:“做什麼夢了,什麼不要你不管你的,喊什麼!”

  我吃了痛,這才真正地睜開眼。眼前不再是暗暗的灰濛蒙。房間裡雖然不比外面的陽光明亮,但還好。原來是長風已經扯下了那塊遮光布,直盯著我。我四下看了看,還是在那間牢房,我依舊躺在床上,原來是一場夢啊。

  我抹了一把嚇出的冷汗,訕訕地笑說:“不好意思,做個惡夢,莫怪,莫怪。”

  長風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真瘋。”

  我才真的鬆了一口氣,幸虧是夢,虛驚一場。忽然尿急,連忙去了廁所。居然是自動沖水,不是吧,這麼高級。

  當我氣定神閒地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看到長風定定地看著我,我摸了摸臉,沒什麼呀,難道我又變帥了?

  不理他,我大剌剌地躺回到床上。放了水,再舒服地躺一會兒,以彌補一下因為惡夢而受傷的小心臟。

  長風終於開口了:“我感覺到了孫達明的氣息。”

  這輕輕的一句話,讓我騰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他果然在這兒?”

  看到長風點了點頭。嗨!我興奮地舉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長風笑了:“可是我還不確定他離我們多遠。等我再試試找出他的位置。就可以和他面談了。”

  我剛要繼續追問,長風擺了擺手,我立即繼續躺下來瞇著。然而只有輕微的車軲轆滾過聲,卻是在下一個牢房處停了下來。我好奇地從門上的那個的鐵欄杆向外看去,只見兩個人推著一個大的推車,上面裝有不多的米飯和幾個饅頭,還有兩樣也是剩了一點兒菜,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再抬頭時,見他們給那間牢房的人盛了飯拿了饅頭和菜,不由得嚷道:“餵,怎麼沒給我們?”

  那兩個人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朝前走去。摸著乾癟的肚子,咽了口唾沫,我眼巴巴地盼著他們回來。終於被我等到了,當他們經過我們房間前的時候,我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住了一個人的領子:“盛飯,趕緊地!”

  另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說:“上面特別交待,不准給你們飯吃。”

  嘿,我這爆脾氣,馬上惡狠狠地說:“我讓你盛飯!快點兒!”

  他這才遞過兩個饅頭,小心翼翼地說:“只有這兩個了……”

  我把目光移到推車上,果然幾個大盆的飯菜乾乾淨淨,沒奈何地接過那兩個饅頭,剛一鬆開手,那兩個人撒丫子就跑。

  我遞給長風一個,一邊往嘴裡塞一邊感慨道:“想我堂堂一個總裁,淪落到撿別人的狗剩兒,還要用搶的,唉!”

  長風倒是不慍不火:“你十天不吃飯也死不了,如果要總裁的尊嚴,可以不去搶的。”

  我並不在意長風的調侃,反問他:“為什麼不給我們飯吃,還特別交待?”

  長風似乎被乾巴巴的饅頭噎到了,半晌咽了一口才說:“或許是考驗我們的耐力,或許是消磨我們的意志。不過,你為什麼不再搶點湯底兒菜底兒什麼的,差一點噎到我。 ”

  我忽然想到那推車旁邊還掛著一隻大桶來著,應該是湯水之類的,還真是的,我怎麼沒想到呢。剛要說話,長風在嘴邊豎了一根手指,作出噓狀,我不解地看著他。

  長風閉上眼睛,皺著眉,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終於睜開眼:“孫達明在最裡面的一個單人間,身體虛弱。”

  我心中大喜:“離我們有多遠?”

  長風說:“不到一百米。”

  我嚥下最後一口饅頭:“那也太遠了,咱們怎麼能過去啊。”

  長風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饅頭,然後挺不在意地說:“吃完就去找他,串個門而已,這門鎖還能擋住我嗎?”

  我看了看那門,再看看長風,還真不知道怎麼能出去。莫非他有萬能key?如果這樣,他從門中間的小方洞伸手到門鎖那裡還是有可能的,但我怎麼不知道他有萬能key呢?我盯著長風,胡亂猜想著。終於看到他吃完了最後一口,起身走到門口,果然是從那個方洞伸出了手。

  只聽輕輕地一聲響,他抽手拉開了門。我驚喜地看著長風,給他豎起個大拇指。然而我盯緊了長風抽回來的手,什麼都沒有。我這個哥哥,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隨著他出了門,輕輕把門帶上。長風倒是大搖大擺,絲毫沒有小心翼翼的意思,就算遇到了衛兵,估計也得以為他從外面以正常方式來的。到了最裡面和我們對著的那面最後的一個房間,長風通過門上的方洞看了看,然後伸手在門鎖上摸了一下,那門鎖居然開了……開了……我像個傻子似的盯住了,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長風開了門,一遞眼色,我立即進去,他也隨即進來,把門關上。

  狹小的房間裡,閃光石的光照清了房間裡的一切。只見一個人氣息奄奄地躺在一張單人床上,面色蒼白,頭髮長長的,鬍子拉茬的,難道這是孫達明?這和我們第一次見到的孫達明可太沒法比了。我走近了仔細看去,眼鏡依舊架在鼻樑上,額角那個包還在,正當我看得聚精會神,他突然圓睜了雙眼,那目光犀利而冰冷,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長風走過來,笑著打招呼:“孫總,沒想到我們是在這樣的地方見面,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孫達明把目光移向長風,嘴角透出一絲深不可測的微笑,只見他抿了抿嘴,喉頭滾動了一下,開口道:“是,的確是出人意料。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我這個螳螂沒撲到蟬,卻被黃雀捉了。你們沒有去山里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聲音雖然不大,但字字清晰,看來他還是有一些底氣的。

  長風問道:“為什麼讓金鵬騙我們去深山里,你一個大老闆怎麼會用這麼愚蠢的伎倆?”

  孫達明陰笑道:“愚蠢嗎?就算愚蠢你們不還是去了嗎?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寶藏的事我和金鵬說了,畢竟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有圖也不容易去找。金鵬出主意要先發製人,綁架你們。但這個先進的現代社會,到處都是監控,我可不想惹一身騷。

  在市區不好動手,就準備把你們騙進山里。說好在給你們準備的食物裡下毒,迷倒了你們之後,安置在山洞裡,我們再派人去你們家找那張圖,圖到手了就解決你們。又怕那毒藥對你們無效,我便親自出馬,做一個萬無一失的準備。不曾想,我剛到山洞,就被城主派去的人打暈,帶回了地下城。”

  長風笑著說:“你這麼厲害的人物,輕易就被打暈了嗎?這個我還真有點想不通。”

  孫達明有些沮喪地說: “城主在我身上做了手腳,千米之內,他的人能準確知道我所在的方位。另外,在百米之內只要吹奏他的笛子,我就暈了。”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他能被控制。長風也了然地說:“明白了,換個話題吧。我們是找你要解藥來的,你說我們是現在就放你血呢,還是帶你出去養足了精神再放血?”

  孫達明閉了眼,喃喃道:“還真是天真,我縱橫江湖幾十年,就沒遇到過這麼天真的年輕人。”

  忽然又睜開眼:“這麼說,你們把圖帶來了?”

  長風並不回答他,只是說:“我也不明白,以你孫總的財力物力,十足地夠用,為什麼要覬覦別人這點東西呢?而且還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孫達明忽然嘆了一口氣:“慾望是從來沒有止境的,沒有了慾望,生命便失去了意義。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道有那東西,不得到心裡比得了病還難受。而且我的財力還沒有很大,我不可能只做一個小縣城的財主,我要做全國,乃至世界的首富!”說到最後,竟是喊出來的。

  我氣得上前扼住他的脖子:“你的慾望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嗎!你可品嚐過那噬心之痛嗎!要不要我把蠱毒下在你身上?!”

  他死死地握住我的手,但已經沒有力氣掰開,我見他已經翻白眼了,才鬆開手。他一陣乾咳,緩了一口氣開口道:“沒用的,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城主把我抓回來囚在這裡,就是要懲罰我,懲罰我對他的背叛。關進這裡我就沒吃過東西,只靠著每天一杯水,和體內這一點內力維持著。就算你們湊夠了材料,也放不出那麼多血了。而且我也斷定,你們現在並未有那麼多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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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孫達明的計劃

  我冷笑道:“起內訌了啊,你那麼盡心盡力地為他做事,怎麼又背叛了呢?”

