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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30 13:04:05

第40章 聖女出手


林弈平靜下來,沒想到這滅世魔物居然被他丹田的神秘斷劍鎮壓,當時這魔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魔氣捲起他便遁向遠方,並未繼續吞噬其他修士。

林弈心中一動,這一幕跟之前另一根魔指捲走石沙的情形十分相似,當時他看到魔指遁走,還以為是大漢趕來,嚇走魔指。如今看來,莫非石沙的體內也有秘寶可以鎮壓住這滅世魔指?

「也許石沙並未身亡。」轉念至此,林弈心裡活絡起來,咧著嘴憨憨直笑。

林弈看著丹田處那根漆黑如墨的魔指,血肉豐滿,儘管一動不動,卻散發著一絲詭異莫名的氣息。

這東西留在體內,終究是個禍害,得想辦法將他滅掉。

但轉念一想,林弈自嘲的笑笑,這魔指雖說被神秘斷劍鎮壓住,一時不敢妄動,但他無法控制這神秘斷劍。這斷劍來歷太過神秘,根本不聽他的,好在這次臨危之際,主動出手,救了他一命。

魔指想必也是來頭極大,空間裂縫都無法吞噬,林弈想了想,憑他的手段,根本無法滅掉這根魔指。

但眼看著魔指屠戮了上千名修士,林弈對它恨之入骨,見它在神秘斷劍的鎮壓下十分安分,不禁運起藍色靈氣,化作一蓬劍雨,刺了上去。

當藍色劍雨觸碰到魔指的剎那,漆黑如墨的魔指頓時微微的跳動一下,魔焰外放,氣息大漲,在林弈的丹田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直接震散了那蓬劍雨。

林弈如遭雷擊,渾身一顫,但緊跟著,神秘斷劍突兀的一震,微微下壓,上面藍色神光流轉,丹田裡瞬間又風平浪靜,魔指的魔焰也收了回去,一副乖巧模樣。

林弈心中有氣,這魔指敢情是個欺軟怕硬之輩,跟那公孫家的人倒是相配,他的脾氣也很倔,直接運起藍色劍氣,再次刺了過去。

不管能不能對其造成傷害,先出一口氣再說。

這一次,藍色劍氣刺上了魔指,魔指並未反抗,掉落了一滴黑血,散著陣陣攝人心神的魔氣,藍色劍氣運勁一絞,直接把那魔氣絞得粉碎。

只剩下一道鮮紅的血絲,裡面似乎蘊藏了巨大的能量,卻沒有一絲魔性,化作無盡的血光,衝出丹田,湧向全身各處。

林弈渾身不住的顫抖,肉身不停的抖動,像是被淬煉打造一樣,爆發出奪目炫彩的神光,血色蔓延全身,猶如剛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魔。

只有一滴黑血,碾碎魔氣,竟有如此威能。

半響過後,血色退去,林弈感覺渾身的肉身似乎經歷了一番逆天的洗禮,明顯變得更強。

他心中忖道:「這黑血被藍色劍氣煉化了魔性,該是對身體並無影響。只是一滴,便有如此效果,若是取上十滴、百滴,亦或是將這魔指全部煉化掉,那會怎樣?」

想到此處,林弈雙眼大亮,不禁露出一絲憨笑。

突然,林弈心中一動,鬼使神差的竄出老遠。

「轟!」

林弈猛然回頭,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一道冰箭擊中,砸出一個指寬的深坑。

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他,面如寒霜,高貴冷豔,卻是廣寒宮聖女。

這一擊險些引發空間裂縫,若不是林弈靈覺強大,及時躲開,恐怕以他的肉身,仍要受到重創。

林弈被這一下打得莫名其妙,心頭火氣,也沒管對方是何人,破口大罵:「你他麼有病是吧,要打光明正大的打,偷襲我算哪門子事!」

想了想,還是覺得心中不爽,大聲道:「再說我跟你好像沒什麼仇恨,就因為我與公孫古月開戰,你就要幫著他?莫名其妙的女人!」

廣寒聖女並未動氣,只是眼中的寒意更盛。

林弈轉頭就走,他實在不願再與一個洪荒大陸的頂尖勢力開戰,雙方無冤無仇,他也並未聽說廣寒宮有何劣行,只是這女子的行為實在讓他有些惱火。

林弈剛轉過頭,耳邊便聽到一陣利器破風之聲,嗚嗚直響,速度極快,瞬息而至。

林弈想也不想,猛地回首甩出一拳。

「砰!」

林弈一拳轟碎來襲的冰箭,拳頭感到一陣刺痛,雖說並無大礙,但拳頭之上蒙上了一層寒霜,並有向手臂蔓延的趨勢。

體內藍色氣血上湧,劍氣縱橫,直接碾碎了拳頭上粘帶的寒冰。

林弈頓時火了,雙眼盯著廣寒聖女絕美的容顏,冷笑道:「別以為其他人捧著你,我就不敢打你,惹毛了我,照樣斬了你!」

廣寒聖女臉色不變,冷若冰霜,寒聲道:「你已被那魔指附體,我親眼所見,若不將你滅掉,將來必定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林弈怒極反笑,嘲諷道:「你有病吧,我被魔指附體就會變成魔頭?公孫古月殺人如麻,是不是也被魔指附體了,你要不要去幹掉他?」

廣寒聖女淡然道:「我不與你爭辯,今日必斬你!」

「我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正義凜然的正派嘴臉,虛偽!裝什麼裝,之前魔指出世時,屠戮上千名修士,怎沒見你們站出來,去斬了它?現在反而找到我頭上,見我一個凝氣修士,好欺負是吧!」林弈撇撇嘴,一臉不屑。

廣寒聖女依舊是冷冷的聲音:「這不一樣,魔指出世,無人可擋,我等去了也是身隕道消的局面。」

林弈哈哈大笑,道:「說得好,簡而言之,你就是認為我好欺負,要戰麼,那便戰,多說無益!」

林弈藍色氣息外放,渾身氣血翻湧,大吼一聲,掄起拳頭,砸了上去。

這廝從來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

他凝氣不過數月,道行法術也不曾修煉,只會個修真界最普通的化形術,拼法術他是絕對不行的,只有近身靠肉身爭鋒,才有機會。

但廣寒聖女師承廣寒宮,乃是洪荒大陸傳承悠久的大宗門,底蘊雄厚,法術神通繁多。

林弈身影倏動,廣寒聖女手指連續輕點,斥道:「疾!」

數道冰箭順著指尖爆射而出,她玉手一揮,空間頓時震動不安,四周溫度驟降,憑空從掌心飛出一條冰龍,頭角崢嶸,氣勢滔天,搖頭晃尾的撞向林弈。

林弈雙拳亂打,猶如亂箭一般,砸碎來襲的數道冰箭,還未等喘息,便見到一條殺氣騰騰的冰龍張著大嘴,撞了過來。

這一下要是挨上,恐怕不死也要掉塊肉。

林弈爆發全力,藍色靈氣運轉至手臂,掄起斗大的拳頭,便迎了上去。

「轟!」

龍首被林弈一拳砸個正著,卻只是微微側頭,毫無傷痕,怒吼一聲,張開龍嘴,咬向林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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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30 13:10:06

第41章 大戰聖女


林弈臉色一變,身形倒飛,那條冰龍仰天長吟,氣勢更盛,龍身鱗片晶瑩剔透,搖頭擺尾追趕了過來,仿若一條真龍再生。

林弈之前與人爭鬥,或是近身**硬拚,或是憑藉強大肉身轟碎法術,一拳破萬法,哪裡遇到過這種級別的法術,並且不給人喘息之機,根本不容你近身。

直至此刻,林弈才知道,任憑你肉身多強,法術神通若是練到極致,亦可鎮壓降力,讓你近不了身。

「若是出了此地,定要尋找些法術修煉,不然對敵太吃虧。」

但林弈修道時日太短,他不知,廣寒聖女所用之術已經不叫法術,而屬於金丹修士才有機會領悟的神通之術。

神通之術除了傳承之外,還看悟性,有人可能初入金丹,便悟得神通之法,有人可能踏入元嬰,仍無法領悟神通。

雖然是在神魔之地,法術神通均被壓制在凝氣期,但神通一出,便多了一分神通之力,脫離了法術能量的範疇,並不會引發空間裂縫。

悟得神通,力壓法術,同階無敵。

這話雖說的絕對,卻可以得見,神通之力卻非尋常,否則也不會抗住林弈的不滅劍體而無恙,仍生龍活虎般追殺他。

神魔之地,雙方均被壓制在凝氣期,但多這一分神通之力,也絕不是凝氣修士所能抵擋。

廣寒聖女也是微微皺眉,忖道:「這個阿呆確實有些本事,雖說這冰龍之怒,乃是廣寒宮最低階的神通,但他單憑肉身竟可抗住神通之力,也著實不易。」

廣寒聖女在後面追趕,掌心寒光一閃,玉手一揮,又是一條冰龍出世,輕擺龍首,震落一地冰霜,長吟一聲,奔向林弈。

林弈瞥見這一幕,眼角跳了跳,大聲道:「你別欺人太甚,給我惹急了,砸了你的冰龍!」

廣寒聖女櫻唇輕啟,道:「你的不滅劍體確實非比尋常,能抵住我神通之力,倘若讓你成長起來,或許真的能與不死近身爭鋒。」

頓了一下,話音一轉,道:「但你被魔指附體,我絕不能讓你活下去,否則必定是洪荒之禍,你罵我也好,說我虛偽也好,我不與你爭辯,但今日我定要滅殺你。」

林弈來這神魔之地沒多久,便被公孫沛追殺,之後魔指出世,又被追殺,本以為風平浪靜,這女人又跳出來,開始追殺他,理由還說得冠冕堂皇。

林弈心中被追殺的憋了一股子氣,逃命逃得惱火,眼看兩條冰龍殺氣騰騰的追趕過來,將要及身,不禁吐了一口唾沫,不再逃命,大罵道:「媽的,那就別怪我!」

話未說完,反手抽出背上的烏鞘長劍,連鞘帶劍,照著猙獰駭人的龍首掄了過去。

這烏鞘長劍只是在殺君如時,林弈用過一次,雖然抽不出劍身,但當成棍子用,仍摧枯拉朽般擊碎君如的手掌,硬度絕對夠強,太古兵器的名頭確實不凡。

此時給林弈逼急了,直接掄起烏鞘長劍,管你神通還是法術,掄圓了就砸。

「轟!轟!」

兩聲巨響,林弈如遭雷擊,渾身一震,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退幾步,細細感受一番,發現身體並無大礙,心中略安。

那兩條冰龍卻被烏鞘長劍擊得粉碎,神通之力也消散在天地間。

廣寒聖女臉色稍變,冷冷說道:「這是保存完好的太古兵器!」

她自幼在廣寒宮長大,見識非凡,劍未出鞘,只是一擊,便感受到了那股太古氣息。

林弈並未逃跑,反而迎了過來,嘴上笑道:「聖女好見識,就讓你見見這太古兵器的威力!」

既然你要除魔衛道,我便先斬了你!

林弈自持太古兵器在手,不懼廣寒聖女的神通之力,大步流星的疾馳而去。

廣寒聖女面無表情,手掐法訣,接連變換,數道法術從指尖彈出,掌心寒光乍閃,一條冰龍再現,直奔林弈襲去。

林弈毫不畏懼,掄起烏鞘長劍,便砸了過去。

「砰!砰!砰!」

林弈的烏鞘長劍摧枯拉朽般的擊潰所有的法術,轉眼間,他便竄到了廣寒聖女身前。

林弈大吼一聲,烏鞘長劍翻天而下,砸向廣寒聖女的腦袋,這一下若是擊中,任你風華絕代,也難免一死。

烏鞘長劍呼嘯而去,劃過空間,發出一陣刺耳的嗚嗚聲響,轉瞬即至。

廣寒聖女冷靜異常,面對這太古兵器的來襲,仍面不改色,只是眼底深處寒意更盛。

離得廣寒聖女稍近,便感到一陣徹骨寒氣,周圍的氣溫驟降,無盡的寒意包裹著他。

林弈突然打個激靈,望向這個絕世風華的女子。

林弈看到了她的臉龐,和她眼神。

這是他第一次跟廣寒聖女離得如此近,不過一臂的距離。

這一瞬間,短短的瞬間,天地彷彿是安靜的,空氣也凝固了,所有的東西都定在那裡。

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波動,眼神是那麼冰清玉潔,不忍褻瀆,即便是面對這殺意凜然的烏鞘長劍,她的眼中仍沒有驚慌。

神魔之地,血氣衝天,天地淒涼,林弈與廣寒聖女,靜靜的對望。

「這樣的眼神,她不會是惡人,莫要失手殺了她,讓我後悔一生。」

看到這樣的眼神,恐怕誰都難起傷她之心,念頭轉過,林弈的烏鞘長劍在空中頓住。

廣寒聖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手中的動作卻不停,伸出玉掌,結實的印在了林弈的胸膛上。

林弈應掌而飛,摔在不遠處,嘴裡噴出一口鮮血,紅的刺眼,帶著些許冰碴。

廣寒聖女並未乘勝追擊,微微皺眉,輕聲道:「你為何收手。」

林弈掙紮著站起身來,藍色氣血平復掉侵入體內的寒氣,忍著疼痛沒好氣的說道:「我樂意,要你管我。」

廣寒聖女搖頭嘆道:「你知道,我一定會斬了你。並且,你剛才這一劍,是殺不掉我的,沒必要留手,如今自討苦吃,怪不得我。」

林弈自嘲的笑笑,道:「我他麼後悔了,總行吧。」

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你不是惡人,我也不是,咱們沒必要非得刀兵相見,不死不休。你說我被魔指附體,是殺人如麻的魔頭,但你看我現在,還不是很正常。」

廣寒聖女眼中閃過懷疑之色,道:「我不信,魔指的手段我是親眼見到的,你絕無倖免的可能,休要騙我。」

話音一落,廣寒聖女再度出手,欺身而來。

林弈暗嘆一聲,若是全盛時期,他尚有心思與其爭鬥一番,但如今被她一掌打成重傷,實在提不起力氣。

不過轉念一想,林弈不禁心中有氣,掉頭便跑,嘴上卻大聲道:「你這瘋婆子真奇怪,我饒你一命,你還窮追不捨。」

「我說過,你那一劍根本傷不到我。」廣寒聖女突然臉色一變,寒聲道:「你方才罵誰是瘋婆子?」

林弈剛要嘲笑一番,便感到身後傳來陣陣寒意,透骨襲來。

他來不及細想,反手掄起烏鞘長劍,就是一下。

「砰!」

冰龍碎裂,林弈渾身一顫,嘴角再度溢出一絲血跡。

林弈腳下不停,瞥見廣寒聖女那冰冷的眼神,帶著一絲憤怒,不禁苦笑一下,忖道:「沒想到這句話倒戳到了她的痛處。」

廣寒聖女風馳電掣的飛奔過來,衣袖飄飄,如仙女下凡,瞬息而至。

林弈回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慌不擇路的向前竄去。

突然覺得眼前一花,景色大變,仿若穿入了另一處世界。

林弈大驚失色,心中一沉,腳步剛停,便聽到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冰冷到極點。

「冰凍結界!」

林弈突然感覺身邊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蒙上了一層冰霜,他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法動彈分毫。

廣寒聖女走了過來,望著他,冷冷說道:「這是我金丹之時自悟的神通,天地萬物皆被凍結,你方才那一劍根本傷不到我。」

林弈體內藍色氣血上湧,劍氣縱橫,頓時崩碎了身上的寒冰,眼中露出一絲古怪,道:「這一處空間,也是你的神通所變?」

廣寒聖女這才發現異常,看了一眼四周,臉色一變,驚呼道:「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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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15:07

第42章 妥協


一處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怪石嶙峋,四周瀰漫著濃濃的灰霧,視線只能看到丈許開外。

此地與神魔之地大相逕庭,仿若另一處空間,被人強行開闢的小世界,充滿了無盡的未知。

林弈皺著眉頭,沉吟道:「這是哪裡,難道逃出了神魔之地?」

「絕不可能,神魔之地的封印最少也要金丹修士方能破開,憑你凝氣修為亂闖便能出去?天真!」廣寒聖女眼中閃過不屑之色。

林弈也不生氣,雙手一攤,憨笑道:「聖女姐姐,那你告訴我,這是哪?」

廣寒聖女氣息一滯,冷哼道:「我不管這是哪,我都要先斬了你!」

話音一落,廣寒聖女渾身散發陣陣冷意,寒意凜然,玉手向林弈抓來,竟要大打出手。

林弈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女人說翻臉就翻臉,腳尖急點,直接向後退了幾步,嘴裡大聲道:「你先等等,別上來就打打殺殺的,搞不好我們都要死在這!」

廣寒聖女手下頓了一下,但隨後不管不顧欺身而上,輕斥道:「冰凍結界!」

林弈瞬間感覺渾身一僵,冷到極點,從腳到頭罩上一層冰霜,他連聲道:「我有話要說,先不要動手!」

話音剛落,整個人變成了一塊人形冰塊,晶瑩剔透,散發著陣陣寒意。

廣寒聖女的玉手就停在林弈的腦袋上方,並未按下去,嘴上冷冷道:「你逃不掉,有話快說,別耍花樣。」

林弈趁著廣寒聖女這停頓的功夫,體內藍色氣血翻滾澎湃,劍氣縱橫,發出錚錚的劍鳴之聲,全身的冰塊瞬間碎裂,掙脫了控制,微微退後幾步。

廣寒聖女並未追擊,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林弈心中暗惱,這女人的神通之術冰凍結界確實對他威脅極大,雖然只能凍住他短短一息時間,但這一息,就足夠廣寒聖女將他斃掉。

林弈倏進入此地,便湧起陣陣不安,他靈覺強大,感覺絕不對錯,此地絕非善地,他不敢亂跑。

但面對廣寒聖女手段,他卻無法破解,想了想,沉吟道:「你要殺我,無非是因為魔指在我體內,對吧。」

「不錯。」廣寒聖女的聲音依舊很冷。

林弈聳聳肩,笑道:「這就好說了,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體內有東西可以鎮壓住魔指,讓它無法出來害人,要不然我早就是一堆白骨。」

廣寒聖女微微動容,但眼中還是閃過一絲質疑。

魔指出世的場面,她是親眼所見,元嬰修士出手恐怕都無法將其鎮壓,若是這個阿呆體內真有東西能將魔指鎮壓,那必定是絕世秘寶,若是傳出去定會引發洪荒修士的爭奪。

林弈仔細盯著廣寒聖女的眼神,發現並無貪念之色,心中略安,道:「你若真殺了我,魔指會再次出世,不但你要隕落此地,神魔之地也再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你衡量一下,是否還要對我出手。」

