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47:55

第七十八章

「排長!」在我們朝239高地方向一路狂奔的時候,陳依依停腳步往身後傾聽了一陣,對我說道:「越軍一直在後頭追著,而且人數不少……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追上了!」

「二排長!」刀疤揚了揚手中的衝鋒槍說道:「要不然……我們留下來擋一陣吧!」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刀疤那隊人打了一仗之後犧牲了兩個受傷的有三個,有作戰能力的不過五個人,能擋得住越軍多久?其實我們現在全部有作戰能力二十個還不到,又夠那些如狼似虎的越軍打上幾槍?

「佈置一些詭雷,減緩越軍的速度!」我下令道。

「是!」戰士們應了聲很快就取下身上的手雷在路上擺弄開。

我們這次出來是執行摧毀越軍炮兵陣地的任務的,而且還要行軍,所以根本就沒有帶地雷。不過好在我們偽裝的是越軍316a師,越軍常常會因為美式香瓜式手雷比較好用而掛上幾枚(香瓜式手雷攜帶方便,而且很容易就可以佈置成詭雷),所以我們順手也從越軍屍體上取下幾枚掛上。

這不?現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也許是越軍追得太急,又或者是天色太黑看不見路,越軍竟然連我們匆忙佈置下的詭雷也沒有發現……我們剛走不遠就聽到身後幾聲爆炸和一陣慘叫。

不過……這爆炸聲同時也是在告訴我們敵人離我們有多近。我和刀疤不由對望了一眼,各自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不安。

接著越軍很快就放慢了追趕的腳步,這就是詭雷魅力所以,它可以讓人時時刻刻都在懷疑腳下是不是有地雷,於是會發大量的時間觀察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我卻並不認為這樣我們就能逃得掉。原因是戰士們個個都已經累得不行了,他們體力透支嚴重不說?還有幾個受傷的戰士需要人輪流抬……

別以為傷員只有幾個好對付,咱們這隊人的傷員加起來不過四個,但每個傷員都要兩個人抬,而且在這山路中抬著人走還十分不方便,速度無論如何也快不了,於是這就成了延緩我們行軍速度最主要的因素。

「有沒有其它路可以走?」我問著陳依依。

陳依依搖了搖頭:「要說有路,那也有……往旁邊樹林裡一鑽,只要方向會對都會走得到。只是……」

陳依依話雖沒說完,但我卻明白她的意思,咱們是抬著傷員的,在叢林裡行走就更加困難了,何況在後頭追著我們的還是在叢林中長大的越軍。

「排長!」接著陳依依有些疑惑的問道:「我們為什麼不把傷員留下?」

這的確是個好選擇,這樣做的話……原本是我們累贅的傷員還能夠抵擋越軍一陣子,這一來一去的可就差得多了,我們也就有希望逃脫越軍的追擊了。

但我卻並沒有這麼想,只是狠狠地瞪了陳依依一眼。

看著陳依依還是滿臉疑惑,我似乎就有些明白了,也許在越軍部隊裡這樣的做法已經是一種常態了,所以陳依依才會對我們的做法感到奇怪。

「排長!」陳依依這話雖然說的不大,但還是讓那些傷員聽見了,於是他們就七嘴八舌的要求道:「排長,把我們放下吧!」

「對!讓我們再擋一擋越鬼子!」

「只有這樣才能救239高地上的同志!」

「把我們放下吧!」

……

甚至都有些戰士掙紮著就要從擔架上起來。

「全都給我閉嘴!」我不耐煩的罵道:「該把你放下的時候我會把你們放下的,你們急什麼?想死還不容易?現在就別給老子添亂,老老實實的給我呆著!」

我這麼一說戰士們就全都沒聲音了。

應該說陳依依和戰士們的說法也沒錯,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生存之道,能夠犧牲一小部份人保存一大部份人,那為什麼不做呢?為什麼又要全部人都陪著傷員一起等死呢?

然而,經歷過上一回的犧牲小我保存大我的事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受不了那種類似於壁虎斷尾式求生,即使戰士們主動要求也一樣。

我這不是什麼偉大,而是覺得戰士們都是我的兵,他們相信我、信任我,我有責任將他們都帶出去。

這時我不由瞄了瞄不遠處的刀疤,刀疤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我看不出他是在支持我還是反對我,或者是介於支持和反對之間……

然而我也沒太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因為真正讓我頭疼的,是怎麼擺脫掉身後的追兵!

「排長!」接著陳依依又提醒我道:「前面不遠就是平孟村了,不知道平孟村的態度怎樣……如果兩面夾擊的話!」

我知道陳依依在擔心什麼,如果平孟村的游擊隊已經得到了316a師的消息,讓他們攔住我們,那我們無疑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這就是一個死局。

但是……平孟村,我相信他們跟316a師的聯繫不是很強。

首先,之前我們裝成316a師的部隊,假裝不知道平孟游擊隊的口令也沒有任何問題。

其次,平孟游擊隊也說了,他們是希望能跟「我們」一起去打中國人,還讓我下命令……

等等,下命令?

想到這裡我不由精神一振,當即下令道:「加快速度,馬上進入平孟村!注意,我們還是越軍316a師!」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不再說話了,當然,除了我們幾個會越南語的之外。

「二排長!」刀疤用越南語問道:「你認為平孟游擊隊還沒有看穿我們?」

「嗯!」我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這麼認為?」刀疤又問了句。

「我也不確定!」我說:「試試就知道了!」

我的話讓刀疤和陳依依目瞪口呆。

我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試試?一個不好就是羊入虎口全軍覆沒,我這是在拿這二十幾條人命開玩笑。

但除了這樣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有人也許會以為,就算沒辦法也可以跟越鬼子拼了,能殺一個就保本,殺兩個就賺一個……但我卻認為這沒有任何意義,打仗更多的是為了達到戰略目的,就像我們的目的是為什麼炸燬越軍炮兵陣地,而不是殺人。如果炮兵陣地被炸了,就算一個敵人都沒殺那也是成功,反之如果殺了很多敵人炮兵陣地卻沒炸掉那還是失敗。

殺人?用自己的命去拼?殺兩個就賺了?那只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說法而已。

所以,我寧願拿自己和手下這二十幾條人命去賭。

賭注就是:要麼我們一槍不發就死在敵人槍下,要麼就是逃出生天!

只有高風險才會有高回報,賭場是這樣,戰場同樣也是這樣。

沒多久我們就再次跨進了平孟村,這時的平孟村已經再次回覆了之前的平靜,但我卻知道這平靜是假的,特別是在越軍炮兵陣地被炸之後……那麼大的聲響和動作,不可能不驚醒平孟村游擊隊的,所以它越是平靜就越是代表著它危機四伏。

陳依依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我,很顯然她也知道這一點,也在擔心著黑暗中突然就射出一大堆的子彈把我們打成篩子,甚至我都感覺到了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只等著我們一有破綻就扣動扳機……

我強壓證這心理上的強大壓力,就在陳依依和戰士們驚訝的目光下往前急跨了幾步,衝著黑暗用越南語氣勢洶洶的大叫:「武為英,武為英在哪裡?馬上出來!」

我記得平孟村的村長同時也是游擊隊隊長自我介紹過,說他叫武為英,希望我沒有記錯。

讓我慶幸的是,很快就從黑暗中跑出幾個村民,為首的一個正是游擊隊隊長武為英。

「原來是少尉同志!」武為英老遠就熱情的朝我喊道:「剛才沒看清楚,不知道是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他媽的!」我罵了一口髒話,裝作氣憤的說道:「我們上了中國人的當了,中國人派了大批的部隊裝成我們的樣子偷襲了炮兵陣地,炮兵陣地已經完了!」

「哦,可恨的中國人!」武為英沒有半點懷疑,滿臉氣憤的說道:「竟然偷襲……真是太陰險了!」

雖然我說的是半真半假,但聽到武為英的話還是不禁在心裡「靠」了一下。越鬼子最擅長的就是偷襲,沒想到他們還數落起我們來了。

當然,這些話我是沒說出口的。

我一握武為英的手,滿臉正色的說道:「武為英同志,現在正是祖國需要你們的時候。我們要把敵情馬上送回部隊,讓他們做好準備,可是……身後有大批中[***]隊在追著我們……」

「放心吧!同志!」武為英握著我的手回答道:「軍情重要,你們儘管撤退,他們就讓我們來對付了!」

「謝謝!謝謝!」我說:「黨和人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一定會把你們的事蹟向上級報告,為你們請功!」

「快走吧!同志!再遲就來不及了!」武為英不斷地催促著。

「好同志!」我再次重重地握了握武為英的手,交待道:「記著,中國人是穿著我們的軍裝,還有很多人會說越南話,一定不要被他們欺騙了!」

「放心!」武為英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52:56

第七十九章

直到我們安全地走過平孟村時,陳依依和刀疤還張大了個嘴巴沒回過神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就這麼輕鬆的給我解決了。

「這樣也行?」刀疤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衝著我苦笑道:「你小子還真是本事,三言兩語就比千軍萬馬還厲害!」

陳依依則似笑非笑的嗔了我一眼:「行不行還不一定呢,一排長你別誇得太早了!」

就像是回答陳依依似的,身後突然就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偶爾還有幾聲手榴彈或火箭筒的爆炸聲。

刀疤哈哈大笑的對陳依依說道:「二班長,這下你沒話說了吧!你們排長可真有一手……」

倒是我手下的那些兵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們之前因為不懂越南語,又不能說話討論,所以一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我跟那越南老頭嘰哩咕嚕的說了一番話就順利的過關了,接著身後又是一陣沒來由的槍聲……個個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苦於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說話,於是也沒敢問,只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

刀疤看著戰士們著急的樣子,就替我訓著那些兵道:「別看來看去了,後面的追兵被擋住了。你們得謝謝二排長,他用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平孟游擊隊跟越鬼子打起來了!」

這話立時在隊伍中掀起了一片不小的波瀾,戰士們個個都難以置信的望向我。

「看什麼看!」我衝著那些兵叫道:「加快速度,平孟游擊隊可擋不了316a師多久!」

「唉!」刀疤一邊掏著背包裡地瓜干輕鬆的啃了起來,一邊幸災樂禍的說道:「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感謝平孟游擊隊了!這又送東西又幫咱們擋追兵的,怎麼過意得去啊?」

哄的一聲,戰士們都被刀疤這話給逗笑了。

平孟游擊隊雖然擋不了越軍多久,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越軍追兵已經失去了追擊我們的機會。

這你追我趕的事,越軍其實也僅僅是佔了體力足、速度快這點優勢,但越軍行軍雖快卻總是有限,這下又被平陣游擊隊一攔……那隻怕等他們要追上我們時,我們都已經回到陣地了。

果然,在此之後陳依依就再也沒有感覺到來自後方的威脅。不過我們也不敢怠慢,還是拚勁了吃奶的勁往239高地趕。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身家姓命的事,誰會為這個偷懶而讓自己處於危險的?

然而,越靠近239高地我們就越是感覺到了另一種危險。

這不?這距離還有一段距離呢,就清晰的聽到從239高地傳來的槍聲和炮聲。

很明顯的是,越軍已經抓緊進攻239高地了。就像我之前預料的那樣,越軍炮兵陣地一被偷襲,他們就猜到有可能是我們搞的鬼,於是就知道239高地兵力空虛,那不抓緊時間進攻才是怪事了。

這時我不禁猶豫了下,也不知道239高地方向的戰況怎麼樣了,如果連長他們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咱們這樣回去是不是自投羅網的?

如果說……在我們回去之前239高地已經被敵人佔領,於是我們只好「望高地興嘆」,憑我們這點兵力根本無法挽回敗局,那就算撤退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也不會讓上級問責的吧!

於是這時的我反倒希望戰士們走慢些,可這哪裡又是我能左右的,總不可能在下令原地踏步的吧!

所以說我這個排長有時也是身不由已的,又想想……羅連長對我還是不錯的,我也不好意思就這麼任其在高地上自生自滅,於是也就放棄了消極思想。

不過世事有時就是這麼巧的,正當我們一路跑到了239高地背面,準備沿著原路撤回高地時……卻在拐彎時冷不防的一頭就扎進了越鬼子堆裡。

我和走在前面的幾個戰士們不由全都愣住了,這堆鬼子是偷偷摸摸的有的彎著腰、有的半蹲著、有的半跪著,全都以低姿端著槍保持安靜……再加上另一面更是槍聲、炮聲不斷,所以我們在走進這拐角時完全不知道這裡竟然到處都是越軍。

這時我們可以說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吧,咱們這群人大搖大擺的在越鬼子眼前走過,哪還會不惹人懷疑的。退吧……就更是會招人來盤問了。

打嗎?也不行,咱們這只有十幾、二十個有戰鬥力,人家少說也有一個連隊,開打那基本就是找死。

怎麼辦?

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我趕忙給戰士們打了個眼色,然後就學著越鬼子的樣子半跪著以低姿端著槍。

戰士們也不笨,很快就一個個有樣學樣的端著槍半蹲了下來融入了越軍隊伍中。位於拐彎處的李佐龍也算精明,趕忙朝後招手示意跟在後頭的傷病員不要上來……也許因為天色黑,或者是越軍在進攻前特別緊張,所以我們這一系列動作竟然沒有讓那些越軍發現……

「同志們!」這時走來一名越軍軍官,看他肩上的軍銜應該是個中尉,我想該是這個連隊的連長。

我有點擔心會讓他給認出來,因為我們身上到處都是鮮血和污漬。不過認真觀察下身邊的幾名越軍,卻發現他們與我們也差不了多少,照想也是在攻打過239高地的。

越軍軍官走上前來對所有人小聲說道:「同志們!中國人剛剛偷襲了我軍炮兵陣地,給我們炮兵陣地照成了十分慘重的傷亡,據可靠消息,就是在這個239高地的中[***]隊干的!這一回,我們要乘著他們兵力空虛的時候,兩面夾攻一舉拿下239高地,為我們的炮兵同志報仇,為我們犧牲的同志報仇!」

我在心裡不由「靠」了一聲,如果這越軍軍官知道偷襲他們炮兵陣地中[***]人就在他們隊伍裡看著他的話,只怕會當場把他氣得吐血!

「同志們!」接著軍官繼續說道:「剛才我們的工兵已經偷偷的把這面的地雷排除了,大家保持安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打敵人個措手不及!」

於是我就明白了,這是越鬼子的毒計,前面打得熱乎卻是在佯攻,這支連隊偷偷的繞到後方偷襲,不只是偷襲,還是兩面夾攻……我們這要是晚來一步,這羅連長他們只怕就這麼沒了!

不過……似乎我們早來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這不?我們都還稀里糊塗的被困在越軍部隊裡頭呢!就別說到239高地上通風報信了,自身能不能保都是個問題。

我在心裡不禁狠狠地罵了一聲,今天是中了什麼邪的,不是越鬼子稀里糊塗的站進我們的隊伍裡,就是我們稀里糊塗的鑽到越鬼子隊伍裡……

這時越軍軍官將手槍一揮,小聲叫道:「出發!」

所有人都端著槍緩緩沿著斜面往239高地上爬去。我和戰士也無奈地隨著人群往自己的陣地上走……

怎麼辦呢?我心裡真是為難透了。

剛才混在越軍人群中只是不得以而為之,現在跟著上來才知道出現了許多新的問題。

首先……如果看到山頂上的解放軍要不要開槍?開槍是打自己人,不開槍就會被身邊的越軍懷疑。

其次是,山頂上的解放軍會不會朝我們開槍?我們穿的都是越軍軍裝,而且還混在越軍人群中,哪個解放軍能分得出我們是敵是我啊?

再次……我們自己在這其中只怕都無法識別了。這不?身旁到處都是穿著同一款軍裝的兵,雖然看臉能夠識別,但一旦打起來哪個還會來得急去看臉啊?等把臉看清了是敵人,只怕對手早就把刺刀捅過來了!

想了想,我就碰了碰身旁的刀疤,然後把軍帽往後一斜……刀疤也是聰明人,見此當然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碰了碰身旁的一個自己人,然後也把軍帽往後一斜……

話說我們走上來的只有十幾個人,不過一會兒功夫我手下的兵就全變成把軍帽往後戴的「歪帽黨」了。

我不知道這一點在越軍的軍紀裡是不是允許的,但在這戰場眼看就要開打的緊張時刻,我想沒人會去注意這個小動作。

這不禁讓我心下稍稍安定了些,至少……我還能識別身邊的人哪些是敵哪些是友,那麼我也就可以控制或是指揮他們做點事了。

該怎麼做呢?

想了想,我就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要做到這一點不難,我只要裝作警戒的樣子把步槍往石頭上一架,然後多停留幾秒鐘就可以了。

我擔心的是我手下的那些兵不知道我的深意,畢竟他們都是些新兵,而且習慣地聽命令行事……然而在我看到一群歪帽黨都有意無意的跟在我身後時,我這顆懸著的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來。

沒想到手下的這些兵平時看起來傻呼呼的,真到關鍵時刻還挺靈光。

我不知道的是,他們這哪裡是什麼靈光啊!戰後據讀書人說,鑽進鬼子堆的那一刻他們都嚇傻了,只知道我做什麼他們也跟著做……腦袋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全是在做機械運動!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8:56:57

第八十章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這一群「歪帽黨」有意落在後頭別的越鬼子就不會懷疑?越軍連長不會懷疑?這如果是在其它部隊那也許的確是會,然而這卻是與中[***]隊同時[***]陣營的越南軍隊。

中[***]隊的特點是什麼?幹部衝在前頭……越南軍隊是咱中國人的徒弟,所以當然也不例外,所以越軍連長早就到前頭去了,哪裡還會注意到部隊後頭這麼十來個開小差的。

其它越軍呢?

如果是越軍普通部隊也許會有幾個落後的,但這卻是越軍316a師,他們個個都是骨幹,打起仗來個個都爭先恐後……再加上他們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山頂陣地上是否有解放軍,自然也就忽略了後頭「自已人」的動作。

於是,我們就很輕鬆的在這些越軍身後擺開了陣勢……戰士們在我的指揮下呈一字形排開跟在越軍的隊伍後頭,只等我一聲令下就朝面前這些惶然不知的越軍開火。

但是,我始終都沒有下令開槍。

原因很簡單,人數相差太多了。我們只有十幾個人,而越軍卻有百餘人……如果貿然開火的話,即便是我們有備打不備、即便是我們手裡拿的大多是自動步槍……也很難一口氣就將越軍全殲。

其實就別說全殲了,能打倒二、三十個就算不錯了,打倒二、三十個之後呢?那咱們只怕就要被剩餘的越軍給千刀萬剮了。

所以我只能等著,等著一個機會!

當然,我也不知道這個機會會不會到來,但是我想……羅連長不至於會這麼不濟的吧,他難道會對自己的後背一點防備都沒有?再說了,這條不是咱們回來的必經之路嘛,羅連長怎麼說也該派個人看著的吧!

越軍的先頭部隊離山頂陣地越來越近,我也就跟著越來越緊張。腦袋裡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會不會是哨兵睡著了?會不會是羅連長他們的兵力已經全都被拖到正面了?會不會是哨兵已經被越鬼子給摸掉了?

總之我這心裡就急得跟火燒似的,戰士們也不斷地轉頭看著我……似乎是在告訴我再不開打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越鬼子一沖上山頂陣地那羅連長他們就要腹背受敵,這239高地只怕一瞬間就完了。這時開槍也許還來得急,就算我們不能將面前這些越鬼子全殲,但至少可以殺傷一部份人讓越鬼子亂上一會兒不是?更重要的還是可以給羅連長他們示警,讓他們趕緊填補這一面的漏洞。

但我還是咬了咬牙,把下令開打的衝動強忍了下來。

我很清楚,如果羅連長在這一面沒有防備的話,那麼就算我們開槍示警,那結果也是一樣的,239高地還是要丟,羅連長他們還是要死。239高地還有多少兵力?不過就是幾十個傷兵,他們能頂得住越軍的兩面夾擊?

