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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腿發軟

把一種能力提升到十二級,無疑是一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其難度的高低,直接與第一次使用禁典原頁去攝取時得到的能力級別掛鉤。

第一次攝取到的級別越高,節約的錢也越多,就連綠色蔓藤這種一階的植系,想要提升一個級別,算起來消耗掉的金錢至少也是數千、上萬枚金幣。

龍辰不禁有些慶幸,如果不是直接攝取到了十二級凝煉,他現在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應該是把凝煉提升到十二級,而凝煉若沒有十二級,就算是擁有那枚奇怪石頭,製造坊頁的效率也將大打折扣,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存下這麼多五星以上坊頁並賺這麼多錢。

在濮陽植園的藤類攝取場,龍辰一個人坐在除了綠色蔓藤還是綠色蔓藤的地方嚼著饅頭,此處方圓數百米內都是千年以上的綠色蔓藤,他所處的是第二區域,這裏一共有三百多株綠色蔓藤,四周都是高大的圍牆隔著,而圍牆下不分晝夜有濮陽家的護衛在巡邏,不可能有人進來。

攝取低階生物的好處,就是用不著花費太大的力氣就能使用摧毀式來攝取,而植系比起其他系來講顯然更加輕鬆,畢竟這綠色蔓藤不會主動攻擊人,換做是獸系、蟲系、禽系、水系,攝取物會攻擊人,想要用摧毀式則相當困難,需要僱傭高手協助,又得花費大量金錢。

事實上,君級以上落魄玄者的賺錢途徑中,就有協助別的人使用摧毀式攝取能力,根據攝取物的等階高低收費也不同,但只要是與玄者沾邊的工作,所需費用都是極其昂貴。

至於自然系,這是一個唯有使用感應式的系,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是六大系中最強大的一系,同時也是人數最少的一系。

進入濮陽植園已經有一天的時間,龍辰所處的藤系第二區域內已經倒下了二十多株千年綠色蔓藤,別看這些蔓藤雖然不會攻擊人,可自身的韌性卻是極強。

藤系的柔韌性在植物中可以位列上等,更何況是千年的蔓藤,就算它是最低級的一階綠色蔓藤,但已經有千年年份,普通人用上工具也根本不可能弄得斷。

以摧毀式來攝取,必須在短時間內剝奪攝取物的生機,還好這些是千年蔓藤,雖然無比堅韌但只要斬斷根部就可以剝奪它們的生機,如果換做普通的藤類,還得拔出來以後用火。

這一點倒是讓龍辰有些納悶,他實在弄不懂,這裏年份越高的植系存活能力,竟然會比年份低的更弱。

想斬斷一根千年蔓藤,普通的刀子自然辦不到。

龍辰一開始用那把用了多年的小刀,僅僅第一下就被弄折了,還好有拔獠,拔獠在灌輸了玄氣的情況下,斬斷這些千年綠色蔓藤輕而易舉。

當然,用拔獠也不是沒代價的,用一次,龍辰就得多吸收一枚三級魔石。

雖然吸收一級魔石只需要十分鐘的時間,可龍辰如今的玄氣量,估計已經超過了三百重。

一級魔石補充的玄氣自然是不夠用的,尤其是在使用拔獠的情況下,想把體內所有的玄氣補充完畢,必須要使用三級魔石。

在正常情況下吸收一枚三級魔石,則需要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過,使用拔獠,也是龍辰來濮陽植園最大的收穫,如果不是普通小刀斬不斷千年蔓藤,迫不得已用灌輸了玄氣的拔獠,他也不會發現,拔獠竟然擁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匿形與破風!

匿形便是在高速的奔跑中,身體可以融入夜色化為虛無。

而破風,則是在一定程度上破開高速奔跑中迎面而來的勁風,減少阻力的同時,不會產生噪音引起對手的注意力。

這兩種能力其實可以從一些蟲類與禽類的身上可以攝取得到,以龍辰如今的玄氣量,在灌注了體內除開植玄氣之外所有玄氣進入拔獠的基礎上,兩種能力大概能達到十級匿形與十級破風的標準。

雖然比不上十二級的,可普通玄者想把這兩種能力提升到十級,也是一件極難的事情,況且,最重要一點還必須同時擁有蟲系與禽系玄氣。

也正是因此,龍辰開始懷疑,自己除了植玄氣、蟲玄氣之外,或許還擁有第三種玄氣。

而這第三種玄氣,極有可能是禽玄氣。

但猜測始終是猜測,龍辰準備在比鬥大會結束以後找個方法測試一下,畢竟他也不能隨便找一隻禽系來攝取試驗一下,禁典現在也就開啟了七張原頁,剩下的三張空白原頁中,他已經決定其中兩張攝取蟲系,另一種暫時留著。

啃完了饅頭,龍辰取出一枚三級魔石,以正常的吸收速度,花了近一個小時時間將體內消耗的玄氣全部補充後,召喚出了禁典,待禁典翻到第三頁的綠色蔓藤圖時,摸出一張五星坊頁,將其貼放在了原頁上面。

使用坊頁攝取能力,必須將坊頁放在禁典原頁的能力圖上面,禁典會自動將兩者聯絡起來。

而攝取的步驟,則與使用原頁時一樣,玄者需要控制禁典內散發出的特殊能量連接所需攝取的物體,待連接成功以後,以最短的時間摧毀攝取物,或者保持這種狀態承受攝取物的攻擊。

如果攝取成功,攝取到的能力與原頁上的能力相同,並且級別高於原頁能力,那麼坊頁將會融入原頁內,原頁上的能力會提升一個級別。

可攝取失敗,坊頁則直接破碎,如果攝取到的能力並非與原頁相同,本聯絡在一起的坊頁將與原頁脫離,變成一張無法再次使用的廢棄坊頁。

召喚禁典,安置坊頁,連接攝取物,灌輸玄氣進入拔獠斬斷千年蔓藤,坊頁破碎,重新吸收魔石補充玄氣,再召喚禁典……坊頁破碎……坊頁脫離……坊頁破碎……破碎……坊頁融入原頁……破碎……

濮陽植園裏,龍辰不斷機械的重複著這些步驟,他身旁的千年蔓藤一根接一根的倒下,地面上散落的廢棄坊頁破碎坊頁也越來越多,藏物袋裏魔石也越來越少,饅頭也是……

日起日落,濮陽植園內的人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距離玄學院比鬥大會召開的時間一天一天接近,龍辰禁典第三張原頁上的綠色蔓藤圖緩慢的變得越加粗壯,顏色也越濃了起來,綠色纏繞級別朝著十二級不斷攀升。

一次性連續不停的使用坊頁攝取能力,並長達十天的時間,這在濮陽植園內並不少見,可從未有人不分晝夜,連覺都不睡的攝取,簡直可以用非人兩字來形容。

龍辰進入藤系攝取場的第三天,濮陽清清偷偷跑去看了龍辰一次,隨後隔了一天又去了一趟,接著連續去了兩天,到最後,乾脆每天都躲在入口處默默的看著龍辰,因為她越看越覺得龍辰和她死去的弟弟很像。

由於上一次被寧訫穎當場撞破了吸收魔石的場面,為免重複,龍辰在濮陽植園裏吸收魔石都是在地上挖了一個洞,然後把手給伸到地底下握著魔石,這樣就算是在操縱狀態裏察覺不到有人靠近,至少也不會被人知道自己吸收一枚三級魔石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十二天,用了足足十二天的時間,在斬斷了近三百株千年綠色蔓藤,花掉了藏物袋裏所有的五星、六星、七星坊頁,用掉了所有的三級、四級、五級魔石的情況下,龍辰總算是把這一階綠色纏繞提升到十二級!

從五級提升到十二級,所有的消耗折算成金幣,龍辰得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數字!

近十五萬金幣!

甚至,龍辰如今還需要面臨一個問題,他只付了一萬金幣,可實際上攝取了近三百株千年綠色蔓藤,還差濮陽植園近兩萬枚金幣,而他身上的海內金卡裏也就只存了幾千枚金幣。

不僅是一貧如洗,到頭來還會欠上一萬多枚金幣……

想想日後還要把三階蟲系的增幅,從一級提升都十二級,龍辰禁不住兩腿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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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妖才!

濮陽植園藤系攝取場千年蔓藤第二區域入口,已經形成了習慣沒事就跑來這裏的濮陽清清躲在一處偷偷的看著龍辰,每當看見龍辰眉頭舒展時,她臉上會露出淡淡笑意,當發現龍辰鎖著眉頭似乎不太順利時,她也會輕咬薄唇跟著心情不好,她已經不自覺的把對弟弟的關愛轉移到了龍辰身上,雖然她每次都會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那並不是她的弟弟,僅僅只是一個與弟弟長的很相似的人,也曾在心裏制止自己這種逃避現實的行為,可最終還是總忍不住想來看看,卻又一次一次的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他就是你說的與小凡長的很像的人嗎?」

一道渾厚的男子聲音將濮陽清清拉回了現實,她臉上閃過少許驚慌,轉過身,眼神飄忽的看了看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的那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穿著一席墨綠綉袍,五官端正氣質頗為儒雅的中年男人,她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疑惑道:「爹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名中年男子,便是濮陽牧,濮陽清清的父親,據傳十年前便達到了中階尊級的濮陽家新一代強者。

濮陽牧臉色溫和笑了笑,眼神愛憐的看著濮陽清清回道:「早上回來的,本來以為你會在植園門口接我,想不到竟跑到這裏來了。」

濮陽清清微愣了愣,眸子中眼神閃爍了一下,低聲詢問道:「爹爹。你會怪我擅自更改千年綠色蔓藤的價格吧?」

「這有什麼?既然我把藤系攝取場交給了你打理,價格多少當然都是由你來定,只要不讓我們濮陽植園虧本就行了。」

濮陽牧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正趴在地上不知在做什麼地龍辰,有些好奇的問道:「他這是在做什麼?莫非在睡覺?」

濮陽清清搖了搖頭,回道:「他在恢復玄氣。」

濮陽牧仍是很好奇的問道:「恢復玄氣?那為何趴在地上?」

濮陽清清舉目望著遠處的龍辰,帶著淡淡的微笑說道:「應該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吸收一枚魔石需要多長的時間,不過他這麼做其實很畫蛇添足。使用坊頁攝取一株千年蔓藤。初階植君級以下的植系玄者都將消耗掉所有地值玄氣,他十二天時間攝取了近三百株千年蔓藤。簡單算一下就能知道他吸收一枚一級魔石需要多長時間;況且,他趴在地上都是一個小時……呵呵,他真是和弟弟一樣笨。」

看著濮陽清清露出的笑容,濮陽牧頗為安慰地笑了笑,自從去年那件事以後,女兒一直都鬱鬱寡歡,如今在女兒臉上重見笑容。他心裏如釋重負般輕鬆了許多。

「走吧,如果他吸收一枚一級魔石真的只要一個小時,那麼差不多也該醒了。」

濮陽牧低聲提醒道,然後轉身離去,濮陽清清急忙跟了上去。

其實龍辰又何嘗不知道趴在地上把手伸進土裏吸收魔石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可總比什麼都不做強,操縱狀態中吸收魔石雖然速度相當快,可處於操縱狀態中他的警戒能力卻降低了許多。就算有人靠近到他十米內,只要不發出明顯的聲響,他也是無法察覺的。

所以在濮陽植園,龍辰只能在使用拔獠時儘可能的避免被人看見,他知道那個少女經常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少女來的時候不用拔獠,而是蹲在地上啃饅頭。

只要不被人發現自己是在吸收三級魔石,這就已經足夠了,而一個小時吸收一枚一級魔石,雖然也很驚人,但至少不會被驚為天人。

把剛剛消耗掉的所有玄氣補充完畢以後,龍辰有些忐忑的走向了出口處,攝取了這麼多千年蔓藤,卻只交了一萬金幣,也不知道濮陽植園允不允許賒帳。要不然渾身上下也搜不出這麼多金幣。

至於抵押東西。龍辰身上當然有價值兩萬以上金幣的物品,藏物袋、兩閣三殿至高令牌、八星坊頁、奇怪石頭。可這幾樣中價值最低的八星坊頁,他不敢拿出來抵押給濮陽植園。

走到藤系攝取場外部的入口處,龍辰一眼便看見那名少女正站在石亭下,而原本少女所坐的位置上,正坐著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少女與中年男子有少許相似之處,他猜測,那名男子應該就是少女的父親。

讓龍辰更忐忑的是,那中年男人竟然在他走出藤系攝取場外部入口後便一直盯著自己看,眼神十分的怪異,讓他禁不住懷疑,這中年男人莫非知道自己錢不夠?

待龍辰走到石亭下之後,濮陽牧莫名嘆了一口氣,低頭道了一句「的確很像」的怪話後,沉默了半晌,道出一句令龍辰怎麼也想不到,簡直就像做夢般的話:「我是濮陽牧,這所植園地主人,你是否願意做我的義子?」

龍辰當場呆住,就連濮陽清清也滿臉驚色,站在濮陽牧身後的其他植園執事人員們更是個個瞠目結舌,唯有那個在龍辰十二天前來的時候便站在濮陽清清身後的總管事面不改色,似乎早就知道濮陽牧會說出這番話。

這算哪門子事情?居然有人才見面就想收自己做義子,龍辰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沉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連續十二天沒正常休息過,產生幻覺了!

「你若是願意做我的義子,你不僅這些天攝取的兩百九十五株千年蔓藤不用給錢,以後在濮陽植園裏也可以隨意攝取所有的植類,甚至我會給你提供足夠的坊頁,不管是五星坊頁還是六星、七星坊頁。就算是你要八星的坊頁,我也可以儘可能提供給你,你只需要隨我濮陽家的姓,改名為濮陽凡,忘掉你的父母親人即可。」

濮陽牧揮手制止了正欲開口地濮陽清清,眯著雙眼盯著龍辰說道:「你不要認為我是在戲弄你,或者考驗你。我濮陽牧說一不二,只要你答應。我所承諾的事情,全部都會兌現。」

龍辰臉色平靜的看著濮陽牧問道:「為什麼是我?」

濮陽牧眼中劃過一抹黯然之色,直言道:「因為你長得很似我逝去的幼子,清清最疼愛地弟弟。」

「我總算知道她為什麼總是來看我了。」

說到這裏,龍辰搖了搖頭,直接回道:「可我不願意。」

濮陽牧有些意外的問道:「為什麼?難道捨不得你的親生父母?如果是這樣,我可以更改一下要求。你只需要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濮陽植園就可以了,我承諾的那些同樣會兌現。難道,我們濮陽家還入不得你的眼?」

「沒有為什麼,濮陽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龍辰淡淡的回道,接著有些歉意的說道:「另外,有件事需要濮陽先生你能介諒一下,因為我攝取了兩百九十五株千年蔓藤。恐怕現在沒辦法補足剩餘的一萬九千五百枚金幣,請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會把剩餘地錢全數補齊,並加上利錢。」

濮陽牧面色變得有些陰冷的盯著龍辰問道:「你拒絶了我的好意,現在又提出賒欠一萬九千五百枚金幣,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龍辰皺了皺眉。冷聲回道:「濮陽先生你認為我不識好歹也好,自命清高也好迂腐也好,義子這件事我是不可能答應的,而我現在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金幣,除了抵押物件之外,濮陽先生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一旁的濮陽清清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從腰間掛著的藏物袋中摸出兩枚海內萬金卡,「啪」的一聲用力放在桌上,臉色鐵青的說道:「爹爹!他差地錢我借給他!你不要再為難他了!」

「收起來吧,他是不會向你借的。」

濮陽牧看著濮陽清清溫和的笑了笑。然後望向龍辰說道:「既然你說我可以提出任何要求。那麼,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允許你在三個月以後補齊剩下的錢。」

聽見這話,龍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很謹慎的問道:「什麼事情?如果這件事與你提出的義子有關,我還是不會答應地。」

「做我濮陽牧的義子有這麼恐怖嗎?」

濮陽牧搖頭苦笑了一下,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你一年內,每個月來我們濮陽植園一趟,陪我女兒清清聊聊天如何?」

「爹爹你胡鬧!」

濮陽清清眸子裏忽的冒出淚珠子,轉身跑離了石亭。

龍辰卻是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得好,可憐天下父母心,濮陽牧說到底恐怕也是為了讓女兒在沒了弟弟以後能開心一些,而濮陽牧自身也是藏著喪子之痛,雖然不能答應濮陽牧成為其義子,但這個簡單的要求,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最近可能沒時間。」

說到這裏,為了不讓濮陽牧以為自己是在推脫,龍辰補充了一句:「因為我要參加玄學院的比鬥大會。」

「比鬥大會?」

濮陽牧微愣了一下,接著皺眉問道:「你多少歲?」

龍辰如實回道:「十四。」

濮陽牧眼中劃過一抹複雜之色,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問道:「以你的資質,就算不參加比鬥大會,明年進入玄宗殿也不是難事,為何要急這幾個月?」

這是龍辰第二次聽見這種奇怪的問話,蟲玄系大殿裏的孫老問過,現在濮陽牧也這麼問,難道想提前獲得資格進入玄宗殿也有問題嗎?

「如果你真的要參加,一切好自為之。」

濮陽牧深深的看了龍辰一眼,然後從桌上抽出一張紙。說道:「剛才的事情口說無憑,我們還是立個字據,這也是我們濮陽植園地規矩。」

又是一個好自為之,第三個好自為之,龍辰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從濮陽牧手中接過紙,並拿起筆留下了一行字「現欠濮陽植園一萬九千五百枚金幣。三個月以後如數歸還,並在一年內,每個月入濮陽植園一次,陪濮陽清清聊天。立據人,林小凡。」

寫下這張字據後,龍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來看去也覺得有些怪異,他在進入濮陽植園之前,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淪落到因為一萬九千五百枚金幣的欠款。就得每個月來濮陽植園一趟陪一個少女聊天……

立下字據以後,龍辰總算是被濮陽牧放行,走出了濮陽植園,由於此刻天色已晚,他乾脆連馬車也不租了,直接用上了飛毛腿,一路絶塵地朝著嵐城而去。

濮陽植園藤系攝取場外部入口的石亭下,濮陽牧默默的看著手中龍辰立下的字據。一臉地若有所思。

站在濮陽牧身後那留著兩撇八字鬍,面向非常忠厚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濮陽家如今地總管事婁勿禮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老爺,這個林小凡,似乎不簡單。」

濮陽牧笑了笑。問道:「怎麼現在才說不簡單,你不是十幾天前就見過嗎?」

婁勿禮摸了摸小鬍子,面露愧色道:「十幾天前的注意力被他相貌吸引過去了,因為他與公子實在是相似,況且林小凡這個名字也相當普通,根本想不到那塊兒去,如果不是今日見著筆跡,恐怕我怎麼也猜不到這個林小凡就是那個林小凡。」

「十四歲……」

濮陽牧低聲自語道,頗為慎重的將龍辰立下的字據收入了懷中,呢喃了一句:「一個妖才。」

這時婁勿禮頗為疑惑的問道:「老爺。你為何不阻止他參加比鬥大會?」

濮陽牧難色頓時不悅的回道:「他又不是我義子。」

婁勿禮含笑不語。卻在心裏說了一句,不是義子,倒也可以發展成為女婿。

事實上,濮陽牧心裏在這一瞬間,似乎也劃過這麼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

夜色降臨,濮陽植園也變得一片幽靜。

龍辰一路跑回了嵐城後,以一貫地打扮先去玄者域找了黑十八鋪的掌櫃戴合,取了十幾天前讓戴合用六星坊頁換的四級五級魔石,然後馬不停蹄的去了玄學院,只剩下兩天的時間比鬥大會就召開了,時間非常緊迫,僅僅只有十二級的綠色纏繞,在比鬥大會的玄鬥中顯然不行。

玄學院設置的蟲系攝取場,雖然沒有玄宗殿蟲系攝取場內地數量多,等階高,可又不是非要在使用禁典原頁攝取以後兩天把能力提升到十二級,龍辰現在只需要多一種攻擊手段,就算真的想提升到十二級,他現在也根本沒那麼多坊頁和魔石消耗。

防禦型的能力,龍辰暫時不準備攝取,他最缺的還是攻擊型能力,最好的防守並不是挨打,而是進攻。

至於攝取什麼蟲類,龍辰已經想好了。

二階蟲類,虎紋三翅大黃蜂,這種頂階不高的蟲類,能攝取到地三種能力中,其中兩項都是攻擊型的。

毒針刺,空折背襲,衝跳閃,這就是二階蟲類虎紋三翅大黃蜂能攝取到的三種能力,其中毒針刺為蟲系特有的遠距離攻擊型能力,以消耗玄氣量少,毒針數量多,並能遲緩對手而聞名。

空折背襲,有些類似禽系的「無影翅斬」,雖然速度和切割鋒鋭度都比不上無影翅斬,但勝在攻擊角度的刁鑽,突然改變攻擊路線,攻擊其背部,如偷襲,如果被擊中,仍然會給對手帶去一定的毒傷,因為蟲系絶大多數能力都攜帶者毒性。

至於衝跳閃,則是一種輔助型的能力,可以在加速衝刺中,忽然退後並跳躍閃避到數十米之外,常常用在逃跑之上。

據龍辰所知,一級毒針刺,一次性可以發射出以玄氣凝結的毒針五枚,每提升一級,毒針數量增多五枚,十二級毒針刺,可以頃刻間凝結出六十枚毒針。

而空折背襲,級別越高,速度也越快,造成的毒傷也越大,具體地數據龍辰並不是很清楚。

至於衝跳閃,一級可以一秒內閃避到四米之外,十二級,則可以在一秒內閃避到約五十米外,每一次閃避地距離都不是恆定的,都有少許偏差,級別越高,耗費玄氣量也越多。

無論是其中那一種能力,龍辰都覺得不錯,況且虎紋三翅大黃蜂只是二階蟲類,以後想提升到十二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當龍辰繳納了進入蟲系攝取場的費用,在玄學院攝取場工作人員的引領下朝著關押著虎紋三翅大黃蜂的區域走去時,大禹國的京都,一個自稱知道新陵鎮秘密名叫周淮安的高階師級玄者,來到了樊家宅院大門口。

大門口的護衛經過詢問,立即便通報樊家老管事,沒過一會兒,大門內走出來一名風燭殘年弓著腰駝著背的老人,老人看了周淮安一眼,一言不發的引著周淮安進了樊家。

周淮安被老管事帶到了樊家後花園一座小亭內,由於害怕樊家出爾反爾仗勢欺人,一口一句不見到三十萬金幣不開口。

老管事仍舊像個啞巴一般,只是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人抬了幾個木箱子過來,打開木箱瞧見金燦燦一片的周淮安,在木箱子裏叮叮叮的抓灑了幾下,這才開口對老管事說道:「我也是奉我的主子之命,特來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事情,你們所謂的新陵鎮的秘密,其實,就是樊家大小姐樊芸,曾經和一個名叫龍林遠的喪家之犬在新陵鎮生活了七年之久,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名叫龍辰,這應該就是你們想知道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管事微微眯了眯眼睛,抬頭望著周淮安,沙啞著聲音問了一句:「聽你的口音,你是南羅國人?」

周淮安微微愣了愣,而老管事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當場面色發白。

「你身上的味道,是慶天蘋果的味道,你是南羅國慶天人。」

老管事閉上了眼睛,微微抬了抬手,臉上掛著震驚神情的周淮安,脖子上忽的出現一條血痕,腦袋直接與脖子分家,「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龍林遠,龍辰。」

老管事陰冷的笑了笑,留下頭頸分離的周淮安的屍體,駝著背朝樊老太君的住處緩慢的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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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極度狂暴的虎紋三翅大黃蜂!

玄學院蟲系攝取場。

雖然蟲系攝取場的規模比不得濮陽植園那般宏大,所有的面積或許還不到濮陽植園的百分之一,但與寧靜清幽的植園比起來,蟲系攝取場內的視覺衝擊更為強烈。

在全封閉的偌大空間裏,蟲系攝取場內部好似一處產卵之地般,舉目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半球形白色石罩,這些攝取小場,規模大的和小山一般,小的也有民房高,穹頂之上懸掛著的大量價格昂貴的晶燈,使得這座如院中城的攝取場一片通明。

半空中飛蕩著密密麻麻的一階蟲類,耳邊「嗡嗡」聲不停歇的作響,視線裏一片眼花繚亂,這些全部都是一階蟲類,而它們也是海內大陸最常見的昆蟲,對於玄者是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玄學院為了儘可能的給等階高的蟲類提供場所,所以乾脆把一階的所有昆蟲都放置在了外部,而那些大大小小的半圓建築裏,才是二階以上異蟲們棲息的地方。

二階虎紋三翅大黃蜂雖然等階不高,可威脅性在二階蟲類中卻位於頂尖行列,甚至比少數三階蟲類還厲害,它們高速的衝擊中,如鐵翼般的薄翅可以輕易割開人的皮肉,尾部的鋒芒畢露的毒針更是讓人不寒而慄,若沒有高階師級以上實力,被虎紋三翅大黃蜂的毒針蟄上,恐怕要在床上躺七八天才醒的過來。

至於如此厲害地虎紋三翅大黃蜂為何被劃入二階蟲類,最主要的原頁也是其防禦太弱了。除了上半身有著一層薄薄的蟲甲,尾部根本就是純粹的肉蛋,別說用玄兵,恐怕是最普通的兵器,只要鋒利一些,普通人都可以一刀斬殺死它。

在滿是昆蟲紛飛鳴叫的攝取場內,玄學院的工作人員把龍辰引到了一棟高約十米左右地半圓建築入口後。停了腳步,對龍辰囑咐道:「這裏就是虎紋三翅大黃蜂的攝取場。你最好是小心一些,最近不少蟲系學員進來都被蟄成了重傷。」

「重傷?」

龍辰很是疑惑的問道:「它有這麼難攝取?學院的蟲系攝取譜上不是介紹虎紋三翅大黃蜂只需要有中階蟲師的實力就可以攝取?」

工作人員笑了笑,解釋道:「的確不難攝取,但一年中也只有一個季節裏虎紋三翅大黃蜂會進入最低迷的狀態,在那個時候中階蟲師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基本上不會被蟄到,可現在是它們精力最充沛的發狂階段。比部分三階蟲類還厲害,就算是初階蟲君進去也得小心,不過,現在也是最佳的攝取季節,攝取到的能力級別會比平時高不少,對於蟲類來講,它們越是瘋狂,攝取到的能力級別也越高。」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多謝你提醒。」

龍辰報以感謝,工作人員卻是笑道:「一看你就是平時沒怎麼去授學殿聽課,以後可得多去聽聽,瞭解一下各種蟲類不同的低迷期和發狂期,免得吃虧,進去以後往左走。記住打開蓋口以後快些關上。」

說完以後,工作人員打開了厚重的鐵門,龍辰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由於蟲類不比植系,植系攝取物需要很高的年份,蟲系卻只需要攝取物達到成熟階段既可,所以花費的費用相對來講要少了許多,龍辰進入這座虎紋三翅大黃蜂的攝取小場,一開始只需要交五百枚金幣就可以了,攝取完以後。工作人員會進來清點數量。死了一隻就要多給兩百枚金幣。

私人的蟲系攝取場在海內大陸也是相當之多,而最便宜的也就只有玄學院。就以成熟的二階蟲類虎紋三翅大黃蜂來講,在外面一些私人攝取場,往往攝取一隻需要花費一倍的價格。

龍辰一開始本來打算進了玄學院好好吸收一些知識,可不自不覺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製作坊頁上面,如今聽了工作人員的勸告,發現自己對蟲系的瞭解實在是知之甚少,心道在比鬥大會結束以後看樣子無論如何都要抽時間去授學殿聽課,蟲類不同季節不同狀態這一點必須要掌握,要不然以後若是遇見了四階五階蟲類,稀裏糊塗地衝上去,萬一倒霉攝取物恰好是發狂期,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在窄窄的通道中穿越而過後,龍辰伸手推開了擋在眼前的一道鐵門,視線裏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由巨石堆砌裹起來的環形大廳,正對著鐵門的大廳對面,豎立著一張巨大的黑色鐵網。

鐵網內,好似窯洞般,密密麻麻如拳頭般大小的虎紋三翅大黃蜂佈滿了石壁,石壁上滿是孔洞蜂巢,晃眼看去一片黑黃相間的斑紋,看得人頭皮發麻,入耳的全是翅膀高速搧動發出來的嗡嗡振鳴,一陣陣大風透過鐵網灌出,好似站在高山之巔般。

如此之多地虎紋三翅大黃蜂,當然不可能走進鐵網內去攝取,別說龍辰現在的實力,恐怕就算是邁入了高階君級,闖進去地下場估計也無比悽慘。

無比緊湊封堵著窯洞入口的鐵網下方,有一個直徑約十公分的鐵蓋子,一根同樣直徑的鐵管像條黑蟒般伸到了鐵腕內,而鐵管上趴滿了虎紋三翅大黃蜂,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這根大鐵管的存在。

龍辰按照工作人員最開始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網上的鐵蓋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陶瓷瓶,把裏面盛著的黃色液體倒在了鐵蓋下的地上。這種液體是專門吸引虎紋三翅大黃蜂的誘餌,而管口的直徑也只能容納一隻虎紋三翅大黃蜂的體積,只要在第一隻爬出來以後立馬關閉鐵蓋就行了。

黃色液體地淡淡香味很快飄竄到了鐵網內。當即引起了一陣強烈的騷動,窯洞內幾乎所有的虎紋三翅大黃蜂都飛了起來,朝著網內的鐵管入口蜂擁而去,龐大的噪音令人腦袋都有些昏沉。

當第一隻虎紋三翅大黃蜂從蓋口鑽出來以後,龍辰「啪」的一聲迅速關閉了蓋口,警戒的跳到了一側,嚴陣以待防止被襲擊。可讓他哭笑不得地是,爬出來的這隻虎紋三翅大黃蜂根本理都不理他。自個趴在地上沾著黃色液體的地方享受著,簡直就像一隻大型的蒼蠅,哪裏像威脅性十足並處於發狂期的二階虎紋三翅大黃蜂。

這時,龍辰注意到,關閉了蓋口的鐵網內,似乎正在發生一些讓他沒預料到的事情。

似乎都想擠進這個唯一能夠通往美食所在地的鐵管,虎紋三翅大黃蜂們竟然彼此激烈的碰撞起來。由於是同類,所以它們都沒有使用尾部的毒針,但背上的薄翅卻是像刀鋒劍影般摩擦著,「吱吱吱吱——」的刺耳聲越來越頻繁,窯洞裏很快便亂作了一團。

按照正常的程序,龍辰應該在第一隻虎紋三翅大黃蜂爬出洞口後,立即使用禁典進行攝取,這是最為安全的做法。因為若是讓爬出來的黃蜂把地上的黃色液體都吃完以後,會使得它精力變得無比充沛,威脅性也會增加。

那種黃色液體,不僅對虎紋三翅大黃蜂有天生的巨大吸引力,幾乎對於所有的二階、三階蜂類都有這樣的效果,吸引力僅僅是其一。它還有刺激蜂類的作用,好似興奮劑般。

龍辰被網內的情景吸引了注意力,暫時性的把地上這隻歡快享受美食的虎紋三翅大黃蜂涼到了一邊,直到網內地爭鬥忽的停歇下來,所有的虎紋三翅大黃蜂都飛回了石壁時,他才霍然想起地上那隻虎紋大黃蜂,轉頭看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直接嚇了一跳。

那隻虎紋三翅大黃蜂,竟然在劇烈的顫抖。蟲肢不停的摩擦著地面。發出「嚓嚓嚓」的怪異聲響,頭上兩根觸角像兩把尖槍般直直的對準了他。微微垂下的腹部尾端,一根猩紅的毒針冒出體外近五公分長,針尖黏著稠液,滴在地上的毒液,竟然把地面都灼出點點痕跡。

甚至,龍辰有種錯覺,這隻吃光了黃色液體地虎紋三翅大黃蜂,正盯著自己手裏的小陶瓷瓶,如果自己不給,這傢伙會立即發出致命的攻擊。

「既然蟲類越瘋狂,攝取到的能力級別也越高,那不如……」

龍辰閃過這個念頭,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小瓷瓶扒開木塞丟到了地上,那隻虎紋三翅大黃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的一聲飆射了過去,把頭埋在瓷瓶口,貪婪的吸食著。

但,這一次它並沒有完全不理會龍辰,而是把尾部那根猩紅的毒針對準了龍辰,觸角豎立警戒著,似乎龍辰要是敢動一動,仍舊會受到致命攻擊。

用了好一會兒,當它把瓷瓶裏的黃色液體全部吸食乾淨後,忽然召喚出禁典的龍辰,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股特殊的能量,連接在了它的身上。

雖然這僅僅只是二階的虎紋三翅大黃蜂,可龍辰現在一點也不敢大意,畢竟這傢伙吸食了一瓶價值一百金幣的「誘蜂液」,加上本來就處於發狂期,恐怕它現在比三階蟲類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然,在龍辰召喚出禁典並翻至第五張空白原頁,將那股特殊能量連接上了虎紋三翅大黃蜂時,它幾乎是瞬間便作出了反應,如一支離弦箭般衝入半空,速度快的嚇人飛至龍辰頭頂,接著絲毫不停留的在半空一折,那冒著猩紅毒針的尾部,朝著龍辰後背正對心臟的位置狠狠蟄下。

這不是一般的快,快得讓龍辰心驚膽顫,他傾注了大量植玄氣召喚出來的十二級蔓藤竟然也跟不上這傢伙的速度,雖然很清楚虎紋三翅大黃蜂的致命一擊就是空折背襲,可攻擊角度實在太刁鑽,簡直防不勝防,他在那傢伙發動攻擊後便條件反射的挪動了一個身位,可就算挪動了身位。仍然被蟄上了!