廣寒聖女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她抬眼看了看林弈,發現對方一臉憨厚,眼中流露出一絲真誠,這番話想必不是信口胡謅。

廣寒聖女沉吟道:「但那魔指留在你體內,終究是個禍患,萬一有一天你鎮壓不住,後果不堪設想。」

林弈看到廣寒聖女已經鬆口,不禁長舒一口氣,心中升起調笑之意,道:「聖女是在擔心我麼?」

廣寒聖女臉色一寒,冷冷道:「你這無禮之人,莫要逼我殺你!」

林弈挑了挑眉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的說道:「你要殺也行,若是魔指出世,屠戮眾生,造成洪荒大陸一片生靈塗炭,你就是罪人,可別怪我沒勸你。」

廣寒聖女氣得牙癢癢,卻拿這人沒辦法,思忖良久,緩緩道:「先不殺你也行,等出了這神魔之地,你與我一同回廣寒宮,讓我宮前輩取出魔指,將它鎮壓。」

林弈笑了,說得這麼好聽,但明擺著是要綁架軟禁他。

要將魔指取出來鎮壓,就得破開他的丹田,那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秘密可言。再者說,到了人家的地盤,身不由己,能否活下去都是未知。

林弈搖搖頭,道:「這有些過分,我既然現在可以鎮壓魔指,那以後也不會出岔子,你把我帶到廣寒宮,任你們擺佈,到時候隨便給我定個罪名,把我當成魔頭殺了,我也毫無反抗之力,我不去。」

「胡說,我廣寒宮乃是洪荒大陸傳承久遠的名門正宗,怎會行那無恥之事,你盡可跟我回宮,我保你性命無憂。」廣寒聖女厲聲道。

林弈撇撇嘴,哂道:「我不信,你又不是宮主,能有多大權利。再說你和公孫古月關係那麼好,誰知道你會不會把你老情人叫來,一掌把我滅了,不去就是不去。」

廣寒聖女臉上一紅,雙眸閃過憤怒之色,大聲道:「你說什麼,什麼情人,你好不要臉,你這……你……這小狗!」

林弈忍俊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他還不曾見過廣寒聖女如此失態,最有意思的是,聖女居然不會罵人,想必『不要臉』『小狗』之類的便是她能說出最惡毒的語言。

林弈慌亂中躲過廣寒聖女的氣勢洶洶打出的一招,嚇了一跳,這女人瘋了吧,說動手就動手,一點不留餘地。

他連忙道:「喂,喂,算了,當我沒說,本來以為你們關係挺好的,看著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的,若是沒那關係,算我多嘴,別生氣,哎呦!」

林弈躲閃不及,肩頭被廣寒聖女一掌擦過,不禁痛呼一聲,肩頭上籠罩了一層冰霜,寒意入骨。

林弈倒吸一口涼氣,微微運勁,體內藍色劍氣湧上肩頭,擊碎一地寒冰,恢復如初。

林弈連連擺手,道:「聖女姐姐,你下這麼重手,萬一給我打死,魔指就出來了,你要慎重啊。」

廣寒聖女氣得咬牙切齒,恨聲道:「打死你更好,省得你胡言亂語,毀我聲譽。」

林弈吞了口唾沫,嘆氣道:「那公孫古月不是好人,絕對配不上你,我之前還替你惋惜,現在看來,倒是我多心了,你根本沒看上他。」

林弈從小與葉婉兒廝混長大,經常被師姐纏著說好話,這奉承美女的話,他是信手拈來,還不留痕跡。

廣寒聖女的臉色果然好看許多,輕哼一聲,道:「我與古月兄乃是君子之交,互有好感罷了,談不上是否相配,再說你怎知他不是好人,我看你倒不像好人!」

林弈一臉不屑,道:「我不與你爭辯,以後你就會知道。」

「哼,我看你是強詞奪理,這次之事,明明是你先殺了兩個不死金身,而且還斬了幾十名修士,難道你還是好人?」

林弈冷笑一聲,道:「難道他們公孫家的人覬覦我身上的寶貝來殺我,便不許我殺他?哼哼,公孫古月動輒便毀一脈傳承,屠戮滿門,掌滅凡民,你怎不去與他講道理。」

「我與古月兄相識之日不短,怎不曾聽過這些事?」廣寒聖女微微皺眉,眼中露出懷疑之色。

林弈冷笑連連,道:「你們這些人,身處高位,怎知萬民之苦。再說憑公孫古月嗜殺的手段,誰人敢去冒犯,誰敢站出來說話。我不過說了幾句真話,便要親手斃了我,這等人渣,我若活下去,來日必斬他!」

廣寒聖女露出深思之色,突然橫眉冷對,寒聲道:「你這小賊,好生無恥,我本與你商談回宮之事,你岔出好遠。」

林弈心中不耐其煩,他想盡快的查探此地究竟有何名堂,便道:「等出去再說,你是金丹修士,我又跑不掉,咱們先躲過眼前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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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20:07

第43章 深陷大陣



廣寒聖女望著四周瀰漫的濃濃灰霧,心中也是掠起一陣不安,沉吟道:「這難道是另一處小世界?」

「恐怕沒那麼簡單。」林弈想了想,才道:「小世界若是讓我們胡亂都能闖進來,那這處空間也沒有存在的價值,我們直接掉頭就能走出去。」

廣寒聖女輕輕捋了一下額前的長發,淡然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在前面走,我跟著,別想逃走。」

林弈不在乎的笑笑,走向一旁,在一塊巨石上胡亂的劃了幾道,然後找了找方向,向前走去。

兩人順著來時的方向走了一會兒,林弈皺了皺眉頭,蹲在地上細細的查探。

廣寒聖女微微皺眉,輕斥道:「快走,你磨蹭什麼。」

林弈睨了她一眼,臉色沉重,道:「按道理來講,我們應該已經離開此地了。」

「什麼意思?」

「我剛一踏進這個地方,感覺有些不對,便停下了腳步。也就是說,若是掉頭向回走,只需幾步就能走出此地,進入神魔之地。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出這濃霧,嘿嘿。」

廣寒聖女沉吟一會,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但明明就是這個方向才對。」

林弈雙手一攤,道:「你拳頭硬,聽你的,你說怎麼走?」

「繼續向前走。」

林弈苦笑一下,掉頭行去,偶爾會在地上抓抓摸摸,臉色越發凝重。

也不知兩人走了多久,四周還是一片濃霧,廣寒聖女心中一陣懷疑,難道方向真的錯了?

林弈前行的身影突然一頓,臉色難看,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沉默不語。

廣寒聖女跑了過去,也向那巨石上看去,只見上面刻了幾道亂糟糟的劃痕,看著有些熟悉,心中一驚,側頭問道:「這是最開始你刻的那塊石頭?」

林弈深吸一口氣,點點頭,眉宇間露出一絲凝重。

廣寒聖女眼中也閃過一絲慌亂,抿著櫻唇,低聲道:「那就是方向錯了,我們換個方向。」

林弈撫著額頭,嘆息一聲,道:「沒用的,我們怕是陷入一種大陣之中了。」

「大陣?」廣寒聖女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林弈點頭道:「不錯,陣法一途,大致可分幻陣,困陣,殺陣,還有一些輔助陣法,咱們所陷入的應該就是一種困陣。」

林青峰在弈劍宗執掌陣法,對陣法一道研究頗深,林弈幼時因無法凝氣,對陣法倒是有過深入瞭解,可以說在弈劍宗,林弈對陣法的領悟不比他師傅差。

林弈倏一進入此地,便感覺好像闖入了一種大陣,但並不確定。直到此時,這一路走來,他心中越發篤定,他們無意中闖入了一種困陣。

若是不能破解,恐怕便要一生困在這裡,直到壽元耗盡。

陣法一途,是刻下能與天地產生共鳴的道紋,借助天地之之力來禦敵,一旦陷入陣法中便是相當於和天地相爭。高明的陣法威力極大,可毀天滅地,亦可開天闢地。

廣寒聖女對陣法倒不曾有過涉獵,陣法在修道之中屬偏門,三千大道,大多修士只修長生,但她心中卻清楚陣法的威力,不禁皺眉問道:「你可能破開此陣?」

林弈搖搖頭,嘆道:「哪有那麼容易,這陣紋奧妙難解,變幻多端,找不到一絲頭緒。這陣法設在神魔之地,哪是我一個凝氣修士說破解就破解的。」

「難不成我們就要困死在這?」廣寒聖女輕喃著。

林弈想了想,站起身來,道:「也不一定,陣法終有破解的途徑,天地間無人可設下滅絕大陣。便是煞氣十足的殺陣,通常也留有一個生門,就是怕趕盡殺絕而有傷天和。」

「那你要多久方能破開此陣?」廣寒聖女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林弈苦笑道:「我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幾天,也許一輩子也破不掉。」

廣寒聖女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一絲驚恐,一絲不安,在這一刻,她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女,而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姑娘。

她苦澀的說道:「還有十一天便是一個月的期限,時間一到,神魔之地的空間再次會變得動盪不安,處處空間裂縫,我們便是出去了,也跟死沒什麼分別。」

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只有十一天的時間,若是過了這個期限,便是破開陣法,也無濟於事,你……」

話未說完,廣寒聖女看到林弈早已蹲在地上,研究著地上所刻的陣紋波動,她眼神複雜的望著這個呆頭少年,百感交集。

廣寒聖女之前還追殺他,威脅他,但如今兩人被困此地,卻只能靠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廣寒聖女嘆息一聲,沒有去打擾林弈,在一旁遠遠的看著這個少年,發現他認真的樣子很吸引人,儘管呆頭呆腦的,但卻真的不像是惡人。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紅了一下,別過頭,開始靜坐悟道。

時間在消無聲息的流逝,轉眼間已過了七天,還有四天便到一個月的期限。

這期間林弈一直未睡,如今已是雙目赤紅,臉上盡顯疲累之色。

這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他走了不止一遍,陣紋也破解了許久,但還是找不到頭緒。

這一切廣寒聖女看在眼中,踱步過來,輕聲說道:「我幫不上什麼忙,你要不要歇一歇,也不差這一時。」

林弈此時正心煩意亂,對於廣寒聖女的話恍若未聞,只是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半響之後,林弈站起身,看也沒看她一眼,便向另一處草地走去。

廣寒聖女看著林弈的模樣,頓時感覺一陣委屈,自己好心來關心他,他卻毫不領情。

她氣得渾身顫抖,大聲道:「你……你這小賊,怎地如此無禮!」

林弈沒理她,他心中實在著急得很,這次來神魔之地,就是為了尋找太古神藥,但如今被困此地已有七天,多拖一天,師傅的傷勢便會加重一分。

正在此時,周圍的環境突然大變。

轟隆隆一陣雷響傳來,在林弈耳邊響起,猶如晴天霹靂,嚇了他一跳。

廣寒聖女大喜道:「小賊,沒想到你倒有些本事,真的破了這陣法。」

林弈臉色難看,沉聲道:「我沒破,我們陷入了另一種大陣。」

廣寒聖女心中一沉,顫聲道:「什麼陣?」

「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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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27:07

第44章 聖女失態


廣寒聖女勃然變色,追問道:「為何會換成殺陣,方才不是困陣麼?」

林弈的眼中也露出一絲苦澀,道:「我不知道,別問我,應該不是我弄的。」

頓了一下,又道:「這大陣陣紋的複雜程度我從未見過,好在咱們踏入不深,但這大陣的一角也足以困殺我們。」

話音剛落,他們瞬間轉移到了另一處空間,置身在一座狹小的孤島上,周圍電閃雷鳴,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雷聲滾滾,散發著陣陣威壓。

一時間狂風驟雨,風捲殘雲,林弈兩人猶如風雨中的一葉扁舟,在海中無助的飄蕩。

黑雲壓低,如同波灑了墨汁,變幻無常,濃厚的墨雲似是受到一股無名的牽引,開始緩緩向孤島上方聚集,裡面似乎醞釀著龐大的能量,蓄勢待發。

「雷劫!」

廣寒聖女微微變色,淡淡的說道:「這次若不能破陣,你我只有死路一條。」

林弈也急得滿頭大汗,一邊邊研究陣紋,一邊說道:「殺陣是所有陣法種類中威力最大的一種,一旦陷入其中,通常就是肉身盡毀,神魂具滅的下場。但正因為如此,卻少了些變幻莫測,所以殺陣也是最好破的陣法。」

天空中的黑雲此時變成一個向中心深陷的巨大漩渦,緩緩旋轉著,中心雷光閃爍,紅的刺眼,積蓄著龐大的能量。

陡然!

一道赤紅色的驚雷直奔林弈而去,而他忙著破解陣紋,似乎陷入了沉思,並未感覺到危險臨近。

廣寒聖女毫不猶豫的欺身而上,擋在林弈身前,掌心寒光閃現,一條冰龍透掌而出,猙獰駭人,搖頭擺尾的撞向赤紅的天雷。

「轟!」

紅色天雷與冰龍相撞,爆發一聲巨響,廣寒聖女的冰龍被摧枯拉朽般擊碎,天雷氣勢不減,再次落了下來。

廣寒聖女臉色一變,手掐法訣,輕斥道:「冰凍結界!」

頓時四周的一切東西彷彿都蒙上了一層冰霜,紅色天雷在這一瞬間的速度也微微放緩,但卻並未阻止它毀滅林弈兩人的決心,仍散發著陣陣驚天威壓逐漸降落。

在冰凍結界中,紅色天雷的力量明顯被削弱很多。

廣寒聖女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飛身上前,手中憑空出現一柄巨大的冰劍,大聲道:「神通之術,寒冰之劍!」

雙手握劍,舉過頭頂,攜天地之威,劈向紅色天雷。

「轟!」

雙方撞擊,冰劍發出一陣巨大的龜裂聲響,砰然碎裂,天雷仍有殘餘,撞向廣寒聖女。

廣寒聖女握起雙拳,迎了上去。

又是一記硬拚。

紅色天雷被震散,消弭於天地間,廣寒聖女的身形也被這一擊撞得倒飛出去,落在林弈的腳下,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配上那絕世容顏,顯得淒美驚豔。

林弈被嚇了一跳,出聲詢問道:「你沒事吧?」

廣寒聖女淡淡的說道:「你若是再破解不了陣法,我就有事了。」

林弈臉上一紅,慚笑道:「你在堅持一會兒,我盡力。」

天空中烏雲未散,反而更加濃郁深邃,漆黑如墨,散發著一絲攝人心神的殺機。

漩渦中心閃現一點猩紅的光芒,比剛才天雷的顏色更深,能量更加狂暴。

廣寒聖女擦掉嘴角的血跡,義無反顧的再次迎了上去。

數次震耳欲聾的的撞擊聲響後,廣寒聖女的嬌軀無力的掉落下來,臉色蒼白,吐了一口鮮血,大口喘息著,誘人的胸脯起起伏伏,說不盡的嬌柔旖旎。

林弈摸摸鼻子,低聲道:「你的傷好像很重,這個……」

「我修為壓制在凝氣期,神通法術盡出,也只能勉強扛過第二道雷劫,算了,放棄吧,今日你我便死在這陣中好了。」廣寒聖女眼中掠過悲涼之色,嘆息一聲。

林弈一陣心虛,猶豫良久,支吾道:「那個什麼,聖女姐姐,有個事,我好像忘跟你說了……」

廣寒聖女面無表情,一臉淡然。

林弈偷瞄了一眼廣寒聖女的神情,心中略安,諂笑道:「在這大陣中,好像不用壓制修為,這陣法能掩蓋住神魔之地的封印,爆發修為也不會引發空間裂縫。」

廣寒聖女神色僵住,緩緩回頭,雙眸寒意徹骨,冷冷的盯著林弈。

林弈哪還敢看她,連忙垂著頭,做出一臉可憐狀。

之前不說,是怕這女人爆發了修為,可以隨手鎮壓他,那以後他會一直處在被動,此時情況緊急,千鈞一髮,動輒便是身隕道消,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小子明顯是有意隱瞞,廣寒聖女的肺險些被氣炸,多年修道,清心寡慾,跟他相處的幾天,卻連連動怒,這人難道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神,冷若冰霜的雙眸盯著林弈,咬牙切齒的說道:「小賊,以後再與你算賬!」

林弈舔著大臉,笑眯眯的說道:「聖女姐姐,大人有大量,最好了。」

廣寒聖女喘著粗氣,再也忍耐不住,尖叫道:「你給你去破陣,破不出來,我先宰了你!」

林弈被這一嗓子吼得渾身一哆嗦,嚇得屁滾尿流,躲在一旁,弱弱的說道:「聖女姐姐,你失態了……」

「我……」

廣寒聖女被氣得無語,掉頭便走,奔著那第三道雷劫迎了上去,金丹氣息轟然爆發,天地為之變色,整個世界似乎都被一股寒意籠罩,舉手投足間,冰凍萬里。

林弈感慨,這便是金丹修士,一朝結丹,方為仙。

只有踏入金丹之境,才有資格被稱作仙人,手段也不比凝氣築基,移山倒海,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沒過多久,林弈一聲驚呼,大聲道:「聖女姐姐,快來,這裡安全!」

這孤島地域狹小,灌木叢生,只有一顆參天古樹聳立入雲,林弈在這古樹下面發現一團陣紋,很是古怪,推演良久,終於得到一個結論,這便是殺陣中唯一的生門。

廣寒聖女面色不善的與林弈並肩站在古樹下,忍不住嘲諷道:「你忙活大半天,這就是你找的破陣之法?」

林弈笑道:「至少這裡很安全。」

外面天昏地暗,雷聲滾滾,聲勢駭人,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降落在孤島各地,一陣地動山搖。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孤島上滿目蒼涼,這處古樹下確實不曾遭殃。

廣寒聖女淡淡的說道:「那我們怎麼出去,總不能在這裡躲一輩子。你別忘記,還有四天的時間,就到了神魔之地一個月的期限。」

林弈聞言也是眼神一黯,方才的喜悅心情全無,嘆聲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有四天時間,還有機會尋找太古神藥麼,還有機會活著走出神魔之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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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30:08

第45章 六慾大陣



狹長的孤島之上,一顆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樹下,並肩站著一對男女,女的風華絕代,仙姿玉容,男的呆頭呆腦,樣貌普通,看上去極為不搭配。

