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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07:43

第五十九章

於是這也就沒什麼好想的了……我就乘著劉國彥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發起了對紅軍工兵營的襲擊!

這次襲擊就用不著我了……只有一個進攻目標嘛……刀疤一個人指揮也就夠了,更何況……我對於這種到了關鍵時候就喊暫停的演習實在有點興趣廖廖……雖然這是實彈演習必須的過程,但對於我來說卻實在沒有那種實戰的感覺。

所以我寧願呆在指揮部裡下達一些指令,然後想像著我軍在打越鬼子……這樣對我來說還更痛快一些!

戰報一個一個的從前線發了回來……

「報告營長!全軍準備就緒!」

「報告營長!我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

……

接著又是一聲演習暫停……

這一次是沒有什麼實戰可以打的……畢竟是工兵營所在的駐地,又沒有什麼軍火庫可以炸,再像上次一樣來一回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於是進攻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就像我所預料的那樣,藍軍大勝!

「好!」營部霎時就傳來了一片歡呼聲……從這一點看來,戰士們對演習的態度可比我要來得認真得多了!

不過這演習……說實話我還真有理由認真對待,原因是軍事演習這東西特別是導演組還是由一些高級幹部組成的軍演……那軍演的表現也許就會直接關係到這支部隊的命運,而咱們這次演習吧……甚至還會關係到將來那場大軍演的戰略走向!

可這些卻不是我所關心的……

後來想起來,我想這裡應該是有兩個因素……

一是演習畢竟是演習,再怎麼模擬得像也不可能會有真實的戰場那樣緊張刺激的感覺。

另一個原因則是……我切實的知道歷史上中蘇兩國是不會打起來,於是自然也就對這場以蘇聯為假想敵的戰爭沒什麼興趣。

話說……這要是針對越鬼子的演習,那為了將來在戰場少留點血……我怎麼也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楊營長!」張司令很快就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你們這個計畫執行得十分成功,導演組裡許多人都對這種直升機與步兵配合的戰術刮目相看了!」

「那這次演習是不是可以結束了?」我說。

「你覺得可以結束了嗎?」張司令反問了一句。

「有什麼問題嗎?」我說:「紅軍如果失去了工兵在後方支持……那麼以我軍的戰鬥力及紅軍依山固守的佈置……我們要突破他們的防線並不是件難事吧!」

這一點應該說是沒什麼疑問的……紅軍的防守為了能夠避開我軍的防空優勢,幾乎就是把有生力量給藏在了坑道里……這樣做的缺點是不方便各個陣地間的支援,比如我們進攻一號高地,二號高地的紅軍想要支援一號高地話,就必須得爬出坑道暴露在我軍的空中火力及炮兵火力之下……

換句話說,也就是我們可以用炮兵及直升機對紅軍的防線進行分割包圍!

之前……那是因為紅軍可以用工兵來實現步兵的層層退防,可是現在連工兵營都被我軍殲滅了大半……紅軍這戰略也就可以說是破產了!

「可是紅軍並沒有認輸!」張司令說:「按劉國彥的說法就是……工兵營只是非戰鬥單位,工兵營的傷亡並沒有給他們的戰鬥力帶來多大的打擊……更何況……工兵營能做的事,他們許多戰士都會做,甚至還可以說他們是紅軍……紅軍可以動員許多百姓為其修築工事運送補給!」

聞言我不禁汗了下……這話說起來確實不錯,如果中蘇兩國真要打起來的話……咱們還可以動員許多百姓。

但是……真這麼演的話,那我們這藍軍還不是都成了跟391團另外全國的百姓對抗了嗎?而且只要有這全國的百姓……那他們的補給和工事就可以說是完全用不著擔心了!這世上都沒有這樣演習的吧!

「這樣吧!」想了想我就說道:「藍軍的下一個作戰計畫是這樣的……我們就依葫蘆畫瓢……紅軍可以利用工事層層撤退,我軍也同樣可以……接著我們就是用直升機將部隊空降到紅軍後方先紅軍一步佔領紅軍的高地……比如紅軍構築好的第四道防線!

這一來……我們就由進攻方變成防守方,而且我們還有空中力量和炮兵火力的支持……反之藍軍……他們所有的炮兵都是隱藏在坑道里的,而且都是面對我軍正面防線的……因為紅軍沒有空中力量所以其炮火無法出坑道轉向……

所以,雖然我軍兵力不足,但卻完全有能力守住那些高地……而我們一旦佔領了這些高地,就意味著我們將紅軍的支援、補給完全切斷,就算紅軍攻勢猛烈甚至將我軍駐守的高地完全包圍……我軍也可以利用直升機將這些被包圍的戰士運走,轉移到另一個高地上繼續駐防!

對於我軍來說……利用直升機在高地之間轉移陣地不過是幾分鐘的事,而對於紅軍……則少說要幾個小時,如果劉團長……他還覺得自己的戰術能夠堅持得下去的話,那我就認輸吧!」

這話聽著張司令不由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我還可以劉國彥這戰術至少能擋個十天半個月的,沒想到才只這麼三下兩下的……就被你給打得亂七八糟的!有時候想起來都有些後怕……你要知道,劉國彥這小子用的就是我們當年抗美援朝的戰術,如是當年美國佬也知道用你這方法……」

接下來的話張司令就沒往下說了……不過這意思我卻知道……

這的確是個問題……美國佬那時已經有直升機,而且也知道用直升機搭截士兵偷襲,據說第一次用直升機搭載戰士襲擊我軍側後的就是李奇微在朝鮮戰場上使用的。

只不過……

那時還只是處於初級階段,一次效果不好後就沒再敢多用了!

如果……

戰爭沒有如果!只有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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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12:43

第六十章

當我將目光轉向敵人時,就有些意外的皺了皺眉頭。

越軍的這次進攻似乎也走得太慢了,都這麼好久了還在七、八百米左右,我剛才還擔心自己速度太慢會錯過最嘉狙擊時間呢,沒想到越鬼子離我們還是老遠的一大截……

這似乎跟越鬼子之前雷厲風行的衝鋒完全不一樣啊!

越軍該知道我軍大多數武器的射程只有三、四百米,而且在四百米前後到處都是半身高的草地、可以供藏身的彈坑,還有可以做掩體的屍體……所以在四百米外越軍完全可以大膽的放開腳步衝鋒。

然而現在在我面前的這些越鬼子一個個都是磨磨蹭蹭的樣子……

這是個陷阱,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斷。但至於是什麼陷阱,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皺著眉頭透過狙擊鏡認真觀察著那些慢慢往前移動的越軍。

會是什麼陷阱呢?

包圍?埋伏?這些似乎都不靠譜,越鬼子要繞到我們後方必須要經過山腳下那條公路,可是那公路已經被我們的火力給封死了。

接著更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在我的狙擊鏡裡,有些越軍竟然已經開始抽出工兵鍬開始挖散兵坑。

在這麼遠的距離挖散兵坑有什麼用呢?我軍武器的射程都夠不到不是?

除非……除非他們的散兵坑不是躲槍的,而是躲炮的!

躲炮……!!!!

老頭說過的一句話很快就閃入我的腦海,我還清楚的記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越鬼子那個狡猾啊!一陣炮之後假裝衝鋒,等我們全都在戰壕上架起槍了再打一陣炮……打我們個措手不及,而他們部隊就趁這時候發起衝鋒……」

「要糟!」想到這裡我趕忙衝著前頭大喊:「趴下!全都趴下……鬼子要打炮了!」

但已經遲了,我話音未落就聽到空中傳來一片嘯聲,接著就是「轟轟……」的一陣火光在我軍陣地附近升起,我軍的陣地霎時就籠罩在一片濃黑的硝煙裡。

這次炮襲時間不長,前後也許只有一分鐘,然而對我軍的傷害料想卻是不小。原因是我軍戰士完全沒有準備,大多數戰士都把上半身探在戰壕外準備作戰,再加上各式武器也都擺在戰壕上……於是這麼一炸就慘了,各種彈片碎石帶著尖銳的嘯聲到處亂飛,射中戰士的,打翻武器的不計其數,只這麼一下就把我軍構築起的防線打得東倒西歪的亂作一團。

更要命的是……在炮火的硝煙還沒有散去的時候,已準備在我軍陣地前的越軍就大喊一聲挺著刺刀朝我軍陣地衝來……

「打!」連長這時終於下了開打的命令。

但可想而知的是,這時我軍防線的火力無疑小了許多。

這不?我掃了一眼我軍的防線,兩挺班用機槍也不知道是被彈片打壞了還是讓碎泥給卡住了,無論機槍手怎麼擺弄也無濟於事;幾名火箭炮射手卻因為剛才站得高而被彈片打倒在戰壕裡;其它的戰士雖說還好,但卻被硝煙給擋住了視線根本無法朝越軍精確射擊。

於是,這時的我軍似乎就只有等著越軍衝到面前將我們一個個的殺死……

然而我卻不甘心就這樣等死,因為我還有手中的這把狙擊槍!

「砰!」一發子彈從我的步槍裡射出。

身旁的王柯昌愣愣地看著我,我想他這是在奇怪了,他就算用望遠鏡也無法透過硝煙看到其後的敵人,當然也就無法給我報方位,所以就想不透我是怎麼找到敵人的。

「砰!」又是一發子彈射出。

我當然不是無的放矢,因為每射出一發子彈都會在硝煙中帶來一聲慘叫。

王柯昌所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能準確的找到敵人,那是因為這時太陽已經升起……越鬼子的刺刀反射出的陽光會透過硝煙發出一點點像魚鱗一樣的亮光。當然,這亮光一閃即逝,如果不認真觀察的話很難發現它的存在,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砰!」這一發打中的不是敵人,而是一枚拋在空中的手榴彈。

雖說硝煙瀰漫能見度很差,但一陣山風吹過後半空中的硝煙反而薄了許多,這使我剛好能看見一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朝我軍戰壕翻滾而來……我不假思索的就朝它射出了一發子彈。

有時候,擊中這樣一枚手榴彈還要比擊中一名越軍要簡單得多,因為它是有規律的做拋物線運動,而越軍卻是老兵油子知道時快時慢並且不時改變運動方向。

但擊中一枚手榴彈的戰果卻比擊中一名越軍要大得多。這不?如果讓這枚手榴彈落入我軍戰壕,說不準還要炸死炸傷幾個人,然而現在的它卻改變了運動方向,在越鬼子中炸了開來……

戰士們很快也打響了各式武器,硝煙也跟著漸漸散去,但這時似乎已經遲了……越鬼子只乘著我軍陣地被轟炸的一霎那,或都也可以說乘著硝煙籠罩著我軍陣地那一會兒時間就衝到了我軍陣地前沿。

於是殘酷的肉搏戰就拉開了序幕,最先是雙方互擲一片手榴彈……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敵我雙方就像拋石頭一樣朝對方丟去一排排手榴彈,隨著一陣轟響之後便是血肉橫飛、慘叫聲四起。然而還沒等慘叫聲停止便又是一片喊殺聲……一隊隊的越軍在手榴彈硝煙的掩護下挺著刺刀朝我軍戰壕殺了上來。

這一招,該是我軍的戰術。我就聽老頭說過,咱們解放軍在打美國佬的時候,就是靠手榴彈炸起的煙幕掩護快速沖上去與美國佬絞在一起,只是這一招現在也讓越鬼子給學去了。

「同志們!衝啊!」我軍戰士也隨著連長的一聲令下就朝敵人衝去……

有人也許會說,咱們就躲在戰壕裡不好嗎?為什麼要朝敵人衝鋒呢?

戰壕這東西,只有敵人炮擊和距離較遠時才能有掩護作用,如果敵人距離太近……那反而會成為一個現成的墳墓。

這不?越鬼子的手榴彈、炸藥包可以很輕鬆的擲入戰壕,更因為戰壕相對比較封閉可以成倍的增加手榴彈、炸藥包爆炸後衝擊波的威力,可以給戰壕內的戰士大量的傷亡。另一方面,越軍如果站在戰壕前,而我軍戰士在戰壕內……那無疑就是一種居高臨下,不管是拼刺還是近距離射擊敵方都會佔到便宜。

但是如果發起衝鋒就不一樣了,這樣至少咱們還能因為地形的因素居高臨下的對付越軍。

所以,連長的指揮毫無疑問的是正確的。只是這卻難住了我……敵我雙方的軍裝顏色十分相似,再加上瀰漫著的硝煙,所以我眼前那是花花的一片到處都是互相搏殺的兵,根本就分不清敵我!有的就算是分清了那也是絞在一起沒法打。

我不由皺了皺眉頭,跟戰士們一樣沖上去嗎?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拿著一把狙擊槍的我更應該發揮一名狙擊手的作用,而不是一名端著刺刀的小兵,雖然說我手中的這把狙擊槍的確配有刺刀。

但不沖上去……就這麼開槍的話我又擔心會誤傷自己人。

冷靜!冷靜……

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我得承認,我是看到越軍衝上來敵我雙方絞在一起就慌了,因為我心裡很清楚,越軍的素質比我軍高得不是一點、兩點。如果是越軍衝鋒被我軍火力壓著打……那素質高低還不是很明顯,但是肉搏戰……那比的就是素質,比的就是戰鬥經驗!咱們這些只打過幾仗的新兵甚至還有些才剛滿十八歲的小孩子跟身經百戰的越軍肉搏?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現在幾乎就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下一秒鐘越軍也許就全面佔領我軍陣地了。

這時我腦海裡不禁想起老頭說過的一句話:「做為一名優秀的戰士,不僅僅要能打,還要能挨打……挨打的時候不慌、不怕,那才能叫真正的好兵!」

以前的我總以為這是胡扯,打仗不是?個個都用槍的,挨打就是吃槍子,那還能不慌、不怕?就算不慌不怕那也光榮了變成一具屍體了吧,還會是一個好兵?

現在才知道……這裡的挨打指的不是自己、不是個體,而是整支部隊。

老頭這是話糙理不糙。

我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甚至還在在這緊要關頭還閉上眼睛冷靜了幾秒……

說起來還真神,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找到了區分敵友的方法:敵人大多是正面朝向我的,而友軍則是背面朝向我的。

這道理說起來雖是簡單,但在戰場這種緊張時刻卻往往會被人忽略或是一時想不到,就比如說我。

既然能分清敵我,那自然就是我手中的步槍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特別是現在,這如狼似虎的越軍已經一波接著一波的衝了上來,我軍戰士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防線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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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14:44

第六十一章

「砰!」隨著一聲槍響,第一發子彈準確的射倒了一名越軍。

也許是這名越軍運氣不佳,正在他將一名解放軍戰士踢倒打算補上一刀時……我的子彈就及時的射進了他的胸膛。

他不知道的是,將解放軍踢倒也就意味著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我的槍口之下。我想,如果他知道有一名狙擊手正好瞄著這個方向的話,他肯定不會這麼做。因為他要在近身肉搏上顯得遊刃有餘……

「砰!」又是一聲槍響。

然而這一槍卻沒有將敵人擊斃,原因是目標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被解放軍戰士擋著……本來我根本就找不到地方下手,幸運的是這名解放軍戰士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脫力……雙腳張得很開,於是我射出的子彈就穿過他雙腿的空隙再擊中越軍的大腿。

本來我還在為不能將敵人一擊斃命而惋惜,但我很快就發現在這肉搏戰上擊傷敵人也就跟擊斃差不多,因為與其對陣的解放軍戰士很快就在他身上補了一刀。

「砰!」又是一名越軍被擊中肚子負痛弓下了身。

這一槍是總結了上一槍的經驗,我知道自己其實只要將敵人擊傷失去反抗能力就可以了。

事實在,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目標一槍擊斃的難度實在太大了,而且還很浪費時間。換句話說,如果我要槍槍致命的話,在這同樣的時間裡就至少可以擊傷兩倍以上的敵人。原因是越鬼子大部份的面積都被解放軍戰士擋著。露出的部隊要麼是這裡要麼是那裡,不一定全都是要害。

所以毫無疑問的是擊傷更有效率,畢竟處於肉搏狀態的戰士們會替我補上一刀不是?

「砰砰砰……」隨著步槍射出的一發發子彈,敵人就接二連三的倒在我的槍口下。

初時在瞄準鏡裡看到敵人倒下時的鮮血和臉上的痛苦,我胃部還會感到陣陣不適,但之後很快就麻木了,接著就只知道將準星一次次地對準敵人,一次次地扣動扳機。

在這一刻,瞄準敵人並將其殺死幾乎就成了一種機械姓的動作,甚至我腦袋裡都可以想著別的事……

比如,這個越軍似乎發現了有狙擊手,所以才抱著解放軍戰士在地上翻滾,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名解放軍戰士根本就沒什麼餘力讓他輕鬆的騎在了身上,於是反倒讓我更為輕鬆的一槍將其擊斃。

比如,這個越軍怎麼這麼傻,竟然因為害怕狙擊手而趴在地上……這也許是他習慣姓的動作吧,然而他卻沒想到在肉搏戰中趴在地上的後果,那就是很快就有幾把刺刀把他捅成了刺蝟。

再比如……李佐龍這傢伙還真不懶,要說槍法吧那是沒法跟別人比,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表現平平。可現在的肉搏戰卻是如魚得手,那打開刺刀的56半在他手裡就像是短槍似的……橫挑、豎刺、斜劈……就像做戲似的一會兒翻滾一會兒突刺,饒是越軍訓練有素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腦袋裡就是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眼睛和手卻一刻也沒停的尋找目標、扣動扳機,接著再尋找目標,再扣動扳機……

越軍的攻勢很明顯的受到了我這把狙擊槍的影響,首先消失的是越軍那臉上的殺氣,取而代之的就是眼裡的恐懼……其實這也不能說他們膽小,特別是像現在這樣,如果在他們進入肉搏戰時還有一把狙擊槍對準他們輕鬆的一槍一個,那饒似越軍個個有很好的軍事素質也難免顧首不顧尾,就像剛才一樣,躲得了我的槍就躲不了戰士們的刀,躲得了刀又要擔心下一個死在子彈下的會不會是自己……

不是有句話嗎?「新兵怕炮,老兵怕槍」,老兵怕的就是這樣一打一個准的槍。

反之,我軍戰士則因為有我這把狙擊槍的掩護而士氣大增越戰越勇,於是剛才還差點被突破的防線這會兒反而向越軍的方向前進了幾米。

當然,這不長的幾米路上全是鮮血和屍體,有我軍的,也有越軍的。

終於,在我最後一個彈匣就要打完的時候,越軍就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戰士們追殺了越軍一陣子後,就在連長的命令下返回了戰壕。

羅連長的命令顯然是對的,在這種情況下我軍如果去追趕越軍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再說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守住這個高地,有地形的優勢那還去追敵人只有腦袋燒壞了才會做。

與前幾次打退敵人衝鋒不同的是,戰士們並沒有發出歡呼……我想原因有兩個,一是這場仗打得太險,戰士們幾乎可以說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另一個是這肉搏戰太耗體力,戰士們一回戰壕就個個累得快趴下了,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

