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6:40:45

第八十章 師徒

無雙的桃木劍架在胖子的脖子上,把胖子嚇得一個勁哆嗦,沖那瘦子喊:「哥,這茬太硬了,咱們栽了。」

瘦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閉嘴。」然後,他淡淡的看了看無雙,說道:「姑娘,別為難哥們。」

無雙不為所動:「有話直說,你們今天什麼意思?」

瘦子亮了亮手裡的桃木劍,對無雙說:「姑娘,看你們這身行頭,也是咱們門裡面的,規矩應該懂吧,咱們哥倆是鬼差。」

無雙冷笑一聲:「鬼差又怎麼樣?」

瘦子一臉嚴肅:「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天明?我們倆也是奉命辦事,希望你別為難我們。」

無雙一臉懷疑:「我陽壽盡了?」

瘦子點點頭:「不然我們哥倆來幹嘛呢?」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之前聽到他們在外面說的那些話,喝道:「他們根本不是鬼差,是有人花錢雇他們來的。我聽見他們在外面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剛說完這句話,瘦子忽然對著門口大喝一聲:「出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向那邊看去,奇怪,沒有人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眼前一花,緊接著瘦子的腳踹在我的臉上,這力氣大得要命,我馬上感覺頭昏腦漲,然後向後面倒了下去。

緊接著,我聽見那邊劈裡啪啦的打了起來。我從地上撿起桃木劍,一瘸一拐的加入戰團。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兩頭夾擊。而瘦子和胖子背靠著背,兩面迎敵。

這次我對上了胖子。這小子的功夫實在是稀鬆平常。我速度稍微快了一點,就打得他一陣哭嚎,不住的叫救命。

瘦子對付無雙雖然綽綽有餘,但是架不住胖子一直在身後搗亂。過個三五分鐘就要回頭救場。

無雙一邊手忙腳亂的殺敵,一邊向催促道:「快叫人啊,快叫人。」

我恍然大悟:「所長,所長,快出來。」

無雙跺跺腳:「叫所長幹嘛?他有個屁用。」然後,無雙一疊聲的大叫:「紙紮吳,吳老頭,快給我出來,要死人了。」

我的要木劍沒有動靜。

我想了想,快速地向前刺了幾劍,把胖子逼退了。然後伸手在自己手指上劃了一道。

鮮血流出來,浸到桃木劍裡面了。

一秒鐘之後,桃木劍裡一道白光閃出來。

但是這白光並沒有加入戰團,反而迅速的逃到牆角,嘴裡抱怨道:「許由,以後有這種事別叫我了成嗎?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而且魂魄還不全。你們這是要提前折騰死我啊。」

我了口氣:「別廢話,快幫忙。」

紙紮吳歎了口氣,正要走過來。忽然他看了那瘦子和胖子一眼。頓時呆立在地,緊接著喝道:「你們兩個幹嘛呢?」

瘦子喝道:「看不出來嗎?鬼差拿人,閒雜人等馬上回避。」

紙紮吳喝道:「老子也是閒雜人等嗎?回頭看看我是誰。」

紙紮吳喊了這一嗓子。瘦子和胖子慢慢的停了下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紙紮吳,兩個人馬上大驚失色,嚇得屁滾尿流了:「師父?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紙紮吳擺擺手:「先別管我,你們幾個怎麼回事?」

我心裡一陣詫異:「這倆人是紙紮吳的徒弟?」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說道:「許由,我讓你來西安找道友,你就是這麼找道友的?打算不打不相識啊你這是。」

我還沒說話,紙紮吳又走到瘦子面前:「什麼鬼差拿人?你這話騙騙別人還行。連我也騙?無雙和許由都是會道術的,他們如果陽壽盡了,是冥王自己的人來捉,用得著你們兩個嗎?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子咧嘴笑了,對瘦子說:「原來是自己人啊。哥,咱們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瘦子踹了胖子一腳,嘴裡嘟囔道:「你給我少點話吧。」然後他一臉賠笑:「師父,我們抓錯人了。」

我擺擺手:「別想糊弄過去。你們根本是買兇殺人。」然後我把之前聽到的話說了一遍。

紙紮吳一臉鐵青:「是這樣嗎?」

那兩個人滿臉賠笑:「師父,你別生氣,我們也是沒辦法,既然活著,總得吃飯啊。今天這兩個人,我們之前也不認識,絕對是誤會了。」

吳老頭擺擺手:「都坐下來,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兩個人說道:「師父,我們兩個空有一身本事,但是這日子越過越窮。您也知道,咱們學道術的,幹什麼都晦氣,做買賣不用說了,幹什麼賠什麼。上班也不行,我去車床給人家洗零件,一天做了一千個,有一半是壞的。」

這話差點把我聽笑了,我勸他說:「哥們,你實在不行可以幫別人抓鬼啊。咱們這些道士,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瘦子擺擺手:「捉鬼這個活,饑一頓飽一頓,哪就整天有鬼讓我們捉啊。而且這事也不能打廣告,碰上打擊封建迷信,關到局子裡面更不合適。後來我們兩個就當了殺手。專門替人殺仇家。這樣有一個好處,我們兩個本來就是鬼差,勾人魂魄是老本行。人家讓我們殺誰,我們就殺誰。殺了之後死者身上沒有傷痕,沒有指紋,安全得很。」

這哥倆的工作雖然損了點。但是這點子實在夠有創意。我不由得連連點頭。

紙紮吳歎了口氣:「你們倆這麼幹,也真夠傷天害理的。」

瘦子苦笑一聲:「師父,我們這種人死了之後連來世都沒有,還怕什麼天理?再說了,我們把陽壽未盡的人勾出來,讓他們變成孤魂野鬼,這不是為別的道士捉鬼創造工作機會了嗎?」

紙紮吳擺了擺手:「別在這扯了,告訴我,誰讓你們來的?」

胖子一本正經的說:「師父,哥說了,這是客戶機密,不能隨便透漏。」

瘦子又踹了他一腳,然後老老實實的對紙紮吳說:「我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是個男的,好像受了傷。告訴我們今天晚上來殺人。」

紙紮吳問瘦子:「你知道怎麼找這個人嗎?」

瘦子點點頭:「我們約好了,三天之後,如果成功把人殺了的話,他會把剩下的一半錢送回來。」

紙紮吳點點頭:「好,到時候,我們一塊把他抓住,看看這小子是誰。」

然後,胖子對紙紮吳說:「師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走了。」

我奇怪的看著他們三兩個:「我們這一門的人,從來都是一個師父只收一個徒弟。怎麼紙紮吳收了你們兩個?」

紙紮吳指著那個瘦子說:「這個是我徒弟。」然後他又指了指胖子:「這個是我從路上撿來的。這小子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師父去哪了,所以乾脆跟著我了。」

瘦子嘿嘿的笑:「這小子比我還倒黴,乾脆,我們兩個就合夥幹這個。哎?兩位,我看你們也是學道術的,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塊幹。」

我搖了搖頭:「我們還有別的事。對了,我有事跟你們打聽。」

我剛說到這裡,那個胖子站了起來,說:「還有一會雞就叫了,哥,咱們兩個必須得走了。不然找不到肉身了。師父,一會我們再來怎麼樣?」

紙紮吳看了看我和無雙,點點頭:「既然是自己人。今天這事就算了。讓他們兩個走吧。」

瘦子不好意思的沖我們笑了笑:「過一會再跟你們聊。我們倆先回去一趟。」

這一胖一瘦兩個人走了。我問紙紮吳:「怎麼你徒弟在這裡啊?」

紙紮吳自豪的說:「咱在幾十年前,名頭可是向的很,整個西北,沒有我紙紮吳不去的地方。我收了這兩個徒弟之後,就帶著他們到各地遊歷,走到太原的時候,我整天心驚肉跳,總覺得大限將至,所以乾脆做了個紙人假死。為了不免走漏風聲,我把這倆小子也騙了。」

我嘴裡嘖嘖有聲:「你這麼厲害?整個西北沒有你不去的地方?那你認識的道士應該不少啊,那怎麼在西安找個人這麼困難?」

紙紮吳歎了口氣:「沒辦法。人的壽命有限。我是想方設法的偷活了十幾年。我之前認識的人,早就死乾淨了。這倆徒弟也早斷了聯繫,這一次碰上,絕對是偶然。」

說到這裡,紙紮吳長歎了一口氣:「既然找到他們兩個,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他們應該認識當地的道士。等一會他們來了,你們好好問問。」

我問他:「你呢?你一個當師父的也不和他們敘敘舊嗎?」

紙紮吳歎了口氣:「至少現在不行。快要雞叫了,我得回去了。」

然後,他又回到桃木劍裡面了。

我坐在椅子上,回頭看了看,無雙的魂魄也已經躺回到肉身上面。幾秒鐘之後,她醒了。

我問她:「今天晚上這事,有點怪啊。到底是誰想殺你?」

無雙搖了搖頭:「先是在街上偷襲我,然後趁我受傷,又來勾我的魂魄,這個人計劃挺周密的啊。」

我點點頭:「不過,別管是誰了。咱們總算找到兩個道士,只要再把奇才打聽出來,就能去救師父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6:48:46

第八十一章 道友

我看了看無雙:「你現在怎麼樣了?」

無雙點點頭:「已經沒事了。」然後,她對我說:「你先出去,我睡一會,等那兩個道士來了,咱們好好問問他們關於奇才的事。」

我又說了兩句,便從屋子裡面走出來。

外面的天還沒有亮。我摸黑走到大廳裡面。我在牆上摸了摸,想要開燈。

然而,我的手摸到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我心裡一驚。與此同時,我問到一股血腥味。

這時候天很黑,看不到屋子裡面有什麼。但是我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畫面。所長和他老婆已經死了,血流成河,塗得滿牆都是。

我打了個哆嗦,終於找到了開關。然後燈亮了。

屋子裡面一片光明,沒有任何異常。我之前聞到的血腥味也不見了。

我心中奇怪,慢慢的向自己的臥室走過去。

我在客廳裡面走了兩步,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我覺得很奇怪,猛地向後回頭。身後沒有人。

我憑著感覺在身後摸索,發現我感覺到目光的地方,放著一張相片。被相框死死地框住,在桌子上立著。那個人的眼睛,正好對著我。

我心裡暗暗嘀咕:「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一張相片都能讓我這麼敏感?難道最近道術有成,已經能感應到什麼了嗎?」

我心裡胡思亂想著向回走。忽然,我站定了腳步。背後一陣陣發冷。因為我忽然想起來,剛才看那張照片的時候,上面的眼珠,似乎是凸出來的。

我站定了腳步,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來。

這照片不小,是所長的戎裝像。

我慢慢地走過去,距離這張照片越近,越能感覺到眼珠是凸出來的。

我心驚膽戰的走了過去,這時候發現,那兩個凸出來的眼珠是玻璃球,不知道誰給摁在相片上的。

我覺得奇怪,伸手在相片上摸了摸,這時候,那兩個玻璃球咣當一聲,從上面掉下來了。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這給我一種感覺,像是所長本人的眼珠掉了下來。

我看著那張相片,玻璃球掉下來之後,眼珠部分的地方變成了兩個黑洞。

這張相片讓我看著很不舒服。我把相片扣下來,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然後慢慢的回到自己屋子裡面了。

這一覺我睡得很不踏實,氣血翻湧,半睡半醒,外面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把我吵醒了。

我躺在床上迷糊了一會之後。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

我爬起來,打開門發現,外面站著兩個人。一胖一瘦,分明是昨晚的兩個道士。

這倆人看見我,滿臉堆笑:「兄弟,沒打擾你吧。」

我搖搖頭:「沒打擾,快進來吧。」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而所長也已經起床了。他看見我從門外請進來兩個人,問我:「許大師,這兩位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心裡高興,指著一胖一瘦兩個道士說:「這兩位是我一直要找的同行。」

所長滿臉堆笑:「恭喜恭喜,找了這麼久,總算找到了啊。」

我笑了兩聲,請兩個道士在沙發上坐了。然後我去叫無雙。

幾分鐘之後,我們四個人在沙發上坐了。

一胖一瘦兩個道士問道:「我師父呢?怎麼不見他出來?」

我把桃木劍放在桌子上,指著它說:「你師父在這裡面。」

胖子和瘦子對視了一眼,齊聲問道:「怎麼回事?」

然後,我把紙紮吳怎麼紮紙人假死,怎麼去棺材鋪救人,怎麼躲到桃木劍裡面保命。這些事說了一遍。

對面兩個人聽了之後,好一會都不說話。

終於,瘦子說道:「其實我們兩個能猜到,師父不會輕易死掉。但是我們實在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

胖子撓撓頭:「有什麼用啊,現在還是只剩下一半魂魄了。」

瘦子瞪了胖子一眼,伸手就要打。但是胖子逃開了。

我緊張的搓了搓手,問瘦子:「你有沒有聽過奇才的事?」

瘦子的臉色稍微變了變,然後謹慎的問道:「你說的是哪個奇才?」

我兩手互握著說:「就是傳說中那個,曾經帶著道士攻到地府裡面去的。」

瘦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們說的果然是他。」

我緊張的問:「怎麼?你知道他在哪?」

瘦子搖了搖頭:「奇才的名字,在咱們修道之人心中,分量太重要了,口耳相傳,有幾個不知道他的?咱們一邊敬重他是開山祖師爺,一邊又痛恨他是罪魁禍首。剛才你一說奇才,我馬上就想到他了。但是你要問我,他在哪,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哎?對了,你找奇才幹什麼?」

我張張嘴剛想說話,忽然又硬生生忍住了。畢竟張元的謀劃太重大了。這件事不能輕易的說出去。

瘦子見我神色猶豫,擺擺手:「我知道,你不說肯定有你不說的原因,我也就不再問了。這樣吧,我們兄弟也認識幾個修道的人,如果有什麼關於奇才的眉目,我馬上告訴你們。」

我和無雙點了點頭,向這兩個人道謝了。

瘦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似得,對無雙說:「這兩天你不要輕易出去了。畢竟我們兩個是被人雇過來殺你的,如果發現你沒死。到時候就拿不到尾款了,咱們也就沒辦法查到那個人了。」

我想了想:「倒不如咱們把戲做足,給無雙出殯,這樣才顯得比較真實。」

無雙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燒紙錢燒爽了?前幾天給醫院的老太太出殯,我看你燒的興高采烈的。」

我擺擺手:「你不樂意就算了。反正那個人想殺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瘦子正要說話,無雙忽然盯著他冷冷的說了一句:「昨晚在胡同裡面打傷我的鬼,是不是你們兩個安排的?」

瘦子臉色一變,隨即滿臉笑容:「這事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們兩個一直沒好意思說。把你打傷了,希望你千萬別見怪。」

無雙豪爽的擺擺手:「不打不相識,這事算了。」

瘦子放鬆下來,坐回到沙發上去。過了一會,又好奇的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雙笑了笑:「紙紮吳,紙紮吳,紮紙人的功夫天下第一。可是他的身體沒了,魂魄又藏在許由的劍裡面。你們兩個是他的徒弟,應該會他的技術,昨晚的紙人,應該是你幹的了。而且,前腳把我打傷,後腳就來勾我的魂。根本就是計劃好的。」