痛!非常痛!完全可以和使用極限煉體術時相比,這還是在龍辰知道無法躲避,並瞬間進入了操縱狀態後感受到地痛楚程度,如果是在普通狀態,他現在已經痛得昏死了過去。

不過,這也是龍辰最佳的攝取機會!

當虎紋三翅大黃蜂的毒針蟄進了龍辰後背的同時,他第一時間便引導玄氣將毒針上注入體內的毒液隔離包裹了起來。然後往握在左手的拔獠內灌入了玄氣,以一種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攻擊角度。反手切向正準備抽出毒針地虎紋三翅大黃蜂。

「刷」的一聲,虎紋三翅大黃蜂直接被冒著鋒芒地拔獠切成了兩截,上半身「啪」的掉在了地上,而那鼓起來的尾部則吊在龍辰的後背,不停搖擺晃動著。

與此同時,一抹流光閃現,漂浮與龍辰身旁的禁典第四張空白原頁。忽的顯現出一副像龍蝦般彎曲著軀體,展開薄翅,尾部向前高高翹著,一根毒針冒出尾尖的虎紋三翅大黃蜂圖,在這幅圖上,最為惹眼地便是那根好似綻放著紅光的毒針,而這種姿勢,正是虎紋三翅大黃蜂使用毒針進行攻擊的姿勢!

返回普通狀態的龍辰睜開眼看了看禁典第五張原頁圖。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明顯是攝取到了「毒針刺」的能力圖,而圖上虎紋三翅大黃蜂的尾部有九道紋路,則代表毒針刺為九級!

九級毒針刺!一次性可以發射出四十五枚由玄氣凝結的毒針!

這種能力,也是龍辰最想要得到的能力。

龍辰反手拔掉背上掛著地虎紋三翅大黃蜂尾部時,一抹黑血從他背上的瘡口中噴了出來。好在有操縱狀態這個優勢,等階不高蟲類的毒都可以用玄氣包裹隔絶,不至於擴散到全身,如果換做其他玄者,恐怕這一下會直接要了命。

第一次便攝取到了九級毒針刺,已經遠遠超出了龍辰的預想,除了攝取玄草之外,他在草山攝取的綠色蔓藤只有五級,算是不好不壞,可血蟻的增幅更是只有一級。運氣簡直倒霉到家了。

收回禁典。龍辰忍著背部鑽心地疼痛走出大廳,來到虎紋三翅大黃蜂攝取小場外向學院工作人員道明攝取完畢。等候工作人員進了攝取小場內檢查清點數目,繳納了兩百枚金幣後他這才步履緩慢的離開了蟲類攝取場。

而看著龍辰背影遠去的工作人員仍舊處於百般疑惑之中,因為他剛才進去的時候,非常意外的瞧見地上盛著誘蜂液的瓷瓶內空蕩蕩的,鐵網外也只有一具虎紋三翅大黃蜂斷成兩截的屍體,觀那隻虎紋三翅大黃蜂的一些特徵,明顯是吸食了過多誘蜂液後的極度狂暴狀態,這種狀態裏面地虎紋三翅大黃蜂別說龍辰這樣的初階蟲君,恐怕高階蟲君也受不了,地上那些黑血也表明龍辰被蟄了,根本沒道理能夠像沒事一樣走著出來。

「記得極度狂暴狀態裏的虎紋三翅大黃蜂有可能攝取到六級以上能力,也不知道他攝取到了什麼能力,究竟是衝跳閃還是空折背襲?如果是毒針刺,那這小子地運氣還真是好得不得了。」

工作人員自言自語了的感嘆一句,轉身拉上了虎紋三翅大黃蜂攝取小場的鐵門。

大禹國京都,樊家宅院,清心小閣。

樊老太君仍舊和往日一般,用完了膳食後,由貼身丫鬟攙扶著走上了那座高約十米的精工木雕雅閣,清心養神,往往一坐就是數個小時,這一習慣,已經持續了近五十年之久。

而整個樊府,唯一能在樊老太君上了清心小閣後任意進入的人,以前有兩個,其中一人是龍辰的母親,可現在只有一個,那就是樊家老管事。

樊家老管事沒有名字,或者說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服侍樊老太君已有五十年之長,卻很反常的未按照樊家的習慣賜予姓氏,於是所有人都叫他老管事,而樊老太君也只有在沒人時,才偶爾叫他一聲,無來。

本不是很遠的距離,老管事卻是用了許久才走到了清心小閣,如平地上挪動的一團黑影般,緩緩進了閣樓,落腳無聲的踏上了閣樓頂,走到正閉目養神的樊老太君身旁,低聲道:「老太君,樊丫頭那邊的事情,有消息了。」

樊老太君一動不動,眼也未睜的說道:「說說。」

老管事風平浪靜的緩緩道:「龍林遠,龍辰。」

「哦?」

樊老太君滿是褶皺的眼皮露出少許縫隙,語氣冰冷的問了一句:「那麼,就是還有一個小孽種還活著了?」

老管事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如果大小都活著,離昧也不會暫時瞞下這事。」

「晦氣。」

樊老太君重新閉上了眼睛,淡淡的說道:「找著,殺了。」

老管事躊躇了一下,說道:「離昧的死,應該與這事有關係。」

樊老太君沉默了一會兒,不容置疑的說道:「不殺,遲早是禍患。」

「好。」

老管事躬了躬腰,轉身而去。

一個時辰以後,樊家宅院裏走出去近二十名行動如風的黑衣人,朝著南羅國慶天城而去,其目的,便是收集更多關於龍林遠、龍辰這兩個名字的訊息。

而賞金三十萬的關於新陵鎮秘密的這個無厘頭任務,也在這一天被取消,一直關注著樊家動靜的強子,在得知新陵鎮秘密這個賞金任務被取消後,立即給紫嵐國京都玄學院的龍辰寄去了一封玄者書信。

玄者書信,海內大陸傳遞速度最快的信件,以大禹國京都到紫嵐國京都的數萬里距離,也僅僅只需要兩天的時間便能送到。

當龍辰收到強子寄來的信時,有玄宗殿舉辦,三大玄學院近二十萬名學員報名參與的比鬥大會,正式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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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手筆!

從虎紋三翅大黃蜂攝取到了毒針刺以後,龍辰這兩天一直待在租的房子裏沒出過門,徹夜通宵達旦的製造坊頁,在前往玄學院參加比鬥大會之前,他需要多製造一些五星、六星坊頁,儘可能多換魔石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拔獠這種珍稀的上等玄兵,一旦用上並灌注玄氣的話,消耗玄氣量是巨大的,基本上用一次就得消耗一枚三級魔石,簡直可以用吞金匕首來形容,而十二級綠色蔓藤,以及增幅,乃至新攝取到的九級毒針刺,這些同樣相當耗費玄氣,沒有足夠的魔石支撐著,萬一在玄鬥中遇上了難纏的對手,很有可能會失敗。

捨棄了蟲系防禦能力去追求攻擊型能力的後果,就是玄氣量的消耗龐大,在持久戰中有些吃虧。

這兩天的時間內,龍辰為了穩定與少消耗一些魔石,只用了三階輔料,所以製造出的坊頁不是五星就是六星,總數分別是三十五張與十張,由於玄氣量的增加,並且使用最上等的坊頁主材料、以及添加奇怪石頭粉末的情況下,他現在的坊頁製造成功率已經達到了大約三次成功一次,從原本近半個小時左右的製造時間,縮短到了二十分鐘一次。

二十分鐘完成整個製造坊頁的步驟,這差不多已經是一名頁匠能達到的極限速度了,想要再提升基本上已經不太可能。

按照海內大陸如今的標準,一張五星坊頁能換到四枚三級魔石。龍辰把十張六星坊頁留了下來,在黑十八鋪將所有的五星坊頁都換了三級魔石,這才稍微有了一些底氣。

「樊家已經開始找我了嗎,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時間會查到這裏來。」

龍辰面色凝重的將強子寄來的信點燃銷毀,他確實沒想到樊家這麼快就調查到了自己的存在。

「以大禹國京都到南羅國慶天城的距離,恐怕樊家的人已經到了慶天城,相信用不了多久。樊家就會得知父親是植系玄者,並以此判斷出我也擁有植玄氣。那年正好是在進行玄氣測試,唯一一個知道我是植蟲雙系玄者,並通過測試錄取的人,只有戴離,樊家如果能查到當時負責的玄宗殿宗員是戴離,肯定會找戴離詢問,而葉如雪推薦信上的名字是用的我本名。我若是想在這次比鬥大會中脫穎而出,想不使用植玄氣都難。」

「樊家想查到我,必須要經過戴離,除非我殺了戴離,否則難保戴離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樊家的人,可在這種關頭殺了戴離,明顯暴露我就在嵐城,並知道樊家已經展開了行動。這麼短的時間內瞭解到這些事情,肯定是透過玄者書信瞭解,而樊家如果能調查到戴離,那麼要調查大禹國京都發往嵐城的玄者書信記錄也不是難事,強子發來的玄者書信上用的我和他本名,戴離若死了。我和強子都會暴露。」

龍辰十分無奈的笑了笑,強子為了以最快的時間提醒這件事,用了直接發往嵐城玄學院的書信,而這種書信,必須要使用兩人的本名,也就是在玄學院內登記入冊的名字,無法更改。

樊家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和強子是在玄學院,也不會去調查什麼玄者書信,強子恐怕也是這麼想的。

但,若是戴離在這種時候死了。樊家只要不是太愚蠢。肯定會想通這一層,並去調查。

畢竟。僅僅只是死了一個戴離,而不是樊家派出去調查的人死了,這足以證明殺了戴離的人,沒辦法殺掉那些派出去調查的人,沒辦法地原因,自然是鞭長莫及。

「葉如雪恐怕早就想到了這一層,他殺了那些黑騎兵只不過是延緩了樊家發現我的時間,他推薦信上用我的本名,估計也是給我留下一個抹不去的後患,無論我參不參加比鬥大會,樊家遲早都會調查到我,只可惜現在不能殺了戴離,否則也可以多爭取一些時間。」

龍辰這時才發現,他與樊家之間成了你死我活不可撼動的局面,樊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不會報仇,誓要斬草除根,那他無論是為了為了生存還是替父親報仇,最終都得與樊家用血來了結這一段不可化解地仇恨。

「似乎,我唯一的選擇,便是不參加比鬥大會,然後在嵐城等上個四五天的時間,找機會殺了戴離,然後尋一處安靜的地方潛心製造坊頁,換取魔石,增加實力,以待實力變強的那一天到來,等實力變強了,也許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拿著兩閣三殿的至高令牌,成為新一代的兩閣三殿主人,到那時,一個樊家又算什麼?」

龍辰輕輕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腰間的藏物袋,苦笑道:「也許,這也就是葉如雪希望看見的一幕,我要嘛迎頭而上,要嘛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著,躲十年、二十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可我等不及。」

龍辰握了握拳頭,目中劃過一道堅決之色,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也不想成天到晚躲著,路該怎麼走是由自己決定的,而不是被人搖擺像個傀儡一般活著。

樊家派人來又怎麼樣?頂多也是些君級玄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真要實在打不過,跑了便是。

再者,比鬥大會以後,莫非進了蟲宗殿,樊家還敢大搖大擺地闖進蟲宗殿殺人嗎?堂堂六大玄宗殿之一,屹立在海內大陸各國之上的至高存在,若真是允了一個連皇族都不算的樊家隨意妄為,那才是笑話!

以龍辰如今地實力,就算對上一個高階君級也有勝算。除非樊家是找尊級玄者來滅口,否則他根本就不用擔心,而樊家又能找著幾個尊級玄者?

「把我找著了也好,既然我現在沒辦法報仇,那至少也要讓樊家那些想我死的人寢食難安,想我死,沒這麼容易!」

龍辰冷冷笑了笑。踏步走出了玄學院信件收取處,停步與寬闊的學院大道之上。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當在心裏做出不再逃避的決定以後,他只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許多,胸中一片坦蕩,以前扣在他頭頂的沉重壓力,頃刻間消失不見了。心中升起的,卻是一團沸騰的火焰,那是一種難以解釋,與常理想駁地期待,他在期待樊家派出的人找著自己地那一天!

本約好是在西門口相見,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最終只能先進入學院的朱自成從遠處走了過去,看著龍辰很好奇的問了一句:「瞧你的模樣怎麼就像是慾火焚身一般?怎麼了?對哪個女的一見鍾情了?」

聽見朱自成的聲音。龍辰這才忽的想起先前地約定,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得好,事實上他心裏實在有些慚愧,自從認識朱自成以後,曾約過好幾次見面的時間,結果很多次都是爽約……

不過。既然朱自成也沒抱怨,龍辰乾脆也不提這些事情,轉移話題道:「走吧,集合去。」

「哎,在放鴿子這方面,你簡直和我老師有得一比。」

朱自成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與龍辰並肩走向了比鬥大會學員集合的地方。

此刻,玄學院大道上的學員們也逐漸開始增多了起來,伴隨著一陣連響九聲的沉悶鐘鳴。玄學院內那些坐落著的五顏六色的球形建築內。湧出了大量的人流,紛紛朝著位於玄學院正中心的大廣場緩緩而去。整所學院好似入了春暖花開之季,放眼望去多姿多彩,衣色不一的年輕學員們在大道上交織出了一幅幅繽紛的織錦,學院空氣中飄蕩著歡聲笑語,一時間人聲鼎沸,充斥著一股逼人的青春活躍氣息。

本稀稀疏疏的學院廣場逐漸擁擠了起來,在玄學院各系導師的組織下,龐大的人流被劃分為了六個不同的陣營,從高空俯覽如一塊被切成了六份的大餅,不過,很明顯切餅的人手藝不怎麼樣,每一塊都大小不同。

人數最多的,莫過於獸玄系,無論在紫嵐國、大禹國、南羅國的哪一個玄學院,獸系的學員數量都是最多的,甚至千古以來都是如此,主要的原因,也是玄者子女繼承玄氣地規律中,無論是其父親還是母親擁有獸玄氣,其子女也絶對會遺傳到獸玄氣,這讓瞭解到這一點地龍辰也不得不感嘆,這獸玄氣在遺傳方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勢。

人數第二多地,自然是植玄系,在海內大陸的遺傳規律中,若父親擁有植玄氣,其子女必定也會擁有植玄氣,與獸玄氣唯一的區別就是,母親擁有植玄氣,子女不一定會遺傳,也正是因為植玄氣的玄者眾多,這才使得坊頁能夠勉強支撐海內大陸眾多玄者的需求。

而排在第三的,則是水玄系,接著便是蟲玄氣、禽玄系,自然系。

站在廣場之上列於蟲玄氣隊伍裏的龍辰大致看了一下,三大玄學院裏規模最大的嵐城玄學院,自然系的學員,竟然不超過兩千名!與獸玄系的學員數量足足有十倍之差!

在廣場上站了近一個小時,玄學院的新任院長才出現,這位有些偏瘦,顴骨高凸的老人走到了廣場正中間的高臺之上後,龍辰本以為老人會發表一番演講,結果老人只是說了四個字,便召喚出禁典,腳下一道青色光環閃現後,好似長了無形的翅膀般,虛空飄飛遠去了。

「好自為之。」

當所有的學員都禁不住為新院長沒有像已經死了的雍古松老院長那般,常常都是一番言論長達一兩個小時而歡呼雀躍時,龍辰卻是皺著眉頭,心情複雜。

第四個好自為之!

如果到現在龍辰還單純的會認為,這一次的比鬥大會只是簡簡單單的為挑選玄宗殿宗員設立的比鬥,那他這兩世也算是白活了。

當新院長飄飛於空的身影融入了玄學院其中一座尖塔中後,本萬里無雲的天際,忽的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

這片烏雲蓋在玄學院的頂端後竟分解了起來,又好似天外之石墜地,一隻隻渾身漆黑,展開巨大羽翼,外形好似獵豹般,體長足足有近五六米的異獸,從高空迅速降下,落在了玄學院廣場的外圍。

緊跟著,又是一團繽紛彩雲,藍雲、黃雲、青雲由遠端的天際往玄學院上空接踵而至,那些分別是植宗殿、水宗殿、蟲宗殿、禽宗殿派來接學員們前往迷霧大陸的大型玄者飛行坐騎。

渾身墨黑、威風凜凜的五階獸系凌雲黑豹,如夢如幻、色彩鮮艷的五階植系五彩浮空蓮,面目猙獰令人不寒而慄的五階水系藍翅巨爪蜥,好似巨型金雕、鑲嵌碧玉石般華麗的五階蟲系碧眼蜻蜓,像一抹青芒忽閃而至、無比凌厲矯健的五階禽系白額青雀。

獸、植、水、蟲、禽,五大玄宗殿的飛行坐騎登場之後,立馬引得廣場之上發出陣陣驚呼聲,學員們眼中無一不露出驚艷的神情,躍躍欲試。

這種難得一見的場景,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就在人數最少的自然系學員們因別的系都有飛行坐騎,而自己系卻是什麼也沒有,露出羡慕而微酸的神情時,一陣更大的驚呼聲傳來。

雲端,竟飄來了一座好似天宮神殿般的建築……

這下,連龍辰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感嘆這自然系,果真不愧是六系中最強大的一系,其他五大玄宗殿都是派飛行坐騎,這自然宗殿,居然直接弄來一座建築運送學員。

這種大手筆,簡直讓人不得不佩服!

在玄宗殿派來專門負責這次比鬥大會的宗員核對了名單以後,玄學院的學員們由玄宗殿宗員引領朝著,各自所屬系別的飛行坐騎停歇點列隊而去,當報了名的所有學員都踏上了那些體型龐大的飛行坐騎後背以後,廣場之上平地升起了一股龐大的勁風,以自然宗殿的空中宮殿為首,一隻隻飛行坐騎呼搧著羽翼,在震耳欲聾的嗡嗡聲中飛向了高空,連成了一條色彩斑斕的線條,沒入了雲端,朝著迷霧大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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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潮海閣,後手

在遠離六大玄宗殿所在地的南羅國京都,這裏除了皇宮之外最惹眼的建築莫過於玄學院,而排在南羅國玄學院之後的,卻不是什麼王侯將相的大宅,也不是什麼古老的名勝古蹟,而是潮海閣。

「單單只提起潮海閣,或許有少數玄者會像你一樣搖頭一臉懵懂,可兩閣三殿你該聽過吧?在海內大陸,只要不是未懂事未入世的玄者,沒人不知道兩閣三殿,它是在百年前忽然冒出來的,由老妖怪蕭破天一手創辦,緊跟著以摧枯拉朽之勢掃平吞沒了海內大陸絶大多數玄者私人組織,短短二十年後便逼得六大玄宗殿承認其地位,隨後三十年間也處處與玄宗殿作對,可玄宗殿卻是唯有忍氣吞聲,讓整個海內大陸都為之驚詫吁噓不已。」

一個杵著枴杖頭髮花白的老人將腳步停留在了規模恢弘的潮海閣入口外,捋著白鬚仰頭看著潮海閣入口那偌大的巨石牌匾,語氣極為感慨的向身旁攙扶著他的一名年約十七歲左右的清秀少年解釋道。

清秀少年微微質疑道:「有這麼厲害嗎?」

老人輕哼了一聲,收回了視線,道:「兩閣三殿風頭最盛之時,其重量在玄者們心裏,已經完全可以和六大玄宗殿畫上一個等號,雖然自五十年前老妖怪蕭破天失蹤後,兩閣三殿漸漸衰敗了下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從未有人去質疑兩閣三殿的巨大能量。」

清秀少年更疑惑了:「沒了老妖怪。兩閣三殿是怎麼撐過來的?」

老人笑了笑,杵著枴杖邊走邊說道:「走了老妖怪,當然還有小妖怪,新冒出來的幾個小妖怪聯手為兩閣三殿撐起了一片天,他們是蕭破天的弟子,在這幾個小妖怪聯手之下,兩閣三殿穩穩的紮根於海內大陸。如磐石般不可撼動,六大玄宗殿曾在暗中發動過一次雷霆之擊。意欲在蕭破天走了以後乘機除去這枚眼中釘肉中刺,可最終卻是以慘敗收場。」

清秀少年滿臉好奇的問道:「小妖怪?我怎麼沒聽說過?」

「說小妖怪你當然沒聽過,說他們的名字,估計你聽過。」

老人停下腳步咳嗽了一下,從懷中摸出手絹擦了擦嘴角,緩緩道:「那幾個小妖怪,便是人稱落葉飄血的葉如雪。蓋掌似山的魯噲,神機天算的諸葛裕,美人皮蛇蝎骨的索絲絲。」

「魯噲掌管著大禹國萬寶閣、九鼎殿,諸葛裕掌管南羅國潮海閣、清風殿,而索絲絲,則在紫嵐國六大玄宗殿所在的地方打理著讓無數人魂牽夢繞卻不敢越雷池半步的蘭玉殿。」

說到蘭玉殿,老人臉上出現一絲悵然之色,好似他曾經在蘭玉殿有什麼願望沒完成似的。一旁的清秀少年忍不住轉過頭偷偷笑了笑,每次爺爺說到這裏,都會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

待老人重新邁開步子,清秀少年這才問道:「爺爺,你知道兩個月前的古蘭玉大雪山一戰嗎?」

老人又一次輕哼了一聲,嘲諷道:「當然知道。兩個月前古蘭玉大雪山一戰,世人只知道驚嘆宗級玄者的強大破壞力,卻無人去思考消失五十年之久的蕭破天,為何一回來便與玄宗殿的三個宗級高手卯上了,也許那些人都已經習慣把老妖怪放在了玄宗殿的對立面,認為老妖怪之所以是老妖怪,就是專門和玄宗殿作對。」

清秀少年低聲嘟噥了一句:「老妖怪真是個瘋子。」

「瘋子?」

老人聞聲止步,瞪著清秀少年,頗怒道:「瘋子能夠創辦兩閣三殿,並在二十年間逼得六大玄宗殿退讓。並培養出那幾個新一代宗級玄者嗎?」

「蕭破天個人實力再強大。當年也不過是宗級而已,六大玄宗殿底蘊何其深厚?論宗級玄者。就算一個打不過,那麼出三個總能把剛剛創辦兩閣三殿的蕭破天給扼殺在搖籃裏吧?」

清秀少年一臉認錯的表情,然後問道:「那他為什麼和三個宗級高手交戰?」

老人搖頭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的說道:「蕭破天為何會在古蘭玉大雪山與玄宗殿三名宗級強者交手,我也想知道,不過,恐怕除了蕭破天本人,以及那個至今也沒人知道是誰,重傷逃離的神秘宗級強者外,天底下只有葉如雪四人知曉真相,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真相大白地那一天了。」

清秀少年立即說道:「當然能,爺爺你再活一百歲也沒問題。」

「一百歲?你當我是老妖怪啊?」

老人笑罵了一句,心情大好的哼起了小曲,在清秀少年的攙扶下走向了街角。

外形似座寶塔般,高約五十米共有十層,主體由蔚藍石建造而成,外飾精工木雕渲染淡青色的潮海閣第三層外延露臺上,年約四十左右的體型微微有些發福,留著長長美髯,為潮海閣副執掌的關百勝,雙手撐著隔欄,注視著那老人與清秀少年地背影,笑道:「這爺孫倆還真是挺有趣的,差不多每隔些日子就在咱們門口逛一番,說的話也差不多,簡直就像是在演戲一樣。」

身材微矮,拿著一把白紙大摺扇,頭頂束著灰布巾,好似普通店舖帳房般,實則乃潮海閣大執掌的劉衙溫從房內走出,淡淡道:「那老人當年也是咱們兩閣三殿的一個好手,可惜在四十多年前那一場力保兩閣三殿與玄宗殿的大混戰裏面,被一個然宗弄得玄氣脈絡爆裂成了廢人,再也沒法使用玄氣,最後回了南羅國,在諸葛先生的安置下。在京都裏任了個五品閒職,哎,這一過就是四十多年,歲月還真是催人老。」

聽聞此話,關百勝眼神也變得肅然起敬,他沒參與四十年前那一場戰鬥,這也是他生平最遺憾地一件事。那一戰關乎兩閣三殿的存亡,如果不是當時的無數元老們拋灑熱血。兩閣三殿恐怕早已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裏,直到那老人和清秀少年從街角消失後,他才收回視線,望向劉衙溫一臉正色道:「衙溫,此次迷霧大陸之行,讓我去吧。」

劉衙溫疊上紙扇,沉吟了一下。回道:「你自然要去,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關百勝微微有些驚訝,擔憂道:「我與你都去了,這潮海閣誰來坐鎮?萬一這次玄宗殿又和四十多年一樣,我們潮海閣豈不是非常危險?」

劉衙溫面色凝重的說道:「諸葛先生以及幾位總執掌都不知去向,這次迷霧大陸之行又事關重要,如果只是你一人去,恐怕不太穩妥。據我所知。清風殿前些日子在亂石海和玄宗殿交手,大執掌包同受了重傷,此次清風殿也就只能出一人,而大禹國九鼎殿和萬寶閣早早就發來了密函,有三人,至於紫嵐國的蘭玉殿。大執掌貂眉是肯定去不了,如果我不去,此行我們兩閣三殿的總人數一就六人,而玄宗殿出動地至少也是督察使,根據我們掌握地一些情報,玄宗殿如今有十個督察使可以抽身前往迷霧大陸,如果玄宗殿再派一兩個副宗主去,你說咱們兩閣三殿以六人,能起到什麼作用?」

說到這裏,劉衙溫笑了笑。道:「玄宗殿這種時候是不會對我們兩閣三殿在海內大陸貿然出手的。他們折損了三個宗級,也不敢確定蕭老前輩的傷勢程度。更不知道諸葛先生幾位總執掌身處何地,迷霧大陸之行又至關重要,就算要動手,也是在迷霧大陸之行以後。」

關百勝仍舊有些擔憂的說道:「話雖如此,可難保玄宗殿會不會在迷霧大陸投入大量高手,伏擊我們兩閣三殿的人,畢竟這也是個削弱我們兩閣三殿的絶佳機會。」

劉衙溫搖頭道:「不太可能,因為誰也不知道諸葛先生他們去了哪裏,誰敢肯定諸葛先生他們會不會藏於迷霧大陸,暗中斬殺玄宗殿派去的高手?諸葛先生他們的去處一天不明,玄宗殿就不敢動用太多高手,畢竟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裏的人忌憚是頗多地。」

關百勝認同的點了點頭,嘆道:「這麼說起來,諸葛先生他們這次不辭而別,反倒是避免了我們兩閣三殿與玄宗殿在迷霧大陸的一場正面大戰,如果諸葛先生他們不走,恐怕真要在迷霧大陸上演四十多年前的一幕。」

劉衙溫「刷」的打開大紙扇,微微笑道:「神機妙算諸葛裕,這個名頭可不是白來的,我想,諸葛先生應該還留了一些後手,迷霧大陸之行,恐怕最終的結果,會讓玄宗殿大吃一驚。」

「走吧,我們也該動身了,清風殿的羊軒墨都已經到我們頭頂了。」

劉衙溫抬頭看了看從高空雲端穿過地一抹黑點,轉身走回了屋內。

不一會兒,潮海閣塔頂之上兩隻異禽展開巨翅,呼嘯著鑽進了雲層中,朝著迷霧大陸的方向疾飛而去。

「還真是夠遠的,我都睡了好幾覺了,怎麼還沒到迷霧大陸?」

夜,如黑幕般的蒼穹之上,連綿數里的玄宗殿飛行坐騎好似大雁遷徙般不知疲倦的徹夜前行,玄學院學員們地激動心情只持續了不到一天便消失無蹤,只剩下焦灼的等待,老在天上飛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除了大地就是雲,很快便麻木不堪了。

四肢攤開躺在碧眼蜻蜓後背那光滑蟲甲上的朱自成睜開眼睛,伸手拉了拉躺在一旁的龍辰,笑著道:「喂,龍辰,你說咱們倆進了迷霧大陸,萬一在玄鬥中撞上了,咱們怎麼辦?」

龍辰轉頭看了朱自成一眼,回道:「你認輸就行了。」

「靠。」

朱自成翻了翻白眼,嘀咕道:「為什麼你不認輸?」

龍辰沒有理會,雙目放空的看著黑漆漆的天幕,月色傾瀉而下時,他不自覺的想起了兩個月前與桑玥在禽林黑鷲背上的那一夜,當時用了八年才得以離開迷霧大陸,想不到如今僅僅過了兩個月,又要重返那片承載記憶不多,卻異常深刻的地方。

雖然桑玥在年齡上比龍辰要大好幾歲,可至始至終,龍辰都沒有把桑玥當做姐姐,上一輩子雖然虛活了十八年,可下意識裏,還是把初遇時比他上輩子年齡小地桑玥當做小妹妹。

其實桑玥走之前,龍辰很想問問她要去哪裏,可他發現,面對已經成長到二十歲的桑玥,自己心裏竟然多了些以前都未有過的微澀感,始終不好意思開口問,有了一些淡淡地奇怪距離。

等人走了以後,龍辰才開始追悔,並意識到,自己好似對桑玥,有了一些感情,一種不經意間便在心裏記掛的感情。

想著想著,龍辰閉上眼進入了操縱狀態內,緩緩的引導玄氣梳理著脈絡,在使用魔石輔助以後,他知道若想讓玄氣量增加,關鍵就是轉化,將別的能量轉化為玄氣,脈絡在轉化的同時改造脈絡內某些相關處。

由於不知道這些相關處的名字,為了方便記憶,龍辰自己取名叫脈絡化氣位。

除了環繞全身各處重要部分的主脈絡,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次脈絡,而只要是有脈絡的地方,便有化氣位,但平時基本上用到的只有主脈絡中的化氣位,那些次脈絡裏的卻是一點也用不上。

因為通過掌心吸氣穴灌入體內的魔石能量,只會在主脈絡裏流動。

龍辰在操縱狀態裏檢查了很久,他發現所有連接主脈絡與次脈絡的地方,都有一層好似薄膜般的隔絶物,這些隔絶物將次脈絡徹底封閉了起來,想要啟用它們,必須要摧毀那層隔絶物。

可龍辰嘗試了很多次,最終都是徒勞,因為那層隔絶物看似很薄,可強度卻異常堅韌,以他現在的玄氣量,根本無法撼動,恐怕至少也要有如今總玄氣量的十倍以上才行。

龍辰的總玄氣量,如今至少也有八百重,蟲系大概在三百重左右,植系差不多,還剩下一個或許是禽系,八百重的十倍,便是八千重!

