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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武爭

【小說類型】: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和老人的一段緣分,使韓沖得到了一對別有乾坤的羊脂玉,玉中養有沉睡千年的蛟龍和錦鳳,蛟龍和錦鳳蘊藏無限的能力。

鑑寶能力,不僅可以鑑定古董,大千世界,鑑定無所不能,國內的古董,國外的寶物統統收入囊中。

控水能力,魚蝦蚌蟹臣服,海底打撈沉船,探索海底世界,建造海底王國,解開無數不解之謎。

鑑心能力,三教九流,一代宗師,為無數人景仰,堪輿學,風水論,娛樂大帝,他有無數個榮耀稱號。

憑超品鑑術,指點江山,相術江湖,終成一代大師。

【其他作品】:人品科技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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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龍鳳掛件


雲淡風輕、驕陽高懸。

晌午的花鳥蟲魚市場,人流早已退去了大半,可韓沖仍舊站在斗大的太陽下,逛著這古玩街。

他一個店一個店地走訪,汗濕夾背都沒有察覺。此時的他只為了驗證昨晚上在書中看到的那一大段關於瓷器鑑賞的文字。

青花瓷素雅清新、粉彩瓷柔和靈逸、薄胎瓷透明如水、鮮亮可愛的是斗彩瓷,琺瑯瓷則豔麗華貴。對比著眼下的這些瓷器,研究揣摩,韓衝心領神會,不由笑出了聲。

對,就是這樣!

韓沖是一名大四學生,馬上畢業了,由於對文物收藏很感興趣,韓衝前段時間便找到了一家古玩店實習,算順利進入了這一行。

可他事後才知老闆還招聘了兩個和自己一樣的大學生,三人中只能留下一人。

韓沖和那些城裡富庶家庭的孩子不一樣,他生在農村,父母都在工地上幹活,用泥手和汗腿勉強供自己讀了大學,韓沖底下還有弟弟妹妹,父母年紀大了,幹不動了。他迫切地需要深諳收藏後,撿漏證道,叫家庭擺脫貧困,所以這個工作對他來說特別重要。

韓沖相信天道酬勤,可事實往往不遂人願,在他進入古玩行一個多月,才發現哪裡那麼容易撿漏。事實是,他每月只拿了一千多塊錢的工資,無他。而她大學的女友更雪上加霜,這時候突然提出了分手。

他那貌美如花的大家閨秀女朋友一直是他的驕傲,韓沖這麼努力也不無跟她有關,可實際上人家早已經有了「高富帥」的新歸宿,對方還是某個大公司的老總。

韓沖儘管對這段感情依依不捨,盡力挽回,但女友毅然堅決,果斷換了號碼還離開了江城,使得韓沖最終不得不放手了那段感情。

孑然一身也好,這樣就可以多出來一些時間看書,早些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回報父母。韓衝堅定著信念,心裡告訴自己再去看幾家店就可以回去店裡了。

當他又打算進入一個新攤時,卻看到前邊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

這兩個男子一高一瘦,一矮一胖。

他們停在一個老者身後,接著,高個子的男子把手更鑽進了老爺子的口袋,那錢包慢慢露出腦袋。

擦,小偷。

韓衝下一秒意識到,幾乎脫口而出。

「你給我住手!」這一聲若晴天霹靂,有如黃鐘大呂砸來。

正在施盜的高個本以為得手無懸,被這一聲喝去了七魂六魄,抓到老爺子錢包的手猛地縮回。

下一秒,高個發現了多管閒事的韓沖。

「靠,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趕緊給我滾。」高個子眼神一瞪,不由地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韓沖可不屑。呸道!「你們偷東西還敢叫囂,無法無天了吧!」

「擦。」練家子的高個看韓沖不動,煞為牛逼。從腰間快速揣出一把匕首,無二話。明晃晃的匕首在陽光下掠過,徑直朝著韓沖的腹部刺來。

韓沖早已做好架勢,他眼睛直勾勾盯著衝上來的男子,並察覺他手上動作的變化。

話說持刀而來的男子,這把匕首揮風劃過,在即將靠近韓沖之前,只見後者身形一側,巧妙躲過之後登即就給了高個子一個漂亮的掃堂腿。

啪嚓一聲,高個子摔了個人仰馬翻。

見同伴摔了個仰面八叉,另一個胖子馬上衝了過來,這胖子並不赤手,從地上撩起一塊磚頭惡狠狠殺來。

一聲大叫,說時遲那時快,胖子衝來磚頭早已揮了出去。啪的一拍!

不出意外,韓沖一定會被拍倒在地。

可人生就有很多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胖子的磚頭角度對準是面門,可反應敏捷的韓衝下一秒抖肩側擺,使得這磚頭的位置發生了變化,砸在韓沖肩上的磚頭接下來碎成了兩半。

下一秒更是傳來胖子的一聲慘嚎。

原來,就在被攻擊幾乎同一秒,胖子的下體某處直接受到了韓沖膝蓋肘的重創。

看著那個小偷抱著下體發痛,另一個早成了黑豬頭。韓沖也不管隱隱作痛的肩頭,拍拍手就走,這時老者的聲音傳來。

「小夥子,等等。」

這老人七十上下的年紀,穿著一身青衣長袍,著裝上十分考究的他,兩鬢斑白,精神矍鑠,手中還搖著一把紙扇,此刻正和緩走來。

「老爺子,您叫我?」

老者渾然一笑,「哈哈,是我叫你,小夥子,謝謝你幫了我。」

「沒事的。這種小偷光天化日就敢偷東西,我這麼做是弘揚一下社會正氣。」韓沖深以為然。

「嘿嘿。可像你這樣出手的已經很少了。」老爺子嘆息著,眼眸抬起恰看到了什麼。「咦,小夥子,你肩膀好像流血了?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破了一個小口子而已。」韓沖低頭一看,卻只是淡淡笑了下。

「咳,真是不好意思,你幫我卻害你受傷了。不去醫院的話…那這個錢你必須拿著,算是感謝。」老爺子應該是個有錢人,出手大方,他隨便從包裡抽出就是一沓紅票子。

韓沖也沒想收人好處,他見義勇為也是天性使然,想也沒想拒絕道。「老爺子,我不能要你的錢。」說著,韓沖推開。

「不行…你幫了我還受了傷,我這個騷老頭子最不喜歡欠人情,如果你不要錢,這個你得收著。」

低頭捏手之間,老爺子又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一雙拇指大的玉掛件。

這舉動叫韓沖委實有點不知所措。

「別別,老爺子,說了我什麼都不要,使不得…」

話還沒落圓,老者的一雙玉掛件已經拿了出來,老者將掛件捧於掌心,徐徐遞來道。

「小夥子,我看你逛這古玩街,必定也是愛玉之人。這一雙玉是朋友前兩天幫我求到的玉掛件「龍鳳呈祥」,一個吉字,一個祥字,一龍一鳳,能夠保佑佩戴者一生吉祥平安。今天我把這個雕有玉龍的吉字送給你。醜話說在前頭,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要生氣的。」

老人說著便將吉字掛件直接塞到了韓沖手中,這老爺子手上的力氣卻是不小,至於韓衝往回送的一下竟給老爺子堵了回來。

見著老人目光中的幾許篤定,韓沖試過多次無果只好作罷。

「好吧,既然老爺子這麼執意給我,那我就收下它了。它應該不是很貴吧?」

「這塊玉你保存好,如果有緣,咱們還會相見。」

老者並沒有正面回答韓沖的話,說完咯咯一笑,背起手朝著前方走去,看著老爺子的背影,韓沖傻笑一下,亦是轉身離開。

其實,韓沖哪裡是問老爺子,這個問題是他反問自己的。

說真的,韓沖在古玩店實習,他如何不知道這塊玉是和田籽料所成,其翠色飽滿,油性充足,尤其上邊還雕刻了一條白色的生氣蛟龍,材料儘管不是羊脂玉,可勝似羊脂。

這麼好的玉,韓沖收下未必心安,那句它不太貴吧倒是自我安慰的。

安慰也罷,如何也罷,老者已經把這玉掛件送出,現在自己就成為了它新的主人。

在旁邊的玉器店要了一根漂亮的紅繩,韓沖順手將掛件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韓沖套紅繩時,掛件沾上了肩頭的血,而那血液瞬間便被掛件上邊的蛟龍吸收了。

白色的蛟龍吸收韓沖的血液後,身形在掛件上漸漸浮現出來,先是那披滿鱗甲的身軀,強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接著便是它粗壯的長尾,待得整個的身體畢現,蛟龍大而突起的圓眼睛下一秒更睜開了,長顎大口銜著一片金光使得那須臾之間,天地都有一抹紅光乍現。

轟隆隆!

韓沖神經大條,只覺得佩戴上蛟龍掛件,肩膀上是有一種熨帖的感覺滑過,這感覺舒爽蔓延。

甚至從脖子,直接蕩入胸口。

起初的微不可查,到現在的迅速蔓延,舒爽的熨帖擴大,侵染幾乎每個毛孔,韓沖此時方意識到什麼。

低頭看去,蛟龍那大而圓鼓如炬的眼神恰也看著自己,一股強大的金色光線剎那從蛟龍那傾盆大口中湧出,光波流竄,星火耀眼,將身前的區域整個的包裹起來。

天地似乎渾濁那一刻。

韓衝下一秒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了,可莞爾,光波凝聚,久久,也許只是一兩秒,總之韓沖恍惚間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最後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懸扣在了左邊眉心。

啪啪啪。

頓時,眼睛裡邊許久的蟄伏騷動起來。

不,頭好暈,發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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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蛟龍鑑寶


又不知過了多久,韓沖眼睛似乎經歷了一次涅槃的重生,腦袋裡也是轟轟轟的一頓亂炸。

直到他耳邊再聽到前邊小攤清晰叫喊的聲音,神智才完全回歸。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小店保存了一批精緻古董,歡迎大家前來選購。」

傳入耳邊的聲音即是花鳥魚蟲街市那個新攤販的叫賣聲。

韓沖經歷剛才的一幕,心中自是驚駭。可當下,韓沖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低頭看那掛件,也沒有任何異常。

蛟龍的身形若隱若現,玉還是刻著一個吉祥的吉字,寓意吉祥如意,使得韓沖不得不以為剛才的一幕只是幻覺。

估計著是這幾日看書太累了吧,又或者失戀了,腦袋在胡思亂想?不然大白天怎麼就有這種幻覺。

咳,韓沖拍了拍額,繼續往這新攤靠近。

說這古玩街,人已寥寥,可這家小店聚攏的看客皆是不少。

撿漏這個東西,本就是熟能生巧,在於積累的東西,所以韓沖總會逛逛這古玩街,只是,韓沖自然有衡量,以他目前的素養,多看少買準沒錯。

這地上擺著大大小小的器皿得有百十來件,東西琳瑯滿目。

最多的還是一些瓷器,各種款型,琺瑯彩,山水粉彩。

見韓沖蹲下來,賣東西的一個小夥子搭腔起來,「兄弟,看看咱家的寶貝,保準都是好物件。」

說話的小夥子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傢伙,非本市江城口音,圓乎乎的臉蛋,肥碩的身軀像只國寶熊貓。

韓沖一個自然的笑,也不著急作答。「我先看看,你忙就好。」

「好的,儘管看,不懂的話可以問我,元明清的青花瓷、五彩瓷、斗彩瓷、粉彩瓷,咱們是應有盡有。」

「定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五大名窯的瓷器也一件不落兒。」

小夥子朗朗上口,把地攤上的東西說明給韓沖看。

說韓沖初涉古玩,懵懵懂懂。可一個多月來,韓沖從書本上的學習,以至古玩店實物的對比,對於古董也是小有見地。

聽著小夥子的話,韓沖看去了他所謂元明清的寶貝。

在地攤上擺放的瓷器確實很多,有一些東西韓沖直接就可以分辨出來他的真偽。

就比如小販說的「元明清」的幾件上等瓷瓶,那玩意就是北邊景|德鎮近兩年的陶瓷仿品,新鮮的很,火氣重,釉色工整缺失起碼的自然,一眼就知道幾百塊錢的玩意。

而當然,韓沖不是專業的鑑賞家,有那麼幾件「古物」,韓沖當是拿不準的。

第一件就是擺在左前方的一件「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這柳葉尊瓶是豇豆紅釉瓷中的名品,這一件它高約15釐米,項短身長,器形別緻,纖細靈巧猶如美人之肩,基本的特徵十分符合書中對於柳葉尊的描述。

接著就是中間的百寶嵌漆盤,其是在同一件器物上鑲嵌多種珍貴材料,突出構圖主題、強化裝飾效果的一種物器。

當下這件乃人物百寶嵌漆盤,「清代」出品居多,跟老闆的描述,年代上歸類一致,馬馬虎虎韓沖算一個。

第三件韓沖比較感興趣的便是最靠近他的一個青花瓷酒盅。

青花瓷在收藏界盡人皆知,品相好的動輒拍出個幾十上百萬的天價。

觀察這青花瓷酒盅,其青花胎體薄,手感細膩,而且瓷化程度深,釉面厚,器型流暢不失規矩,規整不乏自然。

韓沖無數次夢想著,自己有那麼一天,可以得到一件青花瓷,撿漏證道。

可,終究也是想想。

即使這東西看真,韓沖未必敢賭。

更多時候,韓沖只是看一看而已,正如當下他的心情。

「兄弟,選好了沒?」看韓沖煞有其事地觀摩青花酒盅,小老闆上前,燦爛笑問。

「哦,我想問一下,這青花瓷酒盅多少錢?」

「兄弟,你的眼力真心不錯,古人說,人間何處無仙境,唯嘆納於仙瓷中。說的就是青花瓷。這件青花瓷的酒盅胎體薄,瓷化深,器行流暢自然,摸起來手感還十分的細膩瑩潤,和其他的瓷瓶稍稍分辨就能看出不一樣。」

「是嗎?有這麼好!是因為我看中了它,您才這麼說吧。我看您還是先保留地說個價讓我聽聽。」

察覺了一下韓沖的神態,小老闆豎起三根手指。「最少這個價。」

「三百?」韓沖故意說低。

「三百我呵呵你一臉?是三萬哦。」

這傢伙真心獅子大開口,不過說來也是,若是真正的青花瓷,三萬這個價格叫出來未必會高。

不過,這個價格一出來,韓沖就只能轉身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三萬自己根本講都不用講。

「這就走了?就知道你們這些學生是搗亂的。」小老闆看韓沖欲走,嘴裡碎碎念了句。

這聲音儘管不大,可韓沖還是聽見了。

以韓沖的個性,如果他有錢,一定會據理力爭,但是實際情況是,韓沖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塊錢而已。

人家小老闆看輕自己,發句牢騷,委實可以理解。

韓沖自然還是要走,可就在這時,韓沖的頭突然轟的一下。

腦袋要被炸開時,左眼之中卻再次有了先前的蟄伏之痛,甚至,好像是眼瞳當中有一隻巨大的蟲子在擺動它的身軀。

惹得韓衝下一秒淚水顫顫。

不僅如此,韓沖可以看到的右眼已見眼前是一圈又一圈的金波,光波匯聚,莞爾,更是從韓沖的左目之中躍出一條蛟龍。

沒錯,韓沖已經被嚇地幾乎昏厥,正是那一條白色的蛟龍從自己的左目中躍出,慢慢變大。

它還包裹著一身的金光燦燦,出現時,天地之間彷彿有轟鳴之聲。

咔咔咔。

可似乎,這驚天動地的聲音旁的人都沒聽到。

只是嚇尿了自己!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沖還在驚嘆。接下來的一幕更神奇,那躍出的蛟龍擺動身軀,然後化作一道光筆直進入到韓沖眼前的這件青花瓷上。

和之前鑑賞一樣,這青花瓷表現上佳,品相良好,但是在蛟龍攜帶的這股強光穿透下,韓沖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這件青花瓷酒盅的盅身和底部的材質居然大相逕庭。

兩者之間竟有一道非常細微的接合線。

天吶!

在古玩店工作,最基本的瓷器鑄造工藝韓沖是懂的。

那就是陶器製造的工藝是一次成型的,偶爾遇到一個瓷器的耳朵會後加工上去,但是瓷器本體,絕對是一體燒製而成。

既是這樣,絕不可能出現底部和盅身材質不一樣的情況。

如此看來,只有一個結果:這件青花瓷必定有問題了。

等等!

站在原地,韓沖這一刻心情頗為複雜。

倒不是發現了這件青花瓷的貓膩叫韓沖驚駭或者慶幸自己未買,實則乃是從自己左眼之中飛出來的這個怪物蛟龍。

它能大能小,從眼裡出來是變大的,可剛剛完全化作了和青花瓷酒盅大小差不多的一條龍,伏在了上邊。

如果沒有猜錯,這條蛟龍應當就是掛件裡的那條。

韓沖立即警覺地低頭看去,掛件上的蛟龍此刻卻真的不見蹤影,而不遠處,盤在那青花瓷酒盅上的蛟龍,還生動地擺動著它的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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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豇豆紅



蛟龍可以協助自己鑑寶?

韓沖覺悟很高,從以為是幻覺到剛才親眼看到了青花瓷酒盅的破綻,蛟龍的英姿颯爽。韓沖已經斷定自己一萬個得到了異能。

儘管韓沖一時還無法洞察蛟龍為何能從掛件中解放出來,但現在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

而是,依靠著當下的蛟龍,撿漏才是正道。

韓沖無數次夢寐以求,撿漏改變家人的命運,父母那操勞的身影,家中弟弟妹妹沒錢讀書,這一切的重擔壓制了這個家庭太久,韓沖早就期望著有一天可以爆發,或許就因為現在這一切可以改變。

唾手可得!