一番話說得瘦子目瞪口呆,不得不尷尬的全盤承認了。然後,他又央求道:「這件事千萬別告訴我師父。」

我和無雙答應了。

我們四個人又說了一會閒話,互相熱絡起來了。瘦子自稱叫王寶,胖子叫馬甯。

這兩個名字和他們的人一樣,都是掉在人堆裡面找不出來的。所以,他們兩個說了這名字之後,我根本沒有用心記,仍然隨口叫他們胖子或者瘦子。

從言談舉止可以看得出來,胖子沒有任何心機,而瘦子心思要縝密一些,不過,也顯得很講義氣。這兩個人,是可交的人物。

我們四個人正說得熱鬧。所長忽然抱著兒子走出來了,在我們周圍一直轉。

我心裡面有點反感:「我們幾個人在這說話呢,你在這轉悠個什麼勁?」

然而,胖子和瘦子的目光已經被這小嬰兒吸引過去了。

所長趁勢坐下來,向兩個道士說:「這是我兒子,你們看看,怎麼樣?」

瘦子一臉疑惑的看過去,然後看了看我和無雙:「你們兩個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點了點頭。無雙說道:「這孩子一臉鬼氣,我勸過所長,所長不信。」

所長一臉期待的看著瘦子:「大師,我這孩子身上,真的有鬼嗎?」

瘦子疑惑的看了一會,然後又搖了搖頭:「說實話,鬼氣不鬼氣什麼的,我本是不到家,感覺不出來,但是我總覺得,這孩子的眼神有點奇怪啊。」

瘦子這麼一說,我們一群人全都盯著這孩子的眼睛看。

小嬰兒裹在繈褓裡面,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幾個。完全不怕人,就那樣和我們對視。

所長望著瘦子:「我兒子的眼神怎麼了?」

瘦子猶豫著說:「你這孩子,看人的焦距不大對啊,有空得去醫院檢查檢查,是不是近視啊?」

所長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眉開眼笑的把孩子抱起來,一邊晃一邊向房間裡面走,一邊走一邊笑著場:「兒子啊,兒子,明天爸爸帶你給你挑個小眼鏡。」

一邊說著,他把孩子抱走了。

所長走後,瘦子的臉瞬間嚴肅下來,他看著我和無雙:「這個小孩不簡單。剛才我看他的眼睛的時候,感覺很怨毒,嚇得我毛骨悚然。甚至沒敢當著他的面說實話。」

無雙一拍大腿,然後把所長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瘦子聽了之後,想了想,說道:「這事,咱們最好別管了,我感覺裡面的恩怨實在太深了。」

忽然,一直傻樂的胖子來了句:「可是無雙已經當著他的面說了他身上有鬼氣,要是這嬰兒真的有問題,會不會對付無雙?」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6:50:46

第八十二章 照鬼

瘦子勸我和無雙離開這裡,畢竟我們都有自己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惹他為妙。

但是胖子的一句話把我們的計劃打亂了。我有些不確定,說道:「這小嬰兒就算不對勁,只要咱們走了,他也不至於追過來吧。」

瘦子點點頭,不過,他又加了一句:「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還是小心點比較好。你們倆在人家的地盤上,難免著了道,不如現在跟著我們倆走吧。」

我點點頭:「無雙,收拾收拾。咱們走。」

我們幾個商量到這裡,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旁邊撲通一聲,有個人跪了下來。

我們幾個全都嚇了一跳。我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跪在地上的是所長老婆。

所長老婆蓬頭垢面,雙目通紅。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裡,我甚至以為她是個盲流。

我緊張的看著她:「你這是怎麼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所長老婆一臉痛苦的看著我們:「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我嚇了一跳:「死了?」這時候我臉上肯定是一臉的同情又悲傷,但是心裡卻樂開了花,孩子死了,我們也不用忙活了。

我把所長老婆扶起來:「節哀順變。也不用太傷心了……」

我剛剛說到這裡,所長忽然抱著他的兒子,唱著歌走出來了。

我看見那嬰兒裹在繈褓裡面,正在詭異的朝我笑著。頓時嚇了一跳,眼睛瞪了一會嬰兒,確定他是活生生的活人。

然後,我又看了一眼悲悲戚戚的所長老婆。我拽了拽她,小聲地說道:「你是不是眼花了?孩子好好地啊?」

所長老婆看也不看,低著頭一邊搖頭一邊哭。

這時候,無雙輕輕來了一句:「奇怪,我已近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鬼氣了。難道之前是我錯了?」

所長獻寶似得在這裡轉了一圈。然後打開大門,抱著兒子去菜市場玩了。

看得出來,他極愛這個孩子。

我安慰所長老婆:「別哭了,什麼事都沒有,你孩子好好地活著呢。剛才我看見所長把他抱出去了。」

所長老婆一邊哭一邊搖頭:「那個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孩子抱錯了?」

所長老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無雙淡淡的回答道:「她說的是魂魄。」

我們幾個人全都看著她:「什麼意思?」

無雙想了想說:「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這嬰兒在出生的時候,有一隻鬼附在了他的身上。因為他是新生兒,魂魄並不穩定。那只鬼能夠進入到他的身體裡面,並慢慢地紮根。所以那時候,我感覺到他身上有鬼氣。但是現在,那隻鬼很可能已經把嬰兒的魂魄同化了。佔據了他的身體,成了新的主人,所以,我也就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鬼氣了。」

無雙能夠說出這番話來,我並不覺得奇怪,我奇怪的是,所長老婆居然也能斷定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難道,她也能感知人身上的鬼氣不成?

我詢問了一番,所長老婆終於哭哭啼啼的說:「我不知道怎麼感覺鬼氣。但是母子連心啊。他活著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但是從昨天晚上開始,我慢慢的覺得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很恨我,但是又像是知道我的一切事情一樣。他想害我,但是我又沒辦法。」

我看了看其他的三個人:「你們覺得是這樣嗎?」

瘦子點了點頭:「從那個眼神判斷,這嬰兒的魂魄應該已經換了。」

所長老婆哭著對我們說:「怎麼辦?許大師,你救救我,救救我們家。」

我撓撓頭:「我也不會啊。要不然咱們把這孩子扔了?好像有點不人道……」

瘦子猶豫著說:「或許,這件事我們兄弟倆能幫上點忙。」

所長老婆馬上放棄我,轉而求那個瘦子:「大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

瘦子想了想說:「把這個鬼捉住,我不敢保證能做到。但是我有把握幫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所長老婆連連點頭:「好,好,好。你什麼時候幫我看?」

瘦子想了想:「得先去買點東西。許由,你去一趟紙紮店。買點糊紙人的那種白紙來。越大越好,用那種從來沒有裁剪過的。」

我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面走,走了兩步又回來,問道:「怎麼一有事就讓我去紙紮店啊,我都快成那裡邊的熟客了。」

瘦子笑道:「幹咱們這一行的。和神神鬼鬼打交道,經常去紙紮店是難免的。」

我歎了口氣:「我自己去啊?你們來個人陪我一塊去。」

瘦子擺擺手:「我們兩個肯定不行。我們是應客戶的要求來殺無雙的,不能輕易出現在這裡。剛才來的時候我倆東躲西藏,經過偽裝的。而無雙更不行了,她現在必須要假裝是一個死人。」

我擺擺手:「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

我從所長家樓道裡面走出來的那一刻,忽然感覺兩道灼熱的目光在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了一般。

我心裡一驚,連忙回頭向後看過去。菜市場上的人來來往往,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看我。

我在路上慢慢的走著,剛才的目光很奇怪,和昨晚不同。昨天晚上的目光很兇狠。而剛才的,似乎是想從我身上得出什麼東西一樣。

我忽然想起來:「無雙,一定是因為無雙。難道是雇主在監視我?」

想到這裡,我連忙做出一副悲戚的樣子來。然後踉踉蹌蹌的向前走,顯得心神不寧。

我很想回頭看看,身後到底是誰,但是我忍著沒有回頭,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我明白。

這兩道目光一直跟著我,直到我邁進紙紮店的那一刻,它忽然消失不見了。

我心中一陣喜悅,看來這小子已經完全信了。

半小時之後,我肩扛手提回到所長家,把開門的瘦子嚇了一跳。他詫異的看著我:「我讓你買兩張紙而已。你買這麼多幹嘛?這都什麼啊?紙人?紙錢?骨灰盒?」

我把東西放下來:「這些東西都是給無雙買的。」

無雙勃然大怒:「你有病,給我買這個幹嘛。」

我一臉無辜:「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我買這麼一大堆東西回來,追殺你的人不就信以為真了嗎?你不就安全了嗎?」

無雙被我說的啞口無言,隨後拿起一摞紙錢,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所長老婆在旁邊問瘦子:「大師,你什麼時候做法?」

瘦子看了看窗外,然後把窗簾拉上了:「現在。」

然後,他吩咐我們關門關窗,儘量把這棟房子和外面隔絕起來。然後,把那張白紙對著門掛了起來。像是電影的幕布一樣,從房頂一直垂到地板上。

我們在白紙與門口之間的未知點上了很多的蠟燭。然後,我們五個人躲在白紙後面,靜靜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最後我實在不耐煩了,要跑到床上睡一覺的時候,大門忽然響了。

隨後,外面傳來了所長的聲音:「兒子,讓爸爸看看,給你配的眼鏡怎麼樣?帥不帥?」

然後,傳來了開門關門聲。

緊接著,所長詫異的說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誰點的蠟燭?」

然後他開始大聲的詢問:「人呢?怎麼在地上點這麼多蠟燭?」

我們五個人全都躲在白紙後面,誰也沒有出聲回答他。因為我們全都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影子。

這個影子是小嬰兒身上發出來的,但是看樣子,絕對是一個成年人。

瘦子輕輕的說:「這個影子,就是那個小嬰兒的魂魄。」

旁邊的所長老婆戰戰兢兢的說:「這個影子我認得,這是李嫂。是她,是她來了。她來找我們報仇了。」

胖子和瘦子不知道李嫂是誰,自然沒有什麼反應。而我和無雙心裡面一片恍然。當初李嫂吊死在所長家門口,可是我們親眼看到的。

所長老婆六神無主的問我們:「怎麼辦?我們家怎麼辦?」

她剛剛問了這麼兩句,忽然,刺啦一聲。我們身前的白紙被撤了下來。

所長老婆驚呼一聲,面色蒼白,倒在地上。

緊接著,傳來所長不爽的聲音:「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所長老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指著所長,過了很久才擠出來這麼一句:「這個孩子,不能要。」

那小嬰兒冷靜的躺在所長的懷裡,一動不動。只是眨著眼睛盯著她。

所長勃然大怒,喝道:「你瘋了,瞎說什麼呢?這是咱們的兒子。」

所長老婆淚流滿面:「哪有媽不要自己的兒子的?可是這小子不是咱們的兒子啊,你不信問問這幾個大師。他們剛才都看到了。」

所長氣得臉紅脖子粗:「神經病。你是不是精神錯亂了?再說這話就給我滾出去。」

所長老婆仰天大笑,笑了一陣又痛哭起來。然後她連滾帶爬的向外面跑:「我不跟鬼住在一塊,我不跟鬼住在一塊。」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6:54:47

第八十三章 輪回

所長老婆連滾帶爬的跑走了,所長沒有去追,我們也就懶得管。

所長虎視眈眈看著我們,兩眼通紅,在燭光中顯得很可怕。他問我們:「你們覺得我兒子有問題?」

我猶豫著說:「有……有問題嗎?」

我身後的胖子和瘦子斬釘截鐵:「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無雙揮了揮手裡的桃木劍:「你們怎麼?」

無雙下半截話沒有說出來,因為我伸手把她拽住了。我指了指所長,小聲對無雙說:「小心點,他好像是在摸槍。」

無雙說話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但是這不代表她傻。馬上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所長滿意的點點頭,把小嬰兒抱起來:「兒子啊,兒子,你就是咱們家的希望。回頭我就給你在所裡弄個編制。有爸在,你這輩子不用愁了,哈哈。」

我看著所長抱著嬰兒狂喜,轉圈。精神方面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瘦子歎了口氣:「咱們走吧。」

我詫異的看著他,小聲說:「這孩子擺明瞭有問題,咱們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瘦子說:「現在那個李嫂的魂魄已經成為了這身體的主人。這還和成年人的鬼上身不一樣,畢竟孩子魂魄未穩的時候她就已經進去了。許由,我這麼跟你說吧,這已經是人之間的事了。不再是鬼之間的事。我們最好別再攙和了。」

胖子倒挺有正義感:「哥,咱們倆要不然做一次好人好事,幫他把兒子殺了吧。這次就不收錢了。」

瘦子搖搖頭:「別惹事,咱們走吧。」

我們幾個在這討論的熱鬧,開始的時候尚且有意壓低聲音,生怕所長聽見了不高興。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所長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正站在屋子當中,親昵得和嬰兒說話:「兒子,你媽不要你了沒關係。你有爸呀。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整個西安橫著走,威風不?」

這時候,就算是無雙也不想呆下去了。說道:「算了,咱們走吧。沒准所長能把這孩子養大,傳宗接代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心裡面其實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正要走的時候。原本站在我們身前的所長忽然驚呼了一聲:「兒子,你怎麼了?」

我抬頭一眼,所長手裡的嬰兒正在瘋狂地掙扎,想從所長的懷裡掙脫出來。那歇斯底里的樣子,像是瘋了一樣。

所長擔心一個握不住,會把孩子掉在地上摔壞,於是連忙蹲下來。

這嬰兒剛剛落地,居然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

所長張大著嘴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是個正常人就能看出來,剛生下來沒幾天的孩子會爬,這簡直是妖怪啊。

然而,所長驚訝了一會,居然拍著手說:「好孩子,這麼小就會跑了,哈哈。想不到我快五十了,還能有個這麼聰明的兒子,我們家有希望了。」

無雙捅了捅我,狐疑的說:「這所長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啊,這孩子這麼怪異,他看不出來?」

我撓撓頭:「我看著他像是精神失常了。」

瘦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所長:「我覺得他肯定知道這孩子不對勁,只不過不肯承認罷了。這小子不斷地說自己兒子沒問題,不是自信,是心虛,想自欺欺人。」

我們說話的工夫,嬰兒已經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到一間屋子裡面去了。

所長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開心的跟在後面。

而我們幾個,一擁而上,圍在他身後看熱鬧。

屋子裡的嬰兒在地上爬了一會,然後拖出來一個圓圓的鐵盒子,隨後坐了上去。

這個盒子太面熟了。根本就是我們從所長老婆床下搜出來的那個。

裡面的東西已經被我們倒乾淨了。只剩下一些粘稠的血跡,還粘在鐵盒四壁上。

嬰兒拿著這個盒子當浴盆,在裡面打滾,然後,發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

嬰兒滾了幾次,身上已經被那些血粘的到處都是了。看起來,很是猙獰。

所長像是哀求一樣,跪在鐵盒外面,低聲說:「兒子,你要幹嘛。兒子?」

那嬰兒忽然抬起頭來,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說話一樣。而他的表情,也變得分外猙獰。

所長伸手想把他抱起來。沒想到,那嬰兒忽然用頭使勁在鐵盆上磕了一下,瞬間,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道大口子,頭破血流。

嬰兒頭上的血流的滿臉都是,看得出來,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嘴裡卻一直在笑。

所長緊張的伸出手,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這一次,嬰兒倒沒有掙扎。順從的讓所長抱起來了。

所長流著淚,一邊哭一邊摸嬰兒的後腦勺:「錯了,爸爸錯了,別這樣了,好好活下去行不?別這樣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那嬰兒像是寬恕了所長一樣,伸出去兩隻小手,開始摸所長的臉。

