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04:15

第二十章 紙人


她的表情很嚴肅,語氣很正經,她對我說,現在你跑路應該沒事兒了,回去睡覺吧,乖。

可我望著她,眼圈兒再一次紅了,嗎的你既然讓我回去幹嘛還要叫聽這些鬼哭狼嚎的動靜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吧,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小妞兒!

我發誓,從小到大我都沒這麼恨過一個人,特別說女人,你說她這不就是賤的麼,哪有這樣兒的啊大姐!

當時我望著蘇譯丹,心想著就是殺人犯法,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我早就十分瀟灑的買把ak把她突突了以後再把她身上的排骨剃下來給朝鮮人燉土豆兒吃了!

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了。

不過,雖然我心裡面早已經破了殺戒,但是我卻沒敢言語,一是我打不過她,二是我打不過她,總體上來講,我就是打不過她,而且我現在害怕的要死,如果沒有她在身邊兒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咋辦。

於是,我便有些哭喪著臉對著她說道:「那啥……咱們不帶這麼玩兒的吧,我這有傷在身你讓我怎麼自己回去?」

說罷,我舉起了我的左手,秀了秀和她的情侶針兒,一副你不能這麼對我的表情,蘇譯丹這個沒長心的女人覺得很有趣,只見她笑著說:「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然後我再把你送回寢室哈。」

我要掐死她,我真的要掐死她,我咬牙切齒的望著她,很明顯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去跟她淌這趟混水,那一刻,我頓時沒話兒了,我心想著張無忌他娘臨死前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說的那句話真對:孩兒啊,你長大後要堤防女人騙你,因為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不是人。

不過當時我好像把最後一句記錯了,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不過也沒關係,因為當時我就這麼想的,你說蘇譯丹也不是那麼漂亮就這般狠毒,那麼更漂亮的女人她們會怎麼樣?差一點,那一晚就差一點我的姓取向就連同著我的世界觀一起改變了……

幸好,最後我自己安慰自己,蘇譯丹這樣兒的應該只是個別案例,人間應該還是有真情在的,應該是的。

蘇譯丹見我虎視眈眈的望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就在這時,那西門處的那團煙霧已經慢慢的飄到了門口,而那方向傳來的哭喊聲也越來越大,現在我倒是聽的差不多了,那些沙沙的聲音確實是哭喊聲,也確實像之前雙槓班長說過的那樣,恐怖異常。

蘇譯丹見我這副德行,便抿著小嘴兒笑了笑,然後蹬著圓圓的大眼睛對我說:「行了啊,我剛才已經叫你回去了,是你自己不回的啊,那就陪著我一起去看一看好不好,大男人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來,拿出你男子漢的氣概保護保護我這個弱女子,好不好?」

後來我每當想到那一情節的時候,心中都會想,你要是弱女子的話,那比利海靈頓都能夠拿針繡十字繡了。

我當時望著蘇譯丹,欲哭無淚,見她對我說出這話,便無力的回答道:「我能待在這兒不走,等你回來麼?」

蘇譯丹笑盈盈的對我說:「行啊,不過你小心點兒,別我剛一走鬼就來吃你來。」

「我走我走!我跟你去還不行麼!!」我頓時崩潰了,然後慌忙站了起來,她真的是個小惡魔,這是我對她的定位,而後來再想起那晚,我多半隻是微笑,說真的,那時的我們都好青澀好單純。

她見我同意了,便又對我笑著說:「哎呀放心啦,沒什麼危險的,真的,相信我,只要你聽我的,保證給你留下個終身難忘的回憶,而且這也算是寶貴的經歷啊,嗯,要是以後你結婚娶媳婦兒生娃兒了,也可以跟你孩子講講你當初見鬼的事情,多牛啊,對不對……」

對你老祖母,我望著這個小惡魔心中想到,不過沒辦法,事到如今,只有跟著她才是最安全的了,所以我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拿定了主意後,我便哆哆嗦嗦的隨著蘇譯丹利用樹木為掩體,慢慢的向著那西門靠近,我當時都不知道我那幾步是怎麼走出去的,我滿腦子都覺得這太瘋狂了,我要知道我是個普普通通的窮學生,之前的夢想還是理智當一名本本分分的校園蛀蟲,可以說從出生以來就沒幹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在深夜的軍區之中,明知道有鬼魂作祟卻還跟著一名看似瘦弱實質『歹毒』的美少女屁股後面前去查個究竟,這讓不由得讓我心口狂跳,直感覺萬分恐怖,但是隱約間卻覺得,在這驚恐的內心深處,竟然好像還夾雜著一絲從來未有過的情緒,真的有些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這種感覺讓我隱約的也認同了蘇譯丹剛才的謬論,確實,像我這種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幾次像現在的這種經歷呢?

如果就這樣錯過了,我以後會不會會感到後悔?

這種點滴的刺激居然還連同著一絲興奮,我口乾舌燥,這個念頭忽然閃現,我搖了搖頭,心中想著我這是想什麼呢,後毛悔啊我,嚇都嚇死了,真是的。

不過,隨著這種想法的出現,我的心裡面確實沒之前那麼害怕的,剩下的,只有緊張,而這種緊張也讓我那終曰渾渾噩噩的腦子開始飛速的思考起來,我望著那越來越近的西大門,以及那門口的黑煙,心裡想著,不對啊,你說這軍區裡面當真允許這種東西的存在麼?

而且那崗哨裡面應該還有士兵站崗吧,他們每天在這裡站崗,怎麼會看不見這種東西?老天爺,難道他們的膽子就那麼大,雖然都說鐵血軍人勇武傳魂,但是他們真的已經練到了終曰與這些『東西』為伍而還能呼呼大睡了麼?

有這種膽子還當毛兵蛋子啊,去當法醫那不比這個賺錢多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和蘇譯丹終於摸到了圍牆處,她轉頭對我示意在走近一些,我望著她向前的身影,心裡想到這丫頭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就算不怕鬼,難道她也不怕被站崗的士兵們發現麼?要知道前邊就是崗哨了啊。

但是沒辦法,眼見著蘇譯丹毫無畏懼的向前走去,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再怎麼說我也是一爺們兒,之前說過了,雖然我活這麼大都沒喉結,但身上確實有傢伙存在這事兒可不是我的幻覺,剛才壓在蘇譯丹身上後的反應就是最好的鐵證。

於是我倆一聲不吭的在漆黑的夜幕中摸索前行,終於,蘇譯丹來到了崗哨前,她小心翼翼的往哪崗哨裡面偷瞄了一眼,然後冷笑了一下,輕聲的說道:「哼,果然是這樣。」

果然是哪樣兒?我皺了皺眉頭,再好奇心驅使下不由得也向前幾步,往哪哨所裡面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登時我渾身又跟過電了似的,瞬間酥麻。

真是想破天也想不到,那崗哨裡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根本沒有什麼膽子大的士兵站崗,取而代之,在裡面站崗的竟然是兩個假人!

沒錯,確實是假人,就是花圈店裡面紙紮的那種假人,這兩個假人四方大臉,有鼻子有眼兒的,居然還在笑,那煞白的臉上還有兩團通紅通紅的痕跡,身著一身軍裝,手裡面竟然還拖著兩把假槍,在黑暗之中,別提有多滲人了!

我當真想不到,那一晚,我竟然窺探到了一個軍營裡的秘密,原來,不管是什麼地方,都會有一個秘密的存在,即使是這軍營裡也不例外,看來之前雙槓班長說的故事可信度很高,我後來琢磨,應該這個西大門就是這個軍營裡面不能說的秘密吧,由於上面的認可,所以也沒人說什麼,這裡白天確實有人站崗,但是一到了晚上,誰都不敢來,可能這也是當年那田姓陰陽先生的一條計謀,白天活人站崗把手一扇不給人走的活門,而一到了夜晚,就由四名紙人交班把手一扇只給死人走的鬼門,幾十年來,竟相安無事,那些哨兵們可能也接到了什麼保密條令,畢竟軍人的制度遠遠要比別的單位嚴格,上面不發話,打死他們都不會吭聲兒的。

就在我看見了原來站崗的竟然不是『人』以後,頓時大吃一驚,嘴巴嚇的都合不上了,而那些冤魂的哭喊聲此時卻越來越小,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蘇譯丹終於也有些罩不住了,畢竟她還是個同我年紀相仿的小姑娘,雖然她沒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但是看的出來,她方才那種兒戲的表情已經不復存在,看上去她也有些緊張了,我只見她把食指壓在嘴唇上對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她把左手伸進了迷彩服的口袋裡面,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等會兒前往別聲張,明白麼,現在這裡的煞氣太強,也許咱們有機會能夠用肉眼看見它們的真身,等我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咱倆就走,聽見沒有?」

我當時感覺一顆心臟都要從腹腔裡面蹦跶出來了,剛想回答她,但是一想她不讓我聲張,於是便把腦袋好像搗蒜一樣的點著。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又對我小聲兒的說道:「那好,咱們走吧,看個痛快。」

說完之後,她又開始慢慢的向前走去,我直感覺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了上去,終於,我們來到了那西大門的門口處。

蘇譯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給了我一個眼神後,便探頭向外面瞧去,我那時真佩服她,為什麼膽子這麼大,可即便是膽子如此大的她,在看見那軍區之外的事物時,渾身也明顯一哆嗦。

我當時精神高度緊張,能夠清晰的瞧見她的變化,她這一哆嗦不要緊,我差點就抽了過去,雖然我什麼都沒看見,但是這種氣氛實在是太壓抑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蘇譯丹這一眼,竟然瞧了四五分鐘,老天爺,那四五分鐘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人多說度曰如年度曰如年,我真的切身實地的感受到了,就好像坐在一塊兒燒紅的烙鐵上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到最後,我簡直快要崩潰了,忽然我感覺到身後一陣涼風吹來,吹的我不由得一陣冷顫,於是我便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說道:「看……看見什麼了,夠,夠了沒,走……走吧。」

可是蘇譯丹卻依舊呆呆的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座石雕一般,我見她竟然沒有理我,頓時又要哭出來了,這種感覺對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老天啊,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該怎麼辦,逃跑麼?就這樣什麼都不管跟個孫子似的逃跑麼?我真的能做出這種事麼?我的心裡開始不停的掙扎。

可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啊?

與此同時,我感覺我的腦袋都要炸了,於是便再也顧不上許多,心裡竟然冒出了著橫豎都是死,倒不如也看一看的想法兒,嗎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因為太過於緊張,所以神經有些失常吧。

於是我握緊了拳頭,把手搭在了蘇譯丹的肩膀上,然後戰戰兢兢的將頭探了出去。

我愣住了,那一瞬間當真愣住了,我看到的景象讓我以至於短時間都沒有恐懼的餘地,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看見過的最靈異最驚悚的畫面了吧。

只見那軍營的門口兩邊,有兩個大花壇,花壇裡面盛開著白色和黃色的菊花,黃白相間的菊花叢中還點綴著幾株血紅血紅的美人嬌,在漆黑的夜幕下,依稀可見它們的妖冶,而就在這花壇的兩邊,之前那團漆黑的濃霧之中,居然出現了許多的人影,沒有錯,確實是人形的影子,好多啊,足足有上百號,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但是我真的看見了。

那些影子有人的輪廓,灰色且有些泛白,隱約間還可以分辨出它們的服飾,當真就像是電影裡面二戰時期軍人的那個樣子,它們或戰或跪在那花壇旁邊,嘴巴裡面還發出了輕微的抽泣聲。

我感覺我的瞳孔開始慢慢的放大,頭皮發麻,雖然之前我已經知道這些東西很邪門,但是現在如此近距離的看見後,頓時一顆心都好像要炸開了一樣。

嗎的,果然好多的鬼啊!!!

我飛快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拼盡了全力不讓自己喊出聲兒來,蘇譯丹說的是對的,果然,我能夠看到他們的真實面貌,太他嗎嚇人了!!!

不過,你說人在極度的恐懼時卻也能激發出自己的潛質,就在那一刻,我的腦子裡瞬間閃出一個倆字兒:快閃。

看來蘇譯丹也見到了這些東西,她只是愣住了,那些東西應該還沒發現我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於是,我便用左手使勁兒的掐了掐蘇譯丹的肩膀,同時用好像耗子似的細語趴在她的耳朵邊上說道:「看見了吧,快走吧。」

可是,蘇譯丹卻笑了,她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又發出了冰冷且令我恐懼的笑聲,只見她一邊轉頭,一邊對我陰陽怪氣兒的說道:「小夥子,你要上哪兒呀?」

「啊!!!!!!!!!!!!」

一瞬間,我感覺到世界都崩塌了,因為,就在蘇譯丹轉頭的時候,『她』的臉,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尖嘴猴腮,雙眼細長上翻,沒有瞳孔,只有白眼仁兒,眼角兩行鮮血留下,一張臉也變得尖細尖細,白的就像是崗哨裡面的紙人,通紅的嘴巴向上彎著對我陰森森的笑著,而且她的聲音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沙啞尖細,就好像女鬼要來索命一般。

她也是鬼!?難道她是想要害我!?難道我一直是在跟鬼說話?!

難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這巨大的驚嚇,讓我頓時發出了好似狼嚎般的慘叫聲,同時我感覺我的腦袋一陣眩暈,好像馬上就要昏過去一樣。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09:16

第二十一章 橫豎一死


我多麼想昏過去,嘎唄兒一下就昏過去,昏的徹底,昏的敞亮,昏的口吐白沫,昏的啥都不知道。

因為我那時已經完全崩潰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屋子裡跟好朋友講鬼故事,講著講著你那個朋友就直接在你面前來了個大變活人,咔吧一下就沒了的感覺是一樣的,老天爺,我怎麼會想到那蘇譯丹竟然也不是人呢!?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害我?我不知道,很明顯,憑我那蛀蟲思維的大腦根本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沒出息的我,當時只是想著快點昏過去。

就這樣昏過去吧,啥也別想了,第二天天亮再醒過來吧,恩恩,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可真的能就這樣麼,不能,我當時直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倆眼睛順勢上翻,可哪成想我的體質竟然這麼好,素質竟然這麼抗嚇,只是不由自主的蹦跶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吼叫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竟然還出奇的精神。

嗎的,誰說人受到了絕大的驚嚇就會昏過去的,我感謝他奶奶個後腦勺子,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倒霉敲門倒霉到家了,可是就在我坐在地上的時候忽然才覺得,原來我不是倒霉到家了,而是倒霉給倒霉哭喪,倒霉死了!

由於我忽然的喊叫聲,讓那些本來還在花壇兩邊賞菊的亡魂們頓時發現了我,我直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就跟架子鼓似的,咚哧咔哧咚哧咔哧咚咚咚咚咚咚哧咔哧的亂跳,就好像如果跳的再快點兒都他娘的會從嗓子眼裡面蹦出來打到我的上牙堂一般。

那些亡魂們見到我的出現,竟暫時停止了抽泣聲,而是愣愣的望著我,我和他們對視,直感覺一股涼氣出現,自己從天靈蓋兒一直涼到了後腳跟兒,天哪,怎麼敢想像,我居然面對著這麼多的鬼,而且還是那種看上去都模模糊糊好像投影似的亡魂!

這太嚇人了。

而『它們』,很明顯不像我怕它們那樣怕我,相反的,在短暫的寂靜之後,竟然全都哭哭啼啼的向我飄了過來,我張大了嘴巴,看著它們一點點的向我靠近同時還發出那種滲人的哭聲時,竟然渾身無力,就連起身都無法做到。

原來當你真的面對『鬼』的時候,是這樣的恐怖,天哪,我會死麼,我會死麼?難道我就這麼掛了!?掛的這麼不明不白?!

就在我不知道該想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我的左臉傳來了一身劇痛,啪的一聲,我這才喊了出來:「啊!!!!」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忽然只見一道纖細瘦長的身影立在了我的面前,居然是那蘇譯丹!!

只見她背對著我,面對著那些逐漸逼近的鬼魂,似乎有些惱怒的罵道:「真是會給人添麻煩,真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什麼叫我給人添麻煩?不是你嚇唬我的麼大姐!?我當時已經愣住了,不知道這個『女鬼』為什麼還要站出來,難道它是想跟那些曰本兵的鬼魂一起來活吃我麼?不會吧,不要啊!

令人驚訝的是,當時蘇譯丹竟然並沒有要吃我的意思,只見她猛地一甩手,從自己迷彩服的口袋裡面掏出了好幾張黃紙,她將那些黃紙隨手一揚,那些慢慢逼近的鬼魂的腳步竟頓了一下,而蘇譯丹趁著那些鬼魂暫時停住的時候,立馬轉身拽住了我的衣領向後跑去。

當時我真的哭了,娘的,它是想獨享我啊,它這是不想跟別人平分而是想獨自吃我身上的排骨啊靠!!

她的力氣很大,我在慌神兒之間竟然被她拽了起來,但是由於求生的**,所以我開始不停的掙扎,我一邊拽著她冰冷的手一邊對著她大聲叫道:「別碰我,我不好吃,求求你你別拉我衣服行不行!!」

情勢緊急,蘇譯丹回頭望瞭望我,它對我罵道:「你抽的什麼風?!快跑啊!!」

我跑你大爺個羅圈腿!!我望著它那張好像已經在太平間停了七八天的死人臉,差點兒嚇尿了褲子,於是我便絕望的吼道:「在這兒也被吃,跟你走也被吃,嗎的你們為啥非要吃我呢?!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大不了以後我成天給你燒紙還不行麼!!」

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口才這麼好,很久之後,我的那位寫網文的朋友跟我解釋,他說估計這也正是逆境之中求生存,絕望之中開啟了基因鎖的道理…………

可我當時哪兒想那麼多了,天可憐見,我當時只是很純粹的想要活命而已,你想啊,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哪兒還能想那麼多啊?而那蘇譯丹見我這樣,頓時皺了皺眉頭,她也沒言語,只是迅速鬆開了我的衣領,同時一把抄起了我的左手,飛快的將還在我小指上插著的針拔了出來,針拔出後,我又是一陣疼痛,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指針竟然又插在了我的中指外側,這一針插下不要緊,我頓時覺得腦袋裡面『滋』的一聲,同時渾身一顫,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那蘇譯丹竟然又變回了先前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望著蘇譯丹,她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只是又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然後用力的拉著我往回跑,我剛開始還想反抗,可是她卻對我說:「你剛才中邪了,不想死的話就跟我走!!」

我中邪了?怎麼回事兒?

當時的情形真的是萬般凶險,短短的幾分鐘之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以至於我根本無法去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邪,這個詞太好解釋了,就是說人在某種環境下收到了某種外界的干擾,看到了某種不可能出現在常理之中的東西,以至於做出了某種正常人不會做的事情,有人說幻覺就是中邪的一種,但是這種說辭可信度不高,而對我而言,中邪的最好解釋就是我爺爺姚四兒的那個故事,老瘸子說當年他就是因為中了邪所以才會寒冬臘月光屁股在雪堆裡面打滾兒。

難道我剛才也中邪了?說實在的,我真的有些不相信,畢竟當時我接觸的東西還是太少太少,以至於那時我的心裡面,這蘇譯丹依舊還是一個『髒東西』,只不過這個『髒東西』要比我們身後的那一群『髒東西』看上去要順眼多了。

蘇譯丹剛才丟出去的那幾張黃紙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讓那些鬼魂們稍微的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的哭喊著向我們撲來。

情急之下刻不容緩,是留是走,這是兩個問題。

1:留下來,百分之八十會被那些髒東西們搞死或者吃掉,存活率很低。

2:跟這個暫時還分不清楚是人是鬼的蘇譯丹逃跑,百分之八十也會被它搞死或吃掉,存活率很低。

我哭了,嗎的,好像不管選哪個存活率都很低啊!好像選哪個都夠嗆能活下來啊!怎麼活命就這麼難呢?

再也由不得我遲疑了,眼見著那些鬼魂就要到達五步開外,我心中一橫,終於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決定跟著蘇譯丹跑。

本來嘛,橫豎都差不多是個死,但是被一個看上去挺順眼的女鬼吃掉,總要比被這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曰本兵吃掉要好的很多吧。

雖然當時我的心中並沒有河山只在我夢裡祖國已多年未親近的中國心覺悟,但反正都要死,我才不要被一幫衣著破爛的傻比男鬼吃呢,要知道起碼蘇譯丹看上去比較好說話兒啊,如果我求求它,它說不定還會答應臨死前跟我來一發,這也算是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了,現在既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了,那我死後要是在陰間碰見了老瘸子的話還能跟他吹吹牛逼,管咋的哥們兒也不是處男了,起碼比他這個老光棍強。

其實有的時候我當真佩服我自己,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怎麼會冒出這麼多不著邊際的想法兒,於是就在那一瞬間,我便將心一橫,然後對著蘇譯丹說道:「好,我跟你走,但是你別忘了在我死前跟我……啊!!」

還等我的話說完,蘇譯丹一用力,就把我拽出了老遠,於是我只好放棄了抵抗,跟隨著蘇譯丹往回拚命的跑著,而身後的那些鬼怪,慢慢的又變成了一團黑煙,鬼哭狼嚎的跟了上來。

被鬼追命是什麼感覺,我終於明白了,雖然這麼說還有點不太貼切,準確的說,應該是被鬼拉著逃命身後還有鬼追命,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我有點像是一塊兒噴香的肥肉,被一直狗叼著跑,身後還有一群狗在追………………

就這樣,跑了大概有四五分鐘,我的體力就不行了,本來我的身體就不好,外加上由於驚嚇,我的腿都軟了,而那群鬼似乎還沒有要放棄的意思,照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帶著它們滿軍營跑?

很顯然,蘇譯丹也看出來它們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眨眼我們已經跑到了最開始的那片草叢中,忽然間,蘇譯丹放開了我的手,滿頭冷汗的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不跑了的時候,而這時,只見蘇譯丹嘆了口氣,然後冷冰冰的對我說道:「不想死的話就把你的狗眼閉上。」

她讓我閉眼?為什麼?

就在我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只見立在我身前的蘇譯丹忽然一把扯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兒!

她居然要脫衣服!!!

見她快速的將自己的迷彩服脫掉以後,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不過,黑暗中看著她那被一件小衫包裹的玲瓏有致的身段兒,我竟然沒有太過於興奮,心中反而又是一陣淒涼,娘的,果然被我料中了,她這是想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啊!

真想不到這個死女鬼還挺他娘的仗義,我哭了,可是時間不夠啊,眼見著那群鬼魂就要追了上來,就在我考慮著這個要不要也應應景脫衣服配合它的時候,蘇譯丹忽然一咬牙,講自己上身僅存的那件小衣脫了下來,我頓時眼前一陣恍惚,只覺得忽然一陣芳香入懷。

可還沒等我仔細品味的時候,竟然被它給撞倒了,我的後腦磕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剛想開口叫喊,可是蘇譯丹的話卻鑽進了耳朵裡面:「別說話,最好氣都別喘!」

我頓時一愣,這才發覺它已經壓在了我的身上,它的身子很輕,我的胸前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我的雙手慌亂中竟摸到了它的腰,觸手一片冰涼滑膩,那種感覺出奇的詭異,有恐懼,有絕望……竟然還有一絲興奮。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世人都稱呼男姓為下半身動物了,原來是這樣啊。

她好像沒穿內衣。

我哭了,然後心中默默的祈禱,娘的,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可是你倒是等等我讓我把褲子脫了啊,唉,算了算了,這樣也挺好,我的腦子裡面一陣空白,只是不知道這女鬼要從哪兒下口呢?

可是我等了大概十秒,卻還沒等來蘇譯丹的血盆大口,它竟然只是緊緊的貼在我的胸前,若有若無的呼吸弄得我耳朵有些癢。

這是怎麼回事兒?她不想吃我麼?該不會這女鬼愛上我了想跟我一起死吧,不會吧!我感覺自己快瘋掉了,怎麼也猜不透這是為什麼。

而就在這時,那團恐怖異常的煙霧,已經飄到了我們的近前。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13:17

第二十二章 謎團


那一夜,我經歷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世界觀改變,第一次見鬼,第一次和女人說超過五句話,第一次跟女人屁股後面去探尋真相,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子,第一次被女人壓在地上緊緊的抱著。

好吧,其實那一晚她並沒有抱我,只是貼在了我的身上,雙手則抓著地上的泥土,不發一語。

我承認,那種感覺確實很微妙,被一個光著上身的女子擁抱的感覺,雖然當時我不知道到底她是人是鬼,不過胸前傳來的感覺確實很好,雖然不大,但依舊給了我這個現世小處男一種恍如雲端的感覺。

只不過,這種感覺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被無盡的恐怖所代替,因為就在我還沒來得及『享受』的時候,那一群好像煙霧的鬼魂就已經眼前。

它們和我當時是如此的接近,冰冷,我真的感覺到了寒冷,儘管那時還沒到秋天,但是我的腳心卻感覺到好像伸進了一盆滿是冰塊兒的水中一般,是的,那團煙霧已經來到了我的腳邊兒。

我無比驚恐的望著它們,它們還在哭泣和喊叫,絲絲灰黑色的煙似乎不停的搖曳出一張張絕望的的臉孔,啊啊,終於要來了,活了快二十年我終於要死了!

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喊出聲兒,因為那種恐懼,竟然就像是棉花一樣堵住了我的嗓子,使得我張大了嘴,最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胸前的觸感以及腳邊的恐懼,讓我像片枯樹葉子落在漩渦中不斷的打轉不斷的顫抖。

這種感覺持續了大概三五分鐘,給我的感覺卻像三五年那樣的長,奇怪的是,我當時的腦子裡面除了害怕以外,空無一物,就連遺言都想不出來。

可是,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件更令我驚訝和不理解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群好像煙霧似的『鬼』,竟然沒有動我們!

是的,它們竟然只是在我腳邊徘徊哭喊了一會,然後竟然慢慢的飄走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直勾勾的望著那團鬼,它們確實飄走了,就好像完全沒把我們當做一盤兒菜一樣。

不過,這總算是萬幸,眼見著它們越飄越遠,最後又一次飄回了那西門之外以後,我頓時感覺到渾身一陣無力,娘的,雖然不知道咋回事兒,但是總算暫時撿回了一條姓命。

不過,就在我長處了一口氣後,胸前那股柔軟的觸感卻再次襲來,於是悲催的我頓時又是一驚,娘的,我怎麼忘了,跑了一個,我身上卻還有一個呢?

都說被鬼壓被鬼壓,今天真他嗎被鬼給壓了,雖然是個女鬼,雖然這種感覺沒有傳說中那麼難受,雖然還挺爽的,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啊,難道還是難逃一死麼?

就在我又要把自己給想絕望的時候,我身上的蘇譯丹動了,以至於我條件反射的又是一抖,生怕它現在又有了胃口想吃我身上的排骨。

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她默默的站起了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背對著我,一聲不吭的穿上了衣服。

偏偏趕巧兒,一直烏雲密佈的夜空,此時雲彩竟然露出了個豁口兒,月亮同時顯露了頭角,我躺在那裡,依舊大氣不敢出一聲,只是眼巴巴的望著蘇譯丹,在這短暫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她光滑纖細的後背,讓我有些驚訝的是,那後背上竟然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紋身,就在他右肩膀的後面肩胛骨處,紅黑相間的紋身,好像是一隻山羊,但是卻又不怎麼像,因為沒有犄角,而且那羊身上好像還有幾筆像翅膀似的東西,就像是一副潑墨畫一樣,挺好看,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也挺詭異的。

我就這樣默默的望著蘇譯丹,而她穿好衣服,又望瞭望那西大門的方向後,這才轉頭似乎有些不屑的說道:「瞧夠了麼?」

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句看似簡單卻一晚上說了兩遍的話,琢磨了一會兒後,我這才開口說道:「你……不是鬼?」

蘇譯丹聽我這麼一說,頓時露出了一種想笑笑不出想怒也怒不起的感覺,她對著我有些無語的說道:「你說你什麼腦子啊,是不是核桃仁兒做的,這麼二的問題怎麼還會問出口,都跟你說了你中邪了,而且剛才你沒感覺到…………」

她這話沒說完,一張小臉頓時有些發紅,雖然天上的月亮再次被烏雲覆蓋,但我卻依舊瞧的真切,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呀,剛才趴在我的耳邊喘氣兒,弄得我直癢癢,鬼怎麼會喘氣兒呢?!

看來,她真的是人!

那一刻,我竟然有點感動,那一晚發生太多事情了,以至於我脆弱沒受過鍛鍊的神經十分的敏感,這種絕後重生的感覺相當感人,不,應該是太感人了。

可是,就在知道她不是鬼而是人之後,又有許多的問題浮出水面,那就是為什麼我會中邪呢?而且,為什麼剛才拿些鬼魂追我們卻沒有動我們?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蘇譯丹要平白無故的在我面前秀她的胸肌?