八千重,高階尊級的標準!

如果真的只有到了高階尊級才能衝破那些隔絶物,龍辰大概可以猜測得到,一旦衝破那些隔絶物,體內的玄氣量至少會增長一倍,而八千重的一倍,差不多就是跨入宗級的標準!

可就算猜到了又如何,龍辰也是無力而為,當然,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破掉那些隔絶物,如果能夠從宏觀控制玄氣,轉變到微控制玄氣,在脈絡內凝聚出好似針般鋒鋭的玄氣,倒是有可能在那些隔絶物上刺破一個小孔。

只是,微控制玄氣到那種程度,似乎也是龍辰目前遙不可及之事。

「喂喂,起來了,咱們到迷霧大陸了!」

朱自成推了龍辰一把,龍辰當即返回了普通狀態,睜開眼後禁不住眯了起來,視線內一片刺眼的白光,但很快,便又被黑色籠罩了。

漫無邊際的黑色濃霧世界,比鬥大會的第一個地點,就是在這片充斥著毒霧,且僅隔兩米便會看不見彼此,意志不堅定者極其容易陷入幻覺並迷失方向的地方,黑霧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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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志在必得!

黑霧區位於迷霧大陸最外圍,深度至少有近千里,未有師級實力踏入這片黑霧區別說找著方向,就連舉步都艱難,因為那些黑霧是有毒的,普通人嗅進了體內輕者昏厥,重者要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

就算是師級玄者進來,若精神不集中,同樣會出現眩暈以及幻覺,稍不注意就找不著方向了,而且,在黑霧區裏行動非常耗費體力,因為空氣稀薄,體質不好的師級玄者甚至走不了幾步就會氣喘吁吁無力前進了。

進了黑霧區大約十分鐘左右,偌大的碧眼蜻蜓在站立於最前端的蟲宗殿宗員指揮下,忽的朝著下面俯衝而去。

在海內大陸,若想隨心所欲的指揮飛行坐騎,只有兩種方法,一為養,二為降,養自然就是在那些飛行坐騎幼時,便使用禁典攝取方式中的感應式,長期與其進行溝通,只需花三五年的時間,便可以建立起一種特殊的溝通方式,指揮它們進行一些簡單的行動。

至於降,花費時間就要少很多,徹底馴服再使用感應式建立溝通,實力越強,越容易馴服,馴服後感應式所需的時間大大減少,幾個月便可以了,但「降」這種辦法只能用在成年或即將成年的攝取物身上,幼崽時期則不可行。

碧眼蜻蜓落地以後,迫不及待的朱自成,以及幾名同樣等不及了的蟲玄系學員本欲跳下去,結果那站在前面的蟲宗殿宗員阻止道:「不准擅自行動。我名單上唸到名字的學員才能下去,違例者直接取消資格。」

聽見這話,朱自成立即收回了腳,望著那蟲宗殿宗員詫異道:「莫非還要分組?」

那宗員理都沒理朱自成,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單,板著臉唸道:「龍辰,趙宣。你們兩個下去吧。」

龍辰微微愣了愣,望向朱自成笑道:「看樣子我和你不會撞到一起了。」

「也好。我可不想和你對上。」

朱自成淡笑著回道:「那咱們看樣子只有在黑霧區的終點見面了,這次你可別再放我鴿子。」

「當然不會。」

說完,龍辰轉身從碧眼蜻蜓背上跳了下去,剛剛著地落腳,跟在他後面跳下來的蟲系學員似乎不小心踉蹌了一下,肩膀撞到了龍辰,在龍辰轉身後。那名學員滿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在上面睡太久了,腳都有些發麻了。」

這位名叫趙宣的大齡蟲系學員年紀在十八歲左右,個子比龍辰高一些,體格也教為壯實,濃眉小眼瞼圓圓的,穿著一身淡黃色,頗舊微髒玄學院蟲系學員衣袍。屬於不修邊幅一類。

「沒什麼。」

龍辰笑了笑,這時從黑霧中走來一名玄宗殿宗員,朝著他和趙宣喚道:「你們倆過來,就差你們了。」

「哦。」

龍辰急忙走了過去,待走出十米後,那隻龐大地碧眼蜻蜓呼搧著薄翅鑽進了濃霧中。隱隱約約聽見朱自成大喊了一聲龍辰你要加油啊。

在玄宗殿宗員帶路之下,走了約五分鐘後,終於來到了一處霧色教淡的地方,這裏有一座由五根石柱撐著古老六角石亭,高約五米、寬三米左右,在石亭內外,守候著二十來名系別不同的學員,男女都有。

「一共三十名學員,全部到齊了。」

引領龍辰與趙宣的玄宗殿宗員喊了一聲,那站在石亭下的另一名玄宗殿宗員點了點頭。然後大聲說道:「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黑霧區是第一個比鬥地點,而這次的比鬥分為了體鬥與玄鬥。首先要進行的就是體鬥,我現在就向你們講解一下,黑霧區體鬥所需注意的事項。」

龍辰走近觀察了一下,從那名宗員的衣袍顏色來看,這應該是一名獸宗殿的宗員,而頸部微微豎著的領子上,鈎織了一道很顯眼的紅邊,這代表其在獸宗殿內的職位是一等宗員,一等宗員,至少也是高階君級實力,這是一名高階獸君。

「我名叫蒙安,獸宗殿一等宗員,負責你們這一組人的體鬥事項,你們三十人,是此次比鬥大會,黑霧區,嵐城玄學院的第一百三十二個分組,嵐城玄學院總的分組為一千七百四十五個分組,分別散佈在不同的地點,而你們這一組的終點站,就是這座石亭朝著這個方向五百里外的黑霧區出口。」

名叫蒙安的獸宗殿一等宗員說著,轉身指了指石亭的西北面,待所有學員都望過去時,他才繼續說道:「記住是正對著這個方向的五百里外才是終點,如果你們走的不是直線,很有可能與終點偏差數十、上百里地距離,就算比別人動作快,到頭來也是白忙一場,在黑霧區的體鬥不僅是考察你們的體力耐力,最重要一點還是對方向的辨別力,從你們邁開腳步的那一刻起,就要時刻注意自己行走的方向是否出現了偏差,懂我講的意思嗎?」

眾學員紛紛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有些忐忑,在茫茫黑霧區行走就已經夠難了,還要筆直的到達終點,五百里地,如果全部是平坦的地方還好,萬一中間出現了叢山峻嶺或者必須繞道才能走過的地方,誰能保證還能依著原來的路線走?

站在龍辰身旁地那個大齡學員趙宣忽的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可以使用禁典嗎?」

蒙安掃了趙宣一眼,冷言道:「如果能使用禁典,那還叫什麼體鬥?你們也別想著偷偷使用,在你們前進的時候,我們會派人在暗中跟隨。如果察覺到你們誰使用禁典,立即被除名,聽清楚我講的這個除名,並不是指你們喪失比鬥大會的資格,而是直接被玄學院開除,連學院結業徽章都領取不到。」

聽見這話,眾學員們都在心裏提了一個醒。喪失比鬥大會資格不要緊,這要是連學院結業徽章都領不到。那問題就可就大了,算是白花錢讀了這麼多年。

這時,龍辰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如果,我們在途中遇見了危險,難道也不能召喚禁典自衛?」

蒙安明顯愣了愣,目光灼灼的盯著龍辰看了好半天。最終回道:「那也要看什麼樣的危險,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都不能使用禁典,事實上從這裏到終點,也不可能會遇上危機性命的事情,況且我們玄宗殿會派人跟隨你們,就算發生了事情,你們也大可放心。」

「知道了。」

龍辰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孫老、葉如雪的信、濮陽牧、新院長,四個好自為之,如果不發生一些事情,那才怪了。

不過,龍辰仍舊覺得,就算發生事情。相信玄宗殿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這次比鬥大會是玄宗殿舉辦的,真要是出現了大事情,玄宗殿難逃其責,三大玄學院加起來總共十幾二十萬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基本上海內大陸近十年內所有資質較好的年輕玄者都集中在這裏。

「下面是關於體鬥開始的時間。」

蒙安掃視了眾學員一眼,大聲說道:「再過一個小時就是出發的時間,等會給你們發放所屬分組的憑證,你們先稍微休整一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從黑霧中跑過來一名體型高大的身影。又是一名獸宗殿宗員,手裏拿著很一大串鐵牌。一路叮叮噹噹,他取出一串鐵牌交到那名一等宗員手中後,再次沒入了黑霧中,似乎奔向了下一個地點。

蒙安伸手扯開連著金屬牌的鐵絲,望向眾學員大聲說道:「排好隊,一個接一個到我這裏來領憑證。」

當所有的學員都拿到憑證後,龍辰這才走上前去從蒙安手裏接過了鐵牌,這是一枚做工很簡單的鐵牌,長方形,背面烙著比鬥大會四字,正面則刻著數字一百三十二,所有學員手中的鐵牌,也就是所謂的憑證都是一模一樣。

發放完憑證後,蒙安莫名笑了笑,冷聲道:「好好保存這個東西,如果你們到達了終點,卻拿不出憑證證明自己是一百三十二分組的人,同樣是白費工夫。」

龍辰微微皺了皺眉頭,蒙安這句話,等於是變相告訴了眾學員一件事,這次體鬥,在不使用禁典的前提下,若是奪走別人的憑證,就意味著少一個對手。

這裏的三十名學員沒人是傻蛋,就連面向看上去最普通老實的趙宣,似乎也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迅速把憑證鐵牌放進了胸口貼身的衣物中。

原本還和樂融融彼此笑臉相迎的學員們,因蒙安這句話,整個氣氛都變了,表情嚴肅,神情警戒,彼此防範。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當霧色中忽的閃爍出一點淡淡地紅光後,蒙安舒展了一下渾身筋骨,咧嘴笑著大聲說道:「最後告訴你們一點,所有分組,都只取前十名到達終點的人,這意味著,你們中,有二十人會在第一個地點,黑霧區的體鬥中,喪失資格。」

「黑霧區,體鬥,開始!」

伴隨著蒙安的一聲大吼,學員們爭先恐後,一聲不吭的奔向了終點所在的方向,一個接一個地融進了霧色中,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五百里地,不使用禁典輔助的情況下,以這個分組裏幾乎全是中階、高階師級玄者實力的學員們的體力與速度,如果一路平坦,至少也要十來個小時,這麼急就衝過去,萬一出現了偏差,最後到達的地方指不定就差上數十里,可學員們實在找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保持直線,與其落後,還不如先跑不管,就算偏差了一些,反正都是黑霧區的出口,找不著終點的話,大不了沿著出口處尋找。

對於所有學員來講,絲毫不偏差,這是最困難的一點,但,這對於龍辰來講,卻是輕而易舉。

黑霧區、冰雪區、草山,三個比鬥地點中,黑霧區是龍辰最不熟悉的地方,他對於冰雪區與草山則非常熟悉,所以,只要能夠在黑霧區的體鬥中出線,剩下的兩個地點,他有十足地把握。

龍辰原本對於黑霧區能否出線還有些忐忑,可現在看來也是十拿九穩了,想不出現偏差,很簡單,在操縱狀態中以純粹的直線方式行走,絶對沒有任何地偏差。

只是,操縱狀態優勢很明顯,劣勢也很明顯。

在操縱狀態裏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大大降低,如果中途受到了什麼影響,或者被其他學員伏擊,唯有近身到五米內龍辰才能感受得到,到時候原本維持的直線前進估計也會被打亂。

瞧見龍辰還站在原地,蒙安走過來,問了一句:「你怎麼還不走?就不怕其他學員在前面埋伏你?」

「本來就走在前面的人,何苦要停下來埋伏我?」

龍辰微微笑了笑,然後請求道:「蒙先生,能不能把你手裏的鐵絲借給我?」

蒙安將鐵絲丟給了龍辰,頗好奇的問道:「你用鐵絲做什麼?莫非你想用這些東西偷襲?」

「只要沒人偷襲我,我是不會偷襲人的。」

龍辰直接回道,然後將鐵絲扯斷為了兩截,躬下腰,伸手在左腳和右腳上,都用鐵絲裹著一圈,直起身用腳在地上踩了踩,看了看腳印,向蒙安告別道:「謝謝你,蒙先生。」

說完,龍辰邁開腳步朝著石亭西北方跑去,消失在了霧色中。

蒙安無比疑惑的低頭看了看龍辰留下的腳印,腳印中明顯有兩道鐵絲壓痕,盯著看了許久,也想不通龍辰為何要這麼做。

龍辰為什麼要這麼做?原因很簡單,進入操縱狀態以後的直線前進,一旦遇上突發狀況,極有可能失去精準的前進方向,而腳印如果有兩道鐵絲壓痕的話,在解決突發狀況後,便可以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朝著終點不落分差的前進。

事實上,龍辰也可以不用鐵絲壓痕,依靠腳印來辨別,但有那麼多學員同行,大家年齡都差不多,穿得鞋子都是玄學院發的,指不定就混淆不清了,再者黑霧區並不是哪裏都能留下腳印。

加了兩圈鐵絲,一是容易分別誰是自己的腳印,二則在途徑堅硬地面時,也可以摩擦出少許印記,足以確保萬無一失。

黑霧區體鬥的出線資格,龍辰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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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美人計

五百里全程保持恆定的方向前進,對於玄學院學員們來講雖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在短時間內,也就是一個小時內不出現偏差,能辦到的人還是不少,當然前提也是必須一路坦途,不能出現高山或者河流。

在黑霧區以奔跑的速度前進,體質好的獸玄系學員有些可以支撐兩個小時,而自然系的學員同樣也差不多,可其他系學員頂多一個小時就會受不了,必須要停下來休息。

於是,當黑霧區的體鬥開始了一個小時之後,學員們彼此之間也逐步拉開了距離,忍不住的開始休息了起來,意志堅定的仍舊繼續往前邁進,而那些一口氣跑到了隊伍最前面,卻發現無力繼續的人,在休息的同時,禁不住開始打起了怪腦筋。

潛意識中,沒有哪個學員會認為自己小組內有人可以五百里都恆定方向,都認為彼此會偏離方向,唯一的不同就是偏差的多與少罷了,既然無力去阻止那些明顯追不上的人,那麼,倒不如想辦法讓小組內從後面趕上來的人,失去資格!

一百三十二組的前進路線上,黑霧區一處霧色較淡的地方,一個十六七歲的嬌弱少女蹲坐在地上嗚嗚哭泣著,甚是淒婉,讓人禁不住產生猶憐之心,她嘴裏哭泣的同時,低聲罵著等回了玄學院一定要收拾那個混蛋,明顯就是被人奪去了憑證鐵牌的情景。

很快,十米外地霧色中出現了一個男學員的身影。這名學員看樣子是剛剛才休息過,腳步快捷,也生的人高馬大,他聽聞到少女的哭聲後並未立即過去,而是站在遠處觀察了一陣。

待確定少女原來是被人奪了憑證鐵牌後,男學員本欲繞道離開,可瞧見少女的確有些可憐。而且也很漂亮,又自認遇上兩三個學員也不會吃虧。心道這種時候若幫了那少女,少女必定會記住他。

於是男學員走上前去,乘勢伸手扶著少女的單薄的香肩,心中砰砰跳地同時,關切道:「怎麼了?憑證鐵牌被搶了?」

少女抬起臉哀憐的看了看男學員,滿臉淚痕地輕輕點了點頭,顰著眉抽泣著說道:「那群混蛋搶了我的憑證鐵牌。回了玄學院我一定要找人教訓他們!」

男學員笑了笑,拍著胸脯說道:「沒事,有我鄭龔昕幫你,咱們等下隨便找個人奪個憑證鐵牌就行了。」

少女微微愣了愣,往男學員懷裏靠了靠,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有些猶豫道:「這樣不好吧?」

名為鄭龔昕的男學員滿臉無所謂的說道:「有什麼不好的,別人能搶你的。我們為什麼不能搶別人的?」

少女似乎在心裏鬥爭了很久,最終仰著頭有些害羞的說道:「好,那我就靠你了,鄭哥哥,我腳好像扭到了,你能不能把我抱起來?我想躲遠些。免得給你添麻煩。」

「好。」

鄭龔昕當然非常願意的彎下腰,將手放在了少女纖腰與小腿上,感受著香風撲鼻,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根大棒子從鄭龔昕腦後無聲無息的狠狠砸向,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前一刻還想著幫少女奪憑證鐵牌的他,卻是直接被人敲暈,不僅憑證鐵牌沒了,身上帶著的價值萬金的藏物袋也沒了。果真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這混蛋。占了本小姐這麼多便宜,把他脫光了捆上丟遠些!」

剛才還無比嬌柔可憐的少女好似換了個人。變得張揚跋扈,夏艾艾滿臉厭惡的瞪了那鄭龔昕一眼,在另外三名同夥的男學員將鄭龔昕用繩索捆起來以後,她甚至不解恨的用力踹了這位剛才承諾幫她搶憑證鐵牌的男學員一腳,往其臉上唾了一口唾沫。

「第九個了,只要再搶一個我們就得動身,不然後面的人都要趕上來了。」

夏艾艾將憑證鐵牌丟進了腰間地藏物袋,把從那已經被脫光了像條豬一樣被拖走的鄭龔昕身上搜到的藏物袋隨手扔給了一旁的同夥學員,勾嘴笑道:「算你們運氣好,九個裏就有兩個有藏物袋,雖然都是最普通的貨色,可至少也是值上萬金幣。」

「謝謝小姐。」

那名同夥學員接過藏物袋,愛不釋手的翻開了半天,然後掛在腰上,這時,一直把耳朵貼在地上的另一名同夥學員低聲呼道:「又有人來了,距離我們這兒只有兩百來米,大概一分鐘後就到我們這裏。」

「這麼快又有人來了?」

夏艾艾微愣了一下,追問道:「男的還是女的?」

貼在地上的那名同夥學員又仔細聽了聽,搖頭道:「腳步聲不快不慢地,節奏完全恆定,也不沉重,又不輕盈,聽不出來是男是女。」

「真是廢物。」

夏艾艾翻白眼罵了一句,又囑咐道:「等會機靈點,如果是女的和身板弱的,那就直接上來搶,別指望本小姐再上演美人計,噁心死人了。」

說完,夏艾艾快步走回了剛才的地方,重新趴在地上,朝著來人的方向展示出美妙的身姿,已經半個側臉,又一次哀憐的嗚嗚哭了起來。

很快,霧色中傳來了腳步聲,一名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半長黑髮在腦後隨意紮起來的清秀少年,走動時僅邁動雙腳,雙臂竟絲毫不搖擺,就像雙腿由無形線拉扯前進般,無比怪異的從黑霧中穿了出來。

少年不是在跑,而是在走,可這種走動的速度,卻是與宗員們小跑一般,而少年臉上也沒有絲毫體力不竭的模樣,甚至連一絲汗也沒有。

這個少年,便是龍辰。

由於是身處黑霧區,龍辰在操縱狀態中不敢速度太快,只是保持一種恆定的每秒約三米的速度前進,這種速度之下,就算遇見了突發狀況,他也能在瞬間反應過來,如果再快就不行了。

在路上龍辰曾經想過,既然終點是在石亭西北正對著的五百里外,那麼中間這段路,應該是不可能出現沼澤、河流、無底深淵或者無法翻閲的高山,而除了這四樣之外,其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種速度雖然比不上其他學員奔跑,但勝在恆定,五百里地而已,龍辰苦練了十二年極限煉體術,其體質可想而知,所以處於操縱狀態中的龍辰完全不用休息,只要中途沒有太大的意外,從三十人的一百三十二分組裏出線,簡直就是件輕而易舉之事。

隱隱約約瞧見龍辰從黑霧中走過來,判斷出龍辰是個男學員以後,夏艾艾的哭聲也加大了些,可讓她難堪的是,越來越近的龍辰卻是沒有絲毫腳步停留,好像根本就沒有瞧見她一樣。

「該死!這混蛋莫非是個瞎子?」

夏艾艾在心裏咒罵了一句,繼續嗚嗚哭泣,嘴裏面本低聲邊抽泣邊說著的臺詞也禁不住變得越加大聲,可當龍辰距離她已經只有不到五米距離,仍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完全一副要從她身上踏過去的模樣,她也忍不住想要蹦起來直接攔住龍辰時,龍辰卻停下了腳步。

龍辰返回了普通狀態,睜開眼,看了看趴在地上哭泣的少女,再看了看少女身前、身後之處。

看龍辰停了下來,卻沒有過來的意思,夏艾艾立即改變策略,雙手撐著地,微微仰著頭,眨巴著淚花閃爍的漂亮眼睛,可憐兮兮的邊哭邊請求道:「嗚嗚,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的憑證鐵牌被那些混蛋搶走了,哥哥,幫幫我吧,我不想第一關就失去資格,求求你了。」

龍辰望著少女,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在年齡上,你好像比我大。」

夏艾艾直接噎住,正想著怎麼接話時,龍辰已經邁開腳步,與她擦身而過,並丟下了一句話:「想繼續騙那些蠢貨,就把你身前那些亂七八糟的腳印給抹了。」

夏艾艾低頭看了看身前地上大大小小的腳印,一臉的愕然,心裏忽的氣惱無比,跳起來衝著右側迷霧大聲罵道:「你們幾個混蛋還打算看戲看到什麼時候?本小姐丟臉還丟得不夠嗎!給我滾出來,把這個傢伙狠狠揍一頓!」

夏艾艾話音落下,迷霧中立馬跑出來三個高矮不一的男學員,朝著龍辰餓虎撲食般追去。

如果這三名男學員同時使用禁典,龍辰或許還會覺得有些束手,可在不使用禁典的情況下,他還真沒怕過任何尊級以下的玄者。

至於這三個赤膊衝上來的男學員,根本用不著閃避,玩什麼身法。

不動如山!硬抗!

三名男學員撲在龍辰身上,結果好似撞上了石牆,根本無法撼動身材普通的龍辰,砸出去的拳頭也好似砸在了石頭上,疼的是他們自己。

「砰砰砰——」

三聲響,三個男學員直接倒飛出三米之外,在地上連滾幾圈,像條蝦般捲縮捂著肚子,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夏艾艾,直接變得臉色慘白。

正當夏艾艾情不自禁的想要召喚出禁典時,其腳下,忽的震動了起來,並在不停的升高。

「轟轟轟——」

一陣沉響,地面裂開數道大縫,一隻巨臂「呼」的一聲從裂縫中伸出,其巨爪「砰」的蓋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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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石牌,七

這一突發的離奇一幕,實在是讓人始料不及,從地面裂開縫子那一刻,龍辰便迅速退到了十餘米之外,那少女也是像條兔子一般「呀」的驚呼了一聲,煞白著臉一溜煙跑到了龍辰身旁。

剛剛還因龍辰三拳兩腳把自己三個同夥學員踹到老遠,心裏無比畏懼龍辰也對她動手的夏艾艾,現在心裏面卻是把龍辰當做了救命稻草一般,似乎女人的天性就是在危難時喜歡依附在強者身旁。

很明顯,在夏艾艾心裏,龍辰已經變成了一個在這個地方暫時沒人替代的強者。

而在地上縮做一團咿咿呀呀的三個學員,聽聞異響,瞧見那隻似巨人般的手臂從裂縫中伸出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鑽進了霧色中,根本理都未理夏艾艾,大難臨頭各自飛,千古不變的恆理。

夏艾艾那發白的小臉頃刻變得通紅,怒火中燒的大聲叫道:「三個吃裏扒外的混蛋!你們給我回來!你們要是不回來,本小姐回了家就叫爹把你們家給抄了!」

此話一出,那三名男學員捂著肚子又從霧色中跑了出來,卻是直接躲到龍辰身後,滿臉畏懼的伸著脖子望著十米外的那隻伸出泥土的巨臂。

事實上,在這種時候,龍辰最佳的選擇應該是迅速撤離此地,可這一突變直接打亂了他前進的路線,甚至已經有些摸不著方向了,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繼續前行。

另外。龍辰隱隱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那四個「好自為之」隱藏的潛在提醒,因為他從未聽說過迷霧大陸黑霧區會有怪獸從地底鑽出來,就算有,可玄宗殿也並未告誡過參與比鬥大會的學員。

既然玄宗殿隱瞞,那麼這次比鬥大會選在迷霧大陸召開。肯定與此刻發生的事情有所關聯。

玄宗殿刻意不提醒參與比鬥大會的學員,很顯然並未將學員們的生命安全放在心裏。把學員們弄到迷霧大陸來,莫非就是為了引誘這種從地底鑽出來的怪獸?

恐怕,雍古松的死,並不是因為他曾經的兩閣三殿身份,而是與這次比鬥大會有關!

只是,這些全部都是猜測而已,為了能得到證實。所以龍辰並未遠離此地,而是靜候著,以求能夠弄清楚這隻怪獸究竟有什麼來歷,而且他相信,如果這一切都與玄宗殿有關,那麼,玄宗殿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

「嘩啦啦」的一陣泥石墜落聲,又是一隻巨臂從地下冒出。「砰」的撐在了一側地面,緊跟著四周的黑霧,詭異的朝著那兩隻巨臂所在的位置急速湧去,就好像被地底這隻還未徹底冒出的怪獸給吸引了身體內般。

短短三秒內,本如臨夜幕般的朦朦朧朧地空氣,竟然一下子變得亮堂了起來。原先最多只能看見二十米外的事物,現在卻是能望到四十米之外。

「嗚——」

一道近乎巨型號角吹響的低沉聲音從地底傳出,「轟轟轟——」又是一陣顫動,地面的裂縫急速擴大,龍辰急忙往後再退了三十米,先前距離那麼近是為了能看清楚,現在四周已經光亮了不少,自然是有多遠退多遠。

見龍辰後退,夏艾艾四人也跟著後退,他們此刻的好奇心已經遠遠超過了一開始的恐懼。都在心裏覺得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一起使用禁典就行了,怎麼說也是四個玄者。外加一個實力應該很高的龍辰,有什麼好怕地?

龍辰看了看夏艾艾四人,奉勸道:「你們最好還是趕緊離開。」

「為什麼?」

夏艾艾白了龍辰一眼,仰著下巴不滿道:「允許你看,就不允許我們看了?」

龍辰也懶得再多言語,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那東西爬出來以後襲擊人,而玄宗殿的宗員也沒出現的話,他將立即進入操縱狀態以極限奔跑速度逃離。

既然少女等四人喜歡看,龍辰也樂得多幾個分散那隻異獸注意力的誘餌。

「轟!」

一聲巨響,裂開大縫的地面泥石飛濺,一個黑不溜秋渾圓的腦袋忽地伸出,一邊「嗚嗚——」低吼的同時,它兩隻巨臂輕輕一撐,把藏於地下的身軀緩緩拔出,在其腰部露出地面後,又抽出一隻巨足「砰」的踏在地上,其整個動作竟完全和人差不多!

當這隻渾身漆黑腦袋圓圓的怪獸雙足踏著大地,微微彎著的軀體挺直,它站起身,抬手用掌握著腦袋扭了一下,「喀喀喀」幾聲後,龍辰直接呆住了。

這是一隻高約十米,像棟高樓,體格與人類完全一樣,肢體異常粗壯,渾身鼓著大大小小的圓球,如蒙上了一層黑油漆,掌與足為爪狀的離奇異獸!

讓龍辰呆住的地方,就是在這隻沒有臉部器官的離奇異獸把自己腦袋扭過來以後,似巨球般地腦袋上扣著一隻粗大鐵環,而鐵環下連著一塊正方形的石牌。

石塊上,竟刻著一個數字,七!

「七?」

「七?」

「七?」

「七……」

夏艾艾四人相繼從口中禁不住讀出這個數字,滿臉的驚詫,接著面面相窺,全然忘了這隻離奇異獸的威脅,都為石牌上刻著的數字弄得雲裏霧裏。

這時,一隻手忽的搭上了龍辰的肩膀,龍辰心裏大吃一驚,準備進入操縱狀態以刁鑽的姿勢反手一擊並閃避時,一個他有些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文儒雅地濮陽牧好似鬼魅般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裏冒出來的,站在龍辰身後。微微笑著問道:「是不是挺疑惑這個七字是什麼意思?」

龍辰轉頭一看,瞧見是濮陽牧以後,禁不住驚訝道:「濮陽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裏?」

直到這時龍辰才驟然發現,前一刻還滿臉驚詫的夏艾艾四人,已經昏厥躺在了地上。

毫無疑問,讓夏艾艾四人昏過去的便是濮陽牧,而整個過程。竟只有一秒不到的時間!

龍辰背心忽的冒出一層冷汗,因為他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如果出現在身後的不是濮陽牧,而是另一個欲取他性命又與濮陽牧實力相當的人,恐怕自己已經一命歸西了!