  孫達明竟然不屑地哼了一聲:“哼,井底之蛙!憑他一個龜縮在地下的小城主就想翻天嗎?他也不想想,真要到了他毀滅了世界的那天,人間荒蕪,冷冷清清,哪裡還有什麼樂趣?我寧願做個盛世的富翁,也不做末世的領袖,更何況又不可能讓我做領袖。所以在成功地控制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從他的命令,我不想走那條熱得逼人的路,也不想像小雞一樣被拎著過魔鬼谷,更不想呆在這個靠人造而建成的地下世界。和外面的繁華比起來,這裡就是人間地獄。”

  長風揶揄他道:“再是人間地獄,也比呆在牢房強。你怎麼沒有搖尾乞憐,求他放過你呢?”

  孫達明斜睨了長風一眼:“嘲笑我嗎?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以為我彎不下腰嗎?但他容不得背叛,我也只能等他把我折磨夠了,某一天放我出去。”

  看來他還真當了搖尾巴狗,可惜被踹到了一邊,想像著一隻小賴皮狗搖著尾巴,可憐巴巴地低嗚著在主人的腳底下繞著,結果被主人一腳踢到了一邊,滾了好幾個跟頭,我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孫達明突然坐起來,一揮衣袖,一群刺精迎面撲過來,我躲閃不及,趕緊左右揮舞,這時長風過來,伸出雙手,那些刺精像是受了命令似的,齊齊地撲了上去。長風把五指攏在一起,登時那些刺精就成了黑乎乎的一團。長風把手移開,那刺精團竟著了火,成了一團火球。孫達明大驚:“你……你……”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長風冷笑道:“你驚訝我是如何破了你的寶貝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寶貝其實是這個。”說著,伸手到了孫達明額頭。

  沒等我看清怎麼回事,一隻黑翅的昆蟲已經握在了長風的手中。孫達明的額角處此時破了個大洞,奇怪的是那裡並沒有流血。

  “不……”他一聲慘叫,目光中透出絕望。

  長風笑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已經被這東西控制了嗎?”

  孫達明大口殘喘著,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才問道:“它和我合作的……它……它怎麼會……控制我?你騙我!”

  長風搖搖頭:“還說我們天真,你自己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它開始吞食你的腦子了,你不覺得最近記憶很差嗎?還有,你想想你學過的那些東西,還能記得多少?”

  孫達明呆呆地坐在那裡,又彷佛清醒過來似的,忙不迭地打坐運功,然而不到一分鐘,他就洩了氣般地萎頓在那裡。看來他的功力也大大地受損了。半晌,他哈哈笑道:“好啊,好啊,我居然被一個蟲子耍了。”

  隨即又嚎啕大哭起來:“我一身的武功啊,我那些用毒的技能啊,你們……你們都去哪兒了啊,回來啊!我什麼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不活了……”

  我和長風冷眼看他耍寶,見他沒完沒了,長風上前一步甩了他一記耳光。那聲音清脆響亮,聽起來心裡別提多舒服了。孫達明被打的愣眉愣眼,半面臉已經紅了幾個指印。轉而又跌落到床下,撲著向我伸出手:“帶我出去,我給你血,保證治好你的病。”

  我鄙夷地看著他,向後退了一步。這樣的孫達明,我已經不屑再去修理他了。我對長風說:“走吧,看著他就噁心,他這個樣子,我也沒什麼想做的了。”

  長風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轉身向外走,孫達明叫道:“別,別走,我還有秘密……”

  長風拉住門的手停了下來,轉身道:“有價值嗎?”

  孫達明點頭如搗蒜:“有價值,有價值,是關於城主的秘密!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可以打敗他。只要你們答應帶我出去,我就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長風想了想說:“好吧,只要到最後你還活著,我會帶你出去的。”

  孫達明面露喜色:“我知道以蕭總的人品,是不會騙我的。只是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本來那個東西在我身體裡,我還能支撐些日子,現在你拿走了,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能不能麻煩二位幫我弄點吃的?”

  我真想揍他一拳,得寸進尺了不是?

  長風倒不以為意:“螻蟻尚且偷生,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城主也不給我們吃的,暫時這個還真幫不了你。不過,如果我們有辦法就不會讓你餓死的。 ”

  孫達明不知怎麼,長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安了心。然後又獻媚地說:“二位請坐床上,我坐地下就好。”

  我噁心地說:“趕緊有屁快放,誰要坐你那臟床。”

  孫達明嘿嘿地訕笑了一下,然後挺神秘地放低了聲音:“你們可知道,那個城主是三百年多前的人嗎?”

  真心鄙視他那醜惡的面孔,卑躬屈膝的奴才樣。我不以為意地說:“那是這裡的人吹捧,誰也沒見過城主,怎麼知道他就還是原來那個城主呢?說不定現在的城主是他的後人,只是故弄玄虛,才那麼說。”

  孫達明更加壓低了聲音:“不,雖然沒有幾個人見過城主,但我見過,還給他把過脈。他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從脈像上倒也看不出什麼,我只是覺得哪裡不對。後來才發現,他的經脈逆轉,氣血逆行。你們是習武之人,如果經脈逆轉,氣血逆行還能保持健康的身體,那要練失傳幾百年的周天大逆轉才行。如果他把周天大逆轉也練成了,不止活幾百歲是沒問題的,更是有了鋼筋鐵骨,根本無法打敗。據此,這些天我想出個辦法,可以除掉他。”

  孫達明說到這兒,滿臉期待地看著我們。長風說:“以醫學的角度來看,活一百二十歲倒是有可能,如果是三百多歲,那就令人質疑了。不過以你的說法,如果真的練成了周天大逆轉,倒也說得通,只是,他既然已經練成了,又何必找許多人做活體實驗呢?以至於傷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孫達明道:“他做那些實驗,有的是純屬好玩,有的是培養他的不死軍,他現在有一支三千人的不死軍,準備在釋放病毒之後,除殺那些沒有死的試圖反抗的人。”

  長風問:“那麼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除掉他?”

  孫達明得意地說:“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練週天大逆轉,每隔一百天就要練一次,這時他是沒有力氣抵抗的。我以前掌握到了他練功的時間,推算起來,還有十二天就是了,只要在第十二天找到正在練功的他,捻死他就像捻死只螞蟻那麼容易。本來我和刺精之神商量好了,到那天它會助我衝出去,我知道他應該在什麼地方,直接就找到他殺死他。”說到這兒,只見他目光中透出了一絲陰險的笑。這傢伙,看來是本性難改啊。

  長風自語道:“我在一本書中看到,練成周天大逆轉是習武之人的最高境界,如果能練成,神仙都不做。他真的掌握了這個早已經失傳的武功嗎?”

  孫達明說:“這個十有八九了,之前他還答應到了他登基之時,會給我一個大大的禮物,讓我能和他一起永生。他體內除了經脈逆轉、氣血逆行,還有許多毒混雜在一起,經脈逆轉之後,體內的毒就解不了了,而且會在練功的時候發作,他只有用更毒的東西來壓制,所以他也要不停地煉毒藥。他之所以找到我,也是聽聞我制毒的大名,這些年我也給他配製了不少毒藥。我想他把我關起來,不給我飯吃,只是為了懲罰我,並不想殺我,因為他還要利用我。”

  我輕蔑地看著他:“你以為世界就你一個人會用毒嗎?”

  孫達明笑嘻嘻地說:“這個當然不是,不過城主並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的秘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不是更好,也省得他到處去找會用毒的人。而一旦世界毀滅了,就更不會有什麼人存活了,那麼我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長風說:“既然你死不了,還可憐巴巴地求我帶你走幹嘛,你就等著世界毀滅了,你也能永生多好。”

  孫達明苦著臉說:“世界毀滅了,那些繁華也就消失了,我還沒有享受夠啊。就算把世界給我,又有什麼意思呢?為此我早就勸過他,但他的態度堅決,我也不敢再多說。可我真不想和他一起墮入那樣的世界中去,我寧願在我的小王國里逍遙,那才是人生最大的快樂。”

  長風說:“行了,我們走了,還有幾天的事呢,到時候再研究吧。”說著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我狠狠瞪了孫達明一眼,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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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刺精之神

  回到我們的牢房,我問長風:“那傢伙說的是真是假?”

  “亦真亦假,也許是消滅城主的好辦法,也許殺我們不費他吹灰之力。”長風捏著手中的刺精之神,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靠近了他,仔細看那隻蟲子。這個一寸左右的傢伙,黑亮的硬翅,長長的如蜜蜂口器一樣尖利的東西,六足,並沒什麼特別的。難道它竟是神?恍忽間,耳邊響起一陣弱弱的聲音:“我當然是神,不是和你吹,幾千年的仙壽倒是有的。”

  靠!我嚇得向後一跳,這傢伙不僅能讀我的心,居然還可以和我溝通。長風用手指彈了一下刺精之神的頭:“那又怎麼樣,你不還是蟲子一個?你妄想吞食孫達明的大腦,來達到你借他軀殼的目的,是不是?”