韓沖壓抑住激動。

雙目已是盈盈。

看著蛟龍,蛟龍面對韓沖,這傢伙好像有靈性一般,位於頭頂的翹鼻還悠然跟韓沖抽泣。韓沖的心酸竟然它可以理解。

韓沖的意識它可以神會。

下一秒,隨著韓沖的意念灌入,帶著燦燦的光蛟龍盤在了那件明清的百寶嵌人物漆盤上。

在這漆盤上有十八個仕女,每一個仕女都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袂,揮舞身姿,骨肉筠婷。在漆盤底部,都是用黑漆涂染,飾折枝、花卉四組,構成一幅十八仕女圖。

可同樣的,這漆盤的材質在透視後,韓沖亦石化了。

他不無發現這東西依舊出自兩家,在漆盤的底部有著不同於盤身的材質,一看就是經過處理後的。

抓緊時間,最後的目標,韓沖只能是放在「康熙」年代的柳葉尊瓶上。

不過韓沖這時已然多半沒了信心。

這是一件銅紅高溫釉燒製而成的柳葉尊,高約15釐米,造型為撇口、溜肩、肩以下漸斂,瘦足。

形體比例適度,線型變化柔和,曲直有致,顯得勻稱俊雅,好似少女。

其內外施豇豆紅釉。

尊底內陷較深。

可能是商販不太愛惜,掉落的灰塵污漬使它整體微微發著一點點的暗光,色調有些許的不正,可胎質仍看得出粗爽有度。

「我說小兄弟,你還沒走呢?你這已經看了好半天了,我的顧客都走了一波又一波,你卻是「站著茅坑不拉屎」,要是誠心買就看,如果沒錢的話,那就真不好意思,您走!我們這地小,實在裝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次是小老闆走來,他開始下逐客令了。

韓沖剛才我行我素地鑑寶,但被下逐客,韓沖當然也不可能嬉皮笑臉了。

可正色之下,皆因為韓沖有了新發現。

蛟龍反饋:不同於前兩者的是,這一回,蛟龍光照過濾後的柳葉尊瓶非但沒有叫韓沖找出「破綻」,得到瓶體材質一致的結論外。

在外底所署的青花楷體「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雙行款、小字書寫得清晰工整,十分逼真,透漏出這很可能是真品的信息。

並且,在這種窄小的底足內以毛筆蘸青料寫款是非常困難的,能夠將字跡寫得如此風姿,有力,*,絕非一般仿者可書。

再有,杯體的年代感,並不是包漿做舊,而是流於瓶身,是年代燒就的豇豆紅尊體。

最最關鍵的,叫韓沖那一分鐘都手足輕顫,不能平靜的是:盤在這豇豆紅尊瓶上的蛟龍身上微微有一層薄薄的光。

前邊兩個沒有這種光,儘管很淡,可是這種光韓沖清楚其本身當是不存在白色的蛟龍身上的。

它這一次的出現亦並非蹊蹺,由於韓沖對於收藏小說的酷愛,使他很自然把握這層信息,一定是這東西為真品,蛟龍身上才會有光出現,這薄薄的光或者叫做寶光恰如其分。

寶光微弱,顏色淺薄,應該是年代不夠久遠。

而清代,確實也不算多麼遙遠。

完全符合推論。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韓沖左右還顧盼了一番其他攤位上的來客。

這在韓沖混的風生水起之時回想,都覺得當時自己是多麼的可愛。

牟定,韓沖揚起下巴。

「呵呵,小老闆。雖然人們常說顧客是上帝有點吹噓,但最起碼你要尊重顧客,這才是生意之道?你對我這麼不客氣,你還期望我能消費你?」

韓沖吐槽,小老闆更為不屑。

「關鍵我對你客氣你也不買。」

「我當然買,說了只是沒看好,不然你給我推薦一個。」

「推薦?」小老闆抱定韓沖不買,隨便說道。「你挑兩件民國時候的粉彩瓷器好了。你看看這件山水粉彩的瓷罐,畫工精美,人物栩栩如生,最主要的是它便宜啊,你說是不。」

韓沖定睛一看,大概也讀懂了小老闆的意思,他絕對是「打發」神功開始了,有點看輕自己。

可實際上,韓沖也只是順水推舟,不能直接說自己看中了那件柳葉尊瓶罷了。

「小老闆,你給我推薦的真不怎麼樣,我看不準。」

玩收藏圈的人其實都知道,對這些文物的真偽判斷一定要留一根線,就算是假的,也要說這東西自己拿不準,不好說。

接著,韓沖一伸手海底撈月般地就撩起了先前看好的那件柳葉尊。

「咳,看了半天,不買也不對,還落了個你瞧不起我。既然這樣,我就爭爭氣買走一個,看著這瓶子還成,我們宿舍正好缺個插花的,那索性我就要了這「有一道沖」的爛瓶子吧。」

韓沖拿起柳葉尊,抖露在手裡,還不忘把它的瑕疵說出來,看著小老闆,韓沖話趕話道,「你開個價,幾百?」

小老闆頓時無語狀,這柳葉尊的瓶子韓沖竟然用爛瓶子形容。

這不是要點,關鍵是他定性了這瓶子是幾百塊錢的檔次。拿在手裡搖搖晃晃,這哪是買古董的節奏!

現在,小老闆好像自己已經不是賣主了,主動權都到了韓沖那邊。

不過,這也確確實實拿捏住了小老闆打算漫天要價的主意,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咳,其實這也是好東西,可不是什麼爛瓶子。這是一件柳葉尊豇豆瓶,也就是虧在了兄弟你說的這道沖上面,既然你也看了半天打算買一個,這麼有誠意,那我就算你優惠點,不過幾百肯定不行,你出一千,一千塊錢給你吧。這可是最低價了。」

小老闆說完還重重嘆了口氣。

因這價格實在很低。

面對這破天荒頭一次的低價,你猜韓沖說了句啥。

「高了。」

小老闆立即要噴血。

「兄弟,這還高,這已經是我賣出去的最便宜的物件了。一分錢一分貨,你到底識不識貨?這可是豇豆紅柳葉尊那!」

不動聲色地搖頭,韓沖隨手指了指對面那家新開張的「花店」。

「一個插花的瓶子一千塊,你難道不覺得有點過分嗎?如果這是你認為的柳葉尊豇豆紅真品,恐怕我要在這後邊加兩個零都不止,但既然你同意一千給我,就認為這只是一個瓶子。」

「插花的瓶子的價位我在這古玩一條街也是瞭如指掌,大概在幾十塊到兩百塊不等,這樣,我也不給你幾十了,按照最高行情兩百塊算,可不可以?」

韓沖快人快語,可不是打屁,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兩百塊錢,生生搖曳小老闆眼前。

這架勢小老闆頓時無言以對。

「那個…這個…你」

「我什麼我…我看就這麼定了。」

就在那幾秒之間的猶豫,韓沖已經將錢塞給了後者,迫使小老闆想變卦都沒機會了。

「好了,就這樣了。」

韓沖拿著瓶子,又交了錢。小老闆下一秒無奈地只好妥協。「好吧,兩百就兩百吧。以後多照顧一點生意啊,大兄弟。」

「那是必須的。」

韓沖不曉得自己最後怎麼成了大兄弟,可拿到了柳葉尊,韓沖是不會在這裡過多停留的。

心中像有十萬匹野馬在狂奔。

喜悅的心情就像那一首草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的high歌。

離開,不遠處。

看看手底下的這個柳葉尊瓶,韓沖也是犯嘀咕,他更不能確認這就是真品。

倒是剛才那蛟龍突然從左目冒出來的情形叫韓沖驚駭不定,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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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珠蒙塵



試問你的眼睛裡突然爬出來一條蟲子,你會是什麼感受?

你保證不會被嚇死?

好吧,韓沖算心理素質好的,面對這種事,他當時能夠活著鑑寶完畢,已經是人間的驕傲。

而當下,韓衝到一個攤位上拿著銅鏡好好照了照才穩下情緒,是的,左目沒有什麼異常,而蛟龍在完成鑑定後不知何時也早已回歸到掛件中,韓沖並沒有察覺。

韓沖曉得剛才鑑寶關鍵在於蛟龍。但現在,韓沖無論怎樣動用意念力,也催動不出來它?

好像蛟龍又睡著了,眼睛都已閉上。

掛件同之前呈現一片祥和之氣息。

面對這掛件,韓沖真心不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刻更是無法挖掘,想著掛件的主人那位老先生有可能知道。但自己又沒有留下老先生的任何聯繫方式。

現在一時間想要找到他,恐怕很難。

想了一下,以目前這種情形,這件事只能擱淺,韓衝決定先把這柳葉尊瓶帶回到古玩店叫蔡老闆看一看,辨個真假要緊。

韓沖實習的古玩店在江城舟山路86號,緊鄰中山街,後邊就是韓沖當下所在位置:花鳥蟲魚市場。

當初選址在這,蔡老闆專門請過風水相士占卜。

最後相士給出的建議便是這舟山路86號。一來靠近花鳥蟲魚市場它有文化氛圍,二來靠近中山街,則有消費人群。

坐南朝北,風水貫通;正門吸金三足金蟾,財源滾滾。

韓沖不曉得相士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在的這一個多月,生意的確可圈可點。

所以在過去一段時間內,韓沖有過拜師那位相士的想法,風水相術,撿漏淘寶,韓沖這是準備成為大師的節奏。

穿過花鳥市場,韓衝來到了自己實習上班的地方,藏寶齋。

在藏寶齋上班的除了老闆蔡園圖,還有兩個幹了幾年的夥計,一個叫錢緊,一個叫李松。

一緊一鬆,張弛有度,不曉得是天意還是巧合,他們相遇了,那畫面太美。

另外就是前文提到的,和韓沖一樣的兩個實習的大四准畢業生。

對於三人而言,他們都知道這藏寶齋最後只能有一個人留下來。

而另外的兩個實習生,一個叫王猛,一個叫涂雨薇,王猛在三人之中表現最為搶眼,搶眼的不是這小子在鑑賞方面有什麼超強的實力,而是他善於取悅領導和老同事。

不間斷地給兩位老夥計塞煙,經常性的拍蔡園圖馬屁,讓這小子人氣躥升,他就屬於社會需要的、那種典型的溜鬚拍馬形人才。

涂雨薇這個姑娘便和王猛截然不同。

說她,還要先說她的樣貌。如果生在古代,那一定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級別的美女。

儘管一頭齊耳短髮,但盡展了她作為一名女性的柔美,越是這短髮,越使她那雪白修長的脖頸顯得秀氣,絲毫不輸那些長發飄飄美女。

偏偏愛穿一條牛仔短褲,每天都把那雪白修長的大腿從腳踝直到接近根部的暴露,忍得男人狂嚥口水。

而和王猛相反,在於她的性格。涂雨薇為人冷冰冰的,在店裡,基本不是自己該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做。

平日裡她寡言少語,對老同事和老闆也總是吊著那雙杏仁眼,韓沖總是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人蔡老闆還不早早趕走,萬事大吉。

不過韓沖算道聽途說,這個涂雨薇的爺爺好像和蔡園圖認識,所以說小涂應當算是有裙帶關係的那種。

這社會,你要是沒有能力,那一定要有關係,沒有關係和能力,可以取悅領導像王猛似的尚可活命。但誠然,韓沖這幾點都不具備。他為人耿直,快意恩仇,往往不適合勾心鬥角的單位工作。所以他也是被藏寶齋普遍認為的一個月後下課的主。

當下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二十天,還剩十天的功夫,不出意外,韓沖肯定要被走人。

藏寶齋…

李松和錢緊這會正在午休,櫃檯上,王猛做著打掃,他的打掃特別簡單,就是拿一個雞毛撢子在古董上邊擦來擦去。

涂雨薇此時坐在沙發上,翹著那修長的雪白的性感的美腿,端著手機,慵懶地看著小說。

「咦,韓衝回來了,你懷裡捧著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王猛的眼睛很賊,這小子人高馬大,有將近一米九,大老遠王猛就看到了韓沖懷裡的柳葉尊,韓沖把柳葉尊往外聳了聳,卻並非炫耀。

「一個寶貝。對了,蔡老闆在裡屋嗎?」

「哦,你是想要叫蔡老闆給你掌掌眼啊。不過以我看的話,你還是先等著師兄們醒了給你瞧瞧,免得是個地攤貨耽誤蔡老闆功夫。你知道,蔡老闆好忙的。」

韓沖壓根不屑跟王猛說話,就打算進裡屋直接找蔡園圖。

王猛見韓沖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白了一眼韓沖。「你別不聽好人言,小心吃虧在眼前。」

王猛直接飈起分貝,那黃鐘大呂之聲灌來,把這會正在休息的錢緊和李鬆一下均吵醒了。

原來,王猛大聲吼叫皆是要把兩位師兄叫起來,然後阻止韓衝去找老闆,萬一這小子撿到了真貨怎麼辦,他可不想最後這十天韓沖有任何表現的機會。

「哎呀,我說你們大中午的吵什麼吵?」

錢緊埋怨著,王猛計畫達到,在旁邊無辜的壓低聲音,「錢哥醒了啊。我是說叫韓沖小點聲的,可是他不聽。人家拿了一個什麼瓶子,就要去裡屋找蔡老闆呢。我讓他先叫你們看看,他還不願意。分明是不相信你們的實力。」

「咳咳。」

韓沖還沒說話,涂雨薇便有些看不下去先發了抗議。

這會王猛才意識到還有涂雨薇的存在,也是補充道,「當然,我的聲音也高了點。」

聽得王猛說韓沖拿到了一個瓶子,錢緊的目光隨之轉移到了韓沖的身上,根本不管他們兩個大男孩的吵鬧。

「柳葉尊瓶?」

沒有近距離的去看那瓶體,錢緊卻是先問道。「韓沖,你這瓶子是從哪裡弄的?」

「地攤上買的。」韓沖直言不諱。

「多少錢?」錢緊繼續盤問。

「兩百塊。」

「噗嗤!」

聽到韓沖說兩百塊的時候,王猛已經笑了出來,激烈的拍著大腿,王猛根本不相信兩百塊能有什麼好東西。

「我說韓沖,你還說不是地攤貨?我說你是不是想發財想瘋了?在地攤上花兩百塊錢買來的破瓶子都當寶貝了,還想要叫蔡老闆看?你還是省省吧。錢哥,咱們不理他,我真的是拿這個小子沒話說了,他真是奇葩。走,錢哥,咱們出去抽根菸!」

王猛連連拉著錢緊的胳膊,至於本來還想要近距離看看這柳葉尊的錢緊還是收回了腳步。

倒是一旁的李松沒有急著發表意見。他和這裡的人有些不一樣,雖然平時也會教訓幾句韓沖,但他卻不是針對性的,他只就事不就人。

「李哥,不如你幫我先掌掌眼。剛才見你睡覺我就沒打擾。」

韓沖把柳葉尊從懷間移出,下一秒往李松面前推了推,十分客氣。

接過韓沖易手的柳葉尊,李松也是趕快倒步到了櫃檯前。

拿出一個手心大的放大鏡,李松便開始在柳葉尊瓶體上照了起來。這邊,李松在那掌眼,藏寶齋外邊,王猛和錢緊即在噴雲吐霧地吸著煙。

王猛:「那個菜鳥不可能撿到寶貝的。」

錢緊:「是啊。兩百塊錢怎麼可能是寶貝。」

王猛:「一會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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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品鑑博弈


藏寶齋內,放大鏡移開,李松微微收起躬起的身子,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韓沖。

「你這東西確認是從地攤上兩百塊買的?」

「對。只可惜那地方沒有發票,不然我都能拿給李哥看。」韓沖點點頭。

「哦。」

「怎麼了,李哥,看出什麼了嗎?」韓沖虛以求教。

「這尊體圓潤光滑,光澤度很正,色澤清潤有度,手感也很好,可以斷定確實是高溫燒製的豇豆紅柳葉尊,落款清代康熙年制沒有問題。

李松再次把放大鏡拿了起來,對著柳葉尊又細細端詳了一遍,口中不時嘖嘖一下。

「清代這種豇豆紅的柳葉尊燒製很多,底足的青花楷體款也是證明了這一點。沒有問題。你小子這次看來真走了狗屎運了。我的鑑賞結果:豇豆紅柳葉尊一枚,真品。」

李松最後一句算是蓋棺定論了。

而他的鑑定結果叫韓沖興奮幾次後仍免不了再次一驚。

屋子外抽菸的王猛和錢緊其實也一直注意著屋子的情況,猛聽到李松的結論是這柳葉尊為真品。

王猛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

煙屁股一彈,驚道。「真品,不可能吧。錢哥,是不是李哥弄錯了,你去掌掌眼去?」

要說李松看錯,確實也有這種可能性。因為剛剛午休醒來,難免眼睛裡蒙了沙子。

不過錢緊對於李松的鑑賞能力還有幾分把握。一般的話,不應該會打眼。

錢緊表情分明凝重了許多,猛縮了兩口還沒吸進的中華煙,甩掉後,快步往屋子去。「走,我去看看。」

進到屋子,錢緊直接就到了柳葉尊瓶體之前,趴在櫃檯上,錢緊的眼睛直直盯上了這瓶體。

入眼柳葉尊的光澤就要錢緊一驚。

從藝鑑賞五六年,錢緊手底下鑑賞的寶貝多至千件,其中真真假假,也遇到過柳葉尊瓶。

這一件的光澤卻是符合細、潤、凝、膩、尊瓶的特點。

「王猛,取過來我的放大鏡。」

錢緊一般情況下,不會動用放大鏡,他的習慣是覺得這東西可能是真品的時候才拿出這玩意細細把看。

王猛把放大鏡遞至錢緊手中,心中瞬間打了鼓。

「錢哥,難不成這真是柳葉尊?它又是怎麼看出就是柳葉尊的,我這也看不出來啊?」

王猛對於鑑賞不能說一竅不通,但是理論知識的確匱乏了些。錢緊這會也乾脆就著實物給王猛掃盲。

「我們手底下這柳葉尊其實之前未名,就是因其造型纖細似柳葉,故有「柳葉瓶」之稱;又因雋巧秀美宛如亭亭玉立之佳人,稱之為「美人肩」。所敷豇豆紅釉,極厚潤瑩亮,色調淡雅宜人,猶若桃花,嬌嫩之美不可言喻,更於深淺變化之中予人感悟窯火神功之無限魅力,被封為瓷中之尊,故曰柳葉尊。」