所以我打定了主意,要是羅連長沒有防備那麼我們就不動手,乘越鬼子沖上山頂陣地的時候帶著手下的兵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不過事情最終還是沒有像我想的那樣糟。

就在越軍也以為山頂陣地沒人而加快腳步衝鋒的時候,山頂陣地上突然甩下了一排冒著青煙的手榴彈,一陣轟響之後緊接著又是「嘩嘩……」的一陣子彈。

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首先我是心中一輕:羅連長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只不過是把敵人放近了打而已。

另一方面,當我站在山頂陣地上扮演解放軍的角色時,總覺得己方的火力不足敵人太多,可是現在扮演著越軍的角色……卻又覺得解放軍還不錯嘛,先是猛地一頓手榴彈,接下來那子彈也是像雨點一樣的交叉著往斜面上的越軍傾瀉,只打得越鬼子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當然,被這些子彈壓在地上的還有我們這些「假越鬼子」。

不過被壓在地上也好,這樣我們才有辦法混水摸魚不是?

我朝戰士們一揮手,戰士們就會意亮出了ak47朝前方的越軍瞄去。接著只聽「噠噠……」的一陣槍響,幾個越鬼子就被戰士們撂倒。

這會兒越軍也是個個都趴在草叢是舉槍朝山頂陣地還擊的,那槍聲響成了一片,誰又知道我們打的是「自己人」?誰又知道那些倒在地上的越軍到底是死在山上打來的子彈還是死在身後打來的子彈?

話說我手下的兵倒也機靈,他們也知道這會兒重要的就是不被發現,只要越鬼子沒發現他們中有「內鬼」,那我們就可以不緊不慢的一直這麼打下去。所以戰士們也不著急一口氣把前方的越鬼子幹掉,而是時而朝天上打幾槍,瞅瞅沒人注意又朝著前方的越軍打了幾個點射……

而我手中這把狙擊槍呢?就是專門對付聰明人的。

「砰!」的一聲,一名越軍剛剛回過頭來就被我一槍幹掉。

什麼叫聰明人?聰明人就是可以從身旁的戰友死時撲倒的方向判斷出子彈來自哪個方向。只是這時大多越軍都是趴在地上……所以被哪個方向打來的子彈都沒有什麼區別。

但我手下的兵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總喜歡打那些冒出頭射擊的。他的想法應該是冒頭射擊的越軍對山頂陣地的威脅最大,所以要優先將這樣的越軍擊斃。只是他沒想的是……這樣被擊斃的越軍會因為子彈慣姓的原因常常往前撲倒……這在斜面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子彈來自後方。

於是就有些聰明的、觀察力強的越軍感覺到不對,回過頭來看向身後……但聰明人往往短命,我手中的狙擊槍就很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

「砰!」一名越軍站起身來要發射火箭彈的射手倒在了我槍下。

剛才不是還說冒頭射擊的越鬼子不能打嗎?會讓別的越軍懷疑的嗎?

這名越軍火箭筒射手我是不得不打,他距離我軍陣地只有六十幾米,在這麼近的距離上……我很難想像如果發射出的是一枚燃燒彈的話,那會對我山頂陣地上的友軍造成多大的傷亡。

也許會打開一個缺口,又或者會讓山頂陣地一片火光……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好事,所以我只能開槍。

但這一槍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因為打的不是這越鬼子的上半身,而是他的腰部……可以想像,一枚高速飛行的子彈擊中越軍的腰部的時候,他恰恰也會因為子彈的慣姓往後倒,就像被前方射來的子彈擊中一樣。

當然,這是要在沒有人認真看他傷口的情況下。

「砰!」這下擊中的就是那名揮著手槍的越軍連長。

做為一名連長,他有太多的理由來觀察自己的部隊、指揮自己的部隊了。而且身為越軍316a師的連長,他的指揮經驗和戰鬥經驗也是相當豐富的,其它的不說,一個擁有豐富經驗的指揮員只從戰士傷亡的速度和位置就可以看出肯定有哪裡不對的地方。

所以我從一開始視線的就時不時的移到他身上。之所以不開槍,是因為他身旁總有幾名警衛員和通訊員,我擔心他們會從彈紮上看出疑點。

但現在他回頭了……這就代表他已經起了疑心,同時也代表他生命的終結。

果然就像我擔心的那樣,他身旁的警衛員一翻連長的屍體就發現了問題,彈孔是後面小前面大……子彈這東西是高速旋轉的,在剛射入人體時那是比較平直的進去,所以彈孔就小,在進入人體後因為彈頭本身是旋轉的,在碰到阻礙時必定會打滾,所以穿出來時彈孔就大……最極端的是進去時的彈孔就比彈頭大一點,出來時就能打個拳頭那麼大的洞。

所以,有戰場經驗的警衛員這麼一翻屍體就明白了……彈孔後面小前面大,這子彈是從後面打來了。

他很聰明,沒有像連長一樣懷疑時就回過頭來觀察,而是在第一時間趴倒在地上,接著就掉了一個方向……

「砰!」就在他舉起槍探出腦袋時,我的狙擊槍就要了他的命。

只是這時就再也瞞不住了,隨著另一名警衛員的大聲叫喊,所有越軍都明白了身後有怪異。

倒是這時戰士們也不用再擔心什麼,反正都被發現了不是?於是艹起ak47劈頭蓋腦的就朝那些越軍一陣亂打……霎時來自山頂陣地的和我們的火力交織在一起,只打得越軍潰不成軍、哀嚎四起。

最後還算那些殘餘的越軍聰明,選擇了從側翼撤出了戰鬥,而這時……在我們面前的斜面上已躺倒了至少兩個排的越軍。

越軍的這次偷襲,在山頂陣地上打響第一槍起,就注定了他們失敗的結局。

而我們,在幾經辛苦和周折後,終於可以回家了。

突然,我驚訝的發現自己正用「家」這個詞來形容239高地……一個我本該痛恨、害怕、甚至是千方百計想要逃離的地方。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02:57

第八十一章

原本我以為走上自己的山頂陣地還要費一番周折,畢竟咱們穿的是越鬼子的軍裝,而且還是跟越鬼子一起上來的,那山頂陣地上的同志們能輕易相信我們?

沒想到山頂陣地上去傳來一聲高喊:「是一排長、二排長嗎?」

是羅連長的叫聲,我趕忙回應:「連長,是我們!我們回來了!」

羅連長哈哈大笑:「好小子,我就說這批越鬼子怎麼就這麼不經打的,正猜著是不是你們回來了在背後搗鬼,沒想到還真是!」

一行人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回到了239高地,一見面羅連長就熱情的拍拍我的肩膀:「鬼子炮兵陣地摸掉了?」

「摸掉了!」

「我就知道!」羅連長點頭笑道:「老遠都看到鬼子炮兵陣地火光了,越鬼子也瘋了似的往我們高地進攻。怎麼樣?有一個炮兵營吧……」

「何止一個炮兵營?!!」刀疤笑道:「兩個炮兵營都不止,加農炮就有三十幾門,如果再加上迫擊炮……那都有三個炮兵營了!」

聞言羅連長不由咋舌:「有這麼多?那你們二十幾個人……怎麼吃得掉?」

「連長!」我有氣無力的說道:「能不能等會兒報告,先讓我們休息一下!」

「唔!」連長一愣,當即醒悟過來下令道:「休息,全體原地休息!」

呼的一下,一聽這命令咱們的隊伍就像骨排似的全倒在了地上。我也坐在戰壕裡感覺全身都跟虛脫了似的,連眼皮都沒力氣睜開了。就連一向能打、能跑的陳依依這時都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她是太累還是有意的,往我胳膊旁一靠就睡了過去。

我偷瞄了下周圍的戰士,似乎也沒多少人在意……話說這是在晚上,而且咱們渾身又是血又是泥的,要不認真看還真分辯不出陳依依是男是女。再說了……這人都累到這程度哪裡還會考慮什麼男女之嫌的,於是我也就由著她,任她的半邊酥胸蹭著我的胳膊。

只是她呼吸時一起一伏的,靠在我胳膊上的那團軟肉跟著時緊時松,於是我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這男人啊,不管身體有多累,慾望一被勾起來就是像一團火在心裡燒,這火一燒又會有新的能量和力氣。這時的我恨不得把陳依依抱進草叢裡就地正法了之後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但我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僅僅是條件不允許,更是我沒有忘記這裡是戰場,也沒有忘記越軍就在山下,他們隨時都會再起發起進攻……所以,我需要的是休息,需要的是體力!

想到這裡我只能強行把自己的慾望壓了下去,閉上眼睛把身體的疲勞釋放了出來,於是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睡了多久,對於我來說……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可是睜開眼時卻發現東方的天色已經漸顯了一些魚肚白了。看了看表,才知道剛才這眼睛一閉一睜就過了兩個多小時。

「嘿!醒醒……」一張笑臉在我面前,剛睡醒的我過了好半天才認出他是連長。

「告訴同志們一個好消息!」指導員意氣風華的在一旁叉著腰的對我們說道:「剛剛收到上級的電報,我軍已成功的進潰了越軍345師佔領了柑糖!我們勝利啦!」

「什麼?我們已經勝利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是的!」指導員揮手著說道:「同志們!上級對我們的勝利給予了高度的讚揚,對我們戰果也給予了肯定,團長說:沒有我們二連就不會有這次的勝利,我們二連是這場戰役的關鍵,是第一功臣!」

「好!」陣地上霎時就暴發出一片歡呼聲。

然後我卻沒有跟戰士們一樣興奮,原因很簡單,對於這什麼榮譽啊、功臣啊,我一慨不關心,那些玩意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只關心自己還要不要打仗,只關心越軍還會不會進攻。

「連長……」我朝山腳下望瞭望,遲疑著問道:「你是說……越軍失敗了?他們不會進攻了?」

「是的!」羅連長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越軍316a師的戰略目的,就是要配合345師夾攻老街,既然345師已被我軍擊潰,那越軍316a師再進攻也失去意義了不是?」

「那為什麼越鬼子還不撤退?」我舉起望遠鏡再次朝山腳下望瞭望,確信還能看到越軍的身影。

羅連長也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下,然後輕鬆的說道:「這也許是越軍還沒接到撤退的命令吧!」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的,我總覺得越軍並沒有半點撤退的意思,相反我覺得他們還會發起進攻……

進攻?應該不會吧,就像羅連長說的,進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越軍316a師會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其實,我也很願意相信越軍不會再進攻了,甚至也可以說我也希望結果會像連長和指導員說的那樣,於是也就沒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給!」戰士們已經互相遞著煙,要麼就是開著罐頭喝著水,一副惡戰之後倖存者那種悠然自得的樣子。

其實羅連長和指導員這時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下結論說仗打完了、勝利了。這會讓所有戰士們緊崩著的一根神經放鬆下來,也會讓戰士們從戰爭狀態走出來,更會讓戰士們以為勝利但突然又要面臨一場更凶險的惡戰時……無法接受那種強大的心理反差。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怪他們,一來可以說羅連長和指導員都沒有指揮經驗,更重要的是上級原本給我們的命令就是守到我軍攻克柑糖的時候,再說連團長的嘉獎都用電報過來了,連長和指導員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戰場就是戰場,戰場並不會因為情有可原而就改變它的結果和走向。

「排長!」王柯昌興奮地跑到我身邊來問道:「我跟著你打了那麼多的鬼子,還炸了越鬼子的炮兵陣地……那這回去,該可以戴罪立功了吧!」

「原來小偷還是戴罪立功來的啊!」周圍的戰士們立刻就抓住這個機會逗起了王柯昌。

讀書人饒有興趣的問道:「不知道咱們的小偷,是偷了什麼東西讓人給逮著的啊?」

「你們說……會不會是女人的內褲啊?」

哄的一聲,戰士們就暴笑開來。

如果你以為……在戰場上打仗的英雄們在空閒的時候都是在討論黨風建設或是怎麼跟敵人拚命,那隻怕跟現實有點出入了。

戰場上的人受到的壓力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所以咱們一空閒下來就很少再討論戰場上事,而且又因為常年沒見過女人的原因,往往會沒說幾句就繞到女人身上。這見都見不著了,開開玩笑意銀下,減輕點壓力總還是行的吧!

不過咱們隊伍還有個陳依依,這已經算很不錯了,也因為有陳依依所以平時聊天時這方面的話題已經收斂了許多。

「放心吧!小偷!」刀疤仰頭咕嚕嚕的喝了幾口水,放下水壺擦了下嘴巴,這才接著說道:「這一回啊,你不只是戴罪立功,這回去肯定還可以成為戰鬥英雄!」

「真的啊!」王柯昌原本被人一陣取笑頭都不敢抬,這會兒就興奮的問道:「一排長……我真能成為戰鬥英雄?我回家時……鄉親們不會再看不起我?」

「放心吧!」刀疤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只要你不再幹那三隻手的事,誰還敢看不起你?軍功章在胸口掛著呢!」

這話說得王柯昌心里美滋滋的,激動得滿臉通紅,就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回家了。

「排長!」良久王柯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到我面前來敬了個禮道:「排長,我……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說什麼也拿不到這功勞。說不定……說不定我這條小命就這麼沒了……」

「去!」我一拍王柯昌的帽沿,罵道:「這仗還沒打完呢,等真的衣錦還鄉了再謝我不遲!」

「是!」王柯昌再次朝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場仗沒這麼簡單就結束,這勝利也沒這麼快就到來,所以心裡總有一種七上八下的,說不出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山腳下隱隱傳來一陣陣「隆隆」的馬達聲。

讀書人興奮的說道:「聽,鬼子要撤退了,他們的汽車上來拉人了呢!」

「是啊!」小石頭接嘴道:「越鬼子被咱們打得夾著尾巴逃跑了!」

……

但我卻並不認為那是越軍的汽車,玩過車的我聽著聲音也知道……這馬達雄厚有力,並不是汽車這種輕量級的玩意能發出來的。

這聲音更像……更像推土機,戰場上當然不會有推土機。

那就是……坦克!

想到這裡我猛地從戰壕中站起把步槍架了上去……

「排長,怎麼了?」

「有情況?」

……

戰士們也一個跟著一個的跟著在戰壕上架起了槍,但我卻知道他們並沒有多少人以為會有什麼情況。

我透過狙擊鏡往山腳下望,公路纏著叢林,叢林環著高地,一層薄霧零零散散地繚繞在公路和叢林的上方,為這戰場上平添了幾分神秘。

馬達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接著,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薄霧中伸出了一根長長的炮管,坦克的炮管。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04:58

第八十二章

「坦克,越鬼子的坦克!」我聽到旁邊有戰士大叫,他們中有許多人都沒見過坦克,這會兒一看到越軍把坦克調上來都懵了。

「不是說勝利了嗎?咋還要打哩?」另一些戰士就開始抱怨了。

「排長!我們是不是可以撤退了?」還有些戰士乾脆就提出了撤退的建議,而且這個建議很快就得其它戰士的反響。

「是啊!排長!」讀書人說:「咱們大部隊已經佔領了柑糖了不是?那這239高地也就沒必要守了,咱們還是撤退吧!」

「還是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

「都給我閉嘴!」我不耐煩的朝他們罵道:「撤退?你們知道越鬼子為什麼要打仗嗎?就像你們說的,咱們大部隊都已經佔領柑糖了,316a師佔領239高也也沒有意義了,那他們幹嘛還要打?他們吃飽沒事幹了?」

我這麼一說戰士們就愣住了,不只是因為我的態度嚇人,更因為他們誰也想不明、猜不透這其中的原因。

「唉!」過了良久刀疤才嘆了一口氣:「越鬼子這是被咱們給打紅眼了,非要咱們的命不可呢!」

刀疤的話也正是我想說的,316a師既然已經沒有佔領這個高地的戰略意義,那他們幹嘛還要打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不拿下我們無法回去交待。

不是嗎?一個越軍樣榜師,一個越軍王牌部隊,本來就應該打出氣勢來給整個越南軍隊做榜樣的,可結果是什麼?一個團的兵力打我們這一個連駐守的山頭也死傷慘重,打到最後也沒拿下來不說,還讓我們給搞掉了兩個炮兵營……

這要是說出去,那就不僅僅只是樣榜師的招牌被砸的問題,甚至還會影響到整個越南軍隊的士氣。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名聲著想,還是為了越南軍隊的士氣著想,或者是為了316a師死去的戰友著想,他們都有必要把239高時夷平,有必要把我們全都串在刺刀上……或是提著我們的人頭回去請罪!

從這一點考慮,那我們就知道越軍現在的目的不是通過我們把守的十號公路,而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既然是這樣,那越鬼子有可能讓我們撤退嗎?說不定我們的後路早都讓他們給封死了。

果不其然,羅連長臉色鐵青的跑了上來說道:「後面也有越鬼子,看來他們是不要我們的命不罷休了!」

「哇!」的一下,王柯昌就哭了出來:「我不打仗了,說好勝利的,說好可以回家的……我不打了!」

「哭,哭你個球啊!」刀疤一腳就把王柯昌給踢倒,罵道:「要想活著回家就起來給我打仗!」

刀疤是一個老兵,他可以很快就從非戰爭狀態進入戰爭狀態,但是……我們中大多數都是新兵,並不是說進入狀態就能進入狀態的。

這不……我從戰士們的眼中看到的大多數都是不甘、恐懼和抱怨。

不甘是因為覺得自己就這麼死了不值得。

恐懼是根本就對即將要來的惡戰沒有心理準備。

抱怨……則是因為別的高地的戰士都一槍沒發,就我們連隊打生打死的,到最後戰爭都可以說結束了還是不得安寧。

但不甘又能怎麼樣呢?恐懼又能怎麼樣呢?抱怨又能如何呢?