  那個弱弱的聲音又起來了:“這麼高明的計劃竟然被你識破了!能取得他的信任,進到他的身體裡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如果我能完全吞食了他的大腦,我就可以藉殼復生。現在你準備把我怎麼樣?”

  長風笑道:“你怕了嗎?給你一次做主的機會,你想選擇怎麼死呢?”

  刺精之神叫道:“不要啊,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我修煉幾千年了,你不要毀了我幾千年的辛苦啊!”

  長風說:“你不是神嗎?有人偷襲孫達明,你不知道嗎?”

  刺精之神挺不滿意地說:“當然知道,我是神啊,我知道那是城主派來的人,還和他們溝通方便抓住孫達明呢。”

  我忍不住問道:“你就吹吧,既然你知道,怎麼不告訴他有人要偷襲他,反而讓城主抓他回來?”

  刺精之神竟然發出嘿嘿的聲音:“嘿嘿,這個孫達明目光短淺,一定不要回到這裡,我卻認為輔助城主才是他出人頭地的出路。城主很強大,更有神秘的力量支持他,統治世界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在外面的世界裡我活得不開心,只有在這裡才更容易吸食他的大腦,我當然不會阻止城主派的人抓他。我這樣做對你們也有好處,求你們放過我吧。”

  長風說:“好吧,我先把你封印起來,等我們出去之後再處理你。”說罷,把他的寶貝工具盒拿出來,掏出裡面的工具,撕了一小條床單,對著那傢伙吹了一口氣,然後纏了一層,放進工具盒裡。

  等他弄好了這一切,我才傻傻地問:“你吹的是仙氣嗎?你確定那個布條和一個金屬盒子就叫封印了嗎?”

  長風微微一笑:“用不用我教你?哈哈,我只是給他催眠了,現在才是封印。”

  只見他運了功在手上,攏住金屬盒子,開始低低地誦出經文來,我在腦中搜索,果然有這麼一段。內心的一種本能告訴我,這就是《心經》。

  我們超度亡靈的時誦的是《地藏本願經》,神奇的是我們誦讀的竟然是梵文!當時匆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誦什麼。而腦中現在應該還有十幾種經文,好在那些名字都有梵文和漢文兩種,等有時間我得好好捋一捋。

  《心經》不長,長風很快誦完了。然後他把那個盒子舉到我面前,我看了看他,接過來,用力去打開,結果是白費力氣。我斜眼看著他,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是《心經》的力量還是你功力的力量?”

  長風笑了:“二者都有。你聽出來是《心經》了?不錯不錯,這個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一旦念出來,只需一小段,他就可能跑掉,我不能確定自己的功力能束縛住他,只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我也只能先這麼封住它,等出去再研究怎麼能為我所用。”

  我眼睛一亮:“你是說,要把邪惡變成正能量?”

  長風點點頭。不用他說,我已經猜到他是想把這傢伙利用到製藥上去。虧他想得出,這可是一味好藥啊。如果真能開發出什麼刺精丸,刺精散什麼的,那可太好了。

  我問他:“你撕那布條幹嘛?還給他穿衣服嗎?”

  長風的回答竟是:“我不想這個骯髒的東西髒了我的工具盒”

  好吧,是挺骯髒的。我又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地問:“封印了之後,它就听不到我們說話了吧。”

  長風說:“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直覺告訴我,封印了,它應該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哼,又用直覺糊弄我了。眼見長風瞪著我,忙賠笑說:“同樣是活佛傳授,為什麼你知道怎麼封印,我卻是一頭霧水呢?”

  長風收回了他犀利的目光,一邊擺弄著他的小工具,一邊淡淡地說:“當然是我悟性好,不過,你在閒著的時候好好琢磨琢磨,應該也能悟出來,並運用自如了。對了,我以前研究過一陣子梵文,有時間你也學一學,領悟得就能更快更透徹了。”

  見他避重就輕地應付我,我也不在意。從小他就比我悟性好,這一陣子他表現出來的與眾不同,更是令我無法企及,看來注定他是神,我是人了。

  他看出來我有些沮喪,拍拍我肩膀,笑了笑,算是給我一個安慰,然後把那幾個小工具收了起來。

  我忽然想起關長嶺給他的那把鎮魂劍,小到當時我根本沒看到。我倒是在夢中看到了,但那畢竟是夢啊。我就更好奇了,不知道它和我夢中見到的是不是一樣,於是我問道:“關長嶺給你的那把鎮魂劍呢?我看看唄?”

  長風莫明其妙地看著我:“什麼鎮魂劍?”

  我笑著說:“哥哥,你這可不厚道啊,雖說那是什麼冥王之物,那也不必瞞著我吧。別以為你們兩個說話我沒聽到,兄弟現在也是有些法力的。”

  長風皺了眉:“瞎說什麼呢,我和誰說話了?

  我瞇了眼,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雙眸裡清徹透亮,也定定地看著我,並沒有任何躲閃和戲謔。

  我小心翼翼地說:“哥哥,你別怕,我就是一時好奇,想看看能和金箍棒媲美,可大可小之物,絕對絕對不會對它有非分之想。你要實在不想給我看也就算了,不用說這樣嚇人的話,我自認精神還很正常,雖然遇到了許多不正常的事。”

  長風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不發燒,說什麼胡話呢?”

  我氣極,忍不住和他吵起來:“我說什麼胡話!你和關長嶺鬼鬼祟祟地在一邊說話,以為我聽不到嗎?就算是冥王之物又怎麼了,他又沒說這個要瞞著我,你怕什麼!我是你兄弟,你有必要這樣隱瞞嗎?“

  長風竟然也氣了:“林慕天,你犯病啊,說什麼鬼話呢!我什麼時候又見到關長嶺了,還背著你在一邊說話。又弄出什麼冥王來了,冥王又是什麼?”

  我徹底傻了,長風從來沒這麼和我開玩笑,難道昨天晚上那也是我做的夢,不對不對,那是我睡覺之前很久的事情,絕對沒有錯。我無語了,半天才說:“那你說,我們昨天都做什麼了?”

  長風轉過身去,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著我說:“昨天晚上,我們去了實驗室,在實驗室裡發現了城主卑劣的行徑,後來在一個深洞裡,我們遇到了古瑪活佛,他把他的功力傳給我們,讓我們去完成他不能完成的心願。

  我們無意中發現了猴人,還幫他們治好了病。然後我們就回來了,發現實驗室已經被一群大老鼠擾得一團糟,等我們回到老爹家,才知道老爹因為我們被抓了,我們就趕過來,到了城主府門口,又看到娜比依木奶奶也被帶來了。最後我們留下來,他們才獲得自由。我們進來之後,你睡了一覺,醒來我們去找了孫達明,剛回來,你就說這些莫明其妙的話,你想想,事情是不是這個樣子,你是不是把夢中發生的事當作現實了?”

  我呆呆地看著長風的背影,忽然覺得陌生。我怔怔地發問:“沒有大戰惡靈,沒有超度亡靈嗎?”

  長風猛地坐起來,直視著我:“什麼惡靈,什麼亡靈?你還和惡靈大戰?真好笑。”

  我又怔怔地問:“為什麼我會誦超度亡靈的經文?”

  長風說:“我也會,那是古瑪活佛臨走時傳給我們的,有很多種。剛才的封印不就是嗎?”

  我又問:“關長嶺沒有出現?”

  長風說:“關長嶺?那是我做的一個夢,怎麼會出現在你夢裡?”

  我還是不死心:“沒有進地府觀光?沒有遇到好玩好笑的事?”

  長風笑了:“你還上地府了啊,上了地府你還出得來嗎?這夢做的,也太離奇了些吧。”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長風為什麼要這樣,但是我不相信在我頭腦中的這些是做夢,我明明經歷了那些,根本就是清楚地在我眼前的!

  長風見我沉默,走過來握住我的手,輕輕地說:“你是太累了,不要想了,你忘了自己是無神論者嗎,把那些都忘掉,好嗎?”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開始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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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城中瘟疫

  第二天上午大約九點的時候,才聽到那個推車的聲音,我剛要探出頭去看,結果那兩個人推著車一路狂奔,眼睜睜從我眼前跑過去。回來時,還離我們這房間很遠,又是一陣狂奔,跑了過去。我無奈地縮回頭來,長風笑著看我。看來只好練練功,把飢餓壓一壓了。

  送晚飯的時間到了,但並沒聽到推車的聲音,又過了很久,我看了看表,都五點多了,難道今天晚上不送飯了嗎?長風忽然豎了一根手指在唇邊,聽到門外有響聲,是開鎖的聲音,我一步就躍到床上躺下來。這時門開了,進來的是剛進監獄時那個穿青衣官服的中年人。只見他滿面堆笑,特謙恭地說:“不知道是二位神醫駕到,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我躺在那裡有氣無力地說:“哎呀,我快餓死了!”