「哦。那這東西真的是真品?」王猛關心的是這個。

「這?」

錢緊有點不太確定,他一瞬皺起了眉頭。

的確和韓沖最初的那個疑問一樣,這柳葉尊體上的一道沖讓錢緊有些拿不準。

「你看這柳葉尊瓶,器型完美,胎質粗爽,底足的落款「大清康熙年制」款看來沒有問題,但是就是這道沖。如果沒有這道沖,這也許是真品,但是這一道沖的出現就有了很多種可能。」

「沖?錢哥是說這一小道裂嗎?」

王猛指著柳葉尊瓶上的一個釉裂道。

「對。在我們收藏圈,有一些收藏的術語,你看到的這個釉裂我們簡稱為沖。所謂沖的出現有好多種情況。有一些也會直接影響到瓷器的價值。甚至有些舊坊的瓷器操作不善,通常也會留下釉裂。」

錢緊說的,韓沖是知道的。所謂釉裂,也就是沖的出現,是有幾種情形。

一是在瓷器燒製時候,瓷器自然裂開的,那屬於工藝上的,瓷器的價值自然在出窯後就降低了。

還有最常見的就是後期瓷器與他物相撞、相滑,只要裂不長,對瓷器價值的影響不會太大。

「那錢哥你的意思是,這柳葉尊很可能是舊坊的柳葉尊,並不是真品?」

王猛內心有些喜悅了。本來聽了李松的話,王猛很鬱悶,心想著這小子這下可要春風得意了。

誰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錢緊繼續看了半晌,點頭道。

「是的,我覺得這是舊坊的柳葉尊,一方面是這道裂。另外的根據就是這東西的出處,韓沖是在地攤上花兩百塊錢買的。如果真的是真品的話,它不可能在地攤上放了這麼久沒人撿漏,最後被韓沖這個剛剛進入古玩行的小子拿走吧。」錢緊不足諷刺。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王猛先是猛拍大腿,贊同的拍手叫好,後是悻悻看了韓沖一眼。

無比傲然。「錢哥我太佩服你的觀察能力了,你的話果然是一語中的,切出了問題的要害,像是李哥說的固然不能說錯,可是李哥卻忽視了這東西的出處。兩百塊的地攤貨怎麼可能是清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我也覺得這東西是舊仿的。他韓沖不可能撿這麼大的漏。李哥,平常我都是力挺你的。但這一次,我得站在錢哥這一邊了。」

李松笑了笑。「王猛。我不管你站在誰那邊。反正以我看來,這柳葉尊瓶就是真品,跑不了的。」

「那我的判斷就是舊仿。」錢緊隨即表態。

「我跟錢哥一個看法,絕對是舊仿!我就不信他韓沖能夠買回來一個真品的柳葉尊。」王猛白了一眼韓沖,底氣十足道。

韓沖在藏寶齋,一直都反感這個王猛,平素時候,自己被他挖苦幾句也就算了。但久而久之,這孫子還真以為自己好欺負了。擱在平時,韓沖不懂收藏也就忍了。今天,自己淘到了寶貝,他還這麼囂張,韓沖實在有些難抑心頭之火。

「是嗎?王猛,那如果老子今天就買回來一個真品的柳葉尊,我就跟你賭這是真品的柳葉尊,你敢不敢呢?」

「哈。」王猛上綱上線,「敢,我有什麼不敢的,你說賭什麼?小爺有的是錢。」王猛抬頭不屑道。

「錢?呵呵,賭錢沒有意思。要來咱們就來點刺激的。」

王猛眼一斜,「好啊,刺激的,你說賭什麼,我奉陪便是。」

韓沖漫步上前,顯得有些興奮。「在這藏寶齋,你我都是有一個月的實習期,你我心裡明白得很。一個月之後,我們其中有的人要走,只能是一個人留下來。既然只有一個人留下,那咱們就以這個柳葉尊瓶真假為賭注。你說它是舊仿,我說它是真品。錯的那個就馬上從藏寶齋滾蛋,怎麼樣?」

王猛本來還氣定神閒,但到最後,王猛萬萬沒想到韓沖這傢伙把賭注下到了這。王猛對這名額志在必得,苦心經營,他不可以輸。

被這一賭,心中有些慌亂,王猛定了定神,卻是在錢緊大哥那尋找自信。

見得錢緊深深地點了點頭,王猛這才覺得有了譜。

「好啊,你小子既然想早一點從藏寶齋滾蛋,那也就別怪我不講情面。就賭這個柳葉瓶的真假。我說是舊仿。」

「那我說是真品。」韓沖眼神如炬。「既然應賭了,那麼錢哥、李哥,包括涂雨薇你們就都是證人。我想現在我和王猛就可以把蔡老闆請出來了。我自然覺得蔡老闆可以識破這柳葉尊的真假,他有這個眼力,那麼王猛你覺得呢?」

「我?我當然覺得蔡老闆有這個實力。」

王猛一邊說著,一邊卻在心裡犯了嘀咕。平常的時候,這韓沖可沒有這般咄咄逼人。但今天的他,好像有了尚方寶劍一般,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光芒。難道說,這小子這柳葉尊瓶真的是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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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品鑑博弈(二)



「等等。」

王猛眼睛驀地一轉,推手而出,也是止住了往前欲請蔡老闆的韓沖。

「怎麼?你怕了?」

韓衝回頭詰問道,如同桀驁不馴的一頭雄獅。

說實在的,韓沖本來並不十分想要留在藏寶齋上班。

一直也是在賭一口氣,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可是現在自己擁有了異能,對於收藏需要一定的學習和瞭解,恰逢這樣便利的條件藏寶齋是可以給予自己的。

而三人之中只能剩下一個,除掉王猛這個大塊的絆腳石,無疑對韓沖未來十天來說是件幸福的事。

這一刻,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怕了嗎?」王猛被韓沖問的有些窘然,原本就是要棄賭的他不得不繼續逞強起來。「我有怕嗎?」王猛說著挺起胸脯。

「笑話,我當然不會怕。只是,我想問一下,你說這東西是你從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這個不是騙人的吧?」

「我哪裡知道你是不是借了一筆高利貸,花重金買下的這個柳葉尊,設個局,專門就是要跟我來這個賭的。又或者你從哪裡借來的?」

王猛心思很多。但他現在已經是有點胡說八道了,此刻別說是韓沖鄙視他,錢緊這個一直看好他的老夥計也是發出來鄙夷的目光。

「你賭就賭,不賭就不賭,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吧?」韓沖皺鼻哼道。

見著幾個人都用那種眼神瞄自己,王猛也是騎虎難下,下一秒好像踩了狗屎似地難堪,「好了,我相信你是兩百塊地攤買的了。去請蔡老闆吧,我們來讓蔡老闆解這個賭,我還不信你能贏了。」

蔡園圖今天五十二歲,一米六幾不到七的身高,大腹便便,得有一百七八十斤。

他之前是位商人,後來看準時機,轉行玩起了收藏。

早年倒騰古玩,以次充好發了家,後來才做起了正經古玩生意。現在在古玩收藏界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除卻經營著藏寶齋這家店,在臨近的海城也有同樣的兩家店。

聽說韓沖撿漏了一個柳葉尊瓶,那瓶子就在外邊,蔡園圖也是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在犯困。

挺著肚子從裡屋出來,蔡園圖也根本不知道之前這屋外發生的一切。

此時,錢緊和李松都圍著那柳葉尊瓶轉,王猛更是用一個放大鏡在柳葉尊瓶上掃來掃去,煞有其事。

涂雨薇這會還是在沙發上懶洋洋坐著看小說,似乎前邊發生的事和自己是在平行世界。當然,她也沒注意到蔡園圖用那貓見老鼠一般的目光看自己的大白腿。

「韓沖,你說的就是這個瓶子?」

聽得蔡園圖說話,錢緊和李松下一秒也是讓出一米多寬的路叫蔡園圖靠近。王猛更是手把手將放大鏡交到了蔡園圖的手中。

滿臉賠笑。「蔡老闆,這個瓶子是韓沖在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我跟錢哥都覺得這個瓶子是舊仿的。您看是不是呢?」

王猛壓根沒想說李松說這瓶子是真品的事,就怕干擾蔡園圖的判斷,但是蔡園圖乃是老江湖,就算王猛不提,蔡園圖也會問。

「李松,你覺得這個柳葉尊如何?」

李松這會絲毫不敢怠慢,湊前道,「老闆,這柳葉尊胎質粗爽,色澤明麗,底款分明,乃是清代豇豆紅釉的柳葉尊,真品一件。」

「哦?小韓你也是這麼看的?」

蔡園圖此刻把目光投遞給韓沖,這也是蔡園圖第一次要韓沖發表對一個古玩的看法。

韓沖定神,自信道。「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難道你們沒看到這個沖?為什麼不提?」

蔡園圖和錢緊一樣,小手就點在柳葉尊瓶子那個釉裂的地方。看著蔡園圖和錢緊的動作如出一轍,王猛的臉上頓時是容光煥發。

李松頓時也有點啞然,難道說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看著李松表情的猶豫,蔡園圖就輕輕擺了擺頭,「李松啊,我一直都覺得你在鑑賞方面很有才華,現在你還覺得它就是真品嗎?你再看看這道沖。」

又在那位置上重複點了兩下,李松汗滴都滾下來了。這種神態的壓迫侵略性過於強大,終於李松還是潰敗在蔡園圖面前,低頭沉默不語了。

王猛和錢緊別提有多開心。但是兩人的開心可不是一樣的。

錢緊他的悅點在於自己和李松是一起到的藏寶齋,兩人的能力是伯仲之間。

每一次的鑑寶,兩人有意見分歧,也是互有輸贏。

錢緊還做過統計,是自己輸的時候比較多。

這一次,自己在蔡老闆跟前,這麼漂亮的贏了李松,怎能不高興。

而王猛的笑是因為這個韓衝要滾蛋了。是他自己說要以這個柳葉尊的真假為賭,現在蔡老闆都說了這東西是贋品。

他韓沖還牛個什麼逼。

自不量力只能自食其果。

活該!

蔡園圖這會又看上韓沖,依舊是點在那沖上,「那麼你呢?你怎麼認為?」

如果說韓沖沒有通過異能看過這柳葉尊,他真的也會像李松一般,被蔡園圖這個老鳥唬住,立刻沒了主意。

但是韓沖分明清楚地曉得這個沖只是後期與他物相撞產生,根本就不是舊仿,還怕什麼。

屏氣凝神,韓沖挺胸便洋洋灑灑道。

「蔡老闆,像是錢緊哥,還有王猛講得,這是舊仿的我完全不贊同。舊仿的柳葉尊在杯體上的顏色絕對不是這樣。包括底足,也不可能仿製的如此相像。我還是覺得這柳葉尊為真品。至於您說的這道沖,我並不是避而不談。只是這道沖並非是燒製時候產生的,它是在後期不小心與他物相撞所成。這釉裂很短,很細,對於柳葉尊的價值不會影響太多。反而是這道沖,我要感謝它,不是它的話我就不能撿這麼大的漏。」

「我覺得做古玩,撿漏就是需要這種勇氣,畏首畏尾,拿不定主意機會就會稍縱即逝。總而言之,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買回來它了,就算它最後真是贋品,我也認了。」

韓沖如入無人之境地品鑑著這柳葉尊,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蔡園圖還沒有說什麼,王猛在一旁則不滿了。

這小子分明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哼了聲,王猛故意拔高嗓門道,「蔡老闆,現在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您就說說這柳葉尊瓶到底是真還是贋品吧。也好叫某人能夠早點清醒清醒。」

「嗯,好,好。」

蔡園圖故意停頓了下,「你們的意見都不改了?錢緊、李松、王猛你們覺得這柳葉尊為舊仿。唯獨韓衝你說這是真品?」

蔡園圖話鋒突地一轉,對著幾人似看非看道。

韓沖察覺了蔡園圖的目光,心中一動,也是立即說道。「我肯定不改了,這柳葉尊我斷定是真品。大清康熙年制,豇豆紅柳葉尊瓶一枚。」

王猛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自己和兩位師長意見一致,長吐了口氣,故作平靜,「我也不改了,一件舊仿。」

蔡園圖確認地又看了看錢緊和李松,直到這二位也紛紛點頭表示任從這是件舊仿的柳葉尊後,蔡園圖才輕啟唇齒,欲把鑑定結果說出。

所有人看著前者,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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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品鑑博弈(三)



「康熙十九年朝廷派官員至景德,重啟御窯廠燒造,此次燒造前後歷時七年,這期間精品迭出,開創了清代御瓷的新境地,而這些於彩繪人物、山水、花鳥為勝。其中,顏色釉一項創新最多,豇豆紅即為其中珍稀之雋品,驚豔照人,色澤釉色一目瞭然,也唯有真品才能詮釋此番妍美之佳例,贋品,舊坊皆有不同。而當下這一個柳葉尊瓶?」

蔡園圖故意再次一頓,眼神鋒利,再次將目光看去這幾位夥計。大家也都曉得,下一秒蔡園圖就要公佈結果了,每個人的心裡邊也難免緊張起來。

一股奶香襲來,氣息十分馥郁。

不知不覺,韓沖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女孩,這女孩一米六五差不離,身材總體偏瘦,短直髮。一件白襯衣勒進牛仔短褲,簡單,卻美麗大方。

牛仔褲下,那美腿從根部到腳踝曝在外邊。

胸部雖然不傲挺,但也小有姿態,似是鄰家有奶初長成。

原來那奶香皆是源自那裡。

她明媚的兩隻大眼睛正瞅著桌子上那個柳葉尊瓶,和所有人一樣,這女孩也等著蔡園圖發佈最後的判斷。

在收藏界,蔡園圖有著他的光環和威信在,誰也不會懷疑這件柳葉尊的真偽他蔡園圖鑑不出來。

「小薇,你說說你對這柳葉尊的看法吧?」

蔡園圖好像並不著急說答案,見得涂雨薇湊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樣子,反而叫她發表意見。

涂雨薇沒有太多表情的變化,生冷地上前半步迫使王猛退了出來。

她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會小心翼翼地將柳葉尊瓶體拿起來,小手也是輕輕的捻上,她可不用什麼放大鏡,直接就用肉眼在柳葉尊瓶上掃了一遍。

看罷,涂雨薇又將柳葉尊瓶放回原來的位置,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而後者不緊不慢,這才淺淺張開櫻桃小嘴,笑著對蔡園圖說,「我覺得這是真品。」

韓衝心裡一驚。

莫不是這個涂雨薇的鑑賞造詣已經如此爐火純青?

「哦?」蔡園圖起了興致,追問。「你怎麼這麼認為?有什麼理由嗎?」

「理由就是我在我家也見到過這樣的瓶子。」

蔡園圖:我倒!

韓沖:我去!

「你們幹嘛這個表情,我確實在我家看到過。」

涂雨薇的幽默真的需要勇氣。

涂雨薇剛才的笑已經算是少有的表情了,冷冷的笑過以後她隨即又冰山一般起來,而她的說法,蔡園圖不過空歡喜一場,著實一個冷笑話。

見著蔡園圖神色失望,王猛心中暗潮洶湧起來。這涂雨薇和那個韓沖傻x的答案是一致的,都是錯解,蔡老闆肯定不高興。

沒想到,自己這一役不但打敗了韓沖,還捎帶著殺了殺這個關係戶涂雨薇,爽!

「蔡老闆,快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您倒是說一說,這柳葉尊到底是真還是假?」王猛意氣風發。

王猛的這一句後,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蔡園圖,看著他那欲動的雙唇,手中捏著一把汗。

蔡園圖沉吟片刻,稍稍嘆氣,這神態即便是韓沖也看不出門道。難道說,自己的異能沒有看出這柳葉尊隱藏的玄機,它還真的是贋品?