林弈兩人墜入這殺陣之中已有七天的時間,神魔之地一個月期限早已過去。

古樹外電閃雷鳴,天昏地暗,天雷猶在持續不止,孤島上一片狼藉,滿目瘡痍。

林弈掌心有一塊靈石,他在上面認真的刻畫著。

廣寒聖女臉色不再冷傲,反而露出一絲蕭索悲涼,望著身旁的少年,低聲道:「你在做什麼?」

林弈頭也沒抬,應道:「記日子,現在是神魔之地一個月零三天。」

廣寒聖女嘴角閃過一絲嘲弄,搖頭嘆道:「記日子有何用?」

「我師傅只有一年壽命,我要在這一年之內找到太古神藥,帶回去給他治傷。」林弈沉默了一會,輕輕說道。

廣寒聖女看了林弈一眼,嘆道:「你清醒一點,別說這陣法你破解不了,便是破陣而出,到了神魔之地,也會被空間裂縫吞噬,死路一條,哪有機會找什麼太古神藥。」

「只要不死,就有機會,只要不到一年的期限,我就不放棄找太古神藥。」林弈倔強的說道。

廣寒聖女淡漠的笑了笑,不再勸說。

也不知多了多久,林弈突然道:「今天已經是進入殺陣第七天了。」

廣寒聖女靜坐悟道,面無表情,一點反應也沒有。

林弈眼中閃動著一絲亮光,沉吟道:「我們在困陣便是呆了七天之後,被轉移到了殺陣之中。」

「嗯?」廣寒聖女睜開雙眸,美目掃向林弈,問道:「什麼意思?」

她知道林弈絕不會平白無故冒出這樣一句話。

「若是我猜得不錯,咱們馬上會被轉移到另一座大陣之中,七天是一個輪迴。」

廣寒聖女臉色一變,皺眉問道:「還要換麼,是什麼陣?」

林弈搖頭道:「我也不知,或許是幻陣,或許是些輔助陣法。當然這也只是我的一個推測,算不得準。」

話音剛落,眼前一片恍惚,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變得朦朧,雷聲漸漸消散,直至細不可聞。

林弈一個眨眼的功夫,便感到身體想是被強行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連忙屏氣凝神,向四周看去,這一看卻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廣寒聖女也被帶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頓時皺了皺眉,靜立不語。

她在這大陣之中,不用壓制修為,金丹手段可盡力施為,神情倒也顯得平靜。

此處地點卻不像是一座陣法,兩人被傳送到了一個偌大的房間裡。

房間佈置極為喜慶精緻,盡眼望去,一片鮮豔的紅色,桌子上擺放著幾盤水果,窗戶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喜字極為刺眼。

兩人的身邊不遠處就是一張床榻,旁邊有一座盆景,兩邊紅色綢簾懸掛,露出溫床暖被,讓人不禁生出一種躺在上面休息的**。

林弈皺著眉頭,去推了一下房門,沒有推開。眼中閃過一絲古怪,運起全身勁力,撞了過去。

砰地一聲,林弈倒退幾步,望著完好無恙的房門,陷入沉思。

廣寒聖女走到一旁輕輕的推開窗戶,頓時一陣清新的空氣流通進來,捲走了房間裡的些許壓抑。

她伸手向窗外探去,卻發現怎麼也出不去,彷彿有一層阻礙擋在那裡,但外面的風景卻盡收眼底。

廣寒聖女眼中閃過一絲冷色,手掌一張,輕斥道:「神通,寒冰之劍!」

冰劍直接轟向窗外,但卻沒有一絲聲響,冰劍像是被那層阻礙吞噬掉一般,消失不見,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廣寒聖女看著陷入思索的林弈,皺眉問道:「這也算陣法?」

林弈也是一臉不解,嘟囔道:「我看著怎麼像洞房呢……」

廣寒聖女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你最好別亂說話,我們困在此地已是死路一條,若是惹到我,便先將你斃了!」

林弈一臉不耐煩,道:「你不要總擺著一副臭臉,這裡就我們倆,還要打打殺殺,最不濟也要先逃出去再說。」

「逃出去也是死。」廣寒聖女輕哼一聲,別過頭不去看他。

正在此時,房間裡突然憑空出現一糰粉紅色的霧氣,氤氳繚繞,逐漸遍佈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突來的變故,讓林弈有些措手不及,他緊皺眉頭,陷入沉思。

廣寒聖女不敢大意,連忙屏住呼吸,半響之後,感覺心中湧起一絲異樣,躁動難忍,渾身發燙。

她垂頭看了一眼手臂,只見上面被那層粉霧籠罩上,緩緩滲進皮膚裡,手臂上隱隱透出一絲粉色的誘惑。

廣寒聖女氣息有些不穩,臉色潮紅,寒聲道:「這是什麼陣?快點破開!」

林弈此時也是滿頭大汗,感覺全身慾火難耐,識海中紫星早已緩緩轉動,吟唱著那百餘字的法訣,但仍抵不住這種慾火焚身之感。

他望著廣寒聖女,眼前一陣恍惚。

只見廣寒聖女臉色羞紅的向他走來,搖曳生姿,纖腰柳擺。

一頭烏黑長發披肩,粉色薄紗帶著一絲旖旎誘惑,胸前高聳的雙峰顫顫悠悠,眼看要漲破衣物。

最迷人的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間,波光連連,瓊鼻挺直,紅潤的櫻唇微張,似乎向他祈求著什麼。

林弈輕咬舌尖,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前看去,發現廣寒聖女一身白衣如雪,正臉色不善的盯著他,微微喘息著。

這一切都是幻覺。

但這種異樣的躁動確實切身體會得到,若不及時想到辦法,恐怕真要墮入**的深淵。

林弈嘴裡苦澀的說道:「若我所料不錯,這是幻陣中的六慾大陣,沒想到這陣法居然還存在,我師傅說這六慾大陣早就消失在太古時代,斷了傳承,不想卻在這遇到。」

「何為……哦……六慾?」廣寒聖女的喉嚨深處,不自覺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喃。

林弈聽得心臟一陣跳動,嚥了口吐沫,喘息道:「六慾是指**、形貌欲、威儀姿態欲、言語音聲欲、細滑欲、人相欲,也就是說……」

林弈臉色潮紅,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廣寒聖女心中一沉,咬緊牙關,寒聲問道:「說下去!」

「也就是說……通常把六慾理解為對異性天生的六種**,也就是修士口中說的**。」

整個房間彷彿瞬間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微微的喘息聲,帶著一絲****氣息。

林弈離廣寒聖女遠遠的,但房間空間有限,兩人仍在對方的視線範圍內。

林弈垂著頭,跪在地上,雙手攥拳,指尖已經深深的摳進掌心,淌出一絲血跡,慾火焚身之感已讓他再無心思去破陣。

他不敢抬頭去看廣寒聖女,生怕一眼便要深陷其中,成為被**支配的工具。

他與廣寒聖女雖然不是朋友,但他卻不屑做這種落井下石之事。

陣陣的燥熱騷動,已經讓他的渾身血液上湧,雙目赤紅,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林弈不知道廣寒聖女能否忍受這種**,但他知道,再耗下去,他就要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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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38:09

第46章 愧疚


正在林弈慾火難耐,意亂情迷之際,突然聽見廣寒聖女一聲尖叫,他不禁抬頭望去。

只見廣寒聖女面泛潮紅,大口喘著粗氣,緩步向林弈走來,嘴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決不能讓你這小賊佔了便宜,毀我清白,既然如此我便先殺了你!」

林弈被這句話嚇得清醒了一些,他知道以廣寒聖女的脾性,絕對能做出這種事。

他渾身無力,坐在地上,緩緩向後蹭去。

廣寒聖女步履蹣跚,走了幾步,極為費力,雙腳發軟,只想脫了衣衫,毫無顧忌的放縱一次。

廣寒聖女雙眸似要滴出水來,她清醒的時間已經不多,但眼前這小賊卻仍向後躲,她又向前跟了幾步,喘息道:「你不要躲,只是刺一下,沒有……痛苦,殺了你,我……哦……也會自盡陪你,你……哦……」

廣寒聖女已然說不下去,言語中夾雜著些許呻吟,聽在林弈耳中,更添****之意,餘音不斷。

林弈吞了一口吐沫,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仍用最後一點意識,向後面退卻著。

廣寒聖女眼看夠不到林弈,緊皺雙眉,大叫一聲,金丹氣息轟然爆發,斥道:「冰凍結界!」

林弈臉色一變,用盡全力大聲道:「這陣法不能以力硬抗,你爆發修為,這粉霧只會更多!」

話音未落,房屋內的粉霧陡然濃郁了許多,更添一絲旖旎誘惑。

廣寒聖女的身影也變得若隱若現,婀娜多姿,體態妖嬈,猶如罩上一層粉紅色的薄紗。

望之令人心神不寧,欲罷不能。

廣寒聖女的神通之術只是剛剛抬手,便已消散在濃郁的粉霧之中,只剩下一聲嬌媚入骨的呻吟。

她看不到林弈,如今連自殺的力氣也提不起來,或者是心底深處並不反抗這種**,只覺得口乾舌燥,不禁伸出丁香小舌微微的舔了一下嬌豔欲滴的紅唇。

林弈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眼中最後一絲清醒消失不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低吼一聲,一躍而起,撲向了眼前的嬌柔女子。

廣寒聖女只覺得渾身無力,熱浪滾滾,香汗淋漓,雙腿間的神秘也早已泥濘不堪,正在意亂情迷之時,被林弈撲個正著,兩人拉拉扯扯便滾到了床榻之上。

廣寒聖女的嬌軀被摔在床榻上,神志驟醒,眼睛睜的斗大,看著林弈滾燙的身體已然壓了上來,那張充滿了男性氣息的臉龐正逐漸向她靠近。

她呻吟一聲,伸出玉手,按在林弈寬闊強健的胸膛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阻擋著兩個身體貼在一起。

林弈滿臉通紅,眼中早已失去理智,望著那嬌豔欲滴的櫻唇,低頭痛吻了下去。

廣寒聖女嚶嚀一聲,被這股男性的氣息一熏,雙手頓時軟塌下來,但仍像個受驚小鳥一樣,下意識的拍打著林弈。

但她的這種反應,猶如火上澆油。

林弈心中的慾火更旺,就算她劇烈掙扎,林弈亦不肯放過她,更何況是這種無力象徵性的反抗。

林弈從未行過男女之事,此時本能的,瘋狂的痛吻著那柔軟嬌羞的紅唇,近乎粗暴的將舌頭侵犯了過去。

廣寒聖女腦袋中轟的一聲,最後一絲理智也消失不見。

兩舌倏一接觸,猶如勾動了天雷地火,兩人的腦中均爆發一聲轟響,毫無顧忌的擁抱在一起,吻得更加激烈。

廣寒聖女也似忘掉了一切,纖纖玉手搭在林弈強健的雙肩,嬌柔的玉體在林弈的身下極盡的摩擦擠壓,婉轉嬌媚。

兩人的衣衫逐漸減少,直至赤裸相見,但肌膚卻沒有分開一刻。

林弈彷彿迷失在這赤裸的天地間,享受這飄飄欲仙的極致快感。

終於,在下一刻,兩人再也不分彼此。

廣寒聖女一聲痛苦卻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吹響了征戰的號角。

在這一瞬間,她清醒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寒意。但轉眼,又沉溺在**帶來的強烈快感之中。

整個房間的粉霧正在悄無聲息的退散,萬籟俱靜,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一對男女的呻吟喘息之聲,經久不絕。

良久,良久。

……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一動不動,體會著魚水之歡最後的餘韻。

林弈漸漸清醒,心中一驚,連忙起身看著躺在一旁的聖女。

廣寒聖女此時臉上紅暈未消,全身**,猶如一件玲瓏剔透的瑰寶,美到令人窒息。

但那身子上卻佈滿抓痕紅印,看著一片狼藉。

林弈臉上一紅,望向廣寒聖女的雙眸。

只見那對眸子冷若冰霜,如同刀子一般刺進林弈的心中。

廣寒聖女已恢復意識,眼神複雜的看著林弈,眼底深處有著說不盡的委屈與憤怒。

林弈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拿起一旁的雪白長衫,輕輕的蓋住了那具令人血脈噴張的**。

他不敢去看廣寒聖女的雙眼,他心中湧起無盡的羞愧和懊惱。

林弈拿起自己的衣衫緩緩的穿戴起來,垂頭站在一旁,低聲道:「聖女姐姐,我對不住你。」

廣寒聖女在林弈輕柔的蓋上她**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羞澀和感動,但轉瞬間,望著眼前這個佔據了她身體的男子,一股難以抑制的恥辱和憤怒湧上心頭。

她僵直的坐起身來,在林弈面前毫不掩飾的穿起衣衫,面無表情。

林弈偷瞄了一眼,低聲道:「你剛剛……那什麼,還是多休息,莫要多走動,這裡的陣紋我來研究就好,你……」

「我要殺了你!」

一個冷到極點的聲音打斷了林弈,他愣住了,望著那張淒美的容顏,默默的垂下頭,道:「對不起。」

廣寒聖女吃過一次虧,不敢爆發金丹修為,只是憑藉凝氣期手段,掌心閃出一道冰龍,撞向林弈。

神通之術,冰龍之怒。

林弈抬眼看了看,眼中掠過一絲黯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沒有躲避。

「轟!」

林弈被一招撞出老遠,摔在牆壁上,緩緩地滑了下來,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

這冰龍之怒,憑林弈之前的手段,絕無硬拚的可能,都是用太古兵器烏鞘長劍來擊碎。

這一條冰龍直接湧入體內,林弈本以為斃命之時,體內丹田下方卻湧起一絲寒氣,直接迎向冰龍,將其化解於無形。

他與廣寒聖女身體****,體內存了對方體質的精髓靈韻,在這命懸一線之際,陰差陽錯竟救了他一命,但體內也被這條冰龍造成重創。

廣寒聖女見林弈毫無反抗,也不閃躲,臉色大變,站起身來,輕斥道:「小賊,你怎地不躲?」

林弈搖搖頭,嘴角苦澀,沉默不語。

他畢生追求俠道,此事雖說不全怪他,但仍在他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愧疚,面對這一招,他已萌生死志,並未反抗。

廣寒聖女緩步走來,步伐仍能看出一絲異樣,她輕聲道:「此事雖不怪你,但我身為廣寒聖女,你毀我清白,我無顏再面對宗門長輩,無顏面對師傅,我定要殺了你!」

廣寒聖女掌心透出一柄寒冰之劍,這劍身比以往更為鋒銳凌厲,上面流轉一股淡藍色劍氣,劍氣縱橫,發出錚錚劍鳴之聲。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柄劍,似有所覺,臉上一紅。

廣寒聖女深吸一口氣,走到林弈身前,望著這個呆頭少年,輕聲道:「我殺了你之後,也會自盡陪你。小賊,你,你莫要怪我。」

林弈感受著那冰劍上流轉的一絲熟悉,輕輕閉上雙眼,道:「你殺吧,我不怪你,我只願你活下去,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的罪惡該由我來承擔。」

聽到這句話,廣寒聖女的冰劍一顫,再也刺不下去,嬌軀顫抖,眼中已是淚痕閃現。

半響之後,林弈仍沒感到劍身入體,不禁睜眼去望。

只見廣寒聖女眼中有著無盡的委屈,無聲的流淚,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在這一刻,她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冷豔高貴的廣寒聖女,她只是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無處哭訴的少女。

林弈心中擔憂,輕呼道:「聖女姐姐……」

這一聲,差一點叫碎了她的心,她再也控制不住,鬆開手中的冰劍,吐了一口鮮血,身形搖擺,將要倒地。

林弈掙紮著站起身來,搶先一步將她抱在了懷中。

廣寒聖女並未反抗,在林弈的懷中放聲大哭,猶如一個受盡欺負的少女,盡情的發洩著。

林弈低頭望著眼前的少女,心中一陣憐惜,心疼的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抱緊,不撒手。

不知何時,房間裡再次飄來了粉紅的霧氣,朦朦朧朧,氤氳繚繞,散發著陣陣誘惑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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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弈劍往事


粉霧瀰漫,兩個擁抱在一起的身影若隱若現。

漸漸地,漸漸地,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喘息聲,更添一絲**旖旎之意。

林弈低頭望著懷中的少女,是那麼的溫柔嫵媚,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嬌豔欲滴的櫻唇被他吻的有些紅腫,但還是那麼誘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拒還迎的嬌羞。

兩人再次沉迷在**的苦海中。

一切好似水到渠成,相擁,痛吻,水乳交融,極盡昇華。

在這六慾大陣中,廣寒聖女也掙脫了一切束縛,毫無顧忌的放縱著自己。

在這裡,他們忘記了仇恨,忘記了煩惱,忘記了世間的一切,只是本能的迎合著對方,**帶來的強烈快感刺激著他們的每一寸神經。

一番覆雨翻雲之後,兩人靜靜的躺在床上,誰都沒有動。

林弈心中也大概能猜到廣寒聖女的委屈,她本是洪荒大陸三大宗門之一的聖女,風華絕代,冰清玉潔,年紀輕輕便已踏入金丹大道,被譽為洪荒第一美人。

而他只是個默默無聞凝氣修士,呆頭呆腦,普普通通,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雲壤之別,若不是在這神魔之地,恐怕兩人一生都不會有絲毫交集。

但廣寒聖女卻陰差陽錯的與他一同深陷這六慾大陣,還被他佔了身子,毀了清白,換做是誰,恐怕心中都難以接受。

「或許洪荒大陸沒人能配得上她,她本就是謫落凡間的仙子……」林弈心中感慨萬千。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廣寒聖女,不懂如何去處理兩人這種看似簡單,卻又糾纏不清的關係,兩人之間若是說有感情,有愛,實在言過其實。

廣寒聖女如今對他可能只有憤恨。

林弈對她的感覺,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責。

他對廣寒聖女的感情,可能還沒有他與小妖精之間來得強烈。

想到小妖精,林弈耳邊彷彿響起了一串悅耳的銀鈴聲,眼前不禁閃現出那張巧笑嫣然,過目難忘的俏臉。

「不知道小妖精現在怎麼樣,有沒有逃出去。」林弈心中一陣擔憂。

廣寒聖女突然坐起身來,臉上紅暈未消,默默的穿起衣衫,雙腳倏一落地,『哎呦』一聲,雙腿一軟,又倒在了床邊。

林弈連忙披上衣服,過去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

感受著那膚若凝脂的滑膩,林弈心中又是一蕩,連忙平復心神,問道:「你要去哪?」

廣寒聖女側過頭,不去看林弈,嘴上卻回應道:「我去方便。」

林弈想也不想,鬼使神差的跟了一句:「我幫你!」

話剛說出口,林弈反應過來,臉色大窘,恨不得狂抽自己大嘴巴子,這嘴真笨。

他本來是擔心廣寒聖女身體,畢竟初經人事,不便走動。

她要做什麼事,林弈都想要幫一下,卻不料,說出這麼一句無禮調戲的話。

「她聽到這種話,不知又要傷心委屈多久。」林弈心中一陣自責。

廣寒聖女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頓了一下,輕聲嘆息一聲,忖道:「這個小賊,只會欺負人,在這陣裡,不知道要被他欺負到何時?」