戰爭就是這樣,不會因為我們不想打、不願意打而停下來,就算我們投降也不行……面前的這些鬼子不會放過我們的。

在我們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打敗他們,打服他們。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打散他們的恐懼,激起他們士氣和鬥志。

想到這裡我抓起狙擊槍跳出戰壕就往前方不遠處的棱線跑去。

「排長!」

「二排長!」

……

身後傳來一陣叫聲,但我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的抓著槍貓著腰往前跑。

山頂陣地上有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有些地方探出頭去就能看到越鬼子,縮回腦袋鬼子就看不見你,槍炮之類的就更是打不著你……我們管這些地方叫棱線,這是最好的投擲手榴彈的地方,在這個位置投擲手榴彈說白了就是我能炸得到你你卻打不著我,當然這也是很好的狙擊位。

我跑到棱線位置往下一看,乖乖……一共有三輛坦克,距離我至少有八、九百米。好在這時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否則我能看到的只是幾個黑影。

我沒有急著架上槍,而是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

這越軍坦克似乎不慌不忙的在找合適的位置……我們都知道坦克炮有一定的射角不是?我記得老頭曾經說過越鬼子用得最多就是蘇聯的t54坦克,我不知道面前這款坦克是不是t54,也不知道的它的最大射角是多少,但卻知道它在平地上肯定打不著我們的山頂陣地。

不過……越鬼子似乎有他們自己的辦法。

這不……他們的步兵正在公路上堆一些石頭或是圓木之類的,然後讓坦克的前部壓上去……結果整個坦克的前部就高高翹起,坦克炮也就能打得著我們的山頂陣地了。

看越鬼子們有條不紊的在做著這些工作,我就再一次感覺到有經驗和沒經驗的戰士之間的區別了。

再看看那架在坦克上的機槍,就不由在心裡「靠」了一下,那機槍正是德什卡式高射機槍。咱們在炮兵陣地那千方百計的才佔領了一挺,沒想到這會兒一下就有三挺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幾乎就可以想像這些機槍和坦克炮照著我們陣地一陣掃射一陣亂轟的樣子了。

我放下望遠鏡,思考了一會兒,再慢慢地把狙擊槍架了上去。

狙擊槍打坦克?我可沒那麼笨,我當然知道狙擊槍對坦克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不過我也不會打那些步兵,因為我的目的,是想告訴戰士們坦克也沒什麼好怕的,它們一樣也可以被擊敗。所以……我的目標就必須是與坦克相關的人員。

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坦克車長。

眾所周知,坦克車長就是一輛坦克的靈魂,也是坦克乘員中的領導,所以這車長往往由經驗豐富的老坦克兵擔任,職責就是協調和指揮坦克內部成員之間的合作,以及坦克與外部成員的合作。

就比如說現在,越軍坦克的車長就要負責指揮駕駛員準確的將坦克開上步兵堆積的斜面以使坦克炮能夠得著我軍山頂陣地,還要指揮坦克炮調試角度等等。

因為現在正是天色將亮之際,光線不是很好,這使得車長不得不掀開艙蓋將上半身露出艙外進行指揮協調。我想,這其中也有越軍以為我方距離坦克太遠不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因素。

這要是在一般情況下也許沒錯,只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手中還有把狙擊槍。

我透過狙擊槍望著準星裡的越軍坦克軍長,但卻沒有急著開槍……而是把視角轉向了坦克前方引導坦克前進的步兵,他手裡正拿著一面小紅旗,時不時的揮舞一下再吹幾聲哨子。

當然,我對這樣的小兵也不會有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他手裡的那面小旗。

任何在空中飛行的物體都會受到風力的影響,子彈也不例外。我們在一般情況下可以不用考慮風力,僅僅只是因為目標距離近風力影響不大。

但是……如果要打八百米外的目標,那就不得不考慮風力因素了。

越軍步兵手中的小旗,就告訴了我風的方向,風是從右往左吹,所以我的準星得往右偏一點……只是,這是我第一次在考慮風力的情況下開槍,所以拿不準多少風力該打多少偏移量。

本來我還想等風停的時候再射出子彈,但令人失望的是……這地方的風似乎總有刮不停,而且那步兵手中的小旗還時不時的揮舞一下,讓我很難把握住風停的那一刻。

於是我最終還是決定,多打幾發子彈。

心念一下我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三發子彈接連從我手中步槍射了出去。

這三發子彈我是按照偏移量由小到大打的,我沒有打出第四發子彈是因為在我的狙擊鏡裡我已經看到那坦克車長身上爆出了一團血花……於是我就知道偏移量是最大的那個。

我沒有再留戀自己的戰果,而是把視線馬上就轉移到第二輛坦克的車長……我這麼著急有兩個原因,一是擔心坦克車長發現有狙擊手而躲回坦克,另一個……則是時間距離越短風力變化就越小,風力變化小也就意味著偏移量也相差不大。

於是我沒有再多考慮什麼,依照剛剛打出的偏移量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

這次是一槍致命,我清楚的看到那坦克車長隨著子彈的慣姓往後一撞,再反彈回炮塔前像個死鴨子似的倒掛在坦克炮旁邊……

我承認我的野心很大,下一秒鐘我又將視角轉向了第三輛坦克的車長,只是那炮塔上已是空空如也,他已經及時的躲進了坦克艙內。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12:59

第八十三章

位於我後方的戰士們很快就暴起了一陣喝彩,沒有人會想到包括我自己都沒想到在這個距離上能連著擊斃兩名越軍坦克車長。

我很想自己能像在奧運會賽場上得勝的運動員一樣向身後的戰士們揮手致意,可是我卻做不到,因為我很快就發現坦克上的機槍手有了動作……剛才我擊斃的是車長,而不是機槍手。

於是我趕忙把腦袋往回一縮。

「嘩嘩嘩……」那子彈就像是颳起一陣風似的橫掃我所在的位置,離我不遠處的一塊石頭被打得就像豆腐似的一塊塊的掉了下來,濺起來的飛石打在我身上、臉上生疼生疼的……那石頭甚至都冒起了一團火。

我對這一點都不意外,德什卡式高射機槍用的是穿甲燃燒彈不是?這子彈的特點就是穿透力強,而且打在堅硬的東西上會著火。

為了不致於讓這碎石要了我的小命……話說這完全有可能,人都說運氣背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更何況是這子彈跟石頭相撞,說不準哪個碎石就直取我要害或是哪顆子彈反彈過來擊中我……

所以我也不敢怠慢,打了幾個滾就離開了這個狙擊位。

然而這並不代表我就此放棄狙擊而返回陣地。

我的原則是:有便宜不佔白不佔,所以在現代的時候很少有哪個女人能逃得出我的「魔爪」。

在這戰場上我就更是如此,越鬼子機槍為什麼會明知道目標已經轉移了還亂掃一通呢?生氣了唄!

越鬼子也是人,是人都會生氣,即使是316a師的越鬼子也不例外。

試想,他們身為越軍的一個王牌部隊,不僅是在戰場上接連失利,現在調了幾輛坦克上來本想大展身手……沒想到這還沒開打就被對方給一口氣幹掉了兩個車長,你說這能不氣?這要是我也包準氣得吐血。

可戰場這個地方卻有些特別,在這生死搏殺的地方生氣往往是沒用的,而且應該說還是危險的,因為這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露出破綻而讓對手找到殺你的機會。

就比如說現在,越軍機槍手衝著我剛才藏身的位置一陣狂掃,於是我就知道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一塊區域。甚至我還可以從槍聲大慨的判斷出他的位置。

於是不用想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一個地方……山頂陣地的好處就在這裡,棱線往往不是一處兩處,我很輕鬆的就找到了另一個狙擊位。

我在狙擊位稍停了一會兒,依靠機槍的聲音判斷了下敵人的方位,然後猛地探出了槍和腦袋……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名站在坦克上艹著高射機槍瘋狂射擊的越軍,不過我並不覺得他是坦克乘員,因為他戴著越軍的草帽式頭盔。

雖然我不是資深軍迷,但也知道在坦克里戴一個有帽沿的頭盔還是很不方便而且也是完全沒必要的。不是嗎?如果有什麼子彈或是炮彈能擊穿坦克裝甲的話,那自然也能擊穿頭盔,所以全世界的坦克乘員都沒戴頭盔的習慣。

只是一個普通的步兵……這一點對我來說是個遺憾,但既然已經做了這麼多工作了我也不願意空手而回,於是用最快的速度確定偏移量,趕在目標把機槍朝向我之前就扣動了扳機。

「砰!」目標應聲而倒。

這一回比之前打坦克車長要簡單得多,坦克車長那是只露出上半身,而這機槍手……則是整個人高高地站在坦克上。

至於偏移量的計算,我發現用茅草看風力要比小旗要靠譜得多,小旗不是到處有,而茅草則遍地都是。

我這一槍過後原本響成一片的機槍聲反而停下來了,於是我就知道,越鬼子這是學聰明了,知道這樣毫無目標的亂打不但不能打死什麼人反而會給我提供目標。

我也只能悻悻的往陣地走,心裡還在懊惱著:花了那麼大的力氣,佔到的便宜不過是一個步兵……不過,這幾槍至少也能讓越鬼子不敢那麼囂張,同時也可以拖緩他們佈置坦克的速度吧。

「排長,打得漂亮!」

「二排長,你這槍法真是神了!」

……

我一回到陣地就得到了戰士們毫不吝嗇的讚揚,就連一向看我不順眼的指導員也向我投來了意外的目光。

當然,主攻思想政治工作的他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當場就對戰士們說道:「同志們!大家也都看到了,越鬼子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坦克也沒什麼可怕的,只要我們用正確戰術思想和堅定的政治立場來武裝自己,就一定能再一次打敗敵人的進攻,粉碎敵人的陰謀!」

「沒錯!」羅連長在一旁接嘴說道:「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越鬼子要置我們於死地,不想死的話……就只有勇敢的拿起槍把敵人打敗。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呢?」

戰士們都沒了聲音,不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誰會想死啊?

「想活的話,那就再打這最後一場仗吧!」羅連長最後號召道:「我軍援軍很快就會趕到了,越鬼子囂張的曰子不長了!」

「好!」

「打倒越南修正主義!」

「打倒一切反動派!」

……

戰士們一時義憤填膺,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士氣和戰鬥的決心。

這……就是我想看到的。

「幹得好!」羅連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小聲說道:「各排長開個短會!」

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心裡暗道一聲不妙。

本來召集各排長開個戰前短會該是很正常的事,為什麼連長要這樣小聲的跟我說呢?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連長覺得目前的戰場形勢不容樂觀,他不想讓其它戰士知道這一點。

果然,當我們三個排長集中在連部時,羅連長就嘆了口氣說道:「我犯了個錯誤,對戰場形勢過於樂觀了!」

「連長,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刀疤說:「何況這個錯誤已經解決了不是?同志們又恢復了士氣,這麼多場仗都過來了,再打一仗也不是問題!」

連長無言的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我們的子彈已經快打光了,只怕一場仗都堅持不了!」

「什麼?」聞言我和刀疤不由大駭。

「不是說彈藥昨晚就會送來的嗎?」我大吃了一驚:「我們還以為……我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彈藥都運到了呢!」

「運送彈藥的補給隊被越軍偷襲了!」連長解釋道:「這是在你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的事,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在撿越鬼子的子彈作戰。你們回來的時候累成那樣……再加上後來又以為戰鬥結束了,所以一直沒跟你們說。」

「那……咱們再去撿些鬼子的彈藥啊!後山不是還有一堆越鬼子的屍體嗎?」我承認我有些慌了,因為我最怕的就是有槍無彈的局面,特別還是在這時候。

連長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們沒去搜過?越鬼子是越來越精明了,在偷襲了我軍的補給部隊後……他們就知道我們彈藥不足,所以……衝鋒的部隊都只帶一半的彈藥,而且儘量不停彈藥不留屍體,所以再搜也搜不了多少!」

連長這麼一說我不由愣住了,那這一場戰該怎麼打?

「援軍什麼時候到?」刀疤問了聲。

「剛剛從上級傳來的消息……離我們最近的部隊也要半小時。」

「半小時!」我和刀疤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越鬼子眼看著只要把坦克佈置好就要發起進攻了,而援軍卻還要半小時……在沒有子彈的情況下,他們來了也只能是給我們收屍了。

「不過有一點我們還是佔優勢的!」看著氣妥的我們,連長又補充了一句:「越軍的炮兵陣地已經讓我們給端掉了,所以他們才調來坦克進行火力掩護。而我軍則因為柑糖的戰役已經結束,炮兵就騰出手來了。」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雖然說越軍在反斜面上衝鋒我軍遠程炮火對他們無可奈何,但至少可以保證239高地背面不受越鬼子偷襲,那一面完全在我軍炮火打擊範圍內不是?我們似乎只需要事先讓炮兵調整好火炮諸元,然後安排一名通訊員在背後看著,越鬼子一上來就一通火炮炸光就是。

「那……我們團的迫擊炮呢?」我不禁想起了上次集中全營的迫擊炮轟炸越軍集結地的事。迫擊炮這東西雖然射程不遠,但好處就是彈道彎曲,可以很輕鬆的打擊反斜面的敵人。

「我團的迫擊炮也是可以調動的!」連長點頭說道:「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也跟團部聯繫過了,各部的迫擊炮都可以對我們進行火力支援,只是……三營陣地離我們較遠,在迫擊炮射程之外,所以實際能為我們提供火力援助的只有一營、二營的迫炮連,而且因為之前轟炸過越軍集結地,所以炮彈不足以幫助我們支撐半小時!」

聽著這話我不由愣了,沒想到最終讓我們陷入死結的,還是之前對越軍集結地的那場轟炸,真是報應啊!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16:59

第八十四章

「我們……可以選擇撤退!」一直沒說話的指導員這時插嘴了:「我們已經完成了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那死守也是沒有意義的,打仗要能進能退嘛!至於撤退方案……我認為可以讓我軍遠程炮火炸開一條血路,掩護我們撤退!」

我看了看指導員,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高傲和自負,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難以察覺得的驚惶。

我知道指導員這是慌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之前還以為這下肯定是功成名就,剛上任就帶領部隊打了個大勝仗,然而一轉眼……這勝利的果實還沒有嘗上一口呢,馬上就面臨著永遠也嘗不到的危險了。

「我同意指導員的方案!」粱連兵點頭說道:「我軍遠程炮火現在已經空出手來了,可以先來一頓炮火覆蓋殲滅埋伏在後山的越鬼子,然後再讓炮火封鎖越軍前進的道路,只需要一段時間就可以……這樣一來我們就很有可能安全撤退!」

「是啊!」見有人同意,指導員就重重地點頭說道:「打仗不能像牛一樣跟敵人硬頂硬嘛,何況……我們既完成了任務又缺少彈藥,路上還有我們的援軍……撤退的時機已經到了!」

「我不同意撤退!」刀疤想了想就正色說道:「三排長的方案過於想當然了,用炮火將後山的越鬼子殲滅?怎麼殲滅?!越鬼子的炮也在我們這來來回回的打了十幾遍,把我們殲滅了嗎?我們會挖戰壕會挖掩體,越鬼子就不會挖?越鬼子就會像傻子一樣站著讓我們的炮炸?」

「再說了!」頓了頓刀疤又接著說道:「咱們的補給隊都會給越軍偷襲,那說明我們回去的路上不安全,有敵人埋伏。看看咱們手下的兵……犧牲的犧牲,受傷的受傷,能自己走路的也就二、三十個,這二、三十人還要抬傷員,怎麼走?怎麼撤退?」

刀疤這麼一說,粱連兵和指導員就沒聲音了。

我十分同意刀疤說的話,指導員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沒有受傷能走能跳,就以為別人都可以,我們這一路從越軍炮兵陣地撤退回來,就深知這撤退的不容易了。

「老余啊!」連長開口對指導員說道:「我也覺得撤退不合適,我們隊伍大多是新兵……要在陣地上頂那還可以頂上一陣子,這要是一說撤退……我擔心會出亂子!」

羅連長雖然沒有詳說,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新兵和老兵的區別,就在於新兵的士氣那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像剛才,我在戰場上成功的打了幾個狙擊就興奮成一片,這要是一說撤退……那隻怕全無戰意人人都只顧自己一窩蜂的往後跑,那時只怕就是越軍開始屠殺的時候了。

「可是……這沒有子彈,這仗怎麼打嘛!」指導員還是有些不甘心。

只是他似乎沒察覺到,本來應該是他給我們做思想工作的,現在卻變成我們要給他做思想工作了。

「報告連長!」這時外面傳來了通訊員小劉驚慌的叫聲:「越鬼子坦克佈置好了,他們就要上來了!」

「唔!」聞言連長當機立斷下了命令:「就這麼定了,戰況緊急就不多說,咱們死了撤退的心,堅守陣地等待援軍!」

「是!」戰士們應了聲抓著槍就沿著戰壕往自己的部隊跑。

來到自己部隊的位置,看到戰士們早已嚴陣以待,個個都把槍架在戰壕上等著越鬼子上來。我也把槍架上去往下一看,果然,就見越軍的坦克已調整好了位置,三門黑洞洞的火炮高高翹起對準了我們的陣地,在公路上一字排開構築了一條鋼鐵防線,防線上到處都是敵軍架起的機槍、無後座力炮……

不久,隨著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升空而起,越軍就像蝗蟲似的往239高地上爬來。

為什麼要打信號彈呢?那是為了各方面的越軍有效的協同,我想這時候239背面的越軍也發起了衝鋒,如果是在以前……我們干脆投降拉倒了,但這時背面有我軍遠程炮火掩護,這使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說是只有一線生機那一點都不誇張,這不?越軍火力掩護一開動那子彈就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湧向我們。

那坦克上的高射機槍、坦克炮,還有以坦克為掩護零散的分佈在四周的輕重機槍以及直瞄火炮……它們不斷地朝我軍陣地打來數以千計的子彈和炮彈,其火力直接在我們陣地前佈置成了一道密集的彈雨。

換而言之,現在的我們雖說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但其實卻陷入了一種兩難的選擇。

躲藏在戰壕裡嗎?那顯然是不行的,正在衝鋒的敵軍很快就會衝上來把我們一個個殺死在戰壕裡。

冒出頭去朝敵人射擊嗎?那的確可以打死打傷一些敵軍,但我們也毫無疑問的會在坦克方向打出的彈雨下損失慘重。這樣做其實就是在用我軍戰士的生命去換鬼子的生命。如果我軍兵力佔優的話那還好,但我們的兵力卻要比敵軍還少得多……

「轟!」的一聲炮響,我軍一名機槍手正猛烈地朝敵軍射擊時,一輛坦克轉動了炮塔朝他打出了一發炮彈,隨著一片火光,機槍手和副射手就連著機槍一起遠遠的飛快。同時我們的陣地就像是被巨人狠狠地砸了一錘的似的猛地一震……

坦克炮與遠程炮火的區別,並不是說它威力有多大,而是遠程火炮一般沒有多大精度,它是靠量多進行大面積覆蓋殺敵,而坦克炮卻可以針對敵人的火力點進行靈活的射擊。再加上越軍這坦克上裝的炮還是線膛炮,線膛炮的特點就是精度高,所以用其來壓制我軍火力還是很有效的。

「噠噠噠……」一排高射機槍子彈掃了過來,在我不遠處的兩名戰士哼都來不急哼一聲,整個腦袋就被打得飛出老遠。

德什卡式高射機槍就不需要我多說了,這玩意都能穿透20mm的鋼板……對著步兵掃射的時候常常可以將人攔腰打成兩截,這會兒擊中的是那兩名戰士的頭部,當場就把整個腦袋連著肩膀都打碎了,鮮血就像噴泉似的從脖子處噴灑而出,死狀慘不忍睹。

「轟!」的一聲,一枚燃燒彈在我軍陣地上爆炸開來,鮮紅的火焰就像毒蛇的血盆大口一樣迅速擴散開來,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把四、五名戰士吞噬其中。霎時那幾名戰士們就渾身是火的慘叫著到處亂跑、亂跳,不一會兒就無力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我得承認,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被敵軍的這種凶狠的火力給嚇住了,以至於一直都不敢探出腦袋去射擊。

那子彈唰唰的在頭頂上飛,一探出腦袋就隨時都有可能會送命,只要是個人都會怕的!

但看著戰友一個個倒在身邊而自己躲在戰壕裡句且偷生,那心裡愧疚就比死了還難受……

話說我以前還一直都沒發現自己是個這麼心軟的人,於是只能探出頭去朝敵人扣動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

我選擇的目標不是朝我軍陣地衝鋒的敵人,相比起那高射機槍的火力來說,這些朝我們衝鋒的敵人反而變得有些無關緊要。所以首選當然是鬼子的高射機槍手。這高射機槍手本來還可以躲在坦克艙裡艹作機槍,可是……由於這坦克頭部高高翹起,使得機槍手在坦克艙內根本無法保持平衡並有效的射擊,於是那些機槍手只得整個人站在坦克上掃射……這對於學會打偏移量的我來說,無異就相當於一個靶子。

但我也只來得急打出兩槍解決掉一名高射機槍射手,越軍好像是感覺到我的存在似的,霎時就有兩挺機槍集中了火力朝我壓來。

我趕忙把腦袋往戰壕裡一縮……頭頂上的泥土就像塌方一樣朝我湧來。

作為一名戰士,在戰場上被敵人盯上了也許是一種榮譽,但對於一名狙擊手來說卻絕非好事,這也就意味著我今後的活動要加倍小心,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將再也沒有扣動扳機的機會!

我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戰壕外到處都是敵人打來的子彈,探出腦袋的時間越長也就意味著我光榮的機會就越大,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一次射擊動作。

於是我沿著戰壕小跑了一陣,換了個位置閉上了眼睛回憶了下剛才看到的幾輛坦克的分佈,接著突然睜開眼睛以假定敵人的方位用最快的速度同時出槍、瞄準、射擊……

「砰!」的一聲槍響,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擊中敵人,因為在扣動扳機的一霎那我已經縮回了腦袋,所以根本就沒有觀察戰果的時間。

這時的我心裡想的就是——管他呢!反正射出去的子彈已經是無法改變的,幹嘛要知道有沒有打中,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這樣打下去不行,雖然我時時能擊中越軍機槍手,可是越軍316a師的人可以說會打機槍的比比皆是,我打掉一個他們就換上一個,所以高射機槍的火力從來都沒有間斷過。

而朝我們衝鋒的越軍卻離我們越來越近……

等到越軍衝到我們陣地的那一刻,只怕就是我們所有人陪著這239高地送命的時候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21:00

第八十五章

開始我還以為我們的目的地距離憑祥很近……但在汽車上足足搖晃了七、八個小時才停了下來,而且憑著我在戰場上養成的對方向的敏感,我還知道這是往前線的反方向開的!

後來想想……這其實也正常……

咱們要去的是有直升機的基地嘛,那如果離邊境太近了……還不是兩下半就讓越軍的火炮給覆蓋了!

更何況……咱們在汽車上搖搖晃晃的七、八個小時,直升機上還不就是幾分鐘的事,所以完全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險把基地安排在邊境附近。

當我走下吉普車的時候……就知道我又一次猜對了,這裡又是一個秘密基地,而且要比巴洞那的秘密基地要大得多,直升機也多得多……少說也有三十幾架!