所長開心的笑了,淚水還掛在臉上。

嬰兒摸索了一陣,忽然伸出兩個手指,使勁向所長的眼睛按了下去。

隨即,所長發出一聲慘叫。慘絕人寰,聽的人心驚肉跳。

那景象,我看的一陣肉疼。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閉上了。

過了幾分鐘,所長的叫聲停止了,變成了從喉嚨裡面發出來的悶響。

我睜開眼,看見所長的手裡面仍然死死的抱著嬰兒。而他的兩隻眼睛,已經不見了。

我看見這個景象,心裡不由得顫了一下。

我忽然回想昨天晚上,客廳裡面所長的那張照片。眼睛上的兩個玻璃球被我碰掉之後,就只剩下兩個空洞。和所長現在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我本以為,這樣已經夠慘了。然而,更慘的事出現了。

嬰兒趁所長雙目失明,手足無措的時候,在所長懷裡猛地掙扎了一下。隨後,從所長懷裡掙脫了出來。

嬰兒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偏不倚,腦門正好砸在那個鐵盒上。

他抽搐了一會,然後就不再動了。我看到,即使死了之後,他的嘴角也是帶著笑容的。

所長兩手空空,站在地上愣了一會,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他趴在地上,伸出兩隻手不斷地摸索。

終於,他摸到了嬰兒,緊張的把他抱了起來。然後,就一直怔怔的坐在地上。再也不說話了。

瘦子搖搖頭:「這個人完了。」

無雙也搖搖頭:「太慘了。」

我正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慘?我這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這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回頭,看見一個人懸在半空中,脖子上仍然勒著一條繩子,一張臉像是白紙一樣。正盯著我們幾個。

這個人,分明是吊死在所長家門口的李嫂。

我們幾個都是會道術的,面對李嫂毫無懼色。無雙更是指責道:「李嫂,你也太狠了,害得他家破人亡啊。」

李嫂幽幽的說:「當初,他不也是這麼害我的嗎?現在他老婆孩子沒了,人也半瘋了,和我差不多。一雙眼睛就算是這麼多年的利息吧。」

然後,李嫂滿不在乎的看著我們:「我知道你們都是道士,手裡的桃木劍能把鬼砍得魂飛魄散。現在我害人了,你們來殺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瘦子擺擺手:「砍你幹嘛?留著你沒准能禍害兩個人呢。到時候有人請我們哥幾個捉鬼,倒是一樁買賣。」

胖子在一邊瞎出主意:「哥,要不然咱們和李嫂一塊幹吧。她在別人家鬧鬼,然後咱們就過去除妖。等分了錢,咱們要真的,她要紙的,怎麼樣?」

這話把我說得一愣一愣的,我心想,這哥倆怎麼一直這麼有創意呢?

但是李嫂不屑一顧:「你們不抓我我可走了。至於鬧鬼之類的,我沒興趣。」

眼看李嫂要走,無雙叫住了她:「你等等,我有事問你。」

李嫂淡然的問道:「什麼事?」

無雙轉身走到所長身邊。

所長一直在微微的顫抖,嘴裡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無雙伸手把地上的鐵盒撿了起來,然後提著,向李嫂問道:「這個盒子,是不是你放在所長家的?」

李嫂點點頭:「當然我那孩子沒了,我把他的屍骨放在盒子裡面。這麼多年了,一直陪著所長一家。」

無雙指了指盒子底部的八卦圖案:「我感覺你不是會道術的人,這個圖,應該不是你自己畫的吧。」

李嫂點了點頭:「沒錯,有一個道士教我。」

無雙問:「那個道士長什麼樣子?」

李嫂想了想:「樣子好像很普通。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不過,我覺得他說話辦事,隱隱約約讓人覺得很恐懼。」

李嫂描述的很籠統。憑藉這些信息,我們沒有辦法確定這個道士是不是妖道。

李嫂又在所長家感歎了一會之後,就走了。

我掏出手機來,給小王打了個電話:「所長家出事了,你最好來一趟。放心,和我們幾個沒關係,他的兒子死了。所長神經失常了。還有,你最好買一具棺材帶過來。大小嘛……能把無雙裝的進去就行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00:48

第八十四章 娶親

無雙看了我一眼:「昨天給我買紙錢?今天給我買棺材?」

我點點頭:「做戲就要做足,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無雙淡淡的笑了笑:「你可真是孝順,連我的後事都準備好了。」

我們打開燈,把屋子裡面的蠟燭熄滅了。撤去了白紙,拉開了窗簾。現在雖然是晚上,但是我感覺這房子前所未有的舒服。之前的那種陰冷氣息一掃而空。看來,所長家這次真的安全了。

只不過很可惜,他們家已經散了。

等了兩個小時之後,小王終於來了,而且領著幾個工人,艱難的把一具棺材抬了上來。

他進門一眼看見無雙,不由得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還活著?」

無雙神情古怪的看著他:「怎麼?難道雇人殺我的是你?看見我活著挺奇怪?」

小王連連擺手:「我雇人殺你幹嘛?許由讓我給你買棺材,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說話的工夫,棺材已經搬上來了。小王指著棺材說:「時間緊迫。也沒有時間挑了。你們看著還行嗎?哎?無雙還活著,你們買棺材幹嘛?」

無雙走過去,對著棺材左敲右敲,一邊幽幽的說:「你還是別折騰棺材了,看看你們所長吧。」

小王向那邊瞟了一眼:「他都已經精神失常了,早一分鐘看,晚一分鐘看,都沒什麼。」

我們和瘦子商量了一會。對那幾個抬棺材的工人說:「你們把棺材抬下去吧。」

工人詫異了一下:「空棺材抬下去?」

我點點頭:「是啊,不然你們想把誰裝起來?」

那些工人有些不樂意了:「你這不是玩我們嗎?你知道抬著棺材進菜市場多費勁嗎?」

小王不耐煩的說:「讓你抬你就抬,給你們雙倍的錢。」

這下,那些工人眉開眼笑,抬起棺材就想走。

瘦子畢竟心思縝密,叫住了他們四個。

然後,他從所長家找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裝在棺材裡面了。嘴裡自顧說道:「棺材太輕了可不行,你們一抬就容易讓那個人家看出來。」

那些工人幽怨得看著瘦子,但是畢竟小王出錢了,他們也沒有說什麼。

二十分鐘之後,我跟著那四個工人下樓了。他們幾個在前面抬棺材,我在後面裝模作樣的撒紙錢。我們的終點是墓地,送佛送到西,我們會給無雙挖一個墳,立一個碑……

這一次走在路上,我認真的感覺了一下,倒沒有發現之前那兩道偷窺的目光。看來,這個人已經放心的認為,無雙的的確確已經死了。

按照約定,我走之後,瘦子帶著無雙悄悄溜回到他們的住處。等我辦完事之後,就和他們匯合。

夜色朦朧,我在路上慢慢的撒著紙錢,看著那些紙片被扔到空中,又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不由得,我心中生出了一種悲傷的感覺,我不由得拍了拍腦袋:「我這也太入戲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見有個聲音叫我:「扔紙錢的,快跟上。」

我答應了一聲,連忙小跑兩步,跟上前面的棺材。忽然,我心裡一激靈,連忙向周圍看了看。

不對勁啊,剛才叫我的人,聽起來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可是,這裡只有我們五個男的啊?

我四處看了看,我們正從一條黑乎乎的小巷子裡面走,這裡絕對沒有其他的行人了。

那麼,除非這個人藏在棺材裡面。我越想這件事越覺得蹊蹺。心裡面像是有一隻小手一樣在不斷地抓撓。

我忍不住好奇心,向前面四個人說道:「等一等,這事情有點不對勁。」

那四個人可能已經見慣了我的婆婆媽媽。默默地把棺材放下來了,站在四個角上。

我歎了口氣,心裡默默地想到:「千萬別再出事了。都安安靜靜的。」

然後,我長歎了一口氣,把棺材蓋打開了。

棺材裡面,蓋著一張紅色的綢布,上面描龍畫風。樣式很熟悉。

我心裡有些奇怪:「瘦子什麼時候把這塊布放在棺材裡面的?」

我伸手把這塊布拽起來。

沒想到,紅布下面赫然躺著一個女的。

這女的面色蒼白,像是一張紙一樣。而偏偏就在這紙一樣的臉蛋上,抹著兩塊腮紅。那紅色很鮮豔,像是人的血。紅白相映,這個人看起來詭異無比。

我嚇了一跳,心裡亂紛紛的:「這個人什麼時候躺進去的?」

緊接著,我又開始狐疑了:「看她的面向,不像是活人啊?」

我的手有點哆嗦,我慢慢的把手指伸下去,想探探她還有沒有呼吸。

結果,手指哆嗦的太劇烈了,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那張臉有點涼,有點硬,被我不小心按下去了一個坑,之後就再也沒有彈回來。

我腿都軟了,這是個貨真價實的死人啊,皮膚都沒有彈性了。正在這時候,棺材裡面的死人忽然睜開眼睛了,然後她咧嘴一笑,輕輕說道:「相公,還沒到家,怎麼你就猴急,把蓋頭掀了?」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遍體流汗,嘴裡不由得說道:「這是什麼?躺在棺材裡面娶親?」

這時候,旁邊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說道:「姑爺忘了?今天是你和小姐大喜的日子。」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冥婚!」

這兩個字像是一聲霹靂,頓時五雷轟頂一樣,把我驚呆在那裡。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旁邊這四個人根本不是之前的工人。這幾個人個個臉色鐵青,一臉冷峻的看著我。

我連忙向後逃:「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的姑爺,我就是個過路的。」

然而,這四個人可不管那一套,身手把我拽住,一定要讓我回去。

我使勁的掙扎,這時候,棺材裡面的女子跳了出來。神色很不快的走到我面前,問道:「你不想和我結婚?」

我汗流浹背,急中生智撒了個謊:「我已經有老婆了,重婚可是犯法的。」

那女子淡淡的說:「你把之前的休掉就好了。」然後,她的兩隻手忽然伸長,搭在我的肩膀上。隨即,我感覺這兩隻胳膊像是蛇一樣,在我身上游走起來。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她的胳膊五花大綁了。

然後,那女子輕輕說道:「以身化作同心結,但願君心換我心。」然後,她的嘴巴湊了上來。

我頓時聞到一股臭肉味。心裡大倒胃口,就在這一瞬間,居然生出一個念頭來:「聊齋裡面那些書生遇見女鬼,個個溫柔鄉里樂不思蜀,為什麼我遇到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具腐屍?新娘子你這麼臭,也不洗個澡就結婚嗎?」

我努力地掙扎了兩下,但是根本動彈不得。這時候,我忽然想起張元曾經教過我的,運用陰陽二氣,把一丈之外的蠟燭吹滅。

雖然這項本事我一直練得是個半吊子。陽氣絕對抵達不了一丈之外。但是現在這女子的嘴唇距離我也不過三四釐米,眼看越來越近。我不敢怠慢,略一運氣,然後,一口陽氣吐了出來。

這陽氣正好噴在女子的臉上。鬼屬陰,近距離被年輕人的陽氣噴中,對她的傷害可想而知。

女鬼的臉像是被硫酸潑中一樣。一片片的掉了下來。露出裡面的骨頭。這種慘相伴隨著她的慘呼,幾乎要把我嚇攤在地上了。

不幸中的萬幸,女鬼吃痛之後,終於把我放開了。我不敢怠慢,連忙抽出桃木劍,頭也不回的向胡同口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聽見身後那女子邊哭邊喊:「你別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

這聲音越來越遠,等我終於什麼都聽不到的時候,人已經來到大街上了。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長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趟,嚇死我了。」

我剛喘了一口氣,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看也不看,一劍揮了出去。

那人哎呦一聲,驚慌失措的逃竄,嘴裡叫道:「老闆,你這是幹嘛?」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是抬棺材的工人。

其餘的三個人正坐在路邊百無聊賴的抽煙,棺材也好好地在地上放著。

我跑過去說道:「你們怎麼幹活的?棺材放在地上不安全。」

那些人抱怨道:「老闆,你又不肯雇個車,這麼遠的路,抬著很累啊。再說了,你說去上個廁所,讓我們在這等,這都半小時了,你才出來,我們總不能太這棺材傻站著吧,再說了,裡面又沒有……」

我擺擺手,說:「行了行了,接著走吧,回頭給你們加錢。」

那幾個人興高采烈的走了。

實際上,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剛才確實是想去巷子裡上廁所的,那裡面沒有路燈,黑燈瞎火的正合適。然後,我怎麼就跟著別人的棺材走了呢?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那巷子。巷子裡面黑乎乎的,看起來很恐怖。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裡總是縈繞著那女人的話:「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

我全身打了個哆嗦,越想越害怕。只得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四個人。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06:49

第八十五章 襲擊

我跟在那四個人身後,一直有點心神不寧。腦子裡總是想著剛才的女人,心裡很擔心她會追過來找我。

抬轎子的人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關心的問:「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我把剛才的事向他們幾個人說了。

那些人聽了我這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後,非但沒有大驚失色,嚇得屁滾尿流,反而釋然了,呵呵的笑了兩聲,開始繼續趕路。

我心裡覺得奇怪:「你們怎麼回事?不覺得害怕嗎?」

其中一個人輕描淡寫的說:「老闆,這就是你少見多怪了。我們在這生活了有些年了,那條巷子裡的女鬼時不時就有人見到,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我不由得愕然:「這樣也能習以為常?」然後,我又很不安的說:「但是我逃出來的時候,這女鬼說,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我。」

那幾個工人不以為然的說:「老闆,你不用擔心,這話她對很多人都說過,大家都聽得耳朵長繭子啦。」

被這個工人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我有點自作多情了,不由得臉上發燒。等我再問他們,這個女鬼是什麼來歷的時候,這些熱卻搖搖頭,都說不知道。

只知道這個女鬼在這裡很久了,即使他們爺爺輩的都知道這麼回事。

我們一路說著,已經漸漸的到了墓地。

小王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我們走到指定的一塊地方,然後開始刨墳。放棺材,立墓碑。整個過程都很順利。

我和四個工人結伴走出墓地,然後,全都情不自禁的長舒了一口氣。畢竟,墳地這地方很邪門,剛才在裡面的時候,我們個個都覺得壓抑。

我和四個工人在路上走了一會,就分開了,他們去要賬,我則去找人。

墓地附近有個小公園。我在確定沒有人跟著我之後,閃身走了進去。

公園和馬路交接的地方有一圈綠化帶。我沿著綠化帶一步步的走著。

一,二,三。我開始一個一個的數井蓋。等數到第五個的時候,我敲了敲。

然後,我聽到下面傳來一聲貓叫。我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然後學了一聲狗叫。

隨後,井蓋被推開了,裡面露出一張臉來,謹慎的問:「許由?」

我答應了一聲。

然後那人又把頭縮了回去,隨後,傳來沉悶的一聲:「下來吧。」

我伸手摸了摸,井裡面有一圈鋼筋擰成的把手,在井壁上釘了一溜,權當是梯子了。

我踩著這梯子慢慢的下到井裡面去了。

井底還算乾燥,裡面有幾根粗大的管子從裡面穿過,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這個井,似乎是控制用來控制這幾根管子的,因為我在上面看到了幾個巨大的螺旋開關。