但是……不可能啊。

王猛、錢緊見著蔡園圖輕輕搖頭,心中已是雀躍不止,相反,李松卻看出了蔡園圖的嘆息恰恰是對於這柳葉尊瓶的惋惜之情。

不過想改已為時已晚。

「這柳葉尊乃是真品。」

果不其然,蔡園圖突地收起嘆息,字字珠璣艱難地說道。

「啊?」

王猛愣在了原地,錢緊更是大跌眼鏡。

「蔡老闆,您看清楚了嗎?它真的是真品?」

王猛幾乎是雙手捧住了柳葉尊的底部,下一秒就要將這瓶子托起來放置蔡園圖的眼前。

王猛的bt之舉並沒有絲毫影響到蔡園圖的判斷,見前者還有些狐疑,蔡園圖微微拍下王猛的手,把底足特大號地呈現給眾人看。

「我說這柳葉尊乃真品,不光是看它的胎質和色釉,它的底足也佔了很大一部分。你們瞧這器底挖足甚深,足底內所署楷書「大清康熙年制」兩行六字款寫於堅細滋潤白釉之下,筆力深沉遒勁,在似拙非拙之間,別有格致,非後世所能再現,舊仿幾乎不可能。而足外牆呈現一圈較寬的無釉澀胎,這更是「柳葉瓶」顯著的工藝特色之一。」

「無釉澀胎,就是這個為了與安放柳葉瓶的底座相匹配特意留出的白白的澀胎圈吧?」李松其實也看到了這工藝,所以之前才肯定這是柳葉尊,不無贊同道。

「不,你那就因果倒置了,所以有澀胎,是由燒造工藝決定的。」蔡園圖闡開而述,「柳葉瓶形體修長,下腹內斂,底足徑幅甚小,故而器物重心不在下部而是在肩部,正常擺放尚覺不穩。如果使用常見瓶類的裝燒方法,以墊餅為之,無論在入窯安放還是燒窯過程當中只要稍有輕微晃動均會傾倒損毀,根本不可能成造。因此必須在裝燒環節予以特殊處理。」

「所以窯工便以瓷土塑造出厚逾一寸的墊燒具,上面挖出內凹的窩洞,正好略大於柳葉瓶的下部。同時為了避免窩洞與柳葉瓶燒造中粘結,柳葉瓶凹入窩洞的部分必須刮去釉,再於窩洞內抹放谷糠灰等分隔了窩洞與柳葉瓶胎土的直接接觸,燒造當中既穩固又不怕粘連。」

「哦。」李松,錢緊,韓沖皆明白了。

唯獨王猛叫囂。「可是它的那道沖呢?」

王猛像是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是極力想推翻蔡園圖的理論。

蔡園圖看著王猛那窮途末路的樣,微微搖頭。「這道沖也是我現在想說的。這柳葉瓶器形完美,胎質粗爽,釉色別緻,美中不足的就是杯體上的這一道沖。沖小那是裂,無傷大雅,沖大則是沖,而這個瓶體…」

蔡園圖突然眼神一掠,早已組織好的語言卻嚥了回去,轉而簡言。「總而言之,一道沖在瓶體,就好像是一個疤痕在人的臉上,但是你不能因為它有沖就說這不是真品,我剛才說的已經很詳細了,所以這柳葉尊乃是真品,毋庸置疑。」

蔡園圖直接忽略了這沖的形成原因,也不對這沖做過多贅述。

但他的解釋大家也能聽得懂,人的疤痕乃是後天所致,這無疑是告訴大家,這道沖就像是韓沖說的,是後天與他物相撞產生。

韓沖贏了!

「哎呀。」

李松先發出了懊惱的一聲,此時他已是後悔不已。

自己明明判斷了這柳葉尊是真品,可最終還是被蔡老大唬住了。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技術不夠硬,沒有十足的信心,不像韓沖那麼堅挺。

王猛和錢緊面面相覷,尷尬地真想要腳下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尤其是王猛,因為這賭局已經有了揭曉,那麼自己下一步可能就是要從這藏寶齋滾蛋。

王猛忙低下頭,極為害怕韓沖這會高呼一聲叫自己滾犢子的話語,那自己真的就完蛋了。

沒有那金剛鑽,幹嘛攬那瓷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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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待價而沽


韓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這件事他必然要給王猛個交代。

而韓沖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蔡園圖拉了拉胳膊。

「韓沖,我聽王猛剛才說你這柳葉尊瓶是從地攤上兩百塊撿漏得來?」

蔡園圖剛才鑑寶時候是眼神斂光,但這會看自己卻是雙眼放光,在他眉心跳躍的喜愛叫韓沖沒有防備地回答道。

「對。」

「作為一個新人,我時常對你們說多看少買,收藏這一行水太深,可你這次一出手就撿漏,真心不簡單啊。」

韓衝要不是有蛟龍幫忙,他哪會這麼輕鬆。

這一刻卻憨憨作笑。「蔡老闆,說了可能只是運氣,因為我看著這東西像是真的,就買了。當時頭腦風暴了一下,最主要它也便宜不是。」

蔡園圖微微頷首,「我們收藏這行,是寧買真似假,不買假似真。所以你的悟性很好。這次你可以撿漏到這麼一個大寶貝,我更是對你刮目相看,尤其剛才你堅持這是真品的那種堅定更加叫我佩服,絲毫不輸你的師兄。這一點,你們要學習韓沖。」

蔡園圖不無鞭笞地看去其他夥計,錢緊、李松、王猛更覺臉上無光。

韓沖卻是很謙虛,「師兄們肯定是一時沒看準,我因為這件寶貝看的多,摸的多,所以才能撿這個漏。換做別的,我一定不及他們。」

「呵呵。」韓沖的謙虛再次叫蔡園圖對他的印象加好。

「好樣的。」

面對褒獎,韓沖並無頭暈,他心剛才要說的也從未忘記。

韓沖慢慢靠近王猛,生怕對方抱著僥倖心理。「而且,之前蔡老闆你在裡屋有所不知,我和王猛同學還在外邊加了一個小賭,那就是賭這柳葉尊瓶的真假。我賭真,他賭假。賭注就是我們誰輸了就滾出藏寶齋。」

韓沖把話鋒轉移過來,傲然看了看身旁的王猛。

「哦?還有此事?」

蔡園圖此時也顧盼看去王猛,發現王猛的臉紅成了猴屁股。

臉上全都是滾熱的汗。

韓沖笑對王猛,道。「是吧?老弟?我沒說錯吧。」

後者羞不能言,不,是羞不敢言。

「確實是有這麼一個賭注,我可以作證。」涂雨薇這時站出來在一旁確認,王猛更是無言面對,頭低到了胸前。

「是哦,我們當時就讓李哥,錢哥,還有涂雨薇作證人的,有了證人,也不怕某人不承認了。」韓沖算是給了王猛當頭棒喝。

蔡園圖對這事中立,道。「你們年輕人的賭注我不干涉,不過既然是王猛輸了,那就願賭服輸吧。」

「我也覺得是。」寡言的涂雨薇似乎也很討厭這個王猛,今天的話比她前十天說的加起來還要多。

「我的姑奶奶你就別說話了吧。」王猛要哭死。

「老闆,我不想走,我一直表現不錯,只是今天看走了眼。」

王猛可不願意離開藏寶齋,他覺得自己離成功已經很近了,可王猛也知道,決定自己去留的現在不是蔡老闆,而是韓沖。

下一秒迅速衝到韓沖跟前,一把拉住後者的手,王猛激動道。「兄弟,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可你真忍心叫我就這麼離開?我們畢竟共事了二十多天呢。」

韓沖只是淡淡的笑,一言不發。

見韓沖不語,王猛求助自己最要好的師兄錢緊。

「錢哥,你快幫我求求韓沖,我賭這是贋品也是因為相信錢哥你啊。」

「什麼叫相信我,不要把我拉上。」錢緊完全不給王猛面子,大有棄車保帥之嫌。

見王猛已經一敗塗地,四面楚歌,當下還求情無應。韓衝心中狂喜,表面謙和。「好了,王猛。你不用叫錢哥幫你求情了,雖然是我贏了,這柳葉尊瓶為真品,但我還是不會叫你就這麼離開藏寶齋的,像你說的,畢竟相處這二十天,我們有了感情,就算真的要有一個人走,那也是他在這裡技不如人,你說是吧。」

韓沖樂呵呵地看去王猛,看似毫無攻擊欲,實則是完全不把對方看成對手。

王猛還能說什麼,一個勁地點頭,早已經呆若木雞。

「韓沖放過你,連聲謝謝都不說?」李松一聲責備,王猛立即淚水垂垂,「謝謝,謝謝啊!」

韓沖笑了,大家笑了。隨即藏寶齋一片和|諧,這一刻屬於韓沖。但細細觀察,可看得出眾人的笑臉外,多了一個木瓜臉。

不是別人,正是王猛。

「韓沖。你的為人我今天見識了,確實可圈可點。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度量還這麼大。」蔡園圖亦送上褒贊。

「沒有。蔡老闆誇獎了。」

「不,是你謙虛。」誇讚完,蔡園圖眼眉一垂,話鋒突轉,「韓沖,是這樣的。實不相瞞,我十分中意你這柳葉尊瓶。你應該知道,對於我們愛好收藏的人來說,見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寶貝通常是愛不釋手的。所以我有幾句話要說。」

「啊,您說!」

蔡園圖直言。「你這瓶子既然是你撿漏得來,願不願意出手?我蔡園圖在收藏界這麼多年,很少見到這般精彩的瓷器,所以就想著能不能你可以忍痛割愛,將這柳葉尊轉給我。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以後在這藏寶齋定可以教你更多的東西,教你如何玩轉古董。」

蔡園圖伸出橄欖枝,他的話似乎意味著韓沖答應轉讓,這藏寶齋以後就會有韓沖一席之地。

這種吸引力對於一個即將踏出大學校門的大四實習生來說真是不小。

這意味著,自己便能夠一舉把王猛,涂雨薇打敗,這不正是自己這一個月以來一直希望的。

用目光試探韓沖,看後者並沒有據為己有之嫌後,蔡園圖更為大膽,「這柳葉尊瓶確乃真品。但誠如我說,美中不足的是這道沖。有了這道沖,這瓶子的價值恐怕要減半。在市面上,這種體積高度的豇豆紅柳葉尊價值在三十萬左右,對折十五萬是我可以出給你的價錢,如何?」

說這瓶子要十五萬,轉手這小子賺了十四萬九千八,王猛就是眼紅到了極點。

但當下韓沖根本就沒有注意王猛。反而是看他身邊的李松和錢緊。

的確,韓沖是想要出手這柳葉尊瓶,自己也確實缺錢,當下還在學校讀書的他畢業之後就面臨著到江城租房的壓力。

老家父母親,他們歲數都大了,不能再繼續在工地上打工,尤其老媽腰還不好,自己早就說過叫她不要干活了。

自己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都在讀書上學,妹妹今年考大學,錄取通知過兩天就出來了,如果考入,學費將是一筆大的支出。

自己無疑是要貼補家裡,給弟弟妹妹讀書的。

這種種,對於金錢的期望遠超過擁有一個瓶子。

可雖是要賣,韓沖根本沒接觸過柳葉尊瓶,更不知道這寶貝在市面上什麼行情。

蔡園圖的為人韓沖不甚清楚,他給出的這個價錢有多大隱瞞,韓沖不知。唯獨可以在李松和錢緊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此刻,錢緊示意的點點頭,好像說可以出手。李松卻是面無表情。

「十五萬,有點少了吧?」韓沖一臉為難的反問,從錢緊那個點頭的姿勢上,韓沖一萬個確定,十五萬絕對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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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待價而沽(二)



「哦?」蔡園圖哪裡會想到韓沖還倒打一耙。

從這二十天的實習成績去看,韓沖表現平平,幾乎是要十天過後被自己掃地出門的。但是這小子今天的表現絕對能用驚豔兩字形容。

不禁淘了寶,撿了漏,似乎還對著柳葉瓶的價值很是瞭解。

難道他一直都是在韜光養晦?不顯山不露水只為了今天的暴風雨來臨?

趁蔡園圖目光狐疑之際,韓衝突地也是使出了一招江湖必殺技:「尿遁」*。

「蔡老闆,不行你先看著這寶貝,我肚子不舒服,要先去個廁所。你要想收,要給個真心的價格。回來咱們接著聊。」

韓沖哪裡是去撒尿,此時他不過是跑去廁所,然後找出博士後大學進修班的度娘進行一番請教。

在度娘輸入康熙年豇豆紅柳葉瓶的價格,十幾個鏈接也是一瞬彈出。韓沖看到之後,即感到後脊冒汗。

十幾個鏈接給出的答案不盡相同,但是每一個柳葉尊的價格也都是大幾十萬,最少的也是五十萬的價格。

五十萬和一十五萬的差距有多大,韓沖不敢想像。但是蔡園圖出價十五萬要買自己的柳葉尊,韓沖能夠知道這蔡園圖的心有多麼黑。

自己的夥計他就這麼坑?

自己跟著的老闆竟然是這麼一個黑豬頭?

挨千刀啊。

懷著心中的不忿,韓沖從廁所出來,壓抑住心中的怨怒,韓沖顯得漫不經心。

洗過一遍手的他成功製造了上廁所的假象,使得蔡園圖並沒多大懷疑。

韓沖走來,故作平靜,「怎麼,蔡老闆這下想好要出什麼價買我這柳葉瓶了嗎?」

蔡園圖揉了揉好似倦怠的眉目,卻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這柳葉尊瓶,但韓沖知道這蔡園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一愣之下,蔡園圖輕輕點頭。

「韓沖。剛才我說給你出十五萬,那真的是考慮到這道沖的影響。不過我又仔細看了看,這道沖的影響應該不是那麼巨大的,不如我就再加五萬,二十萬買下你這柳葉尊。你看?」

剛才還是十五萬,這一個廁所回來就成了二十萬,五萬分分鐘的功夫加上,再傻的人也知道這裡邊的學問,蔡園圖故作聰明,但他不知道韓沖已是心中有數。

「是嗎?蔡老闆,我斗膽說一句,如果這道沖的影響不大的話,他的價格在市面上反而不能是二十萬起步。但是我才疏學淺,在收藏界算是渣渣的新人,並不知道到底是多少,所以我也冒昧的請問,蔡老闆,您是不是記錯了?」

「啊,我記錯了嗎?」

蔡園圖哪裡能想到韓沖會這麼說,一時間他只感覺到臉頰起紅,尷尬至極。

蔡園圖怎會不知道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值多少錢,但是他本想著對於這麼一個菜鳥撿的漏,自己給他十幾萬果斷殺豬算了,如今二十萬更是皇恩浩蕩。

可是韓沖就像是對於這尊柳葉瓶的價值了然於胸,看來自己真的是小看這傢伙了。

氣氛有些尷尬。

大家相視無言半晌。

韓沖的蛻變叫所有人都驚詫,甚至恐慌。

見著蔡園圖的表情很迥然,錢緊這會也是給了蔡園圖一個台階。

上前和事老道。

「蔡老闆,您可能真的是貴人多忘事,記錯了。你說的那個二十萬起步的應當不是康熙年間的豇豆紅柳葉尊,而是白釉柳葉瓶。豇豆紅的價值略高。」

錢緊說著還笑對上韓沖。「老闆是記錯了。兄弟,你別多想,不過你這個瓶子有道沖,也不能按照豇豆紅的市價走,差不多得了。」

「我沒多想的。錢哥說的對嗎。我也覺得肯定是比二十萬高的。蔡老闆,你不如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真的像錢緊哥說的,您記錯了?」

韓沖迎合了錢緊的話,一方面,蔡園圖需要這個台階,另一方面,韓沖也是想要緩和一下這氣氛。

自己雖然不喜歡藏寶齋的這些人,但是誠然,在這裡韓沖還能夠學到很多東西,自己既然是要繼續留在這的,沒必要給老闆難堪。

蔡園圖看出來了,自己是被這小兔崽子給耍了。長吐了口氣,蔡園圖恍然大悟,認定韓沖是知道這寶貝的價格,在這跟自己玩鷹呢。

一時,蔡園圖笑了,故作後知後覺。

「咳!說的可不是嗎,我真的給記錯了啊。你瞧瞧我這破記性!康熙年間的豇豆紅柳葉瓶我怎麼說出來二十萬的價格了。真是老糊塗了。要不是錢緊提醒,我買了你的柳葉瓶,過幾天還要砸漿。不過這下好了,咱們及時想起來這個事情。」

砸漿就是古玩行當內部人買來打眼貨,或沒看年代,或價格過高,購買者可請求調解,要求對方讓價或退貨。

韓沖自然曉得什麼意思。

「韓衝啊,咱們也不兜圈子了。這柳葉尊瓶,康熙年制的在市面上是五十萬左右。你這柳葉尊瓶因為有一小道沖,影響了價值,按理對半折是二十五萬,你這沖影響不那麼大,我呢就出三十萬,你看成不?」

因為有道沖,對半折,二十五萬,這個價格已經有點接近度娘給出的正確答案了。

韓沖也相信,蔡園圖已經把自己的大部分利益讓出來了,三十萬,這應當就是一個市面上接近的古玩行的收藏價。

可怎麼說呢,如果一開始蔡園圖出三十萬,自己會賣。可周折了這麼多,反而韓沖想法變了。

與其賣出去三十萬,還不如先守著這個瓶子。

起碼這個瓶子自己帶著不會招來很多人覬覦,比擁有三十萬還要安全。

而且,拿著它到處走走看看,說不定還能賣出更高的價錢,或者它還說不準會升值,屆時待價而沽嗎。

韓衝下定了主意,微微一笑,而前者早已經知道了結果,見韓沖遲遲沒有說話,背身抱著手的蔡園圖心事重重地,獨自邁去了房間。

那是一條充滿了後現代主義徬徨與無助的影子。

說只是一個瓶子,但知道了它的價值是三十萬,韓沖帶著它回到學校的路上,心情肯定亦是不一樣的。

吃了仙丹,韓沖算是撿漏證道了!