  他轉身對一個侍衛說:“趕緊把晚飯給二位神醫呈上來。”

  很快,一隻食盒便拿了進來,後面還有兩個人端著一張桌子。他們把桌子放在兩張床的中間,剛剛好。食盒裡的東西被一一拿出來,四碟小菜,兩碗白米飯,兩張大蔥油餅,“哎,怎麼沒有酒?”

  中年人連忙走過來面露難色地說:“這個非常抱歉,我們有規定,在職時絕不能飲酒。二位神醫能不能將就一下啊?”

  長風揮了揮手,坐下來吃了起來。我也趕緊捲了餅,在吃麵前,啥都靠邊站。看我們吃得香,中年人討好地問:“味道還好吧?這是我吩咐廚房特別做的。”

  我含糊不清地說:“還好,你們今天怎麼晚還沒送飯啊,不是要餓一餓這裡的人吧。”那人忙說:“不是,不是,今天出了些狀況,廚房師傅晚些才到。剛剛是先給二位神醫做的,估計現在也能做好了,晚些就能送過來。”原來是這樣,我也不必管他,只是本來想好如何搶吃的,這下都用不上了。

  吃完後,擦了擦手上的油,抹了抹,我不耐煩地說:“你們有什麼事就說吧,想來也不是因為剛剛知道我們是神醫才來拜訪的吧。”

  中年人態度更恭敬了:“二位神醫呀,你們有所不知,就這兩天的功夫,整個自由之城全亂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昨天早上在城內出現了幾十隻大老鼠,然後全城有很多人都染了病。現在城內一片大亂,全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更多人集中在城主府要求釋放二位神醫。上師和四長老緊急通報城主,城主英明,下令釋放二位神醫,並請二位神醫施以援手,救治百姓。”

  活佛說的這麼快就應驗了?我看向長風,長風點了點頭。我站起來叫道:“你不早說,救人要緊,趕緊送我們出去!”

  中年人可能沒想到我們這麼痛快,忙不迭地讓出一條路來,還差一點絆了個跟頭,我和長風走出去,長風突然停下來:“最裡面那個人你知道吧,為什麼一直不給飯吃,只給水喝?”

  中年人連忙說:“知道,知道,我們自由之城,人人都懂禮,個個都守法,雖然這裡是監牢,但只是為了教化外人的。所以每個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待遇,只是這個人被送來的時候,就傳達了城主的旨意,只給水喝,不能給飯吃,我也沒辦法。只能按旨意辦事。”

  長風說:“從現在開始,不只給他水喝,還要給他飯吃,馬上就送去,否則我們就不出去了。”

  中年人很為難:“這個……這個……”

  我朝他喊:“這個什麼這個,又不是讓你弄死他,只是讓你給他飯吃,就這點要求,相比那麼多病人,還過分嗎?”

  中年人頓了一下:“好,好,小六子,去廚房,再弄一份飯給他送去,有事我先擔著,人命重要。上面怪罪下來,真要追究,我全認了。”

  嗬,還是個有人性的傢伙。我們也別耽擱了,再耽擱一會兒,就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命了。我和長風看了一眼,大踏步地走出了監牢。

  此時已經傍晚,天色漸暗。快走到門口,才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走到城主府大門時,竟然發現大門關緊了。門外亂哄哄地一片,幾個官員隔著門在和外面溝通。見我們出來了,趕緊示意那些侍衛打開大門。

  大門被緩緩打開,只見外面擁擠了一二百人,熱合曼老爹和幾個以前看過的病人在最前面,正在和一群侍衛理論。見我們出來了,人群中立即發出一陣歡呼聲。我揮手讓大家靜一靜,然後對熱合曼老爹說:“老爹,我聽說許多人都染病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老爹焦急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被放出來之後,阿迪里大人派人把艾沙接去他們家。我去找人準備來要人,這才看到挺多人都趕著去找大夫,說他們的家人高燒,全身發冷,上吐下瀉,然而大夫給用了藥也不見效,大夫們都表示無能為力,只有報告官府了。很快官府派了醫生來診查,說是中了病毒,但這個病毒尚沒研究出解藥。要我們等,我便告訴大家,也許你們能治這個病,但現在你們被一個小小的罪名關了起來,於是大家就一起來要人了。我們來這兒已經有兩三個小時了,還不知道這段時間裡,事情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長風跨上一步,朗聲道:“大家不要著急,也不要亂,現在要四處尋找那些大老鼠。活的消滅掉,死的要灑上石灰粉深埋。如果不幸有遇難的親人,一定要火葬,或者也用這種方法。我們先回熱合曼老爹家,你們回家安排完之後就去那裡取藥,藥是用水調的,所以你們要帶上器皿。好了,大家馬上行動吧。”

  長風的一聲令下,大家一哄而散,長風說:“這時就別矜持了,快走吧。”說罷,提氣運輕功,我緊隨其後,直奔熱合曼老爹家而去。

  到了老爹家,長風先到了里間,從身上把那朵七葉花寶貝拿出來,小心地取下來一瓣。見那瓣花瓣竟仍是鮮嫩潔白,不禁好奇地摸了摸。竟然真的是剛剛摘下來的手感。我佩服地說:“老哥,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本事我怎麼不會啊。”

  長風笑了:“都說你笨了嗎,還有什麼不承認的,等回去之後,我教你好吧。”

  我連聲道:“好,好,好。”

  我話音未落,長風已經來到院子裡了。只見他挪開井蓋,把那瓣花直接扔進了井裡。我不解地問:“活佛是這麼說的,但我懷疑這樣做的藥力不夠吧,我覺得應該把井水打上來,把花瓣泡進去,然後等沒了再往裡續水。”

  長風搖搖頭:“你還沒發現問題的嚴重性,雖然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但我相信已經漫延了很大的範圍,只有把花瓣放到井中,讓淵源不斷的井水湧上來,隨時沖泡花瓣,才能救治更多的人。”

  好吧,既然活佛也是這麼說的,就這麼辦吧。我們又等了十幾分鐘,才有幾個人拿著瓶子罐子什麼的進來了。長風打上來一桶水聞了聞,點點頭,才給大家每個都裝滿,告訴他們每人只喝一小碗就可以了,只喝這一碗便能痊癒。我好奇他能聞出什麼來,便也接過一碗聞了聞,果然有淡淡的花香。大家看到長風從井裡打上來的水,有些將信將疑,看到他們質疑的表情,我安慰他們說:“你們放心吧,神醫已經把藥放到井水中了,你們聞一聞,是不是和普通的井水不一樣?”

  他們還真去聞了,而且都搖了搖頭。依舊瞪著眼看我們,我急了:“我們是神醫,才有那麼好的嗅覺,你們是普通人,聞不到也是正常的,趕緊回去給你們的親人喝吧,就算是井水又怎麼樣,也不會有毒,再耽擱一會兒,病人就會有危險了!”

  他們這才急匆匆地走了,長風抿嘴看著我笑,我也無奈地笑了。這時候老爹回來了,他氣喘吁籲地闖進來,看到我們站在井旁,不解地問:“你們怎麼在這兒啊?”

  我告訴他,我們已經把藥放到井裡了,只要有人來,打上來井水給他們就好了。老爹不相信地說:“真的嗎?就這麼簡單?對了,你們也是剛回來啊,怎麼配藥這麼快,還有還有,那個井水被浸了藥,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用了?”

  我和長風都忍不住笑了,我對老爹說:“不會的,老爹,你放心吧,如果全城病人都用這個水,估計藥效也差不多沒有了,如果還有藥效,你應該慶幸才是,因為……”我貼著他耳邊悄悄告訴他:“那是仙丹,有病治病,沒病保健。”

  老爹眼睛都亮了:“是真的?我可不可以拿一些去給艾沙還有阿迪里將軍一家啊?”