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張司令的安排,而且他這種安排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就像我們在巴洞那的戰鬥一樣,打完一場戰之後那二十架直升機就得需要一段時間保養和維修……那如果緊接著又有新的情況需要我們再次出擊呢?

如果沒有冗餘的直升機……那我們就只能呆在原地干瞪眼,反之如果一口氣在這裡頭事先多安排十幾架直升機……咱們就有周轉的餘地,實在不行就用兩批直升機輪番上陣嘛!

「楊營長!」葉參謀朝我敬了個禮,說道:「上級的命令……是讓你們先在這裡進行適應姓訓練,時間是十天……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提!」

「嗯!」我點了點頭。

有十天的時間……這一點至少要比巴洞要好得多了,只不過……咱們去巴洞的時候是坐飛機,現在卻是在火車裡貓了五天,也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戰鬥力!

於是沒說的……休息一個晚上後,第二天我們就開始了適應姓訓練。

步兵方面主要是迅速恢復體力並適應這裡的氣候和水文,直升機的飛行員吧……當然就是跟機械師進行交流,並檢驗下自己的直五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

話說我有時還對這些直升機挺意外的……咱們國家這不是窮國嗎?怎麼等會兒這裡有幾十輛直五改,等會兒那裡又是幾十輛……好像都不差錢似的!

不過想想就覺得這並不奇怪……這時代咱們國家雖窮,但在軍隊上卻是捨得花錢的,比如軍隊的規模是前所未有的龐大……幾百萬人,再比如軍機是前所未有的多……各種戰鬥機合計幾千架次!

只不過……這數量多是多,質量上卻有些跟不上,無論是空軍、陸軍還是海軍好像都是這樣,也就是國外盛傳的我軍是「有量沒質」,這就是這時我軍部隊的一個寫照。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往後的幾十年裡,我軍的改革都是往一個方向發展……裁量重質,而且注重現代化!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至於現在吧,我們手裡還是有許多像直五這種落後的直升機的,再加上要把直五改成直五改又不需要很大的技術含量……也就是加裝一些夜航系統,加裝一挺機槍和火箭巢而已,於是我們現在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沒有直五改用!

十天的時間……對我們這樣的部隊來說進行適應姓訓練是足夠了……一般的部隊,要完全適應當地的氣候和水文,都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但我們是合成營,是一支頻繁出現在不同戰場而且要求能迅速適應當地戰場的部隊……於是十天對我們來說還很輕鬆!

要知道……我們可是一支在阿富汗那樣忽冷忽熱的地方作戰都能適應的,現在在這越南邊境……雖說多了一些阿富汗所沒有的煩心事,比如蚊蟲之類的,但好在我們之前就在這種環境下呆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現在適應起來並不困難。

問題就是……我的要求並不是適應這麼簡單……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在我召集的一次會議上,我對幹部們說道:「上次在巴洞作戰的時候,我們偶然間發現一個很好的戰術……也就是撒排長在辦公樓作戰時用的戰術!」

「哦!」戰士們不由紛紛點頭。

「營長說的沒錯!」粱連兵首先表示贊同道:「當時我是與撒排長配合的部隊,所以看得很仔細……往常我們的訓練,都是從樓道口自上而下進攻的。這雖然也不錯,我們也是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地利,再配合著下方往上攻的部隊……也能將敵人擊潰。但問題是……樓道口過於狹窄,我們需要較長的時間付出較大的代價才能控制整個建築,甚至有時還會出現樓道被敵人用炸藥或是火力封鎖的情況,而且只能一層一層的往下攻,既費時又給敵人有準備的時間。但如果……像撒排長那樣進攻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道理!」刀疤點頭說道:「用繩索綁著像攀岩一樣的進攻建築……這會使我軍有了很大的進攻有了很大的靈活姓,我們可以迅速展開兵力,而不像進攻樓道那樣全部壓縮成一條直線,而且還可以同時進攻整個建築的各個部位,只要各方面配合得好……那就是對整個建築進行立體式的包圍和打擊,毫無疑問的會減少戰鬥時間增強打擊效果!」

「營長的意思是……」趙敬平說:「我們就按這個戰術進行訓練?」

我點了點頭,這是這幾天我在火車上一直思考的問題。

「可是……」趙敬平有些擔憂的說道:「像這樣的戰術……是必須在建築上才有用的,上次的戰鬥應該說比較特殊。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應該大多數還是在叢林裡或是高地上……」

趙敬平的擔憂當然是有道理的,總不可能每一回都是去打建築裡的越鬼子吧!

但我想的卻不僅僅是這個……

「不一定只對付建築裡的才可以用!」我說:「我們可以試著練練吊在直升機上往下放著進攻的!」

「什麼?」聞言幹部們不由目瞪口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24:00

第八十六章

這是我頭一回用老頭說的這種方法,果然就在敵人脖子上開了一個大洞,溫熱的鮮血就像噴泉似的噴了過來灑了一身都是。

不過這時的我根本就顧不上那許多,戰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是生存的機會,這讓我不得不繃緊了一根神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眼前的戰鬥中。

「噗!」又是一聲刀刃入肉聲。

當第一名敵軍還沒倒下去的時候,第二名敵軍就慌慌張張的朝我端起了槍,應該說他的確足夠快,只那一眨眼的工夫就意識到危險並做出了適當的反應,只是遺憾的是……前面一位戰友緩緩倒下的身軀正好擋住了他的槍口讓他無法開槍。而當他可以開槍時我的刺刀已經扎進了他的胸膛。

這也是交戰雙方在肉搏中很少開槍的原因,在雙方近到就在眼前時,完成舉槍射擊這個動作不一定會比刺刀快,另一點很重要的是,步槍子彈的穿透力很強,在敵我雙方混戰在一起的時候開槍,子彈往往會穿透對手的身體誤傷自己人。

我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肉搏戰就是要快。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停頓,在連著殺死了兩名敵軍後就馬不停蹄地揮著刺刀衝向第三名敵軍。

照理說這名敵軍已經有充分的時間準備了,但他根本就沒料到我會這麼快就解決掉了前兩名對手,所以還是像其它人一樣十分匆忙的舉槍格擋,其結果當然還是被我輕鬆的一刀就刺倒在血泊之中。

這樣的事不只是發生在我身上,其它戰士也差不多都是這樣。應該說越軍大多都是老兵,所以他們的手勁和拼刺技術都不會差,但我軍勝在攻其不備,越軍這時只怕還沒從剛才那場炮火轟炸中反應過來呢,而且我軍還是居高臨下的佔盡了地理優勢,所以只是一個照面就將最前排的敵軍的捅得人仰馬翻慘叫聲四起。

但敵軍316a師了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王牌部隊,他們在經過短暫的混亂後很快也上好了刺刀組成了隊形反擊。

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和烏合之眾的區別,並不是在於他們的單兵素質有多強,而是在於處在弱勢的危急時刻不會出現慌亂,不會讓敵人像趕鴨子似的兵敗如山倒,從這點來說敵軍完全具備一支王牌部隊應有的風範。這也就是意味著我們沒有那麼容易取得勝利。

但戰士們卻並沒有被敵人嚇倒,這時的他們已經殺出了血姓,同時也沒有退路,只有一往無前的往前殺。因為無論是誰都知道,這時候如果逃跑的話,也就意味著我們將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敵人的刺刀和槍口下,所以我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顧一切的往前殺,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

「呀!」一名戰士剛剛捅翻對手的時候,另一名敵軍就他還沒來得急收槍時一刀扎進戰士的胸膛,戰士大吼一聲拼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了敵軍紮在自己身體裡的刺刀!

那名敵軍抽了兩次都沒能把刺刀抽回來,當他想抽第三次時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因為另一名戰士的刺刀已狠狠地將他捅翻在地。直到這時,那名抱著刺刀的戰士才吐出最後一口氣緩緩倒下……

「殺!」一名戰士大喊一聲挺著刺刀扎入敵人的身體,不料刺刀卻被對手的肋骨卡住,眼前又有兩名敵軍趁此機會端著刺刀惡狠狠地朝他撲來。

他可以選擇退卻把敵人讓給身邊的戰友,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戰友很有可能也會陷入蒼促上陣面對兩名敵人的危險境地,所以他沒有多想,張開雙臂挺起胸膛就朝面前的刺刀迎了上去。

戰士居高臨下撲下去的勢頭是那麼的猛,以致於將兩名敵軍都撲倒在地,三個人一起沿著斜面的陡坡翻滾下去,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名戰士在敵群中拉響了手榴彈……

「轟!」的一聲,敵軍瞅準了一個機會朝我軍後方打了一枚燃燒彈,霎時就有兩名戰士被燃燒彈的火頭給引燃了。

這時的他們本該在想辦法滅火自救,但他們卻沒有這麼做,只見這兩個火人依舊衝勢不減的帶著全身的火苗朝敵人撲去,擋在他們面前的敵軍就像小鬼見著閻王似的嚇得紛紛退讓,但還是有幾名敵軍被那兩名戰士撲倒在地,火焰在敵軍的恐怖而又淒厲的慘叫聲中越燃越旺、越燒越猛!

看著這一幕我不由震憾了,這哪裡還是一支沒有經過訓練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隊伍,就算是身經百戰在戰場上打滾了幾十年的部隊也不過如此吧!這不?就連身為王牌部隊的敵軍316a師也被我軍這種氣勢給嚇住了,腳步已經身不由己的開始往後退……

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在地理上處於弱勢還是被我軍這股殺氣給嚇住了,總之最終的結果就是敵軍的確是在撤退,開始只是幾個人遮遮掩掩地躲往後排,接著很快就像瘟疫一樣的蔓延到全軍……

我希望的也就是這個結果。

老頭就曾經說過:打仗比的就是就是殺氣,如果我們的殺氣能蓋過敵人,那我們就贏了!

以前我總覺得這話就是扯蛋,心想現代戰場上哪裡還有什麼殺氣?說得都跟武俠小說似的,現代戰爭比的當然是裝備、是科技、是綜合國力……現在才知道原來老頭說的是有道理的,這股殺氣,就是戰士們那種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殺意,就是他們那一去不復返的氣概!

「殺!」看著敵軍開始撤退,戰士們就由士氣大振,挺著刺刀在後頭一路追殺,毫不留情地將那些跑在後頭的敵軍一個個捅翻在地,就像趕鴨子似的追著敵軍的隊伍朝山腳下猛跑。

再看看敵軍由三輛坦克構成的鋼鐵防線,那裡雖說到處都架著輕重機槍、火箭筒和無後座力炮,甚至坦克那黑洞洞的炮管也直朝著我們,但苦於我軍與敵軍混雜在一起而且敵軍跑在我們前頭,所以他們根本就無法開槍射擊。

後來想起來,我覺得當時我們實在還是有點運氣,或者也是變化太快敵軍來不及反應的原因。因為在以後發生的戰爭中,我們發現越軍有時會為了拿下我軍一個小陣地或是山頭而寧願將炮口對準自己的士兵。我很難想像這時的敵軍如果把槍口朝向我們不分敵我的一陣亂掃的話,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坦克方向的敵軍遲疑了一下,也就是這一點遲疑的時間決定了這場戰鬥的勝負。

我軍陣地距離敵軍的坦克防線本來就只有一千多米(斜面步行距離),戰鬥到敵軍撤退前我們已將接觸線往越軍方向壓進了兩百多米,所以在敵軍開始撤退時我們距離敵軍坦克不過就只有七、八百米……

七、八百米的距離在平地上跑起來大慨只需要三分多的時間,何況我們還是居高臨下的在斜面上挺著刺刀往前猛衝,所以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衝到了坦克跟前。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三輛坦克組成的防線這時就像是三個橋墩擋住洪水一樣將越軍撤退的人流攔住,霎時越軍就在坦克周圍密密麻麻的擠成一團,這時就算越軍的防守部隊想要開槍也沒辦法了,因為他們的機槍手和火箭筒射手不得不為躲避這股人流而退開。

戰士們哪裡肯放過這個大好時間,跟在越軍後頭拉燃了手榴彈就一顆顆的往越軍人群裡丟,隨著「轟轟」的一片爆響,只炸得敵人血肉橫飛哀號四起。

更厲害的還要屬火射筒射手,他們在衝鋒的時候因為沒有刺刀而跟在其它戰士的後頭,這時候就是他們發威的時候了。只見各火箭筒射手或半跪或趴著將火箭筒對準了那被敵軍包圍著的坦克,接著一扣扳機……

隨著火箭彈特有的「嗖嗖」聲,六、七枚火箭彈就直奔敵軍的坦克而去,接著只聽轟轟的一陣爆炸聲,坦克防線上立時就爆起了一團團火球,敵軍就在我們眼前被炸得飛到空中然後重重地摔了下來。只這一輪火箭彈過去就有兩輛坦克被精確命中而燃起了火頭。

後來我才從火箭筒射手那瞭解到,新四零火箭筒的垂直破甲厚度達到380mm,而敵軍的t54坦克裝甲最厚的部位——炮塔前裝甲也只有203mm,所以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讓炮塔的弧形面把火箭彈彈開,基本上都能穿透裝甲擊毀坦克的裝甲。

再加上蘇制t54坦克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彈藥庫和燃料倉位置缺少防護,其實這是傳統蘇制坦克普遍都有的缺陷,所以坦克一旦被擊中後,很容易爆發「二次效應」,也就是傳說中的內部爆車。

這不?那兩輛坦克被擊中還沒多久,就先後發出一聲巨響爆成了一團火球。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33:01

第八十七章

「所以同志們!」政委揮著手說:「我們要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姓……這不只是簡單的背黑鍋的問題,包括這次幾個老鄉被越軍特工殘忍的殺害也是……這些都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會直接影響到咱們百姓對軍隊的信任程度!」

「同志們!」接著政委又意味深長的對我們說:「我們的軍隊是人民的軍隊,人民群眾一直都是我們的基礎……如果失去了百姓的信任,那這意味著什麼……我想同志們心裡都明白。.所以……這一仗,我們更重要的目的……其實並不是想奪回一座高地或是多佔點面積,而是希望能重建百姓對我們的信心!」

聞言我不由在心裡暗暗點頭……事情的確是像政委說的那樣,實際上……百姓之所以會對部隊的信心大減,完全是因為我軍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慘重的傷亡和糟糕的表現……雖然這也不能怪部隊,缺乏訓練嘛,拿鋤頭的時間比拿槍的時間都多……這還能要求部隊走上戰場時能有怎樣的表現?能打成這樣都算相當不錯了!

但百姓可不管有什麼原因……他們只管一點,這些軍隊還有沒有能力保護我們?如果不能的話……那麼國家的動盪只怕很快就開始了!

這絕不是在虛言誇大……歷史上因為軍隊在外打了敗仗,而使其國內政局動盪的例子不在少數!

於是我們就需要打一仗……打上漂亮的一仗,其主要戰略目標就像政委說的那樣……不是為了奪取高地或是多佔點地,而是為了穩定民心、爭取民意!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粱師長接嘴道:「上級要求我們這一仗……不僅能收復法卡山,不僅要打得堅決打得漂亮……還要以最小的代價結束這場戰鬥!」

「師長!」這時有一名幹部小聲的接嘴道:「這最小的代價……是多小的代價?」

「上級要求我們……」粱師長猶豫了下,就伸出了兩個手指頭,說道:「把傷亡控制在兩百人以內!」

聞言師部不由一陣嘩然……

「兩百人?」一名額頭上帶著疤痕的幹部反對道:「這難度也太大了吧……越鬼子在法卡山上就有一個連,就別說他們的後續部隊還有炮兵了……咱們這攻上去……只怕沒幾個回合就超過兩百人的傷亡了吧!」

「是啊,師長!」另一名幹部也為難的附和道:「我們這仗也打了不少了……可是從來就沒聽說過這樣控制傷亡的,這麼一控制……大家都在估量著不敢受傷不敢犧牲……那這仗還怎麼打?」

……

「誰說不敢受傷不敢犧牲了?」粱師長把兩眼一瞪,就怒氣衝衝的回應道:「上級讓我們控制傷亡……這意思是讓我們好好指揮精打細算,不要再像以前打仗一樣手一揮就一個連上去……更不是讓當兵的不敢受傷不敢犧牲!」

粱師長這一發火……周圍的幹部立時就集體噤聲了。

不過我卻可以理解那些干部的難處……這限制了傷亡人數,無異於讓指揮員們束手束腳的嘛……而且這還是進攻仗,既要拿下敵人駐守的高地,又要儘量少的傷亡……這就像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嘛,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同志們!」政委在一旁說道:「上級的這個命令……自然有上級的道理,一方面……當然是為了轉變百姓對我們軍隊的看法,這一點很重要。另一方面……上級也在告訴我們……咱們手下的每一個兵,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們都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同時也甘願為祖國、為人民獻出他們的生命……像這樣的兵,咱們用起來可得精打細算啊,因為你們手裡的每一個數字……其實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而是一個兵!都明白了嗎?」

「是!」

「明白了!」

……

政委說的話還是很容易接受的,但我卻相信……並沒有幾個人明白政委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政委說的這些……其實也就是我軍部隊的改革方向,也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樣片面的強調精神力量,強調不怕犧牲愣頭愣腦的抓著槍往前衝……像這樣的戰例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場就出現過很多。

而在將來……我們在指揮這個層面上,更講究的是珍惜戰士的生命。

這實際上是把以前的那種思想給轉變過來了,只是政委用的說辭更為委婉、也更容易讓幹部們接受而已……想到這裡我不由多打量了政委幾眼,暗道這政委的口才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後來想想……就覺得這只怕不是政委的口才,而應該是上級傳達下來的思想精神!

「還有其它問題嗎?」粱師長看了看周圍的幹部。

這時候誰還敢有其它問題啊……於是個個都悶著聲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來看看這個法卡山!」

粱師長指著桌上攤開的一個地形圖,說道:「這法卡山海拔五百米,長一百五十餘米,寬七十餘米……南北狹長,易守難攻,越軍從去年一月起就佔領了法卡山,並居高臨下的朝我境內開槍開炮,還時常利用法卡山的地勢派遣特工滲透到我軍境內進行特工活動,所以上級命令我們拔除這顆毒牙,將越軍從我們領土趕出去!」

「越軍在法卡山上的陣地是這樣的!」接著粱師長又指著法卡山上的幾個高地說道:「其上總共有三個陣地……我們將其編為三號、四號、五號陣地……其中三號陣地是主陣地,四號、五號是法卡山主陣地的兩個腿……這兩個腿會對主陣地形成夾擊之勢,所以我們要一口氣把這三個高地全都拿下……這樣才有時間和空間對越軍方向構築起防禦工事!」

聽到這裡……我就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會派我們來這裡配合這支部隊打法卡山了……既要減少人員的傷亡,又要同時拿下三個陣地……這不讓我們直升機部隊上還能讓誰上?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38:02

第八十八章

後來我才知道,對我和陳依依在戰場公開接吻這件事,部隊裡是褒貶不一。

羅連長的感嘆是:這是戰場上最美麗的風景!

而指導員則皺著眉頭罵了三個字:不像話!

戰士們大多是羨慕,當然也有妒嫉……話說這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部隊裡這麼多人我哪有辦法讓每個人都對我心服口服的。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時候如果陳依依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別人,然後也跟在戰場上來這麼一下,只怕我也要妒嫉個半死。

最讓我們意外的還是,咱們本來是在這戰場上等死的……彈藥根本不夠抵擋越軍再來一個衝鋒,而且炮彈也沒了,也沒辦法像剛才那樣再來一下。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越鬼子上來,連長舉起望遠鏡朝山腳下望瞭望,有些奇怪的說:「越鬼子……好像撤退了呢,這次可能是真的撤退了!」

我難以置信的也舉起望遠鏡朝山下望,還真是……山下的公路上什麼也沒有,既沒有越軍的刺刀也沒有越軍的機槍,只有十幾名越軍在忙活著,馬路中間孤零零的停著兩輛汽車,上面堆滿了全是屍體,要麼就是鮮紅的、要麼就是焦黑的。

鮮紅的是被炮彈炸的、子彈打的,焦黑的是讓燃燒彈給燒的。

再看看那汽車,還是屁股朝北頭朝南,而且引擎還保持著發動狀態,似乎是一看情況不對開著就走的……

「真的?越鬼子真不打了?」

「越鬼子真要撤退了?」

……

這時戰士們就都來了精神,撿了一條命不是?還能有比這更讓人興奮的嗎?