井底點著油燈,勉強能把這裡照亮。巴掌大的地方放著兩套鋪蓋。其中一個上面坐著無雙,另一個,坐著瘦子。

我撓撓頭,看了看他們兩個:「一切都還好吧?」

無雙環顧了一圈:「在這種地方,你能說出‘好’字來?」

那瘦子苦笑一聲:「沒什麼大事,一切順利。」

我有點奇怪的問:「哎?那個胖子呢?他去哪了?」

瘦子從枕頭下面取出來一個收音機,一邊調台一邊說:「我們打聽到了一點關於奇才的事,胖子去那邊看情況了。」

瘦子說道這裡。無雙站起來,氣呼呼的說:「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死活不讓我去,那個胖子明擺著缺根弦,他能把事情辦清楚嗎?」

瘦子歎了口氣:「我都解釋了多少遍了,你現在不能出去,不然就等於我們兩個任務失敗,事情全都露餡了。我兄弟是不大聰明,可是人家點名讓他去,我有什麼辦法?」

我有點奇怪:「胖子這麼厲害?對方點名讓他去?」

瘦子點了點頭:「胖子的師父在很多年前失蹤了,他一直托人在找,今天有人給他傳話,說他師父的失蹤,可能和奇才有關。至於再具體的,那個人也不太清楚,只是說,在等胖子過去。」

我點點頭,坐在無雙旁邊。

瘦子漫不經心的問我:「你那邊沒什麼事吧?」

我點點頭:「沒什麼事。」

瘦子一直在擺弄他的收音機,可是在井底,根本沒有信號,收音機一直發出刺啦刺啦的噪音。

我有點不耐煩,勸他說:「這裡邊根本沒有信號。我說瘦子,你們幹嘛非要住這種地方啊,當真窮的連房子都租不起了嗎?」

瘦子身後在身後摸出一根細線來,纏在收音機的天線上。嘴裡悠悠的說:「我們兩個三天兩頭的勾魂,開始的時候還好,等到後來的時候,就有職業病了。」

我好奇的問:「這還有職業病?」

瘦子點點頭:「許由,你現在還不是鬼差,等你變成鬼差的時候就明白了。人的魂魄,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勾出來的。必須要從他身體上面找一個脆弱的地方,然後以這裡為切入點,把魂魄勾出來。比如你吧,我能看出來,你的頭頂受過傷,我如果勾魂,就從這裡下手。」

瘦子頓了頓,接著說:「我們兩個除了冥界派給的鬼差任務以外,又接了不少私活。這樣勾來勾去,就養成了一個毛病。每當我們看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觀察他,從哪個地方勾魂比較容易下手。然後就一直手癢……」

瘦子的話聽得我毛骨悚然,我連連擺手:「麻痹的,你別盯著我的頭看。」

瘦子苦笑一聲,別過頭去,慢慢的說:「本來只是想想也就算了。但是你們也知道,胖子這人神經有點錯路。有一天在街上走,他情不自禁把手伸出去了,如果不是我及時制止,那個人恐怕已經完蛋了。後來我們兩個商量了一番,每天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手癢實在是太難熬了幹錯,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開始的時候,我們倆也想隨便租個房子。但是後來,也不知道是每天都靈魂出竅還是怎麼回事,我們倆越來越喜歡陰暗的地方,最後,乾脆就搬到這裡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瘦子手裡的收音機終於發出了聲音,是本地的廣播台,正播著關於所長的新聞。

新聞裡面說,所長已經因為劣跡斑斑,已經被抓起來了。

上面羅列了一大串的罪名。從嫖娼到貪污,從打群架到瀆職。我數了數,凡是我們聽說過的罪名,所長都已經犯過了。

緊接著,後面還有觀眾來電環節,有鼻子有眼的講述所長的劣跡,不由得人不信。這些人中,甚至有所長的親朋好友,老熟人小熟人。

我歎了一口氣:「所長這人,看起來還行,沒想到這麼壞啊。」

瘦子冷笑一聲:「屎不臭攪起來臭,反正所長也倒臺了,大家都來攪上他一棍子,自然臭不可聞了。」

我點了點頭。

一晚上,我們三個人都坐在井底,迷迷糊糊的聽著收音機裡面的故事。我感覺在這井底很壓抑,有很多次都想爬出去,好好地吼上兩嗓子。

這期間的,紙紮吳出來過兩次。和瘦子敘了敘舊,並把我們打算攻打棺材鋪,營救張元的計劃說了一遍。

瘦子很仗義,拍著胸脯說:「這件事沒問題,只要說一聲,他必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看見他這麼積極,我和無雙也就不忍心再抱怨井底氣悶了。

第三天晚上,終於來了。

瘦子關掉了收音機,看了看表,對我們說:「再有半小時,就是我們約定的時間了。現在咱們三個出去,埋伏在周圍。過一會看我的手勢,如果這個人能抓,我就給你們打暗號。如果動不得,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和無雙都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三個慢慢的從井裡面向外爬。

我和無雙藏在了樹上,而瘦子從兜裡面掏出來一張報紙,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其實這地方連個燈都沒有,他這樣看報紙明顯的不正常。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小聲的喊他:「瘦子,你還沒有告訴我,暗號是什麼。」

瘦子回過頭來,朝我「喵」的一聲,學了一聲貓叫。然後點點頭:「就是這個。」

如前文所說,這個公園很破,在晚上的時候根本沒有人。

然而,半小時後,遠遠地,我看見一個人影在附近逡巡。這人轉了幾圈之後,慢慢的接近了瘦子。

我和無雙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很緊張。

然後,我看見瘦子站了起來,把報紙踹在懷裡,站起來和那個人說話。

五分鐘過去了,瘦子始終沒有打暗號。

無雙忍不住了:「這瘦子是不是忘了打暗號了?」

我也有點懷疑:「這瘦子看起來挺靠譜的,難道,對方有危險,瘦子不讓我們過去?」

我們兩個正在樹上商量,忽然,寂靜的夜裡傳來了一聲貓叫。

我和無雙大喜,猛地喝了一聲:「小子,不要跑。」然後,雙雙舉著桃木劍直接從樹上竄出去了。

我剛剛落地,忽然,看見樹下有一直貓飛快的跑到綠化帶裡面去了。

我心裡一涼:「完了,剛才不是暗號。」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12:50

第八十六章 包圍

我大喊了一聲:「無雙,快撤,不是暗號,是貓叫。」

無雙身手敏捷,早就衝到我前面去了。現在聽到我一聲驚呼,顯然她也料到事情有變,連忙一轉身,又逃回來了。

我們兩個根本顧不得站在那裡的瘦子了,提著桃木劍抱頭鼠竄。

然而,只是跑了兩步而已。我聽見公園外圍傳來一陣淒慘的貓叫聲。

然後,我看見一隻貓猛地從綠化帶裡面竄了出來,一身白毛上已經血跡斑斑。這隻貓像是瘋了一樣,在不大的場地上東奔西竄,淒厲的叫著。

看它的樣子,它很想從這裡逃出去,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它很畏懼。它向外逃兩步,又不得不折返回來。

幾秒鐘之後,那只貓伏在地上不動了。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也就是在這時候,我知道它畏懼的是什麼東西了。

很多高大的人影,慢慢的從綠化帶裡面鑽了出來。這些人的動作很一致。每一個人身上都髒汙不堪。他們慢慢的走著,從四面圍上來,慢慢的向廣場中心逼近。

無雙臉色一變,輕輕地說道:「我在他們身上聞不到活人氣。」

我眼皮一跳,低呼一聲:「快走。」

然後,我們兩個不敢在耽擱,趁他們的包圍圈還有一點空隙,並肩向那裡逃去。

我跑的飛快,心裡默默地念叨:「瘦子,對不住了,我們顧不了你了。」

轉眼間,我們就要跑出去了。

然而,附近的一個死人忽然一伸手,攔在我們面前。

我心裡樂開了花:「老子從遠處助跑,這一趟跑過來,恐怕是一頭牛都能撞開。你伸出來一隻胳膊就想擋住我,這不是螳臂當車嗎?」

我心裡這麼想著,整個人重重的砸在那人的胳膊上。

我想像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當我撞到那個人身上的時候。我感覺像是撞在了一棵樹上。

那人明顯的晃了一下。而我活生生被攔了下來。胸口一陣劇痛,根本喘不上氣來。兜頭就摔倒在地。

這一下受傷很重,我甚至懷疑,我的肋骨都斷了兩根。

我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想要站起來,但是沒有成功。

我全身又麻又疼。手腳都不由自主的開始抽搐。

無雙顯然要比我機靈多了。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拿身子硬拼,而是兩手在那人肩膀上一按,身子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從那人頭頂上越過去。

我眼冒金星的看著這一切,不由得暗自佩服,真是好身手。

然而,無雙的身手再好也沒用。她的身子剛剛跳過去,還沒有落地。就被那死人抓住了胳膊。

這死人身材極為高大,大手一揮,直接拽著無雙的胳膊,把她提了起來。

無雙慌亂了兩秒鐘,然後伸出腳來,砰砰砰,一瞬間的功夫,在那死人身上踢了十來腳。

那死人被踢得向後倒退了兩步。然而,既然他已經死了,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我看見他張大了嘴,呼喝一聲,胳膊一甩,把無雙向地上扔去。

無雙顯然沒料到這死人力氣會這麼大。驚慌失措的呼喊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向地上落了下去。

我躺在地上,心裡比無雙還要緊張。因為她不偏不倚,正好向我砸了過來。我想跑,可是身上疼的要命,根本動彈不得,眼看無雙劈頭蓋臉的落下來。只能哀呼一聲,徒勞的舉起雙手,護住頭臉。

然後,一聲巨響。我疼的慘叫了一聲。

無雙正好砸在我的肚子上。她雖然不重,但是幾十斤的重量擱誰也受不了。我感覺我要被壓得兩頭冒了——嘴巴冒飯,下面冒……

這一場變故,幾乎要了我半條命。我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哀嚎:「兄弟,你到底哪個山頭上的?我不管你為什麼要對付我們。今天我們是栽了。直接弄死我吧,別再折騰我了。」

無雙怒喝一聲:「說什麼呢你?」然後伸手把我拉了起來。她倒沒有什麼大礙。扶著我一步步向後退。

那些死人一步步逼近過來,包圍圈越來越小,他們的密度也就越來越大,我們想要逃出去,也就越來越難了。

幾分鐘之後,我們被逼到了瘦子手邊。

那瘦子不好意思的對我苦笑一聲:「兄弟,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這時候,我發現瘦子對面的人手裡拿著一隻短劍,正頂在瘦子的胸口。怪不得剛才瘦子不敢說話。

這時候,瘦子對面的人把帽子摘了下來,然後看著我和無雙說:「兩位,別來無恙啊。」

我和無雙一看這人的臉,不由得驚呼一聲:「是你?」

這人是誰?分明是當初的妖道。難怪,難怪他可以控制這麼多的死屍。

妖道微笑著看著我們幾個說:「沒想到啊,你們居然認識。不過,你們這戲演的也拙劣了,假死這一招都能想得出來。哼哼,我也是修道的,你的魂魄是不是在自己身上,難道我看不出來嗎?」

瘦子歎了口氣:「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你今天故意來這裡,就是為了埋伏我們?」

妖道點點頭:「你們不照樣是為了埋伏我嗎?只不過,我技高一籌罷了。」

無雙不甘心的問:「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

妖道詭異的一笑:「向無雙說,你知道棺材鋪的人,為什麼要抓你嗎?」

無雙茫然的搖了搖頭。

妖道的眼睛裡面露出貪婪之色:「你這身上,可是有寶貝啊。」

說道這裡,他忽然眉毛一豎,喝道:「快點把她給我抓住。」

隨著這一聲呼喝,周圍那些死屍迅速的圍了上來,伸胳膊伸腿向無雙抓去。

本來我被無雙扶著,但是這時候,無雙把我當成了盾牌,手上一用力,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向那些死屍砸過去了。

我悲哀的慘叫了一聲。新傷加舊傷,疼的幾乎要暈死過去。

而無雙則趁著這一點點混亂爭取來的時間,手裡的桃木劍順手揮出去,一下砍在死屍的手臂上。

那隻手臂雖然堅硬,但是在桃木劍面前,似乎要遜色不少。居然被砍開了一道深深地口子。

那死屍像是感覺到巨大的疼痛一樣。嘶吼了一聲,伸手向無雙抓過來。

而無雙似乎就在等著他伸胳膊。眼看那只髒手已經伸到面前,她忽然向後仰倒,身子躺在地上,像一條魚一樣,迅速的從包圍圈裡面滑出去了。

死屍畢竟不是人,沒有那麼靈活,等他反應過來無雙在他身後的時候,桃木劍已經砍在脖子上了。

那屍體吼叫一聲,又轉過身去抓無雙。而其他的屍體根本沒有把我當回事。又重新把無雙圍起來了。任由我踉踉蹌蹌站在地上,隨時搖搖欲墜。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剛才那死屍脖子上,微微露出一片紅色的花紋。這花紋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得。

我忽然想到了。是小玉,小玉的脖子上也有這個東西。

我連忙對無雙大喊了一聲:「脖子,脖子上有符咒,快點給他破了。」

本來妖道一直好整以暇的看戲。忽然聽見我喊出這麼一嗓子來,眼神中閃出一絲慌亂。

然後,我看見他猶豫了幾秒鐘,終於大喊了一聲:「徒兒,出來。」

隨後,我遠遠地聽見一聲呼喝。有一個人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等這個人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心中一陣驚喜:「是瘦道士。」

我心中激動,不由自主的問道:「瘦道士,你還認識我嗎?」

瘦道士神情冷漠的點點頭:「認得,你是許由。」

我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我高興的是,瘦道士仍然認識我,沒准這件事還有轉機,或許可以悄悄地放我一馬。

然而,讓我擔心的是他的冷漠態度。他認識我不假,可是,好像對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得。難道,處理小玉那件事,我們得罪他了?

我疑惑的看著瘦道士。而妖道好像完全不在意似得,把手裡的短劍交到瘦道士手上,說道:「看著這個人,如果他敢亂動的話,直接刺死。」

然後,妖道又指了指我:「至於這個廢物就不用擔心了。他起不了什麼大風浪。」

被人說成廢物,我心裡很不爽。可是我現在偏偏沒有力氣再反抗了。能在這站著,已經很勉強了。

妖道空出手來之後,一聲長嘯,朝無雙竄了過去。

無雙已經把那些屍體身上的符咒毀了大半。毀掉符咒的死屍靜靜的躺在地上,全都不動彈了。

妖道加入戰圈之後,一直以極快的身形在無雙身子周圍遊走。他一直在騷擾無雙,始終不敢正面對敵。

我忽然想起來,無雙曾經以一口舌尖血把妖道逼退。所以,可能從那時候開始,妖道對無雙有所忌憚吧。

無雙沒有危險是好事,我回過頭來看了看瘦道士,然後嘗試著和他套近乎。

瘦道士一直冷言冷語,完全沒有任何親近的意思。

我正在疑惑,忽然一眼瞥見瘦道士腦後,脖子上也有一片花紋。難道,他也被妖道控制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14:50

第八十七章 拘魂

我盯著瘦道士的脖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看的時間越長,我越覺得他脖子上的花紋像是個符咒。

我心裡盤算著,應該怎麼把這道符卻抹去呢?