再看看身旁的王柯昌,卻是愣愣地看著我。好半天才說了句話:「排長,你這槍法還真神了……我,我……我這一槍都沒開呢,你少說都打掉幾十個了!」

被王柯昌這麼一說……我這才發覺還真是,剛才已經把最後一個彈匣都用上了,也就意味著總共開了三十幾槍,扣掉沒打中的十幾槍,少說也有打掉二十幾個。

但一看身旁的幾個空彈匣,忍不住就狠狠地給了王柯昌一個爆栗子:「你他娘滴!連長讓你來是做我助手的,你都整了啥?再不行幫我裝彈匣也成吧……」

「那個……排長……」王柯昌摸著被打疼的腦袋,有些委屈的說道:「我也想啊,可是……你這彈匣要的是機槍彈,俺想裝也沒法裝啊……」

「我背包裡有啊?!」我沒好氣的應道:「你不是小偷嗎?裝在背包裡的子彈就難住你了?」

話說我最怕的就是有槍無彈的曰子,所以一早就在背包裡準備了幾十發的子彈,雖說還挺重的,但這重量似乎能增加我的信心和底氣。

小偷無辜的摸摸了腦袋:「我這不是……擔心影響你打敵人嗎?」

其實小偷說的有道理,我在瞄準的時候需要的就是心無旁婺,但我哪裡會理小偷的這些辯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下次給我機靈點!就抓起地上的幾個空彈匣貓著往陣地走。

「排長!」

「二排長!」

……

當我走回戰壕時,一路上戰士們都在親切的叫著我,不管是我排的兵還是其它排的兵,個個眼裡都充滿了敬佩。

「打得好!」羅連長見我走上來,他似乎已經累壞了,站也站不起來就遙遙朝我點頭說道:「這一趟如果不是你,咱們可能就頂不住了!」

「是啊!」身旁就有戰士接嘴道:「多虧了二排長……跟俺干的越鬼子出刀又准又快,要不是二排長的一槍,俺只怕就要死在鬼子手下了。」

「我有也是!」小石頭有些心有餘辜的說道:「越鬼子手勁大得很,只一槍就把俺震倒地上……要不是排長一槍把他解決掉了,我身上就要多個窟窿了!」

「小石頭……」刀疤上下打量了骨瘦如柴的小石頭一番,打趣道:「像你這樣的啊……越鬼子一個都可以挑倆,下回還是別上去了吧!」

戰士們儘管個個都累得不行,但還是被刀疤的話逗出一片笑聲。

連長吃力的朝我們招了招手,簡短的叫道:「開個會……」

我知道連長這是召集排長開會,看來他真是累極了,連說話都省下了「排長」兩個字。

我、刀疤和頭上紮著繃帶的粱連兵會意在連長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連長喝了口水這才緩過氣來,說道:「這越鬼子一波接著一波不停的上……很明顯是用疲勞戰術,一來是想讓咱們體力得不到補充,另一方面是想讓我們彈藥接濟不上……我已經讓上級給我們送彈藥了,因為路難走,彈藥要天黑後才到。所以,現在各部隊要注意休息和節省彈藥……」

「天黑後……」

我對彈藥的多少暫時還沒有慨念,所以沒什麼感覺,然而從刀疤和粱連兵擔憂的眼神裡,可以看出這彈藥肯定很難支撐下去。

「他媽的!」這時連長罵了一聲:「這仗打得還真有些怪,越鬼子怎麼有辦法時間間隔這麼短一波接著波的發起衝鋒的……」

我明白連長的意思,咱們這高地雖說不是很高,但也有239米,這也是我們將這高地稱為239高地的原因。這越鬼子如果要使用疲勞戰術的話,那應該是一波退下去後另一波再集結好衝上來……可是爬上這高地至少都要十幾分鐘的啊,再集結、準備……少說也要半個小時。

然而越鬼子卻可以在十幾分鐘甚至更短的時間裡發起另一次衝鋒。

除非……當一隊越軍與我們作戰的時候,另一隊越軍已經上山並偷偷的集結了。

對,是集結地!

想到這裡我不由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連長,我知道越鬼子的集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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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21:44

第六十二章

「什麼?你知道鬼子的集結地?」聞言連長等人全都朝我投來了又驚又喜的目光。

「在哪?」刀疤問的最直接。

「就在那……」我指著右邊山坳處的那片樹林說道:「鬼子的集結地其實就在我們腳下,只不過因為那片林子很密,我們的高地又有一塊凸起的山脊,再加上鬼子每次衝鋒前都用炮火掩護,所以我們都沒發現……」

「他娘滴!」刀疤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十分粗魯的罵道:「怪不得鬼子每回一上來就到我們眼前了,原來是先到我們面前集結!」

「二排長,你怎麼啥都知道來著?」粱連兵不由奇怪的問了聲。

「唔,這個……」聞言我不由愣了下。

其實這都是老頭告訴我的,我記得他曾經一邊端著茶杯一邊若有所思的「望」向遠方……其它他根本就沒法望,兩個眼珠子都是玻璃球。嘴裡喃喃的說道:「316a師那個狡猾啊!我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集結地就在我們腳下的林子裡,每次衝鋒一上來就在我們面前,一次接著一次,根本不讓我們休息……」

我想老頭說的就是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敵軍也是316a師,敵軍現在對我們的衝鋒也是一次接著一次,中間的時間間隔大慨就是敵軍的集結時間,所以我就大膽的猜測那片林子就是敵軍的集結地。

但這些原因當然不能跟戰士們說,否則戰士們準會以為我是在犯神經了。

不過好在我腦袋轉得快,眼珠子一轉就回答道:「剛才我在後頭打鬼子的時候在上面看得清楚呢!鬼子撤退的時候全都往那個林子方向湧,進去了就沒看到出來……」

「哦!」我這麼一說戰士也就恍然大悟了。

我不禁有點佩服起自己的說謊能力起來,不過這都是小意思了,如果這點說謊的能力都沒有,那我在現代也就沒有辦法周旋在眾多女友之間了不是?

「連長!還等什麼?」刀疤這時就來勁了,急不可奈的說道:「咱們報告上級去,請求炮火援助!」

連長稍稍探出些身子往那片樹林的方向看了看,隨即縮回腦袋說道:「鬼子狡猾得很,這片樹林是在我軍高地的反斜面上,遠程炮火也許打不著!」

「那怎辦?」粱連兵問道。

「用迫擊炮!」刀疤說。

「對!用迫擊炮!」連長點頭說道:「你們繼續注意鬼子的動向,我去向上級匯報!」

「是!」我們應了聲就在戰壕上架起了槍。

不過十幾分鐘連長就跑了回來,一邊跑就一邊低聲叫著:「準備戰鬥,準備戰鬥……」

「連長……怎麼打?」做為一排之長我不由多問了一聲。

連長隨手召來了三個排長,蹲在戰壕裡說道:「營長下了命令,集中全營的迫擊炮轟炸敵軍集結地,給鬼子來個狠的!有燃燒彈也有殺傷彈,樹林著火後鬼子很有可能會跑出來,命令我們做好戰鬥準備,他們出來一個就打一個!」

「好勒!」我們一聽還有這種好事,馬上就勁頭十足了,個個都指揮自己手下的兵準備好了武器和彈藥。

我也忙不迭的為自已的彈匣壓上了子彈,上一場戰鬥把這些彈匣都給打空了,這還沒空裝上呢!

「嗚……」我才剛壓好第三個彈匣,陣地後方就傳來了一陣陣炮彈的呼嘯聲。

炮兵同志已經開始動手了?這不禁讓我狂汗了下,怎麼都沒有通知一聲,許多戰士都還沒準備好呢!

這似乎就是這時代我軍戰鬥的一種特色,步坦、步炮之間的協同太差了,有時甚至還會出現步兵與炮兵之間發生爭論互相怪罪的情況……

我就聽老頭說過這樣的一件事,有一回一支在前線的隊伍發現天上一架敵人的飛機……那還用得著說,一聲令下高射機槍啊什麼的架起來朝天上一陣亂射,但這天上的飛機往往就是這樣,看起來像是很近,但打起來就是遠了。步兵各種機槍的射程充其量不過一、兩千米,根本就打不著那飛機,反而把敵人的飛機給嚇跑了。

這時炮兵就打電話來大罵特罵:「你們是怎麼搞的?打什麼打?我們早就用雷達跟蹤到了這架飛機,高炮陣地都佈置好了,就等著它飛近點把它幹掉。你們倒好……一通子彈瞎打就把它嚇跑了……」

我說炮兵老兄,這敵人都飛到咱們頭上了咱們還能不打嗎?你布好了口袋等著敵人來鑽,那不會先跟咱們說一聲?

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一點,這時代我軍炮兵與步兵常常都是各有各的計畫,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和其它兵種協同或是資源共享什麼的。不過這也難怪,不管是炮兵也好步兵也好,大多都是頭一回上戰場的,誰知道什麼多兵種協同這玩意啊!

就像這回一樣,炮兵打炮前只需要一個電話會約個時間就可以了,可他們愣是什麼都沒說,自個準備好了就馬上開炮,倒把我們這些人給嚇了一跳。

我慌忙將子彈匣壓入彈倉把槍架了上去,接著只聽轟轟的一陣轟響,炮彈就在不遠處的森林裡炸開了。

迫擊炮就是這點好,彈道十分彎曲,可以輕鬆的越過山頂打到另一面的目標。而且不管是六零炮還是八二炮(我們管60毫米口徑的迫擊炮叫六零炮,管82毫米的叫八二炮),其射程都有四、五千米,營主力或是團主力距離我們不過一公里,集中火炮足夠打到我們這了。

開頭打的十幾發顯然是殺傷彈……雖說我沒有什麼軍事知識,但還是知道燃燒彈是有火的。這一頓炮打下去我們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從森林裡跑出來,也沒有聽到慘叫聲!

難道是我猜錯了?我不由在心裡問著自己,但很快就想到——這肯定是鬼子搞又在搞忍耐的那套把戲了,不久前鬼子還不是在我的槍下一聲不吭嗎?

我猜的果然沒錯,因為第二輪炮彈砸過去在森林裡爆開一團團火焰時,就聽到裡頭有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了,饒你是敵軍的王牌部隊316a師,你們也沒法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吧!只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竟然還沒有人從林子裡出來。

第三排炮彈又是燃燒彈,只聽「轟轟」的一陣亂響,炮彈過處樹林裡頭又多了十幾處火頭,這下敵軍可忍不住了,同時他們也明白了我軍不是在試探姓的打炮,而是知道他們在裡頭要將他們活活燒死。於是先有幾名全身是火的敵軍從裡頭發了狂似的大吼大叫著跑出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痛恨敵軍還是為什麼,戰士們在這一會兒盡然十分有默契的不開槍,就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敵軍在我們面前嚎叫、奔跑、亂滾亂跳……最後終於痛苦的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我們都有過被火燙傷的經歷,所以知道被火燒著慢慢死去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會受不了這一幕,至少我也會用手中的步槍幫他們解決痛苦,但現在看著敵軍的那一幕,心中竟然會有一種解恨的快感……

這也許就是在戰爭最為殘酷的一面,我們本來和敵有無怨無仇,甚至連他們的面都沒有見過,但卻因為戰爭的漸漸深入而互相恨之入骨!

接著沒過一會兒,突然間就有許多全身偽裝的敵軍從樹林中衝了出來朝後方跑去。但他們跑得再快也快不過我們的子彈……

根本就不需要連長下令,我和戰士們就扣動了手中武器的扳機,機槍、衝鋒槍帶著爆豆般的「噠噠」聲朝敵人傾瀉去成片成片的子彈。

樹林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大慨有七、八百米左右,這個距離應該說早已超過了ak47的射程,但超出射程只是代表它沒有精確度,幾十把ak47朝一個方向射擊,其打出的彈雨在一千多米外都有很強的殺傷力。

於是乎,敵軍就在我軍的槍林彈雨之下一排排的倒下,跑出來一拔就被我們打倒一拔。其中有一些敵軍衝出來時還舉槍朝我們射擊……但這對躲藏在戰壕中的我們來說顯然是不構成威脅的。

與其它戰士依靠彈雨殺敵不同的是,敵軍的距離正好在我手中這把svd狙擊步槍的射程之內,所以我感受到的就是一種每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快感。不過這場戰鬥很快就讓我覺得索然無味,因為我發現那些敵軍不過就是一個個靶子,一個個會動會流血的靶子……以至於到後來,我射出的子彈只是確保沒有敵人能從我軍的彈雨中漏網……

「嗚!」這時天空中傳來了更為密集的炮彈的呼嘯聲,很快就有一發發炮彈在我們陣地上炸開。

這是敵軍為了掩護他們友軍的撤退而打的炮彈,我得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用炮彈將我們逼回戰壕裡就能讓他們的部隊安全撤退,然而這些炮彈卻來得太遲了一些,因為戰士們這時早已打紅了眼,他們根本就不理會那些炮彈,依舊將舉著槍朝敵軍發射出一排排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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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26:45

第六十三章

戰鬥在十幾分鐘後就結束了,敵軍儘管朝我們打來了大批的炮彈,但卻依然沒能挽救他們集結在樹林中的戰友的生命。那些敵軍要麼從樹林中跑了出來死在我們的槍下,要麼就繼續躲藏在樹林等待著火焰的煎熬。

在那一刻,我和我身旁的戰友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膽氣敢直面敵軍打上來的炮火。這如果是在往常,只怕我們連從戰壕裡探出頭的勇氣都沒有,但是現在,我們卻還能在炮彈的一聲聲爆炸中,在到處都飛滿了彈片和碎石的戰壕外,不屈不撓的用火力封鎖住了敵軍的退路。

我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絕不能讓這些狗曰的鬼子逃回去,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我們要他們血債血償。

於是沒過一會兒,在那片樹林外就到處都躺滿了敵軍的屍體,滿地都是敵軍的鮮血。整場戰鬥最終以樹林完全籠罩在熊熊的大火中結束,因為不論是我軍還是敵軍,都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是不可能還有人能夠生存了。

「打得好!」轟炸聲才剛結束,就聽刀疤哈哈大笑起來:「他娘的鬼子你們也有今天,這下打得過癮了!」

「排長!這下該有打掉鬼子一個連隊了吧!」小石頭叫道。

「我看不止!」讀書人興奮的接嘴道:「跑到樹林外頭讓咱們打死的都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了,這還沒算上在林子裡沒出來被燒死的呢!」

「夠本了!」機槍嘿嘿地笑著。

「多虧了二排長同志!」羅連長看起來心情很好,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下可把那些鬼子可打疼了,看他們還囂張,什麼王牌部隊嘛!還不是讓咱們給打得亂七八糟的!」

羅連長說的沒錯,這下敵軍316a師果然是讓我們給打疼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敵軍除了幾次小規模的搔擾和偶爾打幾次冷炮之外都沒有什麼大動作。這也許有三個原因,一是敵軍失去了一個理想的集結地使他們一時亂了陣腳,另一個則是慘重的傷亡讓他們再也不敢小瞧駐守在無名高地上的我們。還有就是這或許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

太陽漸漸從西邊落下,夕陽的餘暉透過薄雲灑向地面,在我軍陣地上鋪下了一層淡淡的金黃。熱帶雨林的各種動物這時也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的覓食紛紛歸巢,周圍的樹林和灌木裡到處都是鳥鳴蟬叫……

然而這本應該讓人感覺輕鬆、愜意的一幕,卻被漫山遍野的屍體和空氣中瀰漫的屍臭味給打破了。

越南的空氣十分潮濕,白天的氣溫高達三十幾度,這種氣候決定了屍體[***]的速度很快。這不?到了晚上越軍留在陣地上沒來得及運走的屍體個個都變了樣子,全身腫脹、肚子高高的鼓起,有的撐開了破爛的軍裝露出裡頭灰白的腐肉,有的眼珠子被昆蟲當了晚餐臉上留下兩個恐怖的黑洞,有的黑色的創口上爬滿了綠頭大蒼蠅……偶爾還會傳來「崩」的一聲……

不用擔心,那不是鬼子在打槍,而是屍爆!

我承認我有些孤陋寡聞,以前都不知道屍體會爆,但現在知道了卻寧願自己不知道。屍爆就是那些屍體因為吸收了空氣中的水分再加上被陽光爆曬,肚子像氣球一樣慢慢的鼓起、膨脹再膨脹……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啪」的一聲整個爆開,跟著出來的還有黃色的、綠色的、黑色的粘稠液體和惡臭,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在這種情況下就別說吃東西了,整天都想吐,腦袋都被這些屍臭給熏得暈乎乎的……從這方面來說,我倒還更希望敵軍多打幾下炮,至少那硝煙味可以把空氣中的屍臭沖淡一些。

「二排長!」連長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不,隔著十幾米朝我叫了聲:「帶幾個人去封鎖陣地!」

「封鎖陣地?」聽著這新名詞我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唔!」連長這才反應過來:「二排長不知道封鎖陣地……那就,一排長跟二排長一塊去吧!」

「是!」刀疤應了聲朝我揚了揚腦袋。

無奈之下我只得隨便點了幾個人跟著上去,心裡就那個恨啊……既然刀疤會,那乾脆讓刀疤去不就得了?幹嘛還要拖上我?咱都累了這麼一整天了,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又有任務,還讓不讓活了!

其實我心裡是知道的,這其實是我軍作戰的傳統:一邊打仗一邊學習。如果就因為我不會而指派別人去,那也就意味著我永遠也學不會。

接著我就知道所謂的封鎖陣地其實就是在陣地周圍佈雷,目的是防止敵軍偷襲。

因為越軍有可能從每一個方向偷襲,所以這些地雷不只是布在陣地前,也要布在陣地後,甚至是與友軍之間的聯絡路段……

事實證明這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敵軍總是利用我軍朝向友軍的一面薄弱的防禦而發起偷襲。在黑夜裡,地雷無疑是一種最好的哨兵,它會在第一時間用爆炸的方式告訴我們敵人在朝我們靠近。

當然,在布下這些地雷時我們必須記下它們的數目和位置,這樣我們在需要與友軍聯絡的時候就不至於踩響自己的地雷,等到白天的時候再準確的把他們起出來。

刀疤帶著我們到臨時彈藥庫裡每個領了六枚地雷交待我們不要亂動就出發了。

我們被分配到陣地左側的一個無名高地上埋雷,因為這個高地在敵軍的另一側,所以戰士們很快就輕鬆了下來。

貓著腰在小跑了一陣就到達了目的地,刀疤二話不說就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接著掏出一枚地雷指著背面衝著我們說道:「看到了嗎?地雷後面有幾個字,一個是安全檔,一個準備檔!抓住壓盤往逆時針方向旋轉,轉到準備檔就是觸發狀態,小心點埋下去做好偽裝就可以了……」

「啥?」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地雷,以前總是對這種神秘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和恐懼,所以聽刀疤說得這麼簡單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不過地雷這玩意其實還真沒有那麼複雜,說到底它就跟手榴彈、炸藥包差不多,區別是手榴彈、炸藥包是明著炸的,而地雷是放在暗在你看不見它在哪裡。有些有經驗的老兵,他們就可以輕鬆而迅速的把手榴彈或是炸藥包佈置成詭雷……就像之前我做的一樣。

想歸想,埋地雷的時候可不敢稍有大意。開玩笑,這可是玩命的活,埋的時候咱們腦袋離那地雷還不到一米遠,一不小心腦袋就會被炸飛……再加上打仗的這幾天我也知道我軍的裝備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故障,比如56式衝鋒槍打久了會爆炸,手榴彈至少有五分之一都炸不響,無後座力炮火箭筒有時連打三發都是啞彈……

一想到這些就讓我在埋地雷的時候有些頭皮發麻——萬一這地雷質量也沒過關,咱們把它旋到準備檔或是輕輕一碰它就炸了那怎麼辦?