廣寒聖女垂著頭,飛一般的逃離了林弈火熱的目光。

半響之後,廣寒聖女臉色淡然的走了回來,但仍是不敢去看林弈,只是默默的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景色。

林弈心中一動,蹭過去,偷偷的抓住了廣寒聖女的小手,後者渾身一顫,象徵性的掙紮了一下,隨後嘆息一聲,便任由林弈抓著小手。

林弈心中略定,輕聲道:「聖女姐姐,你不怪我了麼?」

廣寒聖女聞言轉過頭來,靜靜的看著林弈,眼神裡說不出的複雜,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

「我便是怪你怨你,又能怎樣,還會將你殺了麼?我們恐怕一生一世都要困在這陣中,若是你死了,便只剩我一人,那該有多無趣。」

林弈眼中一黯,低聲道:「對不起,怪我。」

「算了。」廣寒聖女搖搖頭,眼中透露著一種灑脫,輕鬆的說道:「其實在這裡也不錯,沒有外面的爾虞我詐,遠離是非爭鬥。我可以放下一切負擔,掙脫束縛,不再去做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

林弈忍不住出聲道:「聖女姐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雨晴,雨過天晴的雨晴。」

「我叫林弈,樹林的林,弈劍術的弈。」

「弈劍之術,你是弈劍宗的傳人?」雨晴微微驚訝。

林弈點點頭,對於雨晴,他不想有任何隱瞞。

雨晴嘆息一聲,道:「你們弈劍宗的祖師當年是坐化在廣寒宮的,當年的宮主限於宗門條約,不肯與他攜手離去,他便一生守在宮主的身邊,直到壽元耗盡,兩人一生也並未真正在一起快活幾天。」

林弈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聞言不禁輕哼一聲:「你們廣寒宮也忒不講情面,一生相伴,直至坐化,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該感動。你們宮主也是,兩人既然相愛,還有何放不下,舍不去,祖師如此痴情,卻換來一生孤寂。」

雨晴猛地甩開林弈的手,極為激動,大聲道:「你怎知宮主當年受了多少苦,當時公孫世家傳人要與宮主結為伴侶,宮主死也不肯,就是因為心中唸著弈劍祖師。」

林弈皺皺眉,並未接話。

雨晴眼中含淚,泣聲道:「當年弈劍祖師雖說是元嬰大修士,卻仍比不過公孫皇族的底蘊。宮主怕他被公孫家報復,懇求宮中前輩收留他,而宮主則立下重誓,終生不與他相見,之後被罰跪於廣寒宮冰窟之中,孤老一生。」

雨晴說到這,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哽咽道:「那冰窟乃是廣寒宮的一處重地,陡峭如雲的冰山之上有個窟窿,那是唯一可進山中的通道,宮主被宮中前輩從那裡扔了下去,再也沒出來過。」

林弈聽得入神,追問道:「祖師為何不爬到冰山上,跳進冰窟中陪伴宮主?」

雨晴泣聲道:「那冰山腳下還好,金丹修士尚且能承受住寒冷,山頂之上沒有合體期的修為,根本抗不住那徹骨寒意。弈劍祖師每天都要嘗試一次登山,最後身體被寒風折磨的殘破不堪,壽元提前耗盡。」

林弈動容,他能想像得到那種場景,一個倔強的修士,每天都要一步步的登上冰山,只為了見一眼心中所愛的人。

失敗,再次登上去,不斷的失敗,不斷的嘗試,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想到這,林弈的心中無比沉重,不禁為這一段情,唏噓感嘆。

雨晴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當年弈劍祖師與宮主隔著一座冰山,互相伸手觸碰著山壁,彷彿都能感受到對方手掌的溫度。弈劍祖師就坐在冰山前,與冰窟裡的宮主遙遙相望,卻不得見,最終兩人隔著冰山,相對仙逝。」

「兩人的後半生再也沒有見過,一眼都沒見過。」

雨晴雙眼哭得紅腫,神色也有些麻木,輕聲道:「我聽人說,弈劍祖師臨死前,用盡生命餘暉的長嘆一聲。」

「吾自創弈劍之術,自認為天下萬物皆可弈,到頭來,卻弈不了這一段情!悲!悲!悲!」

林弈嘆息道:「祖師當年也是性情中人,不想竟落得這麼個結局。」

雨晴繼續說道:「宮主臨死前,也說了一番話。」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不曾想,這八苦,卻讓你我嘗盡,願在輪迴之中,你我少卻幾番磨難,不求廝守萬世,只求相伴一生。」

說完這句話,雨晴放聲大哭。

林弈也為這兩人的一番話動容,看雨晴哭得傷心,不禁仰面而泣,一把抱住雨晴的嬌軀,緊緊地抱住,心中湧起陣陣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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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44:10

第48章 破陣之法


林弈曾聽師傅說過,弈劍祖師千年前失蹤,不知去向,原來卻是坐化在廣寒宮冰山腳下。

一代天驕,天賦異凜,百餘歲便已修成元嬰大修士,所向披靡,但卻敵不過傳承久遠的宗門與世家,被其所制。如今每個宗門或世家,都有合體大能在潛修,元嬰後合體,壽元最少可達五千年。

林弈沉吟半響道:「以祖師的天資,未必不能在有生之年衝擊合體,為何不踏入合體境,再去登那冰山。」

雨晴搖搖頭,嘆息道:「弈劍祖師他後半生為情所困,或許再無其他心思,只是默默的伴在宮主的身旁。」

林弈皺皺眉頭,他心思通竅,知道此事怕沒這麼簡單,這當中必定有其他隱情,才最終導致兩人終生不得見。

看雨晴的樣子,這其中緣由,怕是連她也不清楚,林弈也斷了追問的心思。

林弈笑笑,道:「這樣說起來,我們之間倒真像是一種宿命的輪迴,我是弈劍宗傳人,而你是廣寒聖女,本來我們是絕無機會相識的。卻不料,陰差陽錯同時陷入這大陣之中。說起來,之前你還惡狠狠的追殺我呢,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呵呵。」

雨晴知道林弈是弈劍宗的傳人,心中對他更添一份依賴和好感,白了他一眼,嬌嗔道:「早知今日,倒不如當初一劍殺了你這小賊,一了百了。」

林弈哪能聽不出來雨晴言語中的親暱,此時咧著嘴,嘿嘿傻笑。

林弈不時的看向雨晴,雨晴也帶著一絲笑意,時而看林弈一眼。

兩人的目光交接時,林弈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跳的加速。

雨晴臉上突然掠過一絲嬌羞,垂首細語道:「這裡其實也不錯,遠離喧囂爭鬥,只有我們兩人,無拘無束……」

以她的心性,難得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林弈心不在焉,卻沒聽清。

林弈從懷中掏出一塊靈石,自顧的刻畫了起來。

雨晴好奇,便出聲問道:「小賊,你在做什麼?」

林弈沒抬頭,道:「記日子啊。」

雨晴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咬著櫻唇,默不作聲,眼中已慢慢沁出淚水。

「他從未想過要跟我在這裡生活,他只想出去……」雨晴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但以她的性格,這種話是絕對不會質問林弈的。

林弈剛刻好靈石,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抬頭看去,只見雨晴正痴痴的望著他,眼中有著說不盡的柔情。

林弈心中一緊,連忙湊過去,雙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盡。

雨晴靜坐不動,任由林弈擦拭,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心中更添悲苦,淚如泉湧。

林弈一陣心疼,扯著她的衣袖,低聲道:「雨晴姐,你這是怎麼了,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不要哭呀。」

林弈不過十幾歲少年,哪裡懂得女人心思,一時間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哪裡又得罪了雨晴。

雨晴強笑一下,心中還是有著一份念想,問道:「你記日子,是不是想要出去,想要去洪荒。」

「是,我想去尋找太古神藥,回弈劍宗救師傅,他只剩一年可活。」林弈點點頭,沒有撒謊。

雨晴本不想質問,但實在心中委屈,淒聲道:「你這小賊,毀我清白,便要撒手走人,你……」

聽到這句話,林弈心中大安,他溫聲道:「雨晴姐,你可是真冤枉我了,我若出去,必定會帶著你一起,怎會丟下你不管。」

林弈雖然把握不住對雨晴的感情,但卻懂得一個男人應該有擔當。

雨晴眼神黯淡了下來,忖道:「若是真能活著出去,恐怕也是你我分開之時。」

她自嘲的笑笑:「我在他心中終究還是不重要的,他對我,也許只是愧疚和姐弟之情。」

轉念至此,雨晴擦乾眼淚,輕笑一聲道:「嚇唬你的,誰要跟著你,你不過是個凝氣小修士,我可是聖女,你配不上我。」

這話雖然像是玩笑,卻實在傷人,林弈心中突然莫名一痛,情緒也低沉了下來。

此事一過,兩人之間似乎有了那麼一層隔閡,話也說得不多,雨晴似乎又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女。

林弈靜下心來,悶頭研究陣紋,沒過多久,便發現了這陣法的破綻。

兩人只需肌膚相接,這粉紅色的霧氣便不會出現,若是分開的時間稍久,粉霧便會憑空產生。

就這樣兩人手拉著手,度過了六慾大陣剩下的幾天,倒也相安無事。

沒過多久,不出意料,兩人再次換了一處環境,四周是一片樹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

雨晴微微皺眉,看著在一旁沉聲的林弈,道:「你不研究一下這是什麼陣?」

林弈笑了笑,道:「不必研究,這陣法我用過,禁靈陣,不過這個看起來完善許多,想必可以禁錮金丹修士的靈氣。」

雨晴細細感受一番,點頭道:「果然。」

林弈立即蹲在地上研究陣紋,禁靈陣是他的殺手鐧之一,但卻是殘破不全的,如今有這等機會,他想仔細探索一番,以後便又多了個保命手段。

轉眼間,已過去三天。

林弈對這禁靈陣的研究陷入了一個瓶頸,好多地方的陣紋繁瑣奧妙,不似修士手段所能刻畫出來。

雨晴本是枯坐悟道,卻突然道:「這陣法若是七天一輪迴,也許會有七種陣法輪流交替。」

「嗯?」林弈皺著眉頭,眼中露出不解。

「若我所料不差,這陣法我曾聽師傅提及,是太古時代聞名洪荒的衍天大陣。」雨晴緩緩說道。

「衍天,衍天……七種陣法,七天輪迴……」林弈輕喃著,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林弈一躍而起,眼中精芒閃爍,大聲道:「我知道了!」

「我曾聽山腳下的算命神棍說過一句話,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他的算卦之法,便是用蓍草起卦,取五十根蓍草,卻留一根不用,只用四十九根起卦。若是用五十根蓍草代表天地萬物,那個不用的一就表示天地未生前的太一,也就是遁去的一。」

雨晴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此話何意,跟這衍天大陣又有何干係?」

林弈眼中的喜色更濃,沉吟道:「不會錯了,就是這樣!」

聽到雨晴的問題,他解釋道:「即為衍天大陣,我們暫且先用五十來表示,但如今卻是七種陣法,七天輪迴,七七四十九,卻少了一股力量,那一股消失的力量就是遁去的一。也正是因為這遁去的一,剩下的四十九股力量可以相互融合,抵消,產生無窮的變化和無窮的力量。這,便是衍天大陣的規則!」

雨晴對於陣法一竅不通,此時聽得似懂非懂,問道:「你既知道規則,又該如何破陣?」

林弈眼中閃動著莫名的亮光,清澈有神,笑道:「天地本不全,一切顯像之物皆不能圓滿,一切圓滿之物皆不能顯像。就像是我們所修之道,因為它圓滿,所以不顯,看不到,摸不著,只能悟道。而衍天大陣因合五十之數,本不應顯現,但卻少了一股力量,也就是遁去的一,大陣才生生不息,永不停止。」

雨晴這次倒是聽得明白,淡淡說道:「你的意思就是找到那遁去的一,此陣便會歸於五十而不顯,就此破陣。但是,那遁去的一是什麼,怎麼尋找?」

林弈笑道:「雨晴姐聰明,就是這麼個道理。」

雨晴臉上一紅,並未接話。

林弈渾不在意,繼續說道:「遁去的一可以是天地萬物,可以是這衍天大陣中任何一件東西,但它卻是在七種陣法,七天輪迴裡唯一不變的,那便是我們要找的遁去的一。」

「這陣法中事物如此繁多,怎記得住,難道還要多輪迴幾次?」

林弈笑笑,這幾次入陣,陣紋雖未破解,但對於陣法中的每一件事物,他都熟記於心。

此時,他側過頭,望向了一處毫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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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50:10

第49章 收穫神藥


林弈緩步走到那,面對著一顆高聳入雲,枝繁葉茂的古樹,蹲下身子。

雨晴好奇之下,也踱步跟了過去。

林弈看著古樹腳下的一株枯黃小草怔怔出神,半響之後,輕聲道:「我們經歷了困陣,殺陣,幻陣,還有這輔陣中的禁靈之陣。每一個陣法中,都有一件東西很不起眼,但卻一直存在。」

雨晴微微皺眉,道:「便是這株枯草?」

林弈不置可否,繼續道:「困陣之中,在一塊巨石下,有它的存在;殺陣中,我們避難的那棵古樹下,也有它的存在;便是在幻陣中的那間房間裡……」

說到這,林弈心中泛起一絲異樣,不禁側頭看向雨晴。

雨晴臉上古井無波,一臉淡然。

林弈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房間裡有一座盆景,裡面也有這樣一株枯草。其實這陣法的破綻很明顯,在殺陣之中,若是多加留意,想必早可以破陣而出,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許多事。」

雨晴眼中一黯,別過頭,望向遠方。

兩人都沉默下來,半響之後,雨晴問道:「遁去的一被你說的那麼玄,怎麼會是這樣一株枯草,這佈陣之人是否太過兒戲?」

「遁去的一是永恆不變的一股力量,確實不應該只是一株枯草。」林弈搖搖頭,但他心中十分篤定,破陣之法就是在這株枯草之上。

雨晴緩緩道:「那該如何破陣?」

林弈並未回答,只是將那株枯草的根部栽進旁邊的一個淺坑中,輕輕的把土推上。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

那株枯草陡然爆發出一團絢麗耀眼的流光,一股強大到極點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

枯草上神光流轉,仙氣環繞,竟死而復生!

林弈兩人沐浴在這股仙氣之中,頓時感覺猶如置身仙境,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元神修為,道行都所有精進,只是一股氣息便已達到這種效果。

林弈一臉震撼,怔怔的看著這株原本毫不起眼的小草,如今似浴火重生,爆發出強大的生命力。

它深深的紮在土地中,但看上去卻尊貴無比,仿若一個太古君王,俯視著兩人。

雨晴雙目緊緊的盯著那株小草,滿臉驚訝,驚呼一聲:「太古神藥!」

林弈此時也隱隱猜到,但卻不敢確認,聽到她的呼聲,心中湧起一陣喜悅。

「不會錯了,這株毫不起眼的枯草,便是太古神藥。也只有太古神藥,在這衍天大陣之中,才有資格做那遁去的一。」

沒想到費盡心力,一個多月沒有絲毫線索的太古神藥,竟在這衍天大陣之中,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弈恍然出神的功夫,周圍的場景驟然消失,神魔之地那陰森血腥的氣息滾滾而來。

林弈抬眼望去,周圍一片血色,他所處的位置正是踏入陣法前的地點。

兩人在這衍天大陣之中呆了二十餘日,不曾想卻是在原地打轉,並未走出多遠,這衍天大陣著實恐怖。

雨晴臉色一變,驚呼不妙,神魔之地一個月穩定的期限已過,他們貿然出現,必定會引發空間裂縫。

過了一會兒,兩人完好無恙,而離他們不遠處卻裂開一道道噬人裂縫,散發著幽幽的黑芒,攝人心魄。

「那空間裂縫離我們只有數步之遠,為何感受不到那種強大的撕扯力?」雨晴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林弈緩緩的向前走著,第五步的時候,單腳未等落地,空中便裂開一條縫隙。

他連忙退了回來,心有餘悸的看著那道裂縫,緩緩道:「衍天大陣因五十圓滿而不顯,少卻變化,但這大陣卻真實存在,隔斷了神魔之地的空間動盪。我們若走出此陣,還是要被空間裂縫所吞噬。」

雨晴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喜色,追問道:「那我們就出不去了?」

林弈搖搖頭,並未接話,但顯然是並未放棄逃出此地的念頭。

雨晴自嘲的笑了笑,忖道:「出去也好,他的心思終究不在我身上,便是被這陣法強行困在這裡,也不會快活。」

「我們只是處在這大陣的一個邊角,就有如此威力,生有太古神藥。不知大陣的中心會是怎樣的光景,又會有何逆天寶物。」林弈輕喃著。

林弈輕輕的將那株太古神藥摘起,小草只有四葉,林弈輕輕的掰下一頁,遞到雨晴的面前,輕聲道:「雨晴姐,給你。」

雨晴心中一陣感動,卻表現得一臉淡漠,別過頭去,冷冷道:「你可知這太古神藥的價值,生死人肉白骨,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傷,均可治癒,還可延長修士的壽命。太古神藥便是在太古時代,也是諸神必爭之物。」

「雨晴姐,你收下吧,我……唉。」林弈欲言又止,只是倔強的看著她。

「我為何要你的東西,出了這神魔之地,你我不再相識,不過都是對方漫漫修仙路上的一個過客。」

林弈心中一痛,強裝鎮定,嘆息道:「雨晴姐,你這說得什麼氣話,我林弈對不住你,拿著太古神藥做補償也遠遠不夠,但你若不收下,我心中有愧,實在難以安心。」

他不知道對雨晴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他也不知道雨晴對他又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只是知道,若是兩人從此不相見,他的心會痛,感覺有一種東西在離他遠去。