我忽然想起之前無雙曾經用舌尖血把小玉身上的符咒給破掉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暗暗有了主意。

可能我的天資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舌尖上的鮮血應該能有點作用。

於是,我開始一步步的在地上挪。

開始的時候,瘦道士還稍微看了我兩眼。然後,他就不再搭理我了。可能是看我晃晃悠悠,走兩步退三步。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吧。

我心裡暗暗地想:「驕兵必敗,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我兩眼看的親切,心一橫,上下牙一使勁,忍著疼把舌尖咬破了。瞬間,一股血腥味充滿口腔。

然後,我猛地向前踉蹌了兩步,在摔倒之前,一點沒浪費,把一口血痰吐在了瘦道士脖子裡面了。

這東西雖然噁心了點,但是為了救命,也顧不得了。

那口血沿著瘦道士的脖子流了下去。瘦道士勃然大怒,回過頭來,一腳把我踹到一邊去了。

我挨了揍,心情卻好得很。慢慢的爬起來,坐在地上,心想:「過一會,等我的血把你的符咒破了,咱們倆還是好兄弟。」

我想到這裡,就眼巴巴的看著瘦道士。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瘦道士仍然攥著短劍,半點沒有把那瘦子放開的意思。

我心裡奇怪:「怎麼我的血不管用?難道是那口痰把血弄壞了?」

我爬起來,遠遠地看了一眼瘦道士的脖子,這時候才發現,他的那道符咒半點損壞了沒有,仍然好端端的印在脖子上。

瘦子似乎已經猜到我在幹什麼了,他悠悠的說道:「沒用的,那道符不是畫上去的,是紋身刺上去的。」

我呸了一口:「妖道可真夠狠的,這是打算一輩子控制瘦道士啊。」

我們兩個在這肆無忌憚的交談,而瘦道士則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手裡的那把短劍,始終毫不放鬆的頂著瘦子的胸口。

瘦子開始和瘦道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小道士,我聽見許由叫你瘦道士?咱們兩個都姓瘦,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瘦道士一言不發。

瘦子又說:「你別拿劍頂著我的胸口,我心臟不好,你這樣我難受。」

瘦道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瘦子始終沒有放棄,仍然一句句的說著這句話。

忽然,我發覺瘦子好像話裡有話。他這句話,可能不光是說給瘦道士聽得,更像是說給我聽的。

我不由自主的向他仔細看了兩眼。這一看,馬上發現問題了。

瘦子站立的時候,身子是側著的,並沒有正對著瘦道士。然而,他的兩隻腳,卻以一個彆扭的姿勢擺放著,兩個腳尖努力的對準了瘦道士。

我剛剛發現這個問題,就聽見瘦子又重複了一句:「別用劍頂著我的胸口。」

我心中一動:「胸口?」

難道瘦子在暗示我,想辦法把瘦道士的短劍移開嗎?

我佝僂著背站在地上,猶猶豫豫不敢過去。

剛才吐了瘦道士一口,他肯定已經在防備我了。現在如果再晃晃悠悠的湊過去,瘦道士肯定會一腳把我踹回來,而且,一旦把他惹惱了,很可能直接把我給捅了。

正在這時候,瘦子忽然朝瘦道士身後喊了一聲:「兄弟,你怎麼回來了?」

瘦道士自然不會上當,只是眼神錯愕了一下而已。他的那把短劍依然頂在瘦子身上。

然而,這錯愕的一瞬間已經足夠了。我悶哼一聲,以最快的速度撲了上去。

我距離瘦子有五步遠。這五步當中,我跑了兩步,踉蹌了一步,剩下的兩步搖搖欲墜,然後,在倒地之前,我想瘦道士撲了過去。

本來,我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撲住瘦道士。千不該,萬不該,他抬起腳開踢我。

我見機行事,一下把他的腳抱住了,然後拉著他就要往地上倒。

與此同時,瘦子也抓住機會,打算從瘦道士手上逃開。

瘦道士被我抓住了一隻腳,整個人已經站立不穩了。他當機立斷,隨手在瘦子身上捅了一劍。

這一劍朝著心口紮過去的。幸好,千鈞一髮之際,瘦子向旁邊躲了躲,這一劍紮在了他的肩膀上。鮮血馬上冒了出來。瘦子的一隻手耷拉下來,很顯然,剛才那一劍,已經讓他的一條胳膊失去行動能力了。

瘦道士一擊得手,沒有遲疑,把短劍拔出來,向我頭頂上削過去。

我根本動彈不得,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只能死死地抱著他的腿,閉著眼睛等死。

然而,我卻沒有死。反而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我睜開眼,向頭頂上一看,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兩個瘦道士。

我嚇了一跳,使勁揉了揉眼睛。

這時候我發現,瘦子正伸著兩隻手,在瘦道士的後背上摸索著什麼。而瘦道士的後背,也隨著他的摸索發生了一些變故。

有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瘦道士,被他從裡面拽了出來。

我忽然恍然大悟:「是勾魂。瘦子在勾魂。」

瘦道士的魂魄嚎叫著,被從瘦道士的身體裡面拉了出來。不僅僅是他的魂魄,甚至是他的身體,都已經變形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瘦子的勾魂技術果然不是蓋的,瘦道士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真個魂魄已經被拉出來了大半。

然而,勾魂進行到最後的時候,終於還是出問題了。瘦道士脖子上的符咒像是一個封印一樣,把他的一部分魂魄牢牢地卡在了身上。

這一部分魂魄和他的身子皮肉相連,任憑瘦子怎麼努力,始終沒有辦法拽住來。

瘦道士的嘶吼顯然已經驚動了不遠處的妖道。妖道怒喝一聲,似乎打算趕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瘦子對我大喊:「把符咒砍掉。」

我會意,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手裡的桃木劍向瘦道士的脖子上砍過去。

這一下,我用盡了全力,根本沒有手下留情,一劍下去,把瘦道士的脖子砍掉都有可能。

然而,桃木劍斬在那道符咒上的時候,猛然一道金光迸發出來。

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量,把我彈了出去。

我的胳膊一陣酸麻,右手雖然緊緊地捏著桃木劍,但是已經再也舉不起來了。

剛才的異相,顯然連瘦子也沒有預料到。他驚慌失措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掙扎著站起來,打算換另一隻手砍過去。

也就是在這時候,紙紮吳出現了。

公園裡面黑乎乎的,但是遠處的路燈透過光來。紙紮吳身上血跡斑斑,樣子看起來很是狼狽。

我詫異的問:「紙紮吳,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紙紮吳一邊咳嗽,一邊神色痛苦地說:「還不是你害的?那個符咒是隨便砍的嗎?如果不是我在桃木劍裡面護著你,現在你的一隻胳膊已經被震掉了。」

我大吃了一驚:「這道符這麼厲害?」

剛剛說到這裡,紙紮吳忽然臉色大變,指著我喝道:「小心。」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感覺一陣風向我後腦勺掃了過來。那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根本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

隨後,我感覺一隻手按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憑藉著剛才的那陣風,我估計我的腦袋要被打爆了。

然而,預想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我感覺身後的力量很柔和,我的身子被輕飄飄的推了出去,然後,摔在了地上。

我爬起來,一睜眼,看見了一臉詫異的妖道,和紙紮吳。他們全都愣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身上有一片血紅色,正在慢慢的消退。

妖道冷笑一聲:「沒想到啊,原來溫玉藏在你小子身上。」

然後,他冷冷的看著我:「許由,你小子不錯,居然一連有兩個後手。真是讓我始料不及,之前是我低估你了。」

妖道口中所說的兩個後手,自然是指紙紮吳和溫玉無疑了。

那邊瘦子仍然在和瘦道士的魂魄糾纏著。瘦子不敢放手,不然瘦道士緩過來肯定一劍捅死他。同時,瘦道士的魂魄被拉出來一大半,也沒辦法將瘦子怎麼樣,兩人已經是僵持的局面了。

紙紮吳看著妖道,忽然詫異的說道:「你只有一半魂魄?怪不得,道術精深,力量卻不夠。」

一句話,妖道的臉上居然閃出一絲慌亂的神色。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無雙的一聲大笑:「終於清理乾淨了。」

我想那邊瞟了一眼,妖道控制的那些死屍全都躺在地上了。而無雙全身血污,面色猙獰,提著一把桃木劍,像是一尊殺神。

然後,她猛地回過頭來,看著妖道,冷冷的說:「你要殺我?」

妖道看了看身後的瘦道士:「不錯,我要殺你。」

無雙抹了一把眼睛,握了握桃木劍:「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然後,她提著劍向妖道奔了過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20:51

第八十八章 刻符

無雙殺得興起,直接提著桃木劍向妖道追了過來。那種氣勢,甚至逼得妖道都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無雙的氣勢雖然強大,但是我們都知道,她的實力並不如妖道。

果然,妖道只是稍微錯愕了一下,緊接著,神色一凜,冷冷的看著無雙:「如果你想找死,我奉陪到底。」

然後,他動了。身子快的要命。無雙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妖道已經衝到她的身後了。然後兩隻手拍了出來。

無雙的身體猛地向前一栽,隨後,被這兩下拍的摔倒在地。

紙紮吳冷笑一聲:「你只有一半魂魄,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還怕了你不成?」

然後,他向我說道:「許由,咱們兩個一塊上。」

紙紮吳向妖道跑過去了,而我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我一邊向前跑,一邊喊:「溫玉,你幫幫我,如果今天不除掉妖道,你永遠都得東躲西藏。」

我這句話說完,綁在身上的壽衣又開始泛出紅色,這紅色漸漸地蔓延,幾秒鐘之後,我全身都被覆蓋了。

以此同時,剛才受的傷似乎全都康復了。我舉著桃木劍衝了上去。

本來紙紮吳左支右絀。但是隨著我的加入,局勢開始發生變化。

妖道漸漸的和我們兩個膠著在一塊。而遠處的無雙慢慢的爬了起來,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鮮血,向地上吐了一口,說道:「敢打我?我現在就砍了你。」

然後,她一瘸一拐的又過來了。

妖道一看這架勢,不敢戀戰。仗著自己速度快,遠遠地把我們兩個甩開了,然後,他衝到瘦子身前,猛地一掌拍了上去,打得瘦子一趔趄。

瘦道士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魂魄收了回來。

然後,他極怒的吼叫了一聲,抓著短劍向瘦子紮過去。

妖道拍拍瘦道士的肩膀:「快走。」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個道士總算被我們趕跑了。」

然而,我剛剛放鬆下來。忽然,我看見妖道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三個人跑過來了。

紙紮吳臉色一變:「他這是什麼意思?」

妖道獨自面對我們三個,肯定會被纏住,等瘦子再趕過來,他能逃掉才怪。

我們正在詫異的時候,妖道忽然拐了一個彎,斜刺裡逃走了。

妖道一逃,露出他身後的瘦道士來。

我們雖然知道瘦道士在妖道身後,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瘦道士並沒有跟著妖道逃跑,而是猛地向前竄了兩步,伸出手來,一下抓住無雙的胳膊,猛地把她拉了出去。

我和紙紮吳錯愕了一下,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無雙已經被他踉踉蹌蹌的拽走了。

剛才經歷了一場大戰,無雙已經是精疲力盡。仗著一身怒氣,勉強的站在這裡。

現在被瘦道士這麼一拽,居然連掙扎的力氣都欠奉。

我著急的喊了一聲,然後使勁的向前追去。

前面妖道和瘦道士已經一左一右的抓著無雙的兩個胳膊,飛快的向前跑去了。

紙紮吳催促了我一聲:「快追。」然後,他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對我說:「你快追,我休息一會。」

然後,他回到了桃木劍裡面。

我遠遠的看著逃走的三個人。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的追了過去。

這一追一逃,不知道跑了多久。

終於,妖道喝道:「徒弟,你給我把這小子攔下來。」

然後,他們三個人停了下來。

瘦道士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看著我。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把桃木劍。看起來,像是要和我對決一樣。

這時候我再看無雙,卻發現它軟軟的掛在妖道的胳膊上,像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仔細看了看,這時候才發現,無雙的脖子上,插著一根亮閃閃的長針。

然後,妖道把無雙放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從裡面取出幾根針,開始在無雙脖子上紮過去。

無雙躺在地上,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奈何身子始終動彈不得。

我大怒,向瘦道士喝道:「讓開。」

然後,我手裡的桃木劍向他刺了過去。

瘦道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手裡的桃木劍絲毫不慢,叮叮噹當和我打了起來。

這一交手我才發現,我根本不是瘦道士的對手。只是仗著溫玉的魂魄罩著我,比較抗揍,所以能堅持了這麼長時間罷了。

然而,僵持的越久,對我也就越不利。妖道已經對無雙不知道紮了多少針。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她正在無雙的脖子上畫符。

我一想起來無雙被妖道控制的樣子,就不寒而慄。

我大聲地喊:「吳老頭,快出來,溫玉,你也出來,快幫我殺了這小道士。」

我這句話剛剛喊完,瘦道士的神色猛地一變,然後,一劍一劍全都是殺招。看樣子,是一定要將我殺掉了。

我正在左支右絀的和瘦道士打鬥,忽然,兩腿傳來一陣劇痛。我再也站立不住,整個人倒在地上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我看見身上的紅色猛地凝結成型,分明是溫玉的樣子。

然後,她以極快的速度向妖道撲過去了。

溫玉走了,我身上疼得要命,先是蹲著,然後躺著。只能艱難的舉起胳膊,勉強的擋著瘦道士的桃木劍。

就在這時候,妖道忽然驚呼一聲:「壞了。」

然後,砰的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倒在我身邊。

我百忙中瞟了一眼,正是剛剛衝過去的溫玉。她的胸口已經凹陷下去了。整個人的顏色都在慢慢的變淡,似乎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一樣。

緊接著,妖道又慘叫了一聲,瘦道士聞聲大驚,放棄了對我的砍殺,扭頭向妖道的方向跑過去了。

我和溫玉並排躺在地上。溫玉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她艱難的向我伸過來一隻手,說道:「救我,救我。」

我急的語無倫次:「我怎麼救啊,我……」

溫玉的手使勁的向我的方向伸過來。

我下意識地也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當我的手接觸到她的魂魄那一刻。我的一隻手整個的被染紅了,然後,她迅速地蔓延過來,我的整個胳膊變成了血色。

我心裡驚慌失措:「完了,完了,難道溫玉想要鬼上身?」

但是緊接著,我就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溫玉老老實實的附身在了那件壽衣上,只是那個宮裝女子的顏色,變得淡了不少。

我歎了口氣,掙扎著爬起來。這時候,我看見妖道正在緊張的撚著一根銀針,正在無雙的脖子上刺著。

而無雙的身體正在劇烈的掙扎著。瘦道士滿頭大汗死死地按著她,不讓她亂動。

我提著桃木劍,像是醉漢一樣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嘴裡面含糊不清的說:「無雙堅持一下啊。我馬上就來了。」