走著走著,兩行眼淚不禁在眼眶打轉。

想著有了這麼一個寶貝,父母就可以不再那麼辛苦,韓沖覺得自己終於有出息了。

終於可以叫父母抬得起頭,為自己驕傲了。

終於可以跟村裡人說,我家那個仔…

因為老家爸媽沒有手機,家裡只有公用電話,白天父母去工地干活,一定不在家,否則韓沖此時一定會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叫他們以後在家享福,不要再出去操勞,弟弟妹妹上學的事情全交給自己。

韓沖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真正正正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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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萬達招聘



當然,男人要有錢,正如一句話詮釋得好,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不過現在韓沖還沒有把瓶子換成現金。

他也計畫著把瓶子賣出去的時候回趟老家,把錢拍在父母面前,那樣,父母估計會感動的哭吧。

韓沖無數次的想過這一天會到來,他設想過可能是十年後,可能是五年後,最快也要三年。

可真的這一天這麼快來臨的時候,韓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思想準備。

自己根本無法真切地相信,自己真的有錢了,僅僅用了畢業後一個月的時間。

這種心情,難以形容。

來到學校,當同學們問他抱著一個瓶子幹什麼的時候,韓沖只尷尬的說插花。

把瓶子放置在宿舍,韓沖亦無法安心。

說一下,韓衝他們的宿舍一共四個哥們。

四個人都是同一年的,因韓沖月份大,排在了老大,老二是個胖子,名叫李元,他也是宿舍的開心果,瘋狂時候像個魔鬼,安靜時候真是個豬頭。文化一點講那是「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而排在老三的是徐亮,徐亮皮膚生得白淨,在宿舍四人中算比較帥的,也是在韓沖被分手之後,目前只有女朋友的一個。

老四段倉呢已經找到了工作,他去海城一家珠寶公司當倉管員了,這兩天他們的公司還在萬達辦招聘,前兩天韓沖還被哥幾個勸著一起去萬達面試,只是韓沖當時也沒有去。

說起來,四個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無話不談,所以當下不把柳葉瓶放在宿舍一定不是韓沖不放心哥幾個。

只是,韓沖不可能只把柳葉尊當做一個插花的瓶子放在宿舍如此而已。

恰好,徐亮這兩天在外邊找房,韓沖因為揭不開鍋,就想著跟徐亮搭伙。

徐亮下午的時候,和韓沖還是到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兩居室,這也是韓沖一直以來的計畫,只是因為這柳葉尊瓶,計畫提前了。

桃園小區。

這房子在江城只能算中檔次的小區,環境馬馬虎虎,韓沖選擇這裡,則是看中這裡有門衛負責保全工作,徐亮和韓沖兩人一起租房,房租一個月六百,每人分攤三百。

韓沖是把自己這個月剩下的那點生活費全部拿來供房租了,但能夠換來安心,韓沖覺得也是很有必要的。

把柳葉尊瓶放好,韓沖和徐亮回宿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段倉在早晨的時候已經坐車去海城了。

李元呢,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也準備回農村老家,包袱也已經打好。

畢業前的那麼幾天,每個宿舍都是這種狀況。

人氣少了很多,氣氛也沉重了很多。

離別前,很多買醉的宿舍,晚上也總能聽到啤酒瓶從高樓墜下,咣當咣當的聲音。

可大學的生涯總歸有這落幕的一天,又怎是人可以控制的。

包袱打好,李元嘆了口氣,再過幾天,這裡便要物是人非了。

李元還是決定去萬達面試一次,如果成功,他也不用回老家修地球,想想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李元每每在夜裡都會被驚醒。

「沖哥,今天有事沒,我還想著去面試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成?」

胖子李元心有不甘,一時動員韓沖道。

徐亮明白,李元要是離開了,這輩子可能幾人再難團聚。畢竟農村很落後,到了那個小格局的地方後,結婚生子,再要出來恐怕機率很小。「是啊,韓沖,你現在雖然是在古玩店實習,但不是說還有七八天你們就要有人走了嗎?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能留下,你還是最不被看好的,你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韓沖哪裡不知道要留一手,說真的,藏寶齋的去留韓沖就是在爭一口氣。倒不是真的喜歡藏寶齋。

年少氣盛,頤指氣使,韓沖為的就是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可兄弟們盛情邀請,中天貿易實業集團的實力,韓沖也有心動。

想了想,後者道。「好,去看一看也沒關係。我就陪你們一道去,最主要還是你李元,我覺得能留下,就別回去農村。」

「嗯。加油!」

「那動身咯!」

人生很多的時刻就是需要說走就走。

萬達廣場。

坐落在市中心的心臟地區,十八層的金色大廈,建築面積在八十多萬平方。

其囊括了商業,辦公,娛樂,餐飲。

在市中心算是比較突出的建築。

在大廈的負一負二樓是美食城。

一至三層,幾千平方的地域包括所有國內、國際有名的珠寶公司,名表集團,各種化妝品實業或者代理單位。

四至八層,則囊括了包括服裝、鞋具、皮革、家具、家居產品的銷售,九層是遊樂場。

十層是影城。十層以上皆是辦公區域。

今天中天貿易實業的招聘會就是在十一樓舉辦,整個的十一樓有幾百逾千平方,它被分割成幾個部分,中天貿易公司的各個招聘部門都有自己相應的招聘區域,如火如荼。

這使得來到十一樓的韓沖一行人必須仔細分辨,才能找到自己理想的部門。

「相信你也在這裡,從不曾忘記,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韓沖正要去採購部門的招聘區域看一下,因為在這裡的幾塊石頭還有翡翠引起了韓沖的興趣。

卻看見是錢緊打過來的一個電話。

這鈴聲是韓沖女朋友最喜歡聽的歌,一陣憂傷,韓沖提起接聽了電話。

「怎麼,錢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錢緊略有領導的口氣,端著道。「小韓。是蔡老闆要我打給你,問你那個柳葉尊瓶賣出去沒?他給你找了一個買家,是蔡老闆的朋友胡老闆。胡老闆在圈內很慷慨大方的。如果你願意出手就拿來叫胡老闆看一下,他應該價位不錯。」

「哦?」韓沖是怪誕的口氣,因蔡園圖還惦記自己的寶貝,主動拉縴,幫自己介紹買家。

不過,韓沖當下是過不去的,直接道。「錢哥,那等明天吧,今天我正在萬達城,有些事情。」

「你在萬達?」

錢緊狐疑了幾秒,卻也沒再強求,道。「好吧,那不行就明天,明天一定把東西帶來啊。」

電話掛斷,錢緊向對面的蔡園圖和胡中華匯報。「蔡老闆,胡老闆,韓沖這小子去萬達了,今天沒時間,說明天才能過來。」

「知道了。」蔡園圖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胡中華,有些歉然。「老胡啊,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白跑一趟了。小韓手裡的柳葉尊確實不錯,上次是我疏忽沒拿到,這次你一定按照我說的幫我拿下來,只要不高於四十萬我都可以吃下它。」

胡中華嘴角揚起,眼神略微掠過一道狡黠,似乎慶幸今天小韓沒來似的。「瞧你說的,都是老朋友了,我能不幫你嗎?」

「對了,這個韓沖之前也沒聽你提起,他這個柳葉尊是怎麼得到的?」

胡中華很平靜的表情,蔡園圖毫無防備。「是在地攤上買的,具體出處我也不詳。至於這個韓沖別說我不跟你提,就是這之前,我對他都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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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萬達招聘(二)



「這樣啊。那這小子還真能藏,我懂了。」

「那明天就麻煩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重重感謝。」

胡中華豈不知道收藏行當拉縴的成三破二,作為中間人能得到賣價的百分之五,買主三成,賣主兩成。

可這點他還真看不上,推腹道,「哪裡話,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只要能夠幫你拿下,我一定義不容辭就是了。」

這一邊,萬達廣場十一樓。

隨著韓沖一行和其他應聘者的到來,原本擁擠的場地更顯得人滿為患。

這裡有市場部、成本部、財務部、供應鏈中心的採購部,物流倉儲部的招聘。

韓沖早就想好了去採購部的招聘處看一看,而吸引他視野的就是剛才說過的,在招聘桌台上和台下零零散散擱置的一些石頭以及玉石。

因胖子李元知道採購部競爭會很激烈,選擇了招聘機會更大一點的成本部面試。

徐亮呢,則跟著韓衝來到了採購部的招聘區域,想著試一試運氣。

韓沖大概知道,中天貿易實業公司就是經營珠寶生意起家的。

主業還是在珠寶玉石上邊,如今隨著公司實力不斷的壯大,倒是涉足了一些其他產業。

連鎖超市經營和酒店服務。

但是對於韓沖而言,他感興趣的只是珠寶玉石這一塊,畢竟來說,這跟自己學習的鑑賞還有些許聯繫。

至少對於玉石鑑賞,韓沖自認為有些基本知識打底,應聘應該有優勢。

採購部負責招聘的是兩男一女。

其中一男一女只有二十多歲,看樣子畢業不久,處世未深,更有善男信女的架勢。

另外的一個男的三十多歲,胸前的名牌上寫著採購經理代表,目測他是三人之中最有話語權的。

近兩年,隨著黃金市場的萎靡趨勢,黃金有價玉無價的宣傳,玉器的收藏和投資漸漸升溫。交易的場所變多,不僅有大商場和專業市場、還有單店獨門的商舖,更有琳瑯滿目的集市地攤,林林總總。

玉器市場的發展直接帶火了玉器的市場。

此時,在一旁的這個桌子上邊儘是一些顏色斑斕的玉石。有紅玉手鐲,有白玉手鐲,翡翠手鐲。

桌子下邊堆放著幾塊毫無生氣的石頭。不是內行人完全看不出門道,可韓沖多多少少知道,那就是翡翠的原材料「賭石」。

應聘的人很多,基本都是第一輪自我介紹然後死翹翹,進行完第二輪的少之又少。因現在的用人單位越來越精明,他們更願意招聘一些成手,這樣就可以大幅縮減公司的培訓費用,直接上崗。

本次的招聘也是針對一些有工作經驗的來,大學應屆畢業生則勉強了些,只能到一些清閒部門打打雜,做些部門裡的輔助工作,這也還要優中選優。

隨著前邊一位美女被待定,眼看下一個到了徐亮。

徐亮緊張的腿都在打哆嗦,從前邊幾個的招聘情形看來,這個採購經理代表還不太好說話。

吊著一雙死魚眼,枯井無波的臉總是叫人有些畏怯。

「韓沖,你先來,我還沒準備好。」

徐亮推了推韓沖,他求救韓沖,韓衝倒是不介意。可這一舉動卻被死魚眼劉少波看到了。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誰先來不一樣,依我看你們這樣畏首畏尾,連面試都不敢參加的就沒必要了,我們公司不需要這種膽小的人。」

「下一個。」

劉少波面試了半天,心中別提多煩躁,眼前見這麼忸怩的一對大學生,自然沒有好臉色。

可韓沖的心情卻不爽了。

說自己來到這面試,還沒問什麼就被拒之門外,也當不是他的性格。

韓沖執意往前躍了半步,昂頭堅定道。

「您好,我們並不是膽小,只是調換了一下順序,我先來,我是我們宿舍老大。平常做什麼事情也都我在先,只是一種習慣。」

劉少波剛剛可還沒看韓沖一眼,聽到韓沖解釋,這才拾眸漫不經心瞥了韓沖一眼。

你別說,這小夥子長得倒是器宇軒昂,精神抖擻。

可依舊也可以從其臉上捕捉那份校園的稚氣。

劉少波對於這種「目中無人」型的大學生領教了很多,他們往往活在自己的世界,認為自己是超人,但走出校門,其實他們連樓下的超市都做不到。

劉少波顯然沒有信心這是一位合格的應聘者,依舊擺手道。「算了,你們已經失去機會了,年輕人,我必須告訴你,有時候機會就是那麼一瞬間,稍縱即逝,失去了就不會再有了。」

劉經理說完,那對善男信女也補刀道。「中天貿易實業就是跟你們無緣。你們別廢話了,看看你們的樣子也知道進不了我們這樣的大公司,所以,今天你們哪來的可以回哪去了。」

這一對說的話就有些氣人了。

完全有些對於韓沖和徐亮的蔑視。

徐亮性子也很沖,惹不起劉代表,徐亮衝著那對男女道。「我們怎麼就哪來的回哪去了?你們中天貿易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就不能給我們兩分鐘介紹一下嗎?死也要叫我們死個痛快。」

「呀,你還跟我叫?」女的應聘官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插上了柳腰,好像有所依仗。

劉經理掃了一眼女子,那女的才站正了身子,不在那般風騷。

下一秒,劉經理呵呵道。

「你說再要一個機會是吧?好,那我問你。這桌子上有兩種玉,你能跟我說一下嗎?」

劉少波知道在校的大學生根本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起碼今天面試的那麼多人,也方只有兩個說了出來,還答得十分勉強。

劉少波就是想叫兩位死個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徐亮哪裡知道,他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玉石,一個個都差不多的摸樣,頭一下就大了。

推湧著韓沖,「沖哥,你說。」

那善男信女看到徐亮的慫樣,也知道八成兩個要夾著尾巴走了,心中不明的興奮。

劉少波更是慵懶地看著兩位,享受著某種居高臨下的快感。

韓沖早知道自己會被推上來,他心中平靜,不急著發言。

其實,他也是先叫對方舒坦一下。先禮後兵嗎!

「怎麼,說不出來吧?」

那種凌駕感還在擴大。

「沖哥,你該不會也不知道吧,哎呀媽,丟人了。」

韓沖搖了搖頭,捏住徐亮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三秒之後,韓沖醞釀完成,才揚起下巴,「劉經理,您桌子上這的確有兩種玉。狹義而言,他們是軟玉和硬玉。軟玉和硬玉呢歸根到底都是一種礦物,只不過產地不同,材質不同,也就有了不一樣的表現。

軟玉顧名思義一般比硬玉硬度低一些。就比如這個漢白玉玉握。」韓沖隨手海底撈起來,把持在手中,傲然道。

「這個玉握就是軟玉。它的硬度要比旁邊的這個翡翠手鐲低一些,而這個呢,是硬玉。」韓沖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綠色手鐲。

此番話出,那女孩子都想打個立正了。

而那諷刺半晌的男子也是面色一青。

最沒想到的是劉少波。

他以為這個問題能殺對手於無形,卻誰料,對手就是這座山上之人,只不過善於隱居。

「秒殺啊,沖哥,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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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識玉斷翡


「淡定。」

韓沖搖了搖手,繼續劃分,待韓沖把桌子上的兩種玉一個個劃分開來,確認後,才揚起頭。

答案完全正確。

「好了,您請看。」

劉少波吃了子彈。

這絕逼是今天這批面試裡邊最出色的應屆生。不,甚至超過了很多成手。

若沒發生之前的誤會,劉少波很可能將韓沖待定,留下他的簡歷,這真是一個人才。

可卻因那個誤會,劉少波心中已有芥蒂,如此他是萬萬不會把韓沖留下的。

這是打臉。

狡詐的劉少波想了想道。「算你說對了。不過你說的太簡單了。我再跟你講一下,玉,其實狹義上是分為軟玉和硬玉兩種。」

「軟玉它是一種交織成氈狀的透閃石、這種透閃石呈墨綠到乳白色,透明或半透明狀,質堅韌而不易壓碎,具有透明的晶瑩感。」

「它呢產自我國西北部的新|疆和田、甘海一帶,因為產地在和|田,所以又叫和|田玉。表現最貴族的和|田玉是羊脂玉,它是和|田玉中的寶石級材料,是白玉中質純色白的極品,具備最佳光澤和質地。」

「其表現呢,」劉少波敘述的時候並不太流暢,額頂都在有汗滴沁出,看得出他邊說邊在苦思冥想。「為: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同凝脂。」

「所以你的介紹顯然稚嫩了許多。」

「而硬玉呢?」

韓沖一言不語,劉少波繼續侃侃而談。「硬玉它就是人們所說的翡翠。實際上它是一種鹼性輝石礦物,具珍珠玻璃狀光澤,透明或微透明,顏色從翠綠到蘋果綠到白紅都有。產自緬甸一帶,硬度高於軟玉,我們需要從色、水、地、工四個方面去鑑賞。」

韓沖一直在聽,而這些,乃是最基本的識玉斷翡知識,韓沖每晚都會在自己買的那幾本玉器鑑賞的書籍中溫習,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可見到韓沖不言,劉少波旋即認為韓沖不知道,有些慶幸地斷言道。「說了這麼多,只不過想告訴你一句,年輕人,珠寶玉石的知識博大精深,沒有幾年功夫根本不可能熟絡,我們採購部要招聘的是有經驗的成手,輕車熟路。你還太年輕,懂的東西畢竟還少,所以,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這算蓋棺定論了。

韓沖看得出這草草收場的另有隱情。

本想繼續爭論的他作罷了,因為這種小肚雞腸的經理,你就算是進入了他的部門,也會被他盛氣凌人的籠罩在他的小密閉空間下,不可能發光發熱。

既然在一個部門注定毫無建樹,何必委曲求全。

這社會,韓沖寧*頭不當鳳尾。

韓沖淡淡笑了笑,似乎根本不是劉少波拒絕自己,而是自己不稀罕他。禮貌道。「好吧。那多謝劉經理的指教。徐亮,我們走吧!」

徐亮也早就想離開這,一秒都不想多待,他看著那善男信女大聲道。「是啊,走咱們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隨著招聘會的火熱進行,陸續有一些應聘者被待定,而此時此刻,很多被拒絕的學生收拾心情,改為逛街購物的享受。

大學生就是有這樣一種自我修復的強大能力,這時在萬達廣場的一樓,三個女孩子也正在選購珠寶首飾。

三人之中,最搶眼的是中間這位,她身高有一米七,上身一件卡其色t恤,下身搭配一條淡藍色緊身牛仔褲,身形凹凸有致,背影*,尤其臀部翹挺,雖未感受,卻知其飽滿彈性。誰看了都忍不住想按上那麼一按!