雨晴看著一臉痛苦的林弈,雙眸漸漸泛起淚光,連忙深吸一口氣,將那一葉太古神藥接了過來,淡漠的說道:「從此之後,你我兩不相欠。」

林弈沉默不語,尋到太古神藥的喜悅,也被雨晴的一番話,衝擊得煙消雲散。

突然,一股強大的波動從遠處傳來,一聲大吼響徹九霄。

「戰!」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林弈渾身一震,雙眼放光,沉聲道:「是那個黑棍大漢,他不被這空間裂縫所吞噬,若是他肯幫忙,我們便能出去了。」

話音未落,目光盡處,一個豪氣衝天的大漢,扛著一根粗大的黑棍子踏空而行。

大漢眉宇間不怒自威,雙眼似電,大步流星的疾馳過來,瞬息而至。

大漢走到近前,目光銳利似箭,緊緊盯著林弈。

林弈感受得到,在這大漢面前,他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想到此處,林弈倒也放開,若是這大漢是想對他動手,他是絕沒有機會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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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十年之約


林弈抱拳躬身,沉聲道:「見過前輩。我二人被困在這陣中二十餘日,錯過了回歸宗門的機會。如今外面空間動盪,無法立足,前輩能否救我二人出去,我願以一葉太古神藥相送。」

雨晴一陣無奈,這小賊也真是的,求人幫忙就這麼直來直去的,也不會說點好話。

誰知那大漢不以為杵,輕嗯了一聲,點點頭,卻不置可否。

林弈摸不清大漢的態度,只是靜靜等待。

大漢盯著林弈的丹田處,目光深邃,輕喃道:「原來卻是在你這裡。」

林弈一陣心虛,不知這大漢說的是神秘斷劍,還是那根魔指。

大漢沉默半響,問道:「那柄劍是你的?」

林弈心中一緊,忖道:「這大漢莫不是看上了這柄神秘斷劍?」

他點點頭,並未多說。

大漢雙眼露出思索之色,半響之後,突然問道:「你是誰?」

「林弈。」林弈愣了一下,乖乖的回應,沒有隱瞞。

大漢緊皺眉頭,似乎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兒,才道:「沒印象,沒聽過。」

林弈不禁翻個白眼,心中暗笑,我修道才不過六年,你這級別的強者去哪裡聽說我。

大漢想了想,又問:「我是誰?」

林弈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漢,這個問題可把他難住了。

這大漢似乎神志不清,有點古怪。

林弈搖頭道:「我不知道前輩是誰,不過前輩這次在神魔之地救了不少的人,他們都會感謝你。」

「神魔之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大漢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他突然撕開胸前的衣衫,露出一個寬闊的胸膛,上面鮮血淋漓,紅的刺眼,細眼看去,卻是一個字。

大漢問道:「你認得這字不?」

林弈看著那血跡,感覺彷彿元神都要被吸噬進去,連忙鎮定心神,沉聲道:「烈,上面是一個烈字。」

「烈,烈……」

大漢沉吟半響,突然仰天大笑,似是從未有過的開心,重重的拍了拍林弈的肩頭,大聲道:「好,小兄弟,我以後便叫烈!哈哈哈,烈!」

林弈被大漢拍的呲牙咧嘴,好在肉身夠強,大漢也並未真正用力。

他模樣雖然呆頭呆腦,但人卻機靈,連忙涎著臉喊了一聲:「烈大哥。」

這廝情不自禁的嘀咕著:「這趟可算是撿到寶了……」

大漢渾沒在意,仍沉浸在喜悅之中,雨晴在一旁聽到了林弈的嘀咕,不禁莞爾,忖道:「這小賊怎地如此無恥,還好這大漢不拘小節,並未在意。」

方才林弈與大漢的一番對話,看似簡單,但雨晴卻著實為林弈捏了一把汗。

這大漢實力強大,卻來歷神秘,有些瘋癲,若真要將她二人鎮壓,也不過動動手指而已。

但想到兩人轉眼就要離開此地,雨晴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傷感,望向林弈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柔情。

雨晴靜靜的看著林弈,似乎是想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中。

烈臉上笑容不減,看上去狂放不羈,大聲道:「我送你們出去。」

話音剛落,烈一手拽著一人,將他們帶到了大陣之外。

頓時引來一道道空間裂縫,林弈兩人嚇得臉色一變,但發現站在大漢周圍,那裂縫便對他們造成不了一點傷害。

大漢咧嘴一笑,拽著兩人腳下一點,一道若隱若現的波紋出現,眨眼間,三人已竄出幾十丈遠。

走了沒一會兒,大漢盯著一處空間怔怔出神,突然大吼一聲,一道肉眼可見的聲波擊中那處空間,頓時撕開一條通道。

林弈感慨萬千:「這才是強人,光憑吼聲便抵得上元嬰大修士,打通空間節點。」

三人在空間裡起起伏伏穿梭沒多久,雙腳再次踏落實地,林弈向四周看去,此地卻是一處山谷,也不知離弈劍宗多遠。

他不禁出聲問道:「這是哪?」

雨晴神識外放,感受了一番,才道:「這是洪荒大陸的中部地域,離廣寒宮倒是極近。」

「啊,那憑我的速度要回到弈劍宗,豈不是幾年之後?」林弈臉色一變。

烈拍拍林弈的肩頭,笑道:「無妨,一會兒我送你。」

林弈一陣感動,剛要說話,雨晴突然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烈前輩,多謝救命之恩。」

烈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林弈看向雨晴,向她緩步走去。

雨晴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感情,彷如再看一個路人。

林弈看著她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輕聲道:「雨晴姐……」

「別這麼叫,我說過,出了神魔之地,你們從此不再相識。有些事我不想提,你也忘了吧,就當做從未發生。」

林弈脫口道:「為什麼,我們之間畢竟共患難……」

話未說完,雨晴出聲打斷,淡淡的說道:「從此之後,我不認識什麼林弈,我也不再是雨晴,我只是廣寒聖女。你也曾說過,我們本就沒機會相識,不過命運作弄而已。」

頓了一下,雨晴緩緩道:「你不過凝氣修士,我勸你一句,莫要再去惹公孫皇族,四大皇族的底蘊不是你能想像的。在那神魔之地,大家均是凝氣,你或許有些優勢,到了這洪荒,築基亦可殺你。」

林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雨晴姐,我現在雖然是凝氣,但是我不會一直都是凝氣。我才修道六年,早晚有一天,我會打敗公孫古月!」

「修道六年?公孫古月修道六年之時,早已是築基後期修士,你去跟他鬥毫無意義,只會自取其辱。」雨晴冷漠的說道:「還有,以後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

林弈只覺眼前一黑,臉色煞白,感覺胸口彷彿被重重的打了一拳,有些喘不過氣。

他臉上湧起無盡的痛苦,自語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雨晴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轉瞬便恢復冰冷。

林弈不相信在陣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神情可以作假,言語可以作假,但眼神絕騙不了他。

「雨晴姐對自己是有情的,那種眼神絕不會錯,她必是有苦衷,礙於廣寒宮的壓力才會如此。」林弈轉念一想,心中又活絡起來。

「雨晴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實力弱,怕連累我,但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三年,十年,還是一百年?」雨晴冷笑著打斷。

林弈咬咬牙,一股熱血上湧,大聲道:「十年,就十年!」

頓了一下,又道:「十年之後,我去廣寒宮找你!我不敢保證洪荒無敵手,但我可以保證,在年輕一輩中,是唯一一個配得上你的人!」

雨晴看也不看林弈一眼,轉身踏空離去,傳聲道:「十年後再說吧,或許到那時,你已經後悔了。」

片刻之後,消失在林弈的視線裡。

烈走過來,詢問道:「還好麼?」

林弈笑道:「烈大哥,我沒事。」

笑容未收,他忽然一張口,噴出一道鮮血,笑容淒涼。

林弈推開烈伸過來的大手,自嘲的笑道:「不要緊!」

烈突然道:「其實那女娃兒不錯,我看著順眼。」

林弈搖搖頭,只當是烈大哥好心安慰他。

烈又道:「她狠心拒絕你,必是有苦衷,其實她心中很在意你,我雖記性不好,但看人卻看得通透。」

烈輕拍林弈的肩膀,道:「既然你理不清,就不去想,省得煩惱。不過以後若是真有人阻礙你們,你來尋我,我去幫你打架。」

林弈點點頭,道:「謝謝烈大哥,我們走吧。」

林弈指了個方向,烈抓著他,直接單手撕裂空間,一個大步邁了進去。

半響之後,再出現已是洪荒大陸的北部。

烈拽著林弈,腳下不停,一片若隱若現的波紋從腳下傳來,瞬間兩人竄出幾十丈遠。

林弈被烈拽著飛馳,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波紋,想要看個透徹。這步法實在太過玄妙實用,若是能學到手,以後打不過別人也可以溜之大吉。

烈有所察覺,腳下的波紋瞬間變得清晰無比,似是有意給林弈學習的機會。

沒過多久,便到了弈劍宗外的山腳。

此時夜深,萬籟俱靜。

烈眼中露出一種無盡的滄桑和迷茫,唏噓道:「這步法本是一種逆天秘術,是別人傳給我的,但是我卻忘了法訣,只知道這步法的道紋,你能學多少便學多少吧。」

林弈腦中反覆推演著這神秘步法的道紋,但是沒有口訣心法相配,這道紋顯得晦澀難懂。

烈看林弈似有所悟,不想打擾,便道:「我走了,你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腳下一點,已竄出幾十丈遠。

林弈一個愣神的功夫,反應過來,連忙大聲道:「烈大哥,給你一葉神藥!」

「對了,烈大哥,我怎麼找到你啊!」

沒有回應,烈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烈說走就走,行事毫不拖泥帶水,狂放不羈,卻處處透著一股灑脫豪邁,算得上林弈見過的第一奇人。

林弈握著手中的太古神藥,緩緩向弈劍宗跑去。

林弈不知道,在他們離去不久,雨晴再次回到了分別的地點。

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淚如泉湧,淒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小賊,我不是故意的。」

「我失去處子之身,回到宗門,必定會受到最殘酷的懲罰,或許也會墮入冰窟之中,永世不能出來。我和你在一起,只會害了你。我們的結局,或許都比不上弈劍祖師和宮主,他們當年是元嬰大修士,都沒有衝破重重阻礙,修成正果,我們沒可能的。」

「小賊,我多麼希望有一天,你能踏著七色雲彩,將我從冰窟的深淵之中救出來。」

「希望十年後,我們還能相見,那時候沒有人能阻擋我們,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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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宗門驚變


林弈剛踏上弈劍宗的石階,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

他捂著胸口,緩緩的蹲下,這痛來得如此強烈,痛入骨髓,深入靈魂。

半響之後,林弈似有所感的望向南方,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正痴痴的看著他,漸越行越遠。

林弈搖搖頭,繼續向山上跑去,十年之約,十年後再說,宗門有太多的事放不下。

師傅傷勢未癒,石頭生死不明,媛媛這些日子怎麼樣,婉兒可還好?

若石頭真的發生不測,那宋含煙便是他林弈的仇人,拼著被宗門懲罰,他也要出手斃了宋含煙。

還未到宗門,林弈感覺到一絲異樣,心中一陣不安,皺著眉頭,看著宗門外的大陣。

弈劍宗門外圍設有林青峰親自佈置的劍霧之陣,結合了幻陣,困陣,殺陣為一體的護宗大陣。

外圍長年迷霧籠罩,倒不是為禦敵,倘若有凡人不小心進入此地,卻可以安然無恙的將他遣送出去。

這等迷霧在修士眼中卻如同虛設,在往裡面走,便會有遭遇困陣,甚至殺陣,若不得竅門,動輒便是身首異處。

此時宗門外卻沒有一絲迷霧,林弈向前沒做多遠,發現裡面的困陣、殺陣也均被**力修士強行攻破,殘碎不堪,已無法啟用。

這一個多月裡,有強敵來襲!

林弈心中一沉,師傅傷勢未癒,無法抗敵,便是修復這大陣的精力也沒有。

來人法力高強,以蠻力破壞掉這劍霧之陣,恐怕已經脫離了金丹大道,踏入元嬰。

附近的宗門寒元谷、山嶽門均沒有元嬰大修士,弈劍宗何時惹上這樣一個強敵?

林弈猛然掠過一個念頭,駭得他一身冷汗。

「不好,難道是公孫皇族尋上門了?在神魔之地,我似乎並未暴露身份,莫不是哪裡露出破綻,被他們發現?」

轉念至此,林弈心中一陣慌亂,腳下加速,大步流星的向弈劍宗竹峰趕去。

臨近師傅的養傷那間房屋,林弈的心砰砰直跳,生怕師傅幾人有何不測發生。

即便是遠遠望著,林弈也能感受到那房間裡的陣陣暮氣,這是一個人壽元將盡,生無所戀,不經意流露的氣息。

「還好,師傅未死,傷還有救。」

林弈不在遲疑,快走幾步,輕輕的推開房門,閃身鑽了進去。

林青峰臉色枯黃,氣若游絲,側躺在床上,感覺到有人,也並未睜眼。

「你走吧,小林子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你就不要再惦記他了。」林青峰淡淡的說道。

林弈看著師傅的模樣,心中一痛,雙目垂淚,搶前幾步跪了下去,顫聲道:「師傅,小林子回來了。」

林青峰渾身一震,雙眼陡然睜開,望著林弈,呼吸漸重。

他緩緩的伸出手,輕撫著林弈的額頭,滿臉的驚喜,啞聲道:「小林子,你還活著,你真的回來了!」

隨後掙紮著坐起來,眼中噙淚,點頭道:「好,活著就好。」

林弈擦擦眼淚,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株還剩下三片葉子的太古神藥,遞了過去,低聲道:「師傅,這是太古神藥,你快吃了,傷勢便可痊癒。」

太古神藥方一拿出來,散發著那陣陣的強大生命氣息,林青峰只是輕輕吸上一口,便覺身上舒服至極,傷痛也減輕許多。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弈,驚呼道:「這太古神藥,竟真被你摘到了!」

林弈點點頭,道:「師傅,你快吃下。」

林青峰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掰下一葉之後,將剩下的兩葉還給林弈,道:「只需一葉便足夠。」

「師傅,你還是都吃了吧,傷勢拖了這麼久,千萬別落下隱疾。」林弈勸道。

林青峰臉色一板,道:「你這小子,出去一趟長見識了,師傅的話都不聽,讓你留著便留著,師傅用不上。」

林弈想了想,便不在堅持,將剩下的兩葉太古神藥放進儲物袋中。

林青峰並未直接吃掉太古神藥,反而感嘆道:「你為了尋這太古神藥,想必吃盡了苦頭。我聽人說,這次神魔之地魔物現世,屠戮了眾多修士,十人能活一人,已是萬幸。你能活著回來,想必也是得到了一番大機緣。」

小妖精,雨晴,烈,這幾個人在林弈眼前一一浮現,他嘴角帶著一絲苦澀,道:「此事說來話長。」

頓了一下,林弈猛然驚醒,問道:「師傅,宗門出了什麼事?石頭可安全回來?」

林青峰眼中一黯,長嘆一聲,透著無盡的悲涼。

半響之後,他緩緩說道:「石頭本來是回來了,但是……」

林弈心中一緊,追問道:「他怎麼了?」

「他回來沒多久,離咱們宗門數百公里外的丹霞派殺上了門,要宗門交出你和小石頭,宗門開始是不讓的。但是對方派出了元嬰大修士,強行攻破了護宗大陣。唉,宗門無能,只好將小石頭交出去,並告訴他們你已經死在神魔之地。」

林弈死死的攥著拳頭,他想到了丹霞派宋銘臨死說得那番話,那個陰毒的眼神。

林弈深吸一口氣,切齒道:「沒想到,他們還是尋了過來。」

林青峰拍拍林弈的肩頭,道:「丹霞派本來是要滅了我弈劍宗,但關鍵時候,來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實力強大,打退丹霞派,救了宗門一眾修士。」

「啊,他們是誰?」林弈驚訝,又追問道:「是不是石頭也被救了下來?」

林青峰無奈的搖搖頭,苦澀道:「他們這群人是奔著媛媛來的,擊退丹霞派也只是順手為之。他們要將媛媛抱走,媛媛卻死活不肯,非要等你回來,但一個小女孩哪能拗過一群實力強大的修士。」

林弈想到媛媛臨走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大哥哥,我等你,一個月後一定要回來,我們拉勾勾……」

他被這一連串的噩耗打擊的說不出話,只覺得心中痠痛無比,親人離別的痛苦,委實不是他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所能接受的。

林青峰繼續道:「石頭被丹霞派的抓走,生死不知。竹峰也只剩我這一個將死之人和婉兒。婉兒這些天整日忙著照顧我,閒暇時候便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我知道,她是想你和小石頭了。這些日子,我只是擔心,我若走了,這竹峰也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以後不知要受多大的苦。」

「宗主與杜師妹被丹霞派的修士打成重傷,正在閉關,如今是余明執掌宗門事務。弈劍宗受此重創,寒元谷虎視眈眈,近期經常派人騷擾,宗門修士苦不堪言,不少人已經偷偷跑掉。不過現在好了,你安全回來,待我傷勢盡復,踏入元嬰之境時,我便去尋那丹霞派要人,定要為小石頭報這個仇!」

林弈沉默不語,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懊悔,忖道:「難道我做錯了麼?當初若不殺那丹霞派的宋銘,石頭也不會被抓走,宗門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林青峰看著林弈長大,哪還不知他心中所想。

林青峰緩緩道:「小林子,我至今仍記得你對我說的一番話。為維護心中大道,不惜一死,哪怕舉世皆敵,不問對錯,不論成敗,但求無愧於心。」

林弈點點頭,這話卻是他心中所想。

「你要修何種大道?」

「俠道!」林弈毫不猶豫的說道。

林青峰點頭,道:「俠之大道,非大毅力者不能走。你若因為這點事,便動搖了道心,以後你也不必修什麼俠道。我若是你,也會殺了那人,殺得好!」

林弈眼中漸露迷茫,問道:「師傅,何為俠?我行俠仗義,卻連累了石頭,連累了宗門,這俠道該如何修?」

林青峰大聲道:「既是要修俠道,為師今日也送你一番話。」

「俠之大道,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這句話如當頭棒喝,林弈霍然驚醒,他以往對於俠的理解,只是打抱不平,行俠仗義而已,如今卻多了另一番滋味。

俠這一個字,在他的心中變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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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反殺


林弈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師傅,我剛進來之時,你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誰在惦記我?」