龍辰壓下心裏的驚駭,面色複雜地看了看濮陽牧,再望著那仍舊站在原地「嗚嗚——」叫個不停的離奇異獸,問道:「七,莫非在黑霧區還有很多這種異獸。而七則是這隻異獸的代號?」

「你只說對了其中一個小小的點。」

濮陽牧淡淡笑了笑,眼神頗為玩味的看著龍辰說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全部,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做我的義子。」

龍辰無言以對,不過,濮陽牧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也多多少少證實了他之前地猜測。而濮陽牧,也許隱藏著一個玄宗殿的身份背景。

「這次算你們走運,沒有驚動它,不然就算是一百個學員也不夠它的胃口,玄宗殿這次也還真是捨得下血本,看來兩個月前那一戰。的確讓玄宗殿元氣大傷。」

濮陽牧望著那隻離奇異獸自言自語了一句,在龍辰還未把他這些話品味透徹時,他身旁已浮現出禁典,禁典自動翻到了第十頁,露出一張似蔓藤又似獸爪的原頁圖,其腳下一道紅綠光環閃過,一隻藤爪無聲無息的從地底冒出,緊緊抓住了龍辰的腰部。

「這次是遇見我,下次若遇見其他人,你就沒這麼好運了。送你一程。」

濮陽牧話音落下時。一股龐大到龍辰就算使上全力也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硬生生丟了出去,龍辰整個人好似一枚彈丸般「嗖」的射進了遠處的霧色中。朝著一百三十二組的終點,身體離地三米高的凌空飛去。

撲面而來的勁風使得龍辰禁不住閉上了眼睛,耳邊全是嗡嗡的風聲,這種速度已經完全可以同坐在碧眼蜻蜓背上時相比。

龍辰心裏一片驚濤駭浪,這濮陽牧究竟實力到了什麼層次?那種似獸又似植地巨爪又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一個人速度絲毫不減的臨空飛翔如此長的時間。

足足飛了近一個小時以後,那股力量忽的消失不見,龍辰從三米高的半空「咚」的掉在了地上,雖然四周仍舊是一片朦朧黑霧,但他相信距離終點估計也就只有不到一百里地了。

回過頭來仔細想了想,龍辰基本可以判斷,濮陽牧剛才使用的那種能力,應該是屬於十二級植系能力與十二級獸系能力都進階為地階以後,再進行融合後的能力,因此保留了植系與獸系都有的部分特徵。

那隻藤爪施加在龍辰身上的力量,其實遠遠達不到讓一個人凌空不減速直線飛行長達一個小時,不出所料的話,那應該是給人體施加一種恆定的推進力量,並且可以保持長達一個小時地時間,當時間到了以後,力量自動消失,所以會突然掉在地上。

在無力反抗或者根本不反抗的情況下,這股力量就會把人投擲到很遠的地方,可就算是有足夠的力量反抗,也必須承載著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行動,就好像在身上套了一個重達萬斤的枷鎖,並不斷拽著人後退般。

「濮陽先生的這種地階融合能力還真是驚人,不僅大幅度削弱對手的速度,使得對手行動變得異常緩慢,如果用在自己身上,也可以當做一種輔助逃離的能力!」

龍辰禁不住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句。

一個不使用禁典的尊級玄者不可怕,可怕的是擁有地階融合能力的尊級玄者,事實上這也是龍辰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尊級玄者的實力,也收起了心裏以往對尊級玄者的少許輕視,多了一些敬畏。

龍辰在腦子裏假想了一下自己若是與濮陽牧動手的情景,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根本躲過不那隻植爪的偷襲。

而一旦被那隻植爪抓住,結果就是,無力反抗,被扔到很遠的地方,就像剛才一樣,而在這個過程中,濮陽牧有很多種方法要了自己的命。

見識到了地階融合能力的強悍,在心裏有感於實力巨大差距的同時,也讓龍辰發自內心的對尊級,對地階融合能力產生了巨大的期待。

收拾了一下心情,龍辰依著剛才落地滾動的軌跡,主動偏離了一下距離,朝著前方快步而去,現在他已經沒必要再進入操縱狀態前進了,被濮陽牧這麼一弄,自己現在鐵定是位於一百三十二分組所有學員最前方,要是太早到達終點,恐怕會被人懷疑是作弊。

雖然,的確是作弊了……

一路上龍辰都在想著那隻突然從地底冒出,腦袋上扣著鐵環,掛著石牌的黑色離奇異獸。

濮陽牧承認了那隻黑色異獸僅是黑霧區的其中一隻,卻沒有把那個七字的最終含義告知,那句又與義子有關的話龍辰權當是句玩笑,他不可能去做濮陽牧的義子。

在了無人煙的黑霧區,龍辰一邊走一邊揣摩了濮陽牧另外一句話,想了許久還是有些糊塗,停下腳步眼神疑惑的自語道:「濮陽先生應該不是玄宗殿的人,不然,也不會說什麼玄宗殿真捨得下血本之類的話;而濮陽先生話裏提到了兩個月前的一戰,相信應該就是指老人蕭破天與玄宗殿三個宗級高手交戰的事情,只是,如果僅僅是老人蕭破天與三個宗級高手交戰,應該不至於弄到什麼元氣大傷。」

「據戴合所講,那一戰玄宗殿三個宗級高手,死了兩個傷了一個,而六大玄宗殿的宗級高手,每個殿一個宗主一個副宗主,能擔任宗主一職自然最少都是宗級的,算起來至少也有十二個,這才死了兩傷了一,哪裏能算元氣大傷?」

「誠然那一戰還死了不少玄宗殿尊級高手,但這與那些掛著石牌的黑色異獸有什麼關聯,莫非那些黑色異獸能讓玄宗殿多出不少高手?恢復元氣?既然濮陽先生能知道這件事,那麼,兩閣三殿恐怕也知道,這次的比鬥大會,想必兩閣三殿也派了人來。」

龍辰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不過,龍辰可以肯定,既然這次比鬥大會選擇了三個地點,而黑霧區僅僅是第一站,那麼,在接下來的冰雪區,以及草山,很有可能會再次出現這種扣著鐵環掛著石牌的異獸。

玄宗殿以不限名額的極具引誘的方式,聯合三大玄學院共同舉辦這次比鬥大會,其目的,恐怕,就是讓散佈在各處的學員們,引出那些離奇異獸。

只是為何用學員?弄得整個海內大陸滿城皆知,把濮陽牧之類的都吸引來了,兩閣三殿也必定會加入進來,這樣對玄宗殿有什麼好處?

這是龍辰想不通的最大一處疑點。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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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十四章 殺!

剩下的一百多里地,龍辰近乎蝸牛爬般一路慢悠悠的用了四個小時才走出了黑霧區,有些意外的是,在途中竟然遇見了不少其他分組的學員,其中絶大多數都是一路奔跑卻偏離了方向的學員們,最離譜的一個,分組已經是第五百多位,居然是跑到了別人第九十多分組的前進路線上,就算出了迷霧區,想找著自己的分組終點,恐怕還得跑上兩三百里地,得不償失。

沿著黑霧區的邊緣往左尋了約二十里地,途徑了數十個分組設立的終點,龍辰總算是找著了一百三十二分組設立的地方,找了個地方故意弄得滿身大汗氣喘吁吁的跑過去以後,他滿心以為自己會是排在前五位到達的學員,結果一看,已經有九個人搶先到了,他居然是排在第十位,恰恰出線的邊緣,這前九位中,倒是有一個半熟人,與龍辰同坐一隻碧眼蜻蜓的趙宣。

一百三十二分組終點處的負責人,並非先前那名獸系一等宗員蒙安,而是一名禽宗殿一等宗員。

這個名叫齊翔雲的一等宗員算是青年才俊一類,特製青色禽紋衣袍,身材挺拔,五官頗為俊朗,年齡只有二十五、六歲,在這種年齡便能晉陞到一等宗員,想必實力早已過了高階禽君。

當龍辰到達終點,伸手從懷中摸出憑證鐵牌,並報上了姓名,齊翔雲在名冊上確認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筆在龍辰的名字旁打了一個勾。然後站起身,看了看等候在旁的眾學員一眼,咳嗽了一下,朗聲道:「先恭喜你們十位從一百三十二分組的黑霧區體鬥中出線,雖然這僅僅是第一個地點的體鬥,但能夠在黑霧區,並從三十名學員中脫穎而出。實屬不易,別看這只是第一場體鬥。但三大玄學院的總人數加起來,卻已經有近十餘萬人被淘汰。」

聽見齊翔雲的話,學員們都相繼慶幸不已,單單只從分組來看還沒覺得有什麼,可仔細想想這一次的參與人數,的的確確黑霧區的體鬥便直接淘汰了十餘萬人之巨。

「接著……」

齊翔雲微微停頓了一下,正色道:「就是關於你們這一組的玄鬥。」

重點來了。

包括龍辰在內。十名學員都屏住了呼吸,在黑霧區辛辛苦苦長途跋涉了五百里地,為的就是能夠繼續參加比鬥大會,並獲得資格進入玄宗殿,可如果在接下來的第一站黑霧區玄鬥中落敗的話,也就白忙活了一場。

齊翔雲沉吟了一下,道:「身為一名玄者,體力耐力是不可缺的。因為這些也包括在了實力裏面,但最重要的,還是戰鬥的技巧,以及禁典中能力的搭配是否完美,但海內大陸玄者眾多,該如何搭配。從古到今也沒有明確的定論,所以唯一能判別的,便是依靠戰鬥。」

「在接下來的玄鬥中,你們十人,將會被分為兩個四人玄鬥組,以及一個兩人玄鬥組;四人玄鬥組每人三場戰鬥,勝一場得三分,平一場得一分,積滿六分便出線,也就是勝利兩場。如果除開第一位出線者。還有兩人得分一樣,就再比試一場。」

聽見齊翔雲所講的規則。龍辰不禁愣住了,這所謂的四人玄鬥組,不就是和前一世的足球世界盃小組賽一樣嗎,可足球至少是按進球數來判斷勝負,因此會出現平局,這玄鬥怎麼判斷平一場?

這一次,還是那位名叫趙宣的學員搶先開口問道:「什麼情況被判為平一場?另外,為什麼會有一個兩人玄鬥組,四人玄鬥組那麼麻煩,何不直接分為五個兩人玄鬥組?」

齊翔雲緩緩回道:「既然是玄鬥,那就必須與禁典有關,而平一場,便是交戰到最後,雙方都將玄氣盡無力支撐禁典。」

「至於分組,若分為五個兩人玄鬥組,很難確保公平,一則狀態問題,二則我不知道你們的玄氣量究竟有多少,也不知道你們禁典上的能力已經提升到了什麼級別;四人玄鬥組,會給你們每人三次戰鬥的機會,能不能從黑霧區玄鬥都出線就看你們真正的實力;至於僅有的兩人玄鬥組,也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畢竟很多時候,運氣這東西在實力裏也占一定因素。」

龍辰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請問有沒有時間限制?另外,玄鬥中出現傷亡怎麼辦?」

齊翔雲回道:「當然有時間限制,這也是我接下來準備講的。每一場十分鐘,在規定時間內,擊敗對方為勝利,或逼得對方玄氣用盡,也為勝利。而超過規定時間,雙方玄氣都未用盡,同樣也為平局。」

「至於傷亡。」

齊翔雲目光凌厲的挨個掃了眾人一眼,冷聲道:「既然是玄鬥,那不可避免會出現傷亡,所以,實力不濟的,我希望你們在明知不及對方的情況下,能夠主動認輸,我會立即阻止玄鬥的繼續,否則後果自負;而處於上風的人,在對手認輸以後,立即停止攻勢,若你們還準備下狠手,那別怪我手下沒輕重。」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傻子也該明白了,如果明顯敵不過對方,還死撐著想拖到時間結束,不肯認輸,那發生什麼意外,就算是死了,齊翔雲也不會管。

「受了輕傷者也不用擔心,有水宗殿與然宗殿的宗員替你們治療,只需短時間便可以康復,玄鬥總的時間定為十天,我會依照你們所受傷勢的不同,在不同時間安排玄鬥。」

說完以後,齊翔雲大聲問道:「你們都聽清楚我講的這些規則了嗎?」

「清楚了!」

眾學員立即回道,這時。從黑霧區邊緣地左右兩側陸陸續續跑來不少學員,可瞧見到達終點的人數已經有十人後,都滿臉頽喪的跌坐在了地上。

齊翔雲把一百三十二分組終點地收尾工作交給了另一名玄宗殿宗員,說了一句「你們跟我來。」轉身朝著遠處走去,包括龍辰在內的十名出線學員急忙跟上齊翔雲的腳步。

前行的路上,一個比龍辰高出一個頭頗為健壯的獸玄系學員忽然走到他身旁,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說道:「我見過你。」

龍辰看了看這名獸玄系學員,同樣回道:「我也見過你。」

「什麼時候?」男學員明顯愣了一下。

龍辰淡淡笑了笑。回道:「一百三十二分組體鬥的起始點。」

男學員臉色變得有些難堪起來,隨即又變得陰沉的冷笑道:「實話告訴你,我有幾個蟲玄系的哥們曾指明了準備教訓教訓你和另外一個姓朱的傢伙,想不到居然在這兒讓我碰上了,居然和我一個組,如果等下咱們劃分到一個四人玄鬥組,那你就準備好斷一隻胳膊還是腿吧。」

龍辰皺了皺眉。他自認沒在玄學院招惹過誰,甚至根本就沒去幾趟,怎麼這樣還被人記掛上了?實在有些莫名其妙的。

十幾歲年輕學員們容易衝動、憤怒,瞧誰也不順眼,這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而龍辰算不上真正的少年,當然不會去注意這些事,自然也忘了上個月去蟲玄大殿進行玄氣測試以及報名時。由孫老帶著連插了兩次隊伍,曾惹惱了無數蟲玄系學員,當時朱自成那副色迷迷且得意洋洋極為高調地模樣,更是令無數學員恨不得當場動手,所以把與之同行的龍辰也牽連進去了。

當然,如果想起那些事。龍辰或許會一笑置之,畢竟他也經歷過這樣的年齡,上一世在孤兒院,他十六、七歲時,又何嘗沒有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便大打出手。

可龍辰根本就沒注意這種事情,如今忽然冒出來一個大個子學員揚言要斷手斷腳的,是人都有三分火,他看了看那男學員,直接回道:「真要分到一個玄鬥組,有本事就來吧。」

被龍辰這一激,男學員當即獰笑道:「哼!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是怎麼哭著求饒的,你就是叫我爹我也不會放了你。」

龍辰瞳孔猛地一縮,抬頭冰冷的看了那男學員一眼,一言不發的加快腳步離去。

「媽的!眼神凌厲有個屁用,蟲系遇上我們獸系,也只有挨打的份!」

男學員停下腳步罵了一句,這時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齊翔雲回頭看了他一眼,男學員立即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跟上了隊伍,只是那雙眼睛卻是時不時的露出挑釁之色瞟過一旁的龍辰。

雖然出了黑霧區,但四周仍舊是充斥著淡淡地薄霧,這片薄霧一直延伸到迷霧大陸的第二個區域冰雪區,對於這段路程龍辰不是很熟悉,他只記得桑玥講過,從黑霧區邊緣到冰雪區邊緣大概有四百里左右的路程,越往冰雪區靠近氣溫便越冷,薄霧也會越來越少,直到變得冰雪連天一片曠白。

不過黑霧區的玄鬥地點明顯距離邊緣沒有多遠,往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一塊好似擂臺般,直徑約三十米的環形石臺出現在了眾人視線裏。

放眼望去,不僅在前方百米外有這樣一個半米高的環形石臺,再往左與右,每隔了兩百米都有一個外觀完全相同的石臺,它們看上去非常古老,邊緣與石壁上貼滿了碧綠青苔,可臺面上卻是一片平整,隱約能看見一些極為複雜的淺淺圖紋,這些圖紋艱澀玄奧,根本看不出是代表著什麼意思。

當瞧見那環形石臺四周已經站著不少學員以後,眾人才恍然,原來,黑霧區的玄鬥,並非每一個分組都在一個地方單獨進行,而是多個分組聚集在一起,使用一個場地。

就以前面這個提供作為玄鬥擂臺的環形石臺來講,至少有五十個分組會在這裏進行玄鬥。在一天裏分為不同的時段,畢竟每一場玄鬥地限定時間也才十分鐘,一個分組占用一個擂臺,這迷霧大陸雖然大,好似這樣的石臺也挺多,可想要找數千個似乎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瞭解到這一點後,學員中有人禁不住發問了:「既然這麼多分組用一個場地。那為什麼不把兩人玄鬥組合併成同樣的四人玄鬥組。」

齊翔雲直接回道:「如果這麼做,將會多出數千乃至上萬場玄鬥。」

這時。一名玄宗殿宗員走了過來,遞給齊翔雲十張特製紙片,齊翔雲將其打亂混合以後,走到龍辰等人身前,說道:「每人抽一張。」

龍辰從齊翔雲手中隨意抽了一張,翻開看了看,只見紙片正面寫著五個字。

「二人玄鬥組」

龍辰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禁不住在心裏大呼自己運氣真不錯,抽到了二人玄鬥組,這意味著黑霧區的第一場玄鬥,只需要玄鬥一場便可以出線了。

站在龍辰左側的趙宣伸著脖子看了看龍辰手裏的紙片,滿臉羡慕的說道:「你運氣還真是好啊,我就倒霉了,四人玄鬥組,得勝過兩人次能出線。機會渺茫啊。」

龍辰笑了笑,也沒說什麼,這時,那個之前一直挑釁的男學員走了過來,盯著龍辰冷冷笑道:「看樣子真是天意,我也是二人玄鬥組。你就自求多福吧,如果是四人玄鬥組,我就算遇上了你也不敢出手太狠,可既然是二人玄鬥組,斷你一支胳膊和腿,一點也不為過。」

說完男學員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回頭頗為玩味的說道:「想起來了,你好像特別忌諱別人提你爹一樣,好吧。你到時候如果叫我爹。我也許會放了你,嗯,我叫董朔,記住我的名字,叫爹時把我名字帶上,哈哈哈——」

董朔滿臉大爽的狂笑著離去,他可以肯定龍辰現在應該是鐵青著一張臉,找著一個人的痛處,再狠狠攻擊這個地方,不僅會讓對方痛不欲生,更是會喪失理性,玄鬥時失去方寸。

替蟲玄系的那些狐朋狗友出些氣僅僅是最次要的,既然與龍辰共同抽到了二人玄鬥組,董朔當然要想辦法贏得這場至關重要的玄鬥,龍辰是蟲系的,對攻狀態下他有十足的勝算,董朔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龍辰擁有多種防禦型蟲系能力。

蟲系防禦型能力耗費玄氣量少,而且可以疊加,如果龍辰一開始便採取防守姿態,恐怕十分鐘結束以後,他也拿龍辰無可奈何。

只是,董朔猜錯了,龍辰沒有任何一項防禦性能力,在他那些話的激將下,龍辰也沒有臉色鐵青,喪失理性,方寸大亂。

這一次,龍辰臉色很平淡,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董朔的眼神裏,好似在看一個已死之人般!

龍辰可以容忍任何的侮辱與鄙夷,但,他無法容忍別人在侮辱的話裏提到自己爹,提到那個以死來拖住了黑騎兵,自己六年裏卻從未叫過一次爹的龍林遠!

這是龍辰這一生中最後悔並自責的事情。

過了一個小時後,黑霧區的玄鬥正式開始了,而最先開始進行的,便是二人玄鬥組。

此處擂臺,共有五十三個分組在這裏進行玄鬥,由一百三十號分組至一百八十三號分組,擂臺四周圍滿了數百名學員,雖然在玄學院時偶爾也會有玄鬥,但規模卻沒有現在這般大,而且限制頗多,武鬥倒是挺頻繁,事實上站在這裏的學員們其中絶大多數都從未親生經歷過,因為玄鬥歷來是非常驚險,極其容易傷到彼此,甚至破壞場地也很嚴重,所以玄學院並不提倡玄鬥。

玄學院教授地課程中,除了與各系相關的攝取物知識講解外,更多的也是以武鬥技巧為主課程,畢竟,就算是使用禁典戰鬥,武鬥技巧也是不可缺的。

龍辰並未專門修行過武鬥技巧,但,他在草山的五年,其實也是變相培養武鬥技巧,在那一百五十座草山的頂端,那些裝在籠子裏。雖然桎梏了金絲細繩,卻同樣威脅性十足的蟲類攻擊下逃命逃了五年,龍辰對於各種攻擊應該採用什麼樣的躲避和反應,早已成為了身體的本能。

或許,龍辰唯一缺乏的經驗,便是在使用不同兵器的情況下,如何採取最適合的進攻方式。但,所謂大巧不工。只要速度夠快,反應夠快,又何須那些花枝招展雖絢麗卻十分多餘的招式?

二人玄鬥組的比試開始以後,站在擂臺四周的學員們發出陣陣驚呼與喝采,一時間熱鬧非常,好似盛宴一般。

讓龍辰覺得頗為怪異的是,那個用來作為玄鬥擂臺的古老環形石臺。在玄學院學員們使用了禁典施展出破壞力極大,強有力的各種攻擊之下,竟然絲毫也沒有損壞的跡象,甚至,連那些平時總是從地下破土而出,好似綠色蔓藤一類的植系能力,居然也是直接從石臺表面上蔓延而出。

限定時間只有十分鐘一場的玄鬥,進行速度是相當快的。而龍辰所屬地分組也是一百三十二組,當一百三十分組與一百三十一分組的兩場二人組玄鬥比試結束後,立馬便輪到了他上場。

「一百三十二分組,嵐城蟲玄系龍辰,嵐城獸玄系董朔,上場!」

在齊翔雲的一聲大喊下。龍辰一語不發的從人群中穿過,來到環形石臺下,輕輕一躍跳上了擂臺。

那董朔卻是飛揚跋扈的直接從距離石臺三、四米遠的地方,稍稍借力一衝,整個人離地彈跳而起,在半空翻騰了幾圈,「砰」的一聲,雙腳穩穩落到了擂臺之上。

董朔的登場,立即引來了擂臺四周的學員們一陣歡呼聲,尤其還有些少數女學員們,一個個好似花痴般發出聲聲驚叫。

負責一百三十二分組的高階禽君齊翔雲走到擂臺上,再一次檢查了一下龍辰與董朔手裏的特製紙片,核實了一下名冊。這才走下擂臺,大聲倒數道:「十、九、八……」

擂臺之上,體型健壯的獸玄系董朔與不高不矮的蟲玄系龍辰比起來,誰會贏誰會輸,圍觀的學員們有九成都認為是董朔贏。

而剩下的一成,則是蟲玄系的部分學員們,畢竟,龍辰是蟲玄系的,心裏再不怎麼看好,還是替龍辰搖臂高呼著,加油,幹掉這個傻大個,踢爆他的小弟弟,為我們蟲玄系爭光等等……

瞧見龍辰表情淡然,絲毫也沒有會在玄鬥開始後會衝動採取攻勢的模樣,董朔有些意外,於是再次狠狠戳了一下龍辰的痛處,刻意大聲譏笑道:「喂,你叫龍辰是吧?記住我的話,等下要叫我作爹求饒,一定要加上我的名字,董朔。」

聽見這話,擂臺四周的學員們都哄笑了起來,少數認識董朔的好事者甚至高呼道:「董朔啊,他叫你爹,你豈不是和他娘有一腿?」「你就這麼想當別人爹啊?小心別人踢爆你的卵蛋,一輩子都做不成爹哦……」「當爹有什麼好地?讓他叫你爺爺得了。」「你哪裏像別人爹啊?你兒子真要長這樣,肯定是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

「二!」

「一!」

「玄鬥開始!」

伴隨著齊翔雲一聲大喊,擂臺下的高呼聲也停止了。

董朔幾乎是第一時間召喚出了禁典,漂浮於他身旁的禁典出現後,瞬間翻至了第一頁。

然而,當董朔腳下剛剛冒出一道紅色光環時,他發現,前一刻還站在擂臺上的龍辰,竟然消失了!

整個擂臺上,僅僅能瞧見一抹好似紅線般的光芒忽閃而逝。

董朔心中大駭,急忙準備疊加一項獸系的防禦型能力,可忽然間,他只覺得腹部一涼,條件反射的伸手摸了一下,滿臉愕然的低頭看了看。

滿手的血跡!

這時,離奇消失的龍辰,離奇的出現在了董朔身旁,淡淡的低聲道:「有個叫濮陽牧的人,也只是想做我義父,你卻想做我爹?除了讓你死,我想不到其他辦法。」

就好像那些千年蔓藤一般,董朔整個人齊腹部斷開,「噗噗——」兩聲,一前一後的錯開,成了兩截掉在地上。

龍辰轉過身,環視了下方鴉雀無聲的眾學員一眼,望著齊翔雲,面色淡然的問了一句:「你沒有規定過,不能殺人,是嗎?」

擂臺上,一地的殷紅鮮血,甚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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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秒殺神?

從齊翔雲道出玄鬥開始,至董朔齊腹斷開倒地,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沒人知道龍辰是怎麼做的,甚至也無人看見龍辰召喚出禁典,無聲無息間,一個高階獸師級學員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斬成了兩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

站在擂臺上的龍辰此刻好似變成了一個觀客,渾身不沾半點血跡,白手空空,清秀的臉上一片平淡,連髮絲都未有一絲紊亂。

龍辰哪怕是沾上點血跡、雙手微微發下抖、語氣稍微哆嗦一下,學員們都會好受一些,可這樣一個以雷霆一擊斬殺一名高階獸師的不太起眼的少年,事後卻是平靜淡薄的可怕。

這卻是讓學員們心中毛骨悚然。

只有一個詞形容!

殺神!

齊翔雲深深的看了擂臺之上穿著蟲玄系學袍的龍辰一眼,心中同樣一點也不平靜,身為一名高階禽君,禽系最大的優勢便是敏鋭的觀察力以及頂尖的速度,可他竟是不知道龍辰剛才做了什麼,他唯一能判斷的,便是龍辰在不開啟禁典的情況下,匿形了!

可就算是匿形,一名蟲系學員要將一名體質超強的獸系學員攔腰斬斷,這需要何種程度的速度?不開啟禁典之下可能有這樣的速度嗎?

真要有這樣的速度,其體質簡直可謂變態,這種爆發力實在非人!

十四歲而已。十四歲便如此,擂臺之上的董朔換做他齊翔雲,如果使用禁典不及時,稍稍大意一些,恐怕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雖不至於攔腰斬斷,可總要付出一隻手或者腿的代價。

想到此。身為禽宗殿一等宗員,一直自視甚高的齊翔雲。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低聲嘆道:「此子十四歲便如此,豈非妖才?!」

自濮陽植園的主人濮陽牧後,齊翔雲是第二個形容龍辰為妖才的人!

「散開!散開!」

擂臺下傳來幾聲大喊,四名玄宗殿宗員從人群中跑上了擂臺,其中一名植宗殿綠袍宗員,兩名水宗殿藍袍宗員,一名然宗殿白袍宗員。

見此狀況,龍辰眼神冰冷的看了看斷成兩截的董朔,輕輕躍下了擂臺,而學員們條件反射下讓出的一條空道。

龍辰走到齊翔雲身旁,確認道:「我現在算是出線了吧?」

齊翔雲微愣了一下,臉色頗為複雜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董朔不會死,一個高階獸師,只要不是被割斷頭,穿破心臟,或者被四分五裂,僅僅只是齊腹斬斷的話,如果救治及時,是可以保下一條命的。」

龍辰淡淡地回道:「不死。是他命大。」

齊翔雲笑了笑,盯著龍辰的雙眼,莫名問道:「其實是你手下留情了,不是嗎?」

龍辰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去了,對董朔究竟有沒有手下留情,說實話,龍辰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高階獸師被齊腹斬斷還想保命,前提便是必須有足夠高階君級玄者施救,其中少不了植君、水君、然君。

植系的優勢不僅僅只有製造坊頁。以及大部分輔助型的能力。還有不少可以用在救治上,較為著名的便是生血,化毒,接骨,而水系同樣也有治癒,生肌,而自然系,則有光療、續命等。

擂臺之上,四名玄宗殿二等宗員忙得不可開交,先是把斷成兩截還未完全斃命的董朔接在了一起,然後紛紛召喚出禁典,一道一道不同色彩的光環在擂臺上閃現而出,首先是自然系地續命,接著植系的接骨、化血、然後水系的生肌,最終治癒、光療等等全部用上了。

在四名玄宗殿二等宗員的各種能力施加下,一團團綠光、白光、淡藍光像棉花糖般將董朔包裹,其腹部的斷口處不斷的湧出鮮血,脊樑骨與腹部裏面的器官接上後,斷口處的皮膚逐漸癒合了起來,前前後後用了大約一個小時,四名玄宗殿二等宗員滿頭大汗地將禁典收了回去,然後一聲不吭的走下擂臺,又朝著別處跑去了。

董朔保下了一條命,但,不代表他仍和以前一樣,他再也別想使用禁典了,因為玄氣脈絡是無法治癒的,一個玄者受了這樣程度的重傷或許會不死,但從今以後也會變成一個廢人。

一個廢人是沒有資格再待在玄學院的,也沒資格獲得結業徽章,董朔只能灰溜溜的返回老家,至於什麼報復龍辰,這世上並不是誰在經歷了大難不死後都還有心思去想著報復,很多人經歷了大難不死,往往都會變得異常珍稀生命,董朔就是這樣的人。

想報復一個人,首先要看對方的實力,再衡量自己的實力,想找人報復這樣一個玄鬥開始三秒內就能結束一名高階獸師的性命的龍辰,恐怕至少也要動用高階君級以上的玄者,如果殺不死龍辰,龍辰想要殺一個已經變成廢人的董朔,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龍辰在董朔的心裏,直接與恐懼畫上了等號,將成為他一生的夢魘。

與董朔這一場前前後後只有三秒,根本稱不上是玄鬥,貼切些應該是單方面強勢性壓倒的一戰,使得龍辰在此處擂臺共計五百多名學員們眼中,變成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他所在的地方,學員們都退避三舍,生怕惹到了龍辰,又不幸在接下來的冰雪區體鬥中,與龍辰萬一分到一個體鬥組的話,指不定就會落得與董朔一樣的下場。

龍辰一戰成名,雖然成名的區域僅僅是一個小小地黑霧區玄鬥擂臺。親眼目睹的也僅僅只有五百多名學員,但一個在私底下流傳的稱號還是不自覺的冠到了他頭上。

三秒殺神。

而聽聞這個稱號的龍辰,只是一笑置之,什麼三秒殺神,自己連中階君級實力的都沒有,也沒把那董朔給殺了,哪裏稱得上什麼殺神。

由於第一天便從黑霧區的玄鬥中出線了。所以龍辰也變得清閒無比,成天都在觀看別的學員們在擂臺上玄鬥。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來可以瞭解各系能力的實際效果,二來也是為了替冰雪區的玄鬥做提前準備,因為指不定在冰雪區的玄鬥中就會遇上其中某些學員。

對董朔的一戰中,龍辰直接用上了拔獠,除了是真的有些動怒外,最大的原因,也是為了儘可能隱藏雙系玄者的身份。

難得運氣好抽到的二人玄鬥組。只需要勝利就能出線,所以能不用禁典就不用禁典,可拔獠這種上等玄兵,在這次比鬥大會中,最多只能使用兩次。

龍辰相信,如果使用次數過多,一定會被那個禽宗殿的一等宗員瞧出來端倪。

世人都不知道這柄百年前的兵器大師井班的遺世之作具體作用是什麼,但獨特的外形恐怕有很多人都見過。與董朔一戰後帶來的後果,估計也是在以後的玄鬥中,齊翔雲會刻意盯著自己看。

被齊翔雲一人看出來或許不打緊,但若是被一些學員也看見了,那這把名為拔獠的匕首在自己手裏面地消息就會不脛而走,到時黑十八鋪難免會得出自己的年齡與身份。

這十日內的玄鬥雖談不上精采非凡。卻也多姿多彩,但實在與驚險二字無關。

要嘛雙方死磨硬泡的拖到時間結束,要嘛畏首畏尾的胡亂使用能力耗費玄氣,要嘛就是毫無懸念的勝與負,沒有幾人能夠在真正意義上完美地使用禁典去配合攻勢。

在這一點上,龍辰事實上從未刻意訓練過,但他之所以每一次戰鬥都能大無畏的採取直接有效的攻勢,把禁典上僅有的綠色纏繞用的隨心所欲,真的要多虧了那五年的草山生涯。

表面上看,龍辰在草山也就是吃了五年苦,好像什麼也沒鍛鍊到。不如強子過的那三年,可實際上,這是葉如雪因人而異量身打造的不同鍛鍊方法。

龍辰死過一次,在這個世上的童年生涯裏,又遇上了三次生死攸關的事情,這導致龍辰一直很刻苦地努力,忍受著極限煉體術帶來了非人痛苦,心裏有著一股不想再死的執念。

不想再死,在心底其實很怕死,一旦遇見了無比艱險的事情,便會出現手足無措,就算強行冷靜下來,通常也會出現考慮不周。

就好比在新陵鎮後山老林裏被周孫挾持的那一次,若不是桑玥出手,龍辰自以為能夠阻止周孫的那一刀,連時間都計算錯了,其原因就是心裏怕死。

而在草山的五年,龍辰為了攝取能力,為了多一些生機,於是迫不得已先從綠色蔓藤中攝取綠色纏繞,在綠色纏繞的協助下,無數次從那些破籠奔出的蟲類口中逃命,無數次的不顧一切的躍下山崖,這些帶給龍辰的好處,便是越來越臨危不亂,就算面對那一隻隻三階四階的恐怖異蟲,也能在負傷的情況下跳崖而去。

沒有誰不怕死,正是因為怕死才會激發出人的鬥志,但怕死也得有個程度,葉如雪把龍辰放到草山歷練五年,就是要讓龍辰在一次次的逃離蟲口,一次次的跳崖中,將心底的怕死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而地下室的三年寂寞,則是希望龍辰懂得思考,不為了能夠生存,便在困境中失去了清晰的思考。

沒有迷霧大陸的八年,便沒有現在的龍辰!