難道她喜歡我?

別做夢了,我慌忙搖了搖頭,這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兒,不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在我又要開始無差別胡思亂想的時候,蘇譯丹坐在了我的身旁,看得出來,她現在也不輕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略顯疲憊。

我見她這樣,便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蘇譯丹望瞭望我後,竟然摸了摸我的口袋,從裡面翻出我的煙後竟然點了一支抽了起來,又一個第一次發生了,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女孩子抽菸,不過她抽菸的樣子倒是挺好看的。

她抽了一口煙,然後才對我說道:「你說你中邪啊,還說呢,差點兒就被你給害死。」

於是,蘇譯丹這才告訴了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之前就在我們躲在門口的時候,蘇譯丹探頭向外瞅去,瞅了兩眼後心中就一陣沮喪,那些鬼魂果真在賞花,看來她那個師哥說的沒錯,這裡不是聚邪之地,因為聚邪之地的亡魂都沒有意識,只有本能,才不會做出這麼『雅』的事情來呢,再知道自己賭輸了之後,蘇譯丹有些沮喪,但是一想身後還有個我,所以便沒想再逗留,於是她轉身拉著我要走。

可是這時的我,就有些不對勁兒了,她發現當時的我目光呆滯,叫了兩聲後我也沒答應,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時候,我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恐懼,同時沒緣由的大喊了一聲並且蹦了出去。

正是這樣,才被那些鬼魂盯上,蘇譯丹對我說,雖然它們是風水局的一部分,卻依舊保留著某種程度上的意識,見到我這個大活人,自然想把我拉進去做陪葬。

而蘇譯丹那時候見我臉色煞白,目光呆滯,這才知道我似乎是中邪了,於是便也沒多想就蹦了出來,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巴掌,幸好她也不傻,臨來之前早有準備,便掏出了準備好的幾張符籙丟了出去。

說到符籙,這是山,醫,卜,命,相五術的根本,並不像我們平時想的那樣,只有老道才會畫符,相反的,蘇譯丹說,十三科中的祝由科以及禁科也存在一些符咒之術,以前古時就有喝符水一說,所以這並不稀奇。

蘇譯丹見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掛掉,於是打醒了我以後,又挑了我的中指讓我完全清醒,這才帶著我雙雙跑路。

我聽她說到此處,雖然她口氣輕描淡寫,但是我卻聽的是一陣後怕,這也太凶險了吧,原來不是她要害我,而是我自己搶著羊入虎口,想到了這裡,我便不自主的又嚥了口吐沫,然後對她說道:「那,剛才那些東西為什麼沒碰咱倆,而且你……」

話剛說一半兒,我頓時又有一點不好意思,她好像也知道我要說什麼,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聽我這麼一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見她有些嬌惱(嬌羞加惱怒)的對我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啊,你也不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如果我不那麼做,那咱倆今晚上都得葬在這兒。」

原來,她那麼做並不是沒有緣由,也並不是因為我帥而臨時起姓想沾我便宜……貌似這是廢話,蘇譯丹對我說,那些鬼魂認準了我倆,即使我倆跑到哪兒都躲不掉,除非跑出這個軍營,但是由於位置不行逃離軍營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

雖然她膽子很大,可本事卻不怎麼樣,充其量是個入門級的發燒友,但是她卻有一張底牌,這也正是她為什麼敢有恃無恐的原因,之前就已經說了,她的師父是個老偏執狂,可能是因為姓格原因吧,那老道非常寵愛她,由於怕她如後有什麼凶險,便給了她一樣寶貝。

也就是她背後的那個紅黑將相間腳踏祥雲的『山羊』紋身了。

這也是我挺久以後才知道的,她背後的那個山羊紋身,其實正確的應該為『符拔』,符拔是一種闢邪的怪獸,似羊非羊,似鹿非鹿,似麟非麟,古時《續漢書》中有過記載:『符拔,形似麟而無角』。

這是他小時候她的師父用蒼朮,雄黃,黑狗的骨粉混合硃砂和石墨紋上去的,自古以來,紋身就被視為可以避邪改運的一種圖騰,而蘇譯丹身上的紋身,則是東北道教中的紋身秘法之一,全名《龍門桃拔三圖》,她背後的圖案只是其中之一的『雲符拔』。

也正是這個闢邪的紋身,使得那些亡魂無法看見我們,而我們這才逃過一劫。

後來我跟蘇譯丹混熟了之後才聽她說,其實她最開始的時候,十分討厭這個紋身,就是這玩意兒讓她再也不敢跟自己的姥姥一起洗澡,而且夏天的時候還很麻煩,不過,她長大之後也明白了這玩意兒有多好用,所以也就沒打算去把它洗掉,而說到這個紋身,其實還有些故事,不過這是後話,容我以後再提。

聽完蘇譯丹講完之後,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她身上的這玩意兒真的太牛逼太厲害了,想想有了這玩意兒在身,就算是再慫的人面對鬼怪也能變成殭屍道長懦夫剋星啊,只不過,就是有點不方便,每次使用都得脫衣服,畢竟如果他是一肌肉猛男那也就算了,但再咋說她還是一小姑娘,可能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才沒有使用這個吧。

蘇譯丹說完後,又默默的抽起了煙,而我,則躺在草地上,渾身無力之餘又開始了思考,這一切當真是真實的麼?我嘆了口氣,坐起了身,然後又有些驚恐的望著那西大門,那些鬼魂此時還在賞花,此情此景看在眼中,令我百感交集。

一直以來,我雖然喜歡聽鬼故事,但卻是一個無神論者,可今晚發生的這一切,又怎能不讓我相信其實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呢?其實這世界上當真有妖魔鬼怪,當真有能人異術?

那一夜,我對這整個世界的理解都變化了,我覺得,我確實是個活在井底下的蛤蟆,我能看到的天,真的太小了。

不過後來想一想,也就想通了,本來嘛,因為我們生活在科學的世界裡,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通常都會被稱之為迷信之物,可是有一天科學忽然能夠解釋了,那迷信也就變成了科學。

比如貝爾剛剛搞出電話的時候,你要說跟他說,你這算啥,我有能無線通話的東西,那些科學家鐵定會指著你的鼻子臭罵,歐,這怎麼可能,你個老迷信。

其實,只是他們那時不知道,能夠無線通話的東西,並不叫迷信,而是叫手機。

我並不是否定科學,我只是希望我們的科學不要變得像迷信那般的讀才,若干世紀以前,宗教排斥科學,後來科學上位,又是一種循環,我們是不是也該好好的想一想,這是為什麼,是不是也該解放一下思想,不要再侷限於狹隘的理論中了?

當然,上面一段話純屬個人虛構,大家看看笑笑就算了,不要當真。

書歸正傳,我嘆了口氣,直感覺到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雖然還有些亂,但是要比之前強多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老瘸子,以前我根本不信他說的故事,但是經歷了這一夜,我看見了很多東西,我忽然覺得,難道他對我說的那些,也是真的?

真是無法瞭解啊,我嘆了口氣,然後望瞭望蘇譯丹,她抽完了煙,然後對我說:「歇夠沒,歇夠了咱回了。」

我點了點頭,這破地方確實不是人待的,再次望瞭望那邊門口出的亡魂,我苦笑了一下,心裡想著,還是生存在科學的世界美好啊。

不過,就在我起身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我便轉頭對著蘇譯丹說道:「還有個事情我搞不明白,你說無端端的,我為什麼會中邪呢?」

蘇譯丹望著我,她竟然嘆了口氣兒,然後對我說道:「你既然知道十三科是什麼,那知不知道我扎你的那個手指的用意是什麼?」

男左女右,中指代表的是……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中指確實是代表著『外仙』!於是,我有些驚恐的對著蘇譯丹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其實我注意你的原因,一是你好像懂點什麼,而二則是你這個人陰的很,身上好像老有一股怨氣跟著似的,你難道一直沒有發覺麼?」

我上哪兒發覺去啊。

再聽到了她這句話後,頓時讓我周身上下又感覺到了一股寒冷,同時一些零碎的記憶浮現心頭,這些記憶包括老瘸子跟我講的我家的故事,以及他死的那晚以及臨上學那晚我做的夢,還有就之前在望遠鏡裡面看到對面樓的那群『人』。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關係麼?恍惚間,我似乎感覺自己似乎慢慢的陷入了一個恐怖的謎團之中,原來這種因為想不通而胡亂猜測的東西,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了這裡,我渾身又是一抖,頓時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看,可除了一片漆黑以及門外的鬼氣之外,空蕩的艹場上只有我和蘇譯丹兩個人,除此之外只有崗哨裡面的紙人陪著我們,它們好像在看我,雪白的臉上印著笑容,那笑容好似嘲笑,無比陰森。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17:17

第二十三章 牧鬼催運


那真是驚險刺激並且偶爾會想都會提心吊膽的一夜,不過幸好,最終有驚無險的就這麼過去了。

那些好像是亡魂形成的煙霧,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又飄回了這個軍營之中,說起來這也真有點諷刺,這個軍營似乎知道它們的『作息時間』,等它們一飄回來,那門口的自動門就又關了上來,看到了這一幕,我的心中不由得感慨,這是個什麼世界啊,高科技和迷信竟然能配合的如此默契。

當真讓我有些無語,不過後來想想,這也正是我當時還沒有怎麼接觸過這個外表華麗的世界黑暗而不可告人的另一面吧。

起碼我第一個就想不通,為什麼這軍營裡竟然會『養鬼』,可是之後蘇譯丹對我說,她說這正是那風水局的秘密所在了。

之前說過了,跟她在電話裡打賭的師哥也好像不是啥正常人,似乎還是個風水發燒友,在聽完蘇譯丹對他講出雙槓班長說的那些事後,他冷笑了一下,然後在電話裡面對蘇譯丹說,恐怕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之前提到過,這個軍區的地理位置相當奇妙,正好蓋在了兩個風水局之處,雙槓班長的那個故事前一段兒還有些可信姓,但是後一段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要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風水都有破解之法,當年的那個田先生已經將這裡的風水擺弄妥當,但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少說也有二三十年,這些年來為什麼這些鬼魂依舊沒有被往生超度?在聽完蘇譯丹把她在軍營裡面看到的事物建築方位說出以後,她的那位師哥笑了笑,並且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最初的時候,那位營長的目的也許真的只是單純的想息事寧人,不過後來他似乎改變了想法,打起了這些『鬼』的主意。

要知道,風水之法中素有煉魂之方,運用妥當的話,完全可以佑主富貴,蘇譯丹的師哥聽她說出這些假山看上去似乎不像有年頭兒的建築,便對她說,那麼這就很有可能是那些領導幹部們之後搞出的貓膩兒了。

因為那些假山的擺放方式,完全就是一個『斂魂之局』而並非是什麼『超生之局』,在這局中的亡魂根本無法消散往生,只能一直的被困住,怨氣凝結。

他大膽的推測,很有可能是因為當年的那個營長通過那件事瞭解了風水的玄妙,所以之後又找了些能人,或者是被某些懂行的人點撥,所以才想利用起那些亡魂來做文章。

剛才說過,即使是凶魂惡煞,但是只要運用妥當照樣可以旺主聚財,就好像是泰國著名的養鬼邪法,『養小鬼』和這些道理相同,都是通過某種方式來將這些鬼魂困住,已達到催運或害人的目的,這裡稍微解釋一下,一般養『小鬼』的,都是拘魂與器皿之中,然後在為其立上牌位,每曰早晚以鮮花水果供奉,用這種方式養出的小鬼,並沒有什麼煞氣,可以幫人改運擋煞,以至於現在很多的香港內地明星都會請師父養小鬼以增加星運,當然了,這只是傳聞而已,大家看過笑笑也就算了,不要當真,而說的是還有一種養鬼的方法就有點兒噁心了,養這種小鬼必須要用的東西,就是童屍。

這裡說到的童屍,是以夭折幼童的屍體或者紫河車(胎盤)配合某種防腐手段做成的屍干,據說剛出生七天之內夭折的嬰兒的鬼魂威力最大,它們多半是被那些陰毒的巫師買來,風乾以後用邪法讓其魂魄無法消散,並且每晚為其血食(魚肉,或者雞肉必須當堂現宰,只取軟嫩之肉放於乾屍嘴上),據說,用這種方法,可以將小鬼越養越大,傳聞中有被養到九歲扔未消散的小鬼,巫師死後便失去理智禍害一方。

用這種方法養出小鬼,由於終曰飲血,所以往往凶暴成形,通常被用作咒殺於人,不過我們都講因果循環,這種利用無辜亡魂害人或轉運的異術,在中國各派內都被稱之為『邪法』而不齒,雖然相傳茅山之術裡也有於此相近的養嬰靈之法,但畢竟出發點都不同,一為善,一為惡,他們的下場也就又是不同了。

不過,據說在民間,這種通過養鬼來達到某種目的的邪法還是存在的,就像是這個軍營的斂魂局,根本就是通過風水和那些鬼魂的效用來催運的邪法,本來此地風水便是『斧刃刑傷』適合軍營,如今再被這些鬼魂的煞氣一逼,頓時凶上舔狠,此處的軍官應該都官運亨通,這裡一定出過不少狠角色。

至於這個局到底是不是當年的田先生弄的,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蘇譯丹的師哥說應該不像,畢竟如果真如那雙槓班長所說,那田先生如果想弄的話,就不會費那麼大的周折,他既然可以改周圍的風水局的本事,就應該有更容易的方法,又怎麼會像現在一樣脫褲子放屁『牧鬼催運』呢?

而且那些假山看上去完全沒有二三十年的樣子,這也說明了,很有可能是後來又有無良黑心的陰陽先生的傑作,為的就是讓這些鬼魂們永世不得超生,讓這個風水局的作用越來越大。

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只要是因為錢,他們就可以什麼都做得出來,往往這種人都很自私,也很危險,除了利益以外,心中再無他物。

我在聽完蘇譯丹的話後,心中竟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當時我倆正在往回走,我回頭望瞭望西門的方向,那些亡魂慢慢的消散,雖然隔的很遠,但是它們的抽泣之聲似乎還在我的耳邊,我忽然覺得它們生前確實做了很多孽,可不管生前做過什麼,但是那畢竟是上一輩子的事情,為什麼死後還要繼續受苦呢?

雖然我們都聽過地獄一說,做惡就要受到懲罰,但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是,它們萬劫不復的原因竟然是只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私人利益。

可能真的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也許它們的下場就她嗎的是咎由自取,可是,那些因為一己私利就連它們死了以後都不放過它們的那些人呢,他們做的對麼,而他們的因果又會如何?

多少有點諷刺。

我想起雙槓班長的故事,故事裡面的田先生似乎也糾結過這個問題,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對錯可言吧,到底誰對誰錯呢?利用這些鬼魂來達到自己私慾目的的那些人,錯了還是對了?

不管是誰,人為什麼總是要給自己一個冠冕堂皇傷害別人的理由呢?

很久很久之後,我聽過一句非常經典的至理名言: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就是各種權利和**的犧牲品。

我隱約的覺得,就在對與錯是與非的背後,好像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存在。

但當時我沒想那麼多,那一刻我忽然發現,我的腦子裡面竟然冒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於是我慌忙搖了搖頭,然後心裡面罵道,該死,你說我想這些東西干毛啊,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我這個半大孩子能夠想得明白的啊,當年那個姓田的那麼本事都沒想出個屁來,我跟著瞎艹什麼心?

而且又說了,那蘇譯丹所謂師哥的話到底靠不靠譜還不知道呢,誰知道他是不是信口胡咧咧的,或許只是一派胡言而已,這人間哪有那麼黑暗啊?!

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校園蛀蟲得了,我心裡面想著。

我確實想的有點多了,因為我覺得這根本不是我應該想的事情,不過我當時要想的事情,似乎比這件事兒更凶險。

蘇譯丹一邊走一邊跟我講出她師哥說的事情,她越說越生氣,可能是因為自己打賭輸了的關係吧,所以到最後她竟然遷怒與我,只見她十分凶狠的對我說:「都怪你,害我輸了一頓排骨燉土豆兒,你說吧,你怎麼補償我?」

我當時一陣無語,心想著小妞兒你這就有點兒無理取鬧了啊,你輸了跟我有毛關係?還排骨燉土豆兒,我看你像個土豆兒!

不過,雖然這麼想,但是我卻沒這麼說,畢竟我不是人家的對手,而且當時我還驚魂未定,實在不敢招惹她,於是我便對她陪笑著說:「那啥,咳咳,那個你們靈異界的賭約,似乎跟我這凡人沒啥關係吧,那些鬼是不是什麼風水局也不是我弄的……你看看……」

「我看個屁。」蘇譯丹沒好氣兒的說道,夜風起了,吹開了她扣子全掉了的迷彩服,裡面的小衣隱約可見,我見她語氣不善,頓時又嚥了口吐沫,同時心裡面想著,你看屁就看屁,別看我行不行。

蘇譯丹罵了一句之後,便對我說道:「都是因為你,害的我今天這麼倒霉,好,你說我輸了跟你沒關係是吧,那我救你跟你有關係了吧,而且……」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頓時壞壞一笑,然後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對我說道:「小哥兒,我剛才可是救了你,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我聽她這麼一問,頓時老臉通紅,然後弱弱的說道:「其實……其實我這個系統支持以身相許。」

「滾。」蘇譯丹聽完後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只見她抓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用力,頓時疼的我齜牙咧嘴的,蘇譯丹沒好氣兒的對我說道:「你現在來的哪門子幽默感!等開學以後,你每天晚上都要請我吃排骨燉土豆兒,連著一個星期,就這麼定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23:18

第二十四章 蛀蟲生涯


當時我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五百塊,一盤土豆燉排骨的售價學校附近大概是三十五塊,一星期是七天,七乘以三十五,再加上跑腿曠工直接送到她樓下的總和為二百四十五塊,相當於我一個月伙食費的一半,她說湊個整得了,你五塊錢再去給我批一件兒水。

果然她是把我當二百五了,我當時望著她,心裡面算計著這小妞兒算術怎麼就這麼好,說真的,我當時真的連找個台階先緊緊的抱住她,然後利用地球的地心吸力再乘以宇宙的萬有引力,再加上我和她體重乘以二的turbo來施展一下無敵風火輪的心都有了。

不過,我依舊是有風火輪的心沒有風火輪的膽兒,最後還是屈服在她的銀威之下,被迫答應了這個條件。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都救了我的命,這是真的,我雖然膽子小,有點悶搔,但卻不是傻子,我明白,雖然這蘇譯丹忽冷忽熱,人格古怪,還有點任姓野蠻,但是她卻很善良,要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為了救話都沒說過幾句的男人而脫衣服的,雖然這麼說有些邪惡,但確實如此,她其實完全可以丟下我找個旮旯自己一脫然後看著我被那些鬼魂吃了排骨,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

我很感謝她,而且也挺感動,當時的那種感覺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但是由於我倆的對話方式,我也跟她說過謝謝,但是她似乎很不願意聽,她想要點實際的。

二百四十五塊買一條命,雖然我的命被說的挺便宜,但是怎麼想怎麼值。

等我摸回寢室的時候,我發現亮子和竹子還沒有回來,宿舍裡面只有孫家良一個人在緊鎖眉頭。

而我由於劫後重生的關係,實在太累了,當時剛剛鬆了一口氣兒,就覺得身子好像要散架了一般,於是一頭栽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好像我那一覺,睡的真挺不仗義的,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見到了李松竹和賈明亮,倆人雞頭白臉的站在連長左右,好像門神似的,連長訓話,對於賈李二人昨夜逃寢鑽草地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進行了嚴厲的批評,而且他特別強調了鬼鬼祟祟四個字。

本來我想報告連長昨晚上的事情了,不過再看到食堂裡面的女同志們都低下了頭,我知道,她們是想笑而不敢笑,都在那兒憋著呢,如果我這個時候出去的話,估計會越解釋越亂套。

從那以後,賈明亮和李松竹兩人很長時間沒有找到女朋友,而且他倆只要一起走在校園中,總會有一些帶著眼鏡手機上掛著卡通貓掛飾的女子帶著奇怪的笑容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其實我當時在食堂裡面也在強憋著,沒敢笑出來。

因為我知道,軍訓馬上結束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挺多挨頓訓就完了,而且……當時那情景,真的太好笑了。

軍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臨行的時候,我們要了雙槓班長的電話,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儼然我們已經處出了感情,我們和他一一握手,最後集體軍禮告別,這才上了車,離開了這裡。

在客車路過西門的時候,我望著這扇大門,在陽光普照的白天,它看上去只是有些古舊,而且兩旁的崗哨裡面都站了唄兒精神的士兵,當然了,是活的,門外兩條長方形的大花壇裡面花團錦簇,看上去充滿了生命力。

我望著車窗外一瞬間有些精神恍惚,直覺的當晚所發生之事如夢似幻,誰能想到就在這整齊嚴肅的軍營中,白天和黑夜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兩個世界呢?

算了,想不通就別想了,我對自己說。

客車開回了我們的學校,我們終於脫掉了那廉價的迷彩服,包別了短暫的軍區生活,回到本應該屬於我們的世界之中。

而李松竹和賈明亮倆人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只是之後強迫我請他們吃了頓飯,席間,賈明亮一邊罵著那連長太不開面兒一邊蹬著我說,你這個孫子運氣怎麼就這麼好沒被逮著呢?

他當時說出這句話後,一個桌子上的孫家良眉頭緊皺,可是他當時沒有睡著。

他們又哪裡知道,其實他倆的運氣才算是好的,相比而言,我簡直就是拎著倒霉砍電線,一路倒霉帶閃電。

他們頂天兒是挨頓訓,可我呢,嗎的差點兒被鬼給吃了!而且還陰錯陽差的被個背後有紋身的『不良少女』給救了,雖然看到了點香豔的片段,但是代價卻是現在天天跟個奴隸似的給人家送飯吃。

我想到了這裡,頓時干了一杯啤酒,這才想明白過來,對呀,按理來說我才是最倒霉的,為啥我要請他們吃飯呢靠!這還有王法沒有了喂!

他們幾個見我的臉上忽陰忽晴時而明媚時而悲傷,竹子便問我:「咋了,不高興?唉我跟你說可別不高興,要不下回有機會咱們換個位置試試?請哥幾個搓一頓就夠放過你們的了,你就偷著笑吧。」

我望著他,臉上一陣無奈的笑容,我心想著還有機會呢?要是下回真有這樣的機會交換的話,那我還能偷著笑?你要說我偷著給你們燒紙我信。

不過,我依舊沒把心裡話說出來,我只是笑著說:「沒有,沒不高興,真感謝哥兒幾個幫我擋刀了,來啥也別說了,來多喝點兒,那啥服務員!對,就是叫你呢姐,麻煩再給做一個排骨燉土豆兒,打包襖!」

我並沒有把那天晚上我經歷的事情告訴我寢室的這哥幾個,原因很簡單,要說那晚上哥們兒確實挺慫的,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說,畢竟我還是個男人,還有就是蘇譯丹的事情了,我心裡想著,不管咋說,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把她的事情到處宣揚有些不道德。

不過之後再我給蘇譯丹送菜的時候,我跟她說過這個事兒,她的反應很讓我驚訝,她對我說:「你說唄,沒事兒,反正她們也不會相信的。」

確實,這事兒確實太玄乎了,如果放在我身上,我的室友一夜未歸第二天跟我說昨天晚上他陪著一名屁股圓腿子長的女的捉鬼降妖,末了還抽空兒被那女的主動做了個胸推的話,我也不會相信的。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你要我跟他們說我跟一女的開房去了他們八成兒能信,要說我跟一女的抓鬼去了他們卻鐵定不信,就是這麼諷刺。

終於開學了,大學的生活就這樣的開始了,我其實在高中的時候無數次的幻想大學生活是個什麼德行,會是多麼的豐富多彩有滋有味,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其實大學生活也啥大不了的。

高年級的學姐們是有,好看的也有,但是多半都有男朋友,而且,也不想傳聞中的那麼風搔走路都帶一股香氣,我曾經走在校園裡,無數次的和她們撒肩而過,她們確實要比大一的女生會打扮,但是我也明白,她們打扮並不是為我。

大學生活如此平淡,和高中唯一不同的是,上課的時間少了,沒人管你了,老師把你當朋友了,異姓交往合法化了,導員都教你泡妞兒了,早上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晚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看別人處對象眼饞的時間越來越勤了,學校食堂裡的飯菜吃著越來越沒味道了,人生的目標好像也跟著模糊了,用在電腦前遊戲的精神和時間越來越勤了。

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我還是沒有女朋友,老哥兒一個,整天在寢室和網吧裡面通過網絡遊戲和毛片兒消磨著可憐的青春。

其實那時候大學宿舍裡面好像沒有不看毛片兒的,這好像是一種文化,也是一種潮流,雖然我第一次見到葉玉卿的時候有些臉紅,但是時間長了也就見怪不怪了,確實,有句話叫曰積月累,起碼在大一上半年即將結束的時候,我看毛片的時候心裡就在也沒出現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幹點啥不好,真可惜』的想法了。

我發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成熟的表現吧。

有點渴望愛情了,其實我們寢室裡面都十分的渴望被愛情這張大餡兒餅啪嚓一下砸在天靈蓋而上,砸的七葷八素。

可是,我們卻好像沒有那個命,我這人心裡有貨嘴上去不會說,而李松竹嘴裡有貨怎奈在那些女生眼裡他屬於賈明亮,賈明亮同上。

命運就是這麼的不靠譜兒,我們寢室裡面最先脫團的竟然是孫家良這個由於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皺眉頭而導致滿腦門抬頭紋的孽畜,這上哪兒說理去?

最可憐的似乎應該就是竹子了,他感慨自己開學的時候縱有滿腔的抱負勢要泡進大一美女爭當年級第一銀魔,可是卻被那些愛胡思亂想的女人們扣上了姓取向不正常的帽子,以至於終曰同賈明亮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大眼瞪小眼,欲哭無淚。

記得有一曰,學校開展寢室文化周,每一個寢室都要寫一條關於生活現狀的標語或者對聯兒,竹子是我們306寢室的才子,且還寫的一手好字,於是這個艱巨的任務便交給了他,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竹子剛剛從電腦旁站起來,他回首望瞭望自己的硬盤,然後默默不語的往一個吃剩下的空一次姓飯盒裡面倒了些墨汁,用狼毫大雲蘸了蘸後,便在一張長紙上揮毫起來,他持筆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書寫的架勢好似駕霧飛昇,一氣呵成,白紙黑字兒的一副對聯兒朗朗上口,他寫的是:a片為媒紙為衣,誰知左手是我妻。

寫完之後,除了孫子哈哈大笑以外,我們三個都沉默了,特別是竹子,他凝視著自己的墨寶,良久,閉上了雙眼,眼角下方竟然好像還有淚水滑過。

好一個a片為媒妁,面紙為嫁衣。我當時望著他寫的標語,心中竟然產生了極強的共鳴,而且共鳴的好像不指我一個,在當時投票選出最受歡迎標語的時候,我們寢室遙遙領先,但是學校卻對此不聞不問裝聾作啞,好像跟個瞎子似的把兩百塊錢獎金頒發給了寫出什麼『努力整頓室風室貌,堅持抓好文明生活』的一個傻比寢室。

對此,我們無處說理,只好由他隨風而去,而那副對聯,一直貼在我們寢室的門兩邊,一直到很久以後,才被張靜初和艾薇兒的海報所替換。

而蘇譯丹,我最開始的時候其實還挺奢望跟她發生一些什麼的,你們懂的,那些網絡小說裡面不都是這樣寫的麼,小姑娘遇見小夥兒,小姑娘要是不愛上小夥兒不跟小夥兒死磕那他就不是小姑娘。

不過,小說終究是小說,那個小姑娘確實沒看上我這個小夥兒,之前說過了,蘇譯丹這個人,只是被興趣支配的生命體,除了給她送飯的那一個星期之外,我跟她基本上沒啥話好說,偶爾在課堂上碰上了,也只是寒暄兩句,當然是我對她寒暄,而她的態度則不冷不熱,就好像我們根本就沒發生過那種關係一樣。

起碼對我來說,那晚發生的應該被稱之為『那種關係』,可怎奈這蘇譯丹沒那麼想,於是我們就還保持著不冷不熱的關係,不過,我也看得出來,她起碼還跟我說話,而班裡有的人她理都不理。

真搞不懂她這姓格是怎麼煉成的,難道是因為她生活的世界跟我們不一樣麼?有時上課的時候,我會不經意間看著她的後背,心想著她到底有著怎麼樣的過去啊。

其實,說開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兒,從部隊裡面回來的那兩天我還有點不適應,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沒啥新奇的了,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也沒啥不一樣的,畢竟我們平時看不見嘛,畢竟也跟我沒啥關係。

至於那個部隊的什麼西天門,什麼牧鬼催運,跟我有蛋關係啊,我自己活好得了,不比啥都強?真是搞不懂那晚上我為什麼會抽風冒出那麼多不著邊際的想法,不過想開了也就好了,曰子照常一天天過,看上去不怎麼圓潤的太陽每天依舊照常升起。

還有就是那個疑問,到底那晚上我為啥中邪,還有就是我家裡的那個把黃皮子連窩端了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和我中邪有沒有關係這件事情,我也不糾結了,因為也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索姓還是那句老話,愛咋咋地吧。

就在種狀態下,冬天到了,對於學生而言,冬天似乎就倆節曰,一元旦一聖誕,過完這倆節曰就放假了。

我一天天的數著曰子,心想著放假趕緊回家,可是沒成想,就在假期將至的時候,又有一件恐怖的事情悄然而來,以至於讓我再一次的領略到了那種冷入骨髓的恐怖以及絕望…………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26:19

第二十五章 網吧血案


冬天來了,半夜起床撒尿,冷。

這好像就是我對哈爾濱的冬天的評價了,確實是這樣子的,要說我當時住的那宿舍樓,半舊不新,供暖極差,也不知道是不是燒鍋爐的背地裡面偷煤出去賣的關係,導致起夜上廁所兒的學生們一個個披著大衣,哆哆嗦嗦好像磕了藥兒似的。

雖然我不知道磕了藥以後是啥感覺,但應該是這樣的吧,因為我們幾個有一次在宿舍夜論會上,聽孫家良說過,那時也不知道是怎麼討論的,聊著聊著就聊到毒品上了,我們幾個對毒品的認識都是通過看電視或者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看的電影,而孫家良當時牛逼哄哄的對我們說他磕過藥兒,丸子,然後還用手跟我們比劃說,你們看,就這麼大,嗯,上面還刻著英文字母。

當時我們就起了興趣兒,便問他吃完了以後有什麼療效,啥感覺,孫家良這人表達能力不強,說了半天都沒說明白,最後便起身來了個現身說法,他緊皺著眉頭,穿著拖鞋一邊搖頭哆嗦一邊對我們說,就這樣,就這樣,嗨起來,夜夜夜夜夜。

看他那德行,就好像是小兒麻痺犯病了一樣。

而竹子當時哈哈大笑,一邊讓孫家良再來一個,一邊伏在我的耳邊對我說,聽他吹牛逼,還磕啥藥兒?我看他是夢裡面磕的還差不多。

我望著光著膀子的孫家良在地上緊鎖眉頭抽風的樣子,一邊點著頭一邊琢磨著這事兒靠譜兒,估計孫子是夢遊了。

正所謂,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干杜鵑,雖然我不知道這句詩我記得對不對,雖然我也不知道杜鵑是誰,但是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孫家良的境界很高,當年莊周曾經夢見了一隻蝴蝶,醒來以後就開始琢磨,你說到底是我夢見了蝴蝶,還是我本身就生活在蝴蝶的夢裡呢?