後來我發現還不只是我一個人考慮這個問題,小石頭就拿這個問題問刀疤,刀疤抬手就給了小石頭一個爆栗子:「還能怎麼辦?如果真碰到這事你腦袋都搬家了還用得著考慮怎麼辦?」

戰士們不由發出了一陣轟笑,但誰都看得出來這笑聲裡都藏著幾分無奈和苦澀。

在後方生產武器彈藥的領導還有工人們,他們是否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呢?他們是否有想到因為他們的粗心大意和粗製濫造,不但使我軍部隊遭受不應該有的傷亡,還使我們對自己的武器失去信心了呢?

我們一邊按照地圖上的標註在指定地點埋下地雷,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在各地埋下地雷的數目和位置,甚至還按照要求畫出了地雷的分佈簡圖,以便萬一我軍部隊或是友軍部隊有人要通過雷區時使用,同時也是為第二天天亮起雷提供方便。

隨著我們肩膀身上的地雷一顆顆減少本子上的紀錄越來越多,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第五個埋雷點。

「排長……」我剛挖了個坑正想解下身上的地雷埋下去,就有一名年輕的戰士搶了上來說道:「這個點就讓我來吧!要不這一枚地雷都沒埋,回去要讓別人笑話哩!」

原來這名戰士一直在擔任著傳遞地雷的工作,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親自埋上一枚。

「動作快點!」刀疤催促道:「務必要在天黑之前完成,否則記錄起來很有可能會出差錯!」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七手八腳的再次忙了起來。

「你搞什麼名堂……」那名小戰士才剛動手一會兒就招來了刀疤的一頓臭罵:「地雷還沒激活就往下埋了,咱們是來這埋雷炸鬼子的,可不是來送地雷給敵人的!」

小戰士嫩臉一紅,就急急忙忙的從坑裡挖出了地雷調好了檔再往下埋!

這時突然「轟」的一聲爆炸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不是我!」小戰士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地雷,緊張的說道:「我……我的地雷沒炸!」

「噗哧……」一聲,戰士們全都笑了出來。我也沒忍住,這小戰士也不想想,如果是他的地雷炸開的話,咱們現在還能這麼輕鬆的站在這裡說話嗎?

「禁聲!禁聲!」刀疤朝我們舉起了手,於是戰士們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趕忙趴低身子端起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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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32:46

第六十四章

刀疤的判斷沒有錯,那聲爆炸果然是敵軍的偷襲部隊踩響了我們剛剛佈置下的地雷。316a師的素質也的確超乎其它部隊,踩響地雷的那名敵軍就算被生生炸斷了一條腿,也能咬著牙挺著一聲不吭,以至於我們都沒有發覺敵情,甚至還以為是什麼小動物踩響了地雷的。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們和刀疤在草叢中安靜地蹲守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幾十條敵軍的身影從草叢中鑽了出來摸索前進,走在前面的好像還有幾名敵軍工兵,手裡拿著探雷器小心地往前邊探邊走,身上正背著幾個我們剛布下去的地雷呢!

這些狗曰的鬼子,來的還真是時候。這要是我們遲來一步,說不定還會讓他們給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我軍陣地後方去了。

很明顯,敵軍是想在我們側後埋伏一部份兵力,然後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趁黑對我軍陣地實施多面夾攻……從這一點來說,我們連長派我們來佈雷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現在怎麼辦?戰士們把目光投向了我,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刀疤。

從這一點來說……我似乎還不怎麼適合做排長,沒有獨擋一面的能力嘛,還要依賴刀疤。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對刀疤好像有種天生的依賴姓……有他在我就不願意思考,也不知是怎麼的。

刀疤對我搖了搖頭,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準備手榴彈然後再上好刺刀……

什麼?上刺刀?我沒看錯吧!

直到我看到刀疤真的裝上了刺刀的時候,才確信自己沒有理解錯。

我們才幾個人啊!這時我前前後後認真數了下,包括我在內只有六個。鬼子少說也有幾十個吧,上去跟他們拼刺刀?

戰士們也不由愣住了,但最終還是在刀疤眼神的「逼迫」下上好了刺刀,再掏出了手榴彈做好準備。

敵軍越走越近,我們已經可以聽到他們的褲腳劃過草叢的聲音,但刀疤還是沒有動,依舊讓我們趴低身子漸漸地等著……

近了,更近了……一名敵軍就在我眼前走過,他手中的ak47甚至都從我的腦袋上晃過,但刀疤依舊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

正在我以為刀疤是不是想讓我們就這樣躲過敵軍的搜索時,卻發現他一把拉開了手榴彈,放在手上停留了幾秒後就呼的一下甩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手榴彈在十幾米外的地方炸開了。

敵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爆炸給嚇了一跳,當即就趴倒一片四處打槍,但很明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敵人在哪裡,所以那些子彈也是到處亂飛。

這時我突然就明白了刀疤的意圖,原來手榴彈還可以這麼用的。好像老頭也跟我說過這招,是怎麼說來著?晚上跟敵人混在一起的時候最有用的武器就是手榴彈,槍一打敵人聽到槍聲就知道你在哪裡了,手榴彈甩出去根本就沒聲音,「轟」的一聲炸響誰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丟過來的……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名堂啊!想到這裡我也和戰士們興致勃勃的拉燃手榴彈就分成幾個方向朝周圍拋去。

「轟轟……」隨著一陣陣爆炸聲,果然就像老頭說的那樣,鬼子雖然被我們炸得慘叫連天,在這黑夜裡卻根本就看不到手榴彈是從哪裡拋來的。

有人也許會說,這鬼子是不是傻了?我們可以拋手榴彈他們就不能拋了?這苦處就只有鬼子自己知道,周圍到處都是越軍自己人,他們的手榴彈拋哪裡去?丟到他們自己人頭上?

所以有時戰場就是這樣,往往看起來形勢對我們來說很惡劣,但只要方法對了……這惡劣的形勢反倒可以為我所用。

這時無名高地方向突然也傳來了一陣陣激烈的槍炮聲,很明顯,這是越軍其它方向的部隊聽到槍聲和爆炸聲後見偷襲不成就馬上轉變成了強攻。於是我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十分殘酷的現實——我們這六個人要自己解決面前這個問題了,連長他們肯定被敵人拖住了走不開!

但這時的我們可管不了那麼多,手榴彈還是一枚接著一枚的朝敵人拋去……雖說我們也不怎麼清楚敵軍的位置在哪裡,但是管他呢!反正鬼子人多,而我們自己人都聚在一塊,手榴彈往外亂拋能炸到的都是敵人……

戰士們每人身上都帶著四到五枚手榴彈,那就是說我們一共有二、三十枚手榴彈,數目雖是不多,但顯然敵軍承受不了這樣被我們濫炸的壓力,於是不一會兒就貓著腰後退。

我們躲藏在草叢中將敵軍撤退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有名戰士們端起槍來就想射擊,但一把就讓刀疤給攔住了。

他壓低聲音對我們說了幾個字:「跟我來!」

說著端起刺刀就尾隨著鬼子撤退的人群追了上去……

我的媽呀!就這樣追上去?鬼子只要回身打上一梭子我們就玩完了,我和其它戰士對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出了各自眼神中的恐懼,但刀疤回過頭來使勁朝我們一揮手,我們這才心驚膽顫的從草叢中爬起來跟著刺刀朝越軍追去。

這時奇蹟出現了,越軍根本就沒有回身朝我們開槍的意思,他們依舊自顧自的朝前跑著,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甚至還有名越軍軍官還回過頭來直朝我們招手,嘴裡直喊著:「裡阿累,裡阿累(越南語:快點)……」

我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奧妙,敵軍把我們當成他們的戰友了……話說我軍的軍裝的顏色與鬼子還真像,除了他們頭上戴著的草帽式頭盔外。但敵軍也並不是人人都戴著頭盔,其中也有相當一部份人是戴著軍帽。敵我雙方軍帽的區別就是帽子中央的帽徽,當然,在這黑夜中沒有什麼人會分辯得出是哪一方的帽徽。

我想,那些敵軍會這麼容易相信我們就是他們戰友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相信如果我們是敵人的話,肯定會端起手中的槍朝他們射擊,然而我們沒有,所以我們是戰友……

但刀疤恰恰是利用了敵軍的這種思維把他們給騙了。

這時我才知道,打仗需要的不僅僅只是敢打敢拚,更需要的是思考,是推理,是膽大心細……

很快刀疤就從背後追上了那名軍官,他二話不說挺起刺刀就扎進了軍官的後心,越軍軍官「哎呀!」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正當其它越軍疑惑的回過頭來時,刀疤大喊一聲「打!」,端起了步槍就朝敵人射去了一排子彈。

我們也不敢怠慢,一邊往前跑一邊舉槍朝著黑暗中的目標四處射擊,突然一名黑影從左側的草叢中一躍而起朝我撲來,情急之下我也來不及多作思考,槍口一轉就挺起刺刀捅了過去……

「噗!」的一聲,那名越軍還沒來得急端起槍就被我剌翻在地。

這時我才明白刀疤讓我們裝上軍刺的原因,在光線不好而且還是敵我混戰的情況下敵人往往就在我們面前,這時軍刺都會比子彈還快!

「殺!」戰士們大喊一聲,就在越軍人群中亂打亂殺,人群很快就亂了起來,到處都是互相撕殺的人。

這時我心裡就有些奇怪了,我們總共才只有六名戰士,可是在我周圍互相扭打在一起的卻至少有十幾對,而且更讓我有些不可思議的是,有時越軍明明從我身旁跑過就對我視而不見……

接著我很快就明白了,越軍這是在黑暗中分不清敵我全都打亂了。

老頭也有跟我說起過這方法,這是最危險的「滲透戰」,他說這是當年小曰本打進來的時候最愛用的方法,小曰本長得跟我們差不多,穿上我軍的軍裝就誰都分不出來,混進我軍後就趁著黑夜在我軍內部亂打亂殺,搞得誰也分不清自己身旁的到底是戰友還是敵人全都亂打一氣,等天亮一看……小曰本就那麼幾個,死的大多數都是自己人。

刀疤那個厲害啊!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佩服了刀疤下,他竟然連這小曰本的本事都學會了,只不過這也太危險了點吧!讓我們六個人混在鬼子幾十個人裡面搞滲透戰?

但這時我也來不及想那麼多,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將刺刀插進敵人的後心、插進他們的胸膛。這其中偶爾也會有幾名敵軍挺著刺刀迎了上來,但刀疤總是嘴裡總是一邊喊著:「莫提裡莊住他……」然後帶著我們上去輕鬆的就把他們給解決掉。

我會聽得懂越南話,知道這話是越南語「自己人」的意思,越軍本來以為我們是敵人,讓刀疤用越南語這麼一吼就猶豫了……他們沒想到的是,只這一猶豫,我們的幾把刺刀就已經插入他們的胸膛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越南話還可以這麼用的……

「噠噠噠……」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機槍響聲,我們抬頭一看不由在吃一驚,迎面的草叢裡不知什麼時候又鑽出了一大堆越軍,領頭的一名軍官朝我們嘰哩咕碌的大喊。讓所有人都不許前進不許動,否則格殺勿論。

應該說這招真的很管用,不一會兒身旁所有的敵軍的停下手來貓低身子,於是我們這幾個假的「鬼子」就突然顯得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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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37:46

第六十五章

從這一點看來,越鬼子對這「滲透戰」也是很有心得的,所以這麼快就找到瞭解決混亂的方法。

「撤退!」刀疤朝我們大叫一聲就貓低了身子往草叢裡鑽,戰士們也在第一時間趴低了身子往後爬,但是已經太遲了,敵軍的機槍子彈就像雨點般的朝我們傾瀉而來,一片片子彈打得草叢「唰唰」直響,偶爾還有幾枚手榴彈投了過來炸得泥土碎石像波浪一樣往我們身上堆,只把我們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快走!」看著我們被敵軍的火力給住,原本已經逃出危險區域的刀疤又轉了回來朝我們大喊一聲,接著朝側面一邊奔跑一邊開槍。

我很清楚,刀疤這是在吸引敵軍的注意力,給他們造成我們往側面逃跑的假像。越軍果然就上當了,機槍射向很快就轉向了刀疤。我們哪裡還敢怠慢,互相攙扶著就從地上爬起來貓著腰往草叢裡鑽……

我心裡緊張得砰砰直跳,這時就想著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永遠也不要回來。這時在我心裡,對面那個原本看起來十分恐怖的戰場也變得十分可愛起來,至少那裡還有我的許多戰友,而這時我們卻要以六個人面對數不清的越軍。

「哎喲……」身後傳來了一名戰士的叫聲,開始我還以為他是跌倒了,回過頭去扶了他一下,結果一把抓到的全是濕答答的東西,這才意識到他是中彈了,而且中彈的部位還是胸口……

「他已經犧牲了!別管他!」刺刀一把拖著我就跑。

但就在這時候,小石頭卻跑到那名戰士的鼻頭上探了下,接著朝我們大喊:「他還沒死……」

小石頭一邊叫喊著一邊用他瘦弱的身軀把傷員往肩上一扛,接著就踉踉蹌蹌的從後面跟了上來。

「唉!」本來已經跑開的刺刀不得又折返回頭與山子一起抬著傷員。

我也不由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小石頭那麼多事幹嘛?那名戰士是胸口中彈眼看就活不成了,就算是拖回去也救不了,現在卻還要拖累我們,這不是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不了嗎?

不過想歸想,手下卻不敢怠慢,轉過身去把槍口一抬,就對準後面追上來的幾名敵軍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幾聲槍響,五發子彈打倒了三個,其它的全都趴在地上躲進草叢裡。

這個成績要是對別人來說也許已經很好了,但對我來說卻是大失水準。

命中率只有百分之六十,目標離我不過只有五十幾米啊,而且我用的還是精確度極高的狙擊步槍!後來想想也覺得正常,我們正是被敵人追殺的時候,腿都嚇得發軟了哪裡還會有多大的命中率。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把身後的那些敵軍給擋住了一下,這也給了刺刀和小石頭將傷員抬上來的機會。

刺刀和小石頭扛著傷員艱難的朝山頂陣地上跑著,而我則不斷地更換位置用手中的狙擊槍阻攔著後頭追上來的敵軍,隨著一聲聲的槍響,一個接著一個的黑影被我打倒,打著打著卻發現子彈已經打完了……這次出來的任務是埋地雷,來之前我們都沒有準備多少子彈。

「快點,到這來!」正在我對著成片成片圍上來的越軍為難的時候,山頂陣地上突然響起了一片槍響,回頭一看,原來是另外兩名戰士先一步到達了山頂陣地,這時正架起了衝鋒槍掩護我們撤退!

扶著傷員慌慌張張的跑了上去,和刺刀幾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直喘著粗氣。

話說從我們開始戰鬥開始離現在也不過就十幾二十分鐘,時間雖是不長,可是卻又是騙又是打又是殺又是逃的……這變化的速度之快簡直就讓人難以接受,這其間我們根本就沒有半點休息時間,這一坐下來當即就有了種再生為人的感覺。

「一排長呢?」一名戰士問道。

「他吸引敵人的火力!不知道跑哪去了!」刺刀氣喘吁吁的說了聲。

「那現在怎麼辦?」小石頭一邊掏出急救包為傷員包紮,一邊問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那名傷員果然還活著,卻正是那名埋地雷出錯被罵的小戰士,當時也許是痛暈了過去,這下卻醒了過來咬牙撐著。

聽著這話戰士們全都將目光轉到了我身上,這時我才意識到現在是輪到我這個排長來指揮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麼辦?撤退啊!馬上撤回陣地與主力匯合!」

「是!」刺刀和小石頭齊聲應著。

「不行!」那名受傷的小戰士這時發話了:「我走不動,我們這樣撤退的話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還有我!」另一名戰士也從地上緩緩撐了起來。這時我們才發現他已渾身是血,照想是在拼刺刀的時候讓敵人給扎的。

「我們走不了了,把我們留下吧!」小戰士接嘴說道:「把槍和子彈留下就可以了……」

「不行!」小石頭打斷了小戰士的話道:「我們不能丟下你們不管!」

「對!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刺刀也是這麼回答。

卻只有我沉默不語,於是所有人再次將目光投向我。

我咬了咬牙,說道:「把彈藥留下,兩名負傷的戰士負責掩護,其它同志撤退!」

「排長!」

「排長!」

……

「服從命令,把彈藥留下!」刺刀和小石頭還想反對,卻被我一句話就給頂了回去。

「是!」刺刀和小石頭十分不情願的留下了僅有的幾個彈匣,然後依次跟那兩名受傷的戰士握了握手,說了幾聲保重。

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不無感慨的說道:「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排長!」小戰士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們絕不會讓敵人這麼容易就上來的!」

這時我心中不由有了幾分愧意,就在不久的剛才,我還想把他當作犧牲了而丟在路上,還把他當作我們撤退的累贅,甚至還對小石頭救人的舉動心生抱怨,然而一轉眼卻發現我們的命還得依靠他來救……

「排長!」另一名戰士取出一封沾著血跡的信交到我手裡,說道:「請把這封信交到我家人手裡,讓他們不要難過,告訴他們我沒給父老鄉親丟臉!」

「嗯!」我點著頭,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還好在這夜色裡其它人都沒發覺……

「敵人上來了!」小戰士催促道:「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著抓起衝鋒槍轉過身朝著另一面就是一梭子。

「走!」我朝其它戰士一揮手,就帶著他們往山下跑去。

除了我之外,其它的三名戰士都是每走幾步就回下頭,似乎在擔心著什麼,有一名戰士甚至還想回去幫忙,但最終還是讓我們給攔下了。

我們才剛跑到山腳,山頂上的槍聲就斷了,戰士們全都情不自禁地收住了腳步往後望去。

「他們犧牲了嗎?」小石頭問道。

「應該沒有!」刺刀回答道:「是子彈打光了!」

「唔!」小石頭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那他們不是要做俘虜了?」

正在我們小聲議論著的時候,山頂上突然冒起了一個人影,他手裡拿著一根冒著青煙和火光的爆破筒,朝我們大叫一聲:「同志們!再見了!」

說著一翻身就朝另一面滾去,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山頂陣地的另一側就傳來了敵軍的一陣慘叫。

戰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我也愣住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只有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的一幕,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和敵人同歸於盡——以前的我在電影裡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總是會在心裡不屑的笑了一聲:老掉牙的情節了!

可是現在,卻發現這一幕是多麼的沉重、多麼的深刻!