說到底在迷霧大陸八年之前,龍辰僅僅只是個上輩子在孤兒院待了十幾年的普通少年,心中雖然有執念能吃苦,可想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在玄者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僅僅只是有不求別人的執念與未雨綢繆的艱辛鍛鍊是完全不夠的。

龍辰自創獨特的煉體術,所以體質方面用不著葉如雪去刻意鍛鍊,因操縱狀態能夠自主引導玄氣,所以葉如雪也不用去教龍辰用其他辦法增加玄氣。

龍辰擁有成為一名尊級、宗級玄者的潛力與天生優勢,唯一缺的便是大無畏的凜然與一個時刻清晰的頭腦。

作為一個高手,無論性格如何,在戰鬥中必如猛虎,大氣磅礴,但細節處則需如履薄冰。

十天的黑霧區玄鬥結束了。

龍辰無疑是一個最忠實的觀客,從早到晚就站在一處,不落一場的看,他所在的地方,學員們大多退避三舍,本站得下數十人的位置,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無比突兀。

龍辰倒是樂得如此,至少不用在人堆裏擠來擠去,站累了還能坐下躺下,簡直就像是貴賓席……

十天內,擂臺上進行了近七百場玄鬥,龍辰看見的各系不同的能力就有數十種之多,但唯一引起了他注意的學員,只有一人。

那是一個水玄系的男學員,名叫邊戎,年齡應該在十五歲以下,從其禁典書脊顯石上的光芒來看,是一名達到了初階君級的天才學員,事實上,三大玄學院中,很少看見中階君級還留在學院的人,畢竟每一年玄宗殿都會來選拔,十五歲並達到了初階君級的學員很少有沒被選中的。

那個名為邊戎的學員,從始至終龍辰只看見他使用了一種能力,一種最普通不過的水系能力,水柱!

可就是這種憑空召喚出一隻外形好似大嘴魚般的虛無水族,並噴出一道直徑在一米左右的水柱攻擊,速度快的離譜,與之交手的學員們根本反應不過來,直接被水柱擊中,被擊中後更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禁典因玄氣不足被迫收回了體內。

如此快速的水柱沖擊,並且還驅散玄者體內的玄氣,這讓龍辰覺得無比的詫異。

衡量了一下那水柱的速度,龍辰得出一個不太妙的結果,如果不進入操縱狀態,外加使用蟲系增幅,他似乎也沒辦法躲得過。

黑霧區玄鬥結束後沒多久,從天際又飛來了大量玄宗殿的飛行坐騎,將被淘汰的學員載著離開了。

接著,在齊翔雲的點名下,包括龍辰在內,黑霧區一百三十二分組玄鬥出線的五名學員跳到一隻五階異禽白額青雀的背上,迅速升入了高空,朝著冰雪區飛翔而去。

與剛剛進入黑霧區時一般,白額青雀飛到了冰雪區以後,將一百三十二分組的五名學員送到了不同的地方,無疑,冰雪區的體鬥與玄鬥,需要再次分組。

從白額青雀背上躍下後,踩在冰冷生硬的雪地之上,迎著凌厲徹骨的寒風,龍辰一下子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剛剛來到這裏般。

「龍辰?不是吧!這麼快咱們就碰面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龍辰愣了一下,這是朱自成的聲音,他轉頭看了看,發現朱自成就站在十餘米外聚集著的六七名學員中衝著自己揮手。

龍辰往前走了沒幾步,忽的停了下來,有些愕然。

在那些學員裏,除了朱自成之外,竟還有一個熟人!

寧訫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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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找牌子

「怎麼樣?黑霧區的體鬥和玄鬥時有沒有出現什麼有趣的事情?我那個分組實在是無聊的要死,沒一個像樣的,體鬥我是第一個到達終點,四人玄鬥組裏面我就只打了一場,另外兩個見著我就直接認輸了,後面我傻站了十天,又不准隨便逛,簡直鬱悶無比。」

朱自成走過來攬著龍辰的肩膀嘀嘀咕咕像個怨婦般說個不停,抱怨完以後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寧訫穎,湊到龍辰耳邊賊笑著低聲道:「瞧見沒有?那個穿著水系學袍的美女,長的是不是挺漂亮?在我朱自成見過的二十歲以下的女孩裏,她可以排到前十位,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把她名字弄清楚了,名叫寧訫穎,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龍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邊走邊道:「我想,還是不用了。」

朱自成當即表情十分誇張的取笑道:「難道你還害羞?老天,你多少歲了?這年齡在紫嵐國都已經可以娶老婆了,你莫非從來沒有和女孩講過話?」

「我想說的是……」

龍辰話還未講完,寧訫穎已經認出了龍辰,十分驚訝的輕呼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朱自成聞言一愣,看了看寧訫穎,再盯著龍辰問道:「你們認識?」

寧訫穎輕輕點了點頭,龍辰不置可否的微微笑了笑,朱自成拍著額頭搖頭嘆了一口氣,自嘲道:「虧我還想做媒人。原來你們倆早認識了。」

聽聞媒人二字,寧訫穎眸子裏抹過淡淡的羞怒之色,龍辰權當沒聽見一般,轉移話題隨口說道:「也不知道還有多久人才會到齊,這冰雪區的體鬥,難道與黑霧區一樣是三十人一個分組?」

「估計也差不多。」

朱自成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一本正經的說道:「第二個地點定在這種冰雪區。難度增加了不少,這裏好像僅僅是冰雪區的外圍吧?相信越往裏面走。越舉步艱難,氣溫也越冷,如果終點的距離還是與黑霧區一樣定在五百里地之外,恐怕沒幾個學員能夠堅持下來,我聽說冰雪區的深處,距離這裏五百里地外,一個高階師級的玄者。如果不使用禁典能力協助的話,步行最多十里地就沒法再前進了。」

寧訫穎伸出纖纖細手撥了撥耳旁的青絲,聲音十分悅耳的說道:「在冰雪區進行體鬥,水系與自然系的學員會佔據天然優勢,我想這一次不僅僅只是到達終點算做出線,應該會添加其他一些出線的條件,也許,說不定是找東西。」

朱自成立馬滿臉感嘆拱手讚道:「啊。寧小姐你分析的非常有理,想不到寧小姐你不僅美若天仙,也聰慧非凡,一語驚醒我這個夢中人,簡直讓我等茅塞頓開,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實乃女中豪傑,佩服佩服啊!」

這馬屁拍的簡直……龍辰嘴角禁不住抖了抖,轉過身望向了遠處。

寧訫穎卻是理都沒理朱自成,走到龍辰身旁,好奇道:「真想不到原來你是玄學院的學員,你是什麼時候進入玄學院的?」

龍辰自然不能如實相告,撒謊道:「半年前。」

「半年前?」

寧訫穎眨了眨漂亮眸子,反問道:「如果你是半年前入的玄學院,那為何在兩個月前租那地窖?」

龍辰面不改色的繼續撒謊道:「因為錢用完了。」

「就知道你要這麼講。」

寧訫穎輕輕嘆了一口氣,微微有些歉意的說道:「上次沒經過你允許就進來。實在是抱歉。」

龍辰笑了笑。道:「沒什麼,我早就忘了。」

「那麼。我們能做個朋友嗎?」

寧訫穎嬌容帶著淡淡笑容徵詢道,一個此般花樣年紀的漂亮女孩主動說出這樣的話,臉上卻不見半分羞澀,這不是一般的女孩能比得了的。

「當然。」

龍辰點頭道,他並未往太深處想,只是做個朋友而已,況且又是一個心底較好的女孩主動提出來,根本沒有理由去拒絶別人。

方才拍馬屁拍到馬尾上,在龍辰與寧訫穎地交談中,差不多把耳朵都豎起來聽的朱自成,急忙笑容燦爛的在旁問道:「寧小姐,能和我做個朋友嗎?我和龍辰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你說對吧?」

寧訫穎微微笑了笑,低聲道:「叫我小穎就行了。」

這時,從遠處陸陸續續降下了幾隻飛行坐騎,黑霧區出線學員三三兩兩趕到聚集在了一起,當人數達到三十名以後,隨後而至的齊翔雲手裏拿著一串憑證鐵牌從一隻白額青雀背上躍下,快步走到了隊伍前。

龍辰本以為在玄鬥中才會再遇上齊翔雲,沒料到這麼快就又碰上了,齊翔雲走過來以後,目光掃過眾學員時,明顯在龍辰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我叫齊翔雲,禽宗殿一等宗員,負責你們這一分組的體鬥相關事項,我先講解一下冰雪區體鬥的規則。」

齊翔雲晃了晃手中的憑證鐵牌,緩緩解釋道:「你們這一次是屬於第五十二分組,總人數同樣是三十人,出線的標準,也是攜帶著憑證鐵牌到達距離此地三百里外的終點。標準情況下,取前二十名到達終點者;不過,這一次由於是在冰雪區進行,而水系以及自然系的學員有著極大的優勢,為了公平起見,你們一開始不會拿到憑證鐵牌,而是需要尋找,我會將這些鐵牌散佈到各處,從我所站的地方往前三十里地。往左十里地,往右十里地,這片區域便是憑證鐵牌地散佈處。」

說到這裏,齊翔雲伸手指著遠處,道:「我現在所指的地方,就是終點所在的方向,而三十里地外,也有一塊石碑,終點便是在石碑地正對面。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學員們立即回道,似乎也並未把尋找憑證鐵牌這個刻意加大地難度放在心上,甚至覺得更簡單。

因為是取前二十名,比黑霧區多了十個名額,況且齊翔雲未規定憑證鐵牌非得自己找,那麼,這就表明了。可以在別人找著一個奪一個便是。

站在這裏的學員,必然都是經歷了黑霧區體鬥與玄鬥後出線的佼佼者,能夠從各自所屬地黑霧區分組中脫穎而出,並非靠的是運氣,而是依靠真正的實力。

所以都認為不就是在雪地裏尋找憑證鐵牌再前進而已,這實在算不得什麼難事。

只是,齊翔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眾學員禁不住紛紛提起了神。

因為,冰雪區的體鬥,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剛才我講的是標準情況,接下來是意外情況。」

齊翔雲冷冷看了眾學員一眼,大聲說道:「我會在夜晚九時,花一個小時,將憑證鐵牌在剛才講的區域中進行不規則散佈。然後發出信號通知你們體鬥開始,而發出信號後,每隔半個小時,我會取回一張。」

「所以,你們最好是儘快尋找到憑證鐵牌並儘快上路,否則在我取回其中十張憑證鐵牌後,你們中還未找著憑證鐵牌上路的人將會直接取消資格。至於已經上路的人,在我收回十張憑證鐵牌後,終點處會依照我提供的人數數量,取首先到達的其中一半人數。遇上單數,則多一個。」

眾人嘩然,依照齊翔雲這麼講。如果在五個小時內,只有十人找著憑證鐵牌並上路,那豈不是最終只有五人才能出線?

甚至,首先找著憑證鐵牌的人,似乎也敢在前面找個地方等著伏擊後面找著的人,因為,上路的人越少,最終出線的名額也越少,想要出線,那就必須儘快找到憑證鐵牌,儘快上路。

朱自成低聲嘆道:「果然和小穎猜得一樣,要我們找東西,只是沒想到玄宗殿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怪招,就算咱們三個先找著憑證鐵牌,把後面找著的人都搶了,我們三人裏也就只能有兩人出線。」

寧訫穎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如果你能把後面找著憑證鐵牌的人都搶了,那你可以把其中兩個敲暈,用繩索綁上,一人塞上一塊憑證鐵牌,帶著一同上路就行了,這樣不就變成了五人前行?」

朱自成微微愣了愣,由衷讚歎道:「高明!實在是太高明了!那我們就這麼幹?」

寧訫穎莫名笑了笑,轉過了頭,龍辰也面色古怪地望向了別處。

朱自成一臉納悶的愣了愣,轉頭看了看,才發現另外二十多名學員都用殺人的眼神瞪著他,好像只要他敢這麼做,立馬就會被人圍攻痛扁一般。

朱自成打了個哆嗦,滿臉賠笑道:「開玩笑,開玩笑的,我哪有這個實力啊。」

說完朱自成急忙溜到龍辰身前躲著去了。

其實,龍辰倒是也覺得寧訫穎提出的點子不可謂不高明,真要有實力搞定分組裏其他二十七名學員,用那法子還真不錯,只是,這麼做就代表要與另外二十七名學員徹底對立,後果就是逼迫別人聯手反抗。

如果分個襲擊,不使用禁典的前提下,龍辰有足夠的信心在冰雪區奪掉所有學員的憑證令牌,但想必玄宗殿是不會樂意看見這種情況的,齊翔雲肯定會出面制止,因為這麼做已經失去了體鬥的初衷,完全成了一場爭鬥,失去了維繫在表面上的公平,學員們也會抗議。

約過了三個小時以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夜幕徹底籠罩了冰雪大地,寒風也越加強勁起來時,齊翔雲從腰間的藏物袋中摸出了一個以魔石能量引動記錄時間的玄飾。

這種東西與懷錶差不多,由於是魔石引動。普通人是用不起的,外面也不多見,用得最多的是玄宗殿的宗員們,因為玄宗殿的宗員們平日裏任務很多,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時間刻度,辦事效率會大大降低。

當齊翔雲將那玄飾放入藏物袋後,轉身對眾學員說道:「已經九時。你們在看見信號後,便可以動身了。記住不准使用禁典,但允許使用照明工具,在這片區域內有我們玄宗殿宗員巡視,誰要是使用禁典,不僅被取消比鬥大會資格,玄學院學籍也同樣取消。」

說完,齊翔雲轉身如一支離弦之箭般射入了黑夜中。

一個小時後。只聽「唧——」的一聲長鳴,一根紅線由地面射出,往夜空之上蔓延而去,升至百米高處後忽地爆炸,這所謂地信號,實際上就好似過年過節放的禮炮一般。

聽聞到這一聲長鳴,所有學員都飛奔而去,龍辰與朱自成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選擇了一個左一個右。

「龍辰,如果找著多的記得幫我留一張,一個小時以後,不管找沒找著,我們都在三十里外的石碑處碰面。」

朱自成大喊了一聲,沒入了夜色中。龍辰點頭說了一聲「好」,朝著右前方跑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

寧訫穎身姿輕盈的跟上龍辰的腳步,稍稍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知道它們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龍辰搖了搖頭,隨即說道:「不過,我相信應該不難找。」

寧訫穎疑問道:「那你準備用什麼方法找?」

龍辰沉默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從藏物袋中取出一盞油燈,笑道:「當然是打著燈找。」

寧訫穎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捋了捋耳邊被風颳亂的青絲。看著龍辰輕聲道:「還以為你有什麼特別的法子呢,原來也是打著燈找呀。」

龍辰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問道:「莫非你有別的辦法?」

「我有這個。」

寧訫穎從腰間的藏物袋中摸出一些閃發著如螢火蟲般微若光暈的石頭,遞給龍辰,道:「這叫螢光磁石,對於鐵製的東西有著很強的吸引力。」

龍辰接過螢光磁石,這東西其實就好似上一世的磁鐵,只不過在夜晚會發出淡淡光暈,他在坊頁材料鋪見過,螢光磁石屬於自然系中為數不多可以添加入製造坊頁輔料的一種,自然系的玄者,也可以從這種由螢光磁石聚合成的三階磁石怪中攝取到能力。

這時,寧訫穎在旁說道:「如果憑證鐵牌被積雪掩蓋了,或者故意藏在雪下面,光靠打著燈是找不到的,有這個東西就不同,只需要繫上一根繩索,在行走時,附近有鐵牌的話,它就會被吸過去。」

龍辰沒有說話,而是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的問道:「你還有多少螢光磁石?」

「沒有多少,大概有四五十塊吧。」

寧訫穎頗為疑惑的問道:「難道你想把他們都聚集在一起,依靠他們吸憑證鐵牌嗎?」

「不。」

龍辰搖了搖頭,說道:「把它們全部給我吧。」

寧訫穎從藏物袋中把所有螢光磁石都掏了出來,遞給了龍辰,然後一臉好奇地盯著龍辰,她實在想不通龍辰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龍辰接過去以後,從藏物袋裏拿出一件衣服,將所有螢光磁石都裹了進去,然後放在地上,伸出掌,好似砸核桃一般,用力將裹在衣服裏的螢光磁石全部給砸碎,幾分鐘後,裹在衣服裏本來就不算堅硬的螢光磁石全部成了粉末。

「走吧。」

龍辰站起身,提著燈往前跑去,寧訫穎一臉疑惑的跟了上去。

往前跑了十餘分鐘後,龍辰將燈給熄滅了,四周立即陷入了黑暗中,他在裹著螢光磁石粉的衣服上戳了一個洞口,也沒想太多,直接拉住了寧訫穎的手掌,往左側跑動了起來。

在龍辰忽然熄滅燈地情況下。寧訫穎微微嚇了一跳,接著又被龍辰抓住了手,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呆了,心口噗噗的加速跳動了起來,一張臉刷的變得羞紅。

被龍辰拉著跑動地過程中,寧訫穎只看見化為粉末地螢光磁石,被風「呼」的一吹。貼著地面朝著遠處飄散而去。

剎那間,無數點點淡黃光暈。如成千三萬地螢火蟲在飛舞,又好似夜空繁星閃爍,寧訫穎一時間被眼前這如夢如幻地景色迷住了,這一刻,她甚至錯覺,她並非與龍辰行走在寒冷的冰雪區,而是漫步於星辰。

風似乎消失了。掌心裏傳來的溫暖,融化了所有的寒意,寧訫穎那雙美麗的眸子裏,除了那飄飛的螢光,便只剩下龍辰的身影。

寧訫穎甚至有個荒唐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寧願時間就這麼停止。

其實,自從在這裏再見到龍辰以後。寧訫穎幾乎可以完全肯定,那一夜在嵐城街上遇見的那個戴著斗笠地黑衣人,就是龍辰。

無論當日龍辰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放棄逃離,逼迫那三個高階君級玄者放她和宮月走,這些對寧訫穎來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龍辰。那日她與宮月想脫身,必須要做出一些決不能做的事情。

龍辰需要隱藏自己的秘密,寧訫穎一樣要隱藏一些事。

「好了。」

龍辰忽的停下了腳步,將寧訫穎拖回了現實,反應過來以後,她急忙抽回了手,臉頰微紅的問道:「好了嗎?」

寧訫穎抽回手以後,龍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些男女之間不能隨便做的事,頗為尷尬的點頭應了一聲:「嗯。」

「走吧,接下來該收穫了。動作不快一些。也許會被別的學員發現。」

但龍辰很快便重歸平靜,轉身朝著遠處那片地面上稀稀疏疏沾著螢光的地面走去。

把螢光磁石弄成粉末。再依靠寒風將其貼著地面不高的地方刮到遠處,這些對鐵製物品感應力極強的螢光磁石粉,因為彼此體積的巨大差異,在途徑有憑證鐵牌藏著的地方時,必定會黏在上面。

相比依靠一塊螢光磁石,或者一大塊螢光磁石打著燈,花費很長地時間慢慢的找,無疑龍辰使用的方法會縮短大量的時間,範圍也更廣。

至於如何判別哪裏有鐵牌,很簡單,只需要往那些聚集螢光磁石粉末最集中的地方而去就可以了。

在寧訫穎與龍辰兩人分別尋找之下,短短十分鐘內,便找到了五枚憑證鐵牌。

前前後後算起來,最終也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如果依靠最原始的辦法,運氣不好,估計找上一兩個小時也找不著一塊,就算有螢光磁石,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找著多達五塊的憑證鐵牌。

龍辰與寧訫穎將憑證放入藏物袋以後,朝著冰雪區體鬥終點所在的地方跑去,來到正對著起點三十里外的石碑處後,龍辰依照承諾等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候,朱自成很準時的趕到,不過看朱自成地表情,似乎情況不是很好。

朱自成無比頽喪地哀怨道:「我操,太難找了,你們找著沒有?我一塊也沒找著,本來打算搶一塊地,結果碰上的全是倒霉蛋。」

「走吧。」

龍辰從藏物袋中掏出一塊丟給了朱自成,然後朝著石碑正對著的方向跑去。

「龍辰你簡直太英俊了。」

朱自成欣喜若狂的接過憑證鐵牌,放進了懷裏,追上了寧訫穎,好奇道:「小穎,你們什麼時候找著的?」

寧訫穎淡淡的回道:「半個小時前吧。」

「半個小時前?」

朱自成微愣道:「半個小時就找了三塊?」

「嗯。」

寧訫穎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補充了一句:「總共找到了五塊。」

朱自成目瞪口呆。

在冰雪區前進,比在黑霧區艱難了不少,越往深處氣溫越低,風也越大,四百里地在黑霧區僅需要四五個小時,在冰雪區,卻至少也要一天一夜。

在黑夜中前行了一夜後,龍辰三人也才前進了兩百里地,進入了冰雪區的中間地帶。

剩下的兩百里,基本上只有緩慢步行。

在前進的路途上,龍辰再次看見了很多死狀怪異被凍結成冰沒有腐化的屍體,與八年前那座小木屋四周一樣,這些屍體大多年代久遠,甚至能看見一些穿著數百年前所流行服飾的人。

朱自成抹了一把沾滿冰渣的臉,嘆道:「嘖嘖,這些人是怎麼死的?難不成是被凍死的?」

「他們不是被凍死的。」

寧訫穎輕輕吐出一口熱氣,回憶道:「我記得我爹爹曾經給我提過,海內大陸冰雪區,至少有數千萬屍體,都是被一種名叫啟門冰獸的東西吸掉了精魂。」

「啟門冰獸?精魂?」

龍辰與朱自成同時停下腳步,一臉茫然。

「可能我記錯了吧,也許是我爹爹騙我的,我爹爹總喜歡編造一些故事嚇我。」

寧訫穎微微笑著說道,留下發呆的龍辰和朱自成,舉步看似緩慢,落地卻十分輕盈的往前走去。

龍辰與朱自成對視了一眼,回過頭之後,相繼卻紛紛皺上了眉頭。

兩人似乎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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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偷窺

六大系玄者,在不同的區域內都有著各自的天然優勢,也就是所謂的特殊環境天賦,這與禁典攝取的能力無關,而是與玄氣有關。

獸系玄者在叢林中的行動速度絶對比其他系玄者要快捷,並且玄氣恢復速度也會上升,各方面能力都有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強,而植系玄者則需立於大地,不僅有上述好處,腳踏大地時,植系玄者就連傷勢也恢復的較快些。

水系玄者自然是在任何與水沾邊的地方,河流、大海、湖泊、小溝小渠、乃至下雨天、下雪天,冰雪區,在這些地方水系玄者行動時消耗的體力,要比其他系至少節約三成。

禽系玄者莫過於在高空的優勢,在高空禽系最為敏捷且隨心所欲,冰雪區的強風也不會對禽系造成太大影響,不會消耗多餘的體力,真正影響禽系的是低溫,在低溫下禽系體力消耗的很快,遠比植系還快。

蟲系玄者可以適應多種環境,無論是空中還是地面都對蟲系沒有太大影響,蟲系的環境天賦則需在狹窄的環境裏太能體現,山道、隧洞、環境越複雜活動範圍越小蟲系玄者越有利。

至於在冰雪區,蟲系面臨的問題與禽系差不多,但受寒冷的影響程度,要比禽系大。

論環境天賦,誰也比不上自然系,自然系可以適應所有的環境,哪怕是其他系無法適應的高溫地帶。除水系外的急凍低溫地帶,除禽系外的暴風地帶等等,環境越是惡劣,自然系的優勢越大,因為其他系是處於劣勢中,此消彼長。

這也是為何玄宗殿在冰雪區的體鬥中,並未直接讓學員上路的原因。水系與自然系的區域優勢太大了些。

在寒風強勁的冰雪區,綜合各方面地因素。六大系體鬥的行動速度,若分出一個由高到低地排名,正常情況下便是:自然系,水系,獸系,植系,禽系,蟲系。

「休息一會兒吧。」

朱自成停下腳步,邊喘著氣邊說道:「也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個人,這萬一就我們三個找著牌子,那我們裏面可就有人要白跑一趟。」

寧訫穎想了想,回道:「如果真的只有我們三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自動退出不就行了嗎?」

朱自成微愣道:「你就不想進玄宗殿?」

寧訫穎淡淡回道:「難道就非得進玄宗殿嗎?我不覺得玄宗殿有什麼好玩的。」

龍辰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來參加比鬥大會?」

「我覺得挺好玩的。」

寧訫穎微微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好奇道:「難道你們不是嗎?以你們兩個的實力,根本用不著參加這種比鬥大會,等些日子肯定能夠被選上的,為什麼這麼著急?」

「知道你們不會回答的,走吧,再不快些。恐怕後面的學員就會追上來了。」

寧訫穎提醒了一句,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去,朱自成看著寧訫穎的背影,滿臉納悶的自言自語道:「難道她就一點也不累嗎?就算水系有天然優勢,也沒道理長途跋涉了近兩百多里地還這麼輕鬆吧?」

「也許她有自然系玄氣也說不定。」

龍辰笑著說道,然後邁開了腳步,朱自成邊走邊嘆道:「沒天理,簡直沒天理。」

只是,三人剛剛走出百來米,便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這道聲音似乎是從左側遙遠的地方傳來。過了沒一會兒,冰雪紛飛的天際遠端顯露出兩三個黑點。朝著左方飛逝而去,瞬間便融入了白茫茫的蒼穹中。

朱自成停下腳步,轉過身眺望著前方,問了一句:「你們剛才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嗯。」

龍辰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心裏暗道冰雪區看樣子與黑霧區一樣,應該出現了一些怪事,只不過這次沒被自己碰上罷了,而是發生在了別的學員前進的路線上。

這時,一旁的寧訫穎有些疑惑道:「剛剛飛過去的三隻異禽,好像不是玄宗殿的。」

「哎呦,我肚子好疼,好像拉肚子了。」

朱自成忽地捂著肚子滿臉扭曲,弓著背一邊往前面跑一邊叫道:「你們先走吧,不要管我了,這冰天雪地的,我一時半會估計解決不完,還得找個沒風的地方,不然別想拉出來,我不想連累你們,你們快走吧,解決完以後我會追上來的。」

前一刻還氣喘吁吁走幾步停幾步的朱自成,此刻卻是行動如飛,實在判若兩人。

「拉肚子?」

寧訫穎轉頭看著龍辰問道:「你相信他說的嗎?」

龍辰直接回道:「不信。」

直到朱自成的身影消融在了冰天雪地中後,寧訫穎才說了一句「走吧,不管他了。」轉身朝著終點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發現龍辰竟然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了看,發現龍辰竟然也朝著朱自成的方向跑了過去。

寧訫穎微愣了一下,急忙問道:「你幹什麼啊?走錯方向啦。」

「我……我也拉肚子了。」

龍辰頭也不回的說道,寧訫穎一臉茫然,接著輕輕跺了跺腳,顰著眉追了上去,微怒道:「想去看就明說啊,把我一個人丟那裏算什麼?而且,還用那麼蹩腳地藉口!」

龍辰無言以對,事實上,他也實在找不著什麼理由能讓這個聰慧地女孩相信,倒不如直接引用朱自成的蹩腳謊言。

「你最好不要跟著我。」

龍辰邊跑邊說道,見寧訫穎仍舊沒有停步的意思。補充了一句:「因為很危險。」

「在冰雪區,好像,應該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

寧訫穎想了想,又莫名說道:「而且,有我在的話,你可以近距離的偷看,不然只能隔著老遠。」

龍辰疑惑的看了寧訫穎一眼。忍不住問道:「難道你想使用禁典?」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寧訫穎神秘的笑了笑,龍辰皺了皺眉。直接說道:「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如果真的遇上危險,我可沒工夫救你。」

「不用你救,上一次你救了我和宮月,我欠你一個人情,所以,這次如果遇見危險。我會救你。」

寧訫穎淡淡的回道,聽見這話,龍辰心裏一緊,很顯然,寧訫穎已經確認了那天夜裏在街上的黑衣人,便是自己。

尋著剛才發出的那一道異響,龍辰一路往前奔行了半個小時,翻過一座並不是太險峻地雪山後。視線內出現了一片放眼望不見邊際的冰湖。

龍辰小心翼翼的躲在雪山半腰的一塊巨冰後觀察了一下,發現湖面上正有數十個黑點朝著遠端移動而去,這些黑點來自四面八方,明顯不是參與冰雪區體鬥的學員,而天際也陸陸續續的鑽出大量玄宗殿坐騎,其飛往的地點。同樣是剛才異響發出的方向。

站在龍辰身後的寧訫穎伸出腦袋看了看,低聲呼道:「居然有這麼多人啊,好像全部都是玄宗殿的,而且至少也是高階君級玄者,其中還有幾個尊級呢。」

龍辰回過頭疑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面有尊級玄者?」

寧訫穎眨了眨眼睛,回道:「我說是猜得,你相信嗎?」

「不信。」

龍辰直言道,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他並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習慣,況且。如果寧訫穎可以解釋。也不會問出那種問題了。

「朱自成那傢伙也就比我們先行不久,怎麼一下子就找不到人了。」

龍辰自言自語了一句。待湖面上的黑點消失後,這才快速的朝著雪山下像隻靈猴般異常敏捷的跳躍而去,寧訫穎緊隨其後,她雖然沒有龍辰那般快,但卻是如蜻蜓點水般優雅而輕盈,青絲飄舞,淡藍水系學袍輕輕擺動著,一副冰雪玉女之景,美不勝收。

來到湖面上之後,寧訫穎止住了本準備繼續往前奔跑的龍辰,四下看了看,然後迅速召喚出了禁典,其禁典自動翻至第三頁,其腳下浮現出一道白如雪地光環。

「湖面上隨時都有可能來人,如果被玄宗殿的看見我們,肯定會把我們攆出去,我們從水下走吧。」

寧訫穎說完後,抬手舞動著衣袖,墊起腳尖在原地迅速旋轉了一圈,只聽「咔嚓」一聲響,在龍辰一臉茫然之下,視線忽的下落,那厚達數米比鐵還硬的堅冰無聲無息間竟然直接被劃開一個環形的冰窟,龍辰正準備迎接湖底冰水的侵襲時,卻聽「喀喀喀」的脆響,以他和寧訫穎為中心,直徑兩米範圍內,凝結出一層晶瑩透明的圓球狀的薄膜狀物質,直接將湖底的冰水隔離在了外面。

落至冰層下的湖水中後,寧訫穎身旁懸浮著的禁典又翻開了一張原頁,在她輕輕揮手之下,湖水沿著那被切出的環形冰窟急湧而上,接著化為堅冰,瞬間將冰窟給封閉。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龍辰心底狠狠震了一下,雖然寧訫穎身旁的禁典書脊顯石上,只亮著一顆淡藍色的顯石,看上去僅僅只是一名高階水系師級玄者,可他絶對不信一個高階水師施展出這種程度地能力,無論是憑空切開冰層,還是凝結出直徑兩米的晶瑩圓球,乃至那引動湖水填充冰窟並瞬間凝結為冰,這些都不可能是一個高階水師能夠辦到的。

做完這一切後,站在龍辰身前地寧訫穎攤開手心輕輕一拂,包裹著她與龍辰的晶瑩透明圓球被四周湧動的湖水一推,好似水中射出的彈丸般朝著前方衝了出去。

「好了。保證沒人知道我們躲在水底下,就算是尊級玄者也察覺不到。」

寧訫穎往手心裏吹了一口熱氣,揉了揉,好像一連施展出三種能力,僅僅只是讓她手心發冷了而已。

「哦。」

龍辰應了一聲,沉默了許久後,面色複雜地抬起頭看著寧訫穎。問道:「你是水系與自然系雙系玄者?」

「還是被你猜到了。」

寧訫穎淡淡笑了笑,眸子裏劃過小小的促狹之色。問道:「你不也是植系和蟲系雙系玄者嗎?」

龍辰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你玄氣量,究竟達到了多少重?」

寧訫穎有些為難的回道:「這個不能告訴你,我出來時爹爹告誡過我,不允許我在外人面前使用禁典內的能力,這次已經是破例了。」

龍辰好奇道:「那你為什麼在我面前使用?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

寧訫穎眨了眨眼睛,勾著薄薄唇角露出一絲狡黠笑意。回道:「因為我也知道你不少秘密,比如十分鐘吸收一枚一級魔石,比如是植系蟲系雙系玄者,再比如,你只有初階君級實力,卻可以製造出六星坊頁,我知道你的秘密可是不少哦,你如果把我的秘密告訴別人,我也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其他人。」

龍辰張了張嘴,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沒想到那天在地窖裏,竟然被寧訫穎瞧見自己能製造六星坊頁,這是他除了藏著三塊至高令牌之外最大的秘密,如今這個秘密竟然被這個實力頗為神秘地女孩知道了。自己似乎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因為,就算是狠下心殺人滅口,似乎也不是有著水系自然系雙系玄者身份的寧訫穎的對手。

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寧訫穎忽然悄聲說道:「馬上就要到了,等會千萬別大聲說話,不然會被尊級玄者聽見。」

龍辰仰頭看了看一片灰濛蒙的球頂,哭笑不得的問道:「站在這東西裏,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著。就算靠近了能有什麼用?」

寧訫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低聲回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裝著龍辰與寧訫穎的晶瑩透明圓球忽的停了下來。接著緩緩往上浮,輕輕貼在了厚實地冰層上,就在這一瞬間,沉重的踐踏聲,怪異的怒吼聲,金鐵碰撞聲,痛呼大喊乃至竊語聲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驟然傳入了圓球內,僅僅從聲音便可以判斷出冰層之上正在進行激烈的戰鬥,場面肯定是亂作了一團。

這時,寧訫穎身旁一直懸浮著的禁典再次翻開一頁,其手掌之上冒出了一團七彩光芒,她伸手微微觸碰了身旁的晶瑩圓球內壁一下,剎那間,本灰濛蒙的冰層逐漸變得通透明亮,好像被淨化般,冰層外發生地一切立即映入了龍辰的視線中,好似與外界僅僅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

似乎擔心龍辰被嚇到,寧訫穎低聲解釋道:「這是自然系的光晶透視,外面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

龍辰當然不會被嚇到,因為他十分清楚其原理,這種自然系地能力光晶透視,其實就好比把湖面的部分冰層改造成了單向透明的玻璃一般,上一世的一些審訊室以及實驗室內,常常使用這種加工特殊的玻璃。

事實上,當看見冰層外的情景後,龍辰已被徹底驚住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去詢問寧訫穎是怎麼做到的。

視線內,一隻與黑霧區外形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膚色變為了白色的離奇異獸,瘋狂的咆哮著,不停地衝向圍繞在它四周地百餘名玄宗殿一等宗員,所過之處,皆是殷紅一片。

「嗚嗚——」的沉吼不斷,冰層之上四處可見浸在血液中的殘肢端體,隔一陣便是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但凡被那隻離奇異獸抓住的玄宗殿一等宗員,多數都被撕成了碎片!