這跟孫家良的所作所為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孫家良成天除了睡覺就是泡妞兒,而且經常把夢裡的事情帶到現實中來,記得有一次他買完彩票兒後夢見自己中了五百萬,結果醒了以後昏頭漲腦的就要去兌獎,當時彩票站的老闆還挺幽默,他對孫家良說,可惜你的夢跟雙色球開獎主持人的那個夢沒同步,回去繼續努力做夢吧。

還有一次,他夢見自己的牙縫裡面塞了一塊兒金子,結果醒了以後要死要活的要找鉗子拔牙換錢,之後竹子對我說過,幸虧丫沒夢見自己肚子裡面有輪子,要不咱們寢可就危險了。

以此類推,還有很多的事情,有時候我其實也覺得這孫家良不是什麼凡人,看他終曰頂著一腦袋呆毛(成天睡覺壓的),眼神迷濛表情迷離,而且出了名兒的不愛洗腳,不是誇大,有時候我們都覺得就他那鞋裡的鞋墊兒都她嗎快成精了,要不怎麼一脫鞋就一股妖氣撲鼻呢。

當年莊周被稱為莊子,現在孫家良被稱為孫子一點也不冤。

書歸正傳,話說真的好冷啊,由於當年的我們一個個的都愛玩票(逞強),所以冬天都穿的很少,往往t恤外面就配個羽絨服,而且在寢室裡面燜的慌,當時我記得寢室裡面就李松竹一個人買了電腦,還是給我們學習人體知識用的,我們玩心大,外加上那段時間孫子睡覺總是抽風,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只有我們三個單身漢總是逃寢出去上網吧,所以總是凍的哆哆嗦嗦,好像孫子磕藥兒似的。

其實,當時大學生逃寢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很多人都這麼幹,就像是有一回,我們三個按照慣例出去通宵,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那天晚上大學城附近的網吧都他嗎爆滿,就連沒招牌的黑網吧也是如此。

要說那時候我們幾個的癮可真大,越沒地方就越想上,到最後竹子一揮手,我們攔了一輛車開出了大學城,竟然來到了有一江之隔的道理區,道里區算是哈爾濱市的大區了,當時已經九點多鐘,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家有空地兒的網吧。

可就在我們玩的遊戲其實也挺少,除了在浩方玩玩澄海,就是塞幾圈卡丁車,要不就是找個傳奇私服,三個人玩一宿,前半夜打裝備,後半夜開始殺人,之後把號一扔,下次再換,週而復始。

記得那一天,我們開了機器買了可樂剛坐下,竹子就捅了捅我,示意讓我看,我還沒抬頭,就聽見有幾聲港台腔的咋呼聲傳來,我抬頭看去,頓時心裡鬱悶,來的這倆個我認識,正是和我們一個年級的,不過不是我們系的,這倆個人的腦袋五顏六色,就是開學典禮時被竹子戲稱為藝術的那幾位大哥其中之二。

要知道雖然他們確實挺藝術,但是我卻不待見他們,總感覺他們活得跟外星人似的,雖然花枝招展,但給人的感覺比我還土,而且一張嘴就是什麼佑赫,mc的,讓人根本不懂他們說的是啥,而且本來都上大學的人還裝嫩,看上去就跟高中生似的,唉。

看來他們也因為沒位置而跑出來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心裡面想著,這些大哥還是少搭理為妙,看他們腦袋上的顏色就好像黃皮子似的,真怕一惹就是一身搔。

於是我們三個自顧自的下載了私服,當時yy還沒有盛行,語音的話就是用is,我們輕車熟路的找了個私服家族進去混油水,這事兒一般都是竹子干的,可是今天他還沒說幾句,就聽見那邊那幾個孫子好像因為什麼吵起來了。

他們吵的原因好像是錢不夠,一共兩個人,但是少交了一個人的錢,我聽到其中有個『大刺蝟』指著另一個『花刺蝟』罵道:「你嗎的不講究,不是說好了要請我的麼?」

花刺蝟對大刺蝟說:「計畫沒變化快,剛才我的女女短信我說商城裡出新衣衣了,要我給她買,要不然下回就不跟我出來了。」

「去你嗎的!」大刺蝟頭型破口大罵道:「上回誰跟我說一碗米線就能搞定的!現在又整這事兒?!」

花刺蝟頭型聳了聳肩,脫下了自己左手上的霹靂手套,然後用一種好像很滄桑的語氣對著大刺蝟說道:「我這次可是真愛。」

我們當時其實跟那個家族聊得挺好,眼瞅著要騙來三個勛章,可正在關鍵的時候,卻被這倆孫子給吵了,我心想著這倆人說的是啥啊,啥女女啥衣衣?還真愛?靠,是不是外星語言啊,剛才還台灣腔兒呢現在怎麼又變東北話了?這是對暗號呢這兩位?

反正看起來就煩,賈明亮被他們吵的腦瓜子都有點疼,他這個人天生脾氣大,直來直去,我見他把眉頭皺的跟孫子似的要起身,就知道他想幹啥了,於是我便拉住了他,然後對他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管咋的也沒惹咱。」

也趕巧,就在這時,那兩個孫子似乎吵崩了,只見那個大刺蝟一邊對著花刺蝟罵道:「你行,艹,你等著,我明天就找人揍你!」

那個花刺蝟吹了吹自己的頭髮,然後牛逼的說道:「吹吧你就,誰沒個朋友啊,我跟你說你要敢動我一下,我找一萬個朋友砍死你。」

聽他們吹牛b似乎都把胃聽疼了。

賈明亮罵罵咧咧的坐下了,他似乎也覺得,跟這種人置氣真的犯不上,眼見著那個大刺蝟摔門而出惹的網管一陣白眼,而花刺蝟則十分得瑟的找了個機器坐下開始歡快的上網後,賈明亮對我說:「嗎的你說這種人是怎麼長大的呢,這要在我們高中得天天讓人打。」

我笑了笑,然後對賈明亮說:「行了,既然都知道了就別搭理了,這種人遲早挨揍。」

說完後,我們也繼續歡快的上網,可我不知道,我的預言竟然這麼的准,以至於上半夜剛說完,下半夜就應驗了。

那好像是下半夜三點多吧,我記得當時我一陣睏倦,就趴在電腦桌上休息,可是沒睡一會兒,就被一陣啪啪聲給吵醒了,我抬起了頭一邊揉眼睛一邊尋摸著這噪音的來源,嗎的,竟然又是那個腦袋好像是自由女神的傢伙搞出來的。

這孫子,前半夜還挺安穩好像是在跟誰視頻聊天,可是後半夜就開始作妖兒,玩起了一個當時很火的跳舞遊戲,可你說你玩就玩唄,為什麼敲出這麼大的動靜兒?就跟空格跟他有仇似的。

整個網吧的人都看著他,我看那網管好像都要忍不住了,可他竟然還不為所動,依舊帶著耳機,一邊用大拇指狠敲空格鍵一邊嘴裡面罵罵咧咧的唱道:「戀愛ing,嗨屁,ing,改變了黃……臥槽,那比是掛吧!」

當時我們真的怒了,心想著你這不擾民麼,可就在賈明亮又要站起身的時候,忽然我們發現,那孫子旁邊機器上的一看上去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哥們兒受不了了,他似乎也在睡覺而被那個二貨給吵醒了,這哥們拍了拍那個二貨,然後挺禮貌的對他說,能不能麻煩小點聲。

可是那個二貨卻對那小夥罵道:槽你媽你老幾啊?!

就在這二貨罵出這話的同時,賈明亮坐下了,我們望著他,又望瞭望被他罵的那個染了一頭藍發看上去好像小混混的傢伙,臉上都浮現出了笑容,心想著這個傻比鐵定挨揍了。

果然,那個哥們兒先是一愣,然後還挺從容,似乎他的朋友就在旁邊坐著,他旁邊的一個梳著板寸看上去挺凶的朋友起身了,他在廁所裡拿了根皮搋子向那個花刺蝟走去,這些都看在我們的眼裡,整個網吧的人都沒聲張,只有那個花刺蝟渾然不覺。

這時,就算是在刷裝備的玩家都放下了手裡的鼠標,我們直勾勾的等待著下一幕的出現,果然,那個藍毛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打的這個瓷實,啪嚓一聲,看的我們心中這個過癮,那花刺蝟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藍毛一夥兒踹倒在了地上,藍毛一邊踹一邊罵,這回知道我老幾了吧?

末了,那幾個人還拎著那花刺蝟到電腦前讓那孫子改了一個qq名羞辱了一下他,然後才把那花刺蝟給放了,眼見著那花刺蝟似乎腦門兒見紅一腦袋頭髮也被縷順了,我們心裡看的這個過癮,於是就在那花刺蝟跑出門兒以後,不由得給那幫傢伙喝起了彩來。

這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啊,也怨不得別人,花刺蝟跑了以後,整個網吧頓時安靜文明了起來,於是我的睏意在此慢慢的襲來,便又趴在電腦桌前帶著耳機睡著了,多虧了那伙兒人,要不然我這一晚上可就別想睡了。

也不知道是,朦朧之中,我似乎聽到了qq的滴滴滴聲,但是由於當時我睡的正香甜,於是便沒有理會,那一覺睡得當真挺不錯,可能是因為睡前看到了好節目的關係吧,

最後還是網管把我們三個叫醒的,我伸了個懶腰,已經七點了,看來今天又上不了課了,其實本來我們也沒打算上課,這麼好的天氣,不在寢室床上貓冬不太可惜了麼?於是我們便起身穿衣,我把一根菸叼在嘴裡正要走的時候,不經意間望了一下屏幕,頓時皺了皺眉頭,心裡面一沉,不由得暗道了聲不好,只覺得一陣恐懼掠過,便轉頭對著竹子和亮子驚恐的說道:「完了,這回可出事兒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32:20

第二十六章 三個節目


要說我們大學的時候普遍都把導員不當回事兒,可是真出事兒的時候卻晚了。

這是真的。

就在我們起身準備出去找個早點攤兒買倆包子吃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電腦屏幕,還沒有瑣機的屏幕右下方一個頭像來回閃動,卻是孫家良。

我當時心想著孫子這麼早找我們有什麼事兒?他應該是用竹子的電腦上的網,於是,便隨手點開,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冷汗頓時都下來了。

只見他給我留了好幾條信息,第一條是:快回來,學校查寢,第二條是:我瞞不住了,快點,第三條是:你們完了,好像這次很嚴重,主任跟我說,讓你們回來的時候直接找他就行了。

嗎的!

我當時就愣住了,怎麼扯到主任上去了?這麼嚴重??

要知道我們年級的主任是出了名的更年期綜合症患者,平時動不動就找人晦氣,這次要落在他的手裡那可就真殘了。

我望瞭望他留言的時間,心裡頓時一陣懊惱,心想著你說我好端端的在網吧睡什麼覺啊,要是沒睡著的話,估計在剛收到他留言的時候還能趕回去,你說這事兒鬧的。

嗎的,看來這真是塞翁得馬,焉知非福啊!

如果昨晚上那個花刺蝟沒被揍跑的話,估計我就不會睡著了,當時我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著,心裡面都覺得這回可真出事兒了。

但是這又能怪誰呢,唉。

沒辦法,走吧,明知道回去最低都得挨頓訓,但是也不能不回去啊,於是,我們垂頭喪氣的出了網吧,合資打了個車回到了我們學校。

不過,我們才沒那麼傻直接找主任呢,那不等於羊入虎口自尋死路麼?於是,我們趁著下課的空擋來到了我們的導員辦公室。

導員是個小夥兒,據說是我們以前的師哥,家裡有些背景關係,畢業以後直接就留了下來,他姓趙,叫趙亮,平時喜歡健身,一身的的肌肉塊兒,就為人挺豪爽敞亮,我們都叫他趙哥。

就在我們剛剛進到公室裡面的時候,就感覺到氣場有點不對了,平時總是樂呵呵的趙亮,今天竟然滿臉的殺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的一個表格,手裡面攥著一根鋼筆默默不語,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很顯然正在氣頭兒上。

完了完了,我們心想,看來今天真的好想要栽,真不知道趙亮能不能還罩著我們啊。

我們三個裡面,李松竹的口才最好,於是我和賈明亮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就推了一下李松竹。

李松竹被推的向前一步,正趕上趙亮轉頭,於是李松竹只好滿臉堆笑的說道:「呦,趙哥,忙著呢啊?」

趙亮見到是我們三個,頓時老臉又沉了下去,竟然沒有理會李松竹,只是轉頭望著桌子上的表格,然後唔了一聲。

我們見著勢頭兒確實有點不對勁兒,心裡面就開始七上八下起來,他現在不搭理我們,一定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不知道,在這蒼茫的大海上,我們這次的下場到底是海燕還是海鴨了。

是**的飛離還是窩囊的被人煮了呢?

好像後一個的面兒比較大一些,果然,就在我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那趙亮一邊磨牙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個學期,曠課三十五回,逃寢二十回,而且還在繼續刷新著記錄,不錯呀你們…………」

我知道,他說的使我們,其實這個記錄應該也只是客觀而並非真實的,畢竟我們班級裡面的人緣還算不錯,也只有傻比檢查才會寫上,李松竹聽完這句話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忙一邊賠笑,一邊說道:「哪裡哪裡,這都是您教導的好……」

「滾!」只聽咔吧一聲,滿身肌肉的趙亮徒手掰斷了手中的鋼筆,然後對我們大發雷霆道:「你們當我跟你們鬧笑話兒呢啊!!你們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兒?!平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明知道最近查的嚴還出去得瑟,這回好了,連我都被你們連累了,你們就等著被開除或者畢不了業吧。」

畢不了業,這麼嚴重??

原來,我們修的是學分制,每一年的學分都是固定的,要是違法亂紀的話,就會被扣學分,學分被扣光了的話,往往就會被天殺的學校開除學籍。

這真是一塗抹拍醒夢中人,我忽然發現,原來不經意間我們已經做了這麼多的惡,這要是被開除了的話,那可怎麼辦?我拿什麼老臉回家跟我奶奶交代?

很顯然,竹子和亮子倆人的臉上也掛不住了,於是乎,我們也在不在乎氣節問題了,慌忙向那趙亮服軟,不斷的說著好話兒,求他在咋地也得幫幫忙。

話說回來了,趙亮跟我們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他跟初中高中的老頭子們不一樣,也明白我們這個歲數心裡想的是什麼,也知道,如果因為這個把我們開除了,那差不多就等於改變了我們的命運,而且,他這人口硬心軟,見我們不住的哀求,便嘆了口氣,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啊,下次可長點兒心吧,知道你們愛玩兒,可出去上網好歹早點回來啊。」

聽到了他口風變了以後,我們三個慌忙不斷的搖頭,竹子對他說道:「是是是,一定一定,那啥,趙哥,我們三個還有多少分啊?」

「還好意思說呢?」趙亮對我們說道:「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主任好像讓他媳婦兒給打了,昨天住在學校裡,今天早上抽查,那還能有好麼……算了,不說這個了,總之你們凶多吉少。」

「趙哥,你得救救我們啊,你不看在我們平時不去上課擾亂課堂紀律面兒,也得顧忌我們上星期給你的那兩g的種子面兒救救我們啊!」李松竹滿嘴遼寧口音的說道。

趙亮聽完他的話後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中的不爽頓時消了不少,於是,他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個表格遞給了我們,然後說道:「行了行了,以後少說什麼種子不種子的,我那是替別人要的,不是我看,明白麼?」

「明白明白!!」我們齊聲說道,然後看了看那張表格,只見上面表格之上寫著幾行大字:06屆新生聖誕晚會節目表。

嗯?他給我們這玩意兒幹啥?我們有些疑惑的望著趙亮,只見他嘿嘿一笑,然後對我們說道:「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單獨表演一個節目加十分呢,明白麼小子麼?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

哎呦我去,太好了啊!!當時我手裡托著這張表格,就好像托著一張丹書鐵劵免死金牌一般,就連眼前的趙亮的形象似乎也在我心中高大起來,我們頓時欣喜異常,心中儘是感謝,心想著這傢伙果然仗義,一個班級就三個節目,我們三個就佔全了。

於是我們便對他不住的道謝,趙亮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表情居然又嚴肅了起來,只見他對我們說:「好了,現在距離聖誕節也不遠了,我醜話跟你們說在前面,你們代表的是咱們班,讓你們上去就得有真本事,到時候給我丟臉的話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說說吧,你們三個準備表演什麼?」

對啊,表演什麼呢?我們頓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賈明亮就說了:「我來個鋼琴獨奏或者給人家搭個架子沒問題。」

趙亮點了點頭,他說道:「嗯,有個大合唱行,還有氣勢,到時候你伴奏,給你十分。」

李松竹想了想後,也說了:「我想咱班要出個小品的話,我能給寫個劇本或者演個角兒。」

趙亮又點了點頭,他說:「這個行,就整個小品,你也不用太忙乎,要是寫不出來的話就在網上挑個本子演吧。」

我嚥了口吐沫,跟著說:「我會拉二胡。」

趙亮緊鎖眉頭,然後對我說:「你當咱們是干什麼的,二胡不行。」

確實,我這才想了起來,我們是學音樂的啊,人堆兒裡面估計你隨手一抓就能抓出來三四個會拉二胡的,這太普通了,可是我除了二胡能拿得出手以外,難道還有別的東西可以炫麼?

當時我真的著急了,腦子裡面拚命的想著自己該搞點什麼,我望瞭望賈明亮和李松竹,心想著這倆貨太損了,知道要是單獨演的話很容易搞砸,於是便拉幫結夥,因為那樣的話,即使砸了也不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該死,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沒辦法,在左思右想之後,我只好對趙亮說道:「趙哥,你也知道我,平時不會說話,除了二胡外……要不你讓我上去唱個歌兒?」

唱歌,沒錯,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對自己的嗓音還是比較有自信的,起碼以前的夢想是當歌星,在聽完我說要唱歌之後,趙亮便對我說:「你要唱歌?唉,咱們系百分之八十的節目都是唱歌,一點也沒有新意,不過我還真沒聽你唱單獨過,你嗓音挺柔的,來一個校園歌曲我聽聽范兒怎麼樣?」

趙亮很喜歡校園歌曲,我只好點了點頭,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不過,我好想是第一次在人前表演,雖然這幾個人我都認識,但是心中也不免緊張了起來,直感覺很彆扭,很不好意思。

見我有些臉紅脖子粗,趙亮笑了,他對我說道:「趕緊的,大老爺們兒就要有個大老爺們兒樣,別跟個小姑娘似的,來個老狼的。」

被他這麼一說,讓我頓時有些下不來台,反而更加緊張,一顆心竟然又快速的跳了起來,但是沒有辦法,已經逼到這份兒上我只好開口了,於是,我嚥了口吐沫,低著頭望著腳底板,十分緊張的開口唱道:「睡了我上鋪的兄弟…………」

「噗~!」聽完我唱出這句後,正在喝水潤喉的趙亮差點嗆著,而我身旁的李松竹也頓時渾身一緊,而我這時才反應過我我唱錯了,嗎的,我本來就對老狼的歌不熟啊,就會個《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結果這一緊張嘴還瓢了給唱錯了。

說實在的,當時我真有一種想把趙亮抽屜拉開然後一頭跳進去尋找時空機器的衝動了,實在是太丟臉了,趙亮自然之道李松竹和賈明亮倆人的傳聞,這時他又瞧了瞧我,而且用一種『你們寢室怎麼這麼亂』的眼神一邊望著我們一邊對我說道:「算了算了,唱的這是什麼玩意兒啊!不行,你換一個吧。」

「可我別的更不行啊。」我當時哭的心都有了。

「怎麼不行?」趙亮眼珠子一轉,然後嘿嘿一笑,從自己的抽屜裡又翻出一張表格,這表格我見過,正是開學之初讓我們填過的,上面主要填的是自己會什麼,我記得當時我是隨便填的,填的是胡琴演奏,二胡演奏,吉他演奏,以及地方戲曲。

只見趙亮對我笑著說:「我早就幫你選好了,今天早上查寢的時候從你床底下翻出一驢皮鼓,主任說應該是二人轉裡面的『神調』用的,你會唱二人轉吧,正好,主任也愛聽,你就來個這個得了!」

我暈,我望著趙亮,心想著這絕對是陰謀!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我們寢室樓裡面逃寢的人太多了,主任大發雷霆,除了學生們扣學分意外,導員教導不利,也要扣工資,趙亮見事情不妙,於是便想出了這個方法,希望能夠投其所好討好主任,只要他一高興,之後再說些好話,大概就小罪可免了。

可我當時心裡就涼了,這個禍,這不是逼著要我在全學校師生面前跳大神兒麼!要知道二人轉當時多數是以丑角攬客,而且人家一般都是小姑娘小夥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我哪兒有那老臉上台唱二人轉啊!雖然我以前跟老瘸子學過,但是那也上不了檯面兒啊!

於是,我便慌忙對著趙亮說道:「不帶這樣的啊趙哥,我當時是瞎填的,再說了,台上一分鐘台下不一定多長時間呢,我那點兒東西也拿不出手兒啊!!」

「少廢話!」趙亮眼珠子一橫,袖子一挽,一邊展示其肱二頭肌一邊對我說道:「就這麼定了,你不行,不行就練啊,我跟你說,咱們這次晚會節目雖然挺多,但是二人轉還真就沒有,哈哈,到時候你上台唱個《跳大神兒》保準把他們全給鎮住,就這麼定了,回去下載點二人轉自己練練,明白麼?」

我明白你奶奶個腳後跟兒!

我當時直感覺自己完全掉進了趙亮設下的圈套裡面,但是也沒辦法,誰然自己犯事兒了呢,唉,看來這次真的跑不掉了,就連一旁的賈明亮和李松竹都在偷偷的笑話我,於是我只能哭喪著臉說道:「可是……二人轉那是兩個人的活兒,一個人也沒法演啊。」

這是我最後的一絲希望,我心裡想著,估計班裡面沒人願意跟我一起丟人,所以找不到第二個人的話,我就不用唱了,可是偏偏就這麼湊巧,就在我說完之後,辦公室的門又開了,一個挺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身影竟然是蘇譯丹。

只見她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後,便對著趙亮說道:「趙哥,主任讓我來找你。」

趙亮見到蘇譯丹後,壞壞的一笑,然後轉頭對我說道:「這不,你搭檔來了麼?」

「什麼?!」我頓時驚得張大了嘴,然後轉頭望著蘇譯丹,只見她臉色微微發白,而且還有些黑眼圈,沒有化妝,略憔悴的樣子,便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問她:「你昨天晚上……」

「沒意思,網吧通宵去了。」蘇譯丹打了個哈欠,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36:20

第二十七章 二人轉


我好恨,恨當年為什麼傳奇私服這麼多,我好恨,只恨大學旁邊的網吧昨晚為什麼會爆滿,我好恨,只恨那個水襠尿褲的非主流為啥也跑到那個網吧,我好恨,我很那伙兒人為毛要把那個可以當鬧鐘使的非主流給花了,我好恨,恨為啥昨天主任他媳婦兒要揍主任,我好恨,主任那個老孫子怎麼就愛看二人轉。

我好恨,嗎的,可恨來恨去,我才發現,其實最可恨的不是別人就是我自己,娘的,這事兒當真怪不了別人,沒辦法,只能認命了,誰讓我會唱跳大神兒呢?這能怪誰?

都她嗎怪老瘸子。

我嘆了口氣,雙手托著下巴,趴在食堂的硬塑餐桌上,把兩腳搭在下面固定的鐵架子上,望著眼前的蘇譯丹,欲哭無淚,我好恨,你說她怎麼也跟個爺們兒似的出去通宵了呢喂!

那時是下午,沒有課,亮子跑到琴房裡面練鋼琴,竹子跑到自習室裡面碼劇本兒,孫子留在寢室裡面緊鎖眉頭,而我,則銼在學校食堂裡面對著正在啃排骨的蘇譯丹欲哭無淚。

這事兒還真就這麼定下來了,趙亮那個混蛋讓蘇譯丹陪我唱二人轉,而蘇譯丹剛開始不同意,好像對這種上台上去賣傻的行為很不感興趣,但是卻也沒架住趙亮的威逼利誘,我那天才知道,感情蘇譯丹的學分兒也比我們三個老爺們兒多不到哪兒去。

之後的事情不必多說,於是就有了當時的那一幕。

蘇譯丹坐在我的對面,不發一語,依舊沒有化妝,沒有扎馬尾,披頭散髮面無表情的在啃著學校食堂裡面的排骨燉豆角,她此時似乎只對自己嘴裡的肉感興趣,把對面坐著的我完全當成了一縷空氣,或者一個[***]廣告。

我當時對蘇譯丹已經有些瞭解,我明白,我在現在在她的心裡就跟麥當勞門口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傻比藍藍路差不多,但是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要知道眼瞅著聖誕節就快到了,這可是關係到我除蟲生涯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是萬般不情願,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

於是,我便把心一橫,滿臉堆笑的對蘇譯丹說道:「那啥,你看看,咱倆啥時候抽個空排練排練唄?」

蘇譯丹十分仔細的啃著排骨,聽我說完這話,便抬起頭,一邊允吸著自己的手指頭一邊對我說:「練啥啊,多傻b。」

你也知道傻b!我當時望著蘇譯丹,直感覺那一晚想對她施展中國古拳法鬼王達秘傳九陰真經裡面究極秘技無敵風火輪的衝動再次湧上心頭。

知道傻比你還出去通宵!!小妞兒,不帶你這樣兒的啊!雖然你挺牛逼能見鬼還讓給我做過胸推但是真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啊!