  長風點點頭,說:“不要說這是仙丹泡的,只說是預防瘟疫的。”

  老爹樂呵呵地說了聲:“明白。”就回屋去取了一隻大水罐。

  我給他打上來一桶水,老爹抱著水就要走,長風叫住他說,如果沒什麼事就不用過來了。晚飯我們也吃過了,等明天早上再讓人送早飯就行。老爹答應著,抱著罐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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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再次入監

  天色漸漸黑了,人們打著燈籠,陸續地來取水。那個叫飛輪的交通工具,此時也開了燈,飛馳過來,那是稍遠一些的人們雇來的。據我所知,因為這裡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飛輪在天黑的時候就不工作了。看來在這特殊情況之下,應急措施還是有的。還有一些人主動過來幫忙,他們在院子裡點上了十幾盞燈籠,把小小的院子照得通亮,並自動組成幾組,輪流打水倒水,我和長風終於能歇一歇。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坐在石凳上,看著長長的燈籠長隊,蜿蜒在黑夜中,我心中感慨萬千,想到在半個月之前我們還在地面上做著小總裁,現在就來到這地下深處當了神醫,而且經歷了那麼多神奇的事情,但是為什麼長風不承認呢?我看著在燈籠下他俊逸的面容依舊是那麼平靜,可是一時間我又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陌生。算了,不想了,亡靈和地府只是一個經歷,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只要長風還在我身邊,一切都不重要。

  長風可能是感受到了我在看著他出神,轉過身來拍拍我:“想什麼呢?”

  我笑說:“沒想什麼,對了,你不是會讀心嗎,你沒讀讀我在想什麼嗎?”

  長風微笑著說:“倒是沒說我壞話,不然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爆栗。”

  “唉……”我故意嘆了口氣:“和一個神仙做兄弟也不容易啊,要時刻注意,更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敲爆栗,只好忍氣吞聲,規規矩矩,夾著尾巴做人啊。”

  長風皺了眉:“你還長了尾巴,轉過去我看看。”我倆同時笑了。

  月上中天,燈籠長隊依然絡繹不絕,不時地有人來興奮地告訴我們,病人的病情控制了,所有的症狀都沒有了。正準備領水的人們都興奮起來,打水的人們也更起勁了。雖然陸續有人回去休息,但總有人接過水桶,這地下城裡的人們互助精神真的是值得讚揚。

  我忽然有個擔心,便悄悄問長風:“那片花會不會被無意中打上來?”

  長風說:“不會,當我扔下去的時候,它就沉到了井底。剛才我去看了一眼,它已經變小了,但還是在井底。”

  我這才放心,要知道還有許多人沒有領到呢,真的被誤打撈上來,得到的人不會當成寶,沒人領到水的人可糟糕了。

  長風又讀我的心了,他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活佛沒有提到會有你想的意外,意外就不會發生,我們就安心等結果吧。這次只能說是活佛的功勞,不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瘟疫,就算我有解毒的方法,但一時之間也無法弄來那麼多藥。不知道這自由之城要慌亂成什麼樣子,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

  我默默點點頭:“是啊,活佛真是神奇,把未知的事情都能安排好。在最後時刻還想著怎麼去救這裡的百姓。現在他老人家安排的事都做好了,下一步呢?我們是不是應該主動出擊了,該做的都做了,沒有必要再耗下去了。”

  長風很堅定地說:“是的,這場瘟疫已經被控制住了,等我們睡一覺,好好歇一歇,攢足精神,就去闖城主府。只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場瘟疫並不是城主以後要在外面的世界裡投放的病毒,而是比那個病毒要低級的病毒,按理說,他們應該有解藥或是疫苗,但官府的醫生卻說並未研究出解藥。”

  我不以為意地說:“那有什麼,也許他們覺得這個病毒並不厲害,真的投放到外面也會很快就被研製出疫苗來的,所以就沒再繼續唄。不曾想被那群老鼠帶了出來,這是一個意外。”

  長風冷冷地說:“能不能再長點腦子,老鼠是從城主府跑出來的。當時侍衛們抓老鼠的場面你不是也看到了,當時至少得有五六個人受傷。按理說,最先染病的應該是那些侍衛,你想想,咱們出來的時候,軍營可有一絲騷亂?還有,在這些領藥的隊伍裡,可有一個侍衛打扮?”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他們有解藥,而不肯拿出來?他在用全城百姓的性命來考驗咱們的能力?”

  長風咬了一下牙,抿住嘴:“這種猜想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我絕不饒他!”

  我也被這可怕的可能激怒了。這可是十幾萬人的性命啊,在這藥品緊缺的地下城裡,如果真的控制不住,有可能全城毀滅!我不禁握緊了拳頭。如果那個該死的城主站在我面前,這一拳一定賞給他!

  眼見太陽從東方露出頭來,這個假太陽,沒有任何溫度,也沒有真正日出時那樣美麗的曙光,只是一味地亮。取藥的隊伍也短了許多,此時也就一百來人的樣子。長風又一次來到井邊,接過打水的桶聞了聞,才放心地給來人倒上,然後讓那些輪班打水的人都回去休息,我也過去幫他的忙。直到來的人差不多都取到了水,院子裡只剩下我和長風,長風摘下眼鏡,仔細地看著井底,我知道他在用他的透視眼,便問他:“怎麼樣?”

  長風輕輕地答道:“真神奇,那片花瓣竟是一點點消失的,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

  我回房間把老爹家的幾個大罐子抱出來,長風當然明白我的意思,把井水又打上來些,倒進大罐子裡。不過最後還是有一隻罐子只是倒了半罐。長風搖搖頭,停止了打水。看來也只能是這些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病人沒有用到藥。

  太陽完全出來了。零星又來了幾個取水的人,他們住的比較遠,是剛知道消息的。看來這裡沒有通訊工具,消息還是閉塞了些。這要有網絡,一個貼子,一個微信朋友圈,就全都搞定了。

  娜比依木奶奶派人送來了早飯。對來人說,回去告訴他們,一切都很順利,讓老爹他們先安心在那裡待著。然後又送走了一個取藥的人,我們就在院子裡吃了起來。正吃著,遠遠地看見一群侍衛小跑著朝這裡過來,我問長風:“他們是來取藥的還是來嘉獎我們的。”

  長風抬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取藥?他們拿的是長矛,不是盛水的器皿;嘉獎?看他們表情嚴肅而緊張,也不像是來嘉獎的。”

  我說:“不會吧,我們為他們做了這麼大的貢獻,現在連休息都沒有得到休息,他們還想怎麼樣?”

  長風撕著羊肉,頭也不抬地說:“該試探的試探了,該利用的利用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還是奶奶對我們好啊,有羊肉、羊奶、酥油大餅,吃吧,牢房的雖然能吃飽,但不會有這麼多好吃的了。”

  我做悲哀狀:“這麼倒霉!我們把全城的人救了,現在是大英雄啊,應該披紅掛彩,騎著高頭大馬在街上招搖過市才是,為什麼是這個結局?”一邊說著,一邊不忘把嘴塞得滿滿的。

  那些侍衛已經跑到了我們身邊,把我們圍在中央,但見我們嘟嘟囔囔,只顧著吃,根本無視他們,到有些愣了。

  為首的一個清了清嗓子:“咳、咳,兩位神醫,內務大人請二位回去,您二位什麼時候屈尊一下?”

  我皺了眉:“有沒有點眼色,我們忙了一夜,現在剛剛吃一口早飯,你們好意思催嗎?一邊候著!”

  他倒也乖巧,一邊答著是,是,一邊揮了揮手,那些侍衛向外閃了閃,在離我們不遠處站定。我和長風也不計較,繼續吃。雖然娜比依木奶奶帶的東西夠多,但經不住兩個老饕的狼吞虎咽。整整兩大食盒的東西,很快被我們全部消滅了,摸著漸凸的肚子,我滿意地站起來,看看正在抹嘴的長風,笑著說:“哥哥,咱去睡覺啊,這一宿不睡可真夠嗆。”

  長風站起身道:“好啊,我還挺喜歡那裡的,肅靜,適合睡覺。”

  沒走兩步,長風停下來對為首的那個人說:“你們留兩個人,一會兒如果還有病人來取藥,把那幾個罐子裡的水倒給他們就行了。”

  在侍衛們瞠目結舌的注目禮下,我們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他們倒成了隨從了。

  剛剛吃飽,還真不適合運動,我們慢慢地走著,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城主府,我們也不說話,直接朝監牢那邊走過去。守監的人攔住我們,直到一個侍衛小跑過來,拿了一張紙,才放我們進去。看來他們對規章制度倒是一絲不苟的。

  交接之後,我們又被帶進了監獄。那個中年人還在,見我們來了,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客氣地問候了幾句,便讓人帶我們回去,並沒有搜身。我們又被帶回到原來的房間,剛一進房間,我便沒心沒肺地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有人來送飯,長風問我吃不吃,我嘟嘟囔囔說早上不是吃了嗎,還不餓呢。然而當我睡好了睜開眼時,長風竟然不在房間。難道上廁所了?我叫了一聲,沒有人回應,我再叫了一聲,還是靜悄悄的。我心中竟有一絲慌亂,一把推開廁所門,裡面果真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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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採石場