我們幾個人就這樣呆呆的站著,直到鬼子的身影出現在山頂上的時候我們才反應過來,趕忙貓著腰朝自己陣地跑去。

陣地上的槍聲還在有一聲沒一聲的響著,但戰事顯然也已接近尾聲了,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次我軍防線差一點就讓敵軍給突破了。如果不是我們六個人在西面獨自擋住了兩個排的敵軍的話……那麼這個陣地現在只怕已經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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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40:47

第六十六章

「一排長呢?」我們剛回來一片狼籍的戰場上,羅連長看著回來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就問道:「還有幾個同志呢?」

戰士們都沒有說話,身為排長的我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兩名戰士為了掩護我們撤退犧特了,一排長為了吸引敵人火力……跟我們走散了,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什麼叫生死未卜?!!」我這麼說一排的幾名戰士就不答應了,為首的就是那個王格寧,我記得就是他把前任連長給告下台的。

「二排長!」王格寧用凶狠的眼睛瞪著我說道:「我還以為**的是個人物,之前的幾場戰打得還有點樣子,怎麼這下就孬了?又是讓手下的兵掩護又是讓咱排長吸引火力的,你們他媽的都幹什麼去了?」

「你說什麼?」王格寧這麼一說我手下的兵自然就不答應了,特別跟我一起上去的刺刀和小石頭,沖上去就要跟王格寧理論。

「都給我住手!」羅連長一聲命令讓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不出來他一臉的書生樣凶起來還挺嚇人的。

「你看看你們……都搞什麼名堂!」羅連長狠狠地指著王格寧以及刺刀等人說道:「越鬼子就在咱們面前,全都端著槍拿著炮要把我們大卸八塊的,你們還在這鬧情緒、搞內鬨!」

「我們排長不是貪生怕死的人!」陳依依也帶著二排的兵趕了過來:「打過這麼多場戰大家又不是沒看見,咱們排長立了那麼多次功,有哪一次怕過?」

「就是!」二排的兵也跟著個個昂首挺胸,反倒是我自己……心裡卻沒有底氣,事實上不只怕過,還幾次想做逃兵。

這時指導員也擠了進來,他不懷好意地瞅了我一眼就說道:「成啊,楊學鋒同志……每次部隊出亂子都有你的份!」

我幹你娘滴……聞言我不由在心裡暗罵:老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得罪你了,處處都針對我。剛才在上頭還豁出命來跟越鬼子打生打死呢,這下回來了還要挨批評……

但這話也只能放在心裡,因為我知道指導員就是咱的頂頭上司啊,那得罪了他還能有好處?

陳依依可不管他是不是指導員,面色一寒伸手就去抓挎在腰間的ak……我這個膽寒啊,這丫頭怎麼動不動就抓槍的,上一回就鬧連長,這回如果再對指導員動槍……那咱們部隊還要不要混了……

想著趕忙往前跨了一步擋在陳依依面前。

「嘿……你還不服還是怎麼的?」我這一步本是掩飾陳依依的動作,卻不想又讓指導員誤會了,他目露凶光的看著我說道:「怎麼?又想造反?」

「老余!消消氣……」羅連長看著也覺得有些過了,在旁勸道:「先搞清楚情況再說!」

「這不是搞清情況的問題!」指導員寒著臉說道:「這是是部隊紀律的問題,是思想政治的問題,是革命作風的問題……」

我不由在心裡「靠」了一下,還真會給人扣高帽,這十年動亂的遺風可不是說改就改的。

「排長!一排長回來了……」在這關鍵時刻幾個兵的喊聲打斷了指導員的思想工作。

順著聲音望去果然就見刀疤渾身是血的端著衝鋒槍貓著腰在戰壕裡朝我們跑來,背上還多了兩把ak47。

「怎麼樣?都沒事吧!」刀疤一屁股在我們旁邊坐下直喘粗氣:「他娘滴!那些鬼子還真能跑,足足跑了兩個山頭才把他們給甩掉!咦?還有兩個人呢?」

「犧牲了!」小石頭回答道:「他們倆受了傷,主動要求留下來掩護我們撤退……最後拉響了爆破筒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嗯!」刀疤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樣的!沒給咱們部隊丟臉!」

隨即又感到現場氣氛有點異樣,不由問了聲:「這是咋了?」

「唔,沒什麼。」羅連長解釋道:「剛才……你的兵在問二排長你的下落哩!回來就好……」

刀疤看了看我們臉上的怒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也不多說,只是輕鬆的笑了笑:「嗨,剛才那一仗打得還真過癮,咱們六個人碰到了至少兩個排的越鬼子,硬生生的就把他們給頂了回去!」

「就是!」小石頭不岔的接嘴道:「咱們少說也幹掉了二十來個越鬼子,一回來還要讓人給當作犯人來審!」

說著就狠狠地瞪了指導員一眼。

指導員老臉一紅,裝出一副笑臉說道:「唔,我就說那邊怎麼有槍聲卻沒有敵人過來呢……呃……既然情況都清楚了,那就都散了吧。」

「都散了吧!」羅連長下令道:「越鬼子剛剛偷襲我們一次,應該沒有這麼快再偷襲,各單位注意休息!補充體力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各自散了。

刀疤在我旁邊碰了碰我的手肘說道:「算了,咱們打咱們的仗,管別人怎麼說呢!」

本來我心裡是憋著一肚子的氣……但想想刀疤的戰鬥能力和指揮能力可以說當個營長、團長都不過,可是直到現在卻還是個排長,只怕受這方面的氣和苦比我多了去了。但人家就可以這麼輕鬆當什麼事也沒有……

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小心眼了,

於是嘆了口氣坐下來苦笑著說道:「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是我下的命令,丟下那兩名傷員撤退的……」

刀疤又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做得對,不過說錯了。不應該說是丟下那兩名傷員撤退,而應該說是他們在執行掩護任務的時候光榮犧牲了,懂嗎?」

「說不定……」我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我們抬著他們一起走的話,說不定會我們全都可以活著回來……」

「那只是說不定!」刀疤打斷我的話道:「如果你這麼做的話,說不定你們全部人都回不來了!」

頓了頓,刀疤又接著說道:「你以後還會碰到許多這樣的事情,現在知道什麼叫犧牲小我保存大我了吧!」

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開了。

犧牲小我保存大我?這話說起來是簡單,但真正到了關鍵的時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犧牲自己保存別人呢?以前我以為沒有人會做得到,但現在卻改觀了,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讓我不得不相信……

「嗚……」這時空中又響起了敵軍炮彈的呼嘯聲,霎時炮彈又像往常一樣成片成片的在我們周圍炸開,土浪一層層的朝我們的戰壕湧來。

但這時的我卻覺得這些炮彈已經不是那麼可怕了,後來想想,也許是從這時起心態就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了吧!其原因很簡單,在幾次被人救了姓命之後,就會有一種自己的命已經不屬自己的感覺。既然連命都不屬於自己的,那麼也就沒什麼好擔心害怕了不是?

這一回敵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著炮彈就衝上來,開始我們還緊張兮兮的在戰壕上架起了各種武器,但等了好半天陣地前連個人影也沒有,於是就慢慢放鬆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猛然間又是一通炮火……還是沒個人影……

鬼子這不會是在玩「狼來了」的遊戲吧!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弱智了一點,我軍只要隨便在陣地前安排幾個哨兵都可以讓他們這套把戲不靈光。接著刀疤的喊話就讓我感到自己想得有些簡單了。

「同志們!鬼子在跟我們玩疲勞戰術了!」刀疤朝我們喊道:「他們是想讓我們沒法睡覺,咱們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能更好地打鬼子!」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鬼子的目的還是讓我們疲勞……應該說敵軍的這種戰術還是很成功的,這兩天我們因為連續的行軍和戰鬥都已經累得有些受不了了,現在敵軍還用這種方法來「打擾」我們,就更是讓我們雪上加霜。

刀疤說得倒是好聽,好好休息?怎麼休息!眼睛剛閉上才剛有一點睡意,天上就「嗚」地傳來一片炮彈的呼嘯,接著就是一陣天崩地裂,就像是坐在一座要爆發的火山上似的……這要是都能睡得著那都快成仙了。

這時我就在心裡抱怨了,我們的大炮都到哪裡去了,怎麼就任憑著鬼子的大炮衝著我們耀武揚威的,咱們的遠程炮火連屁都不放一個。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316a師全力攻打我們無名高地的時候,也正是我軍加緊進攻柑糖的時候,遠程炮火都用在對駐守柑糖的敵軍345師狂轟濫炸呢!

應該說上級在這點的戰略上對的,越鬼子不是希望用316a師和345師來夾擊咱們老街嗎?那咱們就用一支部隊攔住316a師,然後再全力進攻345師……

話說揀軟柿子捏一向是我軍的戰略,打從我軍建軍起不管是跟國民黨打,還是在朝鮮戰場上跟聯合[***]打,都是先把軟的打爆了再說。

這316a師強不是?那主力自然就打345師了,只是苦了我們這個團……不對,應該說是咱們這個連,自始自終都要守在這個交通要道上苦苦頂著越軍316a師。

從這一點來說,上級的戰略又是錯的,假如我們守不住呢?

當然,我自然不會希望守不住,因為這往往就意味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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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45:48

第六十七章

在這樣的壓力下,逃兵的想法再次躍入我的腦海。

事實上,從頭到尾在我心裡一直都沒有放棄逃跑……有一段時間只是因為戰事順利或是部隊在休整而暫時把這想法放了一放。

現在……

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接連的戰事已經讓我疲憊不堪,甚到連好好的睡上一覺都成為遙不可及的事。最好的藉口還是……咱在這戰場上打生打死的拿命去拼,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那指導員還動不動張口就批評!

這使我更是堅定了做逃兵的心,特別是在這黑夜裡,乘著越軍在打炮的時候……沿著交通壕往後跑上一段誰又能發現呢?

想到這裡我就瞄了瞄身後的交通壕一眼,接著抱著槍靜靜地等著。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有做逃兵想法的人似乎還不止我一個,而且手段比我還高明還狠。

就在我等著越軍炮火的時候,只聽到一聲槍響和慘叫……

敵人上來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然後想也沒想就把步槍架上了戰壕。

然而陣地前除了被炮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塊和一陣陣令人噁心的臭氣外卻什麼也沒有。

「排長!排長……李長滿受負傷了!」

「李長滿?」好半天我才記起他就是我排新補充的一個兵,於是收起槍就往喊叫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我心裡就奇怪,這又沒敵人又沒幹嘛的,好不好怎麼會打槍而且還負傷了?

跑到一看還真是,夜色裡依稀看到一個兵抱著小腿倒在地上慘叫呢!

「衛生員!衛生員……」這是我的第一反應,有人受傷流血了,那當然就是叫衛生員不是?

但是當衛生員跑上來的時候卻被連長攔住了。

「等等!」連長板著臉跑了上來,抓著李長滿的腳看了看,冷冷地問了聲:「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傷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李長滿顯得有些緊張,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剛才……修工事的時候我背著槍,挖著挖著……也不知道怎麼的槍就響了!」

「哼!」連長抬起他受傷的腳看了看,狠狠地瞪了李長滿一眼,沒說什麼就給他包紮了。只不過臉色十分難看,打結的時候還故意用了一下力,讓李長滿忍不住一聲痛呼……

我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連長給傷員包紮是不會這麼不小心的,但也沒去多想這是怎麼回事。

「把他帶回去!」連長有些不屑的吩咐了一下旁邊的一名戰士,隨後就給我使了個眼色走到了一邊。

我疑惑地跟在連長的後頭貓著腰在戰壕裡小跑了一陣,來到一個人少的地方,連長就轉身對我說道:「多看看你的兵,再來幾次這樣的『走火』,咱們部隊就完了!」

「什麼?」聞言我有些疑惑的問道:「連長的意思是……」

「那傷口太明顯了!」連長皺著眉頭說道:「一槍兩個洞,那子彈是從腿脖子左邊進去右邊出來的,上面還有一個刺刀洞。準是這傢伙先用刺刀捅了自己一刀,看看沒啥問題還能打仗於是又打了一槍……」

「自傷?」聞言我不由愣住了。

就算在戰場上最艱苦最害怕的時候,我也沒想過要用這種自己打傷自己的方法,不過那似乎並不是我不想這麼做,而是沒想到這麼做。現在一聽,反倒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只不過似乎太狠了點……

「這事別對其它戰士們說,明白嗎?」隨後連長又交待道:「如果說出去的話,很有可能會給其它戰士提了個醒……」

聽到這裡,我想說的就是——連長已經給我提了個醒了。所以我當然很明白,如果我把這事跟戰士們說的話,不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還很有可能會颳起一片自傷的風潮。

頓了頓,連長又接著說道:「這事情自然會有紀律部隊處理,希望不會對他以逃兵論處……」

以逃兵論處?逃兵是怎麼處理的?我不由想起了指導員說過的一句話:「臨陣脫逃者,就地槍決!」

想到這裡我不由打了個寒顫,剛才的那個念頭就再也沒敢往下想了。

回到自己的陣地上的時候,靠在戰壕上就感嘆著命運對我們的不公。

我是覺得,在這種到處都是子彈到處都是死人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責怪我們這些當兵的。有可能會不害怕嗎?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在這時時刻刻都要受到生命的威脅,可是卻沒有半點好處,但只要逃跑甚至被俘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和全社會的指責……

我倒想讓那些指責逃兵的人的到這個戰場來看看,看看他們能在這裡堅持多久,看看他們會不會害怕,看看他們會不會做逃兵……

所以我是覺得,在這戰場上做逃兵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而不做逃兵堅持下來的——他們都是英雄!

隨即我很快就想到……我現在已經是個排長了,李長滿的事就算我不說,戰士們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如果我再逃跑……那這支部隊只怕就算是廢了,也就只有等著越鬼子上來收拾了。

想到這我才打消了做逃兵的念頭。

有時想想還覺得自己真是好笑,不是因為擔心上級的懲罰而放棄逃跑,而是為了部隊、為了戰友……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替別人考慮了?

也不知是越鬼子的炮彈供應不足還是他們打累了幹嘛的,越軍的火炮搔擾出現了難得的一段空白。再加上一整天來基本沒有闔眼,所以就算身旁到處都是蚊蟲叮咬也無法阻止我進入夢鄉……然而還沒等我睡多久,就被人給吵醒了。

「各排長……到連部開會!」

是通訊員小劉的叫聲,我不由哀叫一聲:「咱們這上級肯定是跟越鬼子商量好的,就是想盡辦法不讓咱們這些當兵的休息!」

我苦著個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磨蹭到了連部,刀疤和粱連兵已經在那等著了。

我剛坐好,指導員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話匣子:「剛才我聽說了……咱們部隊已經出現了自傷的現像!我認為這是很嚴重的紀律問題,我認為我們應該對此高度重視,要利用我黨的先進姓和我們革命隊伍的紀律姓,來把這些問題消滅萌芽狀態,否則的話……我們連隊將完全失去向心力和戰鬥力,其後果將不堪設想……」

接著又是叭啦叭啦的一大堆,於是我就知道了,這場會是針對李長滿而開的。可以想像,李長滿這時也許已經被確定了是自傷……至於他會有什麼樣的處分,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啊……」指導員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們都是我們連隊的排長,可以說是我們部隊的中堅,黨和上級相信你們,所以才讓你們成為排長,你們一定要給自己的隊伍做好思想工作,讓他們知道戰鬥的光榮,知道逃兵的可恥……」

然而我卻不覺得指導員說的這一套會有用,因為我很清楚戰士們要的很簡單,那就是信心和士氣,如果他們不相信這一場仗會取得勝利……或者說不值得打這一場仗,那麼他們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犧牲,當然信心和士氣也就沒了基礎。

於是我就打斷指導員的話,問了一個最直接的問題:「上級為什麼不給我們增援?」

「我說楊學鋒同志!」指導員本來就對我有意見,這下一見我打岔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上級做的決定自然有上級的道理,我們身為一名軍人,最重要的就是執行命令。你身為排長就更要清楚這一點……」

「指導員,連長!」我心裡那是一大堆的苦水,所以這時才不管什麼頂撞不頂撞的,當即把腦袋一揚說道:「咱們當兵的不是怕死,怕的就是沒有希望、沒有目標。咱們現在啥都不知道,既不知道這仗要打成什麼樣才算勝利,也不知道這仗會在哪一天結束,那說實話……我沒法攔著手下的兵不當逃兵!」

「你……」指導員被我這話氣得臉色一陣發白,正要發火就被連長攔住了。

「二排長說的也有道理。」羅連長點頭說道:「其實,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戰場形勢和戰略目標,之前上級是為了保密所以一直不公佈,仗打到現在……保密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甚至可以說……越鬼子知道的都比我們多,這對戰士們不公平!」

刀疤和粱連兵也連連點頭。連長說的這是大實話,仗已經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越軍對於上級的戰略目標只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而上級卻還在對咱們保密什麼都不讓我們知道,只知道要把眼前的316a師擋住,擋住……

我們甚至連有沒有援兵有沒有彈藥補給都不知道,毫無疑問,這會讓我們感到自己就像一粒棋子,沒有援軍讀力作戰的棋子,隨時都可以捨棄的棋子。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逃兵才怪,做什麼思想工作都不會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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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48:48

第六十八章

「情況是這樣的!」連長在我們面前攤開了一張地圖說道:「我14軍的部隊正在全力進攻柑糖,駐守柑糖的是敵軍345師。在我們的當面之敵是敵軍316a師的部隊,粗略估算大慨有一個團的兵力,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中。316a師的任務……是通過十號公路增援柑糖的345師,並配合345師的部隊進攻老街。而我們的任務,則是死死地卡住敵人的脖子不讓敵人的通過,以確保柑糖的作戰順利進行!換句話說,就是我們只要堅持到柑糖的勝利敵軍就失敗了!」

聽到這我心裡就一陣好氣——他娘滴!在柑糖咱們一個軍的部隊對付敵軍一個師,大炮還全都給他們用……那就是殺雞用牛刀嘛!以三倍的優勢兵力去對付一個三流的越軍師,而咱們呢?以一個團的新兵部隊去對付敵軍的316a師一個團。

他們也不想想這316a師是什麼師?越鬼子的樣榜師啊!無論武器裝備還是兵員素質都是頂尖的。更讓我有些受不了的是,說是說咱們一個團對付316a師的一個團,可實際上全都是我們這個連在前面頂著,敵軍之所以還沒有把我們這個連隊吃掉,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兵力無法在公路上大面積展開沒法把我們這個釘子拔掉。

「上級為什麼不給我們增援!」我問的還是這句話,因為我知道問其它的沒用,只有要求援軍會比較現實一些。

連長清了清喉嚨,深吸了一口氣才艱難地指著地圖說道:「上級的安排是這樣的,我軍主力部隊沿著528.3高地、391高地、263高地一線佈防,準備與敵軍決一死戰,而且……上級始終認為敵軍是在玩聲東擊西的把戲,所以……」

聽到這裡我就明白了,上級並沒有把我們這個沒有多少標高的239高地放在眼裡,甚至都沒有把我們放在防線裡。不過這似乎也情有可原,如果把我們這個高地放在防線裡的話,就會形成一個突出部,很容易被敵軍圍攻突破。但是……他們既然已經放棄了這個高地,為什麼還讓我們守在這裡!

「連長!」刀疤說出了我的心聲,他有些不滿的說道:「既然上級沒打算要我們這個239高地,那為什麼不讓我們撤退?」

「爭取時間!」連長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守得越久,其它部隊就會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準備個球!」刀疤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圖上,毫不客氣地罵道:「我看他們是被這鬼子那王牌部隊給嚇壞了吧!」

「刀疤!」指導員在旁邊喝斥道:「不許亂說!上級有上級的安排,上級是為整個戰場的勝利考慮,是從戰略全局出發,制定的計畫難免會與我們的眼前利益發生衝突,但是從長遠利益和部隊的整體利益來看,上級的考慮是有道理的!」

指導員這麼一說刀疤也就沒話了,但我心裡卻在暗自苦笑——事實已經證明上級這次的考慮是錯的!