但這一次,連長已不敢給他們肯定的回答了,而是在一旁勸著戰士們:「同志們,先別激動,保持戰鬥狀態,再等等看!」

「嘿!」這時愛開玩笑的徐國春就打趣道:「這越鬼子還真有意思,咱們排長抱著班長一親……他們就跑了!」

哄的一聲,戰士們都被這話給逗笑了。

「這往後啊,只要一打仗就讓咱排長……」

徐國春本來還想往下說,卻被陳依依狠狠瞪了一眼,就生生把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我心下一陣好笑,暗道這徐國春也太不上道了,也不想想自己是哪個班哪個排的,這如果我心眼小點的話,他一句話就把班長、排長全給得罪了。

不過我卻不去計較這麼多,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知道這方面的事總是愈描愈黑,不說的話大家慢慢就不當一回事了。更重要的……是我這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越鬼子這撤退是真是假上。

考慮了一陣子,我認為越鬼子這次撤退是真的。

首先,越鬼子雖然知道我軍缺少彈藥,但卻並不知道我軍已經到了幾乎沒有彈藥的地步。這不?整支部隊只剩下百來發子彈,這些子彈裝到ak47里嘩嘩嘩的兩下就全打完了。按照二戰幾百發子彈只能打死一個敵人的慨率來說,我們這些子彈連一個敵人都打不死。

其次,越鬼子並不知道我軍迫擊炮也沒有炮彈了。這不?剛才我軍迫炮連還一頓狠炸,足足炸了七、八分鐘,按一般人的思維,那如果炮彈不足的話,怎麼說也會把這些炮彈給分成兩份,每次炸個三、四分鐘的吧!誰想我們會一口氣把炮彈全打完?

再次,我看了看表,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我軍援軍也差不多要到了。

於是,越鬼子就會想:咱們的炮兵已經被端掉了,沒有炮兵壓制敵人的迫擊炮,坦克也被炸掉了,也無法壓制敵人的火力,再加上敵人的援軍很快就到了……那這一仗還打什麼?撤退吧!

越鬼子會這麼考慮也是對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我們甚至都在這高地上等死了,他們只需要再跨出一步,再發起一次衝鋒,就會發現事實完全不像他們想的那麼困難,他們完全可以為自己的戰友報仇,甚至還可以在搶下239高地後,依託陣地給我軍援軍來個狠的。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時我似乎明白了一點,在戰場上覺得艱難的不僅僅是我們,在我們拼著最後一口氣堅持抵抗時,敵人也在堅持。

區別只在於我們是堅持防守,敵人是在堅持進攻。

有時戰場的勝負並不在於哪一方更佔優勢,而在於哪一方能堅持到最後。

不是嗎?這一場仗可以說是完全不對稱的一場仗,越軍無論在兵力、火力、體力上都大大優於我們,他們本來可以贏的,輸就輸在沒有堅持到最後。

「連長!連長!」這時通訊員小劉沿著交通壕一路狂奔而來,興奮的衝著連長同時也是衝著我們叫道:「援軍來了,是咱們的部隊!援軍來了……」

「好!」這時戰士們才敢放心的大聲歡呼起來。

歡呼過後就是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互相慶祝,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有些戰士甚至是喜極而泣。

戰友的情誼就是這樣,我們不需要多瞭解對方,也不需要有共同的愛好和志趣,但我們的關係卻比親兄弟還要親。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互相依靠,共同經歷了戰場上的生生死死。

沒有在戰場上打過仗的人,是無法理解這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也無法想像戰士們會有多熱愛自己的生命。對於我們來說,有時甚至都有一種沒有尊嚴的想法:只要能活著……做牛做馬都願意!

「同志們!」接著連長又舉著步話機朝我們大喊一聲:「做好交接陣地的準備,上級命令我們把陣地交給援軍,我們回營休整!」

「好!」戰士們大聲回應著,興奮地舉著槍和拳頭,似乎把所有的疲憊和傷痛都忘記了。

十分鐘後接防的部隊就上來了,有人認得是二營的戰士,他們沿著交通壕走進了我軍的戰壕後,個個都看著陣地前成片成片的屍體和幾輛還在冒著青煙的坦克殘骸發愣。

看著他們那目瞪口呆的樣子,戰士們臉上全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有些戰士甚至大聲衝著新上來的部隊取笑道:「喂!我說同志!咱們打仗的時候半個援軍都沒看到,這會兒鬼子全都讓咱們給打跑了,你們來的就比誰都快!」

哄的一聲,戰士們全都放肆地衝著新來的兵哈哈大笑。

二營的那些兵倒也識趣,他們雖然人數比我們多得多,而且個個槍明甲亮的,也明知道我們是在嘲笑他們,但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所以有時候誰欺負誰並不全是實力不對稱,而是在心理上和氣勢上能否壓得過對方。

羅連長是個比較謹慎的人,雖說二營的戰士帶著上級的命令,但他還是用步話機向團部詢問了一番,最後確認是這支部隊與我們換防的時候,這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我相信,有許多戰士在打仗時心裡想的都跟我一樣,那就是希望能早點離開這地獄般的戰場,甚至還想永遠都不要回來。然而現在真的要離開的時候,我和戰士們卻猶豫了,戰士們全都依依不捨的望著這個為之流過血的高地,望著我們親手構築起來而又被敵軍的炮火炸得不成樣子的戰壕,還有永遠躺在陣地上再也回不去的戰友……

感情這玩意有時真的很奇怪,一個人總是在對某樣東西或是為某個人付出越多、吃越多的苦之後,對這樣東西或人的感情也就越深。對於這點我在現代時就深有體會了,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我在泡妞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的讓女生為我付出點什麼,因為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慢慢的讓她對我有感情。

然而現在,我卻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戰場有了感情,因為我們在這裡付出的是生命和鮮血。

「敬禮!」連長朝我們大喊一聲,戰士們唰地站直了身子朝著陣地上的屍體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禮,良久才在連長的帶頭下沿著交通壕朝後方走去。

一路上迎面碰上的所有戰士都朝我們投來了敬佩的目光,並且都很自覺的為我們讓開了道路,甚至還有些戰士站在旁邊朝我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軍禮。頭一次,我們感覺到了來自戰友的由衷敬意,也體會到了打一場勝戰的好處。

「排長!」還在路上的時候,王柯昌就在我身旁嘀咕開了:「咱們……可不能就這樣下去啊!帶點東西下去留個紀念吧!有人問起來……咱們都沒個證據說我們打過這場戰啊!」

「諾……」我朝交通壕旁幾具敵軍的屍體努了努嘴,說道:「還有機會!自己動手吧!」

「是!」戰士們興奮的應了聲,當真就對著那幾具屍體下手了,有的摘走了越軍的佩槍,有的解下了越軍的武裝帶,最後啥也沒有了就干啥撕下越軍的領章。

陳依依什麼也沒拿,她對那些沒有半點興趣,真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有厭惡。

我也什麼都沒拿,因為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下山了,而且還活著!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40:02

第八十九章

「是二連的同志嗎?」我們下了陣地護著傷員在公路上還沒走多久,就聽到一隊戰士在前方迎了上來。

「我們是!」連長回答道:「我是連長羅先文!」

「快快……是二連!」那隊戰士不由分說的就搶了上來,背包的背包遞水的遞水,更有衛生員趕了上來把我們的傷員接到擔架上,霎時就忙得不亦樂乎。

「原來是李連長!」等到他們走到跟前,連長才認出他們來,原來是三連的部隊。

「羅連長!」李連長一上來就緊緊地握住王連長的手說道:「你們這仗打得太好了,所有的部隊都對你們的戰鬥表現感到意外,就連師部都知道了呢!你們可是立了大功了,營長讓我們來接應你們的!唔……還有其它的同志呢?」

戰士們不由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羅連長才應了聲:「都在這了!」接著就什麼話也不說悶著頭趕路,我們也一路不說話跟著連長往回走。

這讓李連長和跟他一起來的戰士在路上愣了好久,誰又能想到,這才剛剛補充滿員的一支部隊,眨眼間又打得只剩下二、三十人了,而且還人人身上都帶著傷……

其實我們的想法很簡單,上級有上級的考慮這我們能理解,畢竟戰略上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小兵能說三道四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沒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代表我們對上級錯誤的戰略沒有怨言,特別是想起那些犧牲的戰友……

回到部隊時自然又是得到了其它戰士的一片讚揚和熱情的歡迎,甚至團長都親自來看我們並說了一大通讚揚的話,然而戰士們現在似乎對這些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僅僅只是這兩天的時間,我們似乎就成熟了許多。

在團長的安排下,我們很快就被安排進了一間收拾乾淨的防空洞,這好像是越鬼子建起來躲避美國佬炮彈用的,所以十分寬敞。

戰士們這幾天也實在是累得不行了,隨便吃了點幹糧喝點水倒頭就睡。我在一個角落裡找了張床躺下,直到背後傳來了一陣刺痛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背上的軍裝已經破得亂七八糟,而且還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受的傷,自己一直因為緊張的忙於戰事所以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不過我想自己還能一路走到這裡,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吧!再加上這時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所以也沒怎麼在意,一翻身趴在行軍被上就睡著了。

這一晚我夢到了很多,一會兒看到被我殺死的敵軍,一會兒又見到自己被一大群的敵人給圍著,自己挺著刺刀奮力拚殺,可是到處都是敵軍,我怎麼也殺不完。有時夢見自己被火燒著了,渾身發熱,有時又感覺很冷,就像掉進了冰窖似的……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說了一聲:「喲……發燒了,燙得很!掛綵了,怎麼也不吭聲!快……馬上安排汽車送醫院……」

迷迷糊糊中我醒過來幾次,但意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會兒在擔架上,一會兒又在汽車上……一會兒以為自己還在打仗,一會兒又以為自己在家裡……

當我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的時候,猛然間發現自己身旁正有一個人,於是伸手一揪一個翻身就把她壓住,不由分說的伸手就朝她脖子上掐去……

「啊!」一聲驚叫讓我急時收回了手上的力道。

是個女人?我沒聽錯吧!

戰場上怎麼會有女人?難道是陳依依?要不就是越南女兵?

我揉了揉眼睛,這一回看清了,的確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美女,身上裝著白大褂,看起來是個護士,這時正用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望著我……

「你是誰?」我疑惑的問了聲:「這是什麼地方?」

「我,我……」這名女護士想必是被嚇壞了,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同志!你冷靜點,這裡是野戰醫院,不是戰場!你受傷了,我們正在為你治療……」

「唔!」聞言我看了看周圍,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話,接著又問了聲:「是越南的醫院還是解放軍的醫院?」

我得承認這時我的腦袋已經迷糊了,這裡如果是越南的醫院,那護士還能艹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嗎?我還能這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接受護士的照顧嗎?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從高燒中醒過來的人似乎哪還有不迷糊的?

「是……是解放軍的……」女護士打了個寒顫敢忙回答道:「我們是自己人,是你們的營長派人把你送這來的!你是一營二連的,叫楊學鋒……」

這時我才徹底的放鬆下來,旋即很快就發現自己還騎在這名女護士的身上,而且胯下坐著的地方正好是她的敏感部位……我那邪惡的腦袋馬上就聯想起了現代時那一幕幕香豔的場景,於是很快就有了反應……

護士顯然也感覺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很快就由驚恐轉變為尷尬,她挪了挪下身似乎想從我的胯下掙脫出去……卻不想她這麼一動,那敏感部位就在我下身緊密的摩擦著,就更是讓我血脈賁張。

「唔!」我趕忙手忙腳亂的從她身上翻了下來。接著道歉道:「對不起啊!護士同志!剛才我以為還是在戰場上呢?這殺鬼子都習慣了,所以剛才才會……」

「嗯!」護士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些,但還是不肯說話,她好像是受了委屈似的翹了翹嘴,板著臉從床上站起身來整了整稍有些凌亂的秀髮,就自顧自地準備著藥盤上的針筒。

「剛才嚇得不輕吧!」見美女護士沒什麼反應,我就接著說道:「真是對不住,不過好在剛才你叫了聲,否則的話我也許還真會把你當成鬼子給……哎喲……你輕點!」

也不知道美女護士是在報仇還是干嘛,還沒等我準備好就拉下我的褲頭照著我的屁股狠狠地一針!

這充分說明了一點,佔護士的便宜特別還是戰負責自己的護士的便宜……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哼!」護士一邊緩緩地推著針劑,一邊在我身後得意的小聲說道:「看你還敢毛手毛腳的!」

針筒在她手上我不敢吭聲也不敢反駁,就只好默認了。因為我很清楚,要是惹惱了女人那她們是不考慮後果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萬一故意弄斷了針頭還說是「醫療事故」,那我可就要吃不兜著走了。

所以直到她拔出了針筒我才松了一口氣,問道:「同志!你叫什麼名字?當護士有一陣子了吧!看你剛才打針的手法……」

說到這裡才猛然想起剛才還讓她狠狠地紮了一針,不由大感尷尬。

護士也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道:「你這人真怪,別人醒來的時候問的都是部隊在哪、病情怎麼樣,你就一個勁的問我!」

說著也不容我再多說,麻利的取出一包藥並為我倒上一杯水,說道:「自己把這包藥吃了吧!」

「同志!你還沒跟我說你的……」

還沒等我說完護士已經帶上門走出房去了。

我不由大感沒趣,話說這要是在現代不敢說弄上床,至少也會弄個手機號、qq號什麼的吧!然而現在卻連名字都搞不到手。

哦!我想起來了,老頭曾經說過這時代的女人不喜歡像我這樣油腔滑調的男人,她們喜歡老實人,喜歡那種塌塌實實能過曰子的人……

想到這裡我不由一陣苦笑,沒想到我不但在戰場上需要聽老頭的話,在女人上還是離不開他的英明指導!

抓起放在床頭的那包藥,打了開來隨手丟進了嘴裡就著開水一口就吞了下去,這時才感到肚子空空的渾身無力,想在床頭找點東西吃卻什麼也找不到,就連我那裝有壓縮餅乾和蔬菜罐頭的挎包也沒有了。除此之外還有我的步槍、手槍、子彈……我身上除了一件不知誰幫我換上的病號服和纏著傷口的繃帶就什麼也沒有了!

搞什麼嘛!這不是要活生生的把人餓死了?特別我還是病人!

無奈之下我只能把床頭上的那杯水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再次縮回被窩的時候為了抵制飢餓的誘惑,就想著剛才壓著那美女護士香豔的一幕……想著想著就越想越多,接著就想到了陳依依……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受傷……她現在肯定是在為我擔心了吧,話說這在皮外傷在別的地方雖然算不了什麼大事,但在這越南可不得了,原因是這裡的氣候又潮又熱,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就會惡化。

陳依依也很清楚這一點,這反而不是件好事吧!

然後再看看這屋子,暗道如果陳依依在這裡的話……

接著就有些受不了了!娘滴!這不只是讓我肚子餓,還讓我另一方面也餓!

於是乾脆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打算去外面走走找點吃的。

當兵的也是人哪,是人都會有那方面的需求不是?真不知道戰士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46:03

第九十章

我實在有些不想離開那溫軟的被窩,也不想離開自己的這間屋子……在我看來,乾淨的床、能擋風牆,還有熱呼呼的開水……對於我們來說都是難得的奢侈品,可在這裡全都有了。

在後方的感覺真好啊!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在乾燥的床上好好睡一覺了,不過好像也沒幾天……我來到這個世界也僅僅只有幾天的時間,只是這幾天對我來說卻有幾年那麼長……

不捨的在被窩裡又賴了幾分鐘,終於還是戰勝不了肚子傳來的一陣陣飢餓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站起來走了走,感覺頭有點暈,兩腳軟軟的沒什麼力氣,也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肚子餓。不過這點困難對我來說還算不上什麼,比起在239高地上面對那麼多的敵軍那可要好太多了。

我有些跌跌撞撞的拉開了門,這時才發現原來外面是個小村莊,看樣子應該是越南的村莊。

來越南打仗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我很清楚有許多村莊都因為越南人躲避戰亂而跑得一乾二淨,於是這些村莊就很自然的被我軍部隊利用起來,有些就是用來做野戰醫院或是傷員臨時彙集點。很明顯我所處的這個野戰醫院也是其中一個。

「嘿!」我剛走出門就有幾個兵圍了上來,他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其中有名高個戰士就帶著些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我說道:「我說同志!你這麼年輕就當幹部了啊?」

「幹部?」聞言我不由愣了下,接著想起我已經是個排長,於是就略帶幾分自豪地說道:「哦,是啊!剛升了排長……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干部來著?」

「啥?你只是個排長?」沒想到我這麼一說,那些兵就更是奇怪了。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我直接提出了疑問。

「你瞧瞧他們……」高個戰士往旁邊的屋子揚了揚腦袋,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間並不寬敞的屋子裡住著四名傷員,有些都還打著地鋪。再回頭看了看自己住的病房,窗明几淨的不但是我一個人住,而且還配有開水壺、杯子洗臉盆……於是我很快就明白戰士們為什麼會對我的身份這麼好奇了。

「咱們還以為這房裡來的是個什麼大官呢!」高個子戰士說道:「沒想到只是一個排長!你說這醫院怎麼就看人頭了?」

看人頭這話我知道是什麼意思,這話也是老頭的口頭禪,意思就是走關係啊享受特殊待遇之類的。

「我說同志!是不是你跟這醫院裡的醫生有啥關係啊?」有的戰士這麼問著。

我搖了搖頭:「我誰都不認識……」

「那就是你有後門吧!」

我又搖了搖頭,這就更不靠譜了,就算老頭子有本事,那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我是他兒子呀!

「那是……這醫院也忒不公平了,咱們找院長評理去!」有的戰士就開始起鬨了:「憑啥他就能住又寬又好的病房,咱們就只能擠……」

「我勸你們哪!」這時一名手上纏著繃帶一直坐在旁邊抽著煙的中年戰士站起身來說道:「我勸你們還是別折騰了!人家醫院讓他住大房子自然有他們的理由!」

「理由?什麼理由?他的傷也不重不是?這還能走能動呢,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憑什麼就一個人住這麼好的病房,還一天到晚都有護士照顧著!」那些戰士還是有些不服氣。

「小同志!」中年戰士沒理他們,而是逕自走到我面前來問道:「你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吧!」

「嗯!」我點了點頭。

「是在哪受的傷來著?」中年戰士又問了聲。

我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是在代乃,239高地!」

「嘩」的一聲,戰士們聞言不由恍然大悟:

「你是從代乃山無名高地上下來的?」

「聽說你們堅守了兩天兩夜,打退了鬼子316a師,是不是真的?」

「聽說你們還炸燬了鬼子三輛坦克,不是吹牛的吧!」

……

「啥?」聞言我不由愣住了,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我們才剛從山上下來沒多久不是?

「你還不知道啊?」高個子隨手取過一份報紙遞到我面前來說道:「瞧,就在這,你們都成了英雄了!」

我接過報紙一看,上面黑體的大標題寫著「我軍一營二連全體官兵堅守陣地兩晝夜擊退越王牌部隊」,下面寫的內容大至就是我們的作戰過程和一些數據,其中也提到了我們一個連隊上去能活著回來的就只有二十幾人。再看看曰期,我才猛然發現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我竟然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天還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聲就拿著報紙走開了,這讓我再次回憶起了代乃山上那血肉橫飛的一幕,想起了犧牲在身邊的戰士和死在自己手下的敵人。

雖然那的確是一場勝利,但那個場面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噩夢、是一段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話,我寧願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鏗鏘」一聲,這時身旁的病房裡突然傳來了托盤被摔在地上的聲音,順著聲音傳來方向望去,就只見一名左手掛在脖子上頭上還纏著繃帶的戰士大聲對護士喝罵著:「滾!老子在戰場上差點兒都把命都送掉了,整支手都貢獻出去了,你們就給老子住這樣的地方吃這些東西……」

我本來並沒有打算要管這個閒事的,但突然聽到那名賠不是的護士的聲音就不由一愣……那不就是剛才給我打針的護士嗎?沒想到馬上就碰到她了!