林青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即便是臉色枯黃,仍有金丹餘威迸發。

他沉聲道:「自從余明師弟暫代宗主之位後,他每天都要來一次,向我打聽你的情況。我感覺余明師弟有些古怪,待我傷勢恢復,就去找他談一談。」

林弈微微皺眉,低聲道:「師傅,你快些吃了太古神藥,我先出去走走。」

林弈站在師傅的門口,仰望夜空的圓月,靜立不語。

有件事,他一直沒和師傅說。

那就是在神魔之地,與公孫皇族的恩怨。

丹霞派不過是在洪荒大陸的北部有些勢力,跟公孫皇族一比,真是天壤之別。

但就是這樣一個門派,卻險些將弈劍宗覆滅。

憑著公孫皇族的實力底蘊,若是想尋他復仇,終有一日,也會找到弈劍宗。

到那時,便真的是無法抗拒的滅門之禍,即便師傅踏入元嬰,怕也擋不住公孫皇族的怒火。

林弈已經連累了石沙,給宗門樹立了一個大敵。若是再引來公孫皇族,恐怕不止師傅,婉兒,整個弈劍宗都要灰飛煙滅。

正當林弈陷入思索之時,心頭突然浮現被人窺視的感覺。

林弈默不作聲,向竹峰外走去,他不想因為爭鬥的聲響,而影響到師傅修復傷勢。

走了沒多遠,那人似有所覺,向遠處遁走。

林弈哪肯放過,縱身追去,身影一閃而過,如同鬼魅。

強大肉身加上道行的爆發,速度極快,迅若奔雷。

兩人一前一後,一會兒的功夫便跑到了弈劍宗主的練功房,前面那人一身弈劍宗道袍,背影有些熟悉。

林弈冷笑一聲,兩人距離漸漸拉近。

那人猛然回頭,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大喝一聲:「啟!」

兩人離得極近,林弈看到那人的容貌,心中一驚,脫口道:「是你?」

那人滿頭白髮,面容蒼老,眼神狠辣,卻是弈劍宗的余明,築基大成修士,如今暫代宗主之位。

林弈聽到余明的喊聲,心中一沉,暗呼不妙。

余明的話音剛落,林弈周圍所處的位置驟然亮起一團光圈,陣紋閃現。

林弈的腳下突然伸出兩隻手掌,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腳踝。

即便是隔著衣衫,林弈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手掌帶來的陣陣邪惡冰冷的氣息。

林弈皺著眉頭,微微一掙,卻難動分毫,但瞬間心中鎮定下來。

余明陰森森一笑,輕聲道:「這是金丹修士親自布下的大陣,你個凝氣修士別想出去!」

林弈此時極為冷靜,經歷過神魔之地的****,這等危機,倒真顯得稀鬆平常。

他淡淡的問道:「你為何對我出手,我從神魔之地僥倖活著回來,怎麼也不會淪落成宗門的罪人。」

余明並未接話,反手大袖一揮,一蓬黑色粉末散發著陣陣幽光,撲面而來。

余明離林弈一臂之遠,這一招來得突然,林弈沒等反應,便被那蓬粉末噴在臉上。

林弈心中一緊,剛要抽出背上的烏鞘長劍將余明拍死,便感覺那些粉末似是活物一般,緩緩滲進了皮膚之中。

黑色粉末湧入識海之中,直奔林弈的元神包圍過去。

林弈的識海中遍佈紫光,他的元神也是通體紫色,盤膝懸於識海半空。

黑色粉末倏一進來,遇到識海中的紫芒,猶如雪遇烈陽,迅速消融,片刻消失不見。

林弈一愣,不動聲色,並未聲張。

余明雙眼冒光的圍著林弈繞了一圈。

「嘖嘖嘖,這等肉身真是為我量身準備的,老天見我壽元將盡,為我送來這樣一具上等肉身,真是天賜機緣。這噬神粉十息之內便可消融築基修士的元神,你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余明看著林弈毫無表情,臉上笑容更盛,露出一層層如同包子褶一般的皺紋。

「小子,老夫修道數十年,無奈卡在築基大成難以寸進,壽元不過百餘年。為了長生,不擇手段也屬正常,只能怪你太稚嫩。你這小娃的體內必定有一件秘寶,可以隱藏修為,讓我來瞧瞧究竟是何寶物。」

林弈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忖道:「待他元神進來,我倒要看看他的記憶,這陣法究竟是哪個金丹修士所布?」

余明不在遲疑,小心謹慎的四周探查一番,才走到林弈面前。

眉心突然閃現出一個猥瑣的小人,與余明長相一樣。

余明的元神奔著林弈的眉心一頭撞去,築基期的元神在外面的世界不能長久逗留,衰老的極快,幾個時辰之內就可能魂飛魄散。

余明元神進入了林弈的識海,瞬間雙眼被一片紫芒晃得眯成了一條縫。

看著這異象古怪,紫光四射的識海,他目瞪口呆,一臉震撼。

未等反應,余明便看到了識海半空中那盤膝而坐的紫色元神,背後一顆古老神秘的紫星緩緩轉動,散發著陣陣威壓。

紫色元神雙眼驟然睜開,爆射出兩道紫光,大步一邁,直接將余明的元神抓在手中,後者毫無反抗之力。

余明的元神滿臉驚恐,嘶吼道:「為什麼,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怎麼會有紫色的識海?」

林弈冷冷一笑,毫不猶豫的施展了搜魂之術,余明的一道道記憶迅速掠過眼前。

林弈的臉色愈發難看。

半響之後,林弈陡然捏爆了余明的元神,寒聲道:「好能忍的余明,好長遠的算計!」

余明的記憶中,他本就是寒元谷的修士,因為聽從寒元谷主的派遣,拜入弈劍宗尋找弈劍之術。但陰差陽錯,弈劍術本就沒有招式,心法,只有一段口訣,偏偏誰都會念,能悟到的人卻沒有一個。

弈劍術毫無收穫,寒元谷主仍讓余明繼續潛伏在弈劍宗,他猜測,這步棋以後定能用得上。

余明天賦不好,但為人小心謹慎,從來不敢露出半點破綻。

此次弈劍宗遭逢大難,余明正好暫代宗主之位,執掌全宗,正是吞併弈劍宗的大好時機。

但弈劍宗主凌劫閉關之處極為隱秘,且傷勢不明,寒元谷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畢竟弈劍宗傳承過千年,若是有何隱藏手段,不無可能。

余明遵循寒元谷主之命,對宗門的築基修士能打壓便打壓,不能打壓,寒元谷主也會暗中出手鎮壓。

不過二十餘日的功夫,弈劍宗築基修士已剩無多,凝氣修士也經常被寒元谷的修士欺負,卻不敢聲張。

有意思的是,弈劍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姐宋含煙此次活著回來,在寒元谷主的勸說下,也偷偷加入了寒元谷。

至於這大陣卻是寒元谷主親自動的手,他對林弈早有殺機。

當日在試劍坪比鬥之時,寒元谷主的愛徒楚長飛被廢,以他的脾氣強忍了下來,就是為了探索林弈身上的秘密。

林弈是弈劍宗唯一領悟弈劍術的人,並且肉身強大,身上有寶物或功法可隱藏修為。

從那時起,寒元谷主便和余明商量如何對付林弈,直到今日,終於等到了機會。

但余明怎會想到,林弈修煉的是古往今來的煉神第一秘術,噬神粉也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余明一生謹慎,百餘年潛伏在弈劍宗不曾出過差錯,不想在晚年因為貪心,卻把自己搭了進去,被林弈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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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要殺人


余明的元神被林弈捏爆,肉身也變得毫無生氣,直挺挺的倒下去。

林弈看了看腳下的陣紋,托著下巴想了想,輕輕點了幾個地方。

一陣龜裂聲響起,大陣消散,露出幾塊碎裂的上品靈石。

這種陣法雖是金丹修士所布,但跟神魔之地的衍天大陣比起來,猶如三歲小孩擺弄的陣法。

林弈對陣法一道本就有所研究,便是沒有衍天大陣的經歷,多花費些時間,這陣法也盡可破去。

經歷過衍天大陣的錘煉,林弈或許沒有感覺,他對陣法的領悟更加深刻,這種困陣只在片刻之間,便被他看破了玄機。

林弈看著腳下的屍體,漸漸陷入了沉思。

師傅傷勢恢復後,寒元谷不足為懼,但公孫皇族這個隱藏的禍患,卻如芒刺在背,讓林弈坐立不安,心中湧起陣陣危機之感。

經歷過丹霞派一事後,林弈心中知道,若是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等公孫皇族找上門來,就是弈劍宗覆滅之時。

他不怕死,只是怕連累師傅,婉兒和弈劍宗。

林弈眼神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這一夜漸漸過去,朝陽初升。

林弈仍在此地靜立沉思,陽光先是照在那張青澀幼稚的臉龐上,漸漸籠罩全身。

他感到一陣溫暖,但心中卻冰冷無比。

林弈隨後深吸一口氣,仰面嘆息,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這個時間,弈劍宗的修士大多數應該早已醒來,但宗門內卻冷冷清清,一路走來,也並未見到幾人。

林弈面無表情的和幾個同門修士擦肩而過,並未打招呼。

那幾人看了一眼林弈,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一臉驚駭,指著林弈的背影,議論紛紛。

「我沒看錯吧,那不是林弈麼,他不是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了麼?」

「好像真是他,他竟然沒死,但是好像殺氣騰騰的樣子,這是要找誰麻煩麼?」

「是啊,林師弟平日裡和氣友善,從來不與我們紅臉,這次竟連個招呼都沒打。」

「快跟過去瞧瞧,他好像是去宋含煙大師姐的住處。」

林弈剛到宋含煙房間的近處,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亂糟糟的吵鬧聲。

「哼,你這妮子,脾氣還挺倔,大師姐讓你過來,你還不聽,非要我們用強!」

「就是,你那竹峰名存實亡,要麼加入我們,要麼就只能做這些雜事!」

林弈皺皺眉頭,心頭火氣,竹峰只剩下婉兒一人,他們竟然讓婉兒做雜事!

正思忖間,便聽葉婉兒大聲道:「你們太過分了,這些衣服我會洗,但是我得先去照顧好師傅。你們放開我,我要去照顧師傅!」

這時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言語卻如此冰冷,正是宋含煙。

「你先把這些事做完,你那師傅命不久矣,還去看什麼。做完這些雜事,再回去!」

葉婉兒的聲音透著一絲乞求,低聲道:「大師姐,我求求你,師傅他沒人照顧不成的,你讓我回去先照顧好師傅,再來幫你們做這些雜事,好不?」

一個巴掌聲陡然響起,一個女修士罵道:「讓你做,你就做,多什麼話!」

林弈哪還忍得住,一個箭步竄過去,大吼一聲。

「滾開!」

林弈臉色陰沉,眯著雙眼,眼中一絲寒芒。

兩個女修士正反手壓著葉婉兒,她們兩人看到林弈的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足底湧至全身,彷彿被一頭嗜血的魔鬼緊緊的盯上。

兩人雙手一顫,便鬆開了葉婉兒,退到宋含煙身旁。

葉婉兒跪在地上,臉色有一個明顯的手掌印,臉頰紅腫。

她看到林弈的剎那,愣了一下,滿眼的不可思議之色,顫聲道:「小林子,你回來啦?」

宋含煙看到林弈的瞬間,心中一驚,面如死灰。

但轉念一想,她已經築基,似乎並不用怕眼前這個凝氣修士,心中略安。

林弈看都沒看她一眼,搶先一步將葉婉兒扶了起來,低聲道:「師姐,你受苦了。」

聽到這句話,葉婉兒鼻子一酸,淚如泉湧,撲在林弈的懷中大聲哭泣,哽咽道:「師傅他……」

林弈輕拍她的肩頭,低聲道:「師姐放心,師傅沒事。」

葉婉兒還沒琢磨明白這句話,便聽到林弈冷冷的說道:「剛才誰動的手?」

林弈渾身散發著陣陣攝人心神的殺機,環視眾人,目光似電。

宋含煙身旁站著三個女修士,都有凝氣九層的修為,其中有兩人被林弈的目光一掃,渾身一抖,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第三個女修士。

那女修士眼看躲不過去,便站出來大聲道:「你是誰,在這裡大吼大叫?」

林弈笑眯眯的望著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反問道:「你又是誰,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葉婉兒低聲道:「她們都是前些日子拜入宗門,都有凝氣九層的修為。」

「林師弟,你這是何意,我們也不過叫婉兒師妹過來幫幫忙,不必這麼大火氣。」宋含煙淡淡的說道。

宋含煙已偷偷拜入寒元谷,林弈想到此節,暗中冷笑,語破天驚的說道:「你們是寒元谷的修士!」

包括宋含煙在內,四個女修士臉色一變,這個秘密在弈劍宗只有餘明掌教知曉,林弈怎會知道?

躲在暗處圍觀的幾個弈劍宗修士也是目瞪口呆,滿臉不解,不禁竊竊私語。

「新來的這些修士就知道欺負咱們弈劍宗的老人,難不成真是寒元谷的人?」

「我看這幾個女修要完了,欺負葉婉兒的下場,會很慘。」

「宋含煙已經踏入築基,不會讓林弈隨意出手傷人的。」

另一個修士撇撇嘴,哂道:「之前楚長飛把葉婉兒打傷,林弈當著眾多金丹修士的面,都把他給廢了。築基算個毛,看林弈這殺氣騰騰的模樣,此事絕難善了。」

宋含煙平穩心神,面色恢復如常,嬌叱道:「林師弟莫要胡言亂語,造謠生事,我不與你一般見識,速速退去!」

宋含煙心中已經掠起一陣不安,她隱隱感覺到,事情似乎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胡言亂語,造謠生事?」

林弈冷笑連連,緩步走到那名女修士面前,柔聲道:「我記得寒元谷有個喚作楚長飛的修士,你可認識?」

那女修士聽著林弈的聲音,看著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突然感覺一陣心驚肉跳,退後幾步,道:「我不認識什麼楚長飛。」

「你可知他為何被廢,又是被誰廢掉的?」林弈淡淡的問道。

那女修士陡然想起,剛才宋含煙似乎稱呼這人為林師弟。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流露出驚恐之色,驚呼道:「你是林弈!你,你不是死在神魔之地了麼?」

「我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林弈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並且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林弈頓了一下,寒聲道:「我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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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叛出宗門


此話一出,殺意凜然!

以宋含煙築基期修為,仍感到陣陣不安,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剩下那三個女修士更是噤若寒蟬,戰戰兢兢,不敢與林弈對望。

經歷過神魔之地的殺戮洗禮,死裡逃生,林弈早已不是初入修仙界的牛犢。

林弈的雙眸本就極為有神,此時目光過處,殺氣騰騰,無一人敢與其對視。

林弈淡淡的說道:「你打我師姐一掌,我也打你一掌,如何?」

那女修士顫聲道:「你,你不要亂來,同門之間不准自相殘殺,莫要觸犯門規。」

林弈仰天大笑,猛然垂頭,寒聲道:「去你媽的門規,在我這無用!」

雙足踏地,瞬間震碎腳下的青石板,現出一條條裂紋,掀起一層駭人氣浪。

身形一閃而過,如同鬼魅再現,林弈掄起手掌,照著那個女修士的腦袋扇了過去。

那女修士只覺得眼前一花,不等反應,便感到腦袋一陣劇痛,隨後便已沒了知覺。

「噗!」

女修士的腦袋被林弈一巴掌扇裂,灑落一地血跡,紅的白的濺到剩下兩個女修的臉上,更添陰森恐怖。

一掌秒殺!

剩下的兩個女修似乎被這一幕嚇傻了,面無人色,愣在當場。

「不可!」

宋含煙驚呼一聲,剛要出手攔截,便看到那名女修已然隕落。

憑林弈如今強大的肉身,加上爆發修為,斬殺這一人,不過在眨眼間,同為凝氣九層的修士便橫屍當場。

葉婉兒看著殺氣騰騰的林弈,連忙扯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小林子算了,你快出去躲一陣,莫要被宗門懲罰,師姐知道你還活著就很開心,我受多大委屈都無所謂。」

林弈搖搖頭,寒聲道:「人還未殺盡!」

宋含煙臉色煞白,怒斥道:「林弈,你竟敢下次重手,你這是在挑釁弈劍宗的門規,要被廢除修為,貶為凡民!」

「是麼?」林弈面無表情,淡淡的問道:「你將石頭推入魔氣之中,可曾想過弈劍門規?你叛出弈劍宗,拜入寒元谷之時,可曾想過門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門規兩個字!」

宋含煙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不禁後退幾步,厲聲道:「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林弈冷笑一聲,道:「沒有,我也要斃了你!」

剩下那兩個女修反應過來,一聲尖叫,四散跑開。

這兩個寒元谷女修士,在弈劍宗遭逢大劫之時,來趁機作亂,欺負葉婉兒,林弈哪肯放過她們。

他一個箭步便竄了過去,一拳打爆一人。

毫不停歇,回過頭向另一人追去。

宋含煙一聲嬌叱,從腰間摸出一件天階靈器,仙光流轉,靈氣騰騰,卻是一柄玉簪。

玉簪隨著她的手中法訣變化,迎風而漲,變成一根殺氣騰騰的長槍,刺向林弈,發出呼嘯刺耳的破風之聲。

林弈腳下絲毫不停,左手並指,指向那柄玉簪,大喝道:「弈!」

玉簪在空中微微一頓,陡然爆發一股金丹氣息,散發著一絲寒意,瞬間掙脫了林弈的控制。

但這玉簪被這弈劍之術一擾,軌跡已然發生變化,與林弈擦肩而過。

林弈快步趕上,大步流星,直接打出一拳,斬了另一名寒元谷女修。

他猛然回頭,冷冷的盯著宋含煙,寒聲道:「有金丹修士加持過的天階靈器,這種氣息只有寒元谷主有,你還敢說你沒拜入寒元谷?」

宋含煙抿著紅唇,不言不語。

眼看靈器對於林弈已然無效,她直接手掐劍訣,築基初期修為轟然爆發,指尖爆射出數十道劍芒,直奔林弈刺去。

林弈毫不畏懼,欺身而上,掄起拳頭砸向那些劍芒。

他如今是凝氣九層巔峰,離築基期也不過半步之遙,加上神秘斷劍淬煉的強悍肉身,對付築基初期的法術,一拳破萬法。

林弈的拳頭還未對上那幾十道劍芒之時,體內已然劍氣縱橫,發出錚錚的劍鳴之聲。

雙拳之上也是佈滿藍色劍氣,數十道劍芒倏一接觸這藍色劍氣,便瞬間崩散,毫無殺傷之力。

宋含煙見到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暗呼不妙,便要閃身撤走。

林弈大吼一聲,渾身藍色氣血翻湧,神光流轉,如神王降臨,威勢無雙。

他眉心陡然亮起一點紫芒,隨後一個紫色星辰從眉心閃出,直接撞向宋含煙。

一陣隱晦的神識波動在空間閃現,宋含煙毫無防備,被這道神識攻擊打中,腳下一個踉蹌,臉色煞白。

林弈如同猛虎下山,氣勢洶洶的殺了過去。

林弈趁著宋含煙愣神的剎那,一把扯過她的秀髮,踮起腳尖,直接踢爆了她的丹田。

「救命!」

宋含煙陡然爆發一聲尖叫,隨後便感覺丹田一陣劇痛,再也無力喊叫。

她原本是弈劍宗的天之驕女,被列為三代弟子中的種子修士,宗門大力培養之人。

她原本花容月貌,溫柔婉約,是弈劍宗眾多小輩修士愛慕的存在。

但宋含煙在神魔之地犯下大錯後,一錯再錯,欺辱同門,背叛宗門,犯下種種不可饒恕的罪行。

心魔一旦產生,便如跗骨之蛆,漸生漸長,直至墮入萬丈深淵。

仙與魔本就半步之遙,一念之間。

今日,林弈一腳廢了她的修為,徹底斷了她修道之路。

宋含煙此時披頭散髮,臉色煞白,狀若厲鬼,模樣淒慘。

但林弈卻沒有絲毫憐惜,抬手便要斬了她,便聽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叫聲:「林弈,你給我住手!」