隨著三人駐足在一個珠寶櫃檯前,女孩驀然轉身,胳膊杵在櫃檯,秀髮披滿左肩,馬上親吻肥沃的雙峰。

那柔順的秀髮恍如瀑布流水,女孩嫣然一笑,酒紅之唇若桃花勝放,迷死一片。

「你們看吧,這裡肯定不會再被那個傢伙說三道四。」

女孩旁邊圓嘟嘟的胖女孩叫楚欣,她撅著嘴巴道。「是啊。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中天貿易嗎?老娘還不稀罕呢。魏語諾,是說咱們姐妹長得漂亮,他也不能說過段時間他們公司接待部招聘,這是什麼意思,說老娘是靠臉蛋吃飯的啊?」

聽楚欣說完,另一個女孩道。「楚欣,我發現你越來越任性了,說語諾妹子漂亮美麗我們都無話可說,但你丫,圓嘟嘟的。你懂的。」

「我靠,談小鳳,你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可是微胖界的驕傲呢,論五官,我不比語諾差好多吧。」

說著,楚欣臉色一變,有些小得意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儘管臉蛋沒語諾那麼傲嬌,但是我有愛我的另一半,你們兩個可還都是單身,你們沒有嘗過那種撕心肺裂的感覺吧?有愛情滋潤的感覺真好。」

「臭美!」

「哼!我就臭美。而且我現在就給徐亮打電話,叫他過來跟我秀恩愛,我氣死你們。」

楚欣說叫便叫,一個電話到了徐亮。

徐亮剛從十一樓下來,看是女朋友楚欣的電話,趕快接聽了。「欣,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們宿舍老四跟我說今天萬達招聘,我們來了,結果被採購部那個傻缺叼了一頓。心情好不鬱悶,你在哪呢,趕快飛過來陪本小姐。」

徐亮現在就在萬達,壓抑著心中雀躍,嘿嘿一樂道。「寶貝,你說幾分鐘飛來?」

「還幾分鐘?我說三分鐘你能飛來嗎?」

「那我要是飛來了你晚上給我暖被窩嗎?」徐亮想到啪啪啪的節奏,yy道。

楚欣覺得徐亮真心是玩笑,從學校到這來,三十分鐘恐怕都來不及,還三分,果斷哼道。「好啊,你要是三分鐘能來,我給你暖,還免費送你一個好節目。」

「好的,我最喜歡新節目,一言為定。」

徐亮說完落了電話,然後抓住韓沖的胳膊就往電梯口沖,後者根本不曉得幹嘛。

楚欣掛斷電話,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也不管徐亮了,回眸看上面前櫃子裡的珠寶。

「咱們一人買個鐲子吧?這鐲子看起來不錯。」談小鳳剛才就注意上此櫃檯裡邊的鐲子,這手鐲光滑細膩,做工精緻,佩戴手腕上一定很漂亮。

魏語諾隨之也看上櫃檯裡的手鐲,這裡的手鐲的確做工精巧,美輪美奐。可雖喜歡,魏語諾的眼神還是不同於談小鳳,有絲絲望而卻步。

賣珠寶玉石的老闆是個三十歲的單身男青年,見到這樣三位美女顧客,心中早就歡喜起來,若是藉著生意認識這三位美女,和某一個或者兩個發生點故事,那真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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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識玉斷翡(二)


「三位美女,看上哪個了,可以拿出來試試。」

珠寶小老闆熊輝表現得很熱情,湊到櫃檯前,與三位美女距離只一櫃之隔。

先是談小鳳指上了一個白色手鐲。

「老闆,拿出來這個給我看看。」

熊輝看了一眼那手鐲,笑意連連地看著前者,豎起大拇指。「美女真是好眼力,這個手鐲可是羊脂玉手鐲,它可是玉中之後啊。」

「是嗎?這麼好。」談小鳳根本不懂手鐲,但被老闆誇眼力好,很是高興。「拿給我戴一下。」

熊輝熱情地取出手鐲,邊遞上邊道,「這個手鐲一定很配你,你瞧這顏色潔白如脂,配上你這皮膚,別提多好看。」

談小鳳笑著,接過手鐲就往自己小手腕上戴。

戴上後,搖晃著玉藕般的小胳膊,問道。「你們看,漂亮嗎?」

「漂亮。」

看著那閃閃發亮的手鐲,楚欣和魏語諾紛紛點贊。

「美女,我以一個男性的眼光說,真的很漂亮,你戴著這個手鐲把你身上的氣質完全體現出來了,高貴,美麗,大方,別提多般配。」

熊輝巧舌如簧,偏偏談小鳳愛聽漂亮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後者笑道。「那老闆,這個手鐲賣多少錢呢?」

到了重點,熊輝眼色一垂,略微有點難以啟齒地道。「美女,我剛才也說了,這是羊脂白玉手鐲,乃是玉中真品羊脂玉打造。價格略微貴了點,這個手鐲要賣七千塊。」

說獅子大開口也不過如此,但怎麼說呢,若此手鐲真是羊脂玉,那沒話說,羊脂白玉確實是玉中貴族,價比黃金。

聽到七千,談小鳳身子都縮了下,腿軟下來道。「這麼貴啊?」

她一個學生哪裡消費得起七千塊的物件,慌亂地就要往下退。「我不要了,太貴了。」

熊輝故作無奈。「這個手鐲確實比較貴重,可你戴的也很般配,尤其你的皮膚和這手鐲融為一體,真是絕妙。看你們也是學生吧?」

熊輝沉吟了下,道,「你要真想買,那就你和你的朋友們都買一個,我呢,打包三個給你們,算你們便宜一點。」

談小鳳的確喜歡,可算便宜點?「多少呢?」

談小鳳有點捨不得,她確實喜歡卻兩難。「就是便宜,七千的基價也太高了點啊。」談小鳳撅嘴補充道。

「咳,七千是我賣給那些大老闆的價格,你們是學生,我也不能賺那麼多。我就給你們個材料出場價加人工費兩百塊錢,一個羊脂玉手鐲算你們四千兩百。」

熊輝說完還故意囧了下眉,特別為難地道,「不,不能,四千兩百我還虧呢,要五千兩百。」

談小鳳一聽四千兩百變五千兩百,趕快接話,「老闆,怎麼還五千兩百,你都說了四千兩百。要我說,幹嘛還要那兩百,四千塊錢咯。」

談小鳳都不知自己上了套,還以為自己多能砍價。

「四千啊,那好吧。那你們三個一人要一個對吧?」

楚欣和魏語諾儘管想要說話,可她們也拿不準這手鐲到底品質如何,也不敢妄加阻擾。

說一個手鐲四千塊,這要是韓沖,李元他們這樣的家庭,肯定覺得貴死了,縱然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可能買。

但談小鳳還是能夠承受的。

只是楚欣快人快語。「老闆,你再算我朋友便宜點咯,我們要不要都一樣,你也別說打包不打包,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們不一定要買一樣的,總之要給個最低價。」

魏語諾眉一揚,補充道。「是啊,老闆,儘管你說這手鐲好,是羊脂玉,可我們也看不出來啊。要萬一不是,買貴了退嗎?」

「美女,我這店在這賣手鐲也不是一天兩天,要是我賣假貨早就關門了,顧客還能饒了我?我這店是承諾假貨無條件退換的,這個你放心。咱們做生意就是做的誠信。」

熊輝一番肺腑鋪墊完轉而道。「還有,這價格確實已經是最低價了。看你們也誠心買,我再多說一句,要是能拿你們就拿,拿不了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就在剛才四千的基礎上再降五百塊錢,三千五。就這個價了。」

熊輝拿捏住了這三個小姑娘的心思,不過兩分鐘而已,已經將三人說動,看熊輝銀牙咬起,艱難的樣子,談小鳳也覺得老闆賠本賺吆喝了。

當下就想買。

正在這時,遠處兩個小夥子跑了過來,徐亮早就看到了楚欣,遠遠招呼道。「楚欣,我來了,時間,三分鐘以內哦。」

楚欣見徐亮出現在萬達,驚出了一身汗,可這驚之外也有喜。

又驚又喜,百感交集,楚欣都不知道怎麼接茬了。「你…你怎麼還真到了?老娘晚上又要干體力活了。」

楚欣叫苦連連,徐亮歡呼雀躍,「我也一樣要「干」啊。」

聽到那個強調音「干」。好吧,大家都笑了。

熊輝看兩個男的趕來,知道這單生意要快點拿下,催促道。「三千五,拿了吧?我給你裝起來?」

焦點轉移,徐亮和韓沖此時此刻也到了櫃檯前。

韓沖,楚欣一行人是都認識的。

只不過,除了楚欣以外,魏語諾和談小鳳只見過韓沖兩次,那也是在楚欣和徐亮的組織下,吃過兩次飯而已。

不過對於彼此的情況,大家也都大概瞭解。

魏語諾,談小鳳單身,韓沖之前已有女友這也不是秘密。

徐亮看這架勢,就曉得三人想買手鐲,插一槓道。「買手鐲呢?多少錢啊,談好了?」

談小鳳點頭,「是啊,我想買這個手鐲,老闆說是羊脂玉的。三千五,你覺得怎麼樣?」

徐亮哪裡懂玉,但這三千五的價格他先打了個冷顫,「這麼貴?土豪啊你。」

「我不是還沒決定呢嗎!」談小鳳嬌滴滴道。

「對了,韓沖,你不是懂玉嗎,看你剛才在招聘會上說得頭頭是道,這個你幫談小鳳看一下。」

韓沖在女孩子面前並不算低調,可也絕非高調吊炸天那種,在人群中也不太愛表現。

談小鳳可不知道韓沖懂玉,一時欣羨的目光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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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識玉斷翡(三)



談小鳳下一秒求助道,「韓沖,你好,幫我看一下了,老闆說是,什麼羊脂玉?」

韓沖略表謙遜,上前一步。「沒事,我看一下,但我也不是特別懂。」

說著,韓沖已經看上談小鳳手腕上的鐲子,談小鳳把手腕舉起來,像是給韓沖吃一樣。

大有肉在案上,隨意屠宰的架勢。

韓沖選取角度,可這麼看一個女孩子如藕一般的手腕實在不方便,韓沖又不能上手,咳嗽了聲,微微有點尷尬。

「那個,要不你先摘下來。」

「好,好的。」

談小鳳後知後覺,臉蛋都紅了,她慢慢把手鐲退下,這節骨眼上要有人關注熊輝的臉,就發現他已經蒙上了一層緊張。

這白玉手鐲入手,確實顏色潔白、乍似凝脂。

可韓沖摸上去卻少了一點溫潤之氣,油性缺失使得表面的觸感並不強烈,稍稍帶有一點剌手的感覺。

最關鍵的,這塊手鐲其內部的玉質並不均勻,也就是它的玉結構不細,有些散,線狀塊狀分佈不均。

這樣一塊玉手鐲,無論從其油性、水頭,還是成分組合上,絕對不是極品的羊脂玉。

韓沖若看別的或許看錯,但這一件,他一萬個確定。

看罷,將「羊脂玉手鐲」放在櫃檯上,韓沖對面上熊老闆。

「老闆,你好,我朋友要買你這個手鐲,您說是羊脂玉?」

「對啊,小夥子。這塊的的確確是羊脂玉材料的,怎麼?」

韓沖笑了笑,指了指所謂這塊羊脂玉。「熊老闆,可能您看錯了。羊脂玉產自新|疆和田,甘海一帶,和田玉中極品為羊脂玉,羊脂玉質地純、結構細、水頭足、顏色羊脂白、油性重,可您看你這個手鐲,它除了顏色潔白以外,質地雜,結構疏散,水頭就更不提了,最起碼摸起來都很剌手,你怎麼就說它是羊脂玉了?」

熊輝臉蛋蠟黃,因他完全沒準備好迎接這突然一擊。

可社會歷練這麼久,「生意經」修煉了很多年,熊輝也不是吃素的。

他捍衛道。

「小兄弟,你說的沒錯,但你可能只是略知一二。因為這個羊脂玉並不是表現一致的,它有籽料和山料之分,籽玉產在崑崙山脈上,由於地殼的運動,山勢抬升分崩,料子沖積在河水裡,經過上百萬年雪水冰霜淘洗,洗得又白又潤,結晶緊密,這是你說的那種籽料。而我這個是山料,它同樣產在山上,但因缺乏河水的洗練就變得結晶鬆軟,質地呢就稍顯不足,不然也不可能是這個價錢。」

老闆的話,談小鳳一行聽得雲裡霧裡,紛紛看去韓沖。

後者笑了,拍額道。「呵呵,這樣?」韓沖燃起了戰鬥欲,傲嬌道。「既然你說到籽料、山料,那我藉著你的話題再往下說。老闆看您博學多才,羊脂玉你應該知道是透閃石成分,但透閃石呢其實有五個來源,一是新|疆料,二是青|海料,三是俄羅斯料,四是遼寧岫岩河磨料,五是韓國春川料。」

「從透閃石玉的產出情況來分又可分為山料、子料和山流水。山料是指產於山上的原生礦,塊度大小不一,呈棱角狀,質量不如子玉。而子料是指產於河床裡的玉料,經過長期的搬運作用,磨圓都很好,少數有浸染皮,這個你也說到了。可你沒說的是第三種,也就是山流水。」

「它是指原生礦經風化崩落,並由山洪搬運至山半腰、山腳或河床的上游,距原生礦較近,有一定磨圓,表面光滑的一種料子。」

「那些賣玉的商販有時候總是混淆透閃石的來源,把青|海料,甚至俄羅斯料當做新|疆料來賣,還美其名曰新|疆和|田羊脂玉。我想說到這你也明白我想講什麼了吧?」

熊輝一臉吃癟相,就像是頭上被人澆了一盆洗腳水。

面色鐵青的他將那塊玉手鐲慌忙收起來,心中早已知道,今天是遇到行家了。

「那個,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小兄弟,我這就是羊脂玉……我這從來不賣假貨……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你們到別家去吧。」

熊輝有些語無倫次,韓沖已經揭穿真相,沒必要再打臉小老闆。

談小鳳,楚欣,包括魏語諾看著剛才侃侃而談,伶牙俐齒的韓沖,心中別提多佩服。

尤其談小鳳,自己差一點買了那個手鐲,不知道要被坑多少,真心感激韓沖。

「謝謝你韓沖。」

「沒關係。以後出來買這種東西一定不要輕易下判斷。珠寶玉石這些學問很大,容易吃虧的,縱然是我,也免不了打眼。」

聽韓沖說完,談小鳳瞪上小老闆,「我說你怎麼騙人啊,你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啊。」

談小鳳想據理力爭,討個說法,但韓沖一把拉住談小鳳,把後者直接帶離了現場。

怎麼說呢,韓衝心中明白。

這種小老闆在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謂龍盤虎踞,強龍拗不過地頭蛇,鬧僵了保不齊會出什麼亂子。

因為買玉手鐲的心情被打擾,幾人也是離開店舖,出來後,談小鳳還在一直感謝,韓沖便一直推辭。

而徐亮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叫道。「呀,不對啊。韓沖,剛才中天貿易實業公司採購部招聘說的那堆亂七八糟的關於玉石的,不就是你剛才跟那個人說的嗎?你說的比他講的還天花亂墜,和著你這都懂啊,怎麼剛才不說話,瞧把那個採購代表得瑟的。」

徐亮後知後覺,韓沖微微笑道。「我是知道,你才看出來啊。我跟你說,他講的那些對於我們圈內的人來說也都是常識。但是你看他那個熊樣,我要是真進入他們公司採購部,到他手底下做事還不是要被他氣死。」

「哦,你們也去中天貿易公司應聘啦?」楚欣這才弄清楚為什麼徐亮會在這。

魏語諾認同道。「不過那個採購經理確實目中無人。在他手底下做事肯定不會舒服,這一點,我贊同韓沖。」

「嘿,魏語諾,你贊同韓沖,你們兩個倒是一條心。哦,對了,韓衝前幾天剛被他前女友甩了,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徐亮說話不經大腦,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楚欣之前就說過想把魏語諾和韓沖介紹在一起,只是韓沖一直有位美女伴侶,現在分手了不是天意。

楚欣一刻慫恿道。「語諾,韓沖真心不錯的,小夥長得帥,還那麼有才。你瞧瞧剛才他那帥氣的樣子,你說你單身這麼久都沒找一個,不如從了韓沖吧?」

談小鳳跟著添油加醋,「是啊,語諾,我是沒你漂亮,韓沖可能看不上。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冒死以身相許了,我是必須要感謝我的恩人滴。」

兩女孩一說,魏語諾是臉紅了,那種紅雲從脖頸蔓延全身。

可韓沖的臉上也是紅霞浮現,不過,作為男人,韓沖曉得這個時候魏語諾一定尷尬。

她不接茬,肯定是不喜歡自己,韓沖擺擺手道。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我剛跟我女朋友分手,也沒心情在進入下一段戀情,就先這樣吧。大家做朋友不是也挺好的嗎!」

魏語諾呆道。「是啊,做朋友大家不也…挺好的嗎,為什麼非要做男女朋友呢。我贊成韓沖的說法。」

韓沖儘管說了剛才那番大義凜然的話,可眼睛卻死死盯著魏語諾那裡看,魏語諾的胸脯被看得亂顫,趕快用手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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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易寶博弈


楚欣便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裡,也為以後給兩人創造機會打下了基礎。

兩人都說做朋友,神經大條的徐亮沒辦法了,也恰在此時,胖子李元的來電進來了,終止了這個尷尬話題。

「徐亮,你跟沖子去哪裡了,怎麼不等我呢?」

徐亮這才記起把胖子給忘了,光顧著老婆了。「哎呀胖子,我們在一樓呢,我女朋友來了,所以先下來忘記跟你說了。你怎麼樣?」

李元在那邊異常興奮。「我到兩個部門應聘了,最後成功到了他們中天貿易公司的供應鏈材料部,跟段倉勝利會師了。」

「切。」徐亮還以為這小子成功殺入成本部了,結果和段倉一樣,也到了材料倉儲。「你能再說的器宇軒昂點不?」

徐亮偏頭對韓沖說道。「沖哥,李元也到了中天的倉儲。你說說…」

「行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個工作先干著嗎。」韓沖拿過電話,語氣充滿鼓勵。「元兒,既然你到了中天貿易了,那就好好幹,哥們相信你可以的,總比回家滾地球好。喏,趕緊下來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你請客啊,吃什麼?」

「麻辣燙…隨便點。」

李元啊倒。

吃過一頓麻辣燙,韓沖和這兩位美女也多了一層瞭解。

魏語諾,談小鳳和楚欣一樣,是臨校江城師範大學藝術系的。魏語諾學的是舞蹈專業,要不身材那麼好,身體看著柔風似柳。談小鳳和語諾一樣也是舞蹈,可底子相對便差了一些。楚欣呢微胖的存在,她學的是聲樂,還是美聲。

她們都在讀大三,小韓沖一屆。

另外說一下,江城師範和江城大學都是江城比較有名的大學,因為傍臨,兩個大學私下也會有聯誼,徐亮這小子就是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楚欣的,而作為橋樑,韓沖和這兩位女孩才有了淺淺的交集。

而能夠在藝術專業學習,三個人的家境應當殷實。

今天的相逢,使得幾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成為了朋友。韓沖也留下了魏語諾和談小鳳的電話號碼。

推杯換盞,一場寒暄,最後韓沖買單,這一頓一百rmb,徐亮付的帳,原因,徐亮要帶一個人回去。

回到新租的房子,徐亮和楚欣沒有熱身就開始了。

韓沖躺在bed上,看了一會從古玩行借來的兩本玉器鑑賞的書籍,看著看著,對面房間那嘿咻嘿咻的聲音此起彼伏傳來,沒想到,楚欣的叫聲是這樣!