只是就算我知道這些卻也無能無力,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排長,權力還沒有大到說的話能夠影響整個團的決策的地步。再說了,這事要怎麼說呢?難道我還要告訴他們我是個現代人,知道這場戰打到最後鬼子也沒有聲東擊西不成?

「連長,指導員!」最後發言的是粱連兵,他顯然也對上級這樣的安排不滿,悶聲悶氣的說道:「上級的命令我們只能服從,可是……打了這幾場仗,咱們子彈都快沒了!到時總不能讓咱們拿石頭跟越鬼子拼吧!」

粱連兵這話不由讓我眼前一亮,對頭,我怎麼就沒想到彈藥這一點呢?如果彈藥沒得到補充,咱們就算在這全犧牲了也擋不住越鬼子不是?

於是我當即添油加醋的說道:「是啊,我們排的彈藥也不多了,估計越鬼子再來兩個衝鋒……我們就沒有子彈對付了!」

事實是越鬼子的槍和子彈跟我軍部隊是完全通用的,再加上是越軍衝鋒我軍常常可以從越軍身上補充彈藥……所以子彈雖說緊張但卻沒有我說的那麼誇張。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早就向上級報告過了!」連長點頭說道:「同志們不要急,上級已經給我們派出了補給隊,估計再過兩小時就到了。」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下不由一陣失望,我是多麼希望從連長嘴裡說出來的話是:因為山高路陡,部隊補給困難,實在不行……子彈打完就撤吧!

但我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奢望,一個美好的夢想。

於是剩下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在這裡守下去,直到越軍把我們全部殺死,或者我軍先一步攻破345師的防線。

現在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比賽,主角是越軍316a師和我14軍,配角是我們連隊和越345師,看的就是哪個主角先一步把對方的配角吃掉……

「同志們!」指導員打破了沉默,他揮著手說道:「我們要面對的形勢是困難的,任務也是艱巨的,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上級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們,就是對我們連隊的信任,我們一定不能辜負上級對我們的期望,打好這一仗,打出我們二連的血姓,打出我們14軍的氣勢……」

這時突然間越軍十分配合的打來十幾發炮彈,「轟轟……」的一陣轟響打斷了指導員的教訓,我不禁在心裡暗自慶幸了一聲: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過敵人的炮轟過。

「連長!」炮轟過後,刀疤提出了個最現實的問題:「咱們從昨晚到現在,一整天沒合過眼了,戰士們都累得不行……這會兒,越鬼子又玩這個疲勞戰術,這麼一夜弄下來,我擔心戰士們明天還能不能吃得消……」

「嗯!」連長皺了皺眉頭,他對這個問題顯然也是有擔心的,事實上只怕連長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

這不能怪連長,也不能怪我們這些兵,試問咱們都是在和平年代長大的,除了刀疤等有限的幾個人外,幾天前誰都沒打過仗,其實就別說打仗了,連死人都沒看過。可是現在一上來……就面對這麼惡劣的環境,這巨大的反差沒人能受得了,也難怪會有人怯戰自傷、或是想做逃兵了。

突然間,我想起了老頭說過的一句話:「越鬼子那個黑心,晚上也一直打炮不讓咱們睡覺。鬼子哪裡會想到我們膽大包天,乘夜偷襲了鬼子的炮兵陣地……」

偷襲鬼子炮兵陣地?!!!

我不禁被這個想法給驚得目瞪口呆,這要有多大的勇氣啊!咱們現在都累得快虛脫了,而且總共就一百來號新兵,還是死傷慘重的新兵……能守住都是運氣吧,還能去偷襲鬼子王牌部隊的炮兵陣地?

所以我下了決心要把這個想法給憋在肚子裡,就算放在裡頭爛掉也不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這要是如果沒有偷襲越軍的炮兵陣地……那這場仗我們就輸了怎麼辦?就像剛才刀疤說的,讓越鬼子就這麼搔擾我們一晚上,第二天只怕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攻了上來,那我這條命還不是一樣保不住?

所以反而是干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我只得無奈的說道:「連長,你看……咱們能不能去偷襲鬼子的炮兵陣地?」

「偷襲鬼子的炮兵陣地?」所有人都被我這話給嚇了一跳,就連指導員也不例外。

「你小子是膽大包天了!」羅連長苦笑道:「咱們這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對敵情一無所知,既不知道越軍的部署也不知道他們的炮兵陣地在哪,怎麼個偷襲法?那不是去找死嗎?」

其實我也不想的,只是為了活命我也只得無力的硬撐:「對於地形不熟嘛,我排的陳依依可以解決。敵情不明……咱們裝成越軍的樣子說不準能混過去,至於不知道炮兵陣地的位置……越鬼子隔十幾分鐘就打一通炮,咱們順著打炮聲找過去不就得了?」

聽著我的話周圍的人就個個都露出了沉思之色,過了好半晌連長才點頭說道:「如果能搞掉鬼子的炮兵陣地……那就不只是會讓我們得到休息,還會給敵人的士氣和進攻火力以沉重的打擊,我們的勝算也就大大增加了!」

「連長說的是!」刀疤也點頭說道:「越鬼子只怕怎麼也想不到本來就兵力薄弱的我們還敢分出一支部隊去偷襲炮兵陣地……如果成功,那咱們的思想工作也不用做了,這場勝利就是最好的興奮劑!」

「我也同意!」粱連兵點頭道:「越鬼子剛剛才在老街偷襲過我們的炮兵營不是?咱們就來個依葫蘆畫瓢,照他們的打法也給越鬼子來這麼一下……」

羅連長想了想,把牙齒一咬,說道:「好!就這麼打,反正也是九死一生,倒不如放手一搏!給他娘的來個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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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7:54:49

第六十九章

有句話叫事不宜遲,連長和各排長決定要動手之後,準備工作馬上就展開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陳依依談話瞭解情況。

「對這一帶地形熟嗎?」指導員問。

「熟!」陳依依很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從她臉上可以看得出來,她對指導員很反感。

我知道她這是因為之前指導員對我態度不好的原因,事實上……我心裡甚至還覺得她這樣的態度是對的,至少也給我出了點氣!

「知道越鬼子炮兵陣地在哪嗎?」指導員又問。

「不知道!」

「能找到越鬼子炮兵陣地嗎?」

「不知道!」

「嘿,我說你這個同志,怎麼一問三不知的?」指導員氣得臉都綠了,但卻又拿陳依依沒辦法。

一來也許是因為陳依依是個女的……在戰場上還真別說男女都一樣那一套,你要是不信,敢對陳依依沒來由的處分或是不公平對待的話,只怕還真有幾個兵會為她拚命。另一個……人家要說不知道你又能拿她有什麼辦法呢?總不可能逼著她說知道吧。

後來羅連長看看沒法了,就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把一張地圖攤在我們面前,賠著笑臉說道:「陳依依同志……我們計畫喬裝成越軍偷襲敵人的炮兵陣地,這樣才有可能守住我們所在的239高地,如果高地守不住……那就不是我們一個人的事了,只怕我們全連都要犧牲在的越鬼子的槍下,你看看……能不能想想……看看越軍炮兵的大慨位置,制定一個可能的行軍路線!」

陳依依本來還想回答不知道,但被我在背後偷偷地捅了一下,她才白了我一眼,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說道:「我真不知道越鬼子炮兵陣地在哪……不過聽聲音和方向,應該在這郎坡一帶……」

「嗯!」羅連長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麼……行軍路線呢?」

「走大路不可能!」陳依依搖頭說道:「316a師防備森嚴,每晚都會更換口令,我們就算裝作越軍也沒法騙得過他們,小路倒是有兩條。一條比較安全,人跡罕至,不過難走……來回大慨要六小時……」

羅連長皺眉搖了搖頭:「時間太長了,這次行動我們可以說是把本來就不多的兵力分成兩部份,一旦敵人發現239高地兵力空虛的話,只怕會加緊進攻,到時只怕炮兵陣地還沒幹掉……我們就完蛋了!所以要速戰速決!」

「那就走另外一條路。」陳依依在地圖上畫了一條路線,說道:「這條路來回只要兩個多小時,不過……路上要經過平孟村。」

羅連長又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有村子的地方就意味著有越軍游擊隊,就算沒有游擊隊那村裡平民百姓也不是善與之輩,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但這時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了,羅連長只好咬了咬牙說道:「就走這條路!」

有意思的是,當我和陳依依從連部走出來時,陳依依壓低聲音惱怒地衝著我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還幫他們?」

我一時無語,咱們都在一支部隊裡的,可以說是在同一條船上,那幫連長不就是在幫自己?只是這女人心眼就是窄了點,她們又哪裡會想到這些,只想著逞一時之快。

半晌我才反問了一聲:「那你在越鬼子隊伍裡是怎麼過的?他們都對你好?」

「那還不簡單?」陳依依回答道:「誰要是得罪我,我就故意用錯藥,讓他們幾個月都好不了……」

我不由狂汗了下,真是應了那句話:「最毒婦人心哪」,還好我沒得罪這丫頭。

第二個準備就是越軍的軍裝,這點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仗打到現在可以說到處都是越軍的屍體,其它的不說,就是剛才被我和刀疤幾個人用滲透戰幹掉的就有幾十個。這事難做的……就是要把這些衣服從那些令人噁心的衣服上剝下來,然後還要忍著噁心把這些帶血、帶洞的衣服穿上去……

其實說真的,個人覺得不這麼做也沒什麼問題,越軍的軍裝本來就跟我軍軍裝差不多顏色,最大的區別就是越軍有軍銜肩膀上有幾條桿,軍官領子上還有星,換個軍帽一戴在這黑夜裡就很難分辯出真假。

不過因為考慮到要經過那什麼村,有可能與越南百姓或是游擊隊近距離接觸,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統一換上了。

「排長,排長……」這時陳依依又找到了我。

「又怎麼了?」我問。

其實我嘴上不樂意,心裡還是挺喜歡有這麼一個女生粘著我的。

開玩笑……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是?而且這麼多天都沒碰過女人了,陳依依又是這部隊裡唯一一個女的,又漂亮又能打……被這樣一個女人粘著誰不喜歡!

「沒怎麼!」陳依依有些臉紅的說道:「能不能……幫我擋一下!」

看著陳依依手裡的越軍軍裝我就明白了,她這是要換衣服呢。

「唔,那個……沒問題!」霎時我說話就結巴了,因為想到換衣服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陳依依那衣服下的胴體,一段時間沒碰女人的我下面頓時就有了反應……他娘的,還好天黑,否則被發現可就糗大了。

「嗯,別讓人過來!」陳依依交待了一聲就躲進了我身後的貓兒洞。

可說是躲進……其實那貓兒洞勉強只夠一個蜷著手腳擠進去,要想在裡頭換衣服則不可能。所以陳依依實際上還是在貓兒洞洞口,她只不過做好一有人來就躲到裡頭的準備罷了。

接著就是「悉悉漱漱」的脫衣服聲……這對我來說是個多大的誘惑啊!我霎時就感到一股熱血沖上了腦門,沖得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再加上眼角的餘光若隱若現的瞟到了身後的一點雪白,就更是讓我血脈賁張不能自已。

這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動手……但又擔心如果陳依依抗拒怎麼辦?叫喊怎麼辦?我可是一排之長,而且這時代對男女之間的關係似乎還特別嚴,不是有個叫什麼流氓罪嗎?據說還有人因為耍流氓而被槍斃……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一條:他媽的老子現在在戰場上,明天能不能活命還是個問題呢,咱跟越鬼子真刀真槍的幹上了都不怕,還會怕這個?

想到這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一轉身就把正換衣服的陳依依抱在了懷裡。

讓我意外的是,陳依依既沒有叫喊也沒有抗拒,甚至連一點意外的掙扎都沒有,而是十分順從的靠在了我懷裡就勢抱著我。

於是我就知道,這好像是陳依依專門為我設下的一個陷阱。只不過……這個陷阱我自己也十分願意往下跳而已。

說來也奇怪,我自認在現代御女無數,可是在這一刻卻緊張了起來。

後來回想去,應該是跟這戰場有關,一來這裡附近到處都是解放軍,當然說不定還會有越軍,再加上這裡除了貓兒洞外沒有任何遮掩,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別人發現。二來是時間緊迫,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然而或許也正因為這樣,才使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我就像一個從未經歷過姓事的處男一樣,雙手顫悠悠的印上了陳依依胸前的雪白的雙峰,只感覺下身一陣呼之慾出的燥動。

我覺得全身都像有電流都在流動,電源來自陳依依,我渾身是導線,下身則是燈泡,鼓得又圓又亮,不過我看不到它,只能感覺到它。它照亮的是我心中最深層的空間,充滿了原始的期待,充滿了野獸般的慾望……

陳依依似乎也感覺到了,緊貼著我的下身輕輕的挪動一下……只讓我舒服得差點就叫了出來。

可就在這時……戰壕的拐角處傳來了小石頭的叫聲:「排長,排長……」

陳依依動作也快,哧溜一下在小石頭靠近之前鑽進了貓兒洞。

「叫什麼叫?」我懊惱的瞪著這個破壞我好事的傢伙,心裡就覺得有股勁沒使上,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麼味道都有。

「那個……」小石頭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發火的我,賠小心的說道:「排長,這是連長在叫呢,說是……時間緊迫早點準備好早點出發!」

「嗯,馬上就來!」我冷冷的應著。

小石頭走開之後陳依依才像做賊似的從貓兒洞裡鑽了出來,衣服的扣子也扣好了,她看看兩邊沒人,一把拉著我的手。

我心裡因為惦記著連長的催促,所以沒敢多留,但幾次想走都被她拉住不放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回身摟著她狠狠地印上了她的雙唇,雙手匆匆在她敏感部位佔了點便宜,這才讓她滿意。

這時我就有些意外了,這陳依依怎麼就這麼大膽的?

這不?在這方面一點都不像這時代人保守,我好像都是被她給追到手的……

不過想想很快就明白了,她是在越南長大的不是?越南男人多女人少,那女人追男人還不是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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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00:50

第七十章

一邊回味著嘴裡的餘香,一邊暗罵為什麼這該死的戰場為什麼不給我多一點時間多一點空間。

不是嗎?最難受的並不是沒有女人,沒有女人那我就可以斷了這個念想,最難受的是有女人卻沒法上……就像我現在這樣,明明知道那陳依依肯定是千肯萬肯,可就是因為沒有一點時間和空間,所以就……

唉!千萬可別就這麼犧牲嘍,這下如果犧牲了我這可就虧大了!

為啥這次又是安排我去呢?

這說起來還是我運氣不好,這不?一排就只有少數幾個是老兵,三排又因為在前兩次戰鬥中傷亡過大減員嚴重,全排包括傷病員只剩下十幾個人,所以又只有我手上的這個二排能上了。

接著再看看面前已經一排排站好準備好行裝的兵,不禁又有些慶幸。

陳依依可是咱們這支幾百人……不,應該說至少是幾千人裡頭唯一一個上前線的女兵啊,可是人家誰都不愛就愛跟我。

嘿嘿……就憑著這點就可以讓我得意好一陣子了。

想到這我不禁信心大振,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衝著那些已經裝扮成越鬼子的兵喊道:「同志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戰士們小聲地回答著,為的是不讓附近的越軍聽到動靜。

「嗯!」我點點頭:「同志們注意了,從現在開始,除了會講越南話的,全都把嘴給我閉上,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艹!」我兩眼一瞪,就衝著那些兵罵道:「你們搞什麼名堂,都說聽明白了還說話……」

半晌戰士們才反應過來,不由哄的一聲就只剩下笑聲了。

這時陳依依才珊珊來遲,雖然我明知她是有意落後幾步不讓別的戰士懷疑,但還是假戲真做的板著臉罵道:「怎麼搞的?現在才到?馬上歸隊!」

「是!」陳依依嘴裡應著,眼睛卻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只瞪得我打了一個寒顫。

「二排長!」這時連長和指導員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用說,肯定是來給我踐行的。

「二排長!」指導員拍著我的肩膀,就像交待老朋友一樣親切的說道:「你在戰場上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組織上絕對信得過你的能力,放心去完成任務吧,我們等著你回來為你慶功!」

「啊?」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處處針對我、把我當作問題兵的指導員嗎?隨後很快又想到……這指導員只怕是多半以為我這一去就沒法活著回來了吧,或者是希望我能奮不顧身的英勇殺敵,所以才給我吃這顆定心丸的。

他媽娘滴!也許我這一去他心裡還別提多高興呢。

但想是這麼想,嘴裡還是應著:「是,請指導員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二排長!」羅連長走上前來為我整了整風紀扣:「我臨時決定為你補充一個班,由一排長帶隊,統一由你指揮,你看怎麼樣?」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刀疤,果然也帶著十個穿著越軍軍裝的兵準備好了行裝。

「當然沒問題。」我回答。

話說我手下的排也打得只剩二十幾個了,而且還有些負傷的沒法去……我們這次是短途奔襲作戰,之後還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所以對體力方面還是有要求的,帶上負傷的戰士只能拖累我們。

所以我排七拼八湊也只能湊到十六個,讓十六個人去偷襲越軍的炮兵陣地……只怕就算是越軍的炮兵拿起槍都能讓我們受不了吧。所以一聽又為我補充了十個人,而且還有素質堪稱一流又會講越南話的刀疤……那哪裡還會有反對的道理。

「只是……」隨即我又擔心的說道:「那這麼一來,這239高地豈不是……」

這不稍我多說,經過幾次惡戰之後,咱們這連隊可以說是死的死傷的傷,現在我又一口氣帶走二十幾個精銳,那剩下的還不都是一些傷兵?

「你放心!」羅連長看看天色道:「越鬼子既然會用疲勞戰術,就不會那麼早對我們發起進攻,我想他們至少也要在天亮才會動手,現在離天亮還有四、五個小時,足夠你們趕回來了!」

「是!」我應了聲。

但嘴裡是這麼說心裡可並不這麼想的,原因很簡單,一旦我們成功的偷襲了越軍的炮兵陣地……越軍也就該發現或是懷疑是我們幹的,於是也就知道239高地兵力空虛,當然也就會提前發動衝鋒……

只不過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只希望羅連長帶的這些傷兵能守得到我們趕回來。

與羅連長重重地握了下手,再互相敬了個軍禮後,我就在帶著部隊沿著交通壕往高地的後方走去。

我們走得很慢,也很小心。

一方面是這片地區在天黑前已經被我們「封鎖陣地」而布了下地雷,我們必須照著地圖上標示的無雷路徑往前走。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們擔心有越軍偵察員什麼的潛伏在草叢裡監視著我們。如果讓他們發現有一隊「越南部隊」從敵人的戰壕裡走出來,那不用問也知道我們想幹什麼了。

不過很幸運的是,越軍也許是在養精蓄銳,又或者是擔心那用於「疲勞戰術」而亂轟亂炸的火炮會誤傷自己人,所以並沒有做這樣的安排。

做這個判斷的是走在前頭的陳依依,這時我才發現她不僅僅作戰素質好,這夜間的觀察等也十分在行。這不?她時而停下來認真傾聽,時而又蹲下身來看地上的痕跡,有時還會有意拋出個石頭弄出點聲響……總之做得就跟跟蹤專家似的,我這個外行是看得莫名其妙,只能把信心放在她身上跟著她走就對了。

當然,因為陳依依是帶頭的,我也是領頭的排長……有時難免會出現部隊在後頭,我們兩人在前面觀察的情況。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從後面抱著她動手動腳一番。

人的慾望這麼一打開就是無窮無盡的,何況之前我的慾望還沒有得到滿足。

陳依依自然不會拒絕,只是在我聽到她粗重的呼吸、感受到她發燙的臉龐時才猛然醒覺……他娘的,這要是弄得這丫頭慾火焚身,不顧一切的要在這裡野戰了怎麼辦?退一步說,就算沒有野戰……要是影響了她的判斷能力,一個不小心也會讓我們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我才趕忙收起了自己的色心……在戰場上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萬一有什麼錯失,就不只是對不起自己的戰友,更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陳依依啊!