  角落的一張小方桌上有三隻軟軟的塑料大碗,分別盛了飯和一碗湯,桌子上還有一盤菜,早已經涼了。看來長風也沒吃,但他去哪兒了?看看並不凌亂的房間,猜想是不是去了孫達明那裡?我伸出手摸了摸門上的鎖,居然是鎖上的。這傢伙居然把我鎖屋了,真夠可以的。再看看手錶,中午十一點半。雖然還不餓,但實在無聊,放著不吃又是浪費,想想還是吃掉吧。我又不會開鎖,等長風回來得讓他教教。

  果然,在我快要吃完的時候,門外有動靜,隨後長風進來了。我看著他有條不紊地關門鎖門,還真拿這里當自己家啊。

  我不滿地說:“哥哥,你這就不對了,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扔房間裡,又怎麼能背著我,偷偷和孫達明見面呢?莫非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不軌企圖嗎? ”

  他平靜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去見孫達明了?瞎猜可不是好習慣。”

  看來我猜對了,我把碗一推,抹了抹嘴,笑著說:“怎麼?被我詐出來了啊,你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居然沉不住氣了嗎?”

  他微微一笑:“臭小子,怎麼和你哥說話呢。其實我不只是去看孫達明了,還看了看其他的人。”

  見我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他,長風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你應該知道,這裡生活條件和環境相對要好一些,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是犯了罪的人,而是他們會被養得健健康康的,繼續做實驗品。這些可憐的人還不知情,覺得待遇不錯很是安心地住著。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相信城主的鬼話,他們抗議,要求被送回地上。對於那些所謂的不聽話的人,還有一些老弱病殘的人,都會被送到了採石場進行重體力勞動。在這裡,有一種奇怪的礦石,被包裹在石頭里,如果取出來,會產生巨大的能量……”

  “閃光石!”我打斷了長風的話。

  長風點了點頭:“是的,閃光石,他們也是這麼叫的。這東西極好,小小的一塊便能發出極大的能量,但並不好採,需要把砸下來的石頭一點一點地敲鑿,有的里面可能還沒有。但沒有閃光石的礦石,仍然會有大用場,那就是鍛造銀鐵。

  鍛造出來的銀鐵也是極其稀少,銀鐵的厲害你也領教了。採石場裡不乏一些孱弱的少年和老者,因為他們不能當很好的實驗品,所以就不浪費資源了,榨乾他們最後的力氣,死了就地扔到鍛造爐中,連坑都省得挖了。

  這些話,是孫達明講的,他曾經到過那裡,知道那裡的情況。如果我們要以強硬的手段來製服城主,那麼先解救出那些人,應該可以做為很好的幫手。”

  “老弱殘兵做幫手?”我不由得嗤之以鼻。

  長風說:“據孫達明說,那些人雖然送去時大多數是孱弱的人,在艱苦的環境下,抗不住的已經死了,能抗下來的,經過打磨都已經硬朗起來。現在那里約有五百人,可以組成一支很好的隊伍。孫達明提供給我這些,無非是想更穩妥地逃出去,他是想用那幾百人的性命來保全他自己。但既然我知道還有人在受壓迫,就得去解救他們。”

  我皺了眉:“哥哥,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我們有這個能力嗎?咱量力而行可以不?就算我們控制住了城主,只是不到五百人的隊伍,對抗這麼多的侍衛,你能保證全身而退嗎?如果真有損傷,那還不如繼續做苦力了。”

  長風像是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我要到採石場那裡,和他們好好聊聊,看他們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如果他們安於做苦力就算了。”

  我笑了:“哥哥,你還真把這里當家了啊,隨便能出入的嗎?”

  長風也笑了:“雖然不是家,但我還真能出入自由。不過,這一次不用出入,孫達明告訴我,監牢和採石場有一條秘密通道,被抓進來的人都要先送進監獄,在檢查完之後,如果確定不能做為實驗品,或者住上半個月還在抗拒的,就會通過秘密通道送進採石場。所以我只要找到秘密通道,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我有些著急:“別總是我,我的,你不准備帶上我嗎?”

  長風坐在桌旁,發功把剩下的湯加溫。我汗,怎麼沒想到呢,感覺到了地下城,連智商都低了許多。

  直到他喝了一口湯,才掛了一臉的微笑說:“你在這裡有吃有喝的,遇到來查房或是送飯的還能抵擋一陣兒,採石場肯定是又髒又亂的,就別去那麼臟的地方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以為來查房的進來一看少了一個人,會罷休嗎?我抵擋什麼,我才不抵擋呢,帶不帶我,給個痛快話!”

  長風終於輕輕地笑出了聲:“行了行了,逗你的,這麼緊要的關頭,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下呢。”

  我不信任地說:“剛才你可是一個人走掉了,還把我鎖在屋裡。”

  長風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又沒走遠,而且我是去找孫達明。不要糾結一件事了,該不是要得罪我而不想去採石場吧。”

  呸,啥時候長風變得這麼無賴了,看來地下城不是什麼好地方,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一個撒謊、無賴的人。算了,我可不能和他計較。剛想到這兒,只見長風皺了眉:“想什麼呢?嗯?”

  我忙賠笑:“沒想什麼,想你是我的好哥哥,是我的保護神,沒有你吃飯都不香,沒有你我可怎麼活……”

  我還要胡扯下去,長風一記爆栗敲在了我頭上。“哎喲!”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結束了兄弟倆親密友好地交談。

  晚飯後半小時,果然有查房的,兩個侍衛在門口略微向房間裡看一看,問我們需要什麼,我心中暗想,我需要回家,你放我走嗎?我需要一台聯網的電腦你有嗎?他們聽到並沒什麼需要的,就徑直走開了。

  待他們巡查完往回走後,長風站起來,我知道他要開始行動了,忙問他:“這麼晚了,我們要去他們住的地方還是乾活的地方?”

  長風看了我一眼:“你以為他們會像這裡的待遇嗎?這個時間當然還是在幹活。我聽孫達明說,他們晚上12點才睡覺,早上5點開始乾活。冶煉的還分兩班倒,不讓爐火停下來。”

  還真是的,安逸日子過習慣了,忘了他們只是乾活的工具。

  走出房間後,長風還是往最裡面而去。路過孫達明的房間,我朝里看了一眼,孫達明像個死狗一樣癱軟在床上,沒了刺精的他,如同吸毒者沒有毒品一樣。不知道這樣的人說的話可靠嗎。

  走過孫達明的房間,基本就是一個死胡同,長風推了一下緊挨著孫達明房間的牆,居然很容易地推開了。原來這是一個很大的石門,做工精巧,嚴絲合縫,看上去還以為是一面牆呢。我好奇地推了推,其實很重,估計平常人也得幾個用了力才能推得開。

  門那邊依舊是用閃光石照明,通道也比監獄的通道窄許多,只有不到兩米寬。走了兩步,長風開始施展了輕功,我也緊隨其後,很快,一扇上了鎖的大鐵柵欄擋在了我們面前。這鎖看似牢固,也只能擋擋那些人。

  我們再往前走了大約幾百米,開始聽到了“噹噹”的敲鑿響聲。我們悄悄地繞過去,在一個極為寬敞的空間,堆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石頭。有許多人搬弄著石頭在手中敲打著,工具是扳手大小的銀鐵,他們熟練地、機械地敲打著,一下接著一下。

  想到他們和家人分離,在這也許永遠也出不去的地下做著苦力,感覺心都被他們敲碎了。我們仔細觀察著周圍,發現並沒有守衛,才探出頭去,走近他們。

  他們看到我們的突然出現,一時都驚住了,手中停了下來,長風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下,悄聲說:“繼續敲,別讓守衛發現。”

  那些人狐疑地看著我們,不過,手中還是繼續敲打起來,只是放慢了些。長風開口了,他是用了內力傳送的,聲音具有穿透力:“別慌張,我知道你們都是地面上的人,我們也是。本來我們自己要走的,不過聽說你們在這裡,決定要帶你們出去,你們可願意?”