韓沖莫名襲來一種孤獨感。本來,自己今天也能夠紀念一下的。女友楚瑤那叫聲韓沖記憶猶新。

曾經,心中有個她惦記,所以不會感覺寂寞。

可突然之間,少了這麼一位關心的人,韓沖總覺得特別彆扭。

拿出曾經和楚瑤一起拍的照片,伊人還是那麼美,可景象早已物是人非。

從抽屜拿出剪刀,韓沖想要下剪,但放在照片上的剪鉗隨著自己顫抖的手,惹得照片也是飛落地上。

淚水,早已經紅了眼眶。

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爭氣,還是會想她!

日頭不知不覺壓了樹梢,樓房的影子黑沉沉透進屋子,托出悲涼的斑斕,叫相思人更苦。

對面房間大戰過後估計也睡著了,靜得可怕。

夜慢慢變黑,帶著一種不安,韓沖輾轉難眠,韓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感情當中堅強的那個,可面對分離,心中仍在隱隱作痛。

不經意地側身,當脖子當中的掛件跳入眼前,韓沖才翻過那一頁。

回神看到吉字玉牌上,那蛟龍的輪廓已經模糊,這一刻,韓衝倒是回憶起異能出現的詭異。

異能的出現,必然跟掛件有關,而這掛件上邊,蛟龍的現形對於開啟異能似乎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如何喚起蛟龍看來是異能出現的關鍵。