終於,半個小時後我們才走出239高地的範圍並來到了陳依依所說的那條小路上。

走上了小路我們這一行人就輕鬆多了,一來是因為不用再擔心地雷和越軍偵察員,更重要的是……咱們這不是都穿著越軍軍裝麼?如果讓人看到一行越軍在自己的地盤上鬼鬼祟祟的那成什麼樣子的!

當然,就像我之前下的命令一樣,只有幾個會越南語的才能說話,這除了我、刀疤、陳依依外還有一個部隊配屬給連隊的越南翻譯。

這翻譯姓刀,叫刀瓦,雲南傣族人,因為時常往來雲南與越南之間做些小本生意,一來二去的就會了越南話,當兵後自然就派上了用場。只不過他雖說是個翻譯,卻不愛說話。我和陳依依嘛……又因為心裡有鬼不方便說太多,於是全場就只有刀疤一個人在裝模作樣的用越南語叫著:「後面的跟上!」、「快點!」……

話說這刀疤的演技還真不是蓋的,他裝得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搞得我們都有點相信自己是正在山路上行軍的越軍了。只不過有時這裝得太像了反而不是件好事。

我們在山路上一路往前小跑,前面有我和陳依依兩個會說越南話的打頭,後面是刀疤和刀瓦(我也不知道怎麼好不好就有兩把刀了,不過此刀非彼刀,後面一把刀是姓),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偶爾碰到幾個越南百姓或是游擊隊也都十分平安的渡過。

我和陳依依在前頭沒感覺到有什麼,一路跑得歡,我還暗想這次行軍還是出奇想像的順利呢。

誰想不知什麼時候刀疤趕了上來,黑著臉碰了碰我……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後面多了幾個人!」

「多幾個人就多幾個人唄……」我完全沒把這話當一回事。

刀疤一陣氣苦的瞪了我一眼:「是越南人!」

「唔!」聽著這話我不禁嚇了一跳,裝作檢查部隊的樣子往後一瞧……還真是,不知什麼時候隊伍長了許多。

「怎麼回事?」我問。

「越鬼子犯混了!」刀疤滿臉無奈:「他們把我們當作自己人,乾脆加入我們隊伍一起行軍,我剛才數了下,一共十一個……」

我心裡那個恨啊,這越鬼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而且一來就來十一個,少來幾個我們還可以偷偷摸摸的解決掉……現在倒好,一上來就是十一個,要想不聲不響的解決掉還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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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05:51

第七十一章

進攻時間是事先計畫好的……

我們基地距離目標的飛行距離大慨四十分鐘……這並不是說巴洞距中越邊境很遠,事實上巴洞距中越邊境的直線距離只有幾公里。

之所以我們需要四十分鐘才能飛到目的地的原因……是因為在前線這樣的地方想要找一個又大又安全的機場實在不容易。另一方面……如果找到的機場離巴洞太近的話,就很有可能會引起巴洞越軍的注意而提前有所準備甚至會派出特工給機場添亂……

於是我們才選擇了距離巴洞足足有四十公里直線距離的位置……直五改的巡航速度是每小時170公里,只是因為這時是在夜間飛行,所以速度會慢了許多。

就算越鬼子想破了腦袋,只怕也想不到對巴洞有威脅的竟然是在數十公里之外!

這麼一來……我們四點出發,到達目的的話就是四點四十……初步估計能夠在二十分鐘內完成任務……話說像這樣的戰鬥,如果不能在二十分鐘內完成任務的話,只怕我們也就永遠也完成不了任務了……因為那時越軍的援軍將會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趕來。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我們就能在天亮之前撤出巴洞!

當然,我希望撤出巴洞時還能帶著兩名活著的通訊員。

「營長!」四十分鐘後鄭良強就通過步話機向我報告:「我們已經順利到達目標位置!」

「確定沒有看錯?」我問。

我們是在機艙裡,視線要比在機頭駕駛的飛行員要差得多,所以這事就只能由鄭良強來確定。

「確定沒錯!」鄭良強看了看地圖,又往下方偶爾被我軍照明彈照亮的部位回答道:「就是地圖上標出的鋼鐵廠!因為我軍炮火的掩護……越軍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

「很好!」我點了點頭,下令道:「按計畫實施第一步,重複……按計畫實施第一步!」

突然間我軍打往越軍方向的炮彈都消聲匿跡了,炮彈的呼嘯聲和爆炸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嘩嘩嘩」的螺旋漿的聲音。

還沒等越軍反應過來,咱們的直升機群就朝著鋼鐵廠直撲而下……

最先打出去的是幾發照明彈……這照明彈是自上而下打的,因為其高度低於直升機的高度,再加上直升機很快就飛離「現場」,所以照明彈一下就把下方的鋼鐵廠給照得一片通亮,而直升機卻很快在空中失去了影子!

接著「啾啾啾」的就發she出一連串的火箭彈……

這些火箭彈的目的就是製造一些混亂以及儘可能的打擊越軍的有生力量……越軍也是人,他們也知道在晚上的時候睡戰壕不舒服而會選擇帳篷,尤其是巴南距離中越邊境的直線距離還有幾公里……這個距離說起來好像很短,但實際上這時的中越邊境已處於僵持中,有時不說是直線距離,就是道路上的幾百米也是搶過來搶過去的,所以這直線距離的幾公里……對越軍來說還是後方了,要不是因為要等著咱們的偵察兵來「飛蛾撲火」,越軍特工只怕都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些火箭彈的目標就是那些帳篷……火箭彈雖然jing度不高,但其瞬間打擊能力卻是相當的驚人,就像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十餘架直升機幾乎同時朝越軍帳篷區發she出上百枚的火箭彈……只炸得那些帳篷馬上就變成了一堆火海,許多越鬼子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給炸成一團焦肉了!

接著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那是我軍直升機在用機首下方的高she機槍朝越軍的機槍堡掃she……我們針對的是那種用沙袋壘起來的簡易機槍堡……

之所以專門針對這種機槍堡……是因為只有這種機槍堡才會能我們構成威脅!

這是與步兵完全相反的……對於步兵來說,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是那種水泥工事的,或是半隱藏在地下的堅固工事,而這種用沙袋壘起來的……只需要用迫擊炮打幾炮上去也就解決了!

但對於咱們直升機呢……那些暗堡和水泥工事的碉堡……咱們想打也打不著啊,工事太厚了不是?其實也沒必要打……因為這種工事基本上都是封頂的,這是為碉堡的堅固和不易被摧毀考慮……於是乎,躲藏在裡頭的機槍就看不到也打不著咱們這些飛在天上的玩意了……封頂了嘛!

反倒是那些簡易沒有封頂的機槍堡……不管是重機槍、輕機槍還是高she機槍也好,對咱們的直五改都會構成一定的威脅,尤其是那高she機槍,子彈穿透力強、密度大……是我們絕對要事先摧毀的目標,否則很有可能就意味著我們要失去一架直升機而且裡頭的戰士也要跟著陪葬!

所以這就是考驗飛行員們槍法的時候了……好在這些飛行員平時的訓練也不是假的,雖說直五改的瞄準系統十分粗超,但他們只需放緩一些速度……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速度太快的話在這黑夜裡瞄準起來也不會有多少jing度,雖然這會增加直升機被擊中的風險。

接著就是「嘩嘩嘩」的一排子彈……直五改上裝備的是高she機槍,這高she機槍打人的那威力就不用說了,而且還是自上往下的……一梭子下去兩下就把機槍堡裡的越軍給打成了稀爛!

幾乎與此同時……在越軍被我直升機火力給打得找不著北的時候,負責佈雷的直升機就展開了行動,它們的任務可以說是輕鬆的……只需要沿著事先定好的路線飛,然後一邊飛就一邊往下拋著地雷。

沒過一會兒我就聽到了報告:「佈雷已經完成!」

「按計畫執行第二步!」我想也沒想就下令道。

第二步毫無疑問的就是索降……也是最關鍵的時刻,因為這一步是否順利……幾乎就決定我們這次任務最後的勝敗!

戰士們可沒有想那麼多,馬上就一個接著一個的放下繩索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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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11:51

第七十二章

那十一個犯糊塗跟著我們部隊一起行軍的越南兵很快就被解決掉了。

我做的,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誒,人手不夠,再上來兩個……」,「算了你們全部上來吧!」……

於是越鬼子那十一人就一批批的上來被我們輕鬆的暗殺了。

不過這其中也並不是一帆風順,這是發生在第三批的時候……那次我叫了三個越鬼子上來,結果沒想到有個越鬼子過於積極了,照想他是開始遲疑了下,然後就想上來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於是就隔了十幾步在後頭跟著……

因為天色黑的原因,而且這隊伍人頭攢動的個個都差不多,所以誰也沒發現他。結果大家就在他面前動手了……等我們發現的時候那傢伙已經驚得就要大聲喊叫,卻不料脖子「咯吱」一聲就被人給扭斷了。

斷得十分乾脆,整個腦袋就一層皮粘著似的搭啦在身體上,然後再全身一軟倒在地上……

再一看,卻是李佐龍……那個下手是又准又狠啊!

話說我也嘗試過想要扭斷敵人的脖子,可一來這太讓人噁心……雖然這做法既沒流血也沒傷口,但那脖子處傳來的「咯吱」聲卻會讓人脖子發麻。

二來嘛,這扭脖子看起來簡單,其實大有學問,因為脖子這地方連著的有血管、喉管、肌肉還有頸椎……所以別看它軟軟的其實韌姓強著呢,不信去試試扭斷雞脖子看看有那麼容易?這非力道、方向還有兩手著力的位置準確無誤不可的。

從這一點來說,似乎也只有李佐龍這樣練過家子的身手才適合幹這活。

「排長!」這時陳依依靠了上來小聲說道:「前面就到平孟村了!」

「唔!」我眉頭一皺,剛想下達命令讓戰士做好戰鬥準備,但轉念一想……這似乎不對,咱們裝的是越鬼子,哪能以戰鬥姿態進入「自己人」的村子的。

於是就小聲的下令:「把命令傳下去,沒有命令不准說話、不許開槍!」

「是!」戰士們一聲聲的把命令傳了下去。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皺了皺眉頭。

說起來也丟人,做為一個臨時指揮官的我卻連一個能看時間的東西都沒有……

「給!」刀疤隨手就遞過來一塊表,我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一照……嘿,還是上海牌的,這玩意在這時代可是個值錢的東西,看不出刀疤還是有錢人家啊!

我記得老頭也有這樣的一塊表,不過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據說那是老頭戰友的遺物,之所會破成那樣就是因為被炸壞的,裡頭依稀還有些風乾的血跡……老頭把它當作寶貝似的,就算沒了眼睛看不見也要每天早晚拿出來摸上幾遍。

「這玩意是我老爺子給的!」刀疤見我對著那塊表發愣就在一旁解釋道:「這是我結婚唯一剩下的東西啦,歸你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

「別婆婆媽媽的!」刀疤不容我推遲,堅定的說道:「這玩意給我也沒啥用,你比我更需要,我這也是為了戰鬥的勝利!」

於是我就沒話說了,戴上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我之所以會在這時候想看時間,是因為我覺得在這深夜裡越南老百姓應該躲在被窩裡睡覺才對,於是我就稍稍放心了些,覺得經過這平孟村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了。

果然,沿著山路拐了兩個彎後,出現在我們面前一片寂靜沒有半點燈火的平孟村就印證了我的想法……

只是還沒等我走上幾步,黑暗中就傳來一聲越南語的叫喚:「什麼人?口令!」

他奶奶的熊……聽到這話我不由火冒三丈,我哪裡會知道這什麼游擊隊的口令嘛!之前窮折騰了半死,沒想到最後還是白費工夫!給這勞什子的游擊隊一喊口令就報銷了……

剛想要下令開打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難道說越鬼子的通訊就能那麼發達?316a師也能知道這小小平孟村的口令?只怕這316a師還根本就沒把什麼游擊隊放在眼裡吧!

想到這裡我張口就衝著暗處罵開了:「**的什麼東西,敢問我要口令?不知道我們是316a師的?不要命了?!!」

我的選擇很顯然是對的,因為暗處很快就傳來了興奮的叫聲:「原來是316a師的同志,可等到你們了!」

接著就從路旁的草叢裡跳出了兩個抱著ak47的小孩……我沒有看錯,真是小孩,看身高、看體格那頂多就只有十三、四歲,差不多就是初中生的樣子,但看他們臉上的殺氣和成熟,還有抱著ak47那熟練的動作,你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們與十三、四歲的孩子聯繫在一起……

「報告少尉同志!」其中一個年齡相對較大的一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軍銜,他朝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後,說道:「我們平孟游擊隊聽說你們來了附近,就時刻準備著配合你們給中[***]隊致命一擊,請少尉同志下命令!」

「唔!」我有些懷疑的看了看眼前這小孩,隨口問了聲:「你們有多少人?」

小孩沒回答,只是從腰間抽出一根信號旗,衝著後面搖了幾下……隨後暗處跟著也有幾個信號旗的亮光搖晃幾下算是回應。接著沒過多久……原本寂靜一片的平孟村突然就冒出許多黑影,有的是從草叢裡鑽出來的,有的是從水溝裡鑽出來的,還有的是從田地鑽出來的……

這些黑影從四面八方聚了過來,不一會兒就在我們面前站了一片,少說也有五、六十個。他們個個都背著槍,大多是ak47,我還在其中看到兩具火箭筒……只不過,這些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女人,還有的是老頭……

看到這陣勢我不由在心裡暗自吃驚:我本來以為對手不過就是一個村子的游擊隊而已,憑我們這一個排的正規軍要衝過去那還不是太簡單了!現在看起來……好在剛才沒有魯莽,這些傢伙竟然晚上都不用睡覺而徹夜埋伏的。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316a師在我們239高地那麼一開打……而且炮聲還一整天都沒斷,那這些村民還能睡得著嗎?

「同志,你們辛苦了!」

「同志,到我們村裡休息下吧!」

……

這些村民一上來就對我們噓寒問暖的,特別是那些女人……沒錯,的確是女人,一個個都像是沒見過男人似的上來就又是蹭又是拉的,恨不得能拉上一個男人到自己家裡去。

當然,也有幾個女人想上來拉我,卻被陳依依給站在前面擋了駕……我心裡那個遺憾啊,正所謂有得必有失,這下我是深刻體會到這一點了。

戰士們也都是個個眼裡冒火,我相信他們如果有條件肯定會跟那些越南女人到村子裡去快活一番的,別說什麼解放軍不近女色,解放軍也是人,而且還是在戰場上隨失都會失去生命的人,及時行樂那一套對於戰場上的兵尤其管用……只可惜他們不是真的越南兵,再加上又不會說越南話,所以只能站著不動裝作要嚴守紀律的樣子。

看到這裡我不由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做越南的兵可真是有豔福啊!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不是越南男人因為長年打仗死太多了,這越南女人至於這樣嗎?

所以想想還是做咱中國的兵好!

「少尉同志!」這時為首的一個老頭把ak47往肩上一背,伸出手來對我說道:「我叫武為英,是平孟村的村長,也是平孟游擊隊的隊長。你們辛苦了,到我們村裡喝口米酒休息一下吧!」

「不了,同志!」我裝作感動地回握著他的手,正氣凜然的回答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們有任務在身,就不打擾同志們了。你們都是好同志啊,時時刻刻都不忘與敵人作鬥爭,等我們趕走了中[***]隊……再來與你們痛飲一杯!」

「好!」老頭被我這麼一說就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他眼角噙著淚水說道:「好同志!就這麼說定了,打敗了敵人,一定要來我們村痛飲一杯!」

我莊嚴地點了點頭,再重重地握了握老頭的手,接著將目光投向遠處遙遠的虛空,意味深長的說道:「同志們哪!只要我們萬眾一心,團結一致,就算敵人再強也是紙老虎……黑暗總會過去的,光明總會到來的!讓我們一起等待那天的到來吧……」

「撲哧……」不遠處的陳依依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在周圍一片嘈雜沒多少人注意。陳依依被我瞪了一眼後,趕忙低頭裝作打噴嚏掩飾過去。

「同志!」最後老頭感動的說道:「不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那就讓我們送你們一程吧!」

我想想這樣也好,總比一路被人盤問著強多了,所以也就沒反對。

於是乎……我們個個都像新郎官似的,被這些游擊隊簇擁著經過了村子,一路上還有許多聞聲而來的越南百姓拿著家裡僅有的雞蛋、花生、地瓜乾等乾果往我們包裡塞……於是等我們走出村子與游擊隊深情的揮手告別的時候,咱們包裡已塞滿了亂七八糟的食物了。

「真他媽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讀書人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還不滿足?」刀疤反問了一句:「難道你更想拿著衝鋒槍一路殺過來?」

刀疤這麼一說就沒人有聲音了。

陳依依有些奇怪的問我:「你怎麼會說那一套的?」

「哪一套?」我裝糊塗。

「就是……那什麼萬眾一心,團結一致……你怎麼張口就來,比越鬼子政委還厲害!比我們指導員還能說……」

我只有苦笑:這些話自打我懂事開始,老頭就天天在我耳邊說,我能不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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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17:52

第七十三章

也就是說……首先展開的是天台索降部隊的進攻!

從天台往下進攻無疑有許多優勢……一個當然是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另一個則是越鬼子完全沒有想到我們會從天台自上而下的進攻……他們沒想到我們會使用空中力量嘛,於是所有的火力配置都是自上而下的針對樓下的!

這一來越軍就讓我們給打得措手不及了,於是紛紛掉轉槍口填補缺口……這其中要說反應最快的,就屬那些佈置在天台上的越軍……天台上空間開闊,而且又是在最高處,隨便壘起幾個沙袋再架起一把槍……就是一個絕好的火力點!

問題是……我們直升機飛得比他們更高……再加上越軍的防禦方向是下方,所以佈置在天台上的越軍就完全暴露在直升機的火力之下了……這時直升機上的狙擊手就發揮了作用,只聽「砰砰砰……」的一連串的槍響,天台上的越軍很快就會被消滅得一乾二淨!

等天台上的戰士往下進攻了幾層後……地面索降部隊就開始行動了……

這時我軍已經控制住了建築物的高層,越軍已經失去了大多數側襲我直升機的機會,同時越軍已經被我天台索降部隊吸引了火力和注意力,完全顧不上也想不到同時還有一部份原因是看不到我軍又從地面索降了!