  這些人立即出現了一陣騷動,很快他們中走過來一個乾瘦的老者和兩個強壯的中年人。老者對大家說:“你們先乾活,我們和這二位說說。”

  說完,把我們領到一個角落裡,那些人很聽話地繼續幹活了。我打量了一下他們,老者乾巴精瘦,因為很少見光的緣故,面色有些蒼白,但人精神得很。那兩個中年人,雖然比老者更高大強壯,面色卻是一樣的蒼白。

  老者開口道:“你們是什麼人,什麼時候被抓進來的?怎麼能說走就能,並且還能帶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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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為越獄組團

  長風笑笑說:“我叫蕭長風,這是我兄弟林慕天。我們不是被抓來的,而是無意中闖進來的。據我所知,有兩條通道可以出去,但還是我們來時的路要方便一些。只是途中有一些困難,這是後話。眼下是,我們如果全部都要出去,那麼就要直接起來反抗。這樣一來,會有一些意外,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肯冒這樣的危險。”

  三個人聽了長風的話,沉默地對視著。有一會兒,其中的一個中年人問道:“你們真的是地面上的?現在的國家主席和總理都是誰?”

  聽他問這樣的問題,我忍不住笑了:“你被抓了多少年了?”

  他說:“有十年了吧。”

  長風都忍不住笑了:“這位大哥,十年了,歷史已經有了重大改變。我就是說了,你也不能判斷我說的是不是對的,能不能換個別的問題。”

  那人被我們笑得有些尷尬,另一個中年人給他解了圍:“李濤,我感覺他們應該是好人,我們已經是苦力了,還能怎麼樣。”

  李濤點了點頭:“楊東,我是落伍了。在這裡做了十年苦力,我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家人啊,更盼著能早一天出去。但我又怕壞人想要試探我們,折磨我們。”

  那個老者開口說:“別怕,我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真誠。以我老頭子的閱人經驗來看,我相信他們,正如你們相信我一樣。”

  能受到老者的肯定,我們還是挺欣慰的。有明理之人做帶頭人,下一步就好辦多了。

  兩個中年人果然點了點頭,目光不再那麼凌厲和懷疑了。

  老者又轉向我們說道:“我叫沈廣義,已經被抓來有十八年了。在這里活著人中,我是年齡最大的。也是來這裡時間比較長的。我之前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死了,我卻很幸運地活了下來,因為我一直有個有朝一日能重見天日的夢想。

  十八年來,我每天都在思念著家人,後來的人告訴我外面的事情,我聽說外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想能活著出去看看,哪怕只待一天也好!現在你們來了,還給我們帶來希望。年輕人,既然你們說要救我們出去,我想听聽你們有什麼計劃。”

  長風說:“我不知道你們對這裡熟悉不,這裡其實是一座城池,距地面兩千多米。有兩個入口,一個應該是你們來的,一個是我們來的,你們是不是坐了一個飛行的東西?”

  楊東接過話說:“是的,我們都是從那裡來的,那個能飛的奇怪東西里面最多能擠四個人。”

  長風又問:“你們現有共有多少人?”

  李濤說:“我們取石的有一百八十人,挖採石頭的有一百三十多人,冶煉石頭和搬運的也有一百多人,算起來共有四百多人。

  長風說:“那個入口是所有被抓進來的人都經過的入口,而我們出去時,就不可能走那裡,就算我們能控制那個飛行器,一次只能運三四個人,我們這麼多人根本不可能走那裡。我們來的時候是另一條通道,別說是四百多人,就算再多的人一起走,也完全可以。只是時間長一些,光是走路就要十幾個小時,我們來時是下坡路,回去就是上坡路了,那樣時間會更長。而且溫度極高,一般人很難承受,如果要走那裡,一定要帶一些水和食物,你們平時這些東西充足嗎?”

  李濤憤憤地說:“充足?就是餓不死!”

  長風皺了眉:“這樣就不是很好辦了,看來你們得提早緊一緊,攢些乾糧出來,在通道里至少也得吃上兩頓飽飯才能維持最基本的活動。水好說,半路上會有一條小河,地下水雖然比較硬,但沒什麼污染,只要走的時候喝足水,可以少帶一些,能維持走到河邊就行。如果人少就好辦了,我弄兩口袋乾糧,咱們現在就可以走。”

  他們幾個一聽真的能出去,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放出光來。沈廣義說:“好,你們放心,這件事我們來安排。這裡是採石場,冶煉場就在前面的那個洞口,找機會我和那邊的人說,保證不誤事。”

  長風還是有些擔心:“老人家,那可是四百多人啊,你能保證和每個人都溝通嗎?會不會有想立功去舉報的?還有,這四百多人不是小數目,一旦在途中暴露,畢然要反抗,打殺起來傷亡是難免的,這個你也要和大家說清楚。”

  沈廣義有些哽咽地說:“年輕人,在這裡哪個人願意失去自由做苦力啊?誰又不是背井離鄉,遠離親人!放心吧,這是一呼百應的事,我確定不會有人走露風聲。不過我有個擔心,我們走的時候能不能不殺那些守衛,想什麼辦法讓他們只是昏迷就行,平時他們對我們還好,很少打罵,我們和他們無怨無仇的,不應該因為我們逃走而要了他們的命。”

  我心裡說,你們這些人都逃了,就算是他們只是昏迷,醒來之後,那個殘忍的城主還能饒了他們嗎?

  長風說:“放心吧,我們不會濫殺無辜的人。出去的日子不會太久,最多十天半月。但你們攢乾糧時一定要小心,不能被發現。否則前功盡棄,那時我們也幫不了你們了。”

  沈廣義拍胸脯保證他們會小心的。

  長風點了點頭:“事情暫時先這麼定了,有什麼變化我們再來通知你們。”說完抱拳告辭。

  三個人忙抱拳回禮,我也抱了拳,和長風往回走去,一路安然無事。

  沒想到採石場的人很容易就說服了,還以為得費很多口舌呢。看他們的樣子,也是被壓迫得太痛苦了,所以才會那麼迫切要出去。

  第二天吃過早飯,還是沒什麼動靜,並沒有我想的那樣,城主會對我們有什麼行動。我問長風:“咱們要繼續等嗎?”

  長風說:“不等又怎麼樣?你能保證那些苦力堅持兩天不吃飯走到地面嗎?你能準備充足四百多人兩天的干糧嗎?那不是幾個人,也不是幾十個人,如果準備不夠,難免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能沒救成他們反而害了他們。而且我們也要考察一下什麼時機才合適,所以我們怎麼也得再等幾天。”

  我嘆了一口氣:“沒有彎肚子,還要吃鐮刀頭,媽經常訓我的話,現在可不可以送給你?”

  長風不以為意地說:“那是你沒能力,媽才訓你。我又不是沒那個能力,只是在做最充分的準備。換句話說,我們是在越獄。說起越獄,還得找時間去和那些和我們一起關著的人溝通溝通,我實在不想他們日後只是實驗品。”

  我弱弱地問:“哥哥,這些被關著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嗎?”

  長風想都沒想:“二百二十一人,不算咱倆。”

  我瞪圓了雙眼怒目而視:“蕭長風,活佛的菩薩心是不是都給了你?昨天你還說他們待的安心呢,就讓他們安心地呆著吧!你得花多大的力氣能勸動他們,而且一旦我們越獄的事讓他們知道了,被告發的可能極大,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長風淡定地說:“我當然知道他們和那些苦力不同,但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多麼可悲。我們知道啊,我無法眼睜睜地明知道他們的結果而不去努力讓他們知道。”

  我有些怒了:“我也無法眼睜睜地明知道你是在冒險而不阻止你,我堅決不同意!”

  長風拍拍我,淡定地說:“息怒,息怒,怒傷肝,你也是學醫的人,又領受了活佛的力量,怎麼全然不覺得你有什麼變化呢。好吧,你和我一起去,如果勸不動的,我不會和他們進一步說。有回家意願的,咱們再告訴他下一步,這樣總行了吧。”

  我也無奈了,想到在實驗室中看到的那些人被殘忍地折磨不成人樣,心中也有一些不忍。好吧,既然長風也能想到後果,我想他會處理好的。於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

  看看離吃飯的時間還早,正當我們想按計劃去找幾個住監牢的人聊聊時,門外忽然有響聲,長風給我遞了個眼色,我裝作無聊地躺回到床上,長風也斜倚在床頭。

  很快,門被推開了。我懶懶地看向門口,一個隨從模樣的人拎著一隻椅子進來,放下後挺恭敬地向後面做個請的姿勢。從他身後閃出一個身穿深藍色官袍,頭帶短翅官帽的四十多歲的男子。中等身材,白淨臉,短鬍鬚,面帶笑容,很是和藹。他對隨從揮了揮手,那隨從垂手退了下去,並關好了門。架子不小啊,看樣子比門口那個青衣的官大呢。

  他見門關好了才開口道:“二位神醫,在下姓鄭,單字明,是這裡的監丞。昨日老母感染瘟疫,命在旦夕,多虧二位神醫的神水,才救老母及全家五口人的性命。聽聞二位神醫在此,特來道謝!”說罷,拱手相敬並一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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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繼續策反

  長風忙坐起身來,扶他起來說:“道謝也不必行此大禮,舉手之勞而已,請坐。”

  原來是道謝的,那就好說話了。我也懶洋洋地坐了起來,笑著說:“我還以為是來查房的呢,原來是來道謝的。這位鄭大人,你說我們救了全城那麼多百姓,忙了整整一夜,功勞苦勞的不說,怎麼又把我們抓進來了?你們這兒的法律有規定要這樣對待恩人的嗎?”