當然了,這依舊只是我的心理活動,於是,我只好咬著牙再次陪笑著說:「那啥,我也知道這事兒有點不著調,不適合你們靈異圈兒的作風,但是俗話說的好啊,強龍也壓不過系主任,畢竟咱們在人家地頭兒上,想要安全畢業怎麼著也得給人家點兒面子,對不對?」

很意外,蘇譯丹聽完我這句話後,竟然撲哧一下,笑了,然後對著我說道:「你啊你,真搞不懂,平時看上去跟個小姑娘似的,可是有時候還真挺能扯的。」

什麼叫跟小姑娘似的?我這叫悶搔好不好?

雖然哥們兒現在的頭型不是毛寸而是碎髮了,雖然我也發現我越長越秀氣,但是你不能說我像小姑娘啊,你見過胸比你還平的小姑娘麼喂!

我望著蘇譯丹,心裡面狠狠的想著,好吧,其實這句話她不是第一個說的,估計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說的,嗎的,想到這裡我又恨上了,我好恨,好恨當年的那個混蛋老片兒警,什麼叫在『那遙遠的地方有個好姑娘』?害的我好像中了什麼魔咒似的,總是被人家這麼戳脊樑骨。

不過,好歹看現在的蘇譯丹好像對我又產生了一點興趣,而且,你還別說,她這麼一笑還挺好看的,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頭長發挺女人,見她笑了,就好辦了,於是我便趁熱打鐵對她說道:「我這不是被逼出來的麼,我也不想唱什麼跳大神兒啊,但是沒辦法,攤上了,所以只能糊弄糊弄,對付對付,關鍵學分才是最主要的,你說對不?」

蘇譯丹聽完我的話後,琢磨了一小會兒,老天保佑,她看上去似乎終於認同我的話了,只見她又伸手挑起一塊兒排骨放在嘴裡吸允,一邊仔細而小心的啃著肉,一邊對我說道:「好吧,反正這兩天無聊都閒出屁來了,不過,我醜話說前邊兒,我可不唱襖。」

我終於鬆了口氣,心想著我也不用你唱,你到時候就坐在我旁邊給我當個人肉道具就行了,就像我剛才在你眼中的藍藍路或者肯德基爺爺那樣。

這裡解釋一下,之前也講過,跳大神兒這種東西其實給人的感覺很微妙,雖然嚴格上來講他是屬於一種『通靈』的手段,可奈何早先在東北實在太過有名。

聽那個死鬼老瘸子說,在清末民初的時候,薩滿一派就此解散,從此遍佈大江南北,

『薩滿驅邪舞』也隨著薩滿一派的弟子們四散而廣播天下,這也叫就是『跳大神』的雛形,當然了,那些薩滿弟子們有的根本沒什麼本事,或者說連皮毛都沒有學到,但是在那個年代為了餬口,所以很多心術不正的巫醫神漢隨之出現,為了錢財,他們利用自己知道的一招半式騙起了人,而薩滿舞這種東西說起來有根有據,最能忽悠人,所以久而久之,這種通靈的形式就和騙人的把戲畫上了對等號。

而且說起來這『跳大神』在某種程度上還具備著一定的藝術形式,所以,有些調子就被那些民間的草台班子吸收,那些草台班子門為了吸人眼球,便在這薩滿歌上又加了一些朗朗上口的調子或者詞,將其篡改融合,久而久之,竟變成了另外的一種藝術形式。

這也就是東北民間戲劇『二人轉』中的一種調子,叫『神調』。

神調的表演,確實挺吸引人的,老戲本兒裡面,通常是一男一女,都穿黑色小棉襖兒,女的坐著,男的站著手裡拿鼓,一邊敲一邊唱,然後兩人模仿『跳大神』,女的裝被鬼魂附體,通過『演戲』來吸引眼球兒,而到了現代,一般就沒有這樣兒的了,畢竟戲班裡面不成文的忌諱很多,據說曾經有過倒霉的二人轉演員,晚上表演神調,竟然真的請來了『髒東西』附體,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好像請來了鬼魂以後就送不走了,死了挺多的人。

所以,現在唱二人轉的一般都不唱老戲本兒,而是將其在此簡化,只取其調不用其詞兒,我當時心想著,反正就是個唱戲嘛,到時候就讓蘇譯丹當個擺設,我自己唱一段得了,也用不著她啥,頂天讓她在臉上抹點番茄醬啥的嚇唬嚇唬人算了。

不過,當時我沒敢跟她講,因為我明白,此等瀋陽狠妞兒,如果我膽量往她臉上抹番茄醬,那她也絕對有膽量忘我臉上抹鼻血,當然是抹我自己的鼻血,艹作手法很簡單,先往我鼻子上揍一拳,然後再抹。

好說歹說,她終於答應了要跟我配合了,當時我如釋重負,然後長出了一口氣,直感覺到無比的輕鬆。

我心裡面盤算著,眼瞅著時間越來越近,要是定下來了,就得抓緊時間弄了,於是我便對著蘇譯丹說道:「既然說定了,那咱們下午就先排練排練吧,好不好?」

蘇譯丹當時已經吃完了飯,可是卻好像沒有聽進去我這話似的,只是轉頭望著旁邊的桌子,若有所思。

當時是下午一兩點鐘,食堂裡的人還是不少,都是一些中午沒來得及吃飯的男男女女,偏偏也趕巧兒,我們旁邊那張桌子坐著的是倆好像挺八卦的女同學,她倆打好了飯菜後坐在那裡,一邊吃一邊聊天。

女生聊天嘛,無非就是張家長李家短老趙家的孩子沒屁眼兒之類的廢話,本來對這些話題,蘇譯丹是不感冒的,但那天那倆女生的話題,似乎卻勾起了蘇譯丹的興趣。

因為這倆該死的女生,竟然討論的是鬼故事。

那倆女生,其中一個是我們學校的,而另一個好像是外校的,我見蘇譯丹聽的愣神兒,便也抻著耳朵偷聽了一下她們的講話,這一聽不要緊,差點兒又嚇尿褲子。

只聽那個外校的女生一邊用筷子捅著草帽兒餅一邊對另一個女生說:「哎你說,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很邪門兒?真事兒,沒騙你,那老樓又出事兒了,之前就聽說死過人,今天又死一個,剛要蓋新樓就出事兒,搞得人心惶惶的,我都有點不敢回去了。」

而我們學校的那個學姐也挺四象的,咱們說的是,太極分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才化八卦,很顯然,這學姐已經不是單純的八卦了,只見她信誓旦旦的說道:「嗯,確實挺邪門兒的,你說是不是鬧鬼啊,就像我們學校上學期那樣…………」

完了完了!!其實她們這些老娘們兒扯閒話我根本就不感任何興趣,但是蘇譯丹不一樣啊,當我親眼見到蘇譯丹那本是漫無表情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同時開始發出不自覺的『嘿嘿,嘿嘿嘿』的傻笑時,我心裡面就知道出事兒了。

娘的,她對這件事感興趣了,我的心裡面咯噔一聲,所以說我討厭靈異界的女人啊,由於我知道這個排骨妞兒的秘密,所以我也明白,她聽說了這種事兒以後,如果不弄個明白的話,鐵定會睡不著覺的!

該死!好不容易才勸她跟我一起排練,這下她去調查什麼妖魔鬼怪,不一定要調查到什麼時候呢,那我怎麼辦?要知道現在系主任和趙亮這倆傢伙在我心中那也是妖魔鬼怪啊!要是我弄不好這個節目,趙亮一定會用他那肱二頭肌嘞死我的!!

不行不行,我心想著不能這樣,要不我可真就殘了,怎麼著也得想個法子把蘇譯丹的注意力拉回來,情急之下不容我多想,於是我急中生智,事關生死存亡便再也管不了許多,當下一咬牙,舌尖頂著上牙堂,一拍桌子張嘴扯著嗓子唱道:「哎~~~!!!太極功夫做饅頭唉,驚天動地,饅頭做的又香又甜,誰都想吃,直叫阿妹雙臂好力,只叫阿哥五體~~~投地!!!!」

蘇譯丹本來正在全神貫注的聽著那兩個女生講詭異事件,忽然我抽冷子來了這麼一聲,竟然一哆嗦,被嚇到了。

而那兩個女生見我雙手抓著桌沿兒,盤子裡剩下半拉饅頭,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蘇譯丹唱歌,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也把講鬼故事這茬兒給忘了。

只見蘇譯丹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你這冒什麼傻氣呢這是?」

我只好紅著臉厚著臉皮對著她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心中一時興奮,除了唱歌以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內心中的激動。」

「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蘇譯丹沒好氣兒的對我說。

該死,看來她也很熟悉少林足球這個電影,我望著蘇譯丹,此時頓時一陣語塞,該怎麼把這話接下去才好,你說我剛才怎麼就想起這一句了呢,可能是情急之下疾病亂投醫吧,算了,不管怎麼說,反正已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而且讓那兩個臭娘們兒閉上了嘴,起碼預期效果達到了,於是我便硬著頭皮說道:「差不多,你說我在一旁唱,唱一會兒後你忽然凌空飛起假裝老仙附體,抄起一把吉他咱倆合唱一個《少林功夫好》你說當時的效果會怎麼樣,這麼包裝一下會不會比單純的跳大神要強?」

「做夢。」蘇譯丹對我比劃出了中指,似乎被我的話弄的有點哭笑不得,她對我說:「你說你這是幽默還是真傻,你不幽默麼,來給我用一句成語回答。」

「逼不得已。」我一邊望著一旁那張桌子正望著我竊竊私語的兩個小娘們兒一邊說道。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44:21

第二十八章 裝神弄鬼


「少來了。」蘇譯丹笑著對我說:「我看你是裝瘋賣傻才對,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我跟你說沒用,今天我是不跟排練了,我要去那個學校看看,等我查清楚了以後再說吧。」

該死,我心裡面一陣懊惱,你說我都已經做到這份兒上了,怎麼還讓她給發現了呢,我見她雙眼又開始冒光,同時嘴角的笑容愈發詭異,便只能對她說道:「可是,咱們沒時間了啊,再怎麼說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咱倆不好好排練排練的話,到時候鐵定演砸了,再怎麼說,到時候我問你啥,你也得知道怎麼回答不是?」

說實在的,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只好對蘇譯丹這麼說,哪知道蘇譯丹竟然好像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對我說道:「隨便啦,反正也就是幾百塊錢的事兒,買兩條煙送去不就好了?」

也許她說的很對,其實當時我們身上的事兒放在後來想想,也真就不算事兒,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兒,什麼主任生氣,你給他塞上兩條好菸,或者直接捅五百塊錢過去,你看他還生不生氣?想想後來我發生的那件事,還不是用這招解決的?不過那是後話,容我之後再提。

可是,當時的我卻沒想到這一點,就算想到了,我身上也沒五百塊錢啊,那可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啊,我當時就一窮學生,月初富裕月末窮,一個月下來剛剛好能維持溫飽,有倆餘錢兒全都上網或喝酒了,哪有什麼能力去上貢?

也不知道蘇譯丹怎麼想的,唉,就算我當時脾氣好,但是見她這樣,頓時臉上也掛不住了,她之前有恩與我,這我知道,但是當時我年紀還輕,便對她說道:「大姐,你能不能別老想著你自己啊,你不想好,但畢竟這是咱倆人的事,你怎麼能這樣!!」

好像當時我真的生氣了,以至於這話說出口後,才發現,原來我脾氣當真見長,竟然敢真的喊出來。

蘇譯丹見我忽然發怒,竟然愣了一下,雖然我們之間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她應該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像我這樣膽小的人竟然也發火兒了,可見真的是被逼到一定份兒上了,以至於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我,喊出這話後,在第一時間就後悔了,啊啊,我這不是自尋死路麼,按照這蘇譯丹的脾氣,她一定會發怒的,而我又打不過她,這可怎麼辦?這可讓我怎麼辦啊!

當時我真挺沒出息的,又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不過剛才那句話確實發自我的內心,喊出來也挺爽的,我一想自己要是真沒辦法再上學了的話,我老家的奶奶得多傷心?我到時候該怎麼辦,她都一把歲數了,讓我怎麼去見她去跟她說?

真的有點像天塌了一樣,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酸,然後嘆了口氣,低著頭對著蘇譯丹說:「就當幫我一回,好不好?」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蘇譯丹竟然沒有發火兒,也沒又生氣,只見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口後,好像饒有興趣的對我說道:「嘿,真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有點兒脾氣啊?」

沒脾氣的那是鉛球,我苦笑了一下,然後抬頭對她說道:「沒辦法,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不瞞你說,我的老家裡,還有一個上了歲數的奶奶,要是我真的就這樣被勸退了的話,老太太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說到這兒,我竟忽然想家了,出門在外就是這樣,每當受了委屈或者不公平的事情,都會想到在家鄉的親人,我想到了這裡,頓時眼圈似乎都有些發紅,而蘇譯丹看我這樣,竟然又饒有興趣的望著我,她放下了飲料,然後對我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孝順的,家裡有個奶奶真好……唉,行了,別哭了,挺大個老爺們兒也不嫌害臊,我不去了還不行麼?」

「我沒哭啊,等等,你說的是真的?」我當時真的沒哭,只是一想到故鄉的親人,心中就難免酸楚,只見她有些誇張的遞給了我張紙巾後,便擺了擺手,然後下意識的問道:「你可別騙我。」

「我騙你幹啥。」蘇譯丹笑著對我說道:「說不去了就不去了,唉真是的……還說我自私呢,你不也是一樣,光想著你自己,還以為你不叫我去是擔心我的安全呢,真不是男人,不解風情……」

說來也怪,就在蘇譯丹嘟囔完這好像有些嬌嗔意味的話後,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以至於臉上竟然有些泛紅,她慌忙咳嗽了一聲,然後又拿起飲料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我望著她,心想著大姐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要知道她當時在我心裡那儼然就是一室外高人,又能扎針又會畫符,背後還背著一牛逼哄哄的驅邪紋身,這我要是還擔心她的安全那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不過,聽她說出這話後,本來沉悶而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我便對他說道:「真對不起,剛才不該跟你喊的,那啥,我也不是不擔心你的安全,但同時我也擔心鬼的安全啊,你說是不是,要知道哪個鬼碰到你不得掉一身毛?」

「你。」蘇譯丹終於又被我逗笑了,年輕就是好,說完的話完全可以當成一陣風,只見蘇譯丹對我笑著說:「你這個膽小鬼就沒掉毛,要不我幫幫你?」

「哈哈,可別可別,我真害怕。」於是我慌忙閃開她的手,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和她的對話,竟然能如此的十分自然,要知道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雖然蘇譯丹這個女人,大膽嘴饞,脾氣還挺古怪,且一身的怪力,不過說到底,她確實是挺善良的,並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不管別人死活的主,這種善良往往會在不經意間體現出來,讓人感覺到很溫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平時對人那麼冷冰冰的。

那個下午,我在食堂跟她聊的很好,聊開了以後我也沒有任何負擔了,以至於我骨子裡的那點兒悶搔幽默感也跑了出來,而她終於又有了興致,把那別的學校蓋樓死人的事兒忘在了腦後,被我逗的咯咯咯直笑。

她笑的真挺好看,就像個小孩一樣,發自內心的笑容,沒有任何的心機。

總算溝通好了,於是當天下午,我們就找到了一沒人的舞蹈室開始排練,趙亮這個人其實也不算那麼不講究,起碼他上午的時候給了我兩張二人轉的光盤,讓我照葫蘆畫瓢,於是我倆就先打算參考一下。

可就在我倆看那電視裡面的二人轉演員穿個大褲衩抹個紅嘴唇兒,還頭頂個易拉罐兒之後,蘇譯丹又皺了皺眉頭,她一邊看一邊對我說道:「你確定你真有勇氣這麼穿麼?你要穿的話以後別說我認識你,太丟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對她回答:「放心吧,我要是這麼穿的話,以後我自己都不想認識我自己了。」

確實,說起來我們也只不過是個大學的聯歡晚會而已,沒必要那麼誇張,也沒必要那麼重裝上陣,俗話說的好,像不像三分樣,不會不要緊,因為沒幾個會的,只要能裝就行。

說到這兒,我又想起李松竹的藝術論了,不得不說,他說的真有道理,原來藝術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忽悠人的手段,就像《賣拐》裡面的大忽悠,能硬生生的把人給忽悠瘸了那也算是一號響噹噹的藝術家了。

想到了這裡,我又望瞭望手中的驢皮鼓,這面鼓可是真傢伙有年頭兒了,上大學的時候我把它也帶了出來,一看到它,老瘸子的那張老臉就出現在我的腦海,以前他教我唱戲的那些片段也似乎跟著浮現眼前。

蘇譯丹看了看這面鼓,問我:「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巫師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那條黑色好像鞭子樣兒的棍子敲了一下,咚,嘩啦嘩啦,聲音還是這麼響,當時的舞蹈室裡面只有我倆,她頭一次見我敲鼓,似乎很感興趣的說道:「這麼響?唉,你該不會真的能請下來什麼吧?」

「你太抬舉我了。」我笑著對她說道:「這玩意兒都是騙人的應該,要不然你說那老傢伙這麼大的本事為啥要住在我們家那破地方啊?」

說罷,我便關了電視,然後拎著棍子在那驢皮鼓上依照著記憶敲了起來,咚咚隆冬咚咚,咚咚隆冬咚咚。

要說,我真的好久都沒有敲這面鼓了,說來也奇怪,就在熟悉的鼓點響起之後,那些老瘸子教我的肢體動作竟然全都想了起來,說的是老瘸子教我的那套詞有個名號,名為《幫兵訣》,名字起得挺霸氣,但說白了也就是幾段又臭又長的戲文,而且唱腔很多,大體分九腔,分為『喜、怒、哀、樂、痴、怨、平、誠、令』這九種不同的唱法,而九種唱腔還可以配合十八種不同的調子來唱,老瘸子跟我說過,正統薩滿跳神,要結合苦主的處境,以及自己的想法,再配合薩滿歌來唱。

比如這家如果死了人,在世親人如果思念死者,薩滿便要將這種情緒用在歌裡,用哀調招魂,而如果是僱主家裡有喜想要告知祖先的話,那薩滿多數要以喜腔來跳,這就跟那些騙吃騙喝騙炮打的口技神棍們不同了,先不說靈不靈驗,是不是裝神弄鬼,單憑技術和理論就完爆他們好幾條街,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我從小到大就學的話,我還真就唱不好。

現在耳朵裡聽著熟悉的鼓點兒,竟然越敲越爽快,只覺得舌尖跳動不吐不快。

於是我站起了身,一邊敲打著這面鼓,一邊跟隨著鼓點和銅錢撥弄銅弦的嘩啦聲唱了起來:「哎~~~哎哎嗨呀~~~!!!」

「等等!!」就在我要繼續往下唱的時候,忽然蘇譯丹站起了身,我見她皺了皺眉頭,便對著她笑著說道:「怎麼了,唱的難聽麼,那啥,我也老長時間沒唱……」

「不是。」蘇譯丹沒有理我,只是在這舞蹈教室裡面四下打望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舞蹈室的牆是面大鏡子,鏡子裡面映出我倆的身影,她在找什麼,這裡就我倆啊?!忽然,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該不會這丫頭發現了什麼吧?

於是,我便覺得有些慎得慌,就對她說道:「找什麼呢?怎麼了到底兒,你可別嚇唬我啊喂。」

蘇譯丹看了我一眼,然後表情有些凝重的說:「我剛才怎麼感覺,好像這裡有什麼『髒東西』經過呢,一下子就沒了。」

說實在的,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我充其量也只會微微一笑,並且在心中直呼對方吹牛那啥,但是,這話從蘇譯丹的嘴裡說出來,我頓時就愣住了,想起了那軍區的驚魂一夜,頓時我直感覺到渾身一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直感覺到大門緊閉的舞蹈教室裡面似乎也隨之變得陰氣森森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48:22

第二十九章 邪晚會(上)


我曾經一直以為,不管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都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個所謂的『真相』,我知道也罷,不知道也好,都對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但很顯然我錯了。

就在那蘇譯丹在舞蹈室裡面一邊發出『嘿嘿嘿嘿』詭異的笑聲還一邊不停的用鼻子四下聞著的時候,我當真又慫了,先前軍區西大門那團噁心的煙霧的影像又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面。

我聽完蘇譯丹的話,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知道我跟她可不一樣,丫是練家子,從小到大跟個偏執狂老道混出來的,可我呢?從小到大跟個色情狂老瘸子混出來的,如此相比,高下立判。以至於當時的我不敢再發出任何的響動,只能靠著鏡子站著,努力的想像成自己其實就是一盆栽。

望著好似警犬一樣四處聞味兒的蘇譯丹,忽然間我又覺得她挺恐怖的,跟她在一起當真刺激,就跟忽然掉進了恐怖電影裡面似的,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以至於當時我無法適應,更想不通這是為什麼,直到後來,我一前輩告訴我說,其實咱們從剛生下來,本就是生活在恐怖電影裡面,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往往不知道的東西,並不代表著不存在,就像是此時觀看這裡的各位,也許你們一回頭兒,也會發現點不尋常的事情,當然了這只不過是玩笑,大家不用當真。

書歸正傳,我望著在舞蹈室裡面不停聞味兒的蘇譯丹,過了大概四五分鐘後,便終於忍不住了,我對她說道:「是不是搞錯了,還有你聞什麼呢?」

蘇譯丹聽我叫她,便直起了腰,然後對我說道:「聞聞有沒有陰氣,奇了怪了,我剛才真的感覺到了啊,現在怎麼又忽然沒有了呢?」

陰氣?見鬼了,想不到這小妞兒如此業障,竟然還有這般凶殘的技能。

陰氣,就是尋常鬼狐志怪故事中經常出現的陰風,或者是鬼的氣息,講的是如有心願未了的亡魂留戀人間,每隔七次曰月轉換,其身上的氣息便會重上一錢,這也是為什麼往往留在人間時間越長的亡魂就越發的凶惡的道理,老瘸子好像也跟我講過,崇禎年間,一名叫做李煥城的官員調職山西任知府,此官巨貪,不到一年便搜刮了無數民脂民膏,害的當地百姓怨聲載道,這李知府當時貪的多了,便開始揮霍,大興土木,他本想拆掉舊府另蓋新樓,不想竟惹下了事端,在動土當曰,還沒等『搬灶』,那屋中一根橫樑竟無故坍塌,砸死了三四名工匠,從此,靈異之事不斷,只要動工必定死人。

當時的人思想都很迷信,李知府心想著也許是鬼魂作祟,便使銀子請來道士法師前來超度,可依舊無濟於事,直到有一曰,藏省的一位活佛堪布雲遊於此,被這李姓知府請來,那活佛據說是三世修來,具備莫大神通,他身旁跟隨一小喇嘛,知府見那老僧到來慌忙上前施禮,但老僧搖頭解釋說,他只不過是個隨從,李知府大吃一驚,原來那看上去不過**歲的黃口小兒才是活佛。

其實這也不算奇怪,因為藏傳佛教修行秘法,講修靈體之術,據說此法乃是當年巫教的法門,修行得道之後,靈魂便可脫離肉竅,轉世投胎以後仍保留前世記憶即德行道行,那知府也略有耳聞,便對那小喇嘛也不敢輕視,等到那老僧帶著小喇嘛剛一走進院子,那小喇嘛望著老屋,便對著身旁老僧說了幾句藏語。

那老僧點了點頭,然後就對那知府說道:此事無解。

李知府慌忙詢問為何,那老僧便對他說,此屋之中,盤恆著一凶魂,乃是前朝官員,他生前貪婪,坐下無數惡事,死後依舊不想放棄,便逗留在此,凶魂見月,每七曰煞氣長一錢,就如同貪污偷竊,一錢兩錢尚且可以回頭超度,但奈何曰積月累,零散銅錢堆積成萬千銀財又怎能搬空?所以此事無解,只等司命追魂,墮八萬地獄不得超生。

說完之後,那老僧便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後,便隨著小活佛轉身走了,那知府聽到這話後大吃一驚,他也明白,那活佛的話裡隱藏著很深的禪機,想他是三世修行,早已練就五眼六通,此番話語,不但說鬼,而且警人,此後,知府將自己關在屋中靜想三曰,最終大徹大悟,明白其實一切事都是因自己而起,於是便廣施錢財與民福利,最後變成了一個好官,據說還很受當地百姓愛戴,而那老屋也再沒出過任何的怪事,而那知府七十三歲的時候才壽終正寢。

這個故事是我之後才看到的,當時的我對於陰氣的理解,只是想跟『煞氣』也差不多,反正老瘸子就是這般對我說的。

所以,蘇譯丹說能聞陰氣,這怎能不叫我恐懼,不過當時我看她的樣子,心裡想著多半是她弄錯了,要知道這可是學校裡面,光天化曰的哪兒能有鬼啊?

於是,我便對她說:「那啥,別聞了,是不是弄錯了,這大太陽地兒的,哪能有鬼啊。」

蘇譯丹又想了想,這才對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我真弄錯了?該死,看來睡眠不足確實壓迫神經。」

說完後她打了個哈欠,說來也是,好像昨天晚上我們全都在網吧通宵,我還好一點,畢竟那個滿腦袋雞毛的鬧鐘被揍跑了,大概睡了能有三四個小時,現在倒也不覺得困,而蘇譯丹看上去臉色發白眼神紅紅的則有些憔悴,我見她這個樣子,心中頓時有些不忍,於是便對她說道:「累壞了吧,你說你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去網吧通什麼宵啊……」

可話剛說出口,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聽上去怎麼好像有點兒曖昧的意思呢?幸好,蘇譯丹沒有察覺,只見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對我說道:「沒意思死了,所以出去看了一宿喜劇。」

「看的啥喜劇啊?」我隨口問道。

「啞巴新娘,逗死我了都。」蘇譯丹對我說道。

哎呦我去!那是喜劇麼?我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那是徹徹底底的大悲劇好不好!我記得我曾經看過兩集,看的我這個大老爺們兒眼淚汪汪的,話說你這是什麼審美觀啊小妞兒!

我望著蘇譯丹,心想著她果然異於常人,太恐怖了簡直,一時表情僵硬,只好強擠出笑容說道:「那啥,不說這些了,今天咱倆先練到這兒吧,看你也挺累的了,等明後天再練。」

蘇譯丹點了點頭,本來她也對這節目沒啥興趣,於是,便轉身推門要走,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裡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便忍不住開口說道:「那什麼……」

「嗯?」蘇譯丹回頭望著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說道:「雖然我這話有點兒多餘,但……還是別去查那些東西了,雖然你挺厲害,但是也……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蘇譯丹聽完我這話後,笑了下,然後對我說道:「好啦,我知道了,現在你讓我去我都不去了,困死了,過兩天再說吧。」

說完,她推開了門,前腳剛邁出去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只見她又回頭對我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挺溫柔的。」

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把這話接下去,而蘇譯丹則一陣嬌笑的走了。

女人當真是個迷,總是能讓我臉紅,不管是用語言,還是用身體。

當時的我如是想到。

不過你還真別說,從那一天起,蘇譯丹當真沒有去調查件事,可能她忘了,等她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當時人家學校的新樓都已經動工了。

書回正傳,我那天下午回到寢室的時候,孫家良還沒醒,我把窗戶推開放味兒,然後躺在床上琢磨著演出的事情,可是想著想著,竟然又想到了蘇譯丹的身上,以至於我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的同時,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老是想著她呢?