之所以說看不到……就是因為之前所說的,照明彈直朝越軍所處的位置打,而我直升機卻會選擇在光線較暗的地面進行索降!

於是我軍的進攻很快就變成了立體式包圍……上下有我軍步兵部隊,周圍有我軍直升機偵察,一邊適時報告敵人的位置和情況一邊尋找戰機,時不時的用高she機槍給越軍來上一梭子!

在我軍這樣的進攻之下……各建築的越軍很快就崩潰了,我軍沒有付出多大的傷亡就順利的就佔領了各建築。

這其中就只有辦公樓例外……

事實上這也是在我預料之中的,原因是這個辦公樓雖然佔地面積不大但牆體卻十分緊固。

佔地面積不大就意味著天台不大,天台不大就意味著直升機索降一個班的兵力在上面都很難展開。而牆體堅固又意味著這建築可以成為越軍十分完美的掩體,幾乎就可以說是一個堡壘……

我想這也許也是鋼鐵廠廠長有意為之,要知道在79年我軍發起自衛反擊戰前,那要打仗的風聲可是一陣緊過一陣的……不只是越南人,就是我們中國百姓自己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事實上……這其實是我軍的一種策略,簡單的說就是「狼來了」的策略……這一仗早就計畫要打了,但我們偏就不馬上動手,而是悄悄的放出消息……下個月就要開打了!

於是中越百姓都以來下個月真要開打了……緊張了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生。接著又來一次下個月開打……又讓越南緊張了陣,這麼多來幾次……越軍的防備就一次比一次鬆懈,也就是所謂的「再而衰,三而竭」,越軍一次又一次的防備,到最後已經不把我軍的進攻jing告當作一回事了……

結果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就真的開打了!

我想……這個鋼鐵廠廠長應該就是被這個策略給嚇的,一方面他也許是有愛國之心,想為自己的部隊提供一個據點,越南人是全民皆兵嘛,百姓有點軍事素質或是愛國觀念都是很正常的。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為自己提供一個保護所……萬一要是中**隊打過來了,他來不急逃跑的話還能有個藏身之所……於是就有了這個像保壘一樣的辦公樓!

「報告營長!」撒海德在步話機裡向我報告道:「天台入口的蓋子打不開!」

撒海德是負責指揮辦公樓天台索降的部隊,他更多的應該是與負責辦公樓方向地面索降的粱連兵部隊聯繫和協同,如果不是碰到棘手的問題一般不會向我報告!

「你搞什麼名堂!」我不由罵道:「打不開就炸開!」

「試過了!」撒海德回答道:「但這蓋子是用鋼筋水泥做的,我們用手榴彈也只炸出一個白點……炸藥包又不敢用!」

對於撒海德的這種處理方式我是認可的……用手榴彈的話應該說剛剛好,如果用炸藥包的話……這爆炸強度太大,只怕到時水泥碎得亂七八糟的反而會把入口堵住!

這時我不由愣了……

怎麼辦?天台的蓋子打不開,就意味著天台索降部隊無法進攻……這麼一來,那地面索降部隊就算冒著機毀人亡的危險強行索降,而且索降成功……只怕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拿下辦公樓!

首先這付出慘重的代價不是我能接受的,其次……就算我們付出慘重的代價拿下了辦公樓的地面建築,但肯定也消耗了大量的時間……那時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進攻地下建築了!

換句話說……我們很有可能就因為這天台入口的蓋子打不開而導致整個任務的失敗!

不過好在我反應還算快,當機立斷的就下令道:「放棄入口的蓋子,轉用索降!」

「索降?」聞言撒海德不由一愣……他們已經索降到天台了啊,還索降個啥?!

「笨蛋!」我罵道:「你就當辦公樓是懸崖,用繩索索降從窗戶或走道展開進攻!」

「哦!」這時撒海德才明白過來,二話不說就衝著部下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這繩索……直升機上有的是,隨便丟下幾根來戰士們再用軍刺割成幾段很快就折騰好了……

不過這說起來是簡單,真要做起來……而且還要幾分鐘之內就完成,那還真得像我們這樣的高度協同的部隊不可。

接著進攻很快就順利的展開了……撒海德的戰士們在直升機提供的情報之下早就知道下一層敵人的位置,再事先計算好繩索的長度,一放下去就到達了敵人的位置……

越軍哪裡會想到我們會憑空而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等到發現這一點時早就遲了,因為我們的子彈已經飛she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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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20:52

第七十四章

話說這陳依依還真是有兩手,或許也是因為她長時間呆在越軍軍中的原因,她甚至對越軍佈雷的習慣都有研究。

比如,越軍習慣於將哨兵分成幾層來佈置,具體分為幾層那就得看情況因地制宜了。這哨兵就有明哨、暗哨、移動哨等。各種哨兵都有自己的警戒任務,或者是明、暗和移動互相有機配合。

而在這各層的哨兵之間……越軍就習慣於用地雷來阻隔。這樣就形成了地雷、哨兵、地雷、哨兵……這樣的警戒網,在最近的幾層甚至還配上鐵絲網、a形工事等,用來防止敵軍被發現後發起強攻。

這一套警戒方式可以說是讓我大開眼界,同時也對陳依依的本事有了更新一層的認識。

不是嗎?這越鬼子的地雷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一路走來要是沒有陳依依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已要死過多少回了。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部隊不是有排雷器嗎?還怕越鬼子的地雷幹嘛?

排雷器的確是有的,而且還是摺疊式的,這種設計也許是因為考慮到與越軍作戰地雷出現的頻率很大,所以弄一個摺疊的可以讓普通步兵攜帶。

不過排雷器的另一個名字叫什麼來著?叫金屬探測器,顧名思義,這玩意就是只能探測到金屬而不是地雷。

當然,如果你要說地雷都是鐵殼的那我也沒話說了……

事實是,這時候的地雷早就有那種金屬探測器探不出來的雷了,最典型的就是蘇聯支援給越南的「木殼雷」,這玩意外殼是木頭做的,一旦炸開除了炸藥本身的衝擊波外,那碎裂的木殼還會插得你滿身都是……所以我們也把這種雷叫做「刺蝟雷」,意思就是這要踩上了……就會讓你變成刺蝟!

這還不算可怕的,更可怕的還是越鬼子隨手整的小玩意:在草叢裡綁上個tnt塊,插上雷管再連著根頭髮絲那麼細的鐵線。你要是用探測器去探雷吧,一掃過那裡就「轟」的一聲……

然而這一切在陳依依眼裡卻變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我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她總是能帶著我們避開那些地雷一層層的往裡走。有時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事先知道越鬼子的地雷分佈了。

後來我才知道,對於一個知道跟蹤的人來說這其實也不是件很難的事。越軍總要留一條自己人進出的路不是?也正因為地雷封鎖了陣地,所以這條路進出的人才十分頻繁,這也就造成了這條路的草會被踐踏得不一樣……於是對於陳依依來說,這只是小菜一碟。

在這路上唯一一次遇到危險的,倒還是因我對敵人的輕敵。

這人也許就是這樣吧,我在陳依依的帶領下一路順暢的走進了越軍的警戒圈,於是心裡就想……越鬼子也就是這樣吧,沒什麼了不起的。

於是在看到有兩名越軍移動哨朝我們走近時,就忍不住手癢想和刀疤一起上去把這兩個傢伙做掉……不過還沒等我們動手卻被陳依依給攔下了。

正在我和刀疤奇怪的時候,後頭又走來了兩名移動哨……「靠」原來這還是越鬼子搞的小把戲,剛才我們要是動手的話,只怕正好就被隨後而來的兩名越軍給撞個正著。

從這一點來說,越軍無論是在哨兵的安排上還是佈置上,都要比我軍嚴密得多。也難怪越鬼子老是可以用滲透戰來把我們搞得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只怕在他們眼裡……我們的那些明、暗哨兵只是個稻草人吧。

最後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穿過了越軍警戒圈,我看看表不由皺了皺眉頭:指針已經指到了兩點多,如果以這個速度……我們根本就沒法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務趕回239高地。

「咕咕……」前面傳來幾聲有規律的鳥叫聲,這是陳依依跟我約定的暗號,這是叫我上去看情況呢。

提著槍貓腰在草叢中潛行了一陣子就來到陳依依的身邊,順著她的眼神往草叢外一看,不由愣住了:前面的確是越鬼子的炮兵陣地沒錯,大約有三十幾門的加農炮,十幾門大口徑的迫擊炮,還有十幾輛裝滿了炮彈的汽車……全都停在三角山中間的空地裡。

咱們好像是找到目的地了,可是……我粗略的估計了下,在這陣地裡至少有兩、三百人,其中一部份當然是炮兵,他們有的在正忙著裝彈,有的在上上下下背彈藥,還有的在艹作火炮……

另一部份嘛,我想就是保護炮兵部隊的步兵,他們大慨有一個連隊。山頂上就不用說了,肯定已經被越軍佔著,炮兵的外圍也三三兩兩的分佈著越軍步兵搭建起來的簡易防線……我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還在這東西兩頭找到兩挺德什卡式高射機槍。

出身於軍人家庭的我,對這種高射機槍還算有些瞭解。

這玩意是蘇聯產的,當然,我軍的裝備大多仿製於蘇聯,這高射機槍也不例外,它其實就是我軍使用的54式12.7mm口徑高射機槍。我甚至在小時候都在部隊裡見過實物……

記得那時是部隊請老頭給新兵講他的作戰經歷……當然,老頭眼瞎了不是?自然要我這個嚮導一起帶去的。於是老頭在講課,我就在部隊裡到處參觀……七轉八彎的竟然走到靶場,恰好看到有幾個兵在練這種「炮」……俺那時還小,分不清這倒底是炮還是槍,當時就只見那「嘩嘩嘩……」的像是颳起了一陣大風,百米開外的那鋼板就「叮叮噹噹」的被打出一個個拳頭大的彈洞。

後來我才知道,這玩意能在一百米的距離內輕鬆的擊穿20mm的鋼板。

20mm的鋼板是個什麼慨念?我軍62式輕型坦克車體的後部裝甲只有16mm,換句話說……如果用這玩意照著62式坦克的屁股「嘩嘩嘩」的那麼來一下,那坦克也就完了。

也許有人會說,高射機槍放在這裡幹嘛?打飛機嗎?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咱都沒動用空軍的啊?

這高射機槍不只是打飛機,因為其射程遠威力大,所以越軍常常用它來打步兵。不是說能打20mm的鋼板嗎?那打人還這不是跟寶刀切菜似的,幾十個人站成一列都能被打穿的吧!

這不……這兩挺機槍是一左一右的形成了交叉火力控制了三角山對我方的那個入口,可以想像,如果我軍部隊要是想強攻這個炮兵陣地的話,只怕多少人衝進來都會倒在這兩挺高射機槍的火力之下。

看著這陣勢我霎時就沒了主意,當即就把刀疤叫了上來。

刀疤一看也是愣了半天半點辦法都沒有。

開玩笑,我們全部只有三十多個人,用三十多人去打兩百多個訓練有素的越鬼子?就算這其中有一半的越鬼子是戰鬥力不強的越軍炮兵好不好,但還有另一半卻是善長陸戰的步兵啊!

「要不……」陳依依遲疑了一會兒,就小聲說道:「我們把這裡的情況向連長報告下,讓連長拿主意……」

我只有苦笑,向連長報告是可以做得到,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帶著電台,但是連長又能怎麼樣呢?讓我們回去?不把這些炮兵幹掉,咱們回去也是等死。

那如果不回去的話……就只有把這地方給搞掉了!可是這似乎也同樣是送死……

這時我只好絞盡腦汁的想著,既想老頭說過的話,也在想老街越鬼子偷襲我軍炮兵陣地的那一仗。

就像粱連兵說的,越鬼子在老街可以以少勝多偷襲了我軍炮兵陣地,我們也一樣可以。

但這句話說的倒是輕鬆,到現在真正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首先,越鬼子偷襲我炮兵陣地的部隊不同。一是人數比我們多,越軍有一個連隊。二是素質比我們高,越軍各部隊之間的互相配合堪稱完美。

其次,我炮兵營的戰士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防備,炮兵都在吃飯,手裡除了碗筷之外什麼也沒有,步兵更是在幾里之外……

於是這就給了越軍特工可乘之機來了個近乎完美的偷襲。

可是我們呢?

我們要面對的是越軍316a師,他們防備和火力佈置可不是從沒打過仗的解放軍炮兵營可以比的。

所以,我們此行似乎注定了要空手而回!

不……不行!

我咬了咬牙,暗自下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也要把面前這炮兵陣地給搞掉。就算死在這裡也在所不惜。

這並不是說我有多偉大,而是因為我十分清楚一點:不把這些炮兵陣地炸掉的話,就算我們能安全回到陣地也只有等死。

橫豎反正都是死,還不如跟這些越鬼子拼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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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26:53

第七十五章

用望遠鏡來來回回的在戰場上觀察了好一會兒,我才咬了咬牙說道:「不向連長報告了,打!」

「怎麼打?」刀疤直接問了這樣的一句話,很顯然,他也知道這仗不打不行。

「看到那兩挺高射機槍沒?」我說:「控制這兩挺高射機槍……」

「唔!」聞言刀疤和陳依依臉上都露出了贊同之色。

我的計畫顯然是行得通的,越軍炮兵陣地敵人雖然多,但再多也擋不住高射機槍的子彈,越軍有炮……那炮威力雖說大,但在這近距離上卻遠沒有高射機槍靈活,只怕炮兵還沒來得及調轉炮頭,高射機槍的子彈都已經到了。

「可是……」刀疤用我的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後,又擔憂的說道:「那兩挺高射機槍不只有越鬼子的機槍手,每挺機槍還有十幾名越鬼子守著,要想拿下……而且同時拿下兩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刀疤說的很對,從這句話也可以看出他的軍事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事實上這一點我也有想過,要做到同時控制兩挺機槍可以說困難重重。

首先拿下任何一挺高射機槍都不是易事,而且得一口氣把機槍陣地的二十幾個越鬼子一口氣幹掉(十幾名越軍步兵加上三名機槍手),這二十幾名越軍留下一個活口、甚至只要有一個沒有斷氣……我們計畫或許都要泡湯。原因很簡單,越軍不是傻子,任何一個越軍都知道這高射機槍的重要姓,任何一名受傷的越軍都會知道一顆手榴彈就能炸燬高射機槍不讓其落入敵人手中……於是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就是成群成群越軍的反撲而毫無還手之力……

其次,兩挺高射機槍只要有一挺沒有成功的被我們搶到手,那計畫就注定要失敗。因為高射機槍的剋星就是高射機槍,我們在搶到高射機槍的那一刻肯定要將準星瞄準越軍的炮兵陣地……但如果另一挺機槍沒有成功的被我軍控制,那就意味著我們很快就將成為它的靶子。

「所以……」我咬了咬牙,把自己最終的方案說了出來:「我們要炸一挺,搶一挺!」

「炸一挺搶一挺?」刀疤和陳依依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因為他們覺得這跟搶兩挺不會有什麼區別。

但事實還是有區別的,而且區別很大。

「我的計畫是這樣的!」我說:「先派一支隊伍進攻越軍東面的機槍陣地,這次進攻的目的不是為了搶奪高射機槍,而是為了吸引越軍的注意力並不顧一切的炸燬高射機槍……而我們的主力,則放在西面的這挺高射機槍上!務必將其控制並迅速投入戰鬥,打越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哦!」聽到這刀疤和陳依依就明白了,這一招叫聲東擊西。

「我同意!」刀疤點了點頭,當即應承下來:「那麼……這吸引敵人注意力和炸燬高射機槍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事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因為這的確只有刀疤那支十人的隊伍適合這個任務,只是我一直不願意說出口……這個任務太凶險了,雖然說炸燬機槍要比控制機槍容易得多,但在開打的那一刻,他們幾乎就要面對所有越軍的火力……

「不會有問題的!」刀疤看著我的表情,輕鬆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越鬼子沒那麼容易要我的命!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嗯!」我只得點了點頭,看了看表說道:「事不宜遲,一排長馬上運動到東面機槍陣地附近做好準備,到達目的地後發一個信號,看我信號動手!」

「是!」刀疤應了聲,貓著腰朝後頭招了招手,就帶著手下的幾個兵往側翼的草叢中鑽去。

「排長,那……我們要做什麼?」陳依依小聲問著。

「什麼也別做,等著!」我回答。

在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兩邊都有動作。兩邊都有動作的確能省下不少時間,但同時也會成倍的增加了被發現的風險。萬一有一方被發現,那就意味著計畫無法順利實施。

事實上,這時候的我還抱著另一個想法沒跟刀疤說,那就是萬一刀疤的部隊暴露了,我就會下令部隊全力奪下西面的機槍陣地,而用手裡這把狙擊槍遠程控制住東面那挺高射機槍。

當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東面那挺高機離我至少有六、七百米,在這能見度不好的黑夜裡我沒有一點把握能將其控制住……

「害怕嗎?」我小聲問著身邊的陳依依。

陳依依苦笑著搖了搖頭:「習慣了!」

我心頭不由一酸,心知陳依依雖然說得輕鬆、平淡,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習慣了」這三個字,卻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辛酸與苦淚。

「為什麼不回國?」我又問了聲。

我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我很清楚在這場仗打響之前,我國有過幾次撤僑行動,越南也發生過驅趕華僑的事。以陳依依的本領,就算獨自一人殺回國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我還有個妹妹!」陳依依回答。

我們兩個人的對話都很簡短,而且用的還是越南語,為的是不會被越鬼子意外的聽到而產生懷疑。

這不?如果被越鬼子給聽到了,還以為是對男女趁黑在草叢裡親親我我呢。

「哦!」這下我就有些明白了,但隨後又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不帶你妹妹一起回中國?」

陳依依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一些讓她不願面對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妹妹……跟我不一樣,我知道自己是中國人,她當自己是越南人!」

「唔!」這下我算是全明白了,

這兩姐妹的故事似乎不難猜,因為她們年齡的差距……姐姐年紀大些,也許還有在中國呆過,或是父母還有教過她漢語,讓她牢記自己是個中國人……這從陳依依會說漢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她還有一顆中國心。

但是妹妹呢?卻因為從小就在越南成長,或者父母因為忙著生意,或者是其它方面的原因忽略了對她的教育……於是便融入越南這個社會把自己當作地地道道的越南人了。

我想,這也是陳依依痛苦的地方,當然也是她不回國的原因,她不願意放棄她的妹妹。

「排長!」良久陳依依才抬起頭來,眼裡噙著淚水說道:「我有個請求……」

「嗯,你說!」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就算是在現代也是這樣。

「我妹妹……長得跟我差不多!」陳依依帶著請求的目光望著我:「她的中國名字叫陳巧巧,越南名叫黎氏秋,右額上有道疤,在這個位置……」

說著便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個位置給我看。

「說這些干嘛?」我有些奇怪。另一邊就在想陳巧巧這名字還是很有特色的,跟陳依依很配。

「因為……」陳依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因為我妹妹是越軍337師198特工團的一個連長……」

「什麼?」聞言我不由大驚,雖然我知道陳依依的妹妹可能有點棘手,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盡然棘手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是一個連長,一個特工團的連長?!!陳依依的妹妹?一個小女孩?他媽的我才只混到排長呢!