  鄭明本已坐下,忙又欠身拱手道歉:“抱歉,抱歉,不過我個人認為,城主大人不是那麼不明事非的人,可能是想留住二位神醫。只是最近又不方便見二位,便又留二位住在這裡。我們城裡沒有驛站,外來的人都住在這裡,也只好委屈二位了。”

  “這個解釋還讓人聽了比較舒服,但是如果只是沒地方住,為什麼還把門鎖上呢?”我接著問。

  鄭明有些尷尬地說:“城主並沒有特別的交待,或許城主繁忙沒有想到這些,所以一切還得按規定來。我只是個監丞,官位卑微,實在沒有機會覲見城主。但只要不是違反規定的事,我一定能做好。比如在吃住方面,二位神醫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在下一定盡量滿足。”

  長風淡淡地說:“我們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待得煩悶。要留要走,給個痛快的。”

  鄭明說:“神醫的心願我可以和監司大人禀告,請他代為轉達二位神醫之意。還請二位神醫安心小住幾日,如何?”

  長風故作不情願地說:“好吧,鄭大人,想我們二人為自由之城也做了不少事情,怎麼也不至於難為我們。我們就委屈幾天吧,不過,還望鄭大人代為轉達我們的意思,否則時間長了,我們可不會再待。也許你還不知道,這小小的監牢想要關住我們其實很難。”

  鄭明讚許地點點頭:“二位神醫深明大義,更是有高超的武藝,實在是難得的人才,我真希望二位能留下來,為自由之城做更多的事,我由衷地希望能和二位成為最好的朋友。今天有些匆忙,也沒想到能和二位這麼投緣,等明天我備些酒菜,和二位暢飲!對了,雖然知道二位兄弟的大名還沒對上號,請問?”

  我一聽有酒菜,心情頓時好起來,馬上回答他:“我姓林,他姓蕭,這麼說你就對上號了吧。喝酒好啊,一定要備些好吃的,我們哥倆家人的廚藝可是超級棒,在吃的方面,從小我們就享受宮廷級待遇,你可不能糊弄我們。”

  鄭明立即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也超級喜歡吃。是這麼說的吧,超級,這個詞我喜歡。明天,如果明天有時間,我一定要準備上好的酒菜,和二位神醫共飲。”

  隨後又壓低了聲音道:“我還想听二位神醫講講外面新鮮的東西,聽說外面有許多東西和這裡不一樣。我雖然和這裡的人有一些接觸,但對他們真的不放心,所以一直沒有問這些,現在好了,我每天晚飯時都爭取抽出時間來,咱們吃著喝著聊著,怎麼樣?”

  我和長風都被這輕鬆的話題感染了,愉快地笑了起來。鄭明起身告辭,並一再承諾,明天一定準備好酒好菜。

  鄭明走後,聽著那鎖咔的鎖上的聲音,又停了一會兒,長風問我:“你覺得這個鄭明怎麼樣?”

  我說:“豪爽,但不失原則,聰明,但不奸滑。”

  長風笑說:“看來,他給你的印像不錯,是不是因為要給你準備好酒好菜啊。”

  我反問道:“你說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長風說:“你評價的倒也貼切,不過我總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我詫異地說:“有問題?會有什麼問題?我沒發現啊,你快說說。”

  長風搖搖頭:“我也只是感覺,或許是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他又是以官員的身份出現,所以在心裡總有一些戒備吧。”

  我悄悄問:“有沒有讀一讀他的心? ”

  長風點了點頭:“還真被你想到了,我讀過他的心,很奇怪的是,我沒有讀到什麼。他的心很平靜,平靜到大腦也沒有波動,所以我沒有讀到什麼。對於這個,我感覺很不可思議。”

  我笑他說:“你都沒有讀到啊?該不是你的讀心退步了吧。”

  長風說:“怎麼會呢,你雖然在笑我,但你心裡也在打了一個問號,是吧?”

  還真是,我朝他豎起大拇指。

  長風接著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真的心靜如水,所以不會有波動,也就不會被我讀到什麼。另一種可能是他是個武功極高之人,功力所達,才平靜到別人無法知道他的心思。這一點我都達不到,我只能是用功力封住與外界的溝通。”

  我說:“連你都達不到的武功?我覺得鄭明不是這樣的人,從他說話到行為舉止,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人。”

  長風說:“嗯,或許是吧。也希望如此,否則一個小小的監丞就這麼厲害,我們就不用想出去了。”

  我聽長風這麼說,更覺得鄭明不可能有問題。於是釋然道:“既然如此,我相信他沒有問題。不說他了,被他這麼一耽擱,我們的計劃被打亂了。”

  長風說:“晚上可以。還是要爭取時間的,盡力做吧。”

  好吧,看來長風這好人是要做到底了。

  事情和我想的一樣,進展得不是很順利,可以說相當不順利。

  我們先選了隔壁的房間,這是一個五人房間。當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玩撲克。我驚奇連撲克這種東西都流入到地下城了?而他們對我們的到來也深表驚奇。

  長風詢問了他們的情況,他們是驢友,兩個月前在旅行時迷了路,已經氣息奄奄的時候,被幾個人發現,後來就被這幾個人帶到了這裡。他們說再過一個月就會被送回地面,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們得幫城主一個忙,那就是每天要服用一種藥物,然後每三天抽一次血就可以了,監丞向他們以性命擔保,這種藥絕無毒害,只是這裡的人不適應,便想讓他們幫忙。

  我們問他們不怕這種藥物會對身體有害嗎?他們竟笑著說,兩個月前就可能死了,現在已經是多活的,就算是對身體有害也沒什麼。如果連救命之恩都不想去報答,那麼還談什麼做人。說得還真有道理,我們當時就啞口無言了。

  接下來我們又走了幾個房間,根本沒有人有想自己走的念頭。我指了指手錶,長風才不甘心地回了我們的房間。

  我繼續取笑他,熱臉貼了許多冷屁股。長風卻不以為意,說一定要挨個人都問到了,他才安心。這麼執著的長風,希望能有人響應他。

  第二天早飯後,長風就出了門。我哪能讓他丟下我,連忙跟上。

  這回長風是從頭開始一個房間挨著一個房間走了一遍,全走過了之後,我發現一個奇怪的事,這里居然沒有女人。在實驗室裡,可是看到了有女人被做為實驗品的。這麼多關著的人裡卻沒有一個女人,這個有點不合常理啊。

  回來後我和長風說起這事,長風說:“其實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情況了。於是我特意問了孫達明。現在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並不是沒有女人被劫來,而是女人要么被扔進實驗室,要么就直接處理了。一直沒有和你說這事,是怕你添堵。”

  我瞪圓了眼睛:“什麼意思,什麼是直接處理了?”

  長風一臉無奈,嘆了一口氣說:“孫達明說對女人的處理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殺掉。一種是會被送到城主住所練功用。”

  我不解: “什麼功還要非得用女人練?”

  長風說:“孫達明也說不清,只是他說自由之城女人的出生率比男人低很多,所以這裡對女人很是尊重和寵愛。大概是這樣,才不用這裡的女人做實驗吧,你還記得奶奶當年就是被擄來,然後分給達官家的嗎?也許這也是一種實驗。”

  城主是個卑鄙陰險的小人,這已經是定論。他把我們留在這裡,也一定沒有好事,看來我們勢必有一場惡戰了!

  我們花了許多時間調查的結果是,沒有一個人想要走!甚至還有人說,城主承諾如果他們留下來,會給他們官當。還有的是被承諾會給他們一筆錢,也有的是被答應做一件心中惦念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他們希望的,這些希望據說他們並沒有說出來,城主就能想得到。甚至他們沒有一個人見過城主,監丞說城主是神人,所以他們更誠心地留下來了。

  難道城主真是神仙,不用見,便能了解每個人的想法嗎?我才不相信,如果他是神仙還用得著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實驗嗎?

  “是讀心還是這裡有監控?”我靠在床上,看著已經是深夜的時間,準備睡下時禁不住問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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