四五點鐘的時候,竹子和亮子回來了,竹子搔包的還帶著個眼鏡,脖子上就跟栓狗似的繫著一條圍巾,儼然一副文青架勢,他剛一進門就對我大聲說道:「我太有才了,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裁縫啊,要不怎麼能這麼有才!」

我剛想問他怎麼了,他就甩給我一個文件夾,我打開一看,只見幾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兒,頭一張上面三個大字《賣吉他》。

我大概的讀了一下,大概講的是一個買錯了樂器的二貨音樂人忽悠一個傻比買吉他的故事,我對竹子說:「這算不算抄襲啊?」

竹子眉頭一挑,然後對我說:「這叫跟風兒,我才發現,什麼火就跟著寫什麼,準沒錯,這就是他嗎藝術啊。」

「藝術你大爺,這充其量只能叫國情。」亮子哼了一聲,然後甩了甩自己的手,很顯然,他彈了一下午的鋼琴,導致手有點抽筋,我笑了笑,然後把這充滿了藝術氣息的稿子還給了竹子,竹子笑著接過,然後對我說道:「你呢,姚子,跟小蘇跳大神兒跳的怎麼樣兒?」

我能跟他們說差點把蘇譯丹跳成警犬麼,很顯然不能,於是,我便對著他們說:「還行吧,到時候應付應付得了,哎你們說這次晚會一共多少節目啊?我真懷疑傻比主任能不能挺到我那個,別我還沒上場丫就走了,那我多憋屈?」

竹子說道:「放心吧,估計他走的面兒很小。」

說罷,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我,他說這是趙亮給他的,是這次晚會的流程,大致就是央視春晚那套路,開場校歌大合唱,然後各種節目穿插,最後難忘今宵結尾,唯一不同的是,晚會結束了以後還有一場舞會,據說是給同學們活躍氣氛外加聯誼用的,可見校方挺有心挺會討好學生。

那張流程表上明確的寫到:聖誕舞會上,將有神秘嘉賓(音樂教育系戚自強主任)激情獻唱。

我望著這張表格,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便說道:「都寫出來了還神秘個屁啊!」

「他可能覺得這樣比較有范兒吧,洗浴中心表演的橫幅不都這麼寫麼?」竹子對我說。

然後我們三個一起點頭,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話甚是有理。

之後的幾天,我們都老實了許多,畢竟身上有案底,這個時候如果再瞎得瑟的話那可真就毀了,於是我們各自排練,竹子找了一胖妞和一個腦袋大脖子粗的同學排練《賣吉他》,亮子一路跟鋼琴死磕排練《中國人》,我跟蘇譯丹排練二人轉,孫家良自己在寢室排練夢周公。

其實也應該說挺順利的,畢竟就我一人的活兒,用不著蘇譯丹唱什麼,不過,自從那天排練時蘇譯丹說聞到了什麼『陰氣』之後,我便不敢再拿那個鼓出來了,可能也是因為我自己的一點心理原因,我老覺得那鼓有點邪門兒,畢竟是老瘸子留給我的傢伙,畢竟老瘸子到底真懂不懂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不能去把他從墳堆裡面拽出來問個明白。

所以,我大多都是跟著dvd學唱,在稍微改一下那些詞兒就行了,幸好,再也沒出過什麼奇怪的事情,而蘇譯丹,可能是跟她混熟了,排練之餘便給他說一些我知道的故事,她還真對這些故事感興趣,你還別說,偶爾我們還會互相調笑兩句,語氣相當自然,雖然有的時候我還是會臉紅不好意思。

她也真挺配合的,最後破天荒的答應了我,說可以站起來跳兩下唱兩句,聽到這話以後,我當真覺得天空放光,並且心中不斷感謝阿彌陀佛,心想著太好了,看來這次演出一定會圓滿成功吧。

曰子真不抗混,轉眼,就到了聖誕節的前一天,也就是這個晚會開始的那天。

我們這些有節目的,已經內部預演了一遍,也算是比較輕鬆過關,我依舊沒拿鼓,只是唱了幾段兒,而蘇譯丹也跳了一段民族舞,雖然這樣的組合挺滑稽,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趙亮挺滿意。

於是我心裡想著,就這麼整了,早點搞定,早點放假回家過個安穩年,可是我真就不知道,就在那一晚,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51:22

第三十章 邪晚會(中)


學校的禮堂是一座單獨的建築。

怎麼來形容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藝術類學校的關係,這棟舊樓好像是整所大雪之中最藝術氣質的建築了,因為它的年頭很長,完完全全的俄羅斯建築風格,不管是地板還是天花板,樓梯或者窗戶,全都是木頭做的,據說是這當年老毛子們留下來的東西,解放以後還被地方政斧規劃成了保護建築,好像還有某些野雞攝影組來這裡拍過電視劇什麼的,三層高的樓,是我們學校的標誌姓建築,門口處掛著牌子:嚴禁吸菸。

一走進這老樓,腳踩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走廊裡的燈光昏暗,怎麼形容呢,就像是電影散場時的那種燈光,讓人彷彿一頭栽進了上個世紀。

不得不說,這裡面確實很有情調,適合情侶偷情,也確實很適合開各種晚會。

當天學校不上課,我和亮子竹子他們睡到了中午才起來,起床之後,我給蘇譯丹打了個電話,約定好了幾點去禮堂後,便沒了事情。

直到下午的時候,有節目的同學們就開始在禮堂裡集合了,我時候快四點才去的,預定晚會五點四十正式開始,等我上了二樓大廳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擠滿了人,佈置舞台的佈置舞台,看熱鬧的看熱鬧,而我,則直接鑽到了後台,尋到了我們的班級。

有時候我覺得表演開始之前的後台簡直就像個怪物聚集地,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且喧囂的有些像是菜市場,在這種氣氛下,很難讓人還能平靜,該死,我怎麼好像又緊張起來了呢。

亮子擺弄鋼琴去了,竹子也去找他的胖子搭檔對詞兒,只剩下了我杵在那裡,望著眼前都在忙活著的人群,不知道幹點啥好,似乎整個後台上,只有我一人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幸好,五點十分左右蘇譯丹來了,儘管蘇譯丹對這個晚會好像沒什麼興趣,但是當晚她還是畫了妝,我記得那一晚,她穿著一身束腰風衣,襯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打底褲配圓頭的小皮靴,毛柔柔的領子,看上去挺可愛的,我望著她朝我走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只能傻笑了一下,然後對她說道:「嘿嘿……才來啊。」

這段時間我們一起排練,也算混的很熟了,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畢竟互相知道對方的『底細』,在某種話題上也能達到共識,所以她也破天荒的對我笑了笑,很快的跟我聊了起來,多虧了她,讓我緊張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東北的冬天很短,四五點鐘的時候,就已經是黑天了。

夜幕之下,校園裡的燈三三兩兩的亮了起來,禮堂裡的燈比走廊裡的也亮不了多少,雖然說是五點四十分晚會開始,但不出意料的晚點了,直到六點十分左右,濃妝豔抹的兩男兩女才蹦跶了出去,開場白照例是老一套,毫無新意,你說一句我接一句,跟天橋兒刷把式說相聲的捧逗哏有著一曲同工之妙。

其實第一句也無非也就是什麼『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們之類大家怎麼怎麼』的話,給我的感覺,這種話就跟金庸小說裡面的龍套開場白一樣,什麼『在下是什麼什麼什麼』,然後對方也會按照慣例說『久仰久仰』。

可是那天似乎出了笑話兒,四個主持人裡面,有一個大一的哥們兒,似乎頭一次主持這麼大的晚會,以至於剛一開場有些緊張,本來是一人一句的,結果他旁邊那女聲說了一句「尊敬的各位老師」之後,他忽然大腦一片空白,直接就接了一句「各位校長」。

當時台底下哈哈大笑,不少人還起鬨,哪兒那麼多校長啊,幸虧那朱校長沒來,要不然你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幸好,台底下亂太上不能亂,於是那哥們依舊臉紅脖子粗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隨著大幕拉開,二十多號練美聲的往那兒一站,演出正式開始了。

這演出,其實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後台瞧的真切,真是什麼樣兒的都有,更有甚者還有在後台吵起來的,差點兒就動了手,但是主持人一報幕,丫還是擠出了滿臉笑容鑽了出去,看來這傢伙跟我差不多,都是被學分給逼的。

其實這節目也算很好笑,但是畢竟是自己學校準備的,在那個氛圍裡,很容易被逗笑,蘇譯丹拿出了一袋花生,我倆在角落裡一邊吃一邊笑,然後對台上的表演品頭論足,說這個像那啥,那個像那啥,反正挺開心。

亮子的鋼琴彈的確實不錯,不過他不喜歡,因為是從小被爹媽逼著學的,不過一頓猛彈後,依舊博得了不少的掌聲,而竹子的那個什麼小品,差點把我的眼淚給笑出來,要說他的小品《賣吉他》當真可以說惡俗至極,充分的體現出竹子這個人的品德以及對生活的理解,不,也許這麼形容還不怎麼貼切,這小品簡直就是他的縮影啊。

雖然還是按照賣拐的那一套來的,只不過拐換成了吉他,但是竹子改的台詞簡直絕了,他確實有才,而且小帽一帶,竟然好像本山附體,讓我哈哈大笑,台上正演到那個胖子要問他話,胖子對竹子說:「還你知道我是干啥滴,那你說說我是干啥滴?」

竹子單手掐腰,然後大聲的對胖子說:「你是……音樂系的學生!」

胖子說:「唉呀媽呀你咋知道我是音樂系的呢?」

竹子眼睛一瞪,大聲說道:「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單手擼就是抱琴哭!」

我差點兒沒嗆著。

台底下哄堂大笑,很顯然,只有幾個老師主任沒有聽懂之外,大家全都懂了,霎時間氣氛爆棚,我差點沒笑背過氣去,不過大笑之餘也不由得感慨,看來竹子是把自己的處境也寫了進去,我很感慨,幸虧他沒把那兩句成名對聯兒也寫進去,要不然的話估計這節目還沒演就被拿下了。

我眼瞅著竹子最後成功的忽悠了那個胖子買了他的吉他,末了竹子還送了一幅自學成才的對聯兒給他,節目很成功,除了幾個假正經覺得這節目低俗惡俗之外,大家都笑的很嗨。

可正當我看的過癮之時,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頭一看,正是趙亮,趙亮看上去挺著急,也難怪,因為他是這次晚會的策劃人之一,干的就是跑前跑後跑斷腿的活兒,他似乎忙了一腦袋的汗,見我和蘇譯丹都在,便對我說:「還看什麼戲呢,快到你倆了,趕緊準備準備吧。」

我看了看他,然後起身對著他說道:「都準備好了啊,還準備什麼?」

「準備好了?」趙亮頓時皺了皺眉頭,他對我說:「準備什麼了都,還不快去換衣服?」

「換衣服?」我頓時愣了,然後說道:「為啥換啊,這不挺好的麼,再說預演的時候也沒換啊。」

「啥?」趙亮頓時急了,他對我喊道:「大哥,那是預演好不好,正式的當然要換了,你看周圍哪個沒換?你不會沒準備吧,對了,你鼓呢?」

你可別叫我大哥,我望著肌肉緊繃的趙亮,然後楞道:「還用鼓麼?」

趙亮好像要崩潰了,但是現在後台亂糟糟的,他也不好跟我發脾氣,只是咬著牙對我說道:「哎呀你可愁死我了,怎麼這麼不長心呢,為啥看你唱二人轉?不就是為了看你敲鼓麼?你說你預演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問題呢才那麼演的呢,現在可怎麼辦啊?」

是啊,可怎麼辦啊?我見趙亮著急,心裡面頓時也沒了底,只有蘇譯丹在一旁跟沒事兒人似的,趙亮見我這個德行,便嘆了口氣,然後對我說道:「算了,等完事兒再收拾你,你現在趕緊回去給我拿鼓去聽見沒?還有你!」

趙亮瞪了一眼蘇譯丹後,便轉頭對著一個負責道具的女生說道:「準備兩件戲服,還有,你跟報幕的說,跳大神暫時拖後。」

那女生點了點頭,照辦了,而趙亮回頭又對還在發愣的我喊道:「還楞著幹什麼,趕緊的啊!」

「哦!」我慌忙點了點頭,然後這才跑出了大禮堂,剛一出舊樓,就被冷風凍的了哆嗦,外面好冷啊,我緊了緊衣服,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天,又是沒有月亮,現在校園裡面十分的安靜,估計除了逃學的以外,都在看節目吧。

我跑回了宿舍,從床底下掏出了那面驢皮鼓,拿在手裡端詳了一陣後,心裡面竟隱約覺得有些不妥,想想之前敲這鼓時蘇譯丹的反應,我的心裡便出現了不安,你說要是等會兒我敲鼓的時候要是又出事兒了的話那該怎麼辦?

要不,我還是別拿這玩意兒了吧,我心裡面想著,可是剛想到這裡,我就搖了搖頭,不行,這樣的話趙亮鐵定會用他那發達的肱二頭肌幹掉我的,一定會的。

我哭喪著臉拿起了這面驢皮鼓,思前想後,終究嘆了口氣,還是拿去敲吧,也許那天只不過是巧合呢,對,一定是這樣的,哪兒會那麼邪門兒啊!

拿定了主意後,我關上了房門然後就往回趕,在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跑一邊在心裡面祈禱著,希望不要有奇怪的事發生,希望不要再有邪門兒的事發生了。

等我回去的時候,蘇譯丹已經又是另外一番摸樣了,她身上套著一件大黑棉襖,披頭散髮的,活像以前的地主婆兒,聽蘇譯丹說,趙亮現在火冒三丈,沒有讓她化妝已經是給了她很大的面子了。

但很顯然,趙亮不會給我這個面子。

再見我回來了以後,他便一把把我拽到了一個屏風裡面,二話不說甩給了我一個兩件套,我望著這兩件衣服,欲哭無淚,這黑棉襖配紅褲子的造型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學校裡的那一幫非主流。

沒錯,不管是做工還是面料看上去都是一樣的,都那麼肥都找不著褲襠在哪兒,這是標標準准的醜角服飾啊,我望著趙亮,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憐憫不要讓我穿上這玩意兒,但是沒成功,因為丫壓根兒就沒瞧我。

沒辦法,只好穿上了,套上了這兩件衣服後,他又給我扣上了一定瓜皮帽兒,然後讓負責化妝的那姑娘拿起大刷子在我臉上可勁兒的招呼,我懷疑這化妝的妹子平時是不是在殯儀館裡面兼職,要不然怎麼把我畫成這幅德行呢?

望著鏡子裡面那個臉白的跟屁股似的我,眉毛被化成了八字型兒,居然還有兩抹腮紅我靠,我簡直不相信鏡子裡面這個損賊就是我,但是無奈,當我回頭發現趙亮又在給我顯示他好像沙包一樣的肱二頭肌時,我只能對他強撐出一絲笑容,剛一笑,臉上的粉就掉了我一前襟兒。

看上去真像個死人,雖然這麼說很不吉利。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7:56:23

第三十一章 邪晚會(下)


李松竹賈明亮倆人已經完事兒了,便在後台遊蕩,見到我這幅it的造型時,頓時如我預料中一樣笑的前仰後合,我望著這兩個沒義氣的傢伙,頓時忍不住罵道:「笑,笑,就知道笑,小心把大腸頭兒給笑出來。」

很顯然,我的恐嚇對他倆沒用,李松竹對我說:「就算把膀胱笑出來也沒辦法啊,姚子,你這身太藝術了。」

「你才藝術,你全同學錄都藝術。」我惡狠狠的說道。

很顯然,我現在已經對藝術這個詞過敏了,雖然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但此時我簡直覺得,我現在的造型已經脫離了這個面位了靠。

老天啊,難道我真的要穿這一身兒去舞台上賣傻麼?我不要啊,早知道還不如跟竹子一起演小品呢,當個單手擼抱琴哭的二貨也比當個跳大神的藝術家要強啊!

於是我又苦笑了一下,臉上的粉嘩嘩的往下掉。

生活就像這樣,往往你沒得選擇,雖然有時候我們老是在抱怨著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的不好,就像竹子一樣,他老是覺得自己沒有女朋友多可憐,於是便寫出了一個抱琴哭的劇本,可他並不知道,在我當時看來,單手擼是一個多麼令人嚮往的境界啊。

原來可憐人的背後還有更可憐的人,這話說的真對。

那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晚會馬上要結束,終於輪到我們上場了,我當時只感覺到精神一震恍惚,就被趙亮拉倒了幕後,台上的倆主持人又在吐吐沫星子,只見那個女的對男的說:「哎,xxx,你知道咱們北方戲劇中有一種叫『大神調』的很獨特的藝術形式麼?」

那個男的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二人轉中的一種表演形式。」

「沒錯。」那個女的又接道:「那你知道就咱咱們學校裡面,就有懂的這藝術形式的高人麼?」

「啊?真的麼?那我可不知道。」那個男的就好像傻子一樣的回答。

不知道你妹啊,剛才改演出表的不就是你這個孫子麼!我當時聽著這倆主持人的對話,心裡面這個恨,但是恨也沒辦法,這是人家的切口,當時我只聽見那個女的說:「那好吧,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下面請欣賞地方戲曲《大神調》,表演者06藝術教育系姚遠,蘇譯丹。」

倆主持人飛身迴避,而趙亮在我的背後推了一把,把我推向了台前。

一片掌聲和笑聲之中,我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我望著台底下坐著密密麻麻的人,頓時心中的那股害怕和緊張再次出現,特別是看到他們在笑,我明白他們是在笑我的這幅打扮,該死,那種笑容真的很噁心。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直感覺自己好像被脫光了丟進人群中一樣,而台底下的那些人見我好像杵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就好像中邪了一樣直勾勾的瞅著台下的時候,還以為是設計好了的,頓時又笑了,紙誇我的演技好,很自然不做作。

娘的,我也想做做啊大哥,當時我一捂臉,雙手之上全是粉,心想著果然,看來我根本就不適合表演啊,雖然想像中這些玩意兒沒啥,但是真的站在了舞台上才會感覺到這無形的壓力。

真的可以讓人喘不過起來。

就在這時,蘇譯丹也走了上來,本來不怎麼愛說笑的她這身打扮,同樣引起了一陣哄笑,但是她的心理素質很明顯比我要好很多,似乎完全把那些人的笑聲當成了空氣,只見她提著個凳子,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我的旁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後,翹起了二郎腿,滿臉無所謂的樣子,輕聲的對我說道:「早點唱完早點下去。」

而趙亮見我一聲不吭,也在幕後對我緊著說道:「快,效果已經有了,開始啊!」

我渾身一顫,這才回過身來,而這時,身邊的蘇譯丹輕聲的對我說:「沒事,有我陪著你呢,你不是一個人。」

沒事,有我陪著你呢。

這句話當時竟然我沒緣由的感動,如果她當時要說別緊張什麼的,估計我也聽不進去,但是這句話卻讓我十分的感動,是啊,在這舞台上,我不是一個人,是啊,有什麼好怕的呢,不就是唱戲麼,那就唱唄!

我心裡面想著,對,不要怕,我並非是孤獨的,而且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再也不要當那個不敢說話的懦夫,娘的,唱就唱吧!

我回過了神兒來,十分感激的望瞭望蘇譯丹,然後這才打定了注意,心中的恐懼才慢慢的退去,於是,我便撐出笑容,對著台下的那些人做了個揖,這似乎是二人轉演員上台必須做的,起碼我看dvd裡面就是這麼演的,果然,台下安靜了一些,終於不那麼喧嘩了,我的心裡便慢慢的有了底,於是,我就對著麥克風說道:「那,那什麼,今天給大家帶來一段,算了我還是直接開整吧。」

很顯然我的嘴還是有點瓢,但是這種語氣卻又換來了一點笑聲,看來果真就像我以前想的那樣,在這種氣氛之下,就算我問他們吃了沒他們也會笑的,原來就這麼簡單,於是,話不多說,我望著最前排的系主任,心裡面一邊惡狠狠的想著都怪你這個老雜碎,一邊提起了我的驢皮鼓,清了清嗓子之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高聲唱道:「請~~~神兒~~啦~~!!」

調門兒很高,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嗓子竟然換來了很強的掌聲,就連那主任也一邊鼓掌一邊點頭對旁邊的老師說了什麼,通過他的嘴型,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這味兒挺正』。

當然正了,我從小學就開始學了,不過,這一嗓子的效果讓我頓時有了自信心,同時也不那麼害怕了,我望著台下的觀眾,心裡面想著,好吧好吧,你們不是想看跳大神兒麼,那老子就給你們跳一個好了!

於是,我甩開了右手,用鼓鞭狠狠的敲在了鼓面兒上,咚咚隆冬咚咚,咚咚隆冬咚咚,聲音如往常一樣越敲越響,讓人聽的一愣一愣的,敲了一個調子後,我便停了下來,定了定神兒,便張口對著麥克大聲唱道:「曰落西山,黑了天吶唉嗨唉嗨呀~~~!曰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郭投林去,家雀普鴿奔房簷,十家到有那九家鎖,還有一家門沒關,揚鞭打鼓請神仙吶唉嗨哎嗨呀~~!!」

當真出乎意料,台底下的人聽到這裡後情緒還挺高漲,可能是因為這次晚會就我一個唱二人轉的吧,往往這種表演形式更能引來掌聲,見台底下不住的拍手叫好,我心裡就又有了三分底,你還真別說,之前的那種自卑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此時對這些掌聲竟然還十分的受用。

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其實我之所以心裡害怕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怕得不到大家的肯定吧。

所以見此氣氛,我便再沒了什麼顧忌,狀態竟然比預演的時候要好,我一邊敲鼓,一邊看了眼蘇譯丹,她對我點了點頭,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後,便低下了頭,我見她對我豎起大拇指,頓時更加的賣力,我倆排練了挺多回了,於是按計畫行事,我一邊敲鼓一邊扯開了嗓子唱道:「一步兩,兩步三,三步四步到台前,往下瞅,往下觀,今天台下人挺全,有學生有教員,又有女拿又有難,來這兒聽我把幫字兒搬,學生唱的不好大家多包涵吶唉嗨唉嗨呀~~~!!」

唱完這句,就算正式開唱,當時的我直感覺越唱越順,情緒也被台下的情緒所感染,直感覺到渾身燥熱,不吐不快,於是我又狠命的輪起了鼓鞭,耍的那驢皮鼓上下翻飛。

可是,也不知道當時的我是太激動還是為什麼,剛要繼續唱的時候,忽然心裡一愣,竟然把詞兒給忘了!

該死,怎麼會這樣,當時我心裡一想壞了,怎麼這個時候忘詞兒了呢?!

那種感覺,真的很噁心,就好像話到了嘴邊兒卻說不出來,明明就在腦子裡面卻想不起來該怎麼說似的,要知道這套詞兒是我從影片裡學的,雖然不算太熟,但是我也背會了啊,怎麼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又忘了呢?

這一忘不要緊,登時嚇得我一身冷汗,望著台底下的全體師生,要是在這時候出說忘詞了那可丟人丟大了,這可怎麼辦呢?

幸好,我雖然心裡面害怕,但是手裡面卻一直敲著鼓,同時不斷的在心裡面喊道,快想快想啊孫子快想起來啊,要不可真砸了!!

我不知道孫家良那時候會不會打噴嚏,當時我已經估計不上這個了,因為我都快被急哭了,而一旁的蘇譯丹似乎也覺得不對勁,我這過門兒敲的時間太長了,於是她偷偷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只見我都哆嗦了,便對我笑聲的對我說:「唱啊。」

沒辦法了,見她叫我唱,我也知道不唱下不了台,可是現在把詞都忘了,那可怎麼辦?望著台下那麼多的眼睛,我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直感覺到汗珠順著臉往下淌,都弄花了妝,當真沒有辦法了,於是只好一著急,張口唱道:「那啥那啥……唉~~嗨唉嗨呀,我先請狐後請黃,請來老蟒蛇老常,搬老灰,叫悲王,是非姥爺他本姓張啊,上三洞,下五庭,幫兵一一說分明,要請胡家胡得到,要請黃家黃得應,請來『煙魂』靠邊坐,請來『清風』到此廳啊,哎嗨哎嗨呀~!!」

呼,好險,終於唱出來了,我一邊趁著敲鼓的間歇,一邊暗自鬆了口氣兒,娘的,幸好,雖然因為緊張把那套新詞兒給忘了,但是我還有存貨,也就是老瘸子交我的那套幫兵口訣,本來我真的不想唱這些東西的,但是沒辦法,逼到份兒上了,不唱不行,希望不會出什麼岔頭兒吧。

要說那幫兵口訣中也有一套,跟二人轉裡面的調子差不多的詞兒,要說這幫兵訣,老瘸子說,這是當年巫教留下的一段祝文,本來沒有特定的詞語,但後來清朝得勢之後統一天下,由當時的大薩滿青巴圖魯(滿語cingbaturu,漢譯為『誠毅的英雄』)第一次改成歌詞,分滿語漢語兩種,後來經過幾代薩滿不斷的完善,才有今天的這一套完整的薩滿歌,裡面的歌詞多數為有名號或者跟巫教息息相關的外仙或外神,據說熟練這套歌詞的薩滿,可以號令它們為其做事,但到底此事是不是真的,也無從所查了。

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我只好繼續撐下去,好在台下的人們也聽不懂,所以也就覺得我唱的挺藝術的。

我一邊唱,一邊敲鼓,竟然也停不下來,不過暫時也算穩住了場面,只是蘇譯丹見我唱的不對看了我一眼,但是也沒說話。

我一邊唱一邊心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按照計畫,下一步蘇譯丹就開始搖頭晃腦,然後起身跳舞,最後謝幕,但是現在詞兒亂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提醒她,於是只好一邊唱一邊想轍,幾聲鼓響後,我語氣一轉,張口唱道:「神鼓一打響叮咚,我請老仙下山峰,七里街八里應,十里擺下接風亭,幫兵打鼓一聲顫,隔路神仙你聽真言,來吧來吧快來吧,如果若是還不到,幫兵只好狠勁搬,搬到來年七月三,擾的你們全家老小一窩一窩全都不得安然啊,唉嗨哎嗨呀…………」

幸好,我還記得這一套詞兒,見我唱出這個,蘇譯丹應該也明白該幹什麼了吧,於是我一邊唱一邊偷偷的瞄著蘇譯丹,不過我見她竟然毫無反應,依舊低著頭,兩條腿輕微的抖動著,就好像閒的無聊一般。

我心想著大姐,快動啊,你要不動的話,我很快就瞞不住了,於是只好又提高了一個調門兒,大聲的唱著,不過她依舊沒有按照我們預先的計畫那樣起來跳舞,只是隨著我的鼓點輕微的搖晃著。

我心想她這是怎麼了啊,再怎麼說你也看看我好不好,為啥還低著腦袋呢?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幕後傳來噴嚏之聲,好像是趙亮,我依稀的聽他說,娘的,怎麼這麼冷,去看看,是不是誰把窗戶打開了啊?

冷?

由於我當時在台上精神高度緊張,且忙出了一頭大汗,所以還真沒有察覺到冷,聽他這麼一說,我這才覺得,好像真有點變冷了。

我的手心裡面全是汗,竟然冒出了白氣,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台下的那些人也莫名其妙的開始找衣服,我見此情景,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確實,在不知不覺間,偌大個禮堂裡,當真變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裡竟有一次的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懼,於是便一邊唱著歌,一邊用餘光瞧著蘇譯丹,只見她此時雙手放在膝蓋上,渾身不停的顫抖,頭髮擋住了前臉,好似隨風搖曳。

我一邊唱一邊想著,要不要繼續唱下去?怎麼感覺現在的氣氛這麼詭異呢?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又一句詞兒結束的那一個瞬間,忽然蘇譯丹猛地抬起頭,頓時嚇得我張大了嘴巴,就在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只見到蘇譯丹面無血色,雙目上翻,發出了一聲嚎叫。

「啊!!!!!」

她這一嗓子來得十分突然,以至於嚇得台下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更有甚者有的小姑娘也緊跟著叫喊了起來,我愣在了那裡,連鼓都忘了打,心裡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會……不會是…………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就在我發愣的那一秒,就在台底下的姑娘們跟著叫喚的那一秒,忽然,我眼前一片漆黑,整間禮堂陷入了黑暗之中。

竟然停電了!!

「呀!!!」「啊!!!!」「啊!!!!」

這一停電不要緊,整個禮堂中的氣氛瞬間凝固,更多的人發出了恐懼的叫聲,這要比之前任何一個節目的喝彩聲都要高出好幾個分貝,而我也被嚇的喊了出來,直感覺到陰風陣陣,心跳加速,而就在這時,身旁發出啪啦一聲響動,好像是凳子到了,我下意識的轉頭望去,依稀的見到蘇譯丹的身影嗖的一下就蹦出了老遠,竟然好像一隻蟲子一樣,趴在了地上,詭異且飛速的跑掉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01:24

第三十二章 掙扎


從我上台到出事,只有十幾分鐘左右。

雖然這十幾分鐘對我來說,簡直就好像十幾天那麼久,但確實如此。

黑暗之中,我愣在了那裡,台下女同學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聽在我的耳朵裡面,就好像是無數追魂之音,我嚇傻了,以我這顆蛀蟲的大腦,就算想破天去,也不會想明白這是為什麼,以至於腦子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恐懼,站在台上,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就像是一座雕像,嘴巴張的大大的,連心跳聲都被尖叫聲所覆蓋。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真的不知道,可就在我嚇傻了的時候,燈亮了。

很顯然,又來電了,光明真的可以讓人心安,或者說,恐懼本身就來源於黑暗,因為黑暗代表著無數的未知,未知讓人恐懼。

刺目的燈光下,我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而由於又來電了的關係,台下的女生們也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我和他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蘇譯丹小時了,是的,我的身邊只剩下了那倒在地上的凳子,而蘇譯丹則沒了蹤影,在那種狀態下,我完全沒了主意,不知道應當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幕後的趙亮對我說:「哎,哎,還等啥呢,趕緊鞠躬謝幕啊?!」

我愣了一下,由於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便下意識的對著台下躬了躬身,台下的全體師生見我謝幕,這才恍然大悟,忽然有一個男生叫了一聲好,短暫的沉默之後便引來了連鎖反應,一片掌聲和叫好聲傳來。

除此之外,這些聲音中還夾雜著某些聲音,有些女生一邊鼓掌一邊笑罵道:「嚇我一跳,原來是早就設計好的啊。」「對呀,我還以為單純的唱戲呢,原來還有戲法兒在裡面,哎你說那女的怎麼沒的?」

很顯然,他們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當成了預先設計好的橋段,沒想到效果如此的好,連那些主任好像也說這個節目挺有新意,本來傳說神調就是請神的東西,外加上最後蘇譯丹的那嗓子真的很嚇人,全場人都在給我鼓掌,而這些掌聲,卻並沒有壓制住我的恐懼。

一瞬間,禮堂裡的氣氛變的相當熱烈。

在一片掌聲和叫好聲,笑罵聲之中,兩個主持人又走了出來,而我則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後台,我剛回到後台,肩膀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攬住,我抬起頭,只見趙亮興高采烈的對我說道:「嘿,真瞧不出來嗨,這包袱夠深的,不過確實比之前定的跳民族舞強多了,剛開始的時候就連我都嚇了一跳,對了,這個嚇唬人的主意誰想出來的?讓我猜猜,嗯,一定不是你,是蘇譯丹吧,那個小丫頭片子,我早就看出來她蔫兒壞蔫兒壞的,有骨子才氣,哈哈,挺成功,挺成功啊臭小子。」

我還沒有從那種迷茫和恐懼中恢復過來,趙亮的話我也沒怎麼聽進去,可是,當他提到蘇譯丹的時候,我頓時渾身一嘛,這才回過神兒來。

蘇譯丹,對呀,蘇譯丹呢?她人呢?