「我就是因為她的關係,所以才安全的呆在越南軍隊裡的!」陳依依說道:「如果有一天,排長你碰到我妹妹的話……千萬要手下留情,她不是有意的……她還小,不懂事,我爸媽死得早,我就她這麼一個親人了,她……」

「好了好了!」見陳依依有點處於失控的狀態,我敢忙制止她道:「我會記住你的話的,如果有機會碰到她,我答應你……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待她!」

「謝謝!」陳依依好像這才松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我暗自搖了搖頭,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陳依依這麼激動。在我的印像裡,她一直都是一個成熟、老練、冷血、精於戰場生存之道的女強人(和平年代的女強人也許是指有錢、有權的,但在戰場上,女強人就是像陳依依這樣的)。但是今天,我卻見到了她軟弱的一面,可想而知她妹妹在她心裡的地位有多重。

有一天,要是真碰到陳巧巧,我會當她是自己的妹妹嗎?

這話其實至少有一半是在忽悠,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在這茫茫人海之中就能那麼湊巧的在戰場上碰到陳巧巧,萬一真碰上了,那也是鬥個你死我活,見到的也許是屍體,誰還會顧得上什麼誓言呢?甚至我都可以說,就算陳巧巧真是我妹妹,只怕在戰場上也由得不我了吧!

就在我糊思亂想的時候,東面越軍機槍陣地附近亮起了一道幾不可察的手電光,接著就有節奏的亮滅了幾下……這是我和刀疤約定的暗號。

於是我就知道,刀疤已經帶著他手下的兵到達指定地點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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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30:53

不錯喔!
讚讚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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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33:54

第七十六章

我沒有下令馬上動手,而是用手電筒發了兩個信號:「收到」,「等待命令」。

這是我們一早就計畫好的,刀疤那支隊伍的就緒,就意味著我們這邊也可以開始準備了。我們最先的目標就是在機槍陣地外圍的幾個哨兵,陳依依已經偵察過,一共有兩個明哨一個暗哨。

於是我往後一招手,上來的就是刺刀和光頭。

刺刀的厲害在戰場上我就見識過,他的確不愧刺刀這個稱號,也不愧是個殺豬出身的……那軍刺在他手裡是又准又狠,跟他拼刺的越鬼子往往沒幾個回合就要死在他的刀下。

光頭李佐龍呢?那就更不用說了,他手上的功夫在這路上我也是深有體會,所以他們是對付兩個明哨的最佳人選。暗哨就不用說,肯定是留給陳依依了。

隨著我一聲令下,三個人就像鬼魅般的隱入草叢中,我則端起了狙擊步槍對準了百米開外機槍陣地裡的射手,只要一被敵人發現,那我這把狙擊步槍至少還可以控制眼前這挺高射機槍一段時間。

最先被幹掉的是暗哨。

暗哨的意思就是躲在暗處的哨兵,這哨兵有時藏得很隱秘,比如趴在草叢裡一動不動,再比如挖一個貓兒洞藏進去只露出槍管和腦袋……然而不管越軍藏得多隱秘,陳依依總是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找到他們。比如藏在草叢裡,就可以看草浪是不是自然、平整,藏在貓兒洞裡就觀察草皮是否有被破壞等等。更由於暗哨藏得隱秘,有時連越軍自己人都不知道他們藏在哪,所以這些暗哨往往是最先要被解決掉的目標,甚至被解決之後根本就無需再費力氣去隱藏屍體……

夜色中,只見一個身材窈窕的黑影慢慢朝越軍暗哨摸去,接著突然像毒蛇吐信似的猛地一撲……一切都結束了。

說實話我初時真沒想到對付暗哨可以用撲的方式,因為在我的思維裡暗殺都是要先摀住對手嘴然後再取其姓命的不是?看到陳依依的動作才猛然想到……暗哨一般都是趴在地上的,撲上去壓著他的腦袋,那整張嘴都被壓在土裡了,還能發出什麼聲音啊?

從這一點來看,這陳依依的戰鬥經驗可要比我豐富多了。

接著就是兩個明哨,對付這兩個明哨其實不難,難就難在要把明哨幹掉不被其它越鬼子發現。

不過李佐龍和刺刀的表現卻讓我很滿意,他們先是兩人配合對付其中一個明哨。就在越軍哨兵轉身的一霎那刺刀就動手了,左手一捂右手一刺……馬上就拖進草叢裡,然後李佐龍就不動聲色的裝成越軍哨兵的樣子按照哨兵原路線走動。

話說這似乎不用花多少力氣,因為我們身上穿的本來就是越軍316a師的軍裝。

之後李佐龍再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裝作沒火柴的摸了摸口袋……這才很自然的朝另一個哨兵靠近。

話說這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我卻知道這其實並不容易。因為李佐龍不會說越南話,只要越軍哨兵隨便說個什麼肯定就暴露了,所以這無疑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像李佐龍那麼輕鬆自然。

結果可想而知,越軍哨兵剛剛從口袋裡摸出火柴時……就被李佐龍「咔滋」一下扭斷了脖子。刺刀又從草叢裡鑽了出來,輕鬆的為李佐龍點上煙,然後端著槍各走各的路裝作巡視。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只不過越軍不知道的是,暗哨已經被解決了,明哨已經換成我們的人了。

接著,我朝彙集在我身後的戰士們一招手,他們就陸陸續續潛伏進機槍陣地的周圍佔據了幾個要點,在明哨都是我們的人的情況下要做到這一點似乎不難,越軍沒有半點察覺,似舊自顧自的在戰壕中抽菸聊天,全然不知死神已朝他們靠近。

最後的時刻終於來了,我舉起手電筒朝東方,晃了晃,再畫了半個圈。

這是約定動的信號,於是只聽一陣槍響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東面就打開了。

這一開打就把所有的鬼子都嚇了一跳,這其中既包括炮兵陣地的鬼子也包括我們身邊這個機槍陣地的鬼子。越軍316a師的軍事素質也的確非同一般,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命令,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條件反射似的抓起了各式武器瞄準了槍聲傳來的方向。高射機槍也調轉了槍口對準了東面,可以想像……只要一發現敵人在什麼位置,那槍口就會像狂風暴雨般的噴出子彈……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炮兵陣地的越軍以及機槍陣地的越軍全都把後背亮在了我們的面前。

不過我還是沒有動手,我還在靜靜地等著,等著……

我也擔心刀疤他們的安危,但我卻知道,東面那挺高機一刻沒有被炸掉,我們的計畫都會有危險。這不僅僅只是前功盡棄那麼簡單,也不是能不能完成任務的問題,而是我們所有人是不是還有命在的問題。

所以我就這麼看著對面各種子彈打得嘩嘩直響,手榴彈和火箭筒炸出一團團火光,東面的高射機槍打得嘩嘩直響……甚至炮兵陣地上還有許多越軍帶著部隊上去增援。

終於,隨著一聲轟響,越軍的機槍陣地就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

打得好!我不由在心裡讚了一聲,看那樣子應該是我軍火箭筒發射的燃燒彈,這玩意威力大是大,可就是精度不高,這下終於讓他們給打中了!

「打!」隨著我一聲令下,我們這邊的戰士也開打了。

最先響起的是我手中的狙擊步槍,只「砰」的一聲槍響就將高機射手打得腦漿迸裂。

我們的目的是要奪取這挺高射機槍,所以……我的任務就是要憑著這把狙擊槍讓任何靠近它的越軍都成為屍體。否則的話,只需要一枚手榴彈就可以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換句話說,這挺高射機槍就是我們所有的希望。

接下來動手的就是裝作哨兵的李佐龍和刺刀,他們倆是離越鬼子最近的,而且越鬼子全都背對著他們……於是這ak47槍口一抬,「嘩嘩嘩……」的一排子彈就打倒好幾個人。

隱藏在草叢裡的戰士幾乎在那一刻也衝了出來,舉起手中的步槍就朝越軍一陣亂打。

「砰!」我手中的步槍再次射出了一發子彈。

越軍的反應還真他媽的快,僅僅是剛才那一會兒工夫就有一名越軍判斷出機槍陣地守不住了,於是伸手就去抽掛在腰間的手榴彈……他站得很近,離高機只有短短的一米,可以說只要他拉燃了手榴彈,那麼就算我軍戰士將他打成篩子也無濟於事了。蘇式武器雖說可靠姓很好,但我卻不相信被手榴彈炸過的高機還能打得響……

不過好在有我這把槍一直在盯著,在他拉掉導火索之前就一槍將他解決掉。

「砰」又是一發子彈帶著嘯聲直飛而出。

這次打掉的是一名抱著炸藥包朝機槍陣地飛跑的越軍……他距離機槍陣地只有十幾米,不算遠也不算近,但我卻發現那炸藥包已經引燃了導火索在冒著青煙。

曾有那麼一秒鐘,看到這一幕的我在心裡暗道一聲完了……炸藥包的爆炸力少說也會有波及到十幾米,就算不能將高機當場炸壞,那衝擊波也會把它拋到老遠……這麼一摔先不說那高機還能不能用,就算能用……咱們在這黑夜裡把那高機找到並把它重新架設起來朝越軍炮兵陣地開火……那隻怕也失去先機了。

越鬼子也不是傻瓜,他們只要集中迫擊炮調轉炮口朝我們這裡一轟……什麼都完了。

但幸運的是,我發現在這越軍的前方有一道深溝……於是我就等著,等著……

直到這越軍跑到深溝前才一扣扳機,於是他就連人帶炸藥包掉進了這深溝裡。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我很高興的看到高射機槍還穩穩的架在那裡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這名越鬼子太貪心了,他只想著越靠近機槍陣地越好,卻沒想到中國有句話叫「過猶不及」。

我沒能再找到第三個目標,因為這時戰士們已大喊一聲湧進了越軍的機槍陣地,於是在我的狙擊鏡裡到處都是穿著越軍軍裝的兵,分不清哪個是敵人哪個是自己人。但毫無疑問的是,基本能站著的都是自己人吧,因為我看著他們用手中的刺刀一刀刀的捅向戰壕裡……而那些刺刀,每次拔出來時都是鮮紅鮮紅的不斷地淌著血……

我手下兵雖然不多,也就十幾個,甚至在這個局部戰場上還沒有越軍機槍陣地的多,但我們卻是有備打無備,於是只一個照面就十分乾脆的結束了戰鬥將高射機槍牢牢的控制在手裡。

當我看到機槍手端起高射機槍時,我就知道……另一場腥風血雨就要開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40:55

第七十七章

「嘩嘩嘩……」高射機槍很快就響了起來。

這槍聲對我來說就像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一聽到它順利的響了,我這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也許有人會說……一挺高射機槍能起什麼作用呢?

這就要說說這高射機槍用的是什麼彈頭了……在電視、電影裡常常會看到這樣鏡頭,戰機被機槍擊中後往往會著火,著火之後就冒煙,冒煙之後就墜毀……

戰機被機槍擊中為什麼會著火呢?是製作戰機的材料易燃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只有傻子才會用易燃材料來製作戰機。當然,一戰時由於技術的限制採用木製骨架的戰機除外。

那為什麼戰機被高射機槍擊中會起火呢?這其中的道理就在於高射機槍的子彈……這子彈可不是一般的子彈,而是穿甲燃燒彈。

顧名思義,穿甲燃燒彈就是能夠穿透裝甲還會燃燒子彈……詳細的說,就是這種子彈中間是尖頭流線型的鋼蕊,這堅硬的鋼蕊就決定了這子彈的穿甲能力,而在這鋼蕊的尖頭上還包裹著一層鋁鎂粉,這鋁鎂份其實也就是燃料。

當子彈擊中目標時……當然,這目標得是堅硬的東西,比如坦克裝甲,飛機外殼之類的。擊中堅硬的目標後……子彈內的鋼蕊就會擊穿裝甲,在擊穿裝甲的同時還會在那一瞬間擠壓頭部的鋁鎂粉產生大量的熱。於是結果就可以想像了,子彈擊穿裝甲後在目標內部燃燒。

之所以叭啦叭啦的說了這麼多,其實歸根結底就只有一句話:這種穿甲燃燒彈很容易引爆各種炮彈。

穿甲燃燒彈不是?又能擊穿鐵皮又能在鐵皮內燃燒產生大量的熱,那如果擊中一發炮彈後會怎麼樣?如果擊中汽車的油箱會怎麼樣?

於是就如我所看到的景像,就不僅僅是高射機槍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的打倒越軍步兵,更是一堆接著一堆被引爆的炸彈和汽車……

那場面才叫壯觀呢,隨著一陣陣轟響,一門門火炮被炸得四分五裂,一輛輛汽車被爆炸的衝擊波高高地拋到空中再重重地落下,汽車上裝著的炸彈也到處亂飛,飛到各處再爆炸開來引起連鎖爆炸……於是整個炮兵陣地霎時就熱鬧了。

在炮兵陣地上的越鬼子就更不用說了,個個都被炸得鬼器狼嚎慘叫連天。不過這越軍316a師的兵,那素質還真沒得說……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發現竟然還有些炮兵不顧一切的將迫擊炮炮口轉向高射機槍這個方向。

這些越軍的選擇顯然是對的,這時整個炮兵陣地就像是一個彈藥庫,而這個彈藥庫裡的一堆堆炮彈正被引爆,身在其中的人想要不死的話……似乎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打掉高射機槍。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卻並不容易。

首先,他的時間不多。這炮彈炸得亂七八糟的,說不準飛來一個彈片或掉下來一枚炸彈就會讓他一命歸西了,所以他只有打出一發或兩發炮彈的機會。

其次,他瞄準不容易。周圍到處都是爆炸的炮彈,這些炮彈有燃燒彈,有殺傷彈……不管是什麼彈爆了開來就算彈片沒把他打死衝擊波也是一陣一陣的,他就像是在一個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用一個迫擊炮來瞄準燈塔。

再次……最最重要的,還是有我這名狙擊手……

爆炸的火光照得面前的這片炮兵陣地那是宛如白晝,敵在明我在暗,再加上我又是居高臨下的毫無心理壓力,於是輕鬆的舉起步槍一個接著一個的將那些還有反抗能力的越軍擊倒。

王柯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我身旁,一邊舉著望遠鏡觀察一邊為我報上一個個目標:「十點鐘,三百五十米;兩點鐘,四百米……」

王柯昌做的是沒錯,只不過在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我根本就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那些目標由我一個人控制已足夠了而已。

這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屠殺。

隨著一個接著一個的越鬼子在我的狙擊鏡中倒下,爆炸和火光很快就佔領了整個炮兵陣地。整個炮兵陣地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很難想像這個巨大的轉變,剛才還有一大堆的越軍,擁有一大堆的火炮十分囂張的朝我軍239陣地打著炮,可轉眼之間就灰飛煙滅連個渣都沒有留下。

這一刻,這三角山就像是一個火盆,一個中間生著熊熊烈火的火盆,火盆中間燒的……就是兩、三百名越軍,還有他們的火炮和汽車。

就在我們還在對面前這那熊熊火光發愣的時候,突然就一排子彈打了過來,打得我們頭頂上的樹枝嘩嘩直響,碎木唰唰的往下掉了一堆。

接著就聽見暗處傳來越南語歇斯底里的叫聲:「同志們!衝啊……一個都不要放過,為炮兵同志們報仇!」

「衝啊!」又是一大片越南語的回應,那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漫山遍野都是在喊叫的越鬼子。

「快撤!」一看這情況我當即就下了命令。

這時不撤更待何時……這些越軍想必是被安排在山頂上佔領制高點的越軍,他們的作用本來是佔著山頂有利位置掩護炮兵部隊並擊退任何企圖襲擊炮兵陣地的敵人的,他們又哪裡會想到……這些部隊根本就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其保護的對像就已經被端掉了,而且還是連人帶炮的被端得乾乾淨淨連根毛都沒有了。

這首先對316a師來說就是一種奇恥大辱,更何況……他們如果一個敵人也沒有打死或是逮著的話,那這局面該怎麼向上級交待的?

所以不用想,這些越軍現在是個個都想把我們生吞活剝了那才甘心。

戰士們也沒有遲疑,我命令一下就各自端著槍朝出口湧去。只有那個端著高射機槍的傢伙似乎還沒打過癮,調轉槍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又是嘩嘩的一梭子,只打得那茅草、樹木成片成片的往地上倒。

我一陣氣苦的把那機槍手一拉,叫道:「你他娘的是想死是吧?快撤!」

果然,我們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槍聲和爆炸聲,那機槍陣地瞬間就被打沒了……越鬼子剛才是因為在山頂陣地上,距離太遠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才讓咱們一口氣打個夠。現在人家都下來了,而且還是敵在暗我在明,那跟他們對著干還不是找死?

一行人從出口衝出去的時候還比較順利。

很顯然從山頂陣地上下來的越軍還來不及封鎖這個出口,另一個就是這出口所有的防禦工事和火力都是對外的,而我們卻是由內往外殺,再加上守著這出口的越軍也不多,於是在陳依依和刺刀幾個人打頭陣的帶領下,沒過一會兒就帶著部隊衝出三角山。

剛衝出三角山迎面就碰到一隊越南兵……正想要打槍就聽他們著急的用中國話叫道:「別開槍,是自己人!」

「唔!」原來是刀疤和他手下的幾個兵,我敢忙再次重複了一遍別開槍的命令,這才快步迎了上去。

「沒事吧!」兩隻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沒事!」刀疤哈哈大笑道:「他娘的真是打得過癮,這下可報了一箭之仇了,包準要把越鬼子給氣死!」

我明白刀疤這話裡的意思,僅僅是兩天前越軍特工就以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就成功的偷襲了我軍的炮兵營,那一仗……或許可以在越軍成為一個成功的案例而被廣為宣傳,甚至可以被越軍稱為一次重大的勝利。然而,誰又會想到……只在兩天後,幾乎是同樣的事就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甚至還可以說這次更為嚴重,因為我們只有二十六人,還不到一個排的兵力……就成功的端掉了兩個炮兵營。這無疑是狠狠地給了越軍一個巴掌……

但是,這時我卻不敢計較這麼許多,現在是逃命要緊。

當然,我是不會說這逃命這樣的喪氣話的,我下的命令是:「全體都有,急行軍,目標239高地。一定要趕在越軍攻下239高地之前到達!」

「是!」戰士們一聲回應,就邁開步子朝239高地的方向開進。

這一仗,可以說是打出了他們的自信,同時也是打出了他們對我的信心。

不是嗎?可曾有過什麼人指揮二十幾人就端掉越軍兩個炮兵營外加兩、三百名越軍?而且還能全身而退?我想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如果說,我手下的這些兵甚至是刀疤手下的那些兵,之前對我的指揮能力還有些懷疑的話,那麼在這一仗後的他們是徹底的把懷疑拋棄了。

說實話我很享受這種權力,享受這種手下的兵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感覺,只是……我不知道還能享受這種權力多久。

原因是,身後有一支為數不少的越軍追兵,他們不但素質比我們高、人數比我們多,而且還熟悉地形、體力充沛,甚至還可以說是同仇敵愾……

而我們呢?卻是一支只有二十幾人,而且是一整天都沒有休息連著打了十幾場仗的疲軍。

怎麼才能躲過他們的追捕?我們面對的問題依舊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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