在我距離妖道還有五六步的時候,妖道已經在進行最後一步了,他咬破了中指,正要把血滴到無雙的脖子上。

我雖然沒有見過這道符是怎麼做成的,但是憑著感覺我也能猜到。這滴血如果滴下去。無雙就完了。

然而,憑我的速度,實在來不及趕過去了。

這時候也是急中生智,我一甩手,桃木劍脫手而出,向瘦道士紮過去了。

瘦道士完全沒料到我會來這麼一手,連忙向旁邊一躲。

就這麼一躲的工夫,無雙怒吼一聲,跳了起來。

這時候,她像是一頭爆發的獅子,三拳兩腳就把瘦道士和妖道打倒了。

那種氣勢,甚至讓我都有些畏懼。

瘦道士還要上前,妖道搖搖頭,急道:「快走。符咒把那東西逼出來了。」

然後,拉著他迅速的逃了。

無雙像是瘋了一樣。一會是拳,一會是掌,一會是腳。一招一式,沒有任何章法,但是每一下都威力驚人。

我不由自主的蹲下來。感覺腳下的地面都在晃動。

我眯著眼睛看不遠處發瘋的無雙,我感覺有點陌生,這種氣息很是恐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雙像是終於累了一樣,慢慢的倒了下來。而之前那種恐怖的氣息也消失不見了。

我慢慢的走過去,喊她:「無雙?」

無雙勉強睜開眼,皺著眉頭看著我:「疼。」

我聽這話很清醒,心中一陣喜悅:「哪疼?」

無雙咬著牙說:「全身疼。不過,最疼的是腰,感覺像是要斷了一樣。你扶我起來。」

我擺擺手:「腰斷了不能動,一動就死。你等一會,我給你叫救護車吧。」

我想掏手機,可是手機幾百年前就沒電了。

正在著急的時候,無雙艱難的把手伸到背後,然後拿出來了一塊石頭。她長歎了一口氣:「舒服多了,這石頭硌死我了。」

我陪著她在地上坐了一會。然後,慢慢的把她扶了起來。我問她:「你剛才怎麼了?像是瘋了一樣,力氣大的嚇人。」

無雙拍拍腦袋:「剛才怎麼了?我不記得了,被那妖道打得迷迷糊糊的。」

我們兩個全都受了傷,互相攙扶著,慢慢的向回走。

剛剛走了兩步,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這人很熟悉。無雙輕輕地叫了一聲:「胖子,是你嗎?」

那個人沒有反應,仍然乍著胳膊走著。

好在這個人的速度很慢,我和無雙一步一拐,居然也追上了他。

然後,我們兩個扭頭看了他一眼。這人,顯然就是紙紮吳的徒弟,前兩天出門找人的胖子。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26:52

第八十九章 一根筋

我和無雙看見胖子,心裡一陣喜悅,畢竟,這胖子是我們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簡直是雪中送炭。

然後,我們兩個一人一邊,掛在他身上,催促道:「胖子,快點帶我們回去。這一趟,差點丟了半條命。」

胖子身上肉多,力氣也大,我和無雙兩個人掛在他的身上,他也只是晃了一晃,然後就繼續向前走。

無雙問胖子:「你師兄說,你去打聽奇才的事了?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

胖子的聲音木愣愣的:「嘿嘿,我找到師父了。」

這時候我想起來,胖子是去找師父,順便幫我們打聽奇才的事。

然後我問他:「你師父怎麼說?說關於奇才的事了嗎?」

胖子慢慢的轉過頭來,沖我嘿嘿一樂:「我師父說,給我介紹個對象。」

「啥?」,我和無雙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胖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兩眼直愣愣的看著前面:「可漂亮了。」

無雙不耐煩的說了聲:「我就說吧,這小子缺根弦,就不應該派他去。」

我撓撓頭:「看他這個樣子,可不單單是缺一根弦啊。」

等我們三個人一步一挪的走了很久。隱隱約約聽見前面有人叫我們:「許由,無雙,你們在哪?」

聽聲音,像是那個瘦子。

我和無雙答應了一聲。喊道:「在這呢。」

兩分鐘之後,瘦子跑過來了,遠遠地問:「你們兩個沒事吧?」

我和無雙都搖了搖頭:「還死不了。」

胖子看見瘦子,喜滋滋的叫了一聲:「哥,師父說給我介紹個對象。」

瘦子也滿臉詫異:「你又犯什麼傻呢?你師父到底怎麼回事?在哪呢?這麼多年?」

胖子樂呵呵的說:「在家裡等著我呢,長得可漂亮了。」

無雙不耐煩的說:「我早就說了吧,這麼重要的事不能讓缺根弦的人去。」

瘦子不樂意了:「我師弟智商是差點,可你們也不能歧視他呀。可能是這兩天累壞了,讓他緩緩。」

我們四個人互相攙扶著回去了。

這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我遠遠的看著那口井,不由得發愁,我對瘦子說:「咱們別去井裡面了行嗎?我是不了。」

瘦子點點頭:「那下面是有點擠。這樣吧,咱們在公園裡面隨便找個地方歇會吧。來,讓我先看看你們身上的傷。」

我和無雙吸溜著冷氣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東倒西歪的互相倚靠著。

瘦子在我們身上捏了捏,疼得我們兩個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

過了一會,瘦子長歎一口氣:「還好,沒什麼大事。靜養兩天就好了。」

我歎了口氣,在這破公園裡面環視了一圈,說道:「就這麼個破地方,能靜養的好嗎?」

瘦子指了指那口井:「要不然我和師弟在外面睡,你們去裡面靜養。」

我擺擺手:「還是算了吧。」

瘦子問我:「你是怎麼把無雙救出來的?看不出來啊,你小子本事還挺高。」

我擺擺手:「我可沒那本事,是無雙自己把妖道和瘦道士打跑了。」

然後,我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我說完之後,包括無雙在內,都沉默了。

最先發聲的是胖子,他嘿嘿的笑了一聲,說道:「許由。我師父給我介紹個對象。可溫柔了,比無雙好,不發瘋。」

我伸手把他拽到一邊,虛踹一腳:「你給我呆著去。」

瘦子思索了一會,說道:「你們記不記得,妖道抓無雙的時候,曾經說她身上有很重要的東西。你們說,剛才無雙忽然力大無窮,是不是和妖道紮傷了她的脖子有關?」

說道這裡,我們幾個人紛紛向無雙的脖子看過去。

無雙被我們的眼神看的有點不自然,她指著瘦子說:「你別看我啊,你是不是又想勾魂?」

瘦子不自然的笑了笑:「沒,哪能呢。」

我們就這樣在椅子上坐了一上午,半睡半醒,很是難受。

不知道什麼時候,瘦子出去了,幾分鐘之後,他領回來幾個盒飯。然後分給我們了。

我吃著盒飯問他:「你每天到點就出去拿飯,是從哪買的?」

瘦子一邊狼吞虎嚥的吃飯,一邊說:「不是買的。是別人給的。」

我有點奇怪:「什麼給的?會有人白給你東西嗎?該不會是偷的吧。」

瘦子頭也不抬的說:「哪能啊,我跟老闆說,我窮的沒飯吃了,讓他給我點。他如果不給我我就一直呆在那裡,嘴裡嘀嘀咕咕就是不走。」

我歎了口氣:「你可真夠無賴的,後來呢?老闆給你了沒?」

瘦道士搖搖頭:「後來買飯的顧客看不下去了,給我買了點。」

我驚得目瞪口呆:「瘦子,我看你為人也挺正派的,怎麼能幹出來這種事呢?」

瘦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遊戲人間啦,咱們學道術的不要有那麼多羈絆,不然的話,哪天能夠白日飛升,成仙得道。吃飯吃飯,這家的飯特別好吃。」

旁邊的胖子接話了,他先是憨厚的一笑,然後說道:「哥,我媳婦做的飯更好吃。」

瘦子眼睛也不抬:「你有病啊,你哪來的媳婦。」

胖子嘿嘿的笑著:「我師父給介紹的。」

瘦子忽然咦了一聲,湊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著胖子。

我問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瘦子狐疑的看著胖子:「我師弟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怎麼有點傻?」

無雙把最後一口飯填到嘴裡說:「你師弟本來就挺傻。」

瘦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是有點傻,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傻啊,他以前也就是的反應慢,現在簡直是弱智啊。」

說到這裡,瘦子柔聲問道:「師弟,我問你,你見到師父沒?」

胖子眼神有渙散了,茫然的點點頭:「見到了。師父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無雙咬著筷子說:「看見沒?三句不離他對象。」然後,她又很老成的搖搖頭:「情竇初開的少年呐。」

瘦子擺擺手:「別打岔。」然後他又問:「師父是怎麼給你介紹對象的?」

胖子的神色更加茫然了:「我見到師父,說了幾句話,然後有個人就領著我走。走了一會,我就見到對象了。」

瘦子皺著眉頭問:「然後呢?」

胖子嘿嘿傻笑了一陣:「後來我就見到我媳婦了。長得真漂亮。她說是我師父介紹我們倆認識的。」

瘦子一臉擔憂:「你還記得在哪看見你對象的嗎?」

胖子撓撓頭:「我在哪看見的?我對象呢?哎?」

在瘦子的一番逼問之下,胖子總算精神崩潰了。開始抓耳撓腮的問我們:「我對象呢?」

這一問就是一上午。把我們幾個煩的要命。

瘦子憂心忡忡的說:「我師弟怕是出事了,我總覺得他是遇見什麼東西了。」

無雙搖搖頭:「也不一定啊,像他這種一根筋的人,看見漂亮女生很容易被迷住魂的。」

我擺擺手:「別鬧了。」然後,我對瘦子說:「我看著他也像是遇見東西了。咱們怎麼辦?」

瘦子想了想說:「許由,等晚上的時候,我得看看我師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有什麼髒東西,你和無雙可得幫幫我。」

我苦笑一聲,伸了伸胳膊腿:「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幫到你的話,那我自然沒有二話。」

整個下午,我們都在胖子絮絮叨叨的訴說中度過。瘦子不厭其煩的問胖子,那個女的在哪。

但是胖子始終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話:「我媳婦呢?」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瘦子終於領著我們出發了。

我們四個人慢慢的走了一會,然後來到了一片墓地。

好巧不巧,這墓地正是給無雙做假墳的哪一處。

瘦子四處看了看,說道:「這裡陰氣夠了,咱們開始吧。」

然後,他從兜裡掏出一隻只蠟燭,點著了,擺在地上。

隨後,我和無雙幫他抻開一張巨大的白紙,像電影的幕布一樣,罩在了瘦子身前。

瘦子躲在白紙後面,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壞了。」

我連忙問他:「怎麼了?」

瘦子歎了口氣:「把紙收起來吧。」

我們把白紙收起來,疊好了,重新交給瘦子。

瘦子很珍惜的把蠟燭白紙收在布包裡面,一面收拾一邊說:「這一套辦法是我師父教的。在陰氣重的地方,能把人的魂魄照出來。剛才我躲在後面看師弟的魂魄,看見……哎。」

我催促他:「你看見什麼了?怎麼一到關鍵的地方倒不說話了?」

瘦子歎了口氣,說:「我看見他的身子基本上已經空了。裡面的魂魄只剩下一個虛影。這代表,他的魂魄基本上全都丟了。只剩下僅存的一點意識,怪不得,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我點點頭:「看來,他果然遇見髒東西了。」

我們正說著,胖子忽然念念叨叨:「媳婦,媳婦,媳婦。」

然後,他向墳地外面走去。

我伸手想拉住他。但是瘦子攔住我了,他小聲地說:「咱們悄悄的跟著他,看看他去哪。」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30:53

第九十章 小巷子

胖子在墓地呆了一會之後,像是終於想起來什麼似得。神情也變成了昨天看見我們時候的樣子。開始乍著胳膊,晃晃悠悠的向外面走。

無雙打著哈欠跟著胖子,嘴裡不滿的嘟囔:「要不是為了知道奇才的消息,我早就回去睡覺了。」

胖子像是醉漢一樣,晃晃悠悠走了半夜,從郊區走到市區,又從市區走到郊區。

無雙終於忍不住了,罵道:「這小子小像是在領著咱們轉圈。」

我沖她擺擺手:「無雙,他沒有轉圈,他在走一條特殊的路。」

無雙有些詫異:「特殊的路?什麼意思?」

我指著胖子說:「你看看,他每次走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水邊,或者大樹下面。現在雖然是晚上,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陰氣重的地方。」

無雙歪著頭想了想:「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啊。不過,你怎麼懂這個?跟我爸學的?」

我撓撓頭:「算是吧。」

我們跟著胖子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他來到一個小巷子前面,開始在巷子口徘徊,看起來有點猶豫,好像有點什麼事拿不定主意一樣。

瘦子走過去,輕輕地問道:「師弟,怎麼了?」

無雙連忙把他拽回來:「你別問他了,再把他問的死循環,咱們還捉不捉鬼了。」

然而,胖子輕輕地回答道:「我媳婦說你們都不是好人,不讓你們來。」

瘦子有點錯愕:「這是什麼意思?」

我在後面冷眼旁觀了很久。這時候終於忍不住了,說道:「我好像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無雙詫異的回過頭來:「你又知道了?」

我點點頭:「這條巷子,我好像來過。」

無雙一臉揶揄:「你也來這裡找媳婦了?這裡邊住著個媒婆嗎?」

我擺擺手:「哪啊,裡面住著個女鬼。」

然後,我把前兩天給無雙做假墳時候遇到的事說了一遍。

瘦子聽了之後沉默不語,無雙卻一直打岔:「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女……女……女鬼緣的啊。哈哈。」

瘦子看了看天:「現在天還不晚,要不然,咱們進去看看?」

我有點猶豫:「現在我和無雙都已經受傷了,腿腳不太靈便,萬一那裡面有什麼變故,可不是鬧著玩的。」

瘦子想了想說:「怎麼說我也是鬼差,總有三分面子。再說了,咱們三個都是會道術的,實在不行,拿著桃木劍自保應該沒問題。」

說到這裡,他拉著胖子說:「師弟,走,我帶你去找媳婦。」

胖子果然很順從的跟著瘦子走進去了。

我和無雙只得跟在他們身後,慢慢的走了進去。

一走進這巷子裡面,無雙的鼻子就吸了吸,然後說:「有鬼氣。」

我緊張的東張西望,嘴裡說道:「你又感覺到了?怎麼昨天晚上在公園的時候你沒感覺到?讓一隻貓差點把咱們害死。」

無雙心不在焉的說道:「你懂什麼?昨天晚上的那些死屍被妖道下了符咒,根本聞不見。」

遠遠地,胖子和瘦子已經走的有點遠了,我們面前只剩下了兩個人影。

忽然,莫名其妙的,我心裡面有點緊張。總感覺周圍有什麼人在盯著我,而且一身兇氣,隨時要揮棒打過來似得。

有好幾次,我都隱隱約約感覺腦後生風,連忙舉起桃木劍向後招架,結果,身後什麼也沒有。

無雙看著我說:「你在這張牙舞爪的幹嘛呢?」

我搖搖頭:「我總感覺附近有東西。像是要害我。」

無雙想了想:「不能啊,那個鬼還很遠……」

無雙的話說了一半,我忽然聽見一陣鑼鼓聲。由遠及近,從身後迅速的過來了。

我心中大駭,舉著桃木劍向後砍了過去。

然而,我砍到虛空中了。

身後是一團黑暗,根本沒有什麼鑼鼓。而那聲音,也消失的乾乾淨淨,沒有任何蹤跡了。

我扭頭看了看無雙。這次無雙沒有再揶揄我了。她也正在面色蒼白的看著我。

我問她:「剛才的聲音聽見了?」

無雙一臉緊張的點點頭:「聽見了。」

我的手緊握了一下桃木劍:「怎麼回事?」

無雙搖搖頭:「不知道,我沒有聞見鬼氣。」

我心中戰戰兢兢,越來越害怕,開始胡亂猜測起來:「該不會是妖道又來了吧?」

無雙難得害怕了一回,說道:「要不然咱們走吧。」

我點點頭:「叫上胖子和瘦子。胖……哎?他們兩個去哪了?」

這時候我和無雙才發現,一直在我們前面晃晃悠悠走著的那兩個人影不見了。

我們兩個站在巷子裡面抽搐了:「是自己走,還是去叫他們?」

這在猶豫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哇呀呀呀有。」在我們耳邊炸響。

這聲音把我嚇得一激靈。然後,猛地從牆裡面跳出來一個人。一張臉上黑一塊,白一塊。手裡提著一把大刀,兜頭沖我砍了下來。

我和無雙嚇得連連倒退,手裡的桃木劍勉強舉上去,試圖把這把刀架住。

然而,我心裡卻明白。這一次,我們倆要栽了。

桃木劍再厲害,也是木頭。就算是堅硬如鐵。到底也是鐵片,而對方的大刀,光刀柄就是小孩手臂粗細的大鐵棍,這一下砸下來,恐怕不僅我們的桃木劍要玩,我們倆也得命喪當場。

所以,我怒喝一聲,卯足了勁把桃木劍舉了上去,同時拿身子撞了無雙一下,想把她推到一邊去。

然而,那大刀和我的桃木劍接觸的那一刹那。忽然一觸即潰。所有的聲音,畫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以一個可笑的姿勢,托著桃木劍向上舉著。整個人踮起腳尖來。而我的面前,空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巷子裡面靜悄悄的,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無雙剛才被我推了一下,正靠牆站著,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問她:「剛才的人呢?」