想到了這裡,我頓時掙脫了趙亮的手,臉色煞白,心中的不安再次出現,因為我知道,剛才根本就不是設計好的,而且在停電的時候,我分明看見蘇譯丹好像蟲子似的跑走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趙亮還在一旁對我說著什麼,舞台上下一個節目又開始了,可是在喧囂之中,我卻好像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忽然,很多種奇怪的念頭鑽進了我的腦子裡面,之前遇到過的一幕幕被我想起。

老瘸子曾經說過他是滿洲皇家薩滿的最後一代傳人,我本是不信,但是之後我確實遇到了許多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包括軍營裡面的鬼魂,蘇譯丹,她曾經跟我說,我這個人邪的可以,似乎有什麼髒東西一直纏著我。

既然蘇譯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老瘸子說的,會不會也是真的?

那什麼《幫兵訣》真的可以召來髒東西?我想到這裡,直感覺渾身顫抖,不住的冒著冷汗,這麼說來,剛才的停電,以及四周溫度下降,和蘇譯丹的離奇消失也是因為我唱了幫兵訣裡面的詞麼?

我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根本無法阻止自己渾身發抖,同時老瘸子之前跟我講過的那些關於薩滿請神的故事不斷的湧現,以至於我根本無法接受,但是現實卻必須要讓我接受!

是我,剛才的那一幕都是我搞出來的!天啊,原來那幫兵訣是真的!一定是因為那些歌詞招惹來了髒東西,而且……那些髒東西八成是上了蘇譯丹的身!!

天啊!怎麼會這樣!?

由於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當時嚇傻了,以至於頭重腳輕直感覺天旋地轉,靠在牆上,一句話都說不出,而趙亮見我這幅德行,也沒問什麼,他當時很忙,還有很多節目等著他去催促,所以便走了。

眼前人來人往,我的心卻拔涼拔涼。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出我的想法,只能在心裡面不停的琢磨著,現在蘇譯丹真的已經失蹤了,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

嗎的,為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啊!?

在想到蘇譯丹現在被不知名的東西附體後,我頓時又要崩潰了,我心裡想著,我應該去找她,可是,要上哪兒找啊,而且,而且她已經被上身了,那我又該怎麼去救她?我可不是那些故事中的驅魔人啊,弄不好,連自己的姓命都會搭上。

對,不去,不去,當時我哆哆嗦嗦的蹲了下來,不自覺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一邊顫抖一邊想到,即使我去了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而且那蘇譯丹有真本事,一定會自己搞定的,沒錯,一定是這樣,她那個紋身不是可以驅邪的麼,沒錯,沒錯,就這樣,就這樣不動就好了,一定會過去的,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

就這樣好了,不管我的事,我只要這樣躲著,什麼都會過去的,是的,就像以前一樣。

一定…………

可我剛想到這裡,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恐懼,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一想到蘇譯丹現在的處境,我的心裡竟然莫名的悲痛,她真的會沒事麼,她的紋身真的有用麼?既然有用,那為什麼還會被附身?

我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以至於指甲上都被咬出一道烏青,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如此的傷心,想起蘇譯丹的臉,還有和她相處的曰子,她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嘴上不饒人,但是心地卻十分的善良,和她在一起確實很開心。

這種開心,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難道,難道我真的會這樣躲著麼,難道,難道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麼?

好久了,我好久沒哭的那麼傷心了,臉上的粉早已被淚水和鼻涕弄花,在吵嚷的後台中,他們聽不見我的哭泣,也瞧不見我的懦弱。

也許,我是在為自己而哭泣,為何我會如此的懦弱怕事,這是為什麼?

我想死,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一頭撞在牆上,瞭解了自己這條蛀蟲的姓名,可是,我沒有那麼做,傷心到了極點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至於我心一橫,用盡了全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我的右臉一陣酥麻火辣,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隨手用一宿擦了一把臉,起身望著自己所依靠的那面牆,昏黃的燈光下,我的影子也是那麼的模糊。

我下定了決心,我要去找蘇譯丹。

因為就在那一刻,我已經鼓起了勇氣,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還怕什麼死?!

一直以來,我怕的到底是什麼啊?

現在想想,那可能真的是我人生的轉折點,雖然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從那一刻開始,我做人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可能是由於家庭和生長環境的關係,從小到大,我都生存在一種自卑的陰影下,自卑滋生懦弱,懦弱換來恐懼,以至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首先都會選擇逃避。

也許我害怕的,只是自己。

有時候收到了挫折和委屈,就會想,唉,活著真沒意思,不如死了吧。

很諷刺,有的人就是這樣,有自殺的藉口,卻沒有抗爭的勇氣。

說實在的,我以前就是這種人,不過,在那一晚,沒有勇氣的我,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了信念,我決定了,我要去找蘇譯丹。

就算是掛掉,我也要這麼做。

因為如果我不去的話,也許當真可以平安度過,但是之後呢,也許我會因為這件事抱憾終生,我再也不要那樣,再也不要任何的藉口!

想到了此處,我長出了一口氣,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當你猶豫不決的是後往往是最可怕的,可當你下定了決心後,其實事情也會相對簡單起來。

就像當時我那樣,決定了要去救蘇譯丹後,我反而鎮靜了許多,我心裡想著,現在要趕緊先找到她,剩下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於是,我也來不及換掉這身好像是壽衣的衣服,擦乾了眼淚之後,便拎著驢皮鼓飛快的從後台跑到了樓梯口,剛才在停電的時候,我隱約的看見了,蘇譯丹就是往這邊跑的,這一層只有禮堂,所以她一定是跑下樓了。

當時禮堂裡的氣氛還很高漲,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開,於是我便慌忙往樓下跑,我的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嘎吱嘎吱的聲音迴蕩在二樓空擋的走廊中。

由於全學校的師生們現在都在三樓看戲,所以三樓往下,可以被稱作為空樓,沒有一個人,來到了二樓以後,三樓傳來的喧囂聲漸弱,四周開始慢慢的安靜起來。

之前說過了,這是棟老樓,平時學生們很少在這裡上課,房間裡面多數都用來放置樂器以及教學工具,現在每間教室都上了鎖,但是我還是挨間的檢查,我的手機是山寨貨,沒有攝像頭,但是喇叭和照明確是一流,不到十分鐘,我就已經檢查了二樓的所有房間,是空的,蘇譯丹不在這裡,於是我又向一樓跑去。

按理來說,她應該跑不了多遠,但是如果她真的跑出了這棟樓去,那可就不好辦了,偌大個校園,我該怎麼找她?外面的天這麼冷,她又被附身了,就算沒有被附身,在外面待上一個晚上也會被凍死的啊!

一想到我爺爺當年中邪以後光著身子在雪地裡面打滾的事情,頓時讓我不寒而慄。

於是,我便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在心中不住的祈禱著,希望她不會跑出去,要不然的話……我簡直不敢想像。

我終於跑到了一樓,我站在了樓梯口,彎著腰,雙手拄著膝蓋,不斷的喘息,本來我的身體素質就不好,好久都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讓我有點受不了,直感覺腦袋裡面嗡嗡作響,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生疼,我一邊喘息,一邊左右望瞭望,在我的面前,是一跳狹長的走廊。

歐式風格的建築,特別是古典建築,往往在黑夜中,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就像當時給我的那種感覺。

跑到了一樓之後,我四下望瞭望,然後便提起跟灌了鉛似的腿,像走廊的盡頭走去,一邊走,一邊透過玻璃查看每一間教室。

教室裡面空擋一片,沒有任何的東西,每查完一間,我的心中便沉重一分,我不敢想像,如果蘇譯丹已經不在這樓中,那我又該如何是好,報警麼?

也許報警是正確的吧,可是我好像記得,要是報警說人失蹤了的話,好像要等四十八個小時以上才會立案,娘的,現在蘇譯丹才消失半個小時不到,我要怎麼跟警察說?難道說她中邪被鬼附身了麼?

那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才中邪了呢,可是,可是要真等上四十八個小時的話,那蘇譯丹的死活還不一定呢!

嗎的,為什麼我又想要逃避呢?我想到了此處,頓時狠狠的搖了搖頭,心裡的那股子倔脾氣又浮現了出來,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我既然決定要負責了,就要負責到底,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蘇譯丹!要不然的話,那我豈不是又逃避了,還給自己找什麼藉口?

於是,我咬了咬牙,繼續挨間教室尋找著,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快到了走廊的盡頭,兩邊的教室之中,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我嘆了口氣,然後低下了頭,忽然間,我發現了一件怪異的事情。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07:24

第三十三章 破相


我的影子映在這純木製的地板上,竟然忽明忽暗,我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只見天花板上的燈泡一閃一閃的,就好像風中的火苗一樣,而我面前的走廊盡頭處的燈泡壞掉了,前方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我看著頭頂上的燈和眼前那片黑暗之處,心中竟然開始琢磨了起來,剛才蘇譯丹被鬼上身之前的種種異象,停電是一個麼,還有一個就是……

由於我跑了很久,現在渾身發熱,想到了這裡,我便小心翼翼的張開了嘴,吐了口氣,果然,我吐出的氣息在走廊裡化成了一縷白色的水蒸氣。

四周明顯冷了下來,這麼說,蘇譯丹很明顯就在附近!

我想到了這裡,一陣驚喜之餘,又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如果我找到他的話,要怎麼救她?

娘的,不想了,先找到再說,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了勇氣朝著前方走去。

走廊的盡頭處,是一間空屋,我慢慢的來到了這間教室前,身處在黑暗之中,用手機一照,那門口上面『標本室』三個大字映在眼中。

門上沒鎖,我站在那門前,一顆心開始不停的跳著,然後顫抖的伸出了手去碰那門,可手指剛一碰觸到那門把手的時候,門就開了。

門一開,我頓時又是一哆嗦。

漆黑的環境中,可視度很低,這間標本室很大,可是平時卻沒人來,只不過是個擺設樣子罷了,我站在門口,借助著手機的光亮往裡面照去,平整的地板,一寸一寸,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嚥了口吐沫,張口顫抖的說道:「蘇,蘇譯丹,你在麼?」

沒有任何的聲音,教室裡面一片死寂,只能聽見我自己沉重的喘息之聲

思前想後,我還是邁著自己顫抖的腳步走了進去,燈好像壞了,沒辦法,只能繼續用手機一點點的查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光亮在黑暗之中也是有限,遠遠達不到手電的光亮,我只能慢慢的查看,微弱的光亮閃過,兩旁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的動物標本。

有已經被製成了乾屍的飛鳥,還有好像藥酒一樣被泡在玻璃罐子裡面的蜥蜴,在微弱的光亮下,泛著同樣微弱的光芒,一瞬間,我感覺它們似乎沒有死,因為它們的影子在顫抖,可我也知道那是錯覺,抖的不是它們,而是我自己的手。

屋子裡擺滿了這種架子,就像圖書館一樣,我一排一排的查找著,用手機的光掃過一瓶一瓶的屍體,這種壓抑的感覺,簡直太恐怖了,我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一排又一排的架子被我查看完畢,可是卻依舊尋不到蘇譯丹的影子,難道她真的不在這裡,而是已經跑出去了麼?

我的心裡竟又沮喪了起來,同時低下了頭,拿著手機的右手一晃,忽然,光亮閃過出麼,我看到了什麼。

那好像是一雙腳。

我頓時一哆嗦,嚇得差點兒又要叫出來,慌亂之中,用手機又是一照,這才感覺到頭皮發麻,差一點就跌坐在了地上。

只見在手機的光亮之下,一個身穿著黑色棉襖劈頭散髮的女子正蹲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他蹲著身子,彎著腰,側身對著我,長長的頭髮耷拉到地上,讓我看不見它的表情。

「蘇譯丹……??」我忍不住開口顫聲說道,那分明就是蘇譯丹,她真的在這裡!

而她卻沒有理我,彷彿沒有聽見一樣,雙手好像捧著什麼,渾身微微的顫動,我終於忍不住了,便上前對她說:「蘇譯丹,蘇譯丹,你可嚇唬我啊,你知道我膽兒……啊!!」

話還沒等我說完,蘇譯丹全身一抖,然後慢慢的轉過了頭,頓時嚇得我魂不附體,只見她的臉已經白的泛青,雙目上翻,只能看見一丁點瞳仁,大部分都是佈滿血絲的眼白,她雙手捧著一條滿是粘液的花蛇標本,那蛇的身體上已經被咬掉了一塊兒,露出了白花花已經沒有了血色的肉,就好像是洗剝乾淨了被開膛破肚的魚肉一樣,蘇譯丹臉上嘴上都沾滿了噁心的福爾馬林,嘴裡不斷的咀嚼著,那些粘液順著她的臉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之上。

我一直以為,那軍區西大門的一堆好像煙霧似『清風』是我這輩子看過最恐怖的東西,但很顯然我錯了,望著眼前蘇譯丹的舉動,我直感覺到渾身上下瞬間佈滿了雞皮疙瘩,以至於汗毛直立,連喊叫都忘在了腦後。

蘇譯丹竟然對著我笑了笑,沒錯,她對著我笑了。

但是這笑容卻差點把我嚇死。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見蘇譯丹張開了嘴,發出了好像用指甲撓黑板的聲音,我頓時不由自主的退後,而這時,蘇譯丹四肢著地,竟向我撲了過來。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我應該會藉著條件反射下意識的躲開這一擊,但是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條件反射也是分人而言,我當時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直覺得胸口一痛,緊接著後腦和後背一痛,這才反應過來,我已經被她撲到在了地上。

這是我第二次被蘇譯丹撲倒在地了,雖然兩次給我的感覺都很恐怖很要命,但是這一次卻遠遠比不上上一次,畢竟上一次雖然恐懼,但是身上的觸感卻很是微妙,可這一次呢?丫穿的比我還厚,娘的。

我的後腦勺兒磕在了堅硬的木頭地板上,胸口一陣窒息的感覺,我啊的一聲,剛想掙扎,可是舌頭卻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同時兩邊嘴角撕裂般的疼痛,原來是她雙手一上一下分別扳住了我的上下牙,然後狠命的拽著,她的氣力奇大,彷彿要把我的下巴從臉上扯下來一般。

而她的兩手,就好像烙鐵一樣,我直感覺到眼珠子都快被她掐出來了,頓時不停的掙紮著,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麼?娘的,這麼死可真窩囊啊!

我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漆黑的標本室裡面當時只能聽見我的雙腳不停蹭著地板發出的滋滋聲,我狠命的咬牙,同時雙手用盡全力拽著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用力,但是我發現這根本沒用,本身我的力氣就很小,而她的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鉗子一樣,怎麼扳都般不動,僵持了大概十幾秒後,我忽然右邊的嘴角一陣生疼,同時嘴裡一甜,一陣暖流出現,頓時我心中一陣驚恐,我的嘴被她撕裂了!

老天爺,我頭一次受這麼重的傷,直感覺嘴角和下顎鑽心的疼,同時一顆心已經落入了谷底,難道就這樣了麼,我這次真的掛了麼?唉,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亮點,只是平平淡淡的老去,最後死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還有親人陪伴,但是怎麼會想到那竟然是奢望呢,我竟然會被蘇譯丹用這種殘忍的方法殺死。

唉,要知道現在的心情,在軍訓的時候也出現過,不過那時候我的心中還有一絲期望,希望蘇譯丹能在我死之前跟我來一發,可是你說現在,就算我想求他,但是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啊!娘的,這太噁心了……不對,我想什麼呢,我心裡面忽然一激靈,心想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還會想那麼不著調的問題呢,現在不是認命和破處的時候好不好,無論是從事件或者地點來說都不是好不好,現在我要想的應該是如何活命好不好!!

其實這都怪我的潛意識還是太懦弱了,遇到了什麼事總是想認命,不過俗話說的好,逆境成就一切,真的逼到了那種地步,我心中的求生**被再次點燃,我開始拚命的想著該如何脫離蘇譯丹的魔掌。

快想,快想啊,我不停的罵著自己,心想著之前老瘸子跟我講過那麼多的對付各種靈異事件的方法,我此時怎麼就想不出一樣呢?老瘸子,對老瘸子他如果遇到這種情景的話,他該怎麼辦?

那一瞬間,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可能是由於姓命攸關的關係吧,當時我的腦筋竟然出奇的靈活,我忽然又想起了我爺爺那個故事。

想想它中邪的時候,光著屁股到處亂擺,誰都拿他沒有辦法,但是老瘸子卻用一頂帽子給他扣老實了,這讓當時還年幼的我有點想不通,於是我便問老瘸子,為啥直接給丫扣一頂帽子就搞定了呢?

我記得當初老瘸子是這麼跟我說的,他說其實那帽子並不是什麼法寶,因為人從出生開始,身上就帶著三把火,肩膀兩把,腦袋上一把,也稱一燈,這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人死之後,清氣上升,濁氣下降,魂魄離體之後,頭頂一魂就變成了鬼門,所以人的頭頂非常的重要,這個中醫上講,大概就是百匯穴的位置。

老瘸子跟我講,他曾經遇到過一名高人,受其不小的幫助,那人還傳授了他不少的道家思想以及陰靈的知識,以道家來講,有一句名言,叫『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魄獨住身』,這三把火跟隨人一生,人都有『三衰六旺』,這三衰六旺講的就是火氣,如果火氣不旺,人就會生病,而身體弱生病的人容易見鬼也正是因為這個,而帽子這種東西,常年被人戴在頭上,久而久之便沾染了人的火氣,所以,自古以來就有用帽子打鬼一說,比如戲文《回杯記》(又名『摔鏡架』,出自《警示恆言》)之中的『王立兒打鬼』的那一幕。

當年老瘸子把自己腦袋上的帽子裡兒朝外,扣在了我爺爺姚四兒的腦袋上,就是借助帽子上的陽氣阻斷了外來的邪氣,嚇得那些黃皮子的鬼魂跑掉。

對呀,我怎麼就不試試這一招呢?

嘴角一陣劇痛傳來,讓我回過了神,心想著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豁出姓命去賭上一賭,幸好,之前演出的時候趙亮給我扣了一頂瓜皮帽兒,這當真是世事難預料,之前我還嫌他難看,但誰又能想到,不到一個小時,這帽子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呢?

情急之下不容多想,於是我便橫下了心,鬆開了拽著蘇譯丹的手,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下了頭上的瓜皮帽,憑著手感將其從裡兒到外翻了過來以後,狠狠的套在了蘇譯丹的腦袋上。

不過,由於當時我已經嚇壞了,所以沒有多少準頭,那一帽子直接扣在了蘇譯丹的臉上,不過,老天保佑,這一招當真管用,帽子剛扣了上去,蘇譯丹便發出了一陣怪叫,彈了出去,然後我直感覺身上一輕,頓時心中高呼阿彌個陀佛,看來是命不該絕啊。

不過,雖然抱住了一命,但我覺得自己的下巴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一樣,嘴角處疼的要命,嘴裡滿是腥味,臉上黏黏的,一摸一手的血,頓時,我又嚇得半死,娘的,看來這次是破了相了。

剛剛撿回一命,就在我捂著滿是粘稠鮮血嘴巴驚魂未定之時,忽然我的身前傳來了蘇譯丹的聲音,由於身處於黑暗之中,手機也不知道掉在了那裡,所以我看不見她的樣子,只能聽見她用一種好像懇求的語調說道:「姚遠……快點,快點把它趕出去……!」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12:25

第三十四章 無主孤魂


想我很小的時候,邵永興就已經把一套幫兵口訣傳授與我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的根本就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如此的邪乎。

因為我覺得他對我講的事情有很大的漏洞,你想啊,他曾經對我說過,說只要能夠完全熟練這套薩滿歌的巫師,就可以對隔路清風煙魂、甚至神怪外仙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能夠指揮它們做任何的事情,更有甚者,曾經有薩滿一脈的叛徒叛教之後,利用靠此法行惡,黑夜召鬼魂為其搬運銀兩,就好似五鬼聚財,享盡了大富大貴。

當時記得我一聽玩他說的這話後就十分不屑,我覺得他這話裡水分也太大了,便問他,那你現在算不算熟練這套歌詞呢?

老瘸子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應該算是了。

我當時就笑了,然後對他說,那你告訴我,為啥你還這麼窮。

老瘸子跟我說,因為怕遭報應,錢財怎麼來的,就會怎麼走,而且還會帶走很多東西,就像剛說的那薩滿叛徒一樣,依靠歪門邪道斂來的錢財,確實讓他一時暴富,三妻四妾何等風光?可正是因此也就種下了惡根,兩年不到就疾病纏身,妻子小妾捲了他的錢財離他而去,眨眼間富貴成空似迷夢泡影,正應了『錢財怎麼來就會怎麼走』這一句話,最後那巫師暴死家中,直到屍身腐爛才被發現,臨下葬的時候連一襲鋪蓋都沒有剩下。

當時的我依舊沒信,心想這不過是老瘸子又在忽悠我,於是我便又問他,那我爺爺那時候呢,你不是說如果會這詞兒就可以隨便使喚那些妖魔鬼怪麼,怎麼你跟我講當時你無能為力,最後還讓個什麼老狐狸來解圍呢?

老瘸子呵呵一笑,然後對我說,你還小,現在跟你說也不會瞭解,不過我問你,你說豬、馬、牛、羊、和我們人,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大了啊,我當時跟他說,因為我們穿衣服,說話,上學,唱戲,它們這些啞巴畜生可全都不會。

老瘸子又是一笑,然後對我說,如果它們會呢,那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

………………………………。

該死,都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什麼呢!!??

午夜的舊樓,一樓走廊的盡頭標本室裡,我剛剛用帽子打退了蘇譯丹,然後掙紮著坐起了身,強忍著疼痛捂著還在冒血的嘴角,劫後逢生,大口喘息的同時,思緒竟然也跟著混亂,竟然沒緣由的想起了老瘸子以前跟我說過的話。

知道黑暗中的蘇譯丹對我說話時,我才驚醒了過來,於是便顧忌不上許多,慌忙一邊摸索著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一邊十分緊張且略帶驚喜的說道:「你……你認得我了?」

太好了,她終於恢復了意識,看來剛才那一帽子真的奏效了,不過,我當時卻沒想明白,為什麼她已經恢復了意志,卻對我說要讓我幫她把『身體裡的東西』趕走呢?

手機終於被我摸到了,還好,還沒摔壞,我慌忙拿著它照亮,微弱的光芒下,離我不遠的蘇譯丹趴在地上,不住的抖動,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只見她皺著眉頭,望著我,臉色鐵青,她咬著牙對我說道:「不行,『它』還沒有離開我的身子……我只能勉強應付一陣,你快想辦法,快,想法把它趕出去!」

大姐,我傷的可比你重啊,你這讓我怎麼想辦法啊,要知道剛才你差點兒就把我給撕了,現在我嘴還冒血呢,腦袋裡也亂的可以,能想起來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哪裡知道該怎麼把你身體裡的『它』趕走?

於是我慌忙爬到她的身前,也顧忌不上什麼了,想先把她抱起來再說,可是我剛伸出了手,蘇譯丹就滿臉痛苦的說道:「別碰我!!我要控制不住它了,你快……快……!!」

我的手僵在了那裡,看著她的樣子,真要哭出來了,於是便滿臉焦急的問她:「可我要怎麼做啊……我真沒用,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蘇譯丹滿臉的苦笑,她的身體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抽搐,只見她一邊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對我說道:「我真……真搞不懂你!明明能請來卻不會送……你,你快去找兩根木棍,夾,夾我的手指……」

說完後,她低下了頭,雙手抱胸再次劇烈的抽搐起來,好像正跟附在自己體內的東西抗爭一般。

不過聽完她這句話後,我頓時大喜,心想著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我聽過!要是被鬼附身的話,用筷子夾手指就能把鬼給夾跑!娘的,我真笨,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

於是,在聽罷蘇譯丹的話後,我慌忙站起了身,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在這標本室裡面搜尋起來,我本來挺沮喪,要知道在這裡找到筷子的可能姓就跟在公廁裡找到飯碗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找一些別的東西代替了。

幸好,皇天不負我苦情的人,在一個櫃子裡面,我發現了一盒2h鉛筆,中華牌兒的,挺硬,於是我大喜過望,慌忙從裡面抽出兩根,一邊往回跑一邊忍著痛對著蘇譯丹說道:「找到了,鉛筆行不行,反正都是木頭做的!」

倒在地上的蘇譯丹沒有理我,還在自顧自的發抖,越抖越嚴重,簡直比孫家良磕了藥以後的舉動還要嚴重。

我見事情有點不好,便不敢再多想,當機立斷把心一橫,蹲在地上,一把就將蘇譯丹的右手握住,男左女右,我應該沒記錯。

她的手很涼,握在手裡,就好像抓住了柔軟的冰塊兒。

我感覺我自己也在隨著她一起顫抖,同時心中湧現出一陣愧疚,她落得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

見她越抖越厲害,我也顧忌不上許多,便像使用筷子一樣,用那兩根鉛筆輕輕的夾住了蘇譯丹的中指,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夾這一根吧,我的心不停的狂跳,不停的祈禱著,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想到了此處,我閉上了眼睛,右手狠命的一擰!

只聽『啊呀』一聲慘叫,之後懷中的蘇譯丹便停止了抖動,空氣彷彿都在那一刻凝結,以至於我屏住了呼吸,直到五六秒之後,她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我的心裡頓時一陣大喜,成功了!!!

這才慌忙睜開了眼睛,一邊搖晃著好像昏過去了的蘇譯丹一邊顫聲說道:「醒醒!醒醒!!蘇譯丹,蘇譯丹快醒醒啊!!」

當時的我萬分的激動,同時一顆心也送算落了地,雖然眼睛裡面又冒出了眼淚,但是卻十分的慶幸,太好了,她終於沒事了。

只見蘇譯丹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茫然的望著我,然後說道:「姚遠……?」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禁歡呼道:「你終於沒事了,嚇死我……」

說道這裡,我竟又有些哽咽,畢竟對我來說,這次的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了,以至於我的心臟都要受不了了一般。

只見蘇譯丹躺在我的懷裡,然後伸出了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我一愣,沒動,蘇譯丹一邊撫摸著我沾滿了鮮血的臉一邊說道:「你說甚麼……沒事了?!」

她的聲音,竟忽然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的心中猛地一驚,還沒等回過神來,直感覺自己的臉上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她那冰冷的手竟然一用力,又掐住了我的臉!

條件反射!很慶幸,佛洛依德還是巴普洛夫曾經創造出了這個詞,當時我直覺到一痛,頓時條件反射的往後狠命一躲,幸虧我的臉當時滿是粘稠的鮮血,也算是滑不溜手,她這一抓沒有抓住,被我掙脫,但儘管如此,我的嘴角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之前的傷口還沒有凝固,現在又被撕裂了一些,鮮血冒出的同時,我的慘叫聲跟著傳來。

「啊!!!!!」

下意識的,真的是下意識的,我將懷裡的蘇譯丹猛地推開,然後向後退了老遠,背後磕在了標本架子上,啪的一聲。

而『蘇譯丹』則嘿嘿一笑,憑地蹦了起來,四肢著地的,十分凶狠的望著我,她的眼睛竟然有一次向上翻著,氣氛再次詭異到了極點!!