可說到如何喚起,叫蛟龍幫助自己,韓沖卻滿是疑惑。

意念,不是。

精神力,不是。

好吧,即使韓沖腦洞大開,依然無所收穫。

夜太漆黑,盡情展示著她的深沉,在這樣一個安然的午夜,挑釁一個人的耐性。

許久之後,韓沖的各種方法依舊沒有喚醒沉睡的蛟龍,什麼意念,執念,定力統統不好使,那些神奇的小說光環全都對稱不上。

~~~~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上午九點,韓沖被聒噪的手機鈴聲吵醒。

他完完全全餛飩的狀態,也思量不起來昨晚是怎麼入睡的。

睜開雙眼,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如火,往常這個點,他應該已經是在藏寶齋店裡打掃衛生了。

可今天,韓沖竟然睡到了現在,就怪昨晚又想她了。

看手機,幸虧打來電話的不是蔡老闆,確切說,這是一個陌生號碼。韓沖打了個哈欠,按響了手機。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韓沖嗎?」

「對,我是,您是?」韓沖更感覺好奇。因這個聲音完全陌生。

「哈哈,你之前沒見過我,但不知你聽沒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叫胡中華。」

胡中華的名號跟老闆蔡園圖一樣,在古玩圈可謂大名鼎鼎,如雷貫耳,韓沖這個小人物只有幫人家提鞋的份,又怎麼能不知道。

但韓沖不好溜鬚拍馬,甚至對方多大的人物跟自己一毛錢關係沒,愛誰誰。

可胡中華此時打來電話,韓衝倒知道是跟柳葉瓶有關。

「胡老闆啊,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哈哈。」胡中華豪放地笑了聲,甚至笑得有些詭異。「韓沖,昨天你不是接到電話了嗎?沒錯,我正是有意收你手中的那件柳葉尊瓶,不曉得你介不介意拿到我的店裡邊叫我看一下。」

對方要看,韓沖昨天便答應的,此刻毫不避諱。「好啊,胡老闆,那麻煩你給我說個地址,我這就帶著寶貝過去。」

「好,痛快。」

胡中華說給了韓沖地址,韓沖簡單的漱洗過後,用牛皮紙一層一層包住柳葉瓶,然後再用封口麻袋勒好瓶子,這才騎上自己的電動車,朝著古玩街去。

鱗次櫛比的古玩一條街。

大大小小的店舖幾十上百家,在店舖與店舖之間的空當,還擺著一個個古玩攤位,這攤位加上的話,這裡做生意的可能接近三百家。

韓沖經常來這裡,輕車熟路。

胡中華的店舖在古玩街66號,這個位置正好屬於古玩街的中段,所以韓沖免不了要把車子停在外邊的收費處,然後步行進入古玩一條街。

沒進過古玩街的不知此處的奧妙,大大小小的店舖,擺賣著各式各樣的寶貝。

小到鴛鴦扣、勛章,古錢幣,大到一米多高的青花瓷瓶,山水屏風,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雕刻品。

雕刻品屬於手工藝術,這裡不乏這樣的作坊。不僅僅有做雕刻的,還有賣畫的藝術家。當然,你如果認為僅是這樣那就錯了。

在這裡還有專門製作宣筆的傳人,他們用紫毫、野兔毛,以及軟的羊毫每天加工出來的宣筆被大量的顧客垂青購買,生意好不火爆。

也有製作硯台的,四大名硯,這裡有安|徽歙|縣的歙硯,廣|東肇|慶的端硯,以及河南洛|陽的澄泥硯。

每每韓沖走過這些手工作坊的時候,都忍不住探頭進去看上幾分鐘,並且期待著哪一天自己可以學習到這份手藝。家中也買了好幾本關於這方面的書籍,挑燈夜讀,也是為了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像他們一樣有這絕倫精湛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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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易寶博弈(二)
現在逛在這古玩街,韓沖跟以前略微不同,那就是以前可能只是閒逛,當下卻有了可逛可買的資本。

自從得到了老先生餽贈的掛件,韓沖擁有了一種異能,但是說不好的,韓沖現在還是不知道如何最快地驅使異能出現。

上次撿漏柳葉尊得益於此,可除了那一次以外,韓沖再也沒有嘗到異能的甜頭。

所以,在古玩街上,韓沖有著一種最大的希望,那就是能否在這條街看到愛好古玩的老先生,從他那得到一定的答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生往往如此。

到最後韓衝來到月色茶院的時候,依舊沒有發現老人。

而胡中華已經溫茶等待了許久,看到門口韓沖的到訪,忙起身迎接。「小老弟,你終於來了?」

胡中華善於察人,儘管之前沒見過韓沖,卻看得出,拿著一個小麻袋愣愣站在門口的男子就是他。

「胡老闆久等了,不好意思。」韓沖歉然入門。

「沒關係,我泡好了茶,就等你來品了,快坐坐坐。」

胡中華能把韓沖奉為上賓,還不是因為韓沖手中握有法寶,只因這柳葉尊,韓沖才到了古玩圈的上層,能和這些前輩對話,否不然,他進門都難,遑論對話。

韓沖坐下來,先喝了兩口茶,然後才打量了一下這月色茶院。

你別說,胡中華能在古玩圈名聲遠颺,還真是有些家底在的,在這小館內,兩排木櫥擺滿了古董。

每一件乍看上去都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

門口的一個根雕藝術品足有一米多高,雕刻的是個水到渠成的寓意雕刻,有流水,有水渠,還有草木,魚兒,看起來生氣磅礴。

青瓦石刻的歷史主題牆壁上,懸掛著幾幅畫,有駿馬圖,山水圖,書法圖,與這小館的氛圍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見韓沖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的神態,胡中華推盞笑道。「韓沖,來,別光看,品品我這紅茶。」

紅茶普洱,發酵過的入口有些澀,但稍及便是香。

韓沖又喝了兩杯後,胡中華才引入正題道。「小老弟,我胡中華在這個圈子也幾十年了,前兩天聽到你們蔡老闆說你手中有個寶貝,我也饒有興趣,這不專程把你請來,我想我也夠誠意了,所以現在是不是可以叫我一飽眼福,看看你的寶貝?」

看我的寶貝?韓衝下邊激動了下。

心道這胡老闆說話太大條。

可不免也快人快語。「當然。」

說著,已經把柳葉尊瓶從袋子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柳葉尊瓶高約15釐米,口徑3.5釐米,撇口,長頸,豐肩,長腹下斂,圈足。

器形挺拔秀美,外壁施豇豆紅釉,通體素淨。

之前聽蔡園圖說到的那道沖,它在側壁一處很不顯眼的位置,看到這裡,胡中華心中不禁腹誹:品相如此完好的柳葉瓶,市價都要愈近五十萬,稍稍操縱一下,價值更豐。

蔡園圖他最高出到四十萬,曾經還想著花三十萬買下這瓶子,心真有點黑。

不過話是那麼說,作為商家,誰不願意多賺一點呢。

他胡中華現在不也想著如何能用最低的價錢拿到這件寶貝。

當然,胡中華考慮更多的是,如何使自己拿下這個寶貝,而不是替蔡園圖收,這個很關鍵。

其實,從胡中華答應幫蔡園圖的那一刻起,這個承諾已經不復存在了,他胡中華若有喜歡之物,怎會拱手相讓。

把韓沖請到自己店裡即說明了這一切。

胡中華取來放大鏡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看好後,胡中華放下工具,抬起頭認真道。「韓沖,豇豆紅釉是一種呈色多變的高溫顏色釉,它用還原焰燒成,為清康熙時期銅紅釉中的名貴品種。一般它們在瓶體的底足會註明了乃為康熙朝創新。」

「而康熙年的柳葉瓶中以豇豆紅釉為最佳,釉色滋潤淡雅,呈現出深淺變化的粉紅色,其間夾雜綠色苔點,人們贊其「綠如青水初生日,紅似朝霞欲上時」。」

說著,胡中華指了指韓沖的寶貝。「你的這件柳葉瓶整體釉色明豔勻淨,胎質潔白細密,僅於頸部飾兩道凸弦紋,起弦之處因釉層較薄可見白胎。看上,可謂是典雅華麗的風格與釉色氣韻完美的結合體,它體現了康熙時期高超的制瓷技藝,是豇豆紅釉中難得一見的上乘之作。」

胡中華大為讚賞,他要給到韓沖的感覺是惺惺相惜,高山流水。

這也是胡中華取經路上多求佛門得來的經驗。

韓沖沒能把柳葉尊出手給他的老闆蔡園圖,就在於蔡園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出不靠譜的價格。

自己一番誇讚,褒得韓沖之心,接下來收到寶貝自然水到渠成。

韓沖當然愛聽美言。

見著時機成熟,胡中華視線垂落,看上韓沖低問道。「這麼好的寶貝我相信韓沖老弟一定不捨得出手。但是對於我們這些老收藏家而言,看到這樣一個寶貝又真的想要橫刀奪愛。這麼著,你開個價,只要價格不離譜,我收下此物,你看如何?」

胡中華顯得誠懇了許多,他表情緩和,沒有急功近利,倒哄住了韓沖。

一時,韓沖憨厚笑道。「胡老闆。我也不知道這柳葉尊多少錢,自然不好開口要價。不過,我倒真不是想著留著它。畢竟我一個學生現在還沒有收藏古玩的資本。」

胡中華已經有些喜形於色,怎麼說韓沖想要賣,那就有了一半。

胡中華勉強壓住狂喜,屏氣凝神,思忖了下方大膽道。「韓沖,要不我出個價,你看看合不合適,要是你覺得可以就給我,不行咱們再商量?」

韓沖痛快道。「好,您說。」

「這個蔡老闆之前給你三十萬,我覺得少了一點,你看我再加這個數如何?」

胡中華是挑起了三根手指。

韓沖哪裡不曉得這意思是三萬。

可隱藏偽裝的再好,到最後這一下也難免崩盤。

韓沖還以為胡中華會出多高的價錢,但最後到頭來,也不過只是三十三萬,比蔡園圖多了三萬不是問題關鍵。

關鍵是韓衝心中有數,這個柳葉瓶市價最少都有五十萬,多了的更不必言說。

而上次回去後,韓沖又仔細看了杯體的那道沖,發現影響極小,遠不至於到對半折的地步,那麼,這柳葉尊起碼要三十多萬接近四十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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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易寶博弈(三)



韓沖笑了,故意裝傻。「胡老闆,您能給這麼高的價錢我真有點意外,不過聽完你的價格我突然不想出手了。感謝您的好茶,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韓衝起身要走,也不是韓沖非要走,這招欲擒故縱,韓沖也是想要抬高價錢,有個瓶子在手裡,韓沖終不出手的話還會變成累贅,束手束腳。

起身之間的匆忙,韓沖不小心把茶杯撥在了地上,咣噹一聲,茶杯摔成了碎片,使得現場更為尷尬。

韓沖彎腰趕緊伸手撿,胡中華卻被韓沖的話嗆到了,他老江湖怎麼聽不出韓沖的諷刺,忙去拉起前者。

「韓沖老弟,不用撿,我一會自己收拾就好。那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可千萬別走啊。我那價格不是說了還能商量的嗎?」

韓沖反被為主,直起身鄭重道。「胡老闆,我跟我們蔡老闆生意沒談成,也就是這個原因,我想您該不會不知道我的為人吧,我性情直爽,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再給您一次機會,你說個價錢,我看我這屁股還能不能坐下好好和您聊天了。」

韓沖不是囂張,目無尊長,這全然是他性格。天性如此,自然說話鋒利如刀。

胡中華額頂都冒汗了,脊背上一股寒意襲來,他沒想到,這個韓沖竟然這麼厲害,真是一個難對付的傢伙。

胡中華抬手拭汗,他故意遮擋住自己,卻是害怕叫韓沖看到自己的緊張。

而一邊,胡中華也在思索,到底用什麼價錢買韓沖的這個寶貝,因為眼下,他只有一次機會了。

突地,胡中華抬起了頭,極其認真地看向韓沖。「韓沖兄弟,這柳葉瓶我出四十二萬如何?」

在剛才那短暫的幾十秒,胡中華倒是經歷了一次涅槃般的冥想,四十萬是蔡園圖給到的最高價。

如果拿四十萬買下,勢必蔡園圖會說道,難免造成兩個人因為寶物的尷尬。

而四十二萬,超過了蔡園圖的承受範圍,自己順理成章能夠奪為己有。

四十二萬的價格,自己起碼還有十萬的空間,可不能叫機會就這麼溜走啊。

韓沖聽到這個價,瞬間呆若木雞。

這價格把他雷了個外焦裡嫩。

韓沖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四十二萬的數字,因他可以承受,想像過的這個瓶子最多也才三十多萬接近四十萬。

四十萬已經有些望而卻步,但四十二萬的數字橫空出世,這似乎意味著什麼。

古玩甚入,新人甚入啊。

韓衝亂了,心亂如麻。撿碎片的他一個不小心,竟讓碎屑劃破了手指。「哎呀。」一聲低叫,不是手的疼,這點小痛對他等於無,只是,還是剛才的驚駭未定。

「兄弟,你手破了,在流血啊。」胡中華提醒道。

「沒事,一個小口子。」韓沖還在思考。

「韓沖老弟,你看…四十二萬已經是最高的了,我真誠以待,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這個價格應該你很滿意了吧?」

說完這個價格,看到韓沖的反應,胡中華也略微後悔。

這還看不出:鐵定這個價格韓沖沒有心理準備,這麼看來,自己完全突破了韓沖的價格構造體系,把對方一下子整蒙了。

雖然悔恨,可事已至此,胡中華也毫無辦法。

一直看著韓沖,半晌韓沖吞了一大口口水才慢慢起身,這一起不知是巧合還是注定,韓沖沾染的手指卻和搖晃出來的掛件觸碰了一下,血液浸上掛件,幾乎下一秒,那種熟悉的熨帖之感再次襲來。

蕩入胸臆。

韓沖坐下,更清晰地感受著那掛件上的蛟龍再次浮現,感覺似曾相識,先是那披滿鱗甲的身軀,強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再是粗壯的龍尾,最後大而突起的眼睛,和下一秒張開的帶著金光的長鄂大口。

只是,在那一秒,欲要躍出的蛟龍卻停止下來,而韓沖瞬間察覺是血液太少。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竟然是血液可以叫掛件上的蛟龍復活?

不,應該是通靈!

的確,上一次同樣是自己肩膀出血叫蛟龍生變,從而產出了異能。

當下不還是手指出血,歸功在血液。

韓沖早就知道有一種血玉掛件,這種掛件遇到血液就會通靈,產生強大的能力。

有可能改變人的機體,有可能獲得某種超能力,可那還是古代之傳說,沒想到,在現在,仍舊存在。

把手指偷偷放在嘴邊,在胡中華不易察覺間,咬了一口,當血液再次浸入掛件,果不其然,那蛟龍復活,蠢蠢欲動。

轟隆隆,排山倒海的氣勢一剎湧來,金光再次出現,光芒萬丈。

下一秒懸扣韓沖左目之中早在預料之內,反而少了幾許驚詫。

理智慢慢回歸,韓沖這次拜訪胡中華沒想到還有這個發現,看來今天果真沒白來。

心情突然大好,韓沖的思維一時活躍。

當下,對方能夠拿出四十二萬買下寶貝,這個寶貝的價值必然更高。

而胡中華如此誠摯地給價,當下拒絕亦有點冒失。

不如,就在當下異能出現了,跟對方來一次更刺激的,更吊炸天的玩法。

一時間,韓沖想到了易寶。

是啊。

四十二萬的價格是個死數,拿來了也就是四十二萬而已。

可這個屋子裡的寶貝這麼多,如果能夠借用異能拿這件寶貝換走一件館子內價值更高的寶物,那自己就可以順利解決現在的難題。

韓沖想好後,面對著胡中華道。「胡老闆,我想了一下,要是四十二萬的話我真有意給您,可是我一個學生拿那麼多錢實在也沒有多少用途。不然的話,我們就交換一下寶貝。如果可以的話,我挑兩件你這屋裡的寶貝,然後我把我的柳葉瓶給您,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胡中華完全沒想到韓沖會這麼說。

腦袋頓時有點不夠用的他醞釀上了,胡中華無不在想,這個韓衝不過古玩圈一屆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夥子,他是有什麼樣的勇氣才可以提出這樣「狂妄」的要求。

胡中華是想著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長的小子了,既然你要換,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否不然你還不知道收藏行水深。

胡中華思緒收回,笑了笑才道。「韓沖老弟,這樣也行,不過,你只能挑一件。而且,有幾件寶貝你是不能挑的。」

胡中華不是傻子,當然物物交換要「等價」,不可能讓韓沖隨便挑。

韓沖自然明白胡中華的意思,爽快道。「那胡老闆你得先說我不能挑哪件,因為我也不確定剩下的我是不是都喜歡啊。」

「那是自然。」胡中華徒步上前,引手指了兩幅書畫,還有幾個瓷器,接著是一些玉器。轉了那麼一圈後,回頭笑道。「韓沖老弟,我所指的這些你都不能挑。」

你奶奶個球球。

胡中華太狡詐了,把屋裡的東西幾乎都說了個遍。

而胡中華沒有選中的,韓沖一看,已然沒有幾件東西了。

此刻在小館內未必提及的,不過是剩下牆壁上的幾幅畫,木櫥櫃裡的幾個景泰藍,還有一些雜件。

胡中華不地道,其實也是它在確保自己一不小心疏漏了哪個寶貝,叫韓沖佔了便宜,所以把接近四十多萬的寶貝統統排除在可挑選之外。

胡中華狡猾,韓沖也不著急回答。

沒有那個金剛鑽,韓沖怎敢領那瓷器活?

這個時候,韓沖上前幾步,他已經在催動左目中的蛟龍,進入左眼後,韓沖完全可以通過意識左右蛟龍,這也是韓沖的新體會。

催動間,那蛟龍帶著金光燦燦,一陣蟄伏之痛,下一秒從韓沖的左目飛出,剎那生成的金色光線已經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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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易寶博弈(四)



先是掃瞄書畫,景泰藍,雜件…

蛟龍伏在一件件物器上,給出了韓沖一個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卻使得韓沖一驚!

薑還是老的辣!

韓沖以為通過異能就可以撿漏,但他忽略了一個致命問題,那就是在胡中華館內的寶貝並非是贋品。

蛟龍伏在這些寶物上給出的答案是這些東西都是真品,在蛟龍身上反應出來的寶光淡淡地,若有如無,似乎說明著這些寶物的價值相等!

恐怕是這些物器真是左右相差不多的古董,而胡中華選擇的這些古董偏偏韓沖都不熟悉,更無法洞察價值。那麼如果僅僅依靠蛟龍這點模糊的寶光判斷,自己真得可能打眼。

這個老傢伙。

捂額,韓衝下一秒熱得直冒汗,而旁邊看著韓沖的胡中華已經悠閒得繼續品茶了。

無他,不管是韓沖從剩下的寶貝中選擇哪個,抑或者四十二萬和自己完成交易,他胡中華這盤棋都贏了。

韓沖偏偏性情直爽,言必行,行必果,此時要他變卦,韓沖死也做不出那種事。

也正正被胡中華拿捏了他的性格。

不過,理智回歸,韓沖又沒答應一定要在剩下的寶貝中挑選,他下一秒瀏覽了一下其他的寶物。

這時,一幅韓沖聽蔡園圖老闆說過的畫進入韓沖視線。

此畫懸掛在月色書院的正中牆,它長有三尺有餘,寬也一尺半,山水寫意。

它是我國著名山水畫大師,傅抱石的畫《舟眠圖》,傅抱石原名長生、瑞麟,號抱石齋主人,他在江城可謂家喻戶曉,因他就是生在江城。此畫是傅大師上世紀四十年代金剛坡時期的作品,兩年前市價已經開到四十萬。

韓沖不曉得現在此畫的價值是升是減,不過既然胡中華沒把這件寶物給自己隨意挑選,那即說明這寶物的價值必定超過自己的四十二萬。

至少,也在四十萬左右。

韓衝動用異能確認了一下,蛟龍身上的寶光雖不強烈,但已經明顯超過了之前看的那些。

看來,這件應當不會虧。

「胡老闆。你讓我挑選的那些寶貝真心我不喜歡。」

韓衝決定後,朝著一旁品茶的胡中華走來。

胡中華吧嗒一口,將茶杯一放,頗為深意地看了一眼韓沖,略帶不悅。「小老弟,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會是不準備賣給我故意演這麼一出吧?」

韓沖笑了。「瞧胡老闆說的,我韓沖絕不是那樣的人。反倒是我要回問您,你把那麼多的寶貝藏起來都不給我挑選,偏偏要我拿你這些不喜歡的交換,我又怎麼跟您交易呢。」

易寶是韓沖提的,他自然不能食言。

可胡中華這樣做也確實欠妥。

胡中華搖了搖頭,被說的渾身不舒服得反駁道。「那好,那你說你喜歡上了哪一件,如果差不了太多,我就跟你交易。」

胡中華在古玩界這麼幾十年,他還不信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了。

其實,胡中華早就故意安排了這麼一出,被他點過的寶貝中,又何嘗沒有價值十幾萬,幾十萬的玩意。

這一招未雨綢繆,胡中華就是要給韓沖一個教訓,萬一他不幸選中了便宜的,那就對不住他了,就讓你交次學費,也順便叫你知道古玩山高水深。

而選中高的了,自己也全然可以不和他交易,這也是遊戲規則以內。

怎麼說,胡中華都是吃定韓沖的。

此時的韓沖已經認定了那一幅《舟眠圖》,管他最終價值是多少,韓沖也決定瘋狂一把。

畢竟這柳葉瓶才用了兩百塊買來,就算是舟眠圖價值不到四十二萬,那也不可能連四十萬都沒有。

至少韓沖還沒聽說過哪幅名家的畫在一兩年之內,跌了好幾萬。這東西當是越來越貴的。「胡老闆,我看好了。」

「哦?」胡中華饒有興趣,「你選的是?」

「我選的就是這一幅傅抱石師傅的《舟眠圖》。」

「舟眠圖?」

韓沖手指一點,聽到韓沖選到舟眠圖,胡中華本能的一驚,而胡中華的神態被韓沖察覺,心中一動,更是對自己的選擇有了信心。

「你選的是這個啊?」

胡中華驚弓之後,笑了笑,表情有些猶豫卻逞強,「怎麼說呢,這幅《舟眠圖》是我的摯愛,我收回它的時候價值就是四十多萬,現在它的價值比這兒是要高很多的。你換我的舟眠圖我還真有些?」

「不會是胡老闆不想換吧?」韓沖絕對打了胡中華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舉,韓沖華麗麗地轉身,胡中華要說不行,連帶著柳葉瓶的事情一次性解決了,自己全身而退,快哉。

要是行,自己並不虧,胡中華未必捨得。待自己走後,還不兩眼淚汪汪!

可胡中華這等老鳥何不明白,自己不換那就是功虧一簣。

見胡中華遲遲不說話,韓沖索性道。「胡老闆,沒關係,您不想換的話我也不強人所難。可其他的我還不喜歡。那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等等。」

見韓沖欲起身,胡中華眼波一橫,思忖了許久的他終於打破僵局,他不可能鬥不過韓沖這個新人。

「韓沖老弟,我可以與你交換。但是恕我直言,這幅畫並非屬於我個人,我還要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明天你再過來一趟,我說服我朋友後,咱們就可以完成交易。」

胡中華的一番話叫韓沖卻六神無主了。

不過韓沖只認為這幅畫的價值應該較為接近柳葉瓶,所以也沒在多想。

「好啊,那您先跟你朋友商量,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便是。」

「好的,一言為定。」

「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您留步!」

從月色茶院出來,韓沖千頭萬緒,始源皆是那幅《舟眠圖》,話說胡中華如果不換,韓沖一萬個確定那畫值得一換。

但最後胡中華同意換了,卻叫韓沖咯噔了一下。

難道它不值!

可不值他幹嘛還要等到明天。

若不然,真是他和朋友一起的。

剛才在店內不好上網,此時韓衝倒請教了一下度娘,舟眠圖的價格現在倒沒有,可在三年前,舟眠圖在一次拍賣會上出現過,當時的拍賣價是三十八萬。

三年前三十八萬,兩年前四十萬,這麼看來,這幅畫一年就漲了兩萬。

有了這個信息,韓衝心中頓時有譜了,兩年前就是四十萬,現在書畫收藏越炒越熱,傅抱石大師的作品更是珍品。尤其在江城這個本土地界,價值更是水漲船高,如此的話,四十五六萬信手捏來。

胡中華沒有騙自己,這交易要的,還有得賺,起碼勝過坐擁四十二萬現金。

韓衝心里美滋滋的,蛟龍斷定了那幅畫是真品,自己又查到了價格,諒他胡中華這次也再玩不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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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人較量



左右沒有生意,一天在店裡循規蹈矩,韓沖的心思也完全不在工作上。

期間韓沖幾次徵詢李松,《舟眠圖》如何,請教李松山水畫鑑賞的知識,李松誨人不倦,也傳授了一點山水畫的鑑賞。

所謂我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我。韓沖問舟眠圖的同時,錢緊也老詢問韓沖柳葉瓶的下落。

可韓沖的嘴巴可嚴實,因交易還沒完成,他只說柳葉瓶還在自己手中,搞得後者想多問也斷然無收穫。

韓沖一整天都是學習鑑賞山水畫,快要下班的時候,蔡園圖風風火火地從外邊回來了。

他這次收穫頗豐,帶了一大堆的玉器進來。

一進門,把東西放下,蔡園圖擦擦額頭的汗就走到韓沖跟前,他也惦記著柳葉瓶的事情呢。

「韓衝啊。你今天上午沒來店裡,是去老胡那裡了嗎?你們談得如何?」

店裡沒幾個人,蔡園圖也不避諱。

韓沖恭謹道。「是啊,我是去了胡老闆那,可沒談成。」

「啊。沒有談成啊,為什麼?是他的價格給的不理想?」蔡園圖似乎早有預料,但他的神態已經有些失望。

「主要也不是價格的問題,總之一言難盡。不過謝謝蔡老闆你的關心,關於柳葉瓶的事情我相信我自己會處理好的,真的感謝蔡老闆了,以後您也不用那麼費心費神的幫我,我會受寵若驚的。」

韓沖滴水不漏的表達,完美恭維了蔡園圖,使得後者再說什麼都多餘了。

「行吧,你自己看著弄吧。」

蔡園圖是沒辦法了,甚至心中已經開始放棄這件珍品。

在古玩行,有這麼一種說法,是你的想不收都難,不是你的,上趕著也收不到。

蔡園圖接下來瞅了一眼三個實習生,似乎有所選擇,接著才對著王猛點名道。「王猛,快把我帶來的東西都拿出來,今天我要考考你們。」

距離實習期還剩一個禮拜的時間,蔡園圖是想最後的定奪了,總不能把三個都留在這,他是不可能養閒人的。

來藏寶齋這二十多天,三人經歷過一些考試,成績比較好的是涂雨薇和韓沖,最差的就屬王猛了。

但奈何王猛平時店裡的表現超過韓沖,「為人處事」略勝一籌。涂雨薇又有關係,所以綜合說,其實韓沖在沒撿漏柳葉瓶之前是最危險的。

但是,這去留問題蔡園圖也傷腦筋。他這兩天也在想,要不就留兩個人,但即便是兩個,也要有一個人被掃地出門。

所以,他才要考一考三人的能力。

等著王猛把東西都擺出來以後,考題也全盤托出。

看著桌子上的大小翡翠,題目很明顯了,就是關於翡翠。

「王猛,你知道翡翠如何鑑賞嗎?」

蔡園圖到沙發處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他先對王猛發問。

見著蔡園圖問,王猛脫口而出。「蔡老闆,鑑賞翡翠需要看它的色、水、地、工。色判斷的條件是濃、正、陽、和。簡單來說,就是鮮豔明亮無雜色。水呢…」

「等等。」看著王猛說的這麼純熟,蔡園圖心中欣慰,他知道這小子一定曉得,擺手道。「水,涂雨薇你來說。」

蔡園圖制止了王猛,推手間也是將問題拋給了涂雨薇。

涂雨薇剛才還在看小說,甚至她都不知道要考試了。這時被點名,她才慵懶的走來。

你別說,這丫頭到哪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今天一身碎花裙宛然一幅氤氳開來的山水畫。

姍姍走來,那不知什麼氣息總之很香的味道就慢慢傳來,估計還是奶香。

而那油然而在,與生俱來的氣質捨不得叫蔡園圖教訓一句,任由她慢慢的,慵懶地如同一隻貓走來。

涂雨薇站定,亭亭玉立如柔柳,清麗動人的臉蛋兒好像真沒有幾個女孩可以達到。

「水嗎?」她這會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機,然後便從手機裡邊照出一通光,指著自己的粉嫩的小拳頭道,「如果我的拳頭是翡翠的話,這手機裡的光要是照進拳頭裡邊多一點的話,那這個翡翠的水便好一點。」

涂雨薇點到為止,這個解釋就略勝一籌了,完全是她自己理解之後形象的比喻。

「好,說得好。」蔡園圖不禁對涂雨薇有些佩服,是啊,水就是說的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的翡翠自然是光亮可以照進去的深一些。

這涂雨薇別說,整日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看小說的樣子,但卻是瞭然於「胸」。

韓沖對涂雨薇也發出欽佩眼神。

「涂雨薇進步特別大,我對你最為滿意。」蔡園圖滿意地點點頭,下一秒更是把目光轉移到韓沖身上。「韓沖,那麼你就說一說這個地吧?」

在傳統的翡翠界裡,地又被叫做底、地張、它不同於色、水、工的判斷那麼直接,對於翡翠而言,綠色的載體即為「底」。

除綠色以外的所有物質構成的總和就是「底」。

「底」是除綠色外的淺綠色基底部分的特徵,是翡翠質地(種)、透明度(水)、光澤、淨度和淺色基調的綜合體現。

蔡園圖把這個問題拋給韓沖,並不是想著韓沖答出這個問題驚豔一下其他兩位,蔡園圖的用意其實就是想要試探一下這個韓沖,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玩深藏不露。

如果他答出了,那說明他可能真的腹中有華。前段時間是故意裝傻充愣,那真心可以留下。

若答不出,也可能,撿漏柳葉瓶只是湊巧,那對於取捨問題,蔡園圖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韓沖對翡翠並不陌生,在古玩店的學習還是叫韓沖對翡翠有一定瞭解,如果蔡園圖問自己對於色、水、或者工的鑑賞,那自己一定可以圓滿的回答。

但是換做地,韓沖真的有些模糊。

準確說,韓沖只知道,地是一種評斷翡翠的很重要的標準,它好像是一種顏色的質地,分為玻璃地、冰地、水地、蛋清地、清水地等。和翡翠的種有很大聯繫,但是又有所區別。

可歸咎於語言來形容,描述,韓沖表達不出來。

「我不知道。」

韓沖不想要逞強作答,如實道。

聽到韓沖的答案,果然蔡園圖很是失望。一時責備道。「你不知道?」

「王猛你說。」

王猛挺起胸脯,十分驕傲的他倒是說得從容。「這個地說來簡單,它就是質地,玻璃地啊,冰地,水地的,跟種有那麼一點像。」

「你說的差不多,但不完全對,他只是跟地有關係,卻不能說像,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蔡園圖對王猛的答案還算滿意。

「不過,你的表達我理解。還可以,值得鼓勵。」這一下,韓沖算是輸了。

但韓衝自己覺得好笑,因為王猛說的自己都知道,只不過這樣的表達根本有些牽強。

一時,蔡園圖失望地責備道。「韓衝啊,你可要好好地加緊學習了。王猛和涂雨薇回答地都很不錯,你卻答不出來。要知道再有一個禮拜你們的實習期就滿了,到時候我這藏寶齋只能留下一個學員,成績不好的,平時還不努力的學員就只能掃地出門的。你不要以為上次你撿漏了一個柳葉瓶就能高枕無憂了。你不好好表現的話,一樣會失去機會。」

「我也不會因為你撿漏柳葉瓶這件事給你特權,那只是湊巧。」

蔡園圖濃墨重彩地點到柳葉瓶兩次,這雖然表面上聽起來和風細雨,可言外之意,溢於言表。

韓沖怎會不明白這是蔡園圖懷恨在心,自己沒有把柳葉瓶轉給他。

韓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卻不知蔡園圖心胸如此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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