無雙搖了搖頭:「不知道啊,忽然就不見了,許由,咱們早點走吧,這條巷子太邪門了。」

我剛要和無雙離開。忽然發現,無雙身後的牆上,探出一張臉來。

這張臉笑嘻嘻地,一張血盆大口向上勾著,幾乎咧到了腮幫子上,看起來既滑稽又恐怖。

我被這張臉嚇了一跳,頓時呆住了。

無雙見我神色有異,連忙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我屏住呼吸,慢慢的指了指她的身後。

無雙的眼睛向身後瞥了瞥,顯然看到了那張臉,馬上神色大變,提起手裡的桃木劍,一下砍了上去。

桃木劍按砍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而那張臉,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長舒了一口氣:「它又不見了。」

然而,我剛說完這句話,忽然感覺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連忙向後看。

身後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我剛剛回過頭來,忽然聽見有個聲音賤笑著在我說道:「我在這呢。」

我嚇得屁滾尿流,抬頭一看,那個人大頭朝下飄在空中,一張臉倒垂下來,正睜著眼睛看我。

我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拉著無雙就開始向外面跑。

隨著我們的腳步聲,巷子裡面居然傳來了一陣緊似一陣的鑼鼓聲。我們兩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開始跟著那鼓點走。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勉強保持直線,幾秒鐘之後,我們兩個開始不由自主的轉圈。

巷子口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那裡兩者路燈。可是我和無雙偏偏走不過去。只能在巷子一面一拳一圈的轉。

我著急的問無雙:「咱們怎麼辦啊,得想辦法出去。」

然而,我一回頭,發現跟我一塊轉圈的人根本不是無雙。換成了另外一個女人,臉上抹著濃妝,一頭長髮幾乎披散到地上。這時候黑燈瞎火也看不太真切。

我大叫一聲,嚇得連連後退,轉身就想向巷子口逃去。

然而,那一陣鼓點又響起來了。

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煩躁。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舉起桃木劍向身前劈過去。

瞬間,眼前的人也煙消雲散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無雙站在距離我十幾步之外的地方。雙目無神,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連忙走過去,連連搖晃她。

無雙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樣。瞪著我問:「怎麼回事?剛才我像是做夢了一樣。」

我搖搖頭:「先別說別的了,趕快走。」

我們兩個互相攙扶著走了兩步,忽然,我心中一動,輕輕地對無雙說:「雞叫了。」

無雙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然後,我們兩個回過頭去。再看那巷子的時候,發現感覺又不一樣了。

剛才的那種緊張感,那種詭異的氣氛,一掃而空。巷子裡仍然黑乎乎的一團,但是這時候再看,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害怕了。

幾秒鐘之後,我聽到有人輕輕說了一聲什麼。

我和無雙大著膽子慢慢的走了過去,發現瘦子雙目緊閉,靠牆坐在地上。

我們連忙把他扶起來,關心的問:「你這是怎麼了啊?瘦子,胖子呢?」

瘦子像是喝醉了一樣,嘴裡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37:53

第九十一章 女鬼

我們向瘦子問了幾句話,他始終含含糊糊說不清楚。沒辦法,我和無雙只好把他從這裡架出去。

這條巷子很奇怪。完完全全是一條死胡同。裡面沒有任何門,全都是高牆。就這麼一個死胡同,胖子能去哪?

爬牆跑了?不可能啊,因為以他的身材,根本不可能爬上這裡的牆。

我和無雙都是有傷在身,根本沒有多大力氣,每走一步都要疼的抽一口冷氣,現在還要扶著瘦子。雖然這小子沒有多重,但是仍然很累人。

等我們終於走到巷子外面的時候,我已經滿頭大汗了。這些汗,有累得,也有疼的。

瘦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和無雙坐在地上,面面相覷,苦笑不已。幾分鐘之後,我們兩個也累得睡著了。畢竟,我們已經折騰了一天一夜,實在是太累了。

我正睡的高興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吵架。我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恰好是這麼一翻身,我忽然意識到,我現在是在大街上睡覺。

我睜開眼睛,看見幾個晨練的老頭正圍著我們。

而其中有個穿的很隨意,面相很猥瑣的,正盯著無雙,嘴裡面不三不四:「小姑娘,跟著大伯回家吧,在大馬路上睡覺算是怎麼回事啊。大伯家裡面有床有被子,又暖和有軟和。」

一邊說,一邊伸手向無雙臉上摸過去。周圍一群老頭哈哈大笑。

無雙氣得面色漲紅:「警告你啊,給你滾開。」

那老頭滿臉調小:「喲,小姑娘脾氣還不小。」一邊說著手又伸過來了。

這次無雙二話不說,抓起桃木劍,刷的就是一下。

我們手裡的桃木劍並不單單是桃木,每天都要養劍的,所以這一下砍上去,老頭的手臂馬上出現了一個大口子,裡面滲出鮮血來。

這傷口看起來恐怖,實際上無雙還是留情了。因為傷口雖然長,但是很淺,頂多算是皮外傷,甚至連大的血管都沒有割破。要知道,如果無雙全力一擊,恐怕老頭的整個手臂都已經不在了。

話說,那老頭一看自己的手臂被割破了,很是驚慌失措了一陣。緊接著,又發現只不過是皮外傷,根本沒有什麼大礙,神色又重新囂張起來。

他的老夥伴們紛紛說道:「老張,你還行不行啊?老了,連個小姑娘都吃不下了?」

無雙騰地一下站起來。握著桃木劍的手微微發抖,我知道,她恐怕是動了殺心了。

那個猥瑣的老頭被周圍的老夥伴一起哄,登時臉上掛不住了。忽然開始捂著手臂哭了起來,嘴裡喊道:「我的天呐,疼死我了,當街砍人呐,我得去醫院看病……」

無雙本來握著桃木劍打算砍過去了。現在老頭居然哭了,一時間,她倒有點慌亂。求助似得看著我。

我心裡暗爽:「碰上這種不著調的渾人還不是得看我的?」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這時候,老頭的夥伴們開始充當和事老,勸無雙:「你看把老頭疼的,怎麼說也這麼大歲數了,這樣吧,你稍微給點錢,讓老頭上點藥就算了。」

我冷哼一聲。提著桃木劍走過去,一腳踹在老頭大腿上,那老頭一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哭聲更大了:「不行了,我的腿斷了……」

我手裡拿著桃木劍,作勢一劍向他的脖子上面砍過去。

或者是我的桃木劍滿是血腥味,又或者是我的模樣太過於兇狠。那老頭忽然面露怯意,連滾帶爬的掙扎起來,一溜煙逃走了。

周圍的老頭還要說話,我把桃木劍扛在肩膀上,像是收保護費的扛把子:「哥幾個晚上喝醉了,在你們地頭上睡一覺,怎麼?幾個老爺子不給面兒?」

柿子挑軟的捏,那幾個老頭見我流裡流氣的,一哄而散了。

我把瘦子扶起來,正打算問問他,胖子去哪了。忽然,有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見鬼見過了,所以很反感別人拍我的肩膀,所以,我臭著一張臉回過頭來,沒好氣的問:「誰啊?」

我身後站著一個穿戴還算整齊的老頭。

只可惜,剛才的一場大戰讓我對老頭的好感喪失殆盡,我看見這個整整齊齊的老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衣冠禽獸。」

老頭見我臉色不好,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猶豫了幾秒鐘,然後問道:「小夥子,今天早上我晨練的時候,看見你們三個就睡在這裡了。你們……是不是去過對面的小巷子啊。」

我看了看對面的巷子,又看了看身邊的老頭:「去過,怎麼了?」

老頭的神色謹慎起來:「你們,是不是遇見什麼東西了?」

老頭一說這話,我來興趣了,湊過去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也遇到過?」

老頭點了點頭:「不錯,我也遇到過。」

我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老頭卻不忙說話,四處張望了一眼,指著不遠處一個賣羊肉泡饃的:「咱們去那邊吃早飯怎麼樣?邊吃邊說。」

瘦子的小氣勁來了:「大爺,我們幾個可沒錢,你老人家還不會是那早點攤的飯托吧。」

老頭苦笑一聲:「這頓飯我請,哎,你們年輕人倒還挺謹慎,不過,一個早點攤,至於請個托嗎?」

我們跟著老頭慢慢的向那個早點攤走了過去。而在這路上,瘦子也講了他昨天晚上看到的事。

原來,昨天瘦子急於找打師弟的魂魄,滿以為走到巷子裡面就會看見鬼,然後拿出桃木劍來,把對方捅死,把人救出來,這件事就算是完了。

誰知道,兩個人走到巷子最深處的時候,胖子忽然伸手在牆上敲了兩下,最裡面說道:「娘子,開門。」

然後,裡面伸出一雙雪白的手,像是唱,又像是念:「一對好鳳侶,今夜諧花燭。」然後一伸手,把胖子給拽進去了。

瘦子急的抓耳撓腮,等他自己再摸那堵牆的時候,冷冰冰,硬邦邦,根本不可能穿過去。

沒辦法,他只好抬頭看了看,然後助跑了兩步,使勁向上一竄,打算抓著牆頭翻上去。

然而,誰知道他的腦袋剛剛越過牆頭,還沒來得及向裡面張望,那牆頭上忽然伸出來一張臉。

瘦子雖然見鬼見過了,但是架不住這麼猝不及防的一嚇,頓時掉了下去。

不偏不倚,巷子裡有一塊半截磚。瘦子的腦袋正好磕在上面。一下就感覺眼冒金星,掙扎了兩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後來,他就靠著牆想緩緩,這一緩,後面的事就不大清楚了。

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已經做到早點攤上了。

老闆一人端上來一碗羊肉泡饃。我們三個人個個餓得要命。偏偏這東西又燙嘴,所以只要一邊吹一邊吸溜著吃,看起來很是滑稽。

這老頭倒是好整以暇,細嚼慢嚥。一邊吃,一邊幽幽的說:「那條巷子,以前可不冷清。人來人往,熱鬧著呢。只不過,後來出了點事,就荒廢下來了。」

我一邊吃一邊問:「出了事?是不是出現了一個女鬼?」

老頭點了點頭:「原來這巷子也不是死胡同,在裡面開著一扇門,門裡面是一個戲園子。有個戲班子在裡面唱戲。我小的時候,沒事就喜歡趴在大門上,從那門縫裡邊看,聽戲,看戲。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裡死了一個戲子。過了幾個月支護,這戲班子也就散了。」

老頭一說這個,我忽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些鼓點,分明是戲臺上的鑼鼓聲。而我們看見的那幾個人,也都是京劇裡面的臉譜。

我把這情況一說,老頭點了點頭:「你應該沒有看錯。戲班子解散的時候,我還小。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解散,不過,我倒記得解散那一天,那些戲子們紛紛洗了妝,個個背著一隻小包袱,在巷子口道別。那些人有笑的,有哭的,有不說話的。鬧騰了一會,就各奔東西,走的一個也不剩了。

我那時候雖然小,心裡面也有些感慨,想著這個戲班子一走,以後不知道去哪看戲了。不知不覺的,我就走到那戲園子裡面去了。我走進去的時候,看見老班主正蹲在地上燒東西。把那些唱戲用的衣裳,臉譜,鑼鼓,燒了不少。

當時我覺得挺可惜。就對那班主說:‘你別燒了,留一兩件給我玩吧。’那老班主淚眼汪汪的說:‘這都是紅喜的東西,小孩子別瞎拿著玩。’說了這一句之後,他就不再理我了。」

我疑惑的看著老頭:「紅喜是誰?」

老頭喝了一口湯,說道:「紅喜就是當年死掉的那個戲子。我那時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紅喜已經死了,這點事,都是我後來才打聽出來的。」

顯然,老頭的話把我們都吸引了,我們紛紛問道:「巷子裡的女鬼就是紅喜嗎?」

老頭搖搖頭:「可以說是紅喜,也可以說,不是紅喜。」

我有點奇怪了:「這話怎麼說?怎麼又是又不是?」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43:54

第九十二章 戲院

老頭喝了一口湯。歎了口氣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麼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到那巷子裡面。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在裡面看見了鬼,誰和誰的傳說都不大一樣,但是大家基本上都認為,裡面的女鬼是紅喜。」

我點點頭:「那麼,怎麼又說不是紅喜呢?」

老頭想了想說:「這條巷子有點奇怪,有的人走進去了,什麼也沒有看到,有的人走進去了,看見點東西又出來了。但是也有人在裡面丟了魂,回到家就有點呆傻了。後來我聽人說,有個姑娘把魂丟在那裡了。他們的家人進去找,沒有發現紅喜,卻發現他女兒變成鬼了。」

我撓撓頭:「什麼意思?紅喜不見了?那個姑娘變成了鬼?」

老頭點了點頭:「按照那家人的描述,確實是這樣。後來他們又進去了幾次,每一次都想把女兒給找回來,但是都沒有成功。而且,據他們說,他們漸漸的發現,自己的女兒越來越像是紅喜了。到最後的時候,已經和紅喜完全一樣了。」

老頭的話聽的我們幾個有點茫然:「這麼說,這個鬼還能吃別人的魂魄?」

老頭接著說道:「這件事發生了不是一兩次,後來大家就紛紛傳說,說女孩不能進這條巷子,不然會被紅喜抓走,變成她的傀儡,慢慢的,自己也就變成紅喜了。總之,這件事傳的很邪乎。在這住了點年頭的人都知道,誰也不敢進這條巷子。」

無雙不解的撓撓頭:「昨晚上我也進去了啊,怎麼我沒事?」

我不由得樂了:「可能那個鬼見你兇神惡煞,不敢接近你吧。」

瘦子很擔憂的問老頭:「女孩走進去了就會變成紅喜,那男的呢?會怎麼樣?不瞞您說,我師弟好像把魂丟在那裡了。」

老頭點點頭:「我正要說這個。男的走進去之後,那個女鬼會勾引男人和他成親。有的人留下來了,就再也沒能回來。有的人逃回來了,把這件事就傳開了。所以大家也紛紛猜測,當年紅喜自殺,可能跟和誰成親有關係,不過具體的是什麼原因,我們大家也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老頭的泡饃也吃完了,他擦擦嘴,對我們說:「我看你們像是有朋友也陷到那戲園子裡面了,所以好心提醒你們幾句。你們想把他救回來的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老頭說到這裡,甩甩手:「老闆,給你錢。」

老闆連忙擺手:「要什麼錢啊,常來,常來。」

我心想,這老闆心眼不錯啊,尊老愛幼的。

我們三個人在飯桌上慢慢的吃東西,一邊吃一邊商量。

我問無雙:「你在棺材鋪這麼多年,見過這種鬼嗎?」

無雙搖搖頭:「沒見過。」

我問瘦子:「咱們怎麼辦?」

瘦子看看天:「現在還不到中午,青天白日的,我感覺挺安全的,要不然咱們再進去一趟?」

我想起那條小巷子就頭疼,我已經進去過兩次了,每一次都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嚇得心驚膽戰,差點栽到裡面。有句話叫事不過三,我真擔心我這一次次的挑逗,會不會真的被鬼給纏上。

不過,瘦子說的也有道理。現在青天白日的,應該很安全。更何況,找不到胖子,就沒辦法知道奇才的下落。

想到這裡,我就在心裡把胖子罵了個千百遍。你身上有這麼重要的任務,沒事去這個小巷子裡面溜達什麼?這不是耽誤事嗎?