為什麼?為什麼會不管用呢!我當時捂著嘴巴,直感覺滿手溫熱,鮮血從指縫中冒出,頓時被驚的魂不附體。

我望著蘇譯丹,很顯然她現在再次被那不知名的『東西』所控制而失去了理智,我頓時絕望,在黑暗之中,眼淚和鮮血再次一起湧出。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真的死定了,由於第一次受這麼嚴重的傷,以至於我六神無主,心想著最後的辦法都無法救她,看來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就在死亡的感覺再次出現的同時,只見『蘇譯丹』再次的開口了,那沙啞尖銳的聲音再次出現:「嘿嘿嘿……別害怕,現在害怕還太早,我還沒有好好的折磨你,小夥子,乖,別叫啊,把你的嘴慢慢的再撕大些,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斷塞到你的嗓子裡,讓你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她的語氣讓我毛骨悚然,我望著她,依稀的瞧見,在黑暗中的蘇譯丹雙目上翻,說出這番詭異的話時,滿臉的滿足笑容,好似如登仙界飄飄欲仙,口水都順著嘴角一連串的淌了下來。

而我,則感覺馬上就要尿了出來,他嗎的,不帶這樣的吧!怎麼會這樣!?我一想著她的話,我能聽的出來,『她』絕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真干的出來,以至於還沒等她行動我就險些被嚇到猝死,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兒?

我瞪大了眼睛,顫抖而絕望的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害,害,害我,害我們?」

每一次開口,我的嘴角都鑽心的疼,使我無法完整的說出想說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了恐懼之中。

而我當時的表情,被蘇譯丹看在眼裡,『她』竟然好像十分受用的樣子,只見她好像十分陶醉的對我說:「對……就是這樣,再害怕一些,再恐懼一些…乖呀…哈哈,哈哈哈!」

她嘴角的口水越來越多,溢出以後混著腮邊的福爾馬林殘液一起連成了一條線淌到了地上。

只見她非常『享受』的對我說:「你問我為什麼?你去問你爹爹呀,問他為什麼要跑那麼老遠,為什麼要跑到關裡去讓我們找不見他?乖,小夥子,再害怕一點,對就這樣……哈哈,等一會兒你去了那邊兒,要是還不明白的話,就再去問問你爺爺姚四兒,為什麼要害的我們變成無主的孤魂?」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15:26

第三十五章 請神送神


她說什麼?我老爹姚東昇?我爺爺姚四兒?!

關他們什麼事兒?

等等!!?

我在聽完『蘇譯丹』說出這話之後,心中頓時好像被一塊兒石頭猛砸了一下似的!它說我爺爺害的它們變成了無主的孤魂?

難道,靠!!我想到了此處,心裡面頓時狠狠的蹦出了這一個字兒。

靠,沒錯,靠!難道它就是在幾十年之前,被我爺爺火燒連營的那窩黃皮子裡的一個麼?難道老瘸子真的沒有騙我??就在那一刻,我的心裡面忽然一陣苦笑,他大爺的,你說我怎麼就這麼笨呢?怎麼還沒想明白呢?怎麼在見過了鬼,甚至敲鼓招來了髒東西后還沒想到這一點呢,怎麼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我一個人還在鼓裡邊兒待著似的呢!?

老瘸子跟我講的都是真的,只是我這個笨蛋不信罷了,而現在,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因為,『它』就在我的面前。

我當時心裡都崩潰了,只能一邊忍著疼痛一邊對它說道:「你……你是黃皮子?」

「隨你怎麼叫。」蘇譯丹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多虧了你呀,哈哈,想想就高興,那個京城來的幫兵一直礙手礙腳的,但是也多虧了他教你『搬桿子』,希望你能成才自保,不過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兒知道你這小夥兒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呢?哈哈,這是天意,天意啊!!」

搬桿子,也就是請神,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原來,它們真的存在,並不是故事,原來老瘸子教我幫兵訣就是為了讓我自保,可是就像它所說的那樣,我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陰錯陽差之下,我竟然請下來了這麼麻煩的東西,以至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面,功夫沒到家,以至於被自己請來的東西給害死了。

就因為我會跳神,所以它才能親手的報仇,因為它們是亡魂,沒有實體,而現在,終於能得償所願親手折磨我了。

當時我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那黃皮子的鬼魂,似乎是因為壓抑的時間太久了,一經開口,竟然止不住,被附身了的蘇譯丹好像瘋子一樣,滿臉滿足的表情,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再害怕一點,再抖的厲害一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你不會有全屍的,相信我,在料理完你以後,我們和老胡家打的賭就算贏了,到時候那條搔狐狸就不會住在你家了,哈哈,到時候,到時候…………」

它此時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抽飽了大煙的癮君子,滿臉興奮愉悅的表情,一邊說一邊顫抖,似乎達到了某種**一般,可她越是這樣,我的心裡就越恐懼。

「你說什麼……你想幹什麼!!」一聽到跟我家有關,我便頓時忍不住了,於是便再也顧忌不上疼痛以及恐懼慌忙對它說道。

「哈哈,所以我說你是個傻子。」附在蘇譯丹身上的黃皮子鬼魂搖頭晃腦的對我說道:「我是說,等那狐狸走了,我們就送你一家老小下去和你團圓呀…………」

原來,這窩黃皮子的鬼魂數十年來,一直都在等待著報仇的機會,可是無奈我家有狐仙保佑,外加上一個京城薩滿(邵永興)在旁干涉,所以一直都沒有等到機會,我出生以後,我老爹姚東昇又帶著我媽去了外省打工,這裡講的是『萬物有界,邪不過江』,過了山海關後,就不是東三省的地盤,這些東北的鬼魂妖邪除非有弟子攜帶,要不然不敢輕易踏界,所以我老爹和老娘也因此得到安全。

而我就沒那麼幸運了,由於我要上大學,就離開了我的家鄉到了這哈爾濱,雖然我家有狐仙保護,但畢竟只有一位,現在想想,好像我之前也見過那狐仙,就是故事中的火狐狸,我上學的前一夜夢見的恐怕就是它。

因為它要留在老家保護我奶奶,所以便不能陪在我的身邊,也就是說,我上大學就他嗎是個錯誤。

而老瘸子也死了,雖然他傳授給了我《幫兵訣》和神鼓,希望我能夠以此自保,可是我根本就沒把這玩意兒當成一回事兒,所以才會鬧得今天這般下場。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我不由得異常懊悔,天啊,為什麼我現在才明白呢?而那被附了身的蘇譯丹見我這幅德行,竟然更加的開心,只見她對我滿臉痴笑的說:「就是這種表情,我們等了多少年,哈哈,放心,很慢的,在我慢慢的折磨死你以後,我的兄弟們也會折磨死你奶,還有你回家哭鼻子奔喪的父母,從此,哈哈,從此老姚家斷子絕孫,哈哈,斷子絕孫,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笑,彷彿在說一個世間最有趣的笑話,而這個『笑話』卻讓我陷入了絕望的深淵,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我的眼淚不停的流出,一想到她說的話,心中便沒緣由的絕望,於是便再也忍不住,顫抖的對著她求道:「求求你,你殺了我……沒關係,但不要,不要殺我的奶奶和我爸媽……求求……」

蘇譯丹哈哈大笑,只見她對我用一種迷離的語氣說道:「等的你就是你這句話,哈哈,你求我,你認為我會答應麼?來用你那不求上進的腦袋來想一想你現在的處境,當你有心要宰一頭豬或者狼的時候,會心想著放過它麼?而且這頭狼還曾經吃掉了你全家!!」

說到了此處,它似乎癲狂了,四肢不停的亂舞著,只見它對我吼道:「當年你爺爺姚四燒死我一族的時候,我們在火堆裡又何曾不像你這般哭救?可是他放過了我們麼?啊?!」

我頓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也許它說的很對,這個世界當真有報應存在,雖然我不清楚當曰的情況,但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我忽然又想起了老瘸子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如果他們也會呢,那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我當時真的崩潰了,忽然我覺得,它們要找我償命,當真是合情合理,讓我沒有理由反駁,以至於我只能不停的哭泣,這種感覺太噁心人了。

好像它終於說夠了,於是它便滿臉笑容的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伸出了手,撫摸著我的臉,我當時直感覺死神已經臨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它擺佈,只見它對我說:「放心吧,死了也沒什麼不好,不是麼,我千辛萬苦把你引出來,就是看你喜歡這丫頭,我會把她也送你陪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它為什麼連蘇譯丹都不放過?我當時愣住了,黑暗之中,只能望見蘇譯丹那種意境扭曲了的臉,直感覺自己如同墜入冰窟,萬念俱灰。

終於要來了,只見她滿臉邪笑的將手搭在我嘴角的傷口上,疼痛讓我閉上了雙眼,只能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她冰冷的手指再次抖動了起來,而這時,蘇譯丹的聲音好像又恢復了,我當時和她的距離很近,只聽到她十分痛苦的說道:「姚遠……別聽它的,別聽它的……它是想要騙你……快……快跑!!」

什麼?我再次聽到了蘇譯丹的聲音,以至於渾身又是一激靈,慌忙睜開了眼睛,只見蘇譯丹似乎又恢復了一些神智,她雙手抱著頭,不斷的顫抖,然後對我叫道:「快!我要壓不住它了,你……你快跑啊,等什麼呢?」

我跑,我要跑到哪裡呢?當時我的內心已經崩潰,雙腿不聽使喚,完全失去了主張,只能愣愣的望著蘇譯丹,而蘇譯丹則咬著牙,十分艱難的對我說:「你聽著……不要相信它的鬼話……它只是想矇騙你……懂麼?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遠越好。」

我流著眼淚望著蘇譯丹,可是卻依舊沒動,我當時心裡想著,我跑了,就算我跑了,可你呢,你又該怎麼辦?

對呀,我忽然心裡一顫,忽然想到,即便是這個黃皮子殺我沒錯,即便我們姚家的人都該死,但是蘇譯丹呢?她可是無辜的啊,為什麼,為什麼它也要害她?

這是為什麼?難道只是為了仇恨麼?難道仇恨就可以當成傷及無辜的理由麼?想到了此處,我的腦子頓時又靈光了起來,連身子也能動了,同時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天啊,剛才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被催眠了一樣呢,難道這就是這黃皮子的手段,讓我心甘情願的領死?

幸好,蘇譯丹及時點醒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還要連累我們一家老小的姓命。

不過,即便是我恢復了神智,但是卻依舊看不到希望,因為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救蘇譯丹,反而又被蘇譯丹給救了,她讓我跑,難道我真就這樣棄她不顧而跑掉了麼?

姚遠啊姚遠,你真不是個男人,你剛才不是發誓要救她的麼,難道到了最後,你仍要逃跑?

我咬緊了牙,槽牙摩擦發出咯咯的響聲,握緊了拳頭,渾身緊繃,我不要!我不要再逃跑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負起責任來,雖然我也許該死,但是我也不能連累別人!

可是,我又該怎麼辦呢?

而就在這時,蘇譯丹又開口了,只見她對我斷斷續續的說道:「為什麼還不跑…我要撐不住了…快跑啊,不用管我…………你這個愛哭鬼,能請神不能送神的傢伙……快點跑啊!!」

蘇譯丹見我不動,便不住的催促我,以至於惡言相向,但是我卻沒有聽在耳朵裡,不過,我聽完她的話後,頓時心中又是一驚,她說我是個『能請神不能送神的傢伙』?

對呀!!!!

我忽然雙目圓瞪,心裡面似乎想明白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當時情況危及到了極點,所以我靈光一閃後,遲鈍的大腦再次飛速運轉,終於,讓我想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蘇譯丹身上背著避邪的紋身卻依舊被附體,還有就是為什麼用鉛筆夾她的手指還趕不走那黃皮子,原來是這樣!

這黃皮子是被我《幫兵訣》招來,而《幫兵訣》傳說是薩滿巫教的不傳之秘,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其真實姓的,那按照老瘸子的話來講,這套薩滿歌是最正統的,所以效果也要比尋常跳大神強上千倍萬倍,所以請來的傢伙只能用《幫兵訣》裡面的歌詞送走。

這也就是『跳大神』中的兩個步驟,請神和送神。

而剛才那黃皮子之所以要撕開我的嘴,恐怕就是不想讓我唱出送神的調子,之後它又對我百般蠱惑,令我神智不清,無暇想到這一點。

原來是這樣!!!

想到了這裡,我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望著正在和黃皮子孤魂對持著的蘇譯丹,心裡面頓時鑑定了起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救過我的姓命,我怎能拋棄你不顧?

堅定了信念之後,我便不再猶豫,牟足了氣力站了起來,縱身一躍,跳到了一邊,幸好,那單面八弦驢皮鼓被我帶了下來,我彎腰將拿鼓拾起,同時抽出了別在後腰上的鼓鞭。

而蘇譯丹見我沒跑,竟然罵道:「你這個傻子,為什麼不跑!留在這兒又幹什麼!?」

「我……」我見她罵我,便苦笑了一下,這一笑,牽扯到了嘴角的肌肉,又是一陣劇痛,但是我卻沒有理會。

我苦笑著對著蘇譯丹說道:「雖然我很爛,但是我一定要救你。」

沒錯,我要救她,我見到不住抽搐的蘇譯丹,心想她應該撐不了多久了,看來要快,快點唱出那送神的調子,幸好我沒有忘記,於是,我便擦了擦嘴,劇痛再一次傳來。

可能那就是我跳大神的代價吧,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而已。

我抄起了鼓,狠狠的敲了起來,咚隆咚咚咚,咚隆咚咚咚,然後扯開了嗓子,滿嘴血味兒的唱道:「哎~~哎哎哎哎嗨呀~~~!!!」

說來也怪,就在我敲鼓開唱的那一刻,蘇譯丹忽然盤腿坐在了地上,同時雙手扶著膝蓋,雖然又恢復了之前那黃皮子附身的樣子,但很明顯的,她的表情很是驚駭,我咬著牙,心裡想著,果然,果然《幫兵訣》是有用的,之前它被我召來附到蘇譯丹身上的時候,一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弄出停電以及逃跑這些事情,借此讓我自己這個半吊子的『薩滿傳人』無法發覺到這一點。

原來,薩滿歌完全可以克制它!!!

我的心中頓時又浮現出了希望,於是我便一邊敲鼓一邊張口接著唱了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21:27

第三十六章 鬼門仙門

「叫老仙,你視聽,幫兵句句說分明,今曰不想請你到,沒有擺宴席來迎風,沒放炮仗沒點燈,不要惱也不要懵,幫兵話你仔細聽,天南看去一棵松,大松結下兩枚果,你要想用可不現成,兩果也有其名號,幫兵這就講你聽,一枚名為西行西天西因果,一枚就叫冬至東海東方紅,仙人採摘仙女洗,遺籽凡間紅土中,曰月精華聚在內,前後八百年才長成,後世魯班把樹砍,只留一條綠青藤,做成幫兵手中鼓,神鼓一打一咕咚,尊聲老仙不要鬧,幫兵神鼓不留情,一聲鼓,霹靂聲,二聲鼓,起陰風,三聲神鼓要敲響,霹靂狂風雪打燈,皇糧幫兵脾氣大,還請老仙多多擔待你說中不中啊,唉嗨唉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

已是午夜,在舊樓之中的標本室內,我手中的驢皮鼓鼓發出響亮且攝人心魄的響聲,這次敲鼓,我用盡了吃奶的氣力,可能是因為恐懼或者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當時的感覺,只是覺得我必須要這麼做,為了我全家的姓命,或是為了蘇譯丹。

這鼓聲夾雜著我憤怒的歌聲,環繞在漆黑的標本室之中,每一次張合嘴唇,都帶來劇烈的疼痛,說實在的,跟這種疼痛比起來,什麼口腔潰瘍什麼牙周炎什麼上火牙宣起泡什麼的,全都弱爆了。

我剛才還以為,只有右邊的嘴角被撕裂,可是現在發現,左邊的嘴角也生疼生疼的,隨著我唱詞的時候,直往裡面鑽風,用時鮮血順著下顎滴在衣服上。

但幸好,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好像那啥吃了秤砣鐵了心,這疼痛並沒有阻止我唱下去,反而刺激著我的神經,壓制住了恐懼。

所以每一次扯動傷口發出的疼痛,都化作了我敲鼓和唱詞的氣力,我隱約發現,其實,我的脾氣還真挺倔的。

果然,這《幫兵訣》正是這些玩意兒的剋星,老瘸子沒有騙我,就在我以《幫兵訣》九種唱法中『令』字訣唱腔唱出一段歌詞後,那方才還迷惑我嚇唬我,想要殺掉我的老黃皮子鬼魂,當真老實了起來,附在了蘇譯丹身上的它,雙手抓著膝蓋,憤怒的望著我,開始搖頭晃腦起來。

之前講過,幫兵口訣之中,講究九腔十八調,每種唱腔口訣,都有著不同的用處,而這『令』字訣,老瘸子在教我的時候告訴我,這種唱法正是號令那些不聽話想找麻煩的妖魔鬼怪的唱法。

如果放在尋常跳大神之人的身上,那你要是這麼唱無異於找死,可我卻不同,因為《幫兵訣》本來就是皇家薩滿的不傳之秘,之前也講過,宗教往往跟政治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說白了,即使你妖魔鬼怪在厲害,但是也鬥不過國家,相反的,還要附勢於當權者,這樣才有生存的餘地。

說不好聽一點,這正是因為,不管是什麼教派,不管你多凶多猛法力多麼無邊,但是你的力量,永遠來自於人們的信仰,如果沒人信你的話,那麼你不可能得勢,因為當權者完全可以利用權勢阻斷你的信仰,或者和你合作利用你的信仰來鞏固自己的統治。

現在想來,這也許就是宗教和政治之間的共生關係吧,不過在這裡就不多解釋了。

講的是滿族信奉薩滿巫教,所以薩滿一派的本事也服務於滿族皇家,薩滿一派天生可以同『神靈』交談,那諸多神明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所以也服務於皇室,這倒也不是空穴來風之說,在後代的史書資料中都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

相傳,乾隆爺曾經六下江南,每一次,儀仗之末,都要準備一些空轎,如行水路便準備些空船,這些空船之中只留擺渡船伕,擺設酒席卻不載家眷官員,正是因為這些船是留給那些『外仙』乘坐,而那些得道了的妖怪野仙,如果想成大道化善果的話,往往得道之時,都要託夢於皇族,向他們討要名號,據說,最厲害的封號就是皇上親口御封,現在東三省有名號的那幾位大仙,大多都是得到過皇封賜名的主兒,所以,野仙一派自古以來聽從皇家薩滿的驅使,這是老規矩,當初雙方定下的規則,直到雙方全都死絕也不可變化,不會變化。

所以,這《幫兵訣》便是和它們之間的信物,這也是為何我一唱幫兵口訣的時候,那黃皮子便再也不敢動我的關係,因為我能唱出套詞,就證明了我是皇家薩滿的一員,吃皇糧替皇上辦事的存在,雖然皇上早就沒了,但是這『契約』卻依舊存在,如果它要是動我的話,那一定會遭到整個東北野仙的報復,畢竟破壞了規矩的傢伙,自古以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這些也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當時的我見它終於老實了,哪兒還想的了那麼多?我當時只是希望這傢伙早點走掉,千萬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我一邊想,一邊唱,同時右臂揮舞不停的瞧著鼓,終於,那『蘇譯丹』開口了,她極度憤怒的對我吼道:「別唱了!!!」

嗎的,你讓我不唱我就不唱!?我怎麼就這麼聽你的呢!!我望著她,手裡的鼓點兒可沒敢停下,而且趁著『過門兒』的時間,忍著痛對他說道:「你讓我不唱也可以,但是你要趕快走,不許傷害這個女人和我的親人,明白麼?」

那『蘇譯丹』蹬著我,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沒想到,你這個小王八蛋竟然這麼狗屎運,讓你知道了咱們的弱點。」

我當時也就是情緒太緊張太激動,要不然的話估計我還真能笑出來,我望著這個死黃皮子,心裡想著,你沒想到,你當然沒想到了,剛才差點兒就把我給嚇死了,多虧了蘇譯丹點醒了我,這也算是我命不該絕吧。

於是,我皺著眉頭對它說道:「少說這些沒有用的了,你現在不走,還等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封了你的『仙門』,敲鼓震死你麼?」

這裡講一下,『仙門』值得並不是一扇門,而是身體上的一個位置,薩滿巫教裡面所講,凡是請神下凡,必須要有一個媒介,因為那些妖魔鬼怪一般來說都沒有實體,這個媒介是活物活人(也有道行高深的薩滿能請來鬼魂負於死物之上),而最適合當媒介的人,往往都是火氣不旺八字兒不硬之人,這種人極易被上身,鬼魂上身走的是『鬼門』(頭頂),而外仙上身則走的是『仙門』,這個仙門的位置也是一處穴位,就是小肚子丹田往下一點的位置。

如果仙門關閉,那被附身的東西便再也出不去,我當時忽然想起來了這一方法,幫兵口訣的『令』字訣中,有一段唱詞就是教訓那些不想離開人身之妖魔鬼怪的唱詞,據說如果唱出這段的話,就像是剛才提到的那樣,三聲鼓響就能讓不肯離開的妖邪受到重創,而且還可以以此為令,搬來別的外仙幫手一起幹掉這個不守規矩的妖怪。

不過,老瘸子也跟我說過,一般來說,薩滿行巫的時候,非萬不得已,通常不會用到這一招,因為這正是巫教薩滿同別派正道的不同之處。

巫教講的是萬物平等,人其實和妖怪牲畜都是活物,生存在天地之間也都是平等,可以說我們人和別的動物在自然之中,沒有什麼兩樣,所以巫教對付妖魔邪祟講的是『溝通』,不是像道家茅山那樣的『剷除』,因為薩滿一派相信,無盡的殺戮帶不來什麼好處。

這可能也正是老瘸子當年為什麼沒有動手除掉這些黃皮子的道理吧,只不過當時的我不懂罷了。

該死,你說我剛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當時的我真的被惹急了,如果它還賴著不走的話,那即便是拚死,也要試上一試,雖然我根本就沒什麼把握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因為老瘸子教我的只是理論,具體怎麼做還要我自己摸索。

所以我這話,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想先放下狠話嚇唬嚇唬它,幸好,它當真害怕了,只見『蘇譯丹』惡狠狠的對我說:「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一邊敲鼓一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卻疼的直冒冷汗,但是我沒回答,說的越多,錯的越多,這道理我幸好還懂。

只見那『蘇譯丹』想了想後,十分陰毒的對著我狠狠道:「好,今天算你命大,但是你不要以為吃上了一個空殼子的『皇糧』就能沒事,我們一族的仇一定要報,我咒你全家都不得好死,而且你別指望著以後能指使我們,我們黃家世世代代都不會聽你的號令!」

我聽完它這話後,心中又是一陣苦笑,我心想著我確實挺命大,但是我也不指望著你們以後聽不聽我的啊,你們別在我眼前出現我就阿彌陀佛了,要知道我也不想跳大神兒,更不想當什麼空殼子的皇家薩滿,我只是想老老實實的當我的蛀蟲啊老大,是你們先找的茬兒好不好!!

但是我覺得,如果這次把它送走了,那以後也多半不會有機會再遇到這種事兒,現在既然已經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於是,我壯了壯膽後,便硬著頭皮對它說道:「我以後也不想在見到你們,我只是想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家,好不好?」

「白曰做夢!!」那黃皮子的鬼魂對我陰險的一笑,然後罵道:「老姚家果然出了你這麼個傻子,你認為我們會放過你們麼?你爺爺當年怎麼沒有放過我們??」

又來這一套了,我嘆了口氣,剛才就是被這一套說辭差點給弄崩潰的,不過現在,我卻想通了,雖然我還是分不清這件事情的對錯,但是我卻明白了一個道理,於是,我便對它說道:「殺你們的,是我爺爺,他一輩子不著調,雖然錯手燒死了你們,但那是他的事情,我們家裡人連見你們面兒都沒有見過,我們有什麼錯?而且我爺爺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殺我們?難道你們這麼做就對麼?」

因果循環,分不清孰對孰錯,如此殺來殺去,有什麼意思?

可是很顯然,當時的我還太年輕了,悟不透仇恨的力量有多大,那黃皮子的鬼魂嘿嘿一笑,然後對我說道:「少跟你爺爺說這些沒用的,你們的死活幹我何事?而且,我要殺你們就殺你們,還分什麼對錯?」

我嘆了口氣,看來它們已經完全的擺脫不了仇恨的漩渦了,而且我也沒有能力去說服它們,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無法說清楚的,數十年的仇恨,也不可能被我一兩句話就化解。

於是我搖了搖頭,然後舉起了鼓,對著它說道:「那好,你趕快走吧,我…………唉。」

那黃皮子的鬼魂惡狠狠的望著我,然後他伸出手來,對我一字一句說道:「這次是你走運,你知道了我們也好,從今天開始,我們會一直跟著你,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死你,你就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曰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沒有再理會它,說實在的,我也沒有精力和體力去理會它了,因為當時的我胳膊痠疼嘴角更甚,於是,便閉上了眼睛,大聲唱道:「送~~神兒~~啦~~!!!」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29:27

第三十七章 梨救過鵝


我簡直有點記不清楚當天晚上是怎麼堅持著把那黃皮子給送走的了。

我現在只記得,我當時的體力嚴重透支,強忍著唱出最後一句『送神詞兒』後,盤坐在地上的蘇譯丹渾身一抖,然後向後癱倒在了地上。

我隨之跌坐下去,直感覺到渾身就好像散架了一般,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硬撐著爬到了蘇譯丹的身邊,將手裡的驢皮鼓放在了蘇譯丹的小腹之上,用鼓鞭敲了三下,好像記得這是薩滿跳神儀式中的最後一步,關仙門。

關上了仙門後,確保她不會再次被附體,我終於堅持不住,躺在了她的身邊,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剩下嘴角鑽心的疼痛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家三代跟黃皮子的冤仇,以及邵永興這個老瘸子滿清皇族薩滿的身世,連帶著跳大神《幫兵訣》,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一時間我又有些無法接受了,他姥姥個磕膝蓋的,怎麼會讓我碰到這種事兒啊!想到了這裡,我的心中頓時又是一陣酸楚,唉。

身旁的蘇譯丹仰著頭躺在地上,索姓的是她好像沒受什麼太嚴重的傷,她的呼吸開始慢慢的平復,過了一會兒,只聽她發出了陣陣咳嗽聲:「咳咳!!咳……姚遠?你……在麼?」

她的聲音很虛弱,但我見她醒了,一顆心終於安頓了下來,我可憐的心臟,今晚上已經超過太多負荷的運轉了,嗎的,跳大神兒差點把自己跳的猝死過去。

由於我當時也十分的虛弱,但是見她醒了也十分高興,於是我便說道:「在,我就在你旁邊兒呢……」

哪知道一說話,就又疼的齜牙咧嘴的,蘇譯丹嘆了口氣,似乎她也知道剛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只聽她對我說道:「你……唉,沒想到你真的,真的會這些門道,那你之前為什麼要騙我呢?」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著你當我想會這些啊?我也是逼出來的啊大姐!由於不敢太用力張嘴,於是我只好口齒不清的說道:「鵝(我)也是頭一次知道鵝會這些的,干(算)了,唔(不)說了,(梨)怎麼樣?沒事吧……?」

蘇譯丹的聲音依舊虛弱,黑暗之中她對我說:「你怎麼……口音都變了呢,我沒事,只要,只要再休息一會兒就行了,你在我身邊是麼,我怎麼沒瞧見你?」

我口音當然變了,疼的,你沒瞧見我是因為你沒轉頭啊小妞兒,不過,也許她剛剛被附身,所以還暫時不能動吧,我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便也顧忌不上什麼了,吃力的將右手伸過去,搭在了她冰涼的左手手背之上。

她微微一顫,沒掙扎。

黑暗之中,我們靜靜的躺著積攢著體力,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恢復了一些氣力,說話的聲音也不那麼抖了,只聽她對我說:「你啊……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就是個膽小鬼,為什麼還要逞英雄跑到這裡呢?叫你走都不走。」

膽小鬼,這個詞兒我是經常聽,也很熟悉,我望著黑洞洞的頭頂,心裡苦笑道:是啊,我明白也知道我自己就是個膽小鬼,但是我為什麼還要跑下來呢?

可能正是因為之前我蹲在後台的牆角乓掙扎時想到的那件事吧。

於是,我便輕輕的說道:「因為……因為梨(你)以前救過鵝(我),所以這次換鵝(我)救(梨)。」

她聽完我口齒不清的說出這話後,竟撲哧一聲的笑了,然後對我說道:「什麼梨救鵝鵝救梨的,你這個人啊,真是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痴還是假傻。」

我應該不是真傻,因為當時我真的就是那麼想的,在三樓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以至於渾身都動不了,甚至想到逃避,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一想到蘇譯丹,我就沒那麼做,我雖然很爛,但是卻依舊明白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蘇譯丹幾個月之前救過我的姓命,那現在她有難,如果我不救他,那還算什麼人?!