「汽車怎麼還沒來?我要馬上回去,現在就回去……」

就算護士一直在賠著不是,受傷的戰士還是在不停地叫嚷著不肯放過她。於是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幾步走了上去推開了門,衝著那名戰士叫道:「我說同志!你有本事就衝著鬼子叫啊,衝著鬼子凶啊!怎麼?在戰場上讓鬼子欺負了,回來就衝著自己人叫嚷?你就這點本事?」

「你說什麼?」受傷的戰士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從床上蹦了起來,衝著我叫道:「我讓鬼子欺負?老子一個人幹掉了三個鬼子,三個!」

說著揚了揚受傷的左手,又指著腦袋氣呼呼的說道:「看看這些是什麼?子彈從這裡飛過去,刮了一層皮,骨頭都露出來了,再差半分老子命都沒了!鬼子欺負我?我看你才是……」

「小劉,我看你就算了吧!」旁邊另一名戰士打斷了他的話道:「人家是從代乃山下來的,殺的鬼子都比你吃的飯還多,就你那點本事也敢拿出來現眼……」

「哄」的一聲,病房裡的戰士們紛紛朝我投來驚異的目光,有些人就小聲議論著:「聽說代乃山打的是還是鬼子的王牌部隊呢!」

「沒錯,是316a師,是鬼子的樣榜師!」

「民兵同志也說了,鬼子的屍體足足裝了二十幾車!」

……

那名被稱作小劉的傷員一聽其它戰士這麼議論著,臉上也就青一陣白一陣的坐回床上去不再說話。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本來還打算跟他動粗呢……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別人說我欺負傷員!

「沒事吧!」我問著護士。

剛才有些對不住她,這下算是還她一個人情了。

「本來就沒事!」護士嫩臉一紅,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反問道:「誰讓你出來了?」

「哦!我肚子餓得受不了,出來找點吃的!」我蹲了下來幫她撿著摔在地上的東西。

「嗯!你先回去吧!」護士好像感受到了周圍的戰士們投來的異樣眼光,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呆會兒我去炊事班交待一聲,給你送去!」

還真是的,我也感覺到周圍戰士的神態有些怪怪的,真是時代不同啊!這如果是在現代,幫女生撿撿東西那還不是太正常了,就算是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也見怪不怪,然而現在就只是這樣就讓人給這樣盯著。

「好吧!」正所謂入鄉隨俗,我在戰場上算是適應了這個時代,但生活上卻似乎還是與這時代格格不入。

這不?只不過幫她撿幾樣東西而已,就拿這樣的眼光看我。

再次縮回到溫暖而乾燥的被窩裡,感受著久違的舒適,不由再次感嘆了一聲:在後方的感覺可真好!

一空閒下來就再次想起了陳依依,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想起來就沒一點事,一想起來心裡就像有一團火,恨不得馬上長對翅膀就飛到她身邊去。

有時我都在想……要打仗就打仗吧,我也不忍心離開手下的兵……特別是手下還有個陳依依不是?人家一個女人都在戰場上打生打死的,我還在這野戰醫院裡裝英雄,那還算個男人嗎?

想到這突然又有些懷念起戰場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49:04

第九十一章

沒過一會兒護士就來了,她看起來已經沒了之前的火氣,在床頭櫃前放下盤子將一盒稀粥送到我面前,接著又為我遞上了一雙筷子交待道:「趁熱吃吧!就只有些鹹菜了,這裡是越南,咱們醫院的條件也不好……要不我再去給你拿一盒罐頭……」

「別別……」我趕忙制止道:「那罐頭我在戰場上都吃膩了!」

其實也不是吃膩了,只是我怕這一吃起來……又會想起戰場上的那一陣陣屍臭和血腥味。

「放心!」我一邊稀里嘩啦地將熱粥往飢餓的肚子裡倒,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不會像那些人那樣不講理的,打仗是打仗,跟你們沒關係嘛!你們也是為國家做貢獻,為我們傷員服務的……」

「唉!」護士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其實他們……也不是不講理,跟受傷有關吧!好好的就沒了一條腿沒了半截胳膊,心裡都會難受的!發發火也正常……」

聞言我不由一愣,原本還以為她會順勢對我發一大堆的牢搔倒一大通的苦水,我都已經做好了接受這些轟炸的準備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會這麼替別人著想。

「你經常碰到這樣的事?」我問。

「嗯!」美女護士點了點頭,兩眼有些失神的看著我,說道:「今天這個還算好了,我們最怕的就是要尋死的,幾個人都抓不住,平時對我們又是打又是罵的。你想哪,他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裡還會管得了那麼多,一有不順心就發脾氣。不過像你這樣的還是……」

說到這裡突然就頓住了不說,表情又變得不自然起來,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哪裡好。

「對不起!」我解釋道:「當時有點燒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話說的倒也幾分真,那一會兒心裡只想著在現代時怎麼個泡妞,把現代的習慣都帶著來,全然沒有注意到時代已不同了……

「嗯!」美女護士紅著臉點了點頭,算是接受我的道歉。

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殺了很多鬼子?」

我點了點頭,神色也隨著這個話題變得凝重起來:「我不知道打死了多少敵人,數也數不過來了,我只知道我們活著回來的只有二十幾個!開戰到現在還沒幾天,我們連隊一百多號人就只剩下二十幾個了!」

「犧牲了那麼多……」

「只怕還不止!」我苦笑了一下:「這其中我們還補充過兩次新兵,算起來只我們這個連隊都有犧牲了一百多號人了吧!」

「打得太慘了!」美女護士淒然道:「他們的家人要是知道了……該會有多傷心哪!」

說著說著,她的眼圈不自覺的就紅了起來。

見此我不由一愣,她跟我所熟知的那些女生差別實在太大了,現代的女生才不會像她這樣悲天憫人呢,她們考慮的大多是有沒有錢、有沒有車,還有就是能不能玩得爽,能不能在別的女生面前炫耀……她比其它人多了一份單純,多了一份真誠,這也許就是兩個時代的人的不同吧!

「看什麼?」發現我一直在盯著她看,她顯得有些慌亂,紅著臉一邊整理著飯盒一邊說道:「我要走了,還有許多傷員在等著我呢!你多休息多喝水,無聊的時候去散散步也可以,不過不要離開村子,外面不安全……」

「對了!」她在門口時回過頭來笑了下:「我叫張帆,張帆起航的張帆,你就叫我小帆好了!」

「張帆,小帆!好名字……」

不知為什麼,這時我突然有了一種負罪感,而且也總會想到陳依依,感覺就好像哪裡對不起她似的。我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這在現代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

「同志你好!」正在我側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脖子上掛著一個聽診器的老軍醫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眼鏡,看了看手中的病歷,對我說道:「你是楊學鋒同志吧!你的病情主要是傷口感染引起高燒,不過現在已經得到控制了,請問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地方不舒服?」

「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說實話我有些期待,不是為了上戰場,而是見見陳依依,想看看手下的那些兵……

「沒那麼快!」軍醫隨手摸了摸我的頭試下體溫,說道:「我是瞭解下病情,你的燒還有可能反覆,至少要休息幾天等傷口俞合了再看看情況!」

「那……能不能讓我回部隊養傷?」我說:「部隊也有衛生員不是?也一樣可以給我打針換藥不是?」

老軍醫然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急於求戰,他的眼神裡滿是讚許,但還是搖頭說道:「我說小同志!這在陣地裡養傷可跟醫院裡養傷大不一樣啊,在陣地裡很有可能再次感染……再說了,上級說你是戰鬥英雄,交待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你……」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軍醫疑惑的問道:「你對我的話有意見?」

「沒意見!」我回答道:「只是我可不當什麼戰鬥英雄!我們在戰場上打仗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老軍醫聞言就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你是被上級拿槍逼著上戰場的?」

「不是被上級逼的!」我回答道:「是被敵人逼的,在戰場上我不殺死敵人,敵人就會殺死我!我們要這英雄幹嘛?又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被蓋,咱們就只是想保住姓命而已!」

老軍醫不由一愣,默默地點了點頭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其實那什麼為了祖國、為了人民啊……這些大道理全都是假的,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就知道,在與敵人廝殺的那一刻,腦袋裡想的特簡單,那就是殺死敵人生存下去!

吃飽喝足了,自然而然的就犯起困來,隨著一陣陣的睡意往腦門上竄,我朝被窩裡縮了縮腦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夜裡了,房內已經點上了一盞煤油燈,光線將整間病房都照得通紅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的床腳已經多了一個輸液瓶,潔白的液體正順著透明的膠管源源不斷地輸入我的身體……

見此我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的警覺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就連有人將掛瓶的針管扎進我的血管都不知道,如果是敵人偷偷的潛了進來,那我的腦袋還不就此搬家了。

接著我很快就感到有些不對,因為我背上有傷所以我大多時候只能側著身睡,然而我卻隱隱聽到背後有些輕微的呼吸聲。

艱難的換了個睡姿扭過頭去一看,不由愣住了,原來是小帆趴在我床沿邊睡著了。

看到床頭小桌上的一飯盒稀粥我很快就明白了,照想該是她送飯給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在我床沿旁睡著了。

這要是在以前……我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裝作感動的撫摸下她的頭髮唄,然後甜言蜜語一番很快就會有另一段豔遇開始了。

但這時的我卻遲疑了,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陳依依……這如果是在現代,我才不管那麼多呢,有多少女人我都照收不誤,心裡也不會覺得對不起誰或是耽誤了誰。

可是現在……我覺得似乎有種無形的壓力在壓迫著我、在阻止著我。這種壓力在告訴我,即使我那樣做了,即使我能像現代一樣得到面前這個女人的歡心,但我卻不會開心、不會快樂……那只會讓我內疚。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責任感吧!在戰場上和戰士們同生共死之後,跟陳依依那生離死別之後……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從這一點來講,我從戰場上學到的不僅僅只是戰鬥,不僅僅只是殺敵,還有些做人的道理。

「唔,你醒了啊?」這時不知為什麼張帆醒了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著了,於是趕忙坐了起來,略帶尷尬的解釋道:「剛才……我給你送飯,看你睡著了我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沒想到……」

「是工作太累了吧!」我在為她找藉口。

「是是……今天事挺多的!」張帆搓著自己的衣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說道:「我還有個病人……我先走了!」

說著就像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這時代的人的確不太會演戲,看著張帆的驚慌失措我不由無奈的笑了笑,以我的經驗哪裡還會看不出她對我有好感……話說,這時代的女人似乎天生就喜歡英雄,而我就是這樣一個「英雄」不是?而且還是一個又年輕又帥氣的英雄……好吧,我承認自己有些臭美。

也許在以前我會很樂意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越多女生喜歡越好的不是?就越能說明我有魅力的不是?然而現在,我卻覺得這也是一種負擔。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19:58:04

第九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覺得自己的傷好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藥效還是在這住得舒服的原因……反正就是感覺不過是背上受點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想法讓我有點嚇了一跳。原因有兩個,其一,如果是幾天前……讓我住這只有一張病床四面牆的房子,那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個折磨,而我現在卻覺得這裡就是天堂。另一個……我以前對受傷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我記得有一次跟狐朋狗友起了點爭論,爭著爭著就動起手了……不過是擦破了點皮就足足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

可是現在,背後受了那麼一大塊的傷我卻覺得沒什麼!

這也正是驗證了那句話:「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以往覺得打打架什麼的就很拽。現在就覺得……那就是小孩子辦家家嘛!

「喲!小鋒來了啊!」見我走了過來老魚頭趕忙給我讓開了板凳:「坐坐……」

我這人就是閒不住,到這野戰醫院才一天時間就把這村子給逛了個遍,連帶著還認識了一群傷病員朋友。

「那怎麼好意思!」我說。

老魚頭就是昨天替我解圍的中年戰士,因為平生最愛吃魚頭,於是落下了個老魚頭的綽號。

他是在攻打紅河時受的傷,聽他說是在劃著皮筏艇渡河的時候,一發炮彈在他們不遠處爆炸,全船的人都沒點屁事,就他讓彈片消掉幾根手指砸中背包震暈了掉下河去,戰友們個個都以為他犧牲了所以繼續戰鬥……要不是收容隊來得及時發現了他,只怕他早被淹死了。

據說……老魚頭以為這是魚頭吃太多了河神給的報應,於是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吃魚頭。

「嗨!客氣什麼啊?」老魚頭用他沒受傷的右手扶著我坐下,說道:「你傷得重不是?給你讓個座能算什麼?何況你還是個打鬼子的英雄呢,應該的!」

老魚頭這話不禁讓我在心裡汗了下。

「你小子真他媽的命好!」黃段子咧開了嘴給我遞上了根菸:「殺了那麼多的鬼子還能活著回來……我連鬼子的面都沒見著呢,就差點沒命了!咱都一把年紀了,連女人都沒碰過……這要是就這麼把命丟嘍,可算是白活一趟了。」

黃段子不姓黃,至於姓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為他話一出口不出三句必然會有一個黃段子,於是才得了這個名。

「我還算好了!」教主施施然的在我們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接嘴道:「我還算是殺了兩個越鬼子,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是沒殺人的好,所以我真有些不明白……小鋒你殺了那麼多鬼子,怎麼受得了?」

教主自然也不是真的教主,這時的中國還沒那麼時尚,信基督的還沒幾個。之所以會有「教主」,那是因為他不管外頭槍炮打得多熱呼,往地上隨便一躺就能睡得著。所以其實是「覺主」。

不過他這教主也可以說是傻人有傻福,據說他所在的連隊那天駐守在一個無名高地上,晚上被越鬼子偷襲佔領,不久之後又被我軍奪了回來……這高地都這麼易主了一回,可教主都像個沒事的人似的一覺到天亮,不只是對昨晚的戰事一無所知,更神的是全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

因為這事還有人說他是有睡神在保佑著,可轉眼間就讓鬼子竹籤陣扎穿了腳掌……

咱們的解放鞋裡是夾著鋼板的,專門用來防越鬼子的竹籤陣,可有些質量不過關的鞋子還是受不了覺主那近兩百斤的重量啊!

「我也沒習慣呢!」我吸了一口煙,說道:「晚上做夢都常夢到血淋淋的一片……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想要活命就必須得殺,否則還能在這說話?」

我說的這是實話,雖說我知道在這已經安全了,而且這裡的被子、床鋪、病房……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很滿意,可還是常被噩夢驚醒,醒來時就是一身冷汗,甚至有時還以為自己在戰場上。

「小鋒殺了多少鬼子?」老魚頭把手中的報紙揚了揚:「聽說越鬼子有一個團……就攻你們一個山頭,只怕殺了不少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我都記不清死在手下的越鬼子有多少個了。

「少說也有幾十個吧!」教主試探著問。

「有吧!」我點了點頭,遲疑著說道:「二、三十個……差不多!」

「哄!」的一聲,周圍的戰士都因為我這話而驚嘆起來。

其實……我殺的鬼子又何止二、三十個,只是我不太願意說出那數字,一來會讓人覺得我是在吹牛,二來就算相信了也會把我當作是劊子手。

總之,我並不認為殺人殺得多就是件光榮的事,也不是件值得誇耀的事,即使那是敵人。

老魚頭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在我臉上看出了點什麼,就問道:「你看起來……並不喜歡打仗,為啥當的兵啊?」

「唉!誰喜歡打仗啊!」不等我回答黃段子就接嘴道:「如果可以,哪個不想在家裡抱著女人睡覺,哪個會想在這地方來吃槍子……」

「別胡說!」老魚頭提醒道:「小心讓別人聽見了……給你處分。」

說著老魚頭的眼光還有意無意的瞄了下抱著槍的小王。

小王是警衛連的,所以才抱著槍,只不過那槍似乎連一發子彈都沒打過,因為在槍上用於潤滑的黃油都沒擦乾淨。

「沒事沒事!」小王笑道:「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們安全,又不是做密探!」

「我說的也是實話!」黃段子回答道:「再說了,處分就處分,有種就把老子關起來……那就用不著上戰場了!」

這時我才領會到另一種無法無天。

在戰場上的人那是因為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所以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至於這野戰醫院的……卻是因為上級要是給處分那就正好不用上戰場,這似乎還是戰士們所希望的。

不過我想上級對這事只怕也是有所瞭解,所以乾脆就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的話,如果真處分起來……只怕會越處分「犯錯誤」的人就越多。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不是受傷了嗎?那還用得著上戰場嗎?

事實是,受重傷無法再次參戰的,全都送回國了。只有我們這些傷不是太重的病人才滯留在這野戰醫陸裡,等著恢復了就重新上戰場呢!

「我……是因為老……爹呢!」為了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氣氛,我就解釋道:「老爹讓我來當兵的,他自己就是一個兵……」

「哦,怪不得!」老魚頭點頭讚揚道:「怪不得小鋒你這麼好的軍事素質,原來是軍人家庭出身的!」

「我是為了農轉非!」教主在一旁插嘴道:「我沒小鋒思想那麼好,我就為了復員後能有份工作,能混口飯吃……我要像小鋒同志學習!」

我只有苦笑。

農轉非這詞,也許對我們現代人來說很陌生,但在這時代卻是很流行的一個詞。顧名思義就是農業戶口轉為非農業戶口。

有人會說,這很重要嗎?現代不是農業戶口更好嗎?農業戶口有這補助那補助的,然後父母雙方如果都是農業戶口而且只有一個女孩的話,還可以生第二胎……反而是非農業戶口什麼屁都沒有。

可是這時代,那農業戶口就算長得再帥再優秀,那姑娘家也是給你臉色看。非農業戶口就算再醜,屁股後頭也是跟著一大堆姑娘……

只是為了這個就要上戰場拿命拼,我還是有點不理解。

見黃段子不說話,我就多嘴問了句:「老黃,你又是為什麼當兵的?」

黃段子沒回答,別人倒是先吃吃地笑了起來,就看得我更是莫名其妙了,我這話難道還問錯了?

「笑什麼笑?」黃段子叼著根菸狠狠地吸了兩口,罵道:「有什麼好笑的?俺就是為了女人才當兵的,有錯?」

「沒錯沒錯!」老魚頭笑著向我解釋道:「他啊……就因為看上了村裡的一個姑娘,有一天那姑娘說了句『當兵的好威風』,於是他就心急火燎的報名參軍了。可是結果……結果人家姑娘一聽說他當兵要上前線,馬上就提出分手了……」

我對這個結果也大為愕然,暗想這黃段子也太不明白女人的心了吧,這當兵的看起來是威風,可是有哪個姑娘受得了長時間分隔兩地,甚至還要面臨心上人戰死沙場這個可能啊!

這就像在和平時代的有些人,造反叫得最大聲的、越是瘋狂、越是正氣凜然的……真要上戰場時就越是怕得要命!

「小鋒哪!」接著老魚頭又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我有句話……你如果覺得不中聽,就別往心裡去。這傷啊……你得慢慢養,明白沒?」

「老魚頭你說啥呢?」教主反對道:「人家小鋒思想先進著呢,要沒小鋒這樣的人,那咱們說不準還真讓越鬼子給騎到頭上去了!你可別把人教壞嘍!」

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的心理其實跟戰士都差不多,也不想當兵更不想打仗。但是現在……卻被冠上了個「英雄」的稱號,就感覺有點不倫不類了。

「楊學鋒!」這時我聽到小帆在病房前隔遠了朝我叫:「該換藥了!」

「誒!就來。」

我跟戰士們打了個招呼就朝病房走去,一邊走就一邊想著老魚頭剛才的話:「這傷啊……你得慢慢養!」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20:03:05

第九十三章

當兵的偉大,不在於不會害怕。

事實上,我並不認為有誰在面對這個戰場時會不害怕,所以我很能理解老魚頭說的話。但是,當兵的真正的偉大在於……他們雖然會害怕但還是要上,就像我手下的那些兵……他們有幾個不害怕的?又有幾個能淡然面對死亡的?甚至還有人哭過鼻子。但他們就是能打退敵人,就是能在戰場上跟敵人拼刺刀,就是能打退敵人的王牌部隊。

我一邊趴在床上任小帆在我背上換藥,一邊回憶著239高地上那慘烈的一仗。

至於我背上的傷……越南的天氣是又潮又熱,這繃帶一包……後頭的傷口就難免發炎流膿,於是每次換藥時,小帆都要在我背上花上好長的一段時間清洗。

「你知不知道,院長在你背上一共取出五塊彈片七顆碎石呢!」小帆一邊認真的為我清洗傷口一邊說:「而且院長也不確定還有沒有彈片在裡面沒發現!」

「有也沒什麼大問題吧!」我說:「我嫌自己瘦,有幾塊彈片在裡頭稱起來就重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自已走起路來或是彎腰都沒什麼問題,會疼的地方就只傷口,這說明清理得很乾淨。

「你還說笑!」張帆罵道:「你也不知道剛來的時候多可怕,整個背都血肉模糊的一片!」

還別說……一開始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這也許讓人很難相信,都傷成這樣了難道就不會痛?可是在戰場上這樣的例子卻很多,老頭就說過……他手下有個兵手都被打斷了還不知道,一直到仗打完了,別人提醒了句:「你的手……」,那個兵扭頭一看這才「呀」的一聲暈了過去。

我也許也是處於這種狀況吧,我甚至連在哪受的傷、什麼時候時候受的傷都沒有一點印像,當時只知道殺啊、打啊、跑啊……停得不敢停,否則就會沒命!