玄宗殿宗員們則不遺餘力的傾注玄氣使用著禁典,個個腳下環繞著五彩繽紛的光環,閃避與奔跑間,無比快速的釋放出千姿百態的能力圍剿著那隻離奇異獸,各種各樣的聲音連綿不絶,刺人耳膜。

冰面滿是荊棘粗如人腰的紅色、黑色蔓藤追著離奇異獸四處蔓延,白色離奇異獸踏行的前進路線上,立馬便是鋒利的冰晶尖刺從冰面上嗖嗖的冒出,可這些卻絲毫無法阻礙它的追擊屠戮。

空氣中不斷的飛揚著片片刀鋒般的落葉,被牽引著朝白色離奇異獸席捲而去,而憑空凝聚而出各種毒針如下雨般密密麻麻的飛射,與之齊行的還有天女散花般的炫目花朵……但,這些全部在白色離奇異獸揮手間變化為了殘渣,至於那些偌大的食人巨花,體型瞬間增大數倍的宗員們,在它的巨拳揮舞下,卻是脆弱不堪。

宗員們悍無謂的猛烈衝擊著,一道道野獸虛影四處奔飛,忽閃而逝的鋒鋭利爪尖牙好似刀光劍影,這些密集的攻擊大多都撲空,就算命中,在白色離奇異獸身上似乎也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水蟒、巨浪、水錐、冰錐、風刃、火柱、落石……所有能用上的攻擊型能力在這一刻全用上了。

龍辰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幕,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一百多名玄宗殿一等宗員的聯合攻擊下,這隻白色離奇異獸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沒過一會兒,從四周趕來的玄宗殿宗員越來越多,場面也變得更加火爆,只是,那白色離奇異獸雖彪悍無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近三百名玄宗殿宗員的輪番攻擊下,受傷程度越來越重,體力似乎開始衰弱,行動逐漸緩慢了起來。

這時,在離地數十米的高空,則開始上演起了一場尊級與尊級之間的戰鬥。

其中,便有濮陽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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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得利者

離地約五十米的半空中,儼然是一副兩方對峙,多方觀望的局勢。

所謂兩方,便是穿著玄宗殿金絲大袖衣袍、戴著古怪面具的五名督察使一方,以及其對面那三男一女結成的兩閣三殿一方,另外還有三個人隔得較遠一些,分散於兩側,這三人明顯是玄宗殿與兩閣三殿之外的尊級玄者,但彼此卻並未聯合之意,濮陽便在這三人之中。

其中一名衣袍顏色明顯是所屬植宗殿的督察使厲聲道:「黑霧區已經被你們兩閣三殿討到了不少便宜,如今又來這冰雪區,莫非認為我們玄宗殿還真不敢對你們兩閣三殿出手嗎?」

「什麼叫我們兩閣三殿討到便宜?」

拿著一把大摺扇搖晃著的劉衙溫揚眉道:「不過是風水輪流轉而已,黑霧區我們兩閣三殿出動三百執事,以半數的死傷將兩隻黑琨鎖獸剿殺,卻被你們玄宗殿趕來的督察使白撿了一個便宜,到了冰雪區,我們怎麼也得禮尚往來才是。」

聽聞此話,另一名水宗殿督察使當即怒斥道:「笑話!沒有我們玄宗殿舉辦的比鬥大會,黑霧區玄學院十餘萬學員引動,你們兩閣三殿能找到黑琨鎖獸所在?」

「關於這一點,我們兩閣三殿的確不如你們玄宗殿手筆大呢。」

站在劉衙溫身旁那穿著紫裙、挽著髮髻為紫嵐國蘭玉殿副執掌,名為蝎骨的妖嬈女子百媚橫生地微微笑了笑。嘲諷道:「用比鬥大會的藉口,置十餘萬年輕學子的安危不顧,這樣的大手筆豈是我們兩閣三殿能辦到的?你們就真不怕這事傳出去了,日後還有誰敢讓膝下子女去你們玄學院?不過,想來以玄宗殿的名頭,到時又隨便編造一個藉口,世人恐怕也就這麼被欺瞞過去了。這樣的事,你們玄宗殿倒是一直都很擅長。」

水宗殿督察使當即一窒。一旁的蟲宗殿督察使卻是不急不緩道:「參與比鬥大會乃自願行為,既然舉辦地點是在迷霧大陸,危險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想要進入我們玄宗殿,當然要經歷一番磨難和考驗。況且,黑霧區黑琨鎖獸現身,只要它不被驚擾。學員在隨同監視的宗員遣散下立即散去,哪裏有什麼危險?」

「倒是你們兩閣三殿,為了搶在我們玄宗殿之前,根本不顧學員的安危便圍擊黑琨鎖獸,造成大批無辜學員的傷亡,恐怕事後還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玄宗殿,你們一貫不都喜歡做這種無恥行為嗎?兩閣三殿的崛起,不也就是那老妖怪以天下黎民為挾嗎?如今竟然和我們講道義。就不怕消掉天下人的大牙?」

好似一教書先生般儒雅斯文的南羅國清風殿副執掌羊墨軒咳嗽了一下,笑道:「論無恥,哪裏能及你們?從二十餘年前便開始在海內大陸大勢蒐羅那些尚未啟蒙的所謂天才兒童,被你們玄宗殿培養為了一批堪稱死士的滅絶人性的少年殺手,到頭來卻是向天下所有父母們宣稱他們已經死了,玄宗殿果真是玄宗殿。真夠大方啊,每一戶一百枚金幣,夠他們的父母用一輩子了,你們還真拿得出手,佩服佩服!」

本以為會一觸即發欣賞一場尊級強者間的戰鬥,卻沒想到是一場互相揭短的罵仗,躲在冰層下的龍辰聽得心裏百味雜陳,玄宗殿果真是以學員來引動黑霧區的黑琨鎖獸,但兩閣三殿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者脫去表面光鮮地外衣後,露出的無一不是赤裸裸的人性黑暗,為求達到目的的不擇手段。

道義?這個世上哪裏有什麼真正道義,有的只是為了生存而披在身上的一層假道義,輕而易舉就能撕去。

學員們參加比鬥大會,是為了有機會進玄宗殿,而雪地上玄宗殿的宗員們捨命搏殺,也是為了自身的前途,兩閣三殿加入爭奪,傷亡百餘執事,同樣是為了不落後於玄宗殿,而玄宗殿又何嘗不是為了長存?

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看透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後,龍辰從一開始的百味雜陳,漸漸變得麻木了起來,自己何嘗不是有目的?自己難道不是為了一些目的,同樣滿手鮮血?

忽然間,龍辰覺得自己已經沒資格去評判玄宗殿與兩閣三殿,自己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似乎察覺到龍辰有心事,寧訫穎悄聲問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

龍辰搖了搖頭,抬頭繼續望著高空漂浮著的眾名尊級強者,心裏想,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才有資格像濮陽牧那般,光明正大的立於玄宗殿與兩閣三殿的對峙中,而不是偷偷地躲在冰層之下,像小偷一樣窺視著一切。

寧訫穎又問了一句:「如果你不想看了,那我們走吧?」

「不,我想看看這場鬧劇最終怎麼收場。」

龍辰笑著回道,事實上,他是很想知道,這隻引得十餘名尊級強者匯集,以數百名玄宗殿宗員拚死相搏的白色離奇異獸,究竟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如果黑霧區的名叫黑琨鎖獸的話,那想必冰雪區的估計名字應該是白琨鎖獸了。

就算是一個尊級強者,面對如此之多的君級宗員們圍攻,估計也不可能撐得了這麼長的時間,可見這隻白琨鎖獸,至少也有同兩個以上的尊級強者匹敵的實力。

這時,「嗚——」的一聲沉沉悲鳴,如巨人般的白琨鎖獸遍體鱗傷「砰」的倒在了冰面上,震得冰層都微微抖了抖,在半空之上穩穩不動的十二名尊級玄者,一下子劍弩拔張了起來。

體型異於常人的獸宗殿督察使微微轉頭,看了看濮陽牧等三人,語氣頗為憤怒的沉聲道:「我們玄宗殿與兩閣三殿在此處爭鬥也就罷了,難道你們也想插一腳?濮陽牧,皇甫嘯,程於鍾,看在你們是玄宗殿的金牌持有人。先前在黑霧區便已經放了你們,難道你們還不知足?」

濮陽牧淡淡笑了笑。回道:「誰說我們要插手?我們只是過來觀戰而已,另外,也是怕你們雙方鬥得兩敗俱傷以後,白白浪費了這隻白琨鎖獸,那豈不是暴殄天物?哦,看來我們隔得太近了,那我們遠一些就是了。」

說到此。濮陽牧閃身退到了數十米之外,而身材瘦長一身青袍的皇甫嘯,以及好似一名武夫般虎背熊腰的程於鍾也各自退避了數十米,給玄宗殿與兩閣三殿騰出了一個偌大的空間。

躲在冰層下的龍辰輕輕嘆了一口氣,琢磨著恐怕沒機會看見玄宗殿與兩閣三殿動手了,主要地原因就是濮陽牧三人的存在,雖然濮陽牧嘴裏說不插手,可玄宗殿與兩閣三殿真要動起手來,恐怕會落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地局面。

果然,和龍辰猜測的一樣,濮陽牧三人退開以後,玄宗殿五個督察使,與兩閣三殿的四人,看似隨時都有可能動手。可實際上還是僵持著,而這種僵局似乎根本不太可能打破。

「咳咳,我們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劉衙溫收起大摺扇,插在了腰上,提議道:「不如,看誰先搶到如何?」

五名玄宗殿督察使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心裏都清楚,如果這種時候與劉衙溫等人動手,別看自己這一方多一人,實際上卻是沒有什麼優勢。他們中只有三名高階尊級,兩名中階尊級,而劉衙溫、蝎骨、關百勝、羊墨軒四人,全部都是高階尊級實力。

與其先爭個你死我活,倒不如直接把目標放在那隻已經精疲力竭的白琨鎖獸身上,這樣的話,五人總比四人更占優勢。

「好。」

那一直未說話的禽宗殿督察使點了點頭。

話音落下,禽宗殿督察使腳下一圈青色光環閃現,第一時間化為一抹殘影朝著冰面上的白琨鎖獸俯衝而去,速度快的離譜,眨眼便到距離冰面上的白琨鎖獸只有二十餘米。

「太急了不好。」

緊隨其後的濮陽牧冷冷笑了笑,白琨鎖獸身旁忽的冒出一根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抓住了那名禽宗殿督察使的雙腿!

被濮陽牧植爪抓住的禽宗殿督察使,整個人速度驟然大減,始料不及下,竟往後倒退了數十米才穩住身形。

「你不也一樣太急了?」

追在濮陽牧後面的水宗殿督察使冷冰冰的說道,只聽「咔嚓!」一聲響,剛剛抓住禽宗殿督察使的植爪,卻輕而易舉的被冰面上憑空凝聚而出的一隻玲瓏冰蛇甩尾斬斷,接著化為密密麻麻的數百冰蛇,好似箭雨般朝著隨後而至的濮陽牧飆飛而去!

數百玲瓏冰蛇頃刻間將濮陽牧圍了起來,濮陽牧臉色微微變了變,懸於他身旁的禁典迅速翻至新的一頁,冰面上「簌簌簌——」的伸展出無數水草,好似一柄柄長劍般將那些玲瓏冰蛇擊得粉碎,可做完這些事,他已經落到了最後方。

「給我退!」

關百勝怒目一聲大喝,雙掌虛空一抓,空中一道猙獰獸面張開的巨嘴,「呼——」的一聲,在他前方正欲交手的水宗殿督察使以及皇甫嘯二人,直接被強大的吸力拉扯得後退了十餘米。

待得這股吸力消失時,關百勝似乎也被迫不得不快速逃離,因為,迎面而來的,是水宗殿督察使的無數玲瓏冰蛇,以及皇甫嘯一連二十餘記刀光劍影般的翅斬!

不僅關百勝需要退避,後面的程於鍾與植宗殿督察使也只能暫避鋒芒!

劉衙溫與羊墨軒兩人卻是直接迎了上去,腳下接連閃爍出數道光環,彼此聯合之下,硬扛著玲瓏冰蛇與虛空翅斬。奔向了白琨鎖獸。

只是,當劉衙溫與羊墨軒二人落至白琨鎖獸身旁正欲動手取物時,從四面八方襲來各色各樣的攻擊!毫無疑問,這些全都是還殘存了少許玄氣的玄宗殿宗員聯合釋放出的,一下子弄得劉衙溫與羊墨軒二人根本騰不出手去取物了。

「別忘了,這裏還有我們玄宗殿宗員。」

獸宗殿督察使嘲諷了一句,可話音剛剛落下。那如一抹輕紗般地蘭玉殿副執掌妖嬈美人蝎骨「咯咯」笑了笑,說了一句「你也別忘了還有我呢。」。身旁禁典原頁翻動的同時,數道冒著紅光的蝎尾好似長鞭一般朝著獸宗殿督察使攻擊角度異常刁鑽的刺擊。

接著,蝎骨揮手灑出一團粉霧,粉霧所及之處,那些已經疲憊不堪的玄宗殿宗員們,直接兩腳發軟被弄得神魂顛倒起來,保持清醒者皆是面色發青。少數人根本無力再使用禁典釋放出能力,就算釋放得出,效果也已經大打折扣。

這種無差別地毒霧,讓劉衙溫與羊墨軒二人都臉色變了變,多少受了些影響,唯一不受影響的,便只有最後趕到的蟲宗殿督察使。

為了儘力拖住獸宗殿督察使,蝎骨自然不可能去白琨鎖獸身旁取物。那些玄宗殿宗員們雖受到粉色毒霧的影響,攻擊頻率減緩了不少,但勝在人多,畢竟連白琨鎖獸都被弄得精疲力竭,何況是劉衙溫與羊墨軒二人,他們短時間內也不得不疲於閃避。

禽宗殿督察使被濮陽牧一記植爪弄得惱羞成怒。與植尊濮陽牧在半空周旋了起來,水宗殿督察使、禽尊皇甫嘯、獸尊關百勝三人則直接開始了混戰,植宗殿督察使撞上了獸尊程於鍾。

而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似乎,只有那名蟲宗殿督察使有精力去取白琨鎖獸之物。

「看來還是人多好啊,估計在黑霧區,玄宗殿遇上了兩閣三殿的數百執事,想必也是這種局面。」

躲在冰層下看得眼花繚亂的龍辰搖頭感慨道,只是他頗為不解的是,濮陽牧三人在要嘛衝刺著玄宗殿宗員。要嘛衝刺著兩閣三殿執事的情況下,又是怎麼撓到好處的。

在龍辰的視線中,一身金絲大袖黃袍的蟲宗殿督察使一聲不吭的飛到了白琨鎖獸身旁。禁典接連翻開了三張原頁,身下現出三道光環,其雙手「啪」的一合舉過了頭頂,「嗖」的冒出一抹超過三米的螳螂臂般的鐮刀虛影,事實上它已經不能被稱作虛影了,完全就好似一隻巨型螳螂高高揚起了鐮刀臂一般。

除了尊級強者,在場地兩百多名君級玄者沒有一人能夠一斬擊殺這隻白琨鎖獸,這也是眾多玄宗殿宗員僅僅只是旁觀一般,真正的主角,只有尊級強者。

看到這裏,龍辰差不多已經猜出了大概,看來這隻白琨鎖獸的體內,應該藏著什麼特別的東西,但若想割開白琨鎖獸堅硬厚實的皮肉,恐怕至少也要尊級強者才有這種能力。

畢竟,近三百名玄宗殿宗員密不透風的攻擊下,這隻白琨鎖獸身上也僅僅只是有些不深的割痕,最終還是被拖得精疲力竭才倒下的。

蟲宗殿督察使高高舉起的鐮刀虛影劈空斬下,「嗤——」的一聲將白琨鎖獸斬成了兩截,血柱噴湧,一灘血液從白琨鎖獸身下蔓延而出,頃刻間把方圓數十米內染成了一片紅色。

正當那蟲宗殿督察使彎身欲取所需之物時,遠處高空忽的飛來一隻異禽,異禽頃刻間便到了白琨鎖獸的正上空,與此同時,一道在龍辰記憶中不算很熟悉卻是聽過的聲音傳來。

「實在不好意思,來遲了一些,不過,看樣子還來得及。」

一個人影從異禽背上輕輕躍下,落地無聲的站在了已被齊腹斬開的白琨鎖獸身旁,雙手伏在身後,漫不經心的看了那名明顯愣住的蟲宗殿督察使一眼,笑了笑,道:「不想死,便走開吧。」

來人豎起一根手指,虛空指了一下那名蟲宗殿督察使身前,只聽「噗」的一聲響,一個拳頭大地洞口直接穿破了厚實地堅冰。深入湖水。

剎那間,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劉衙溫、關百勝、羊墨軒、蝎骨四人紛紛露出喜色,五名玄宗殿督察使雖戴著面具,但無疑面具下都是驚疑,而濮陽牧三人也同樣如此。

「諸葛裕?!」

躲在冰層下的龍辰心裏狠狠震了一下,來人正是諸葛裕。在兩個多月以前將南羅國潮海閣、清風殿的至高令牌給他的那個外貌平平、眼神卻極為鋒鋭的男人,本與葉如雪四人一同護送老人蕭破天離開海內大陸,至少也要數年後才可能回來,如今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諸葛裕!

這怎麼可能?龍辰一下子有些懵了,如果諸葛裕回來了,那豈不是葉如雪他們也回來了?

「絶不可能!」

龍辰在心裏暗道,皺了皺眉頭,仔細盯著這突然出現的諸葛裕觀察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雖然外貌與那個諸葛裕一模一樣,聲音、語氣、體型身高都相同,可絶對不是真正的諸葛裕。

因為,當日諸葛裕的眼神讓龍辰記憶實在太深刻了,那是一種只要對視一眼,就好像被劍鋒所指的感覺。

而如今站在冰面上震住玄宗殿督察使的這個人,眼中卻是根本沒有這樣的鋭利神色。

相反。倒是很像另一個人。

不過,不管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諸葛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龍辰忽然看見,那隻被切開了腹部的白琨鎖獸。腹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

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到來的假諸葛裕吸引了,如果白琨鎖獸腹部內那個閃爍著微光的東西,就是尊級強者們所爭奪物品的話,既然沒人知道自己躲在冰層之下,那麼,這絶對是一個上好的偷取機會!

龍辰心臟忽的加速跳動了起來,一開始他僅僅只是準備欣賞一場尊級玄者的戰鬥而已,可現在有這麼一個好機會,無論如何都需要爭取!

於是,龍辰望向寧訫穎,迅速問道:「小穎,能不能讓這東西移動到白琨鎖獸地下面?」

「你想取那個東西?」

寧訫穎問了一句。

「嗯。」

龍辰點了點頭。寧訫穎當即揮了揮手,晶瑩圓球悄聲無息的脫離了冰層,緩緩移動到了二十餘米外的白琨鎖獸身下。

這時,寧訫穎悄聲問道:「你準備怎麼做啊?如果鬧出太大動靜,肯定會被發現的,如果被發現了,那我們就完蛋了。」

龍辰琢磨了一下,問道:「你能不能在上面弄出一個洞?這樣會不會被發現?」

寧訫穎立即回道:「那要看多大的洞了,越大越容易被發現。」

龍辰在腦中回憶剛才瞧見的那團微光的體積,心道應該只有一枚雞蛋那麼大,想了想,抬手握起拳頭,向寧訫穎說道:「我拳頭這麼大就可以了。」

「那就沒問題。」

說完,寧訫穎有些為難的說道:「不過,現在上面站了兩個人,我沒辦法讓冰球貼著冰層,那樣會被發現,所以,就算我弄出一個洞,恐怕也和你要的那個東西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差。」

龍辰笑道:「沒事,我有別的辦法。」

此刻,在冰層之上,五名玄宗殿督察使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了神,諸葛裕的突然出現無疑讓他們一下子處於絶對的劣勢,他們並非沒有懷疑過這個諸葛裕是否是假的,但剛才那不借助禁典,一指穿破冰層之力,除了諸葛裕,這世上沒第二個人能夠做得出來。

諸葛裕掃了五名玄宗殿督察使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了?莫非真要我取你們幾人的性命,才肯放棄這白琨鎖獸?」

距離諸葛裕最近的蟲宗殿督察使猶豫了一下,道:「諸葛先生,按照我們玄宗殿與你們兩閣三殿的一些協定,此次行動以尊級玄者為主,宗級是不能插手的,莫非諸葛先生要破例?倘若真是如此,那接下來,我們玄宗殿是否也可以加入宗級玄者?」

「啊,差點忘了。」

諸葛裕露出恍然之色,滿臉歉意的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些日子太忙了,倒把這事給忘了,嗯,你說的有道理,這次是你們尊級玄者為主,那我就不插手了,你們繼續。」

說完,諸葛裕轉身離去,跳到異禽背上以後,大聲說了一句「別看我了,你們繼續。」後,怎麼來怎麼去的乘著異禽離開了。

這時,率先回過神的劉衙溫衝向了白琨鎖獸,那準備取物的蟲宗殿督察使,被羊墨軒的一擊突然襲擊被迫閃避開,但劉衙溫同樣也被獸宗殿督察使弄得必須止步,局勢又一次混亂了起來。

只是,當眾人還在爭奪不休時,卻根本不知道,就在那不知真假的諸葛裕飄然離去之前,白琨鎖獸被切開的腹部下已經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孔,當時孔中悄悄的伸出一根細細的綠色蔓藤,好似一條小蛇般,捲著那團發出淡淡光暈的東西,拖進了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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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琨玉

玄宗殿五大督察使,兩閣三殿四名執掌,以及濮陽牧三名尊級高手在冰層上的混戰並未持續太久便停止了,因為有人率先發現了白琨鎖獸腹內的東西不見了蹤影。

東西都沒有了,還在這裏爭個你死我活的有什麼意義?

誰也不知道那東西去哪裏,眾人一開始都在猜測是不是被突然出現的諸葛裕取走了,可想想又不太可能,因為以諸葛裕的作風,如果要取,絶對是正當光明的取走,完全用不著偷偷摸摸的乘著眾人不備順手牽羊。

一個早就聞名於海內大陸,身為南羅國潮海閣清風殿的總執掌,被世人稱為神機天算的宗級高手,這麼做實在是與身份極不符合的荒唐行為。

那麼,這隻白琨鎖獸體內的東西被誰拿走了?

玄宗殿五大督察使不知道,兩閣三殿四名執掌也不知道,濮陽牧三人更不知道。

十二名尊級強者在場,誰有本事在這種情況下悄聲無息的取走?

沒人會想這隻白琨鎖獸體內本來就沒有那東西,因為黑霧區與冰雪區,分別為五隻黑琨鎖獸,五隻白琨鎖獸,每一隻鎖獸現世,其體內都會有一樣特殊的物品,總共十件,若想要繼續下一個步驟,缺一不可,也不可能會缺。

數千年來,無一例外!

所以,無論是誰取走了,玄宗殿與兩閣三殿都相信,那人遲早會現身。

玄宗殿五名督察使率先離去,因為冰雪區還有三隻白琨鎖獸未現身,依照冰雪區體鬥的時間來看,也差不多是其他白琨鎖獸出現地時候了,而兩閣三殿的劉衙溫等人也急速撤離,原因也是如此。

冰雪區還有三隻白琨鎖獸,這一次的爭奪還未完。

白琨鎖獸的屍首已經被玄宗殿的宗員帶走。冰層上黏著一層凍為了冰的血水。

在黑霧區便已經取到了所需之物,這一次來冰雪區完全是為了碰運氣的濮陽牧走上前。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沉默了許久,肯定道:「這裏的冰層,明顯曾被穿透過的。」

皇甫嘯走過來看了看,也點了點頭,頗為疑惑的問道:「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我們眾多尊級玄者眼皮子底下取走東西,你說這人會是誰?難道是玄宗殿的宗級玄者暗中插手?或是兩閣三殿的索絲絲等人?」

「不可能。」

濮陽牧搖了搖頭。直起身說道:「宗級玄者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因為取了琨玉的人,遲早都要現身,無論到時是玄宗殿或者兩閣三殿多出一塊,有宗級玄者暗中偷取琨玉的事情便成了事實,誰也丟不起這個臉。就算是海內大陸其他隱世的宗級玄者插手,既然他取了肯定就是有所需要,只要到了那一天,總會真相大白的。」

「走吧,去別處看看。」

說完,濮陽牧從藏物袋中取出一枚黑籽拋在了地上,黑籽瞬間化為了一朵繽紛的五彩浮空蓮,當他與皇甫嘯二人一躍站在上面後,五彩浮空蓮迅速升入了高空。朝著遠處而去。

另一邊,立於禽林黑鷲背上的劉衙溫四人,卻是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關百勝捋了捋長長的鬍鬚,面色複雜的說道:「想不到諸葛先生剛才竟然會來那一手,只是,諸葛先生來得快去得也快,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羊墨軒莫名笑了笑,道:「諸葛先生一向出人意料,這次來去匆匆,應該是還有別的事情。」

劉衙溫沉默了許久。低聲道:「那不是諸葛先生。」

「其實。我也認為那不是諸葛先生。」

蝎骨秀眉微顰道:「諸葛先生不可能這麼莫名其妙的過來再離開,而且。神態也有些差異,不似我們熟悉的諸葛先生那般內斂,也多了一些輕佻,總感覺只是一個外貌體型聲音與諸葛先生相似的人。」

「聽你們這麼一說,的確有很多地方不像。」

羊墨軒神色凝重的疑惑道:「只是,除了諸葛先生,世上還有誰能在不使用禁典的情況下,引動玄氣虛空一指製造出那種程度的破壞力?」

「你們還記不記得一件事。」

劉衙溫淡淡的說道:「十年前,諸葛先生曾說過,他找到了一個可以成為南羅國潮海閣清風殿下一任總執掌的弟子,只需二十年便可一鳴驚人。」

關百勝驚道:「莫非,剛才那人就是諸葛先生地弟子假扮的?可若是假扮的,我們一眼便可以辨認,而玄宗殿的那幾個經常與我們兩閣三殿打交道的督察使又怎能看不出來?至少在他沒走之前,我們都認為他是真正的諸葛先生,這世上哪裏有人能與諸葛先生外貌一模一樣。」

「易容術當然不行,但……」

蝎骨妖媚的笑了笑,淡淡道:「可若是有蟲系的稀有能力幻形,短時間內要模仿諸葛先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他若真是諸葛先生培養了十年的隱秘弟子,連這點本事也沒有,那諸葛先生恐怕當年也不會說出那番話。」

劉衙溫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也許,這便是諸葛先生的後手,讓其弟子在迷霧大陸忽然現身,使得蕭老前輩負傷之後地局面更加模糊了起來,原本我們還認為諸葛先生他們已經離開了海內大陸,可這麼一來,就來我們兩閣三殿都不敢確定諸葛先生他們身在何處,何況是玄宗殿?」

羊墨軒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說道「十塊琨玉,濮陽牧取走一塊。玄宗殿握有三塊,我們這邊拿到兩塊,還剩下三隻白琨鎖獸,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玄宗殿得其二,我們得其一。只是,也不知道剛才那塊被誰取走了,當真是怪事。就算是同為尊級玄者,想要不引起一點動靜就拿走白琨鎖獸體內的琨玉。談何容易?」

關百勝斷然道:「反正不會是我們兩閣三殿,也不可能是玄宗殿。」

劉衙溫嘆了一口氣,道:「別想了,等時候到了,就知道是誰拿了。」

此刻,在雪山下的冰湖岸邊,從水中浮出後的龍辰與寧訫穎二人一前一後的朝著山頂攀去。他剛才偷偷摸摸取走的那東西已經丟進了藏物袋裏,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拿出來觀看的,想看恐怕至少也要等到比鬥大會結束並回到嵐城以後了。

待爬上雪山,一路飛奔走回了五十二分組的路線後,龍辰這才停下腳步,喘著氣望著寧訫穎說道:「剛才謝謝你。」

寧訫穎微微笑道:「沒什麼,這次就算我們倆扯平了。」

「好。」

龍辰毫不拖泥帶水的回道,既然寧訫穎說是扯平了。那是最好不過。

「走吧,再不走恐怕就沒法出線了。」

「嗯。」

兩人一語不發的繼續朝著終點處而去,待往前走了約兩個小時後,忽地看見前面有個人影,追上去以後才發現,那人居然就是朱自成。

龍辰與朱自成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詢問各自去了什麼地方。或許都是害怕對方若問了以後,恐怕又得找一個艱難的藉口,很費腦子不提,解釋了也是白解釋,倒不如大家都別問。

雖然前面浪費了一些時間,但前進路線上仍舊沒有看見任何腳印,事實上三人也的確處於五十二分組的體鬥最前端,距離他們最近的學員,也在身後數十里地外去了。

剩下的近兩百里地,三人用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走完。中途遇見了不少玄宗殿的宗員巡邏。這一段路是冰雪區體鬥最艱難的路程,少數學員忍不住用上了禁典。而使用禁典的後果,無一不是被神出鬼沒的玄宗殿水系宗員們當場抓了一個正著。

當龍辰三人到達終點處後,距離冰雪區體鬥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原本還有些忐忑五十二組有沒有超過六人上路,最後根據終點處的負責人手裏的名單來看,五十二分組,竟然也有十八人上路。

由於冰雪區實在過於寒冷,被確認從五十二組出線的龍辰三人,踏上了水宗殿的飛行坐騎五階水系藍翅巨爪蜥後背,被載著往冰雪區與草山的邊緣地飛翔而去。

只要贏得了冰雪區的玄鬥出線資格,在草山的體鬥中,龍辰有十足的信心能夠勝出。

至於草山的玄鬥,目前無法做出定論,因為,能夠從黑霧區、冰雪區的兩大體鬥與玄鬥中脫穎而出的學員,沒有一個會是弱者。

甚至,接下來冰雪區的玄鬥,似乎也不是那麼明朗。

從五十二分組十八人上路的情況來看,最終會有九名學員參與玄鬥,龍辰有理由相信,這一次,應該不會與黑霧區一樣僅僅只是分組體鬥出線的學員進行玄鬥,很有可能會與別的分組揉在一起。

在冰雪區與草山的邊緣,雖然氣溫不再那麼冰冷,但仍然是大雪紛飛,如果在玄鬥中遇上水系或者自然系的學員,恐怕情況就有些不妙了,而且龍辰隱隱覺得,在冰雪區的玄鬥中,或許,會與朱自成被劃入同一個四人玄鬥小組。

不過,無論碰上誰,龍辰都不可能讓步,既然參加了比鬥大會,那就必須要不停勝出,並加入蟲宗殿儘快提升到一等宗員,這已經不僅僅只是為了完成葉如雪的那三項條件,而是為了在被樊家調查出自己以後,能夠多一些優勢。

雖在心裏無畏樊家,可不代表,如今地自己有能力與偌大地樊家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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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之城?