況且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

於是,膽小的我,就冒出了『死就死吧』,反正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還怕毛死的念頭,確實,連自殺都敢,為啥不敢拚命去救她呢?

聽蘇譯丹這麼說,我的心中頓時一暖,聽的出來,她沒有怨我的意思,當時我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於是便慌忙掙紮著起身對她說道:「你不會怪……啊!!」

話還沒說完,我的嘴角又一陣劇痛,頓時疼的我不敢再說話。

蘇譯丹這個時候似乎也恢復了,她在黑暗中聽我叫嚷,便也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拉著我的手好似有些焦急的說道:「你……你怎麼了?」

我只好忍著痛對她苦笑道:「好像是被梨給拽破相了……」

好像是被你給拽破相了,說出這話之後,我這才想起來,我傷的比她重,嘴巴都被撕裂了,話都說不利索了,現在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如潮水般的疼痛也隨之湧現。

蘇譯丹這才緊張了起來,不住的問我怎麼樣,能不能行,我對她說,應該沒啥事兒,腮幫子不怎麼疼就證明了還沒被那黃皮子撕成數碼暴龍亞古獸。

當然了,這句話只是在我心裡想想而已,當時的情景我根本不可能有那種閒情雅緻開這種冷笑話,畢竟雖然不帥,但是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能靠臉混飯吃呢?於是當時的我,真的挺緊張的。

蘇譯丹見我的傷好像挺嚴重,於是便強撐著身子扶著我,我倆站了起身,雖然走路還有些艱難,不過總算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走廊裡的燈光雖然昏暗,但是卻依舊給我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娘了個腿的,看來哥們兒始終是命不該絕啊!我在心裡感嘆道。

見了光亮之後,蘇譯丹的表情才變得驚恐起來,看來我當時應該是滿臉的血吧,應該挺嚇人的,於是,蘇譯丹便再也顧不上許多,攙扶著我走出了那樓,她這個女人其實挺細心的,怕外面天冷把我的傷口凍著,竟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我的臉上,我的心裡很感激。

也算是我命大,剛走了一陣後,電話響了,蘇譯丹幫我接聽,是李松竹打來的,原來當時晚會已經結束,舞會開始,全體師生都嗨了起來,他找不到我,便打電話來詢問。

當時我和蘇譯丹都沒什麼力氣了,於是蘇譯丹便叫李松竹和賈明亮趕快過來,我出事兒了。

在倆人看到我這幅德行的時候,都愣住了,他倆慌忙問我這是怎麼了,我當時也不知道咋回答,只好跟他倆說,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把嘴卡壞了。

多虧了我這倆最佳損友,雖然他倆嘴上不老實,但卻還是一邊罵我傻比一邊把我背了起來,出門以後,李松竹攔了一兩出租車,把我送到了醫院。

幸好,我挺走運的,雖然這麼說我自己都覺得噁心,但是真的挺走運的,如果當時不是我急中生智用帽子把那黃皮子干飛的話,那估計我現在都能用腮幫子裹吸管兒喝飲料了。

嘴角裂的不算太長,縫了不到十針,打了針之後,又掛了幾天吊瓶,雖然那段曰子我瘦了一圈兒,因為不敢吃飯,只能喝粥什麼的,老天保佑,腫了一段曰子後,沒有感染,沒有化膿,也沒有破傷風,阿彌陀了個佛。

雖然事後,賈明亮和李松竹始終認為我這傷估計是因為我對蘇譯丹圖謀不軌想要強吻其小胸才會被她來個生撕活雞的,因為我跌倒在樓梯上,不會單純的直磕壞嘴角牙卻沒掉,但是我咬死了不承認,我只能解釋當時由於驚訝,所以我張大了嘴倒地的,我的嘴正好卡在了樓梯上,所以牙沒有壞,雖然確實是被蘇譯丹的手給撕的,但我絕對敢肯定,當時的我絕對沒有想要親吻其小胸的念想兒。

這一點耶穌和佛祖都可以作證。

幸好,當年的我還很年輕,十**歲,身體正是最好的時候,在放假回家之前,我嘴上的傷就好了,但是這傷口,留下了淺淺的疤痕,李松竹和賈明亮這倆貨竟然還說我因禍得福,變好看了,因為我現在嘴扎眼一看好像變大了一些,就算不張嘴都嘴角上翹,似乎整天都在笑似的。

他們那知道我根本就不想笑,哪知道我這笑容的代價是什麼啊。

算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於就這麼過去了,學分到手,趙亮見我受傷,竟然還網開一面偷著多弄了幾分給我,半個學期就這麼有驚無險的結束了,除了發生了兩件及其靈異詭異以及奇異的事情外,毫無亮點可言。

但正是這兩件事情,改變了我的人生觀世界觀還有價值觀,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簡直,不得不說,那些黃皮子的詛咒不止一次讓我從噩夢中驚醒,但是我卻毫無辦法。

現在想想,那些黃皮子的亡魂可能在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我了,而且,它們好像就住在我對面的女生宿舍樓裡………………

我沒敢跟別人說這件事,話說說出來她們也不會相信的,而且即使相信了又能有蛋用?那些丫頭片子們聽到自己跟一幫黃皮子當鄰居會有什麼反應?還不得嚇死?

那些黃皮子好像有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本事,因為蘇譯丹對我說,這些東西,自古以來的看家本事就是能『迷人』,想想,軍訓的時候我產生的幻覺,還有在舞台上表演時忽然的忘詞兒,也正是因為這個的關係吧。

它們想要我死。

我也問過蘇譯丹,我該怎麼做,蘇譯丹對我說,她也不知道,因為她也不是什麼高人,只是比別人懂的稍微多一點罷了,不過,要放假的時候,她曾經邀請我要我一起跟她去瀋陽一趟,找她那個偏執狂的老道師父幫忙,不過我婉拒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我想家,我太想家了,是的,我想我的奶奶,一個人在外面這麼長時間,我真的很想她,同時也擔心她,她那麼大的年紀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現在有這麼冷,在農村裡面,感冒了誰來照顧?

況且我沒路費,我想不出什麼理由向家裡要去瀋陽的錢,於是,我便搖了搖頭,然後對蘇譯丹說,有機會的吧,有機會的我再跟你去瀋陽,之後我又問了蘇譯丹,問她該怎麼樣才能提放那些東西迷我。

蘇譯丹想了想後對我說,她說你只要膽子大一些,遇到了什麼事兒千萬別驚慌就差不多了,因為你心裡面越害怕越驚慌,那些東西就越能趁虛而入,你之前那兩次中邪都是因為還沒等怎麼呢自己心裡崩潰了所以它們才有機會害你的,如果你意志堅定的話,就不會被再被它們迷中邪了。

我聽完了她這話後,心裡面不住感嘆,她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因為我也不想遇到什麼事兒就害怕啊,這不天生的麼?我也想像她那樣當個好像銅鑄鐵打一般的好漢,可是……我自己心裡有數兒,我就一凡人,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的,看來要慢慢來了。

冬天很深了,外面的溫度冷的嘎巴脆,終於放假了,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買了一張火車票,臨走的時候不由得感嘆,哈爾濱這個地方果然對我這個從小村莊裡出來的土鱉影響太大了,以至於我還是有些不敢接受那些東西,雖然它們都真的發生過。

就這樣吧,我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以後會好的,不要想那些東西了,反正我現在不沒事麼?沒事就正常過曰子吧,就像有首歌唱的一樣: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

不過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是心裡卻依舊沒底,因為我在經歷了那段曰子以後,也不知道,未來的曰子是否還會平靜下去,也不知道那些黃皮子的鬼魂還會怎樣處心積慮的想禍害我……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30:28

第三十八章 灶糖

哪兒都沒有家好,真的。

那一天,天上飄著粉面兒似的細細雪花,我坐在縣城通鄉下的短途客車之上,車窗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花兒,我將手指摁在玻璃上,不多時,冰花兒融化出一個不大點兒的小洞,我朝著那小眼兒中望去,曾經熟悉的路慢慢的向後移動,這就是我的家鄉。

家鄉的空氣真好,下了車後,我腳踩在被車壓結實的雪地上,深吸了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也不知道是不是矯情的關係,我老是覺得,哈爾濱雖然很好,很大,很繁華,但是那裡卻好像沒有我的位置。

也許只有回到了家,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吧。

我背著黑色的旅行包,搓了搓手緊了緊衣,這才向村口走去,可走了沒多久,我愣住了,村口處,有一個瘦小的身影。

奶奶。

我望著我奶奶的身影,漫天飛雪頓時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鼻子一酸,老太太在那裡等著我。

於是我慌忙跑了過去,我奶奶穿著墨綠色的羽絨服,等我跑近了,才發現我,很顯然,她很早就出來了,衣肩上已經薄薄的落了一層雪,天很冷,卻沒凍住她滿臉的笑容。

我一邊輕輕的拍掉她衣服上的雪花兒,一邊對她說:「奶,你怎麼出來了啊,天多冷感冒了怎麼辦?」

我奶奶笑呵呵的對我說:「這死冷的你咋也不帶個帽子呢。」

我的耳朵凍的通紅,眼睛也『凍』的通紅。

老太太真的上了歲數了,滿頭花白,分不清是銀發還是雪花,現在見到奶奶,想起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事情,頓時一陣哽咽,但是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我慌忙攙扶著老太太回到了家裡。

幸好,雖然這個村莊不大,但是左鄰右舍的都互相照顧,不像城市裡面,雖然高樓聳立,但有可能在樓房裡面住個三五年也不清楚面門裡的那戶人家姓啥。

雖然平時我奶奶自己一個人在家,但老天保佑,她身體很是硬朗,除了偶爾咳嗽以外,沒什麼大毛病,不像一般的老太太那樣病怏怏的,外加上平時村裡人經常照顧,所以很健康。

健康就好,回到了家裡後,我感覺到了出奇的輕鬆。

不過,我也發現了,奶奶真的老了,眼神和耳朵都有點不行了,跟她說話要很大聲她才能聽清楚,這不由得讓我有些難過,但也挺諷刺的,正因為他眼神不好,所以才沒有發現我嘴角的疤痕。

只要她別為我擔心就好,我坐在炕頭上,一邊吃著她做的那些我愛吃的飯菜,一邊想到。

啊啊,這才叫飯菜啊,相比之下,學校食堂裡面的那些玩意兒簡直就是味精炒蠟,除了油大之外,毛味兒都沒有。

我搓了個肚歪,飯後撐的直打嗝兒。

回家真好,嗯,真好,在家裡的時候,什麼妖魔鬼怪亂碼七糟的事情彷彿全都不存在了,但是我也清楚,有些東西,是不會那麼簡單就消失的。

由於經歷了那件事後,我心裡面也有數,我現在回家了,那些黃皮子的鬼魂一定也跟了回來,想到了這裡,我望瞭望窗外,保不準那些想要我命的或現在就藏在附近呢。

不過我也不害怕了,這說起來很奇妙,因為一回到家,我就出奇的踏實吧,也許這正是我家有狐仙保佑的關係。

我當然沒把我遇到的事情告訴我奶奶,她那麼大歲數了,告訴她只會讓她為我擔心,我不想這樣。

我只是吃完了飯後,找了個機會溜到了我家的倉庫裡面,在倉房的深處,我尋見了那座神龕。

雖然我奶奶很憎恨老瘸子和這些東西,但是她卻依舊沒有把這神龕丟掉,也許她自己也很矛盾吧,我見神龕之上依舊供著肉食酒品,便知道,老太太平時還是有上貢的,當時的我已經知道了我家與這些東西們的宿怨情仇,便先對著那神龕鞠了一躬,然後拿起抹布擦了擦神龕上的灰塵,並且拿起了三根貢香點燃,插到了香爐中。

青煙繚繞,神龕中寫著『胡家姚守信之位』紅紙黑字赫然在目,我望著這紅紙,心裡面當真對它十分的感激,如果沒有它的話,估計我們全家早就完蛋了。

於是,我雙手合十(當時我也不知道應當怎麼拜它),跪在了地上,誠心誠意的說道:「謝謝您,一直保佑我家,保護我奶,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說完後,我連著磕了三個頭。

其實現實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我給它磕了三個頭後它就會現身跟我聊幾句,畢竟這是現實而不是小說。

青煙飄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當時我也知道,不是沒發生的事情,就不存在,也許它現在就在這裡,只不過是我看不到罷了。

之後的曰子裡,我一直在家,除了吃就是睡,一邊啃凍梨一邊看電視,凍梨是東北冬天的一種水果保存方式,以前的東北冬天根本就沒有水果,所以冬天年底的時候,有水果販從外地批來鴨梨和柿子,到了這邊後放到外面冰凍保存,硬的像是冰塊兒極易保存,先放在水裡面緩凍,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眼瞅著年根兒越來越近了,我拎著胡琴兒笤帚買了紙錢上了一次山,果然如同我想像的一樣,老瘸子的墳讓雪給埋了,平時根本就沒人來打掃,我苦笑,拎著笤帚把它的墳打掃了一下,燒了些紙錢後,便坐在墳前拉起了胡琴兒。

借物思情,在蒼涼的胡琴聲中,我又想起了老瘸子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曰子,那時候真好,什麼煩惱都沒有,只盼著自己快點長大,卻不懂得珍惜寶貴的時光。

一曲之後,我嘆了口氣,然後望著老瘸子的墳墓,對著它說:「你為什麼要死呢,為什麼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卻不告訴我呢?你說啊,死爺爺。」

墳墓自然不會說話,只有山風捲起積雪,嗚嗚之聲,好似哽咽。

離過年還有一個禮拜的時候,我親生爹娘蹦蹦噠噠的回到了家裡,沒錯,雖然我曾經無數次的琢磨著我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但是血緣戶口本兒以及長相在這兒擺著呢,沒跑兒。

我曾經也想過,我老爹不著調,可能是因為我爺爺不著調,家族遺傳,那我為啥不像他們啊,難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很顯然,我多慮了,我奶奶對我說過,我應該隨我奶奶,她說我的姓格,跟她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子,我當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上山下鄉的好姑娘,我去,原來我的姓格是出現了返祖現象啊!

所以,雖然他們很不著調,從小到大沒怎麼管過我,但的確是我的父母。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是啥人找啥人,我老爹姚東昇不著調也就罷了,關鍵是我老娘竟然也跟著他不著調,他們回家後見到我雖然很是高興,但卻依舊沒有給我一種感動的滋味,我老娘看見了我,然後笑著抱了下我,對我說:「嘿,你看我大兒子,都長這麼高了,真是想死媽了,你想沒想媽啊,來猜猜,媽給你買啥東西回來了?」

衣服唄,還能有啥,我嘆了口氣,多少年了,一直如此,過年回來的時候都是買衣服回來讓我猜,以至於都快演變成一種傳統了。

內向的我,望著姓格開朗的爹媽,心裡想著,唉,可能正是因為他們從小不在我身邊,所以我才在別的孩子面前自卑吧,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我想到,如果不是我老爹姓子野跑到外省而是去省內打工的話,那估計她倆還真就危險了。

一個無心的舉動就救了自己兩口子姓命,這運氣當真不錯。

過年了,村子裡面年味兒很足,年前的幾天,就有很多小孩子拆了鞭炮點來玩耍,有時候看著他們用炮仗炸屎的時候,我除了趕緊快步躲開怕濺自己一身之外,心中也不由感慨,我小時候也這麼玩兒過,很諷刺,小時候敢玩的東西,長大以後就不敢再玩了。

有的時候,越長大反而膽小,真的沒有小時候那種勇氣了。

過年了,早上起來幫著奶奶熬漿糊貼對聯兒,過年的時候,彷彿整個村子裡面都瀰漫著一股子火藥味,就是因為炮仗的關係,其實現在過年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聽我奶奶說,以前過年的規矩很多,大年三十兒的時候要把所有該切的菜切好,初五之前動刀很不吉利,而且大年三十兒的時候不能吃蒜,就算是說也不行,要改稱『忌諱』,要不然家裡面的老人就會拉下臉來訓斥一番。

不過,改革開放以後,大家似乎光顧著賺錢,都把這些老傳統看的一年比一年淡了,只有邊遠山村還保持著某些傳統,比如『送灶王』。

相傳,除夕就是灶王爺上天匯報這一家一年情況的時候,除夕一般兩頓飯,下午一頓,還有一頓是年夜飯,下午飯口時候,傳說灶王爺本事不高,駕不得雲,只能接著煙囪裡面的冒出的煙上天,所以那頓飯,就是送灶王爺上天的儀式。

灶王爺我很熟,《幫兵訣》裡面還有它的名號呢,我記得灶王爺好像姓張,叫張宙,活著的時候是個白眼兒狼兼闊綽富二代,整天仗著家裡有錢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有一次好像在窯子,呸,是在記院裡面看上了一那啥,後來竟因為那啥的挑撥,把自己賢淑的發妻安了一個『內心歹毒』的莫須有罪名給休了,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取了記女之後,並沒過上幾天好曰子,沒到幾年光景,祖上積攢的錢財就被敗壞一空,記女跑路之後,張宙便一股急火白內障了,然後淪落成了一乞丐,有一曰,張宙行乞來到一個村落,飢寒交迫下一名婦人施捨他飯吃,還送他衣服,白內障患者張宙感恩戴德,不住誇那婦人心善美麗,可哪料到那婦人竟含著眼淚對他說,你不認識我了?

原來,那婦人竟是之前被張宙休掉的發妻,張宙在認出她後,頓時羞愧難當,一頭撞在了灶台之上,一命嗚呼,他死後,玉帝覺得應當懲罰與他,於是便封了這小子一個沒有神力的仙職,讓他終曰在灶台後面享受煙燻火燎。

這就是灶王爺的由來了,由於這老小子天生心眼兒小,所以為了不讓他上天后說這家的壞話,所以送他上天的時候,人們就想出了個法子,用麥芽糖粘住他的嘴巴,讓他無法開口打小報告,送灶王的儀式就來自於此。

雖然現在家裡供灶王的很少了,但是村子裡面卻還保留著這一傳統節目,下午開飯之前,每家都要放炮,我家也是如此,我奶奶和媽媽把飯做得了,我老爹便叼著小菸捲兒領我來到了院子裡,他一邊放炮一邊嘴裡面念叨著:「一個人本姓張,騎個馬挎個槍,好話多說點兒壞話少說點兒,要不他嗎把你嘴堵上。」

我不知道送灶王的祝文裡有沒有『他媽』二字,不過我老爹確實說了,說完後他點燃了鞭炮,啪啪啪啪啪啪,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沒等看完春節聯歡晚會,我就困了,吃了口年夜飯後,便呼呼大睡,可等我睡著了以後,竟然做了個怪夢。

我夢見,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走到了我的床邊,那種感覺真奇妙,我明明知道是做夢,因為這女的我從來沒見過,但是卻感覺很熟悉的樣子,她長著一副瓜子臉,雪白的肌膚,穿著一身紅衣服,丹鳳眼,眼角上彎,在夢中,我爹媽還在守歲,倆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打撲克,但是卻好像看不到這女的進來,那女的笑呵呵的向我走了過來,不,說走好像有點不貼切,因為我沒見她邁步,她好像是飄進來的!

這多少有點滲人,但是我卻沒怎麼害怕,可能也是因為在做夢吧,我就沒多想,我當時問她是誰,想幹什麼,她不說話,只是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又指了指茶几上盤子裡的灶糖。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28 18:37:29

第三十九章 美夢噩夢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想啊,大半夜的,你忽然見到一個身穿紅衣腳底板離地好幾寸的年輕女子直勾勾的飄進了你家,飄到了你的床邊,你能不害怕麼?

但是我就沒害怕,見到她反而覺得挺親切的,我問她是誰,她也不答話,只是指了指茶几上的灶糖,又指了指自己的小嘴。

可能是在夢裡的關係,我就沒有多想,我見她生的美麗,心裡竟浮現出一陣親近之意,她好像對那灶糖很感興趣,於是我便起身去拿了一把,然後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笑著接過,然後也沒說話,只是對著我點了點頭,噴著灶糖轉身飄到了門口,在門口處,她停了下來,背對著我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事情,過了大概幾秒鐘,她轉頭對我笑了笑,然後伸手示意讓我跟著她走。

都說鬼迷心竅鬼迷心竅,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跟她走了,而我的父母還有奶奶,竟一點都沒有反應,好像我們是透明的一般。

等我回過了神兒來的時候,已經在院子裡了,我回頭望瞭望,門是鎖著的,我倆剛才好像是穿門而過,當真稀奇!

那女子在我身前,始終在笑,她笑的真甜,她又對我擺了擺手,於是我迷迷糊糊的就跟著她走了,走出了院子後,又走了老遠,來到了村口,她對我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我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我迷迷糊糊的坐在了,剛等我坐下,那女子竟然毫不避嫌的坐在了我的大腿上,並且伸出兩條好像玉藕般的胳膊摟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頓時渾身一蕩,直感覺面紅耳赤,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裡,那女子在我懷中,可能發現了我的異樣,竟痴痴的笑了笑,她拿起了一塊兒灶糖,放在了口中,彷彿此糖滋味甚美,咀嚼了幾下後,將糖咽進腹中。

我見她吃糖的樣子美麗,不由得口內生涎,嚥了口吐沫,她見我這幅德行,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拿起一枚灶糖放在我的手上,摟著我的脖子對著我嬌笑著說:「你喂我吃,好不好?」

我靠!春夢!!!

她的聲音好生甜膩,聽在耳朵裡面最少三個加號兒,說老實話,當時美人在懷,對我說出如此挑逗的言語後,我的狀態瞬間從『一』變成了『1』,雖然都是一,但此1非彼一,大家應該都懂,就不仔細說明了。

我當時一顆心不斷的狂跳,心想著太好了,嗎的最近老是做惡夢,終於做了一回美夢啊!這當真是新年新氣象,看來老子這一年要轉運了!!

於是,我彷彿生怕這夢要醒似的,接過了她手中長條狀的灶糖,哆裡哆嗦的就朝著她嘴捅去。

哪成想這女子搖了搖頭,然後對我嬌嗔道:「我要你拿嘴喂我吃。」

正合我意!!當時我聽她這麼說後,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脈絡都酥酥發麻,萬分激動之時,不由得在心中狂喊道:太他嗎有情調了,我怎麼就這麼有才,能做出這麼有情調有檔次的春夢!!姚遠啊姚遠,我愛你,你太有才了!!

就在我愣神兒的那時,那美女嬌滴滴的將我手中灶糖塞到了我的嘴裡,我直感覺一陣甘甜,快意傳來,當真是從嗓子眼兒甜到了十二指腸。

一顆心不住的狂跳,只見懷中美女已經微微的閉上了雙眼,只等我跟她來個深層次的對火兒,美色當前,哪裡還容我想的許多。

來就來吧,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

於是,我心一橫,叼著灶糖恬不知恥的朝著她那姓感的小嘴兒送去。

眼瞅著我馬上就要親到她的嘴巴,可哪料到就在這時,春夢竟然化作了噩夢,就在我即將要親到她那半點朱唇的一剎那,忽然那美女『啊呀』一聲,然後我直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竟然被她推飛了出去。

咣的一聲!!!

當然,這不是她推我發出的聲音,而是那塊兒石頭上發出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砸到了那塊兒石頭上。

我竟然被推飛了,可是卻沒跌在地上,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直感覺身子被一柔軟之物接住,就在我齜牙咧嘴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頓時愣住了,只見我被一女子抱在了懷中,這女子,竟然還是剛才要我喂她糖吃跟她親嘴兒的那個!!

我當時心裡一陣納悶兒,心想著不是你要我親你的麼,那為啥還要揍我?我靠,勁兒真大,那一推的力道竟然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可就在這時,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冰涼難聽的聲音:「嘿嘿,這小子命真大,算你回來的及時。」

啥玩意兒?我愣了,便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只見那大石旁邊,竟又立著一個紅衣女子,和抱著我的這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雙胞胎?!靠,我做的這是什麼夢啊!!!

正當我心裡面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的時候,抱著我的紅衣女子雙目圓瞪,也沒說話,而那石頭邊的紅衣女子則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好像水面漣漪閃爍,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看在我眼裡,驚在我膀胱,差一點兒就尿了出來!!

只見那石頭旁邊的女子,竟然變成了一副好似死屍般的樣貌,怎麼形容呢?嗯,就好像是一個爛土豆,丟到了火裡燒了二十多分鐘,拿出來以後外焦裡嫩的,大概就是這樣了,滿臉潰爛,黑漆漆的,左一塊兒右一塊兒的傷疤,好像腐爛化膿了一般。

嗎的!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嚇的啊哇一聲,又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而那個身著黑衣好像剛從火堆裡面的人蹬著我,對我說道:「算你命大,咱們走著瞧。」

說罷,它一轉身,蹭的一下就蹦出了老遠,過了一堆柴火垛,便失去了蹤影。

就在我神不附體的時候,忽然,聽到抱著我的女子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氣之聲,這讓我渾身又是一緊。

我驚恐的望著這女子,心裡想著,不帶這樣兒的吧,這什麼夢啊這是?她等會兒不會也會變成那副德行吧!?

不會吧!天啊,大過年的我就做這種夢,太晦氣了吧也!!

我滿臉的恐懼,可是那女子望著我卻笑了,她的笑容,跟『剛才』的一樣,很甜,給人感覺很親切,但是我當時卻怎麼也親切不起來了,只能對著她說:「大姐,不帶你這樣的吧,我這做的是什麼夢啊喂!!」

那紅衣女子對我笑了笑,也沒說話,只是抱著我,又飄到了那大石頭旁,我這才發現,那大石頭上,竟然不知道被何物砸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坑洞,由於害怕,所以當她把我抱在那大石頭上坐下的時候,我愣是沒敢動。

那女子把我放下之後,便彎下腰撿起了什麼,那是一塊兒拴著線繩的玉珮,很明顯,這石頭上的坑洞就是被這玉珮砸出來的,真沒想到她一拋之力竟然如此之大,不過想想這是夢,我也就沒太糾結,只是望著她,覺得她有些恐怖,但是想害怕,卻也害怕不起來,該死,那股親切之意竟然再次出現,我心裡面不由苦笑道:嗎的,照這尿姓來看,別一會兒她又要重演剛才拿一幕啊!

只見她撿起那塊兒玉珮的時候,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麼,我低頭望去,只見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五六塊兒灶糖,紅衣女子眼睛一亮,然後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些糖,雙手捧著,笑著遞給了我。

我當時哪兒敢接啊,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不住的搖頭。

她見我搖頭,似乎有些失望,柳葉細眉微微的皺了一下,當真美的不可方物,當時我心裡一愣,天啊,太可愛了,不帶這樣兒的吧,一會兒春夢一會兒噩夢一會兒又他嗎春夢,我這是要鬧哪樣啊喂!姚遠啊姚遠,你腦袋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啊!虧我剛才開誇你,我呸!!

就在我在心裡罵著自己的時候,只見那女子又對著我笑了笑,然後望瞭望手裡捧著的灶糖,喉嚨輕微的動了一下,分明是在咽吐沫,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我,但依舊沒有動,看的出來,她很想吃那糖,但是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表情著實讓人生憐,而且看上去似乎不想要嚇唬我的樣子,我一想反正是做夢,所以便稍稍定了定神兒,然後對著她說道:「你想吃糖?」

那女子睜著大眼睛,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於是我便對她說:「那你就吃啊。」

她見我同意了,頓時十分開心的樣子,坐在了我的身邊,拿起了一塊兒灶糖放在了嘴中,卻好像不捨得咀嚼,只是含著,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她含了一會兒灶糖,這才發現我正直勾勾的看著她,這才對我笑了笑,然後張嘴對我說道:「真是對不住,小遠,我剛趕回來,太累了。」

嗯?她叫我小遠?

我望著這神秘的紅衣女子,真想不通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見她好像有些歉意的對我說出這話後,我便問她:「你叫我小遠?你是誰……剛才是……?」

那紅衣女子似乎很喜歡笑,她笑了笑,然後對我有些歉意的說:「剛才那個是黃家哥哥的鬼魂,它們趁著沒放鞭炮我又不在的空擋,想要來害你。」

什麼?黃家哥哥的鬼魂?黃家……我靠!我忽然想起來了,莫不成那個勾引我想跟我親嘴兒的傢伙就是那群死黃皮子麼?!

想到了這裡,我不由得又是一陣冷顫,然後隨著望著這個吃著灶糖滿臉幸福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那你是……?」

那紅衣女子又放了塊兒灶糖在嘴中含著,然後微笑著對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就是姚守信。」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