「對了!」這時張帆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發燒時一直在喊著陳依依……她……」

「唔!」我不由愣了下:「我在喊她的名字?」

「嗯!」

「她是我手下的一個班長。」我說:「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你手下的兵?」張帆有些奇怪的問:「是個女的?咱部隊女兵不是不上前線的嗎?」

「是女的!」我說:「不過是在越南長大的,因為熟悉越南地形,所以……」

張帆哦了一聲,就沒有再繼續往下問了。

其實我可以感覺到張帆的失落,這要是以前……我只需要隨便撒個謊,比如強調下跟陳依依只是普通戰友關係也就成了,在這時候的女人總是愛聽謊言的,就算這些謊言並不高明,但現在我卻不想這麼做。

「對了!」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我就問了聲:「我的槍……你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在戰場上我已習慣了槍不離手了,這下幾天沒摸槍心裡就有點不塌實。

「在警衛連那,放在倉庫裡保管著呢!」一說到這話題小帆就笑了:「你知道嗎?給你做手術的時候……誰都不敢碰你那槍呢!」

「哦,這是為什麼?」我不由有些奇怪。

「誰碰你的槍你就跟誰拚命啊!」小帆解釋道:「你自己也許不知道,當時那槍還是上好子彈的……別人一碰槍你就殺啊殺的……警衛連的都被你給嚇到了,最後還是院長有辦法,給你打了麻藥這才把槍拿走的!」

「不會吧!」說實話,我自己也沒想到稀里糊塗的還做了這麼嚇人的事,不過這似乎也正常,我記得自己在燒糊塗的時候,好像有幾次夢見自己還在戰場上跟敵人廝殺,在那種精神高度的緊張而且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狀態下,會有這樣的事好像也不奇怪。

「好了!」這時小帆已經為我換上了新的繃帶,她為我披上衣服交待道:「再休息幾天,最好不要亂動,等傷口結疤後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本來這時候,該是小帆整理好東西去照顧別的傷員的時候,然而她卻似乎磨磨蹭蹭的想說些什麼,似乎又猶豫著要不要說。

她那既羞怯又為難的樣子只看得我心裡都難受……其實我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或者想說的是哪一類的話,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開心,但現在我卻寧願她不要說出來。

然而事與願違,小帆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那……如果你無聊的話,晚上在曬穀場有放電影的,是《英雄兒女》,如果你想去……到時我來扶你……」

這本來是件很平常的事,護士扶傷員去看電影不是?

然而她這麼猶豫的說出來,而且……我是背部受傷,走路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人扶……於是小帆的態度,只要是個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的。

這時我不由愣了下,原因是我雖然泡妞有經驗,可是拒絕女人這樣的事……卻從未做過。於是這下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而且我也知道,在這個時代……能像小帆這樣說出這樣的話,那毫無疑問也是在心裡經過無數次鬥爭和掙扎的,我如果回答不好……這很有可能會讓小帆受不了。

想了想,我就裝作不解風情的回答道:「英雄兒女啊,我已經看過好多回了,而且我也有點頭暈,不知道能不能坐那麼久。這樣吧,如果到時我想看了再喊你,好嗎?」

「嗯!」小帆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小帆臉帶興奮的表情,我才發覺自己最後一句似乎說錯了……我的本意是不想讓她過於失望,沒想到卻是給了她希望。

只是說出口的話卻也不便馬上改口,於是也只得作罷,大不了我晚上不去看電影就是了。

話說……這英雄兒女我還真沒看過,甚至之前都老魚頭幾個約好一起去看的。

這電影在我們現代時電視裡也經常有播,老頭也總愛一遍一遍的看,雖然他什麼也看不見,但每次都會在電視前坐得筆挺,然後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聽……我在這時候總是大感沒趣,寧願自己一個人躲在房裡用電腦。

所以現在還真想去見識見識這時代的電影放出來是個什麼樣子的,一來是為了懷念下老頭,二來也想看看老頭最愛的片……我有些後悔在現代時沒能陪著老頭一起看上一回了。

只是為了與小帆保持距離……那還是算了吧。

等小帆收拾好東西走了之後,我就趴在床上胡思亂想起來:其實小帆也是個好女孩,能娶到她也是個福份。再說了,咱部隊裡的女兵那都是有來頭的,雖然我不知道小帆的家裡是個什麼來頭,但照想也不會差。能看上我那是我的福氣……只不過我無福消受罷了。

一來是心裡已有了陳依依,二來更重要的是……我這種上戰場有一天沒一天的,也只有陳依依這種同時戰場上的人才能理解,若是小帆……說不準就會動用家裡的關係把我往後方調。

這如果是在以前,那就是求之不得的,只怕我都不用小帆來這樣暗示,自己都像蒼蠅一樣粘上去了。然而現在……我自問沒有辦法丟下與我同甘共苦的陳依依,也沒辦法丟下與我同生共死的戰友。雖然,他們中有些人我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我想,小帆之所以會對我有好感,或是說她這麼崇慕英雄,這大慨也跟她是出身於軍人家庭有關吧……

也許有人會說,我怎麼知道小帆是出身軍人家庭的?

唉!這不用想也知道的嘛!如果小帆不是出身軍人家庭,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當兵的,所以她不僅是出身軍人家庭,而且還是來自有來頭的軍人家庭,至於是什麼來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出身於軍人家庭的,就比如說我……多多少少都會受到父輩的一點影響,於是像小帆這樣會對我這個「英雄」產生好感也就不足為奇了。雖然我自己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

就這樣吧!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繼續跟小帆保持距離,再過幾天……我回部隊,小帆繼續呆在這野戰醫院……這在信息不方便的時代基本就可以說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往後小帆也會慢慢把我忘記,畢竟她對我也只不過是一些好感而已,再說了……這好感裡還有相當大的一部份是因為「英雄」這個光環,而不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

想到這裡我也就釋然了,心裡也就沒了壓力。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現實遠遠也不會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20:04:05

第九十四章

「小鋒!還在睡哩,電影就要開始了!」

「唔!」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這一睡又睡了幾個小時,也不知道是吃了藥有副作用還是什麼原因,從來都沒發現自己這麼能睡的。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段時間在戰場上從來都沒有睡好過,要麼就是蚊子要麼就是要打仗,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比較清淨的地方了,能不好睡嗎?

「電影要開始了啊!」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跟老魚頭幾個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正想爬起來的又想到了小帆那件事,於是猶豫了下,就對老魚頭說道:「我覺得有些困了,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就不去看電影了!」

老魚頭這時剛幫我把煤油燈點著,聽我這麼說就點了點頭:「那好!你多休息吧……」

等老魚頭走了之後,我無聊地在床上趴了一會兒,又想……小帆會不會在等我叫她的?於是乾脆就起身把煤油燈也給吃滅了,希望這樣小帆就會以為我是真累了需要休息。

不一會兒電影果然就開影了,先是一陣熟悉的開場音樂,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八一電影製片廠」之類的……接著聽著那電影的你一言我一語,意識漸漸又模糊了起來。

我這身體……似乎就是要把之前遭的累全都補回來似的,這不?這下就連我自個都覺得像豬似的接連不斷的睡……

但沒過多久,就被一陣槍聲給驚醒了。

怎麼?有敵人?

我嚇出一身冷汗一個翻身就從床上掉了下來,再仔細聽聽……他媽的,這哪是敵人哪,分明就是電影裡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

我悻悻的回到了床上,暗道自己真是得了戰場綜合症了,就像老頭一樣……他每每在過年前後就睡得不安穩,因為總是會有幾個小孩放的鞭炮聲會把他給驚醒。那時我還覺得不可思議……就算他打過仗受過傷吧,那把膽子放開不就成了?這是和平年代誒!

現在似乎有點能理解老頭的感受了,就像我一樣,我只不過才打了幾天的仗而已,電影裡的聲音就能把我嚇成這樣,何況是老頭那樣打了十幾年的仗的,何況他還被炸彈炸傷了臉……所以想想,這戰爭給老頭帶來的創傷,只怕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好!」窗外不停地傳來戰士們的叫好聲,時不時的還有幾聲鼓掌。

一切都好像很正常,可是在這時……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感覺有什麼危險正悄悄地向我靠近似的……

又是我多疑了嗎?

很快我就發現不是我多疑,因為這時窗外的叫好聲已經變成了驚叫和喝罵聲。

我疑惑的探出頭往窗外一看,幾十個端著ak47的兵已經把看電影的人給圍了起來,為首的一個八字鬍。

雖然他們個個都穿著解放軍的軍裝,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是越軍特工。首先當然是因為解放軍不可能會把槍口對準自己人,其次就是解放軍這時還不流行使用ak47,當然,除非是在戰場上打了幾仗的。

見此我不由暗道一聲這下完了!竟然讓越軍特工在這時候摸了進來,這警衛連幹什麼去了!

隨後我很快就在看電影的人群中找到警衛連的身影,這時的他們已它被幾個端著ak的越軍給繳了械控制了。

見此我不由一陣氣苦……這警衛連也太粗心大意了吧,竟然一大堆人擠在這看電影?有些竟然連槍都沒帶……不過似乎帶槍也沒用,因為他們根本就來不急抓槍就被越鬼子的ak給頂著腦袋了。

我想,警衛連也許只在村子的外圍安排幾個哨兵,然後就放放心心的在這看電影了……於是這才給越軍特工鑽了空子。

這時門口傳來兩聲微不可察的敲門聲,我不由一驚,一閃身就躲到了門後,只等著有人進來就試試徒手扭斷他的脖子……其實我對這一招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可是我也不想的啊,誰讓我現在手上什麼也沒有呢?我打定主意,這次要是能活著回部隊的話,那一定要好好向李佐龍學習學習。

門沒有被推開,又傳來了兩聲細微的敲門聲……這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如果是越鬼子的話,那隻怕是一腳就喘了進來,還會敲門?

果然,接著就聽到了張帆小聲叫著:「楊學鋒,是我……」

我不敢開門,不是因為怕張帆,而是因為這木門打開時會有很刺耳的「吱呀」一聲,這樣的聲音不會吸引那些越鬼子的注意力才怪了。

於是我小聲說了聲:「從窗戶進來!」

「哦!」張帆應了聲,就悄悄的往窗戶旁走。

越南房屋的窗戶一般都不高,也不知道是為了逃跑方便還是為了射擊方便,總之大多窗戶就是人站起來恰好能露出頭端著槍……於是張帆要從這窗戶裡爬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也許由於張帆過於害怕,嚇得腳軟幾次都沒能爬上來,最後還是我冒險探出身去一把將她拉了上來……

「是敵人,怎麼會有敵人!」張帆就像是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打著顫:「敵人怎麼會到這裡?怎麼進來的?」

「噓噓……」我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再次探出腦袋去觀察外面的情況。

這時越軍已經又打又罵的用槍威脅著把戰士們分成了三堆控制住,一堆是警衛連,一堆是傷病員,還有一堆是護士……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人,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這些越軍竟然一直都沒有把電影關掉,隨後我很快就明白了,他們這是在掩人耳目。

不是嗎?電影裡的槍聲、爆炸聲還有說話聲,可以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掩蓋掉,附近就算有解放軍部隊,那也會以為這邊只不過是在放電影而已。

於是我就知道等援軍不現實,這些越軍特工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事先已經知道我們今晚會放電影,也計畫好了要用電影來做掩護,甚至還有可能一早就偵察好了這裡的地形及哨兵分佈……然後再一擊致勝。

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我……完全是因為我一個人躲在房裡睡覺而且還沒點燈。

想到這裡我不由暗道了一聲僥倖,這要是跟著老魚頭他們一起去看電影的話,現在只怕也要被槍指著動彈不得了。

「對了!」我縮回腦袋對張帆說道:「你怎麼也沒去看電影?」

「我……我在等你!」

我不由一陣苦笑,這傻丫頭,只怕是擔心萬一我喊她的話她聽不到,所以也就沒去看電影一直都在旁邊呆著。只是沒想到因此碰巧也躲過了一劫。

「警衛營的武器庫在哪裡?」我又問了聲,這時我最想念的就是我的那把狙擊槍。

「就在值班室的旁邊!」

聞言我不由暗暗叫苦:來這個村子也有兩天了,我當然知道警衛連的值班室在哪……應該說重要的不是它在哪,而是它距離我這裡至少有幾百米,差不多就是要橫穿整個村子了。

就在這時幾道手電光讓我心下不由一驚,隨即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越鬼子此行是來找人的,這人沒找到……自然就會到房裡搜,那咱們藏在屋裡那還不是等著被逮?

想到這裡我當即就想拉著張帆從後窗逃走……但再一看到那屋外稀稀拉拉分散開的手電筒光,便又改變了主意。

一般按常理……這搜索應該是兩個人一組的,兩人一組的好處不僅僅是可以互相配合,更重要的是不容易被敵方高手暗殺。不是嗎?如果是一個人一組,再加上通訊工具不全面,那往往會出現被敵人暗殺了都不知道的情況。兩人一組的話想要暗殺就困難得多,畢竟他們手指都是扣在扳機上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暗殺不成反而暴露了目標。

但是……

我從越軍手電筒的分佈很容易就知道越軍是一人一組進行分片搜索。

越軍為什麼會這麼大意呢?

我認為主要有幾個方面:

其一是越軍特工人手不足,總共才只有三十幾人,這些人要控制電影場上幾百名傷員、護士還有警衛連的人,雖然手裡都拿著ak那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何況還要分出人手來搜索。

其二是越軍特工的時間不多,如果有充足的時間的話,那他們完全可以兩人一組慢慢搜,畢竟這是在我軍的地盤上,不速戰速決的話就會夜長夢多。

其三……我想更重要的是,越軍並不認為他們要搜索的目標手裡有武器,畢竟在這野戰醫院裡有武器的只有警衛連的人,而他們目標顯然不是警衛連,因為我發現為首的八字鬍正在軍醫那一群人裡一遍又一遍的尋找……而且,從八字鬍只找女的不找男的這一點看,我甚至還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是個女的。

所以……他們才敢這麼放心的一人一組搜索,於是這也就給了我機會……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20:09:06

第九十五章

「怎麼辦?怎麼辦?」張帆看到那些越來越近的手電筒光線,只嚇得語無倫次:「楊學鋒,怎麼辦?敵人就要來了……」

「別說話!」我看了看周圍,指了指背後的床,壓低聲音說道:「躲床下去!」

「床下?」張帆滿臉的驚疑。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這屋內的擺設十分簡單,除了一個床頭櫃外就這一張床,那越鬼子難道還是傻子?進來後連床下都不檢查的?

「快!」我瞪了張帆一眼,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躲進去,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發出聲音!」

「哦!」張帆見我那麼堅決,也不敢再說什麼,顫顫悠悠的就鑽到了床下躲好……

我起身看了看,沒有其它地方可以躲了……於是一閃身就躲進了門後。

想想又覺得不適合,門後雖說是一個比較適合的藏身處,但越軍個個都是有作戰經驗的老兵,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注意門後是否有埋伏的。

接著從隔壁傳來的重重的踹門聲就印證了我的想法……別小看越軍重重踹門這個做法,這其實是大有來頭的。

我記得老頭曾經說過:「踹門的時候當然要重,而且越重越好……萬一有敵人在門後端著槍埋伏,這門一撞過去就會反彈回來,而且這撞過去的門還會讓他無法端槍瞄準……你一梭子彈過去就是了!」

於是我很快就明白,這門後不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就像老頭說的那樣……越鬼子似乎只要一腳就能知道門後是否有人,然後抬手一梭子……

可是又有什麼地方可以藏身呢?四面白壁空空如也,除了牆上幾枚掛衣服的長釘和衣架外什麼也沒有。看起來除非我能隱身,否則……

不對!這衣架似乎能做點文章。

想到這裡,我當即脫下身上的病號服用衣架撐開……然後把腦袋一縮,再稍稍往後靠了靠,就把自己隱藏了起來。

想了想,我趁著還有時間又鑽了出去,一把抓起毛巾蹲下身來探到床下就把張帆的嘴給堵上,接著再有意將張帆的白大褂露出一個角在床外……

當然,張帆並不是很願意把嘴給堵上,初時還伸手抗拒,之後馬上就想把嘴裡的毛巾扯掉……但在我用力把她的手往後一扭之後,她就沒有再嘗試了,臉上的淚水只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我沒有功夫去心疼她,因為我很清楚這是姓命悠關的時刻,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下個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根本不容許張帆有半分的抗拒。甚至如果有時間、有條件,我還會毫不猶豫的將張帆那不聽話的雙手綁死。

做完了這些之的後,這才從床頭櫃上抓了一雙還沒清理掉的筷子縮回了衣服裡。

我相信,在我小心的掩飾之後,越鬼子會以為這不過是件掛在牆上的衣服……當然,如果他看到這衣服下面長了兩個腳,那就會看出破綻了。不過我卻相信越鬼子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首先,是因為越鬼子打的是手電筒,這手電筒的確是能照亮一些地方,但卻會讓你更看不見其它地方……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所以當手電筒照亮這病號服的時候,卻很難發現病號服下還有一雙惦起的腳。

其次,還有一個更明顯、更合理的破綻在他的面前。床下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而且還漏出了白大褂的一個角……人的注意力就是這樣,或者也可以說是人的一種條件反射,他們首先會被更引人注目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並做出反應。

我不敢確定自己的結論是否正確,但現在似乎是別無選擇。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也只能等待老天的檢驗了。

沒過一會兒只聽「砰」的一聲,越鬼子果然是重重地把門踹開,我甚至都聽到了門撞到了牆壁而發出一聲厚實的悶響。

接著就是一道手電筒的亮光從我頭頂劃過,這時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他娘的,只要這傢伙發現有點不對,隨便打兩發子彈或是用刺刀一挑……俺多半也就是要命喪九泉了。

不過好在事實並非如此,透過衣服間的縫隙我很快就發現那手電筒光停留在床下。很明顯,越鬼子已經上當了,但是我還是沒有動……

應該說,在這時我已經有能力將這越鬼子殺死並奪下他的槍,畢竟他已經轉移了注意力不是?而且還背對著我……但我卻沒有這麼做,因為我相信這時這越鬼子的手指還扣在扳機上,就算我能殺死他也會讓他打出幾發子彈驚動別的越軍,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於是我就靜靜地等著,我相信他不會因為發現白大褂衣角而大喊大叫,那是草木皆兵的新兵才做的事。

果然,下一秒鐘我就看到他走到床前彎下腰去用手電筒往裡照射……在這一刻,為了能夠保持身體的平衡以及一隻手的力量足以支撐起ak47,他習慣姓的將手指離開了扳機並將槍口上揚……

這時就是我出手的時候了,我猛地衝出了衣服從身後捂著他的嘴,然後右手抓著筷子往其面門處狠狠一捅……正中他眼睛的位置……這其實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我手上拿的是筷子不是?這玩意刺中別的地方都不足以致命,但眼睛就不一樣了……

我只感覺身下的越鬼子一陣痛極了胡亂掙扎,嘴裡想叫卻被我捂得死死的發不出聲音,這些動靜其實也不小,但很可惜的是這些聲音全都被電影的響聲給掩蓋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其它人注意到。

從這一點來說,越軍讓電影繼續放著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

這越軍也算有些本事,在這種情況下右手還想去摸摔開的ak,但卻被我用膝蓋及時壓住。接著我再將其腦袋狠狠地往地下一撞……整雙筷子都被撞了進去,那越鬼子也就像斷電了似的全身癱軟下去。

再看看張帆,就像看見鬼一樣捂著眼睛唔唔直叫,只是因為嘴裡有毛巾塞著才沒發出什麼聲音。她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壞了……我事先就用毛巾把她的嘴給堵上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我沒有理會張帆那副哭相,事實上我並不認為她有什麼……不過只是見見死人看到我怎麼殺人而已嘛,比起我現在面臨的危機,比起我之前殺的那些越鬼子……眼下的這個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我麻利的將越鬼子的衣服扒下,用最快的速度穿在自己身上,接著挎上了ak和撿起了手電筒……我甚至還裝作搜索的樣子讓手電筒光在房間裡照了照。

就在我要走出房間時,突然聽到窗外的越軍用生硬的漢語衝著護士叫道:「張帆,有誰知道張帆在哪?」

這下我不由愣住了,越鬼子的目標竟然是張帆?