經過了黑霧區的體鬥與玄鬥淘汰,三大玄學院本近十五萬學員,被淘汰了十二萬人之巨,而踏入冰雪區體鬥的學員數量只有兩萬餘人。

而剩下的這兩萬餘名學員,在冰雪區的體鬥中至少會被淘汰掉三分之二,接下來的冰雪區玄鬥,便只有八千人左右參與。

站在藍翅巨爪蜥背上的朱自成像怨婦般自言自語道:「一開始還說什麼不限名額,這不瞎扯蛋嗎?如果玄宗殿一開始就把這些詳細規則說出來,我估計沒幾個人會參加,這淘汰率實在太高了。」

「冰雪區八千人玄鬥,最終也只能剩下四千人,在草山的體鬥,又有半數人沒法出線。」

龍辰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望著遠處稍稍有些感慨的說道:「最終能獲得資格進玄宗殿的人,三大玄學院加起來,恐怕也超不過一千人。」

龍辰在心裏想,這一次玄宗殿與兩閣三殿為了那些黑琨鎖獸與白琨鎖獸折損的宗員,至少也有七八百人,那些宗員無一不是經驗豐富的二等宗員與一等宗員,這一次就算通過比鬥大會補充了不少新生力量,可想要在短時間內將新入的學員們培養為那樣的宗員,估計也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行。

「這與明年的公開選拔好像沒什麼區別,想不到我朱自成一世英名,也有被騙的一天。」

朱自成長吁短嘆道,寧訫穎翻了翻白眼。正欲說話時,視線忽的往下墜落,藍翅巨爪蜥平展著藍色肉翅朝著下方滑翔而去。

「到了。」

龍辰淡淡地說道,天地間已經不再是一片單調的白茫茫之景,而是顯現出了淡淡的綠意,好似春雪漸化的田野,心情也一下子變得舒暢了不少。壓抑少了幾分。

藍翅巨爪蜥落地後,龍辰三人由一名水宗殿宗員引領著往玄鬥舉辦的地點而去。龍辰對於這個地方十分熟悉,因為整個草山區域根本沒有任何水源,只能從與冰雪區交接的地方能找著冰凍的河流,並能在冰層下的抓到鮮肥的魚,而草山的五年裏,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跑來這個地方,指不定現在還能找著當年留下的腳印。

所以。龍辰相信在這個地方不可能會有黑霧區玄鬥所用的那種奇怪石臺。

「也不知道其他分組有多少人比我們先到。」

朱自成嘀咕了一句,龍辰也帶著同樣的疑問與好奇,寧訫穎似乎並未將這些事情放在心裏,她參加這次比鬥大會,根本不是為了入玄宗殿,僅僅只是為了好玩而已。

被玄宗殿宗員領著往草山區域的方向走了大約二十來分鐘後,讓龍辰無比意外的是,視線內竟然又出現了那種石質圓臺。與黑霧區與冰雪區交界處的那些石臺一模一樣,石臺表面刻著淺淺艱澀玄奧地圖紋,邊緣爬滿了深綠青苔。

龍辰皺了皺眉,無比疑惑,他可以肯定自己三年前從未在這些地方見過這種古老石臺,怎麼突然間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了?

走過去以後。龍辰仔細看了看石壁邊緣的泥土和雜草,明顯有一些翻起的痕跡,眼中露出明悟之色,琢磨著這些石臺看樣子是前不久才從地底升起來的,難怪三年前自己沒看見。

只是,這些石臺究竟有什麼用?為何藏在地下?龍辰想不通,但他始終不認為石臺僅僅只是作為比鬥大會的玄鬥擂臺所用,這迷霧大陸遠離海內大陸,平日裏根本就沒人過來,而據龍辰所知。近百年來比鬥大會似乎也是第一次選在這裏舉辦。石臺看上去也非常古老,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不可能是為了比鬥大會而準備的特殊擂臺。

正當龍辰微微有些走神時,寧訫穎走了過來,有些好奇的問道:「看什麼呢?」

「沒什麼。」

龍辰笑了笑,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玄鬥什麼時候才開始。」

說到這裏,龍辰轉身數了數石臺四周聚集著的學員,只有二十餘人,這麼點人數顯然是不夠的,恐怕至少要到晚上,其他分組的學員才能陸續趕來。

「其實,我知道這些石臺有什麼用。」

寧訫穎聲音極小的說道,不過龍辰明顯處於走神裏,根本沒注意寧訫穎在說什麼,待反應過來時,寧訫穎已經轉移話題道:「你對玄宗殿的瞭解有多少?」

龍辰微愣了一下,想了許久才回道:「玄宗殿可以累積功績點,不花錢就能使用海內大陸最大的攝取場,還能換到不少市面上買不到的高級魔石。」

「就這些?」寧訫穎睜大眸子滿臉不可思議。

龍辰坦然道:「我只知道這些。」

「你真的該多去授學殿聽些講。」

寧訫穎輕輕嘆了一口,輕聲道:「你講的那些,只是海內大陸範圍內的玄宗殿宗員們能得到的部分好處,真正的好處,並不在海內大陸,而是在海內大陸之外。」

龍辰疑問道:「海內大陸之外?」

「嗯。」

寧訫穎點了點頭,道:「首先是關於攝取物,雖然玄宗殿的攝取場是海內大陸規模最大的,但也只適合新加入的宗員,等階最高也不會超過五階,而且種類較少,有些能力若想提升到十二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應該知道,除了十個星級的坊頁之外,還有一種名為神之坊頁的物品,它不同於一般坊頁攝取後無法進行交易,而神之坊頁卻是可以交易的,只要有足夠的魔石。可以從別人手中換取到已攝取了自己所需能力的神之坊頁。」

在旁竊聽的朱自成滿臉好奇道:「神之坊頁我也知道,只不過這東西在海內大陸似乎根本不常見,市面上從未有人賣過,據傳只有玄宗殿的人才知道如何製造。」

寧訫穎與破天驚的說道:「神之坊頁最大的產地,並不在我們海內大陸。」

龍辰與朱自成二人當即愣住了。

「這也是我剛才講的,進入玄宗殿真正的好處,其實是在海內大陸之外的原因。這裏人太多了,我們走遠些。」

寧訫穎拉著龍辰與朱自成走到了距離石臺很遠的地方。這才緩緩說道:「有很多地方,都只有身為玄宗殿的宗員才有資格和能力去,比如棲息著大量五階以上攝取物的六大域,玄宗殿平日裏最繁重的任務,就是從六大域抓捕與運送攝取物回到海內大陸,而被派往六大域的玄宗殿宗員,可以接觸到很多四階五階的攝取物。在野外攝取這些高階生物,根本就不用花錢,可以說要多少有多少,比什麼依靠功績點進入攝取場方便多了吧?」

朱自成冒出一句話:「這個,好像兩閣三殿以及部分玄宗殿的金牌持有人家族也能進去。」

寧訫穎微微笑了笑,道:「可無論是兩閣三殿還是金牌持有人家族,人數都遠遠沒有玄宗殿眾多,而玄宗殿存在了數千年。對於那裏的瞭解也是最深的,在這方面,沒有誰比得上玄宗殿。」

龍辰與朱自成都點頭默認了寧訫穎的話,兩閣三殿也不過崛起百年,玄宗殿卻是屹立數千年,在海內大陸因為一些複雜的因素。玄宗殿才與兩閣三殿形成了對峙的局勢,可在外部,仍舊是玄宗殿一家獨大之勢,無法撼動。

接著,寧訫穎繼續說道:「除了八大域,還有亂石海,這是整個海內大陸唯一的魔石來源之地,也是鬥爭最激烈的地方,玄宗殿與兩閣三殿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這裏,因為有些很多物品都已經不能使用金幣來作為貨幣了。金幣僅僅是普通人使用的貨幣。魔石才是玄者貨幣。在海內大陸之外。任何物品都是需要以魔石作為價值衡量品,例如八星、九星、十星坊頁。神之坊頁,超過上等的玄兵、玄甲、玄飾,或是一些獨特修煉玄氣的法門,不依靠禁典就能施展出獨特破壞力的秘籍,特殊攝取物的藏身地,古時遺留下來的廢棄攝取場,或者是一些秘密洞穴所在地訊息,關於這些,都需要用魔石才能換取。」

仔細將寧訫穎的話消化了許久,龍辰與朱自成按捺住心底的震驚,同時開口,問出了同一個問題,「在哪裏換?」

寧訫穎淡淡的說道:「天之城。」

「天之城?」

「天之城?」

顯然,不僅龍辰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朱自成同樣也是。

這一次,兩人都是發自心底的驚疑,並且都不約而同的想一件事,那就是為何老師從未提起過這些事。

寧訫穎剛才講的那些,除了六大域是龍辰早就有所耳聞的外,關於亂石海和什麼魔石才是玄者貨幣,以及後面那一大串需要魔石才能換取的物品和訊息,破冊子裏沒有記載,葉如雪沒講過,桑玥也同樣沒提過,就算是黑十八鋪那個常常喜歡說東道西的戴合,也從未沾過邊。

龍辰相信寧訫穎不可能撒謊說出這些,也在心裏琢磨,莫非真地是去玄學院去少了,一直在做井底之蛙?

這時,寧訫穎眸子裏劃過一抹思念之色,輕聲道:「天之城,是一座漂浮在高空,除了玄者還是玄者的城市,規模至少比嵐城大百倍,你們若是進了玄宗殿,應該有機會去的,不過去之前,最好是多準備一些五級以上魔石,雖然魔石是玄者貨幣,但在天之城,五級魔石,也不過是等於海內大陸一枚金幣的價值而已。」

龍辰和朱自成再一次不約而同的問道:「那一張神之坊頁,沒用過的要多少魔石?」

寧訫穎想了想,答道:「沒用過的,需要兩千枚五級魔石,已攝取了能力的,就得看能力的強弱與級別的,便宜的或許數百枚五級魔石,貴的,或許要數萬枚。」

龍辰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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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技驚擂臺

直至夜幕降臨之時,冰雪區體鬥獲得出線資格的所有學員都被玄宗的飛行坐騎送到了距離草山還有兩百里地的玄鬥地點,學員們需要在曠野中休息一夜的時間,等待第二天一大早冰雪區玄鬥正式召開。

龍辰所在的這一處玄鬥擂臺四周已經聚集了約三百名學員,經過瞭解,參與冰雪區玄鬥的學員總人數只有七千五百多人,被分配到了二十五個不同的玄鬥擂臺,此次冰雪區玄鬥同樣也會在十天後才結束。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天邊剛剛浮出一抹魚白,「嗚——」的一聲長鳴,玄宗殿宗員吹響了集合鳴笛,坐在冰涼草地上休整了一夜的眾學員立即睜開了眼睛,紛紛站起了身,立於原地舒展著四肢,以備接下來的玄鬥。

龍辰所處的玄鬥擂臺負責人,這一次似乎仍舊是那名禽宗殿一等宗員齊翔雲。

齊翔雲走到了擂臺之上,從腰間藏物袋中取出一個名冊,長話短說道:「我名叫齊翔雲,禽宗殿一等宗員,負責你們的冰雪區玄鬥相關事宜,規則我便不重複了,這一次全部都是四人玄鬥組,由我們玄宗殿分配玄鬥組名單,接下來,被我唸到名字的人,上來領各自的玄鬥分組牌。」

說完,齊翔雲依照著名冊大聲唸起了一個個學員的名字,分為四人一批,而走上擂臺的學員們從他手中領過一張鐵牌後迅速離開。僅僅只用了幾分鐘地時間,便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怎麼還沒唸到我的?」

朱自成伸張了脖子嘀咕了一句,龍辰淡淡笑了笑,道:「只要別把我們三個分在一組就行了。」

龍辰話音剛落,卻聽擂臺上的齊翔雲大聲唸道:「朱自成,龍辰,邊戎,花寒水。」

兩人直接愣住了,相互對視了一眼。搖頭苦笑了一下,朱自成黑著臉說了一句「你真是個烏鴉嘴」,龍辰嘆了一句「還好只是我們兩個不是三個」後,急忙跑上了擂臺。

龍辰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在冰雪區玄鬥就與朱自成劃分到了一個玄鬥分組,更意外的是,黑霧區玄鬥中。唯一引起他注意的那個水系學員邊戎,居然也被分到了一起。

當龍辰與朱自成二人走上擂臺後,另一側也走上來一少男一少女,年齡都在十四、五歲左右,名為邊戎的少年一身水系藍袍,相貌白淨俊朗,齊肩長髮在腦後紮了起來,只是他表情明顯有些無奈。

很顯然少女的名字是花寒水。她同樣穿著水系藍袍,五官精緻而美麗,身子看上去有些嬌弱,上臺後眸子裏神色好似看仇人般瞪了龍辰與朱自成一眼,莫名其妙的「哼」了一聲。

龍辰與朱自成再次對視了一眼,最終判定出,誰也沒得罪過,甚至以前見也沒見過這個名叫花寒水的少女,並且,被一同分到一個四人玄鬥小組裏面也就罷了,如今竟然又遇上了兩個水系學員,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從齊翔雲手中拿過四人玄鬥小組的分組鐵牌後,那邊戎走到龍辰身旁,臉色微微有些羞澀的說道:「想不到在這裏就遇上你了,嗯,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對我手下留情一些。」

「……」

龍辰無言以對,他寧願這個邊戎到自己跟前來耀武揚威一番。也比像現在這般直接叫自己手下留情得好,心裏面至少不會覺得太怪異,尤其是邊戎的表情,實在就像女孩一般。

「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出息!」

花寒水狠狠瞪了瞪邊戎,怒視著龍辰與朱自成道:「在這裏遇上我,你們就自認倒霉吧。」

說完,花寒水拉著邊戎快步走下了擂臺。

朱自成邊走邊嘆道:「我總覺得,他們的性格該換一下。」

龍辰笑了笑,沒說什麼。

下了擂臺以後,朱自成忽地停下腳步,回過頭對龍辰正色道:「龍辰,冰雪區的玄鬥,我必須出線。」

龍辰也直言道:「我也是。」

朱自成想了想,最終說道:「那麼,如果我們都想出線,似乎只有一條路走。」

「擊敗那邊戎和花寒水。」

龍辰淡淡的說道,目光掃了一眼邊戎和花寒水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提醒道:「邊戎有一招水系能力,表面看去是普通水柱,實際上速度很快,被擊中者似乎玄氣會自動消散,我曾在黑霧區的玄鬥中見過他,與他交手的學員,沒有一人能躲得過。」

朱自成面色凝重了起來,疑惑道:「照你這麼講,那似乎是四階水族閃光吸玄鰻的能力,可這種水族幾乎已經絶跡了,如果那邊戎有能力找到這種水族,恐怕還有其他出人意料的能力,至於花寒水,明顯與邊戎是舊識,又同樣為水系,實力應該不在邊戎之下,否則一個男人沒道理會在一個女人面前那般不堪,我知道海內大陸有一個小國,其王姓便是邊,護國大將軍則姓花,這兩人也是如此,實在有些巧。」

說到這裏,朱自成回過神來,笑著道:「不知不覺跑題了,哈哈,多虧你告訴我這件事,要不然我肯定會當成普通水柱處理,那可就完蛋了,不過……」

朱自成湊到龍辰耳邊悄聲道:「如果我們兩個一開始就遇上了,最好直接拖到時間結束以平局收尾,一來不會暴露我們兩人的能力,二來,也算是節約體力、玄氣,三來,也是這麼做勝算大一些。」

「嗯。」

龍辰點了點頭,認可了朱自成的安排。這麼做自然是最好了,畢竟朱自成為蟲系、禽系雙系玄者,甚至極有可能也一樣懂得控制玄氣,如果與朱自成來一場真正的玄鬥,不僅要使出渾身解數,很可能要把拔獠也用上,不然最終的勝負,很難定論。

寧訫穎走過來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在商量什麼呢?」

「沒什麼。」

龍辰回了一句,然後疑道:「對了。你怎麼還沒被叫名字?」

「剛剛就已經領了,只不過你們沒注意到罷了。」

寧訫穎微笑著晃了晃手裏的玄鬥分組鐵牌。

這時,擂臺上的齊翔雲已經把所有的玄鬥小組分配完畢,清了清嗓子,朝著所有學員大聲道:「冰雪區玄鬥將在半個小時後正式開始,請各位學員在原地等待,聽見自己名字時上臺進行玄鬥。切勿走遠,否則逾時五分鐘以上者,以自動棄權處理。」

說完以後齊翔雲走下了擂臺,並從藏物袋中摸出了時刻玄飾看了看,抬起頭看了看擂臺四周的學員,待看見龍辰時,莫名笑了笑。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齊翔雲取出另一本冊子,大聲唸道:「冰雪區玄鬥,正式開始,龍辰與花寒水上臺!」

本以為第一天輪不到自己上臺地龍辰微愣了一下,待齊翔雲重複第二次唸到他名字時,他才意識到並不是幻覺,這冰雪區的玄鬥第一場開場秀,便是自己與花寒水的玄鬥!

「怎麼了,難道怕了我不成?」

率先躍到擂臺上的花寒水握著一柄湛藍長劍,語氣與那嬌柔的體型實在是不符,這一巨大的差異引得擂臺下眾學員紛紛側目不已,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龍辰一言不發地跳上擂臺,默默注視著這個性格古怪的少女,如果真與朱自成所分析地一樣,這個名叫花寒水的少女實力高於那邊戎的話,那這場玄鬥若想取勝,不能有任何掉以輕心。

花寒水直視著龍辰,勾嘴笑道:「我聽邊戎講過。你在黑霧區只用了三秒便斬斷一個高階獸師學員,不管這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怕你,因為,我也曾經在三秒內解決一個獸系學員,不過,他不是高階獸師,而是初階獸君。」

「看來,你比我厲害。」

龍辰淡淡笑了笑,他不懷疑花寒水講的是不是真的,因為以邊戎那一手怪異水柱襲擊,初階獸君若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的確很有可能被弄得玄氣遺失大半,再配合其他獨特攻勢,三秒解決一個初階獸君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花寒水不知道,真要論曾經解決的對手,她拍馬也趕不上龍辰。

龍辰手上,已經有一條高階獸君玄者的命!

「……三、二、一!玄鬥開始!」

伴隨著齊翔雲一聲大喝,龍辰與花寒水當即召喚出了禁典。

兩人的禁典幾乎同時閃現,並同時翻開原頁,一黃一藍兩道光環在龍辰與花寒水腳下閃現後,本空蕩蕩的擂臺之上,立馬出現了驚人變化。

在龍辰身前兩米外的半空中,瞬間凝聚出一連十二根冒著猩紅光芒的毒針,呈品字形「刷刷刷——」的朝著花寒水飆去。

這毒針凝聚出之時,花寒水身前則顯露出一隻頗為怪異的水族虛影,「嘩——」的一聲噴出一道水柱,這看似普通平常的水柱,竟直接吞沒了龍辰凝聚出的十二根猩紅毒針。

但,在水柱吞沒毒針後往前突射而去後,龍辰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轉而出現在了距離花寒水只有五米之處,他早在釋放出能力之前便已經挪動了位置,否則,恐怕此刻已經被那水柱擊中了。

這時,擂臺下的學員們發出一道驚呼聲!

因為,當龍辰一個跳躍將距離拉近,雙腳剛剛著地之時,花寒水身前那隻水族虛影再次噴出一道水柱,緊追著龍辰的步伐,好像早已判斷到龍辰會出現在那個位置般。

只是,這種判斷力雖十分過人,卻還不能引起學員們的驚呼,學員們驚呼之處,是花寒水四周,突然凝聚出了四十五枚猩紅毒針,居然分散形成了一個圓球狀,將聚精會神控制著水族虛影攻擊的花寒水裹在了裏面。

如果說花寒水控制那水族虛影的攻擊已經非常靈巧,那麼,同時凝聚出四十五枚毒針,並使得毒針呈現出這樣的包圍形態,這已經不是靈巧,更不是精巧,而是非人!

「這……」

擂臺下的齊翔雲滿臉地震驚,一次性凝聚出四十五枚從虎紋三翅大黃蜂攝取到的毒針刺,並控制它們在空中形成如此形態的攻擊陣,這,哪裏是一個初階蟲君能辦到的?

從未去玄學院授學殿聽過一次課的龍辰,哪裏知道,他這一下,遠比在黑霧區三秒斬斷一名高階獸師還來的驚人!

精確控制以玄氣凝聚出的物體出現的地點,這不僅在玄學院是一門最難的課程,對於所有玄者來講,都是一件極難辦到的事,尤其,還是一次性四十五根毒針刺。

然而,這對於龍辰來講,卻只是有些耗費心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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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蟲宗殿一員?!

四十五根毒針刺凝聚而出時,龍辰剛剛落地的腳尖再度彈起,無比巧妙的與那抹噴湧而來的水柱插身而過。

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毒針包圍的花寒水嬌容失色,她此刻哪裏還有時間控制水族虛影去攻擊龍辰?懸浮在她身旁的禁典一連翻了兩頁,「嚓嚓——」的一陣脆響聲,在她身旁原地升起了一根高約三米的環形冰柱,將她嚴嚴實實的環繞在了裏面,甚至連頂部也封閉了,整個人好似被裝在一個透明杯子裏一般。

「十級急凍冰柱,十一級冰強化,我倒看你那些毒針怎麼射進來!」

花寒水一臉寒霜的怒視著龍辰說道,雖然被龍辰凝聚出的四十五枚毒針逼得無路可退,但這不代表她就會因此輸了這場比試。

十級急凍冰柱,與十一級冰強化同時使用,在花寒水身旁環繞著的透明冰層其硬度堪比黑鐵石,就算是高階獸君全力一擊也不可能擊碎,更何況僅僅只有初階蟲君實力的龍辰。

只不過,一連操縱著水族虛影進行了兩次水柱攻擊,如今又被逼得使用了十級急凍冰柱與十一級冰強化,花寒水明顯沒有多餘的玄氣支撐水族虛影進行第三次攻擊了。

四十五根毒針並未因冰柱的出現便停止進攻,事實上,龍辰也沒辦法讓它們停下來,畢竟一連凝聚出了四十五枚,想要操控如此之多的毒針停止攻勢。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龍辰也最多只能讓毒針按照腦袋裏所想的地點出現,而且這個距離不能太遠,唯有在十米內才行,這也是他為何玄鬥開始以後,便以十二根毒針佯攻迅速接近花寒水的原因。

「嗤嗤嗤——」

冒著猩紅光芒的毒針幾乎同時撞在了冰柱上,這些毒針並未再次出人意料的穿透冰柱,而是陷進去約半寸後便停止了前進。最終分解消失不見。

當判斷出花寒水已經無力再使用禁典攻擊後,龍辰停下了腳步,望向花寒水淡淡的問道:「還不認輸?」

「我為什麼要認輸?」

花寒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乒」的拔出手上湛藍長劍,從其劍柄上鑲嵌著的魔石來看,這是一柄依靠魔石引動玄兵,當她拔出劍後,長劍忽地綻放出淡淡的藍光,頃刻間。龍辰忽然感覺四周的空氣變得異常冰冷了起來,根本來不及移動,腳底已被憑空冒出的冰晶凍住,「嚓嚓嚓」幾聲,直接被凍成一個冰人。

花寒水勾嘴笑了笑,道:「就算我贏不了你,至少你也贏不了我,大不了平局。」

然而。花寒水話音剛落,在她背後卻離奇冒出四枚毒針,只聽「噗噗噗」三聲輕響,四枚毒針直接扎進了她後背。

花寒水帶著滿臉的不敢置信,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砰——」

一陣沉響。凍住龍辰的冰晶直接破裂,這種程度的冰凍,還不足以徹底將他桎梏。

事實上,花寒水面對龍辰驚人的四十五根毒針做出的應對方式並沒有任何不對,如果遇上其他的對手,或許這一場玄鬥便只能以平局收場,以玄學院學員們的平均實力,沒有誰能擊破她十級急凍冰柱與十一級冰強化製造出來的寒冰防禦。

可是,花寒水似乎忘了一件事,那便是龍辰既然可以同時操縱四十五枚毒針呈現出那樣的攻擊陣勢。雖然有冰牆阻擋,可只要留給龍辰足夠的時間,龍辰便足以在她所處的空間內再次凝聚出毒針。

隔了一層密不透風地堅冰。龍辰想要在內部的空間裏凝聚出毒針,所需時間要比普通情況下多不少,並且耗費的蟲玄氣也會增加,他必須停下前進穩住腳步才行,否則精神不夠集中。

如果花寒水早一些使用那柄看樣子至少是中等玄兵的長劍一直騷擾龍辰,這一場玄鬥,估計還真得以平局收場。

「龍辰勝!」

擂臺下的齊翔雲宣讀了最終的勝負,龍辰在眾學員們默默地注視中立即下了擂臺,穿進了人群,走到了朱自成、寧訫穎二人身旁。

這一場玄鬥雖然沒有太多驚險之處,也沒有什麼峰迴路轉,基本上龍辰凝聚出四十五枚毒針,而花寒水施展出兩項十級以上水系能力鑄造冰柱耗掉大部分玄氣後,勝負已在眾學員們心裏有數了。

龍辰是不可能輸的,最多不過是平局。

而擂臺四周的學員們似乎無一不在慶幸,幸虧沒和龍辰一個玄鬥小組,因為至始至終龍辰只使用了一項蟲系能力,取自二階虎紋三翅大黃蜂的毒針刺,以十二枚、四十五枚、四枚,三次不同的攻擊便將花寒水擊敗,這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這也代表著,龍辰至少還有五種能力沒有使用,在場的學員們紛紛在心底衡量了一下,僅僅只是這些十米內神出鬼沒的毒針刺,就足以讓他們心驚膽顫,倘若龍辰把其他能力也用上,除非以純粹的防禦應對,否則誰也別想在龍辰手下支撐太長時間。

當龍辰走下擂臺後,一名水宗殿宗員快速跑上了擂臺,召喚出禁典後,伸手將花寒水築出的冰柱化解,並檢查了一下花寒水地傷勢,接著又上來一名植宗殿的女性宗員,將花寒水抱了起來帶離了擂臺,似乎要去別的地方治療傷勢。

畢竟花寒水是一名少女,背部中了龍辰的四枚毒針刺,治療傷勢不免要脫掉衣服驅毒和包紮,不可能在擂臺上當著所有學員的面做這些事情。

伴隨著齊翔雲再次唸響了兩個名字,下一場玄鬥開始了。

朱自成微微嘆了一口氣。攬著龍辰的肩膀,低聲說道:「龍辰,別人這麼標緻的一個女孩,你也捨得下手,還真是辣手摧花,真讓我佩服。」

龍辰臉色平靜的問道:「那你和她交手的時候,乾脆自動認輸如何?」

「開玩笑。我怎麼會認輸。」

朱自成咳了咳,一臉正色的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很佩服你擁有這種不被女色所誘惑的堅強意志,這一點實在是難能可貴,如果換做是我,估計這場玄鬥已經輸了,我需要向你學習,嗯,學習!」

一旁地寧訫穎輕聲說道:「有玄宗殿的宗員治療,她很快就會恢復過來,而且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不過,這也多虧龍辰手下留情,那四枚毒針僅僅只刺入不到一半便消失了。」

約過了五分鐘左右,寧訫穎忽然看了看從遠處走來的幾名蟲宗殿宗員,回過頭望著龍辰微微笑了笑,莫名其妙的說道:「龍辰。看樣子你不用再參加玄鬥了。」

「什麼意思?」

龍辰愣了愣,同樣轉頭看了看遠處走來的幾名蟲宗殿宗員。

朱自成拍了拍龍辰的肩膀,笑道:「你剛剛那麼精準的一次性控制四十五枚毒針,而且又是初階君級實力,之前又有過三秒斬殺一名高階獸師的記錄,這些加起來。如果玄宗殿還讓你繼續參加比鬥大會,那才是沒道理。」