林弈抬頭看去,正好看見宗門金丹修士之一的杜素月,原本也是宋含煙的師傅,正風塵僕僕的趕過來。

「林弈,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杜素月臉上仍有一絲蒼白,顯然是傷勢未癒,聽到驚呼聲,便趕了出來,正巧看到林弈將要殺人的一幕。

林弈淡淡的說道:「殺人!」

杜素月大罵道:「你小子還記得弈劍宗的門規麼?不要因為你師傅受傷,便無辜連累他人,你這算什麼,快放開她!」

林弈搖搖頭,道:「今日你便是說破了天,也無法阻我殺她。」

「你敢?」杜素月大怒,厲聲道:「林弈,你不要以為從神魔之地回來,便是宗門的功臣,若是觸犯門規,我一樣出手斃了你!」

林弈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不捨,那種眼神無人能懂。

他大聲道:「既如此,索性我林弈,今日便叛出弈劍宗,從此與弈劍宗再無瓜葛!」

此話一出,本是晴朗的天空陡然響起一聲驚雷,片刻間,已是烏雲密佈,狂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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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22:14

第55章 離別


杜素月當場愣住,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有一絲失落,有一份愧疚,有一點釋然。

自從林弈之前在試劍坪大展神威,力壓眾多小輩修士之時,弈劍宗主便打算將弈劍宗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但前段時間,弈劍宗遭逢大劫,一切都是因林弈和石沙兩人引起。石沙已交給丹霞派,而本以為林弈死在神魔之地,但不想今日他竟然活著回來。既然回來,宗門就面臨著一個選擇,要不要將他也交給丹霞派,以保護宗門的延續。

當林弈說出叛出弈劍宗之時,杜素月沒來由的湧起一陣輕鬆,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林弈劃開宋含煙的識海,一把抓出她的元神,隨手一掌拍碎了她的肉身。

杜素月臉色一變,驚呼一聲,便要出手鎮壓林弈林弈。

林弈隨手將宋含煙的元神扔了過去,道:「你自己看,你的好徒弟都做了些什麼。」

杜素月本要動手,但似有所覺,望向不遠處的一座密林。

她沉默了一會,還是展開搜神之術,觀看起來。

半響之後,杜素月臉上陰晴不定,最終嘆息一聲,道:「含煙,你糊塗啊。」

林弈深吸一口氣,給婉兒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向竹峰走去。

杜素月臉色複雜,看著漸行漸遠的林弈,並未出手相攔。她與林青峰關係要好,也是看著林弈幾人長大,儘管林弈六年無法凝氣,但她心裡對這孩子是著實喜愛。

圍觀的幾個弈劍宗修士看著離去的林弈,一臉震驚。

「走了也好,憑他的本事,想必也能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

「他惹了丹霞派這麼強的敵人,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要不是他,咱們弈劍宗何苦淪落至此。」

「怎麼的,要不你去找他麻煩,不把你打成爛泥都怪了。」

「其實當日在試劍坪,他還是為我弈劍宗爭了一口氣的。」

林弈站在竹峰外,望著師傅的房間,感受著裡面那愈發強大的生命氣息,沉默不語,眼中有著說不盡的悲涼和蕭索。

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淋濕了他的衣衫,黑色的長發粘黏在一起,整個人被澆成落湯雞,看著像一個可憐無助孩子。

「師姐,我已經尋回了太古神藥,師傅的傷勢該無大礙,你莫要擔心了。」

葉婉兒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驚呼道:「真的?」

林弈點點頭,便不再多說,只是眼中帶著一絲不捨和不甘。

叛出宗門,這是林弈能想到解決此事的最好辦法。其他人以為只有一個丹霞派的強敵,卻不知,在神魔之地,他早已惹上了公孫皇族,洪荒大陸的頂尖勢力。

公孫皇族猶如一頭遠古凶獸,虎視眈眈的看著林弈,滅掉弈劍宗也不過舉手投足之間。

葉婉兒低聲道:「小林子,你想好了麼,石頭已經走了,我不想你也離開。」

頓了一下,她眼中噙著淚水,哽咽道:「以前的竹峰儘管人少,但我們三個還有師傅就像一個家。如今石頭生死不知,你也要離開,就只剩下我跟師傅,你不要走,好不好。」

林弈心中一痛,他又何嘗捨得離開。但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前,他實在不想牽累太多的人,特別是親人。

林弈木然的望著師傅的房間,水珠滑落那張平凡的臉龐,緩緩滴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林弈拿出太古神藥,掰下一葉,塞到了葉婉兒的手心,低聲道:「師姐,這是太古神藥,你收好,關鍵時候可救命用。」

葉婉兒一驚,連忙推還回去,連聲道:「小林子,我不要,這,這東西你快收下,師姐只要你留下,心中就會歡喜。」

林弈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師姐,我得去找石頭,他被丹霞派抓走,都是怨我,我不能置之不理。」

葉婉兒大聲道:「小林子,你醒醒,你還只是凝氣修士,拿什麼跟人家斗。我也想救小石頭,但是你這一去,和送死有何分別。」

「如今我是凝氣,但我不會一直凝氣。有朝一日,我會築基,結丹,甚至踏入元嬰。」

「總有一天,我可以不在四處躲藏,被人追殺。總有一天,我可以震懾群雄,無懼任何勢力;總有一天,我可以不讓身邊的親人受到一點傷害;總有一天,我會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聽到這一番話,葉婉兒發現自己第一次看不懂林弈。

林弈似乎本就不屬於弈劍宗,不屬於竹峰。

林弈挺直身子,呆立半響,只是覺得胸口發堵,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去。

望著竹峰這熟悉的一切,林弈的視線漸漸模糊,忖道:「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林弈對著師傅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的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沾著泥水,但他卻沒有擦拭,一會兒的功夫被雨水沖散。

「師傅,保重!師姐,保重!」

林弈說完這句話,毅然的轉身離去,只留給葉婉兒一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葉婉兒站在原地,早已泣不成聲。

小石頭走了,小林子也走了,他們這個家只剩下她和師傅。

六年的時間,弈劍宗留下了他們太多的歡笑,太多的足跡,太多的淚水,太多的感動。

但僅僅一個多月,便已物是人非。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他們分開?

林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雙眼茫然的走下山,路過宗門口的石階,看著那處草坪,腳步漸停。

六年前,他在這裡倔強的耍劍,無人能懂,只為拜入弈劍宗。

六年後,他已叛出宗門,成了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

這一個多月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與小妖精的分別;雨晴離去的冷漠;石沙大難不死卻又陷入深淵,生死不知。

到今日,他更是離開了兩個最親的人。

生離與死別同樣讓人心痛。

「我宰了余明那老賊,想必要不了多久,寒元谷主便會知道。還是早點離開為妙,先去丹霞派看看,魔指都無法殺掉石頭,他絕不會這麼容易死。」

林弈有了個目標,沖淡了不少離別的悲傷。

未走幾步,便聽到一陣囂張的笑聲,夾雜著些許嘲諷與不屑。

林弈叛出弈劍宗,本不想再多生枝節,但突然聽到他們提到自己的名字,好奇之下,便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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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26:14

第56章 受辱



弈劍宗山腳下,兩群修士正在對峙。

準確的說,其中幾個弈劍宗修士正被一群寒元谷的修士指著鼻子罵。

裡面倒有幾個熟人,弈劍宗的張大龍,阮小強。寒元谷是幾個張峰、孔歲等十幾個修士,後面還跟著兩個築基修士,其中一個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另一人只是築基初期。

「阮小強,我們寒元谷要上山,你眼睛瞎麼,不會躲開?」張峰氣焰囂張。

阮小強臉色臉色漲得通紅,神情怯懦,不敢說話。

弈劍宗有幾個修士的修為比那張峰還高,卻顧忌寒元谷後面的兩個築基修士,垂著頭不敢言語。

張大龍見狀無奈的嘆息一聲,向一旁讓開,弈劍宗等幾人也閃開一條通道。

弈劍宗上山之路可並行兩三人而已,張大龍等人靠在一邊垂著頭,臉色難看,卻沒有一人敢反抗。

弈劍宗自己的宗門,卻反被寒元谷修士如入無人之境,幾人也是頗為無奈。宗門遭逢大劫,兩位金丹修士閉關養傷,築基修士逃的逃,散的散。

弈劍宗已名存實亡。

張峰幾人眼中閃過不屑之色,路過張大龍幾人之時,伸出手猛地推了一下。

張大龍本就站在台階邊上,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滾下山坡,模樣極其狼狽。

剩下幾個弈劍宗修士也被寒元谷幾人紛紛撞倒,寒元谷眾修士哈哈大笑,極盡羞辱。

張大龍眼中強壓怒火,沉聲道:「道友是否過分了些,這本就是我弈劍宗上山之路,你們強行上山,還這樣羞辱我等,你……」

話未說完,便被張峰一陣嗤笑聲打斷:「你們弈劍宗?狗屁不如,我就是欺負你,怎樣?」

阮小強眼看張大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便上去扯一下他的衣袖,低聲道:「算了,我們打不過他們,忍了吧。」

張峰大點其頭,譏諷道:「不錯,不錯,就該忍著。」

張大龍突然低沉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旋即深吸一口氣,一反常態,大聲道:「張峰是吧,你們這群人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之前我弈劍宗林弈師弟在的時候,怎不見你們跳出來,被打的只敢鬧肚子躲避,你們算個屁!」

這一番話說到了弈劍宗幾個修士的心裡去,不禁暗叫一聲爽快,卻無一人敢站出來,面對寒元谷眾修士。

「你找死!」張峰臉色一沉,之前弈劍宗試劍坪的事情,是他修道中最丟人的事,不想又被此人當眾講了出來。

寒元谷的兩個築基修士淡淡的看著這一幕,不言不語,對於林弈的名頭,他們倒也聽說過。但他們卻不放在心上,不過凝氣修士,還算不上威脅。

修道之間的小境界或許可以越級挑戰,但相差一個大境界,便是天壤之別。在神魔之地,眾修士修為壓制在凝氣,實力相差也不會太大。但在洪荒大陸,相差一個大境界,可直接用法力強勢碾壓,低階修士毫無放抗之力。

阮小強上前勸道:「張兄,算了吧,林師弟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了,咱們敵不過他們。」

張大龍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前我也是欺軟怕硬,冷血無情。我看不起林師弟,甚至還經常欺負他,嘲笑他,但他卻從來不與我一般見識。當林師弟在試劍坪為葉師妹報仇時,當他打得寒元谷修士毫無還手之力時,當他為我弈劍宗揚名立威時,我知道,我的血也是熱的!」

「張兄,你別意氣用事,我們沒有林師弟的實力,這樣只能自取其辱。」阮小強一看張大龍的模樣,顯然是豁出去了,不畏生死,他連忙低聲勸道。

張大龍哈哈大笑,道:「林師弟為了葉師妹,可以當著眾多金丹修士的面前,廢掉楚長飛。那時,林師弟不過凝氣,林師弟不怕麼?」

未等眾人答話,他自顧說道:「我相信,在金丹修士的注視下,林師弟當然也怕,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不是因為心中害怕,便不去做。有些事,在他心中,比生命重要,那就是尊嚴,那就是他要守護的人!」

這一番話說得幾個弈劍宗修士個個面露慚愧之色,不言不語。

張大龍繼續說道:「我張大龍也有尊嚴,弈劍宗便是我要守護的,哪怕今日我斃命於此,我也要告訴你們,我的血是熱的,我張大龍不畏生死。我不過凝氣五層,今日我便會會你們這群寒元谷的狗!」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斬釘截鐵,林弈聽了也不禁為之動容。

在這一刻,張大龍豪情萬丈,他實力低微,但他有尊嚴,可以不畏生死,一往無前!

這何嘗不是一種俠氣!

阮小強與張大龍本來極為看不起林弈,但自從三派小輩爭鬥後,林弈力壓三派修士,無人能敵。兩人便打心眼兒裡欽佩林弈,張大龍對林弈更是有一種狂熱的自信。

本來以張大龍的性子,絕不敢反抗寒元谷眾修士,何況還有兩個築基修士在一旁虎視眈眈。

但他隱約感受到了林弈的道,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是俠道,但,他想追尋林弈的腳步。

弈劍宗幾個修士被張大龍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但理智告訴他們,此時若站在他的身旁,已離死不遠。

連阮小強也遠遠的退開,滿眼惋惜的看著張大龍。

張大龍大吼一聲,凝氣五層的修為轟然爆發,從腰間摸出一柄人階靈器,當著兩個築基修士的面,毫不畏懼的向張峰砸去。

靈器剛剛出手,便被一道寒光擊成碎片,卻是一位築基修士出手。

他大手一張,築基氣息大漲,將張大龍壓制得難動分毫。

張峰輕蔑的笑了笑,走過去,手掌拍著張大龍的臉龐,發出『啪啪』的聲響。

「就你這實力還要挑戰築基修士,嗯?剛才還罵我們寒元谷是狗,嗯?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

張大龍雙眼圓瞪,面色憋得青紫,怒吼道:「我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死得頂天立地。若是林師弟知曉,也必會看得起我,他若知道你們辱我弈劍宗,必定將你們殺盡,殺你等如屠狗!」

一位築基修士嗤笑一聲,冷冷的說道:「別說林弈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便是今日他站在這裡,我翻手間也能將其鎮壓,管教他知道,何為凝氣,何為築基!」

「是麼?」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聽到張大龍耳中,猶如晴天霹靂。

張大龍滿臉的不可思議,心中反覆迴響一個聲音:「是他麼?是他麼?」

在弈劍宗危難的關頭,他終於還是趕了回來。

眾人抬頭看去。

弈劍宗石階上走下來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背負烏鞘長劍,面容平淡,緩步走來,恰如當日在試劍坪為葉婉兒出頭的一幕。

在這一刻,張大龍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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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32:15

第57章 阻我者死!



林弈一臉淡然,緩步走向石階上的寒元谷眾人,心中早已湧起滔天殺意。

他雖叛出弈劍宗,卻是形勢所迫,心中怎能忍受弈劍宗受辱,同門受辱。

寒元谷幾個修士看到是他,均臉色大變,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張峰眼中閃過慌亂之色,他仍清晰的記得當日在試劍坪上,就是這個平凡無奇的少年,以強勢姿態,在眾多金丹修士的注視下,幾拳之內廢了大師兄。

在那一刻,張峰很慶幸,自己沒有上去與之爭鬥。

張峰本以為林弈早已死在神魔之地,滅世魔指出世,宗門崔勇都隕落在裡面,只有韓磊活著回來。更何況一個月期限已過,元嬰修士在神魔之地都只有隕落一途。

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

「林師弟,你果然還活著。」張大龍興奮的臉色通紅,大聲喊道。

林弈沒有去看他,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已叛出弈劍宗,你我不再是同門,不必叫我林師弟。」

張大龍滿臉驚訝,脫口道:「林師弟,你為何……」

「哈哈哈哈。」張峰大笑道:「不錯,叛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加入我寒元谷,以後你我便是同門師兄弟,以前的恩怨可一筆勾銷。」

張大龍臉色變得煞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顫聲道:「真的麼?你真的去了寒元谷?我不信,林師弟,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林弈不動聲色,靜靜的聽他問完,卻並未回答。

林弈沉默半響,猛然抬頭,冷冷的看著張峰,道:「我要下山,滾開,別擋路!」

張峰為其氣勢所攝,心中驚懼,不禁退後幾步。轉念一想,自己身後還站著兩個築基前輩,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不禁膽氣一壯,大聲道:「我告訴你,少在我面前囂張,你弈劍宗不比往日,別跟我擺一副臭臉!」

林弈笑了笑,輕聲道:「我要下山,阻我者死!」

看到林弈的笑容,張峰心中沒來由竄上一股寒氣,不禁嚥了口吐沫,顫聲道:「你,你不要亂來,我們寒元谷可是有兩個築基……」

「噗!」

話音未落,林弈毫無預兆的打出一拳,直接將張峰的腦袋打爆,後者毫無反抗之力。

張峰無頭的屍體直挺挺的摔落,鮮血汨汨流出,染紅了石階。

眾修士也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眨眼間,林弈便已殺了一人。

出手果斷,狠辣無情。

兩個築基修士想要搭救時,已然晚了。

寒元谷凝氣修士大喊一聲,一哄而散,向遠處跑去。

「小輩,好膽!」一個築基修士臉色一沉,眯著雙眼,厲喝道:「都給我回來!」

寒元谷眾修士腳下頓住,看了看一旁兩個臉色不善的築基前輩,個個面露慚色,一點點站到兩人後面。

林弈在神魔之地出生入死一個多月,渾身早已帶著一種無形的殺氣,寒元谷這些凝氣修士被他眼神一掃,便已心生懼意,哪還敢與之對敵。

林弈現在渾身氣息不顯,全部收縮至丹田,外表看不出修為境界。那兩個築基修士也是心裡沒底,莫不是這小子從神魔之地出來,已經築基了?