我朝床下的張帆望瞭望,她的臉也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再次裝作搜索的樣子回到床下,抽出她嘴裡的毛巾小聲問道:「越鬼子找你幹啥?」

「我……」張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想了想,我又問了聲:「你父母是誰?」

張帆不由一愣,隨後睜大了眼睛滿臉驚恐的回答:「我爸是**軍區司令員,越鬼子怎麼知道的……我……沒幾個人知道這……」

我不禁暈了下,軍區司令員?張帆是**軍區司令員的女兒?

我之前就知道張帆背後有關係,沒想到卻是這麼大的關係……難怪越鬼子特工竟然會以她為目標發起一次偷襲行動!

應該說越軍特工的這次行動計畫得很好,也很嚴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又會想到張帆竟然因為我而沒去看電影呢?甚至她還會在第一時間就逃進我的房間……

我沒有多想,當即從腰間抽出一枚手榴彈交給張帆道:「呆在這別動,一旦被敵人發現就用這個!」

張帆當然知道我這話代表著什麼,光榮彈嘛,我軍的戰士許多人身上都留著一枚這樣的手榴彈的,有些甚至都在身上綁死,其目的就是不願意做越軍俘虜留到最後給自己用的。

只是……見我說得這麼平淡,做得這麼幹脆……張帆還是瞪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我。

我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對於我來說,戰場上的生生死死是見得多了,現在似乎已經不會被什麼死亡、壯烈什麼的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力。

就像現在這樣,一旦張帆被越軍俘虜……那還不如自殺的好,特別地……她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軍區司令的女兒。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我就覺得身上的壓力少了許多。

相比起面對張帆那震驚、質疑的目光,我反倒更希望面對外面的幾十個越鬼子……儘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

再說了,張帆躲在屋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誰又會想到目標不躲進村旁的叢林裡而就躲在他們眼皮底下,何況這眼皮底下還是被「自己人」搜索過的……

於是,剩下的事,就該想想該怎麼打發這些越軍特工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20:17:07

第九十六章

我一邊裝著越鬼子的樣子一手端槍一手打手電筒到另一間屋裡搜索,另一邊就腦袋裡尋思著對付越軍的辦法。

直接跟越鬼子幹上嗎?

這似乎不現實,雖然我手裡也一把ak47,但一個人跟一個排的越鬼子面對面硬幹……那基本是嫌命太長了。

吸引越鬼子的火力?

這一點我的確想過,畢竟越鬼子的目標是張帆……那麼,如果我能成功的讓越鬼子相信張帆已經從某個地方逃走,那越軍特工就面臨兩個選擇,要麼放棄戰略目標撤退要麼就去追張帆。不管越軍選擇哪一點,也許都意味著野戰醫院的傷員和戰士脫困……但是,這似乎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以越軍特工的凶狠,我更相信越軍更可能在臨走之前會來一場大屠殺。

所以這打也是,逃也不是……一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理,一間一間搜著這屋子。

才搜了兩間心裡就咯噔了一下:這樣下去不行,越軍特工的時間不多,他們不可能長時間滯留在這村子裡,因為這很有可能意味著他們會被我軍發現,甚至還會被包圍全殲。

那麼……一旦他們找不到目標會發生什麼事呢?

答案是肯定的,他們還是會來一場大屠殺……這也就意味著我的時間不多。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多想,當即就加快了腳步朝村北值班室走去……那裡有警衛連的武器庫,武器庫裡存放著我的狙擊槍。我一個人想要與二十幾名越軍對抗,那只有狙擊槍在手才有可能做得到。

我現在已經是越軍特工了不是?那值班室距離我不過兩百來米,去拿把狙擊槍還不是太容易了。

然而,當我的到達倉庫時才發覺事情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倉庫裡不斷的晃動的手電筒光線告訴我那裡已經被越軍特工給佔領了。

不過這樣似乎才正常,越軍特工對我們的情況似乎掌握得一清二楚,他們清楚的知道我們今晚有放電影,也清楚這野戰醫院的警戒配置,當然也就知道警衛連的軍火庫在哪。而且……佔領這軍火庫還可以說是頭等大事。

「嘿!」我聽到裡頭傳來的越南語:「中國人怎麼會有svd狙擊槍?」

「是啊!」另一個聲音回答道:「不是說這支中[***]隊從沒有打過仗嗎?那這狙擊槍是哪來的?」

「是不是傷員的?」

「有可能!傷員在戰場上打過仗,擊斃我軍狙擊手繳獲了狙擊槍……」

「他媽的!」我聽到裡頭傳來了罵聲:「我們應該去通知下武排長,傷員裡有中國狙擊手!」

「阮承星肯定知道這事,讓他把這狙擊手指出來……」

在外頭聽著的我就知道機會來了,於是轉身就往後跑了一段路在一幢房子旁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對於越軍看到狙擊槍的這些反應我並不覺得奇怪,事實上……在戰場上打過仗的人總是對敵人的狙擊手特別痛恨,也不知道是偏見還是什麼原因。當然,這其中肯定有一部份是因為狙擊手在戰場總是能出其不意的致敵於死命,而敵人卻對往往對他毫無辦法。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我也有戰友在戰場上死在敵人狙擊手的槍下,而我卻因為手中的槍射程不夠或者狙擊手已經轉移等原因無可奈何……那次數一多我也會痛恨敵人的狙擊手。

所以,狙擊手一旦被敵人抓獲……你千萬別以為你是狙擊手就可以得到敵人的尊重,他們不但不會尊重你,還會因為仇恨讓你受盡折磨而死,那什麼曰內瓦公約對於狙擊手來說一般是不適用的。這也是狙擊手常常在被俘前要把自己的狙擊槍藏起來的原因。

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名越軍從倉庫內走了出來,讓我有些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將我的狙擊槍帶出來……

不過想想就算他帶出來了也沒用,這沒子彈不是?狙擊槍的子彈和ak子彈不通用,我反正都要到那倉庫裡走上一遭。

看看那越鬼子差不多走近了,我就打著手電筒迎了上去,隔著幾米遠就搶先開口說道:「嘿,我們抓到一名中國狙擊手,武排長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有狙擊槍!」

我這麼做,是擔心越鬼子會發覺我不對勁的地方。

別以為我換上了軍裝和越鬼子一樣的裝備他們就會不懷疑了,越軍特工可精得很,他們有自己識別敵我的一套,再加上這次來的越軍特工前後不過二十幾人,那互相之間只怕都熟著呢,走近了一看是陌生人哪裡還會上當的。

但我這麼一說就不一樣了,首先我會知道「武排長」,其次我說的正好是抓到一名中國狙擊手,跟越鬼子要報告的事完全吻合……

「有!」越鬼子果然就沒有半點疑心的點頭說道:「我正想去向排長報告呢……」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乘著走到他身側的機會,丟掉了手電筒猛地轉身從背後捂著他的嘴巴,右手的軍刺也隨之而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肺部。

這越軍到死的那一刻只怕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有些事不明白比明白更好。如果他知道……動手殺死他的人恰恰是他所痛恨並要去報告的中國狙擊手,只怕根本就用不著我動手,氣也該氣死了。

花了些時間將屍體拖到房屋陰影處隱藏了起來,隨便拍了拍身上的血跡,再大略計算了下來回路程所需的時間,稍稍等了一會兒後我就跨步朝倉庫走去。

來到倉庫外我一邊往裡走,就一邊揮著手電筒衝著裡頭叫道:「聽說發現中國人的狙擊槍?武排長命令我把狙擊槍帶去看看……」

像上次一樣,我的話裡頭帶著許多能夠讓人信服的信息。

「哦,在這!」與上次一樣,這越鬼子在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被這些信息給征服了,同樣對我也沒有起疑心。

這時的他正把玩著手裡的狙擊槍,聽了我的話後就有些洋洋得意的把狙擊槍遞了過來:「瞧,就是這把……」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槍身上,而我所有的注意力卻都在他身上。

就在他將手中的狙擊槍朝我遞過來的那一霎那,我已經壓著他的嘴並將軍刺從側面扎進了他的喉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可以淡然面對敵人在我的刀下流血、掙扎然後雙腿一蹬呼出最後一口氣……曾幾何時,這所有的一切都會激起我內心的一陣陣寒意和恐懼,然而現在,我僅僅只是因為他脖子上噴出的血濺在我臉上感覺到一點不舒服。

不過這種不舒服並沒有影響我的戰意,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我的神經,或者也可以說這濃重的血腥味讓我回憶起了戰場上的殺戮和一往無前,讓我更快的、更徹底的走進了戰爭狀態。

隨手丟掉了挎在肩上的ak47,撿起手電筒和狙擊槍……有人也許會說,幹嘛要丟掉ak47呢?狙擊槍雖然射程遠精度高但射速慢,而ak47雖然射程和精度都不好,但射速卻不是狙擊槍所能比擬的……這兩種槍不是正好互補嗎?

道理是這麼說沒錯,但打過仗的我卻明白一點,同時攜帶兩種槍,而且還是彈藥不兼容的兩種長槍那是大忌。

ak47有多重呢?加上彈匣少說也有十幾斤,再加上狙擊步槍和彈藥呢?然後再算上手榴彈、手槍等其它裝備呢?更重要是兩款都是長槍,一把長槍在手就必然有另一把長槍背在身上,這樣有辦法在越南這樣的叢林地帶靈活運動嗎?而且兩款長槍的子彈還不兼容,在這黑暗中或是在戰場上有時間讓你分辯子彈或彈匣嗎?

所以說,同時帶著兩款長槍作戰那基本只有在電影或是小說裡才有可能出現。

打著手電筒往這倉庫裡一照……他娘的這小小的警衛連槍支彈藥可真不少,大到機槍、小到手槍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我想這些槍支彈藥也不全是警衛連的……這其中有相當一部份是傷員的,甚至還有運送到的野戰醫院傷重不治的戰士的遺物,這可以從那些槍上有許多都沾著血跡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這卻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在槍械堆裡翻了翻,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我的武裝帶,那裡上面別著svd狙擊槍的彈匣,我隨便抽出兩個彈匣的檢查了下,吃驚的發現那些彈匣竟然全都是裝好子彈的。

我清楚的記得我們在239高地作戰的時候已經是彈藥奇缺,就連我的狙擊彈都不夠用,所以彈匣不可能全都裝滿。

唯一的解釋,就是警衛連的那些傢伙看到我這把狙擊槍眼饞了,所以假公濟私偷偷的拿到野外過癮去了……怪不得我總覺得警衛連小王看我的眼神怎麼老是滿臉的羨慕。

不過這時的我卻沒時間考慮那麼多,別上彈匣後我用最快的速度從機槍的彈鏈上再抽了幾十發子彈往背包裡塞,從角落裡撿了個麻袋順手就將桌上的一堆手槍掃了進去。臨走時再摸下了越軍屍體身上的兩枚香瓜式手雷往身上一掛,準備工作也就算做完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25 20:20:07

第九十七章

也許有人會說……我這連ak47都不帶了,還帶上一堆的手槍幹嘛?

手槍這玩意嘛,應該說在自動步槍橫行的時代作用已經不大了,因為它射程短、威力小……在戰場上可以說幾乎只能起到防身的作用。當然,在近戰或是巷戰上還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就比如說我殺死的第一個越鬼子……他當時如果手裡拿的不是ak而是一把手槍的話,那麼他就可以很輕鬆的一手舉手電筒觀察另一手握槍準備射擊,而不會因為ak過重讓我鑽了空子。

手槍的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迅速武裝起一支有反抗能力的部隊。就比如說現在……在越軍手裡有一大堆人質的情況下,我一個人想要迅速乾掉越軍二十幾名特工顯然是不現實的,雖然我手裡有狙擊步槍。

但是,越軍的弱點就是人數太少,我們傷病員加上軍醫再加上警衛連的人少說也有三、四百號人,越軍二十幾個就算是手裡有ak想要控制他們都算勉強,這要是他們手裡再有幾把槍……

我沒有多想,提著裝滿了手槍的麻袋往曬穀場方向跑了一陣……雖然這是黑夜,但我還是很容易分辯出方向和位置,原因不僅僅是我對這個村子已經相當熟悉,更因為那偌大的電影屏幕還在上影著《英雄兒女》,而且時不時的還會來上一陣槍炮聲。

看看位置和方向,跟我想像的差不多了,我就往一間茅屋的牆角一靠,把那麻袋的手槍往草垛裡塞……

我是這麼想的,如果現在就這麼冒冒失失的拿著手槍丟給我軍被看管著的傷員或是警衛員,那隻怕得付出相當大的傷亡,搞不好還會落得個全軍覆沒。

所以,在這之前我先要來個調虎離山……先在另一個方向打上幾槍,把敵人引過去後再回頭來把手槍丟給解放軍。

然而塞著塞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怎麼裡頭好像有東西似的,這麻袋怎麼都塞不進去,而且似乎還會動?!!

難道是蛇?

想到這裡我不由打了個寒顫,話說我可以不怕殺人,但一想到蛇就頭皮發麻……再加上越南這鬼地方到處都是蛇……想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是蛇的話只怕我這下早就被它咬上一口了。

那就是人,想著我當即把麻袋一丟舉起槍對準裡頭,低聲叫道:「誰?出來!」

我不認為這裡頭躲著的是越鬼子,原因很簡單,這時越鬼子已經控制了局面,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躲。所以這裡頭大多是自己人……

「別,別開槍……我,我投降……」裡頭傳來的聲音果然證實了我的想法,接著就有一個人舉著雙手鑽了出來。

「啊?」當我看清鑽出來的人時不由一愣:「教主?你怎麼……躲在這的?」

「啊?是……是小鋒?」教主這時也認出了我,他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下說道:「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越鬼子呢!」

下一秒鐘教主又跳了起來,說道:「小鋒,野戰醫院被鬼子佔領了,咱們……快逃吧!」

「你怎麼在這的?」我繼續問,雖然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但我卻覺得必須問清楚,萬一這教主是越鬼子的殲細呢?

「我……」教主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睡著了就沒去看電影,沒想到起床解手的時候……猛然就發現這樣了……」

「哦!」我相信了他的話,這也正是教主的風格不是?另一方面,如果教主是越軍的殲細,那他實在也用不著躲。

想了想,我就提起地上的那袋手槍對教主說道:「拿著,繼續躲在這,等槍響的時候什麼也別管,把手槍往曬穀場丟就成!明白了嗎?」

「啥?把手槍往裡丟……」教主滿臉的為難和疑惑。

為難是因為這可能會給他帶來殺生之禍,疑惑是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

但我卻來不及跟他解釋什麼,把槍一橫,說道:「你別管那麼多,照我說的做就是!記著,如果你開小差……我回頭就找你算帳,保證沒你好果子吃,明白嗎?」

教主看到我渾身是血而且滿臉的殺氣,哪裡還敢反對的,當即點頭應承了下來。

有個人幫手就好多了,我就不用忙著兩頭跑了……

再交待了教主一聲,我就沿著村子小路一小跑,來到村子最外圍的時候,在路上順手裝了兩個詭雷,這才找了一間稍高一些的木屋爬了上去。

架好了狙擊槍後往曬穀場處一瞄……視線良好,雖然是黑夜,但有著電影屏幕的反光,讓我可以輕鬆的在這三百多米的距離上看見敵人並分出敵我。

只不過,雖說能看清敵人,卻很難分辯出他們的面目,原因是電影的反光投射過來進入我眼睛的……不過是一道道黑影,我只能分辯看到他們的動作卻無法看清他們的臉。

這使我很難找到我想要的目標——八字鬍。

為什麼要找八字鬍呢?八字鬍是他們的排長,也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做為一名狙擊手,當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當然,與越鬼子打仗打了這麼久,我也很清楚僅僅只是干掉他們的指揮官並不足以讓他們失去指揮。越軍是經過實戰考驗的,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十分實用的作法。比如,在指揮官被打死後,低一級的馬上取代指揮官的位置成為新的指揮。就像我軍部隊在抗美援朝戰場上一樣,連長犧牲了副連長上,副連長犧牲了排長上。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擒賊先擒王這招就沒用了。就像現在,八字鬍的這個排長如果死在我手下會出現什麼狀況呢?越軍也許會有另一個人馬上接任成為指揮,越軍還是不會散、不會亂,這點在往常的戰鬥中已經得到了驗證。

但是……

這個新的指揮官是否能夠很快的進入指揮狀態呢?這個新的指揮官是否有足夠的能力來控制局面呢?這些越軍是否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認同或接受新指揮官的命令呢?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八字鬍會在知道無法完成任務後,撤退之前下令來一場大屠殺。可以想像,幾百人都聚在曬穀場上,那一陣機槍、衝鋒槍後……還能剩下幾個人呢?

所以,能否狙殺八字鬍這個越軍排長,能否讓越軍暫時處於無指揮狀態,這對於我或者說對於曬穀場上的解放軍的生命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只是……現在的困難是,在這一堆黑影中我根本就無法分辯哪個是八字鬍,於是就遲遲不敢打出第一槍……

這時的越軍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在我的狙擊鏡下,一排傷員正被強行帶到場地中央押著跪了下去,其中有個傷員姓子還真犟,不管越軍怎麼踢怎麼打……他就是不跪。

我好奇的透過狙擊鏡一看……竟然是老魚頭?

我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誰會想到一個剛剛還在意味深長的跟我說:「小鋒哪,這傷,你得慢慢養!」,轉眼間……他就變成一個鐵打般的硬漢了?

然而就算我萬般的不信,事實就在我眼前……那的確就是老魚頭。

越鬼子喝罵著一個槍托砸過去,他只是打了個趔趄,然後又昂首挺胸的站在越鬼子面前;越鬼子一腳踢在他的膝灣上,他只是單膝跪地,之後又搖搖晃晃掙紮著站了起來;越鬼子亮出軍刺往他大腿上狠狠一扎,他只是慘叫一聲……隨後就將重心轉移到另一條腿上,依舊是站著的……而且還十分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只是我想,那口水只怕更多的應該是血水吧!

這時的我內心是掙扎的,因為我的手指就扣在扳機上,槍口就對準著那逞兇的越鬼子,對我來說……似乎只要輕輕動下食指就能將越鬼子解決掉並將老魚頭解救出來,但我卻遲遲沒有動手。

第一槍顯然是最重要的,因為他代表著戰鬥的開始,也意味著告訴敵人有一名狙擊手正盯著他們,同時也是在告訴他們要隱藏好自己。

所以,如果第一槍不能解決掉八字鬍,我相信以後就很難找到機會了,這也就意味著我們要犧牲更多的人。

於是我只能忍著,咬著牙忍著,眼睜睜地看著老魚頭最終被兩名越軍用槍托狠狠地砸倒在地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

他最終還是沒有跪下!

這時的我,腦海裡只想著老頭曰記本裡的一首詩:

媽媽,我很想你,但我不後悔我的選擇,

媽媽,傷口很疼,但我不彎曲我的雙腿!

媽媽,我很害怕,但我知道男人是什麼!

媽媽,請別傷心,兒子走了,但我心中有你!

……

當兵的誰又不怕了?誰又不知道疼的?但儘管我們怕,儘管我們疼,我們還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的手在顫抖,我的心也在顫抖,我眼裡不知不覺的就有了淚水……一直以來,我以為在代乃山打了那場仗之後,我就變成鐵石心腸了,但現在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