看見龍辰仍舊有些疑惑,朱自成嘆道:「還沒明白嗎?意思就是你估計已經被蟲宗殿的人看中了,提前出線了,不用和其他學員們搶什麼名額,剛才控制四十五枚毒針驚動了蟲宗殿,這樣的實力,參加比鬥大會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龍辰回過神來,盯著朱自成有些納悶的問道:「就因為控制四十五枚毒針?」

朱自成白了龍辰一眼,嘀咕了一句:「莫非你以為誰都可以像你那樣。把毒針玩的那麼隨心所欲?」

那幾名穿著黃色衣袍的蟲宗殿宗員走到了擂臺下。詢問了一下齊翔雲,齊翔雲轉頭四下看了看。找著龍辰以後,向蟲宗殿宗員指了指,同時再次望著龍辰莫名點了點頭。

這一刻,齊翔雲的神情,明顯已經沒有將龍辰當做學員了,而是當做同是玄宗殿的同僚。

那幾名蟲宗殿宗員快步走到了龍辰身前,其中領頭的一名偏瘦男子從頭到腳審視了一下龍辰,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是嵐城玄學院蟲系學員龍辰是吧?跟我們來一下。」

說完,偏瘦男子帶著幾名宗員走向了遠離擂臺的地方,龍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待走到遠離擂臺百餘米的地方後,偏瘦男子才停下腳步,轉身望著龍辰說道:「我名叫司文武,蟲宗殿一等宗員,剛才接到此處負責玄鬥監督的同僚報信,稱你已經不用再參加接下來的玄鬥大會,因為你能在十米範圍內同時控制四十五枚毒針刺出現在任意一處,我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龍辰點了點頭。

司文武面無表情的說道:「那麼,示範一下,如果真是如此,你便不用參加玄鬥大會,可以直接進入蟲宗殿任職。」

聽見司文武的話,龍辰只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冰雪區玄鬥開始之前自己還在琢磨勝出的機會,現在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被蟲宗殿的一等宗員找上了,而且,只需要再演示一次毒針刺,便能立即進入蟲宗殿,這實在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既然能不用參加後面的玄鬥大會便能進蟲宗殿,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因為到目前為止龍辰僅僅使用了蟲系能力,擁有植、蟲雙系玄者的身份並未透露,如今誰都知道自己能把四十五枚毒針控制到那種程度,如果繼續參加草山區域的體鬥和玄鬥,以後想要勝出,不可能不用上植系的綠色纏繞。

龍辰當即召喚出了禁典,剛才與花寒水的一戰,僅僅只用了蟲玄氣量的不到三分之一,別說使用一次,就算是再使用三次也是勉強能做到的。

懸浮在龍辰身旁的禁典直接翻到了第五頁,顯露出了虎紋三翅大黃蜂的原頁圖,當他腳下一道黃色光環閃現時,在其身前十米遠的地方,憑空閃現出四十五枚冒著猩紅光芒的毒針,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個臨空漂浮帶著點點紅光的圓球。

見到此景,一直板著臉的司文武頗為欣賞的看著龍辰笑了笑,道:「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們蟲宗殿的一員,不過,也僅僅只是預備宗員,若想成為正式宗員,在接下來的半年內,你需要接受我們蟲宗殿為預備宗員統一安排的訓練,當你完成最終指定的任務後,你將成為正式宗員!」

龍辰收回禁典,輕輕呼了一口氣,抬起頭,笑著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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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年天才

司文武給了龍辰一枚蟲宗殿的預備宗員令牌,並交代了一句讓龍辰在比鬥大會結束後務必去蟲宗殿報到後,便與其他蟲宗殿宗員離開了,憑著這枚半個巴掌大的黃色令牌,龍辰可以選擇任何時候離開這裏,不過他如今可以自由分配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二十來天,因為比鬥大會最多還有二十天就會完結。

既然已經被蟲宗殿錄取,龍辰也不打算再在這迷霧大陸待太久,畢竟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了,還不如早些回去,乘著最後的二十多天空閒時間多製造些坊頁,濮陽植園那邊還欠著近兩萬枚金幣,至少要製造兩百張五星坊頁才能還的清。

龍辰將預備宗員令牌放進了藏物袋,走回了擂臺,一直等著的朱自成與寧訫穎二人立即迎了上來,朱自成搶先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被蟲宗殿錄取了?」

龍辰點點頭,微笑道:「嗯,接下來的玄鬥你可要加油了,我走了估計也就只剩下一個名額,你恐怕必須要贏了邊戎才能出線。」

朱自成滿臉信心的說道:「放心吧,你剛才和花寒水的玄鬥裏面,花寒水使用的能力,那個叫的邊戎娘娘腔估計也有,我有信心搞定那小子。」

寧訫穎眨了眨眼睛,低聲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嵐城?」

龍辰直接說道:「我過來就是和你們道別的,我準備馬上回去。玄鬥大會結束以後我要去蟲宗殿報到,接著半年內都要接受預備宗員訓練,所以,我一些事情必須要在報到之前處理。」

朱自成伸手搭著龍辰的肩膀搖了搖,笑著說道:「你快回去吧,我們比鬥大會結束以後在蟲宗殿會合就行了,我還得要在這地方奮鬥二十來天。這次可千萬別在放我鴿子了,玄宗殿預備宗員的報到可不比玄學院。要是晚去幾天,估計會被預先扣掉一大筆功績點。」

寧訫穎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欲言又止,猶豫了很久才抬起頭小聲問道:「龍辰,我們還會見面嗎?」

「這個……」

龍辰沉默了一下,最終直言道:「我也不知道。」

「哦。」

寧訫穎微微笑了笑,眼中明顯有些失落。

「你真是個木頭。」

朱自成低聲罵道。一把將龍辰給拉到百餘米外的地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湊到龍辰耳邊悄聲道:「你這傢伙,難道就看出來別人對你有意思嗎?別人問你還會不會見面,你就主動些約個時間嘛,難道還讓別人一個女孩把話說那麼明白?以我多年的情場經驗,以及我老師的悉心教導,我告訴你,有些事情錯過了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再說了,小穎人長得那麼漂亮,人又聰明,而且一看就是富家女,找個有錢有勢的女人,可以少奮鬥很多年耶。」

龍辰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寧訫穎的一些心思,他不討厭寧訫穎,某種程度上,也覺得寧訫穎是個不錯的女孩,只是,如今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這些東西。

想了半天,龍辰道出一句讓朱自成愕然的話。

「我們都還小。」

龍辰一半是敷衍,一半卻也是講的實話,在這個世上十四年使得龍辰漸忘了很多東西,比如所謂的善,所謂的理。在經歷了一件又一件事後,這些東西已經變得越來越淡。隨時都有可能被徹底拋去。

但有些東西還是保留著,那就是對感情的觀點,龍辰不認為現在的年齡適合去談這些事情,有必要嘛?沒有必要,如果真地有一天遇見了傾心的女孩,自己或許會改變,會不顧一切,但問題是,沒有遇見。

龍辰對朱自成講的那句話,其實更多是指寧訫穎,無論寧訫穎如何漂亮,如何聰慧,改變不了她最多只有十五歲的事實,既然自己目前並未對這個女孩產生所謂的愛情,那自然是各走各的路,他不想耽誤誰,也不想誰來耽誤自己要做的事情。

為了替父親報仇,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的拿回慶天城屬於父親的那一切,為了能讓樊家那些人接受應有的懲罰,並保護母親和尚未見過面已經八歲的妹妹,龍辰可以拋棄掉心裏所有的仁義道德,毫不猶豫的殺掉任何一個擋在前面的人。

但,有些東西龍辰希望憑著本心,那就是對親情、友情、愛情的看法,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哎,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朱自成搖著頭嘆了一口氣,好像龍辰不理會寧訫穎是天大的損失一般,隨即又笑了笑,看著龍辰認真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才像我認識的龍辰,我能看出來,你似乎扛著一些很重的擔子,不然以你的個性,不會在認識我以後連續放我那麼多次鴿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增長了近一百重玄氣,你是我朱自成第二個佩服的人,第一個是我老師。我相信你自從去了玄學院以後,沒有一天睡過覺,你很努力,比我還努力。以我一直的觀點,比我還努力的人,要嘛是傻蛋,要嘛就是目標定的很高很高的人,你顯然是後者。我剛認識你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或許有一大半都是瞎扯,但現在,我覺得,要是真地能和你做兄弟,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你不會拖我的後腿,我也不會拖你後腿,這麼講雖然很現實,但如果連這一點都達不到,就算是兄弟,也是短命的兄弟,所以到了嵐城以後,我一直沒有把任何一個比我實力低,並看透的人當做過朋友。因為我不希望有一天親眼看見自己朋友和兄弟死在別人手裏,就這麼簡單。」

說到這裏,朱自成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遠處低聲道:「我四歲便死了爹和娘,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哭,哭完以後發現自己餓了。於是到處找吃的,吃了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晚上就和爹娘的屍體睡在一塊,過了整整一個月,後來,遇見了老師,老師安葬了我爹和娘。當時他只問了我一句,是願意去我爹娘那裏,還是和他一起走,我當然選了後者,因為我不想和爹娘那樣,變得面目全非。」

龍辰坐到了草地上,一言不發的聽著朱自成繼續往下講,他知道。從朱自成肯說出那些話開始,便已經真正的把自己當做了朋友,就好像自己,父親死了以後,便只有在桑玥和強子面前袒露過心扉。

朱自成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後來。我被老師帶著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全都是我沒見過的,老師當著很多人的面講,我在二十年以後會是他的接替人,並告訴我,二十年以後這些地方的人都要聽我的,我是個天才,只要我肯學,肯照著他說的做,這世上以後沒有誰比我厲害。第一次被人這麼誇獎。使得我真的認為自己是個天才。老師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有些東西很難學。但既然老師都說過我沒什麼不能學會的,所以我也就這麼認為了,無論再苦,我都一直堅持到學會為止,因為我是天才,沒有什麼不能學會的。」

「那十年,我一直在學,只要是老師教的,我全部都學,或許唯一支撐我的,就是老師當年對我的誇讚,直到十年以後,老師有一天突然告訴我,其實我並不是天才,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除了擁有禽、蟲雙系玄氣外,我什麼都很普通,我花了十年才學會的那些東西,老師說他當年只用了一年便學會了。」

說到這裏,朱自成苦笑了一下,轉頭看著龍辰問道:「我是不是很傻?」

龍辰笑了笑,回道:「我比你還傻,我用了八年學的東西,還不如最近兩個月的多。」

「看來你的確比我傻。」

朱自成笑著回了一句,接著繼續說道:「當了十年天才,最終被老師說成普通人,我當然不相信,我骨子裏早就認為自己是天才了,於是根本理都沒理老師,也正是因此,老師說我可以去外面闖一闖了。我出山之前,老師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就是不要與實力比自己低,或者太高的人做朋友,因為,這樣的朋友並不長久。我不懂老師這句話的意思,或者說誤解了他的意思,我出山後沒幾天,就認識了一個人,他很快成了我的朋友,可沒幾天,他死了,我當時認為這是個意外,忽然有些難受,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後面,我又交了一個朋友,他沒死,可是,當我一次不注意惹到了一些人時,我發現自己不得不與他斷絶任何關係,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承受我會帶給他的麻煩,我漸漸開始懂了老師那句話的意思,再後來,我認識了第三個朋友,但,當我說我要去嵐城玄學院,並準備進蟲宗殿時,他沒辦法跟我一起來,因為,他要照顧他的父母,不可能去嵐城這麼遠的地方,於是我和他分別了,而我也知道,日後再也不可能會碰到面了。」

「我終於完全理解了老師那句話的含義,如果不想和朋友分別,不想看見朋友死,不想拖累朋友,不想在朋友有事時自己卻無力相助,那麼,就不要與比自己實力低,或是太高的人交往,因為這會浪費一段長期經營起來的友誼,這種友誼遲早會消失,而我這個人,真的很害怕再嘗到那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會讓我想到爹娘死的時候。」

朱自成輕輕吐出一口氣,望著龍辰笑道:「我說完了,你是在懂得老師那些話的意思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你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吧?」

龍辰淡淡地回道:「當然不會。」

朱自成露出燦爛的笑容,低聲說道:「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了,我老師,名叫諸葛裕,外號,神機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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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頁匠聯盟

當朱自成道出諸葛裕三字時,龍辰心裏的一些疑惑終於解開了,與朱自成之間的一些隔閡也消失無蹤,因為換句話來講,彼此都是老人蕭破天弟子的徒弟,而真正身份是屬於兩閣三殿這個事實恐怕也沒辦法改變,朱自成的命是諸葛裕救的,自己的命是桑玥救的,而桑玥是葉如雪培養出來的人。

但,龍辰仍舊只對朱自成單單說了一句話。

「也許我們是一個陣營。」

聽得這句話後,朱自成點頭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有些事情彼此心裏知道就行了,他之所以道出老師是諸葛裕,某種程度上也是投誠,希望換來龍辰的一些誠懇之言,雖然朋友之間並不需要什麼事情都你知我知,但最起碼必須要知道一些最基本的事情,或者說確認。

龍辰那句話的意思很顯然是代表自己並非是玄宗殿的人,也不是與兩閣三殿對立的人,朱自成最想知道的其實也是這件事,他道出老師是諸葛裕,實則是變相的表明陣營。

如果連基本的陣營都不同,那就乘早斷絶彼此間的關係,免得日後兵刃相見時會陷入兩難的局面,對於這一點,兩人的看法是完全一樣的,彼此身份都極為特殊,普通人與普通人那種所謂的純粹友誼是不適合兩人。

告別了朱自成和寧訫穎以後,龍辰找到齊翔雲出示了預備宗員令牌,希望能立即回到嵐城。在齊翔雲的安排下,由五階異禽白額青雀載著離開了迷霧大陸往嵐城疾飛而去。

龍辰相信,以朱自成的實力想進入蟲宗殿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朱自成明顯不想以太過於惹人注目的方式進入蟲宗殿,所以一直都保持著一種性格高調,實力卻很平常的姿態。

但龍辰不一樣,在得知樊家獲知自己和強子的存在並派人去慶天城深入調查以後。除了跑得遠遠的躲起來,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應對方法。便是儘快進入蟲宗殿,儘快提升在蟲宗殿內的職務,讓自身的價值對於蟲宗殿來講更重要一些,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樊家就算懷疑到自己頭上,也會因為顧忌蟲宗殿的關係在未徹底調查清楚之前,不會採用最極端的寧願錯殺也不放過任何一個的極端手法。

而龍辰在這次的比鬥大會中儘量不使用植玄氣。有樊家的因素,也有考慮到草山區的最終玄鬥的因素,畢竟現如今攝取的五種能力中,也就只有植系的綠色纏繞和蟲系的毒針刺可以用作攻擊,能隱藏植系就隱藏植系,在草山玄鬥中就算遇見意外,至少還要一個綠色纏繞可以加大勝出的籌碼。

不過現在直接被蟲宗殿提前錄取了,當然也用不著去考慮這些了。

事實上。回過頭再讓龍辰選擇一次,在知道若表現得特別優秀可以被蟲宗殿提前錄取的情況下,他絶對會在黑霧區的玄鬥中就直接用上四十五枚毒針,如果這樣還不夠,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植系能力也用上。

其實有一件事龍辰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是母親蕭芸是個禽系玄者。如果按照海內大陸玄者的遺傳規律來講,他如果只是雙系玄者,也應該是植系禽系,而不是植系蟲系。

在高空飛翔了三天三夜後,白額青雀終於到達了嵐城的上空,禽宗殿宗員將龍辰送到了嵐城玄者域內,又馬不停蹄的重新穿入了雲端,朝著迷霧大陸而去。

在回嵐城的路上,龍辰已經考慮好了,他現在需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加入頁匠聯盟。

長期向黑十八鋪提供坊頁。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而且隨時都有可能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頁匠聯盟的價格雖然要比黑十八鋪低不少,但明顯要安全很多。

更何況,加入頁匠聯盟以後,很多市面上買不到的輔料,在頁匠聯盟卻並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自從在寧訫穎口中瞭解到天之城的存在,魔石才是玄者貨幣,用魔石可以在天之城換取修煉玄氣的法門後,龍辰便將目標放在了這個上面。

使用五級以下魔石輔助增加玄氣量,這僅僅只適合君級以下的玄者,因為君級以下的玄者基本上都不懂得自主引導玄氣,除了依靠煉體術加強脈絡、吸收魔石增長玄氣量之外,君級以下玄者別無出路。

到了尊級以後,玄氣脈絡發生質變,五級以下魔石便起不到太多作用了,而領悟了自主引導玄氣後,通過一些修煉玄氣的法門,玄氣量的增長速度明顯會高於吸收魔石。

在操縱狀態中龍辰可以引導玄氣,但他並不懂得那些所謂的修煉玄氣的法門是什麼原理,所以他準備存一些五級以上魔石存著,當有機會去天之城時換來研究一下,不過,想來那些修煉玄氣的法門估計也不會便宜,甚至有可能無法記載言傳,不然在海內大陸應該很普及才是。

想要換五級魔石,那就得多製造坊頁,並竟可能製造七星與八星坊頁,在添加奇怪石頭粉末的情況下,製造八星坊頁需要六階以上輔料,上一次在黑十八鋪用了不少坊頁也才換了兩小截,這讓龍辰有些失望。

以前是身份沒保障,如今成了蟲宗殿的預備宗員,龍辰當然可以加入頁匠聯盟了,至於黑十八鋪那邊,在滿足頁匠聯盟的基本需求後,多多少少再賣一些給黑十八鋪,也算是多一條高收入的渠道。

頁匠聯盟總部設立在植宗殿,其實換一句話來講,植宗殿就是頁匠聯盟的頂頭上司。

頁匠聯盟嵐城分部位於玄者域最靠北部的邊緣位置,是一座外形並不是很起眼的木質建築。風格頗為古老,為海內大陸典型的方方正正四個木雕屋角,蓋著魚鱗般形狀陶片,屋頂最中央豎立著一根圓錐形的裝飾物的風格。

找了個地方把穿了十幾天的蟲系學袍換了以後,龍辰走到頁匠聯盟嵐城分部建築正門口下方的臺階前,他發現在這裏來往的玄者並不似想像中的那麼多,此刻已經是正午時分。從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也只有寥寥數人,比起玄者域內其他地方。這裏顯然冷清了不少。

龍辰並未停留太久,直接邁上臺階進了大門,進了大廳後四處看了看,找來找去也沒看見什麼地方才能申請加入頁匠聯盟。

大廳裏既然找不著,龍辰乾脆便穿巷走道的到處逛了起來,結果把整個頁匠聯盟嵐城分部都逛了幾圈,還是沒找著。就在他重新返回了大廳,準備拉一個人問問時,卻看見幾個人抬著一張嶄新的牌匾走了進來,那牌匾上雕著「頁匠聯盟成員申請處」幾個字,並將其掛在了正對著大廳入口,最靠裏面一間關著門的屋子上方。

龍辰搖頭苦笑了一下,急忙走了過去,推開了那扇與旁邊的牆幾乎融為一體的門。

推開這道門以後。龍辰禁不住愣了一下,裏面竟然是一個不亞於外部面積的大廳,大廳內密密麻麻的擺放著數百上千個席位,這些席位幾乎都坐滿了人,在他們身前,擺放著一塊白潔光亮的日罡石。桌面上擺放著重疊起來的一個個薄薄的紙包,以及一個個木盒子,裏面裝著五顏六色的粉末,無疑那些紙包內是坊頁主材料,木盒內是輔料。

整個大廳內悄聲無息,所有人身旁的漂浮著一本本禁典,晃眼看去滿是點點閃爍著不同程度的綠色光芒,在席位間,有數十名穿著灰綠色衣袍,領口處綉著一個好似紙頁般圖紋的人巡邏著。這些人明顯是坊頁聯盟在這裏進行監督的成員。

這時。一名相貌普通身材微胖的頁匠聯盟成員走到了龍辰身旁,繃著一張臉問道:「你是來申請加入頁匠聯盟的嗎?」

龍辰點了點頭。那名負責監督的頁匠聯盟成員指了指遠處一個空著的席位,十分冷淡的說道:「那裏還有一個位置,如今加入頁匠聯盟的最低標準,就是在八個小時內製造出五張一星坊頁,兩張二星坊頁,一張三星坊頁。」

「八個小時內?」

龍辰微微愣了愣,疑問道:「那豈不是必須要有十二級凝煉?還得兩次成功一次?」

負責監督的頁匠聯盟成員斜視了龍辰一眼,有些不耐煩的回道:「十二級凝煉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剛才我講的標準,也是最適合你的標準。」

八個小時內製造八張坊頁,這對於龍辰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可花時間去製造那些一星二星三星坊頁,實在是太浪費時間,於是忍不住問道:「那還有別的什麼標準?」

趙子涵冷笑著嘲諷道:「當然有,只是,我剛才已經說了,剛才講的是最適合你的標準,以你這種年齡,你還想要什麼標準?製造四星坊頁?五星坊頁?」

「你怎麼知道我適合什麼標準?」

龍辰抬頭看了趙子涵一眼,淡淡的說道:「告訴我四星、五星坊頁的標準。」

趙子涵微微一愣,當即惱怒的說道:「小小年紀想東想西的,你有君級實力嗎?禁典內的凝煉這一項能力有十二級嗎?能製造出三星坊頁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你還想四星五星?開什麼玩笑!簡直就是浪費坊頁材料,如果還想加入坊頁聯盟就老老實實的過去坐著,否則趕緊給我滾出去!」

龍辰一語不發,直接召喚出了禁典。

禁典閃現而出後,書脊上代表著植系的那枚顯石,閃爍著明亮的綠色光芒。

這種程度的光芒,明顯是植君才能擁有的,而且,是一名即將到達中階君級的植君!

看見這一幕的趙子涵,微微張著嘴,滿臉驚愕。

「我想,你講的我都滿足了。」

龍辰一臉溫和的笑了笑,道:「說吧,四星五星坊頁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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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丑

趙子涵臉色不停變幻,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實際上,他自身也不過只是一名初階植君,一開始還認為年齡只有十幾歲的龍辰頂多只有師級,卻沒料到龍辰居然有接近中階君級的實力,如果單單從玄氣量來看,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可問題是龍辰的年齡足足比他小了一倍,他已經年近三十,龍辰卻最多只有十五歲!

十五歲左右接近中階植君,這放在哪裏都是天才,別說進入頁匠聯盟,進植宗殿恐怕都不是什麼難事。

這時,另一名年齡較大的頁匠聯盟監督成員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有些不知所從的趙子涵,搖頭笑了笑,對龍辰說道:「你跟我來吧,四星和五星坊頁的標準,在裏面進行。」

「我叫常華南,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快有中階植君實力了,怎麼沒入玄學院?」

常華南一臉平和的疑問道,並領著龍辰沿著大廳右側往前走去。

「其實,我已經是玄宗殿的預備宗員了。」

龍辰直言道,這種事情其實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更何況是在直屬植宗殿的頁匠聯盟,在這裏登記是肯定無法使用假名的,因為頁匠聯盟會進行一些調查,到時候又不可能說自己出生在南羅國新陵鎮,只能以嵐城玄學院學員的身份示人。

除玄學院學員以外的玄者,若想要加入頁匠聯盟。必須要所屬國的戶部提供能證實其身份的戶籍名冊,經過頁匠聯盟查證以後才能進入。

而玄學院的學員,則可以不用那麼麻煩,頁匠聯盟的人會直接去玄學院取證。

「哦?」常華南頗為驚訝的停下了腳步,問道:「你有預備宗員的令牌嗎?」

「有。」龍辰從藏物袋中取出司文武給的那張灰色鐵牌,遞給了常華南。

「不用給我。」

常華南笑了笑,推還了龍辰。解釋道:「玄宗殿的預備宗員令牌都是很特殊的,我只需要看你拿在手裏時令牌發出的色澤就知道是真是假。有這枚令牌,如果你通過了我們頁匠聯盟的標準後,只需要留下你的名字,我們很快就能核實。」

接著,常華南將龍辰領到了另一間面積較小的房間,裏面空無一人,這裏仍舊擺放著數十張席位。日罡石,坊頁主材料,輔料等都擺在桌面。

「坐吧。」

常華南指了指其中一個空席,待龍辰坐下後,他在旁說道:「你只需要在我的監督下,八個小時內製造出一張四星坊頁,或者一張五星坊頁就可以了。」

「好。」

龍辰點頭道,看了看桌面上光滑如鏡的日罡石以及堆砌著的主材料、輔料。這才發現,那些木盒子裏裝著的輔料全部都有雕刻著一排小字,多少階什麼系名字以及特性,這些全都是他平日裏沒見過的,而且,都是四階、五階、六階輔料。

龍辰想了想。望向常華南問道:「你就這麼站在我旁邊?」

常華南微笑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出去,不過,你得交出身上的藏物袋,以及進行搜身,這是我們頁匠聯盟審核的規矩,因為避免有的玄者舞弊。」

龍辰實在不習慣製造坊頁時有人在一旁看著,更何況,他早已適應了添加奇怪石頭粉末製造坊頁的特殊節奏,如果不添加那種粉末。也不知道還得試驗多少次。

似乎察覺到了龍辰有所擔憂。常華南笑了笑,說道:「如果你不太放心藏物袋被別人拿著。也不喜歡有人看著你製造坊頁,那麼,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告訴我你製造一次坊頁需要多長的時間,當你混合主材料以後,我離開這間屋子,我算著時間再進來,觀察你最終煉造成功與否。」

龍辰知道若換了其他玄者估計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待遇,這等於是讓別人專門監督,如果不是有著玄宗殿預備宗員的身份,估計要嘛就是被盯著,要嘛就是交出藏物袋接受搜身。

想了想,龍辰最終對常華南說道:「我製造一次坊頁,大概要二十分鐘左右,那就麻煩常先生了。」

「二十分鐘?」

常華南明顯有些愣住了,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確認你沒有開玩笑?」

龍辰搖頭道:「沒有。」

「咳咳,那好吧,你現在開始,我隔二十分鐘再進來。」

常華南表情古怪的說道,然後走出了屋子,並將木門給拉了上。

見常華南走了以後,龍辰立即從藏物袋中取出那枚奇怪石頭,用指甲摳下一塊,迅速拿出主材料解開倒在了日罡石上。

將玄草渣與晶石粒倒在了日罡石上面混合均勻,然後擠開另一個好似薄膜般的袋子裏盛裝著的朝露水,注入了混合物裏面後,龍辰伸手握住了日罡石的兩側。

伴隨著龍辰雙掌之上浮現出淡淡的猩紅光暈,原本就光潔如鏡的日罡石更加光亮了起來,其表面上的玄草渣、晶石粒、朝露水混合物蠕動……

「二十分鐘?如果是製造三星以下坊頁還差不多,四星、五星坊頁怎麼可能只要二十分鐘一次?」

在屋外候了十幾分鐘的常華南自言自語道,他始終不太肯相信龍辰只需要二十分鐘,因為,以十二級凝煉製造三星以下坊頁時,植君級玄者的確可以把時間縮短到半個小時左右,可植君級玄者若想製造四星、五星坊頁,基本上都在一個小時左右。雖然這個時間會不停的浮動,有時多達兩個小時,有時用不了一個小時,但從未聽過哪個植君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只需要二十分鐘。

這時,那臉色仍舊有些陰沉的趙子涵走到了常華南身旁,低聲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常華南笑道:「他不想讓人看著製造坊頁,所以我就出來了。隔二十分鐘再進去看看。」

「用這種方式?」

趙子涵冷著臉哼了一聲,道:「不就是個植君嗎。居然還這麼大排場。」

常華南頗為感慨的說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前途實在無可限量,而且,他自稱製造一次坊頁只需要二十分鐘,如果真的是這樣,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二十分鐘?」

趙子涵好像聽見了荒唐笑話般,嘲諷道:「二十分鐘?他真要是二十分鐘能製造一張四星、五星坊頁。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行了吧,我說你這麼大個人了,和一個半大孩子計較什麼?」

常華南忍不住諷了趙子涵一句,趙子涵臉色立馬又陰沉了起來,心裏面似乎一股子邪火找不著地方放,忽的說道:「進去看看,說不定他在舞弊。」

常華南沒來得及阻止,趙子涵已經伸手「砰」的推開了門。幾步走到了龍辰身前,一點也不顧忌會不會影響到龍辰製造坊頁。

「你這人真是……」

追進來的常華南一把拉住了趙子涵,同時掃了一眼正在製造坊頁的龍辰,卻猛地發現,龍辰身前的日罡石之上,一張嶄新的坊頁就在這一瞬間完成了。

龍辰抬起頭看了不請自來的趙子涵一眼。再望著常華南,問道:「我想,我應該能加入頁匠聯盟了吧?」

那趙子涵愣了一下,他前一刻還發誓揚言要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現在明顯是自己搧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大耳光,瞧見一旁常華南戲謔的表情後,怒火中燒滿臉陰沉的大聲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這張坊頁是你做的?這才多久?不到二十分鐘,說出去誰信?除非你當著我們倆的面重新製造一次,否則,你別想加入頁匠聯盟。」

龍辰皺了皺眉。目光變得冷厲了起來。「難道我和你有仇嗎?非要針對我?」

趙子涵一把推開準備勸說的常華南,「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居高臨下瞪著龍辰道:「什麼有仇沒仇的!我是依照頁匠聯盟的規矩辦事,二十分鐘,我從未見過誰製造一張五星坊頁只要二十分鐘!我說了,你若是想加入頁匠聯盟,證明你不是舞弊,那麼就當著我的面重新製造一次,難道你就聽不懂話嗎?」

「你沒見過,或者說你辦不到的事情,別人就不能辦到?」

龍辰抬頭盯著趙子涵冷笑道:「又或者,我吃飽了撐著,會拿一張在黑市可以賣到數十枚金幣的坊頁,白送你們頁匠聯盟?頁匠聯盟對五星以上坊頁的收購價格,比起黑市來,我想你比誰都清楚哪裏更貴,如果我是舞弊,我加入頁匠聯盟以後還得每個月向頁匠聯盟提供比黑市便宜很多的大量坊頁,這世上沒人這麼蠢吧?這種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來解釋嗎?」

趙子涵直接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的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頁匠聯盟針對四星、五星坊頁的標準,就僅僅只是一種形式,根本不能與那些僅僅只能製造出三星以上坊頁,因為擔憂收入不穩定才希望能進入頁匠聯盟穩定一些的玄者相比。

在一個十幾歲少年面前一連吃了幾次癟,趙子涵簡直無地自容,整個人都有些癲狂了,紅著眼忍不住想動手教訓一下這個在他眼裏狂妄無比的小子時,龍辰淡淡的一句話,好似一盆冷水潑在了他身上,整個人直接焉了。

「常先生,他若是先動手,我就算是殺了他,以我玄宗殿預備宗員的身份,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加入頁匠聯盟吧?」

常華南看了趙子涵一眼,吞吞吐吐的回道:「當,當然……沒有問題。」

龍辰看也沒看趙子涵,淡淡的問道:「那我是否可以加入頁匠聯盟了?」

常華南臉色複雜的點頭道:「當然。」

龍辰轉身走出了屋子,留下臉色一陣灰一陣白的趙子涵,好似一個小丑般,揚著手,僵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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