那個築基前期修士大聲道:「既然道友已經叛出弈劍宗,我們可說並無深仇大恨,你盡可離去。」

寒元谷其他修士心底一寒,這話一說,張峰算是白死了。這兩個築基前輩方才對林弈滿臉不屑,卻不想人家真正站出來,他們反而有所顧忌。

林弈卻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淡淡的說道:「可是你們擋了我的路,我說過,阻我者死!」

那個築基修士還要上前呵斥,不料眼前一花,耳邊傳來師兄的怒喝:「小心!」

林弈身形一動,迅若奔雷,如同鬼魅再現,一晃而過,藍色氣血轟然爆發,凝氣九層巔峰的氣息顯露無疑。

對面有兩個築基修士,並且有一人已經達到築基中期。

林弈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先干掉一個,他靈力修為不及對手,法術也只懂得一個入門級別的化形術,只能憑藉近戰廝殺,以強大肉身對拼法術。一旦拉開距離,對方法術不斷,他再想近身難如登天。

但能修煉到築基期,哪有幾個沒經歷過一番腥風血雨,都是踩著別人屍體爬上去的。

那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腳尖急點倒退,腰間儲物袋中摸出一口大鐘,築基修為爆發,將自己扣在了鐘裡。

「這大鐘經過築基修士的法力加持,單憑肉身怕不能一擊建功。」林弈心思急轉。

就在此時,築基中期的修士大吼一聲:「寒元谷修士給我一起上!」

旋即單手掐訣,右手掌心中擺著一柄銀色斧子,想也不想便扔向林弈。

銀色斧子迎風而漲,瞬間變成一人多高,氣勢洶洶劃破半空。空氣被這銀色巨斧劃過,似乎都帶著一絲灼熱。

銀色巨斧未等臨近,林弈便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陣陣熱浪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此斧屬於天階靈器中的極品,不能以肉身硬抗。」

若是極品靈器,憑林弈如今的靈氣爆發加上肉身也可抵擋,但對手的靈器上卻多了一分築基中期的靈力加持。若是硬拚,恐怕也會受傷。

林弈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眼角瞥見一幕,不禁臉色一變。

只見此時寒元谷眾修士,個個手裡拎著靈器,手掐法訣,蓄勢待發。

這一擊若是全部打出來,恐怕有十幾件靈器,便是林弈肉身再強,也抵不住十幾道靈器全部轟在身上。

林弈眼中無比平靜,多次的戰鬥廝殺,正讓他迅速的成長。

林弈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點寒芒,仰天長嘯,大吼道:「弈劍之術!」

整個天地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空氣中蕩起一絲玄奧莫名的波動。

千年來失傳的弈劍之術,終於在林弈手裡再放光彩,弈劍一出,萬劍歸宗,萬物皆可弈!

那十幾個寒元谷修士的靈器倏一脫手,瞬間似受到某種牽引,倒戈弒主。

十幾聲慘叫聲同時響起,無人倖免。

這些修士哪裡想到自己放出的靈器居然會掉頭傷已,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個正著。

一位修士剛祭出一柄靈光閃閃的長劍,卻不料,長劍不受控制,驀然掉頭反刺,一劍將自己的腦袋穿透,死不瞑目。

類似的情形,在寒元谷眾修士中頻繁上演。

而那位築基中期修士的銀色巨斧只是微微一頓,去勢不減,仍向林弈砍去。

築基中期修士法力加持過的靈器,弈劍術也無法改變軌跡。

林弈趁著銀色巨斧停頓的瞬間,從那絲空隙,閃身躲過,盯著那名築基中期修士,作勢欲沖。

「不好,此子好陰險,他本就是想先把我幹掉!」築基中期修士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被林弈近身,恐怕便是斃命之時。

那築基中期修士心中一寒,迅速倒退,嘴上大喊道:「道兄助我!」

築基初期修士也感受到這一幕,瞬間將護體大鐘取了下來,而換成一柄長劍,便要祭出去。

就在此時,林弈欲沖的身形突然止住,猛然回頭,向那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衝去。

而這一瞬間,正是那築基初期修士的護體大鐘剛取下的時候。

不知不覺,戰場的節奏已經完全被林弈掌控。

弈劍之術,掌控全場,如棋對弈,料敵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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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38:15

第58章 斬築基



在看似複雜的戰場之中,林弈的弈劍心法運轉,看破虛妄,尋找破解對手的最好機會。

而那個築基初期修士便是破解此局的關鍵。

其餘寒元谷眾多凝氣修士,一招弈劍之術可盡破之,但兩個築基修士對他的威脅太大。

雖然林弈在神魔之地與金丹修士交過手,但他心中卻知道,在這洪荒大陸上,相差一個大境界,簡直是雲壤之別,很難越級斬殺。

林弈攻擊手段貧乏,遠距離更是只有『紫微星術』的神識攻擊。

只有先斬掉一個築基修士,才可以更好的掌控戰局,對自己有利。

而兩個築基修士,只有那個築基初期修士更好斬殺。

築基初期修士剛將長劍祭出來,要去支援同門師兄,卻眼前一花,一個爆發藍色氣血的拳頭,在眼前漸漸放大。

來不及反應,只覺腦中一痛,便沒了知覺。

「砰!」

那築基修士的腦袋被林弈一拳轟爆,血液還未濺起,便被林弈渾身的藍色氣血一蒸,消散於天地間。

無頭屍體無聲無息的倒下,一位築基修士剛才還生龍活虎,轉瞬間,便已暴斃當場。

「小輩,你好狠!」

築基中期修士大怒,從腰間儲物袋中摸出一張黑漆漆的獸皮,口中唸唸有詞,將那獸皮扔在半空中,斥道:「疾!」

黑色獸皮陡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一時間丹威四溢,氣勢滔天,弈劍宗眾多修士受不住這股壓力,均都躲在遠處觀望。

只有張大龍猶自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珠,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的交手。

「丹符!」

林弈雙眼微眯,眉宇間露出凝重之色。

丹符,乃是金丹修士利用金丹內最為精髓的丹力,刻到獸皮或符籙上的一種法寶。威力巨大,有金丹之力,可抹殺築基級別的修士。

金丹修士一生之中也不會煉出多少這種丹符,畢竟精力有限。大多數都是壽元將盡的金丹修士,將金丹靈韻煉製出丹符,留給後人。

有的丹符可能只是一個招式,有的可能會變成一件靈器,但總之,他們的爆發力都很強。但使用次數有限,威力越大,可以使用的次數越少。

有的丹符甚至可以爆發金丹修士全力一擊,這種丹符大多也就只能用一次。

「有些麻煩。」

林弈心中暗忖,看來只能將烏鞘長劍祭出來,才有可能斬殺對手。

他叛出弈劍宗,本不想太過炫耀這烏鞘長劍,畢竟這是一柄完好無損的太古兵器。若被有心人察覺,必定會出手搶奪。以他如今凝氣修為,很難保住這柄劍。

那黑色獸皮瞬間變大,眨眼間,幻化成了一頭巨大的黑熊。

黑熊仰天嘶吼,兩隻肉掌舞動不止,發出呼呼的刺耳風聲,聽來極為滲人。

那築基中期修士怒斥一聲:「去!」

黑熊嗷嗷喊叫,殺氣騰騰的向林弈撞來。而那一柄銀色巨斧再次被扔出,攜天地之威,帶動了層層熱浪,向林弈砍來。

林弈眼中極為冷靜,大吼一聲,道:「弈!」

趁著銀色巨斧頓了一下的光景,林弈身形一閃而過,從銀色巨斧下那一絲空隙中鑽了過去。

正巧黑熊咧著血盆大口,猶如一座山頭,轟隆隆的撞來。

林弈毫不畏懼,既然可以比拚肉身,他倒要試試,這丹符化成的黑熊,究竟有何不同。

林弈渾身藍氣血洶湧澎湃,體內劍鳴之聲經久不絕,劍氣縱橫交錯,掄起斗大的藍色雙拳,便迎了上去。

「轟!」

林弈的雙拳撞上了黑熊的一對肉掌。

林弈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出,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藍色氣血翻滾,傷勢瞬間癒合大半。

丹符果然名不虛傳,這股丹氣實在太過強大。

丹氣衝進林弈的五臟六腑,若不是體內藍色劍氣鋒銳凌厲,迎了上去,這股丹氣便足以將他炸裂。

藍色劍氣入體,黑熊也是露出痛苦之色。仰天一陣嘶吼,卻並未後退半步,反而緊追林弈倒飛的身軀,鍥而不捨,殺氣騰騰,誓要將林弈拍成肉醬。

林弈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忖道:「這丹符倒是不錯,若是能得到,想必是個很好的幫手。」

他的肉身經過神秘斷劍的淬煉,早已可以和各路妖孽體質一分高下,他如今唯一欠缺的,便是境界太低,只有凝氣。

林弈相信,只要踏入築基,經過神秘斷劍的淬煉,肉身的強度會再度上升一個大台階,完成一次質的飛躍。

轉念至此,林弈打消了用烏鞘長劍打廢這丹符的想法。

林弈腳尖一點,俯身向那築基中期修士衝了過去。

那修士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指揮著黑熊迎了上去,那柄銀色巨斧也毫不停歇,再度殺意凜然的向林弈砍去。

黑熊的力量強大,但卻十分笨拙,林弈利用這一點,弈劍之術運轉。

林弈先行躲過銀色巨斧,瞬間把握住黑熊可能前進的路線,和肉掌揮舞的軌跡,林弈虛晃一招,從黑熊旁邊插身而過。

黑熊怒吼一聲,看也不看,向後面直接拍出一掌。

這一掌本是避無可避,但林弈腦海中陡然浮現一段玄奧的道紋,心有所感,腳下向前一踏,瞬間掠出幾丈遠,躲過了黑熊的一掌。

這是烈所傳授的神秘步法。

這幾日,烈所傳授的神秘道紋反覆在腦中迴旋,林弈似有所悟。他能在十五天就悟到千年無人能懂的弈劍術,這資質悟性可謂冠絕古今。

緊急之下,林弈心中一動,隱隱把握住了一種感覺,身形驟然提速,向前竄去。

這速度和烈的相比,相去甚遠,但仍讓那築基中期修士一陣心驚肉跳。

林弈身如蛟龍,氣勢滔天,運起雙拳,直奔那築基中期修士衝去。

那修士眼中閃過慌亂之色,連忙召回銀色巨斧,再次扔向林弈,另一手指尖變幻,築基法術瞬間打出,力求不讓林弈近身。

林弈不慌不忙,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眉心陡然大亮,紫芒閃現,識海中紫色元神後面有一顆古老神秘的紫星緩緩轉動,吟唱著百餘字的法訣。

一個虛幻紫星驀然從林弈的眉心爆射而出,撞向那銀色巨斧。

銀色巨斧和紫星轟然相撞,前者停頓的剎那。林弈腳下突然閃現一股玄奧莫名的道紋,身形一閃,從中間穿了過去。

險之又險的避過了築基修士的法術攻擊。

而此時兩人相距不過一臂之遠。

林弈眼尖,看到那修士眼中的恐懼,不禁心中冷笑連連。

林弈大吼一聲,全身流轉,氣血奔騰,猶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龍,驟然掄出一拳。

這一拳,似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掀起一層氣浪,空氣中似乎顯現出拳頭出擊的軌跡。

築基修士瞳孔驟然放大,此時卻已躲閃不及。

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弈劍宗眾修士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林弈與築基修士近身爭鋒,只是一拳,砸在對方的胸口,直接炸裂了整個身軀。

築基修士的元神,也被林弈拳頭上附帶的藍色劍氣絞得粉碎。

雙方交手,不過兔起鶻落之間,築基修士便已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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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30 14:41:16

第59章 再次遇險



凝氣斬築基!

大境界之間的越級挑戰。

遠在十幾萬年前的太古時代,能做到跨越大境界斬殺的修士,無一不是一代天驕,成為天界之神。

他們每一個出世,都曾驚豔絕倫,流傳萬古。

而如今弈劍宗眾修士親眼得見這一幕,他們心中的震撼已經達到極致。

要知道,林弈並不僅僅是做到越級挑戰那麼簡單,而是在十幾位凝氣修士的圍攻下,強行斃掉一個築基初期修士和一個築基中期修士。

「此人若是成長起來,必定是一方霸主。」眾修士心中均冒出一個念頭:「但是他還是只是凝氣,並且得罪了擁有元嬰修士的丹霞派,他還有機會成長起來麼?」

林弈斬殺兩名築基,心中卻極為平靜。

這兩人不過是普通的築基修士,若是遇到四大皇族的築基修士,或是三大宗門的築基修士,他絕無半點機會,恐怕只能飲恨於此。

林弈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提升修為,尋覓一些法術,他的攻擊手段實在太過單一。無非就是神識攻擊,和近身憑不滅劍體爭鋒。

林弈收了那兩個築基修士的儲物袋,看了看那丹符,上面隱有一絲裂痕,看樣子尚能用上數次。

他把一切整理妥當,望著弈劍宗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種常人難懂的複雜神色,靜立半響後,轉身向遠處走去。

張大龍在後面緊緊追趕,大聲道:「林師弟,你等等。」

林弈微微側頭,冷漠的說道:「我已叛出弈劍宗,你我不是同門,不必如此稱呼。」

張大龍跑到近前,滿臉漲得通紅,大聲道:「林師……哦,林道友,你若叛出弈劍宗,我也跟著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我為何帶著你?」林弈面無表情。

張大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面道:「我想拜你為師,跟你修道,你收下我吧。」

林弈自嘲的笑笑,道:「我不過凝氣,有何資格收徒,你在弈劍宗好好修煉即可,不必修我的道。」

頓了一下,又道:「我的道,九死一生,可能舉世皆敵,千難萬險亦不能達。」

「我不怕,我就要修這種道,我能感覺到,這種大道才是我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張大龍此前說得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語,也觸動到了林弈。

但林弈如今的境遇,實在不宜與人有過多牽連。

「你可知,我所修是何種大道?」

「我不知,請師父教我。」

「俠道!」

張大龍渾身一震,眼中漸露迷茫之色,輕喃道:「俠道……俠道。」

林弈嘆息一聲,道:「你走吧,我不會收你為徒,也沒那個資格。若有一天,你可悟透這個俠字,再來尋我,你我可共走這一條路。」

林弈腳下一點,一段神秘玄奧的道紋若隱若現,眨眼間便已竄出老遠,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大龍並未追趕,他望著林弈消失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種狂熱的欽佩,低聲道:「師傅,若真有一天,我修道有成,定去尋你,幫你在俠道上掃清一切阻礙。」

林弈並未在弈劍宗多停留,迅速想遠方疾馳而去,寒元谷主若是得知余明已死,必會找到他頭上,面對金丹修士,他毫無勝算。

沒走多遠,林弈心中一動,腳下漸停,望向一旁茂密的樹林。

那裡正站著一位身著淡金色弈劍宗道袍的老者,滿頭白髮,面容平靜,正是弈劍宗主凌劫。

林弈見到這曾經的宗主,心中湧起一絲苦澀,微微躬身,道:「宗主可是來殺我?」

林弈畢竟在弈劍宗斬殺余明掌教,又殺了弈劍宗大師姐宋含煙和幾個凝氣修士,宣佈叛出弈劍宗,可謂犯下滔天大罪,作為弈劍宗主來追殺他,倒也合情合理。

雖說這些人都被寒元谷主蠱惑,但林弈卻不知這位老人的心意。

凌家面容平靜的搖搖頭:「余明和寒元谷主私底下的勾當,我早就知曉。只是念其在宗門多年,且壽命無多,不忍傷他。」

他隨後嘆息一聲,道:「寒元谷想要吞噬弈劍宗的心思,從未間斷過,此次弈劍宗遭逢大劫,更是他最好的時機。我雖並未受傷,但卻不能出面。躲在暗處,尚有震懾之用。周圍這些門派只知我在閉關,卻不知我修為究竟是何境界,倒也不敢貿然吞併弈劍宗。」

林弈微微皺眉,道:「可這樣躲下去何時才有盡頭,弈劍宗人心不穩,修士不忍受辱,紛紛出走,宗主要等到何時?」

「等你回來。」

「我?」林弈一臉驚訝。

凌劫微微一笑,道:「他人不知你的生死,但早在你們拜入弈劍宗之時,我將你們的元神烙印在一枚玉珮上。你雖然有二十餘日不曾歸來,但此玉不碎,便證明你還未死。」

林弈心中泛起一個疑問,皺眉道:「為何等我?」

「你叛出宗門的原因,我倒也能猜個大概,無非是顧忌丹霞派報復,怕連累弈劍宗。但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如此。當日你在試劍坪一鳴驚人,我便有一個打算,就是封山閉門,以一宗之力助你修煉,直至達到元嬰,再開啟山門。相信以你的資質,絕對可以在有生之年衝擊元嬰之位。成,則弈劍宗大興;敗,算是我看走了眼。」

林弈靜立不語,面無表情。

凌劫微微一笑,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丹霞派,若是弈劍宗封山閉門,開啟祖師留下的大陣,沒有祖師當年的修為,絕對破不開此大陣。」

林弈心中苦澀,他真正擔心的並未丹霞派,而是公孫皇族的報復。

他輕聲道:「宗主,若是我告訴你,我在神魔之地與公孫皇族結下大仇,他們有可能按圖索驥,尋到弈劍宗呢。」

凌劫一時間愣住,半響無語。

凌劫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雙目一閉,仰面嘆息道:「你走吧,我不殺你,但十日之後,我弈劍宗會發佈追殺之令,全力追殺弈劍宗叛徒。」

林弈淡淡的笑了笑,道:「多謝。」

在四大皇族的面前,便是弈劍宗主也要低頭。

凌劫望著那個少年遠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輕喃道:「小林子,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真正的成長起來,讓弈劍之術在洪荒大陸上,重現當年神威。」

林弈理解凌劫的苦衷,這個老人根本沒想真正追殺他,只是礙於弈劍宗千年的傳承,不敢與公孫皇族對抗。

林弈腳下不停,連續奔走了一日,早已遠離弈劍宗的宗門。

「得先尋找個隱秘地點突破到築基期。」林弈忖道。

他在神魔之地便已達到凝氣九層巔峰,經歷過這連番大戰,心有所感,想必可以衝擊築基之境。

連日來的爭鬥,也讓林弈意識到,修為境界的重要性。

林弈在神魔之地還有一個收穫,便是裝了滿滿一儲物袋的上品靈石,為突破做準備。

他心中對於不滅劍體有了個模糊的認識,六年前凝氣之時,便是先將肉身淬煉到凝氣修為能承受的極致。

若是突破築基,想必需要的靈石只會更多。

正思忖間,林弈頭皮一麻,警兆驟然閃現。隨後眼角便瞥到了一個身影,他不禁心中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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