瘦子問了一聲:「吃好了沒有?」

我點點頭:「好了,咱們走吧。」

我們三個起身要走,老闆把我們攔住了:「哎?你們三個還沒給錢呢。」

我攤攤手:「什麼錢?剛才老頭給你錢,你不是不要錢嗎?」

老闆勃然大怒:「放屁,剛才的是我二大伯,我能跟他要錢嗎?你們三個,快點給錢啊,不然今天別想走。」

老闆在這一吆喝,瞬間從周圍聚攏過來一大圈人,把我們圍住了。

無雙氣得臉色鐵青。但是瘦子把她攔住了,從兜裡掏出三十塊錢來:「行了,我給錢。」

老闆把錢接過來:「不夠。」

瘦子也怒了,指著他的牌子說:「不是寫著嗎?一碗十塊錢。我給你三十,怎麼不夠?」

老闆慢悠悠的說:「還有剛才老頭的一碗呢。」

我們三個頓時暴怒:「你還講不講道理?要打架?我們可不怕你。」

老闆冷笑一聲:「打架?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從來不打架。」

然後,他拿出電話,撥了個號:「表哥,有人在我這鬧事,你從你們所裡帶幾個弟兄鎮鎮場子唄。沒有,沒訛人,就十塊錢,這幫小子不開眼……好好好,最後一次。」

老闆低聲下氣打了個電話,然後神色傲然的看著我們三個:「你們等著。」

五分鐘之後,一輛警車呼嘯而至。真應了那句話,有困難,找警察,五分鐘趕到現場。

警車停了之後,一拉門從上面走下來幾個警察。領頭的問老闆:「人呢?」

老闆指了指我們三個:「就是他們。表哥,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警察看了看我們,忽然一轉身,抬手給了老闆一個大耳光:「這幾個好人你也敢訛?以後我沒你這個兄弟。」

老闆被這一個大耳光打懵了,正正的看著警察,帶著哭腔說:「表哥。」

那警察根本不搭理他,轉過身來,滿臉賠笑的說:「兩位大師,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這警官是誰?正是之前和我們一塊辦事的小王。小王可是親眼見過我和無雙的本事,自然對我們又敬又怕。

當初我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小警員,現在已經帶隊了。

我樂呵呵的看著他:「升了?」

小王滿面春風:「升了,揭發老所長有功,哈哈。」

我們客氣了幾句,小王邀請我們去家裡坐坐,但是我們拒絕了,說了兩句話,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老闆怔怔的看著我們三個,還沒有緩過神來。我們也不搭理他,慢慢的向那條巷子走過去了。

經過老闆這一陣折騰,我之前對於巷子的畏懼感已經蕩然無存了。

我們三個人慢慢的走進去。大白天,感覺倒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牆出奇的高。人走在下面,很有壓迫感。

我們走了一會,終於走到昨晚上胖子穿牆而過的地方了。

瘦子微微抬起手,指著牆上的一塊地方說:「就是這裡。胖子就是從這穿過去的。」

我和無雙一臉的不相信,在牆上摸索了一會,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瘦子擺擺手說:「別找了,沒用。昨晚上我找了十幾分鐘。咱們老老實實的翻上去吧。」

我捏了捏胳膊腿,仍然有點酸疼,不由得嘀咕:「怎麼這牆這麼高?」

瘦子漫不經心的說:「可能是為了防止別人趴牆頭看戲吧。」然後,他向後退了幾步,一陣助跑,然後兩腳在牆上蹬了兩下,伸手抓住了牆頭,整個人掉在牆上,隨即雙臂用力,把身子提上去了。

無雙有樣學樣,也照樣翻了上去。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身上有傷,上不去啊。」

無雙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爸為什麼收你當徒弟。來吧,我們倆把你拉上來。」

我踮著腳站在牆根,努力的把手伸出去。然後,被無雙和瘦子拉到牆頭上了。

等我坐到牆頭上的時候才發現,院子裡面的地基比外面高多了。在巷子裡看,這面牆有兩三米,但是在院子裡看,也不過一人高而已。

我們三個人跳下來。開始在這院子裡慢慢的找。

這裡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長著齊腰深的雜草。腳踩在地上軟軟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每走兩步,不是驚飛了鳥,就是嚇跑了什麼動物。

總之,一路上心驚肉跳。卻沒有走了多麼遠。

瘦子開始喊胖子。然而,一連喊了十幾聲,始終沒有回音。

我們在這裡張望了一會,發現院子的正當中有一排破敗的房子。

我們三個人對視了一眼,指著那房子道:「胖子有可能在那裡。」

我們都點了點頭,開始向那破房子走過去。

我們來到破房子跟前的時候才發現。這房子乍看起來雖然破,但是仍然能讓人感覺到,它的格局很漂亮,在幾十年之前,肯定是很豪華的建築。

我們三個人推了推屋門,慢慢的走了進去。

裡面的地上也長著雜草。不過,比外面要少得多了。

我們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發現這屋子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而且屋子很小,不像是住人的。

我撓撓頭:「這裡什麼都沒有啊。胖子去哪了?」

無雙隨手把屋子裡的窗戶推開了。

這些窗戶一打開,我們發現,幾乎一整面牆都是窗戶。這種設計給人一種感覺,似乎,就是為了方便別人從這窗戶裡面向外看的。

我們三個站在窗戶前面,向外面看了看。

無雙忽然指著正對著窗戶的一塊地方說:「你們看,那裡像不像是有個戲臺子?」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45:55

第九十三章 紅喜

無雙這麼一說,我們果然發現,那邊荒草淒淒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一片青磚來,果然是一副戲臺的樣子。

我恍然大悟:「我想明白了,聽說有權優勢的人去戲園子裡面看戲,都是坐在屋子裡面的,這幾間屋子,恐怕就是給他們準備的吧。」

瘦子點點頭:「有可能。不過,我師弟到底去哪了?」

我們幾個人從屋子裡面走出來,自然而然的向那戲臺走過去了。

我們剛剛接近那戲臺。忽然,我感覺前面的草叢一陣晃動。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一動:「都別走,我感覺前面有點不對勁。」

無雙拿著桃木劍砍了砍前面的草叢,並沒有發現什麼。回頭對我說:「你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了?」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

瘦子指了指頭頂上的太陽:「別擔心了,看著大晴天。」

他這句話剛說完,天上正好飄過來一片雲彩,把太陽遮住了。頓時,我們感覺世界暗了一點。

瘦子尷尬的笑了一聲:「你看我這烏鴉嘴。」

我們三個人笑了一陣,心裡輕鬆了不少,又向前走了兩步。忽然,瘦子指著前面說道:「你們看,那不是我師弟嗎?」

我向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有個人影蹲在草叢裡面,看樣子確實是胖子的樣子。

瘦子快步的向前面走過去了。瘦子走過去之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回過頭來,神情古怪的看了瘦子一眼。

在那些藳草的掩映之下,我並沒有看太清楚胖子的容貌。不過,隱隱約約的,我總感覺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我緊張的看著瘦子,瘦子在那裡站了一會,然後慢慢的蹲了下去。和胖子並排蹲在一塊。看起來,像是兩個觀察螞蟻搬家的小孩。

這場面也太過詭異了。我和無雙對視了一眼,然後把桃木劍抽出來,慢慢的走了過去。

在我走到瘦子身後的時候,我輕輕地叫了他一聲:「瘦子?」

瘦子仍然蹲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我咬了咬牙,打算用桃木劍拍拍他的肩膀。

然而,我剛剛把劍伸出來。忽然聽見身後一聲悶哼。

我心中一動:「壞了,難道無雙出事了?」

我連忙回頭向後看,沒想到,我剛剛回頭,發現一個龐然大物正站在我的身後。我還沒來的及看清楚是什麼,忽然就感覺一陣熱氣向我臉上吹了過來。

然後,我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我的身子雖然躺在地上了。但是我的意思還在。我在心裡掙扎:「別這樣啊,怎麼就著了道了?我得趕快醒過來啊。」

我在地上掙扎了一番,身子始終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就像是鬼壓床了一樣。

我閉著眼睛,在心裡默默地念:「冷靜,冷靜。慢慢想辦法,著急也沒有用。」

然後,我努力了一番,艱難的把舌尖塞在牙齒中間,隨後,慢慢的咬了下去。

一陣疼痛從舌尖上擴散開來,我疼得一激靈。馬上醒了過去來。

我睜開眼,發現我並不是躺在地上。反而是坐在一間屋子裡面。

我心中詫異:「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地上也沒睡了多長時間啊,怎麼就到了屋子裡面了?」

我正這麼想著,忽然傳來了一陣鑼鼓聲,把我的思緒打斷了。

我抬起頭張望了一番,這時候才發現。我所坐的房間,正是之前我們曾經來過的那幾間破屋子。

只不過,這破屋子被裝飾一新,看起來很是華麗。

而我面前的窗戶也被打開。正對著一座戲臺。

戲臺上掛著十幾個燈籠,裡裡外外照的燈火通明。

我身子下面的椅子很軟,很舒服,但是我卻覺得如坐針氈。因為這件事太詭異了。白天變成了黑夜,破屋子變成了豪華的房間。就連那長滿草的戲臺子,也被裝飾一新,而且上面隱隱約約多了幾個人影,正在敲鑼打鼓。

我撓了撓頭,這時候發現,我旁邊居然坐著幾個人。赫然是無雙和瘦子。

我連忙走到他們兩個面前。這時候發現,這兩位都靠在椅子上,仰著脖子呼呼大睡。

我連忙挨個拍醒,把他們從椅子上拽起來了。

無雙和瘦子睡眼朦朧,問我:「出什麼事了?」

我指著周圍的環境說:「你們自己看看。」

無雙和瘦子瞪大了眼睛,顯然也被周圍這些變化驚呆了。

我看著瘦子說:「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看見你拍了胖子一下,然後就和他蹲在一塊了。」

瘦子搖搖頭,然後他想了想說:「我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不假,但是後面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至於怎麼來這裡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又轉過頭去問問無雙:「你呢?」

無雙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一扭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們三個人在屋子裡面面面相覷,幾秒鐘之後,我們達成一個共識,這裡面很邪門,現在是晚上,實在不宜行動,不如現在馬上撤,等明天天亮了再來。

然而,我們剛要離開這裡。忽然聽見前面戲臺上一陣緊鑼密鼓的聲音。隨後,有個人踩著鼓點登臺了。

這人身材高大,紅面長須,手裡提著一把青龍偃月刀。分明是個關公的形象。這關公在戲臺上唱了一番。說實話,那拖著長音的唱腔我並不太懂。但是咱好歹看過三國。東拼西湊的零星信息綜合一下,能基本上分辨出來,說的應該是溫酒斬華雄一段。

瘦子皺著眉頭說:「這算是什麼玩意?這個唱戲的是不是有病?」

我看著唱戲的那小子:「他是不是鬼?」

無雙搖搖頭:「我聞不到鬼氣。不過,也有可能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能夠隱藏它的氣息。所以我察覺不到。」

我們正說著,戲臺上又走過來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了。

只見他膀闊腰圓,肥頭大耳,分明是我們苦苦尋找的胖子。

只見胖子完全換了另一幅樣子。顯得精神抖擻。他走上台去,沖關公一抱拳,先是自報家門,唱了一段。

瘦子和無雙沒什麼文化,大眼瞪小眼問我:「胖子在上面比劃什麼呢?」

我撓撓頭說:「好像是說,他是華雄,今天打算和關羽單挑。」

我話音未落,忽然聽見戲臺上山崩地裂也似的一聲大喝。

然後,我看見關公舉著大刀,朝胖子砸了下來。胖子根本連動都沒有來得及動。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了。瞬間血流滿地。

瘦子大急,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兄弟。」

隨後,翻窗就要進去。

然而,我卻把他拽住了:「別衝動。胖子好像還沒有死。」

戲臺上空空蕩蕩,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就算是有七八個人收屍,也沒有這麼快的。

然後,幾秒鐘後,鑼鼓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戲臺上變得愁雲慘淡。一個美女全身血跡斑斑的白衣,被繩子捆著,跪在戲臺中央。而胖子變成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員。正冷冷的看著她。

那美女淒淒慘慘的開始唱。我只是稍微聽了兩句,就知道上面長的是什麼了,因為這個典故實在太熟悉了。是竇娥冤。

我心裡暗暗地想:「剛才溫酒斬華雄,真的就把人給斬了,現在竇娥冤裡面六月飛雪,血濺白練,三年抗旱。該不會真的發生吧。」

我剛剛想到這裡,身子一陣寒冷。緊接著鵝毛大雪從天上飄了下來。這些雪鋪到了地上,只不過片刻功夫,天地間就一片雪白了。

然後,胖子很威嚴的喊了一聲:「斬。」

隨著這一聲喝出來。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砍上去一樣。那美女的頭自行掉落在地,而她的血噴湧出來,居然一點不剩的灑在我們三個人身上。

太血腥了。我們三個全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瘦子愁眉苦臉的說:「這都是怎麼回事啊?唱戲就唱戲,怎麼感覺跟真的似得?」

我還沒說話,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怎麼樣?這齣戲還算精彩嗎?」

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發現屋子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這人穿著鳳冠霞帔,分明一副新娘子的打扮。

借著燈光,我看了看她的臉,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人,分明是那天我在棺材裡面見到的女屍啊。」

我向後退了兩步,問她;「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女人冷冷的說道:「我是紅喜。來跟你們討債的。」

這女鬼自稱是紅喜,我心裡倒沒有太詫異。不過,她說是想要討債。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討債?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

然而,紅喜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我。無雙就冷冷的說道:「你根本不是紅喜。」

那紅喜忽然勃然大怒,喝道:「紅喜就是我,我就是紅喜。你憑什麼說我不是?」

無雙搖搖頭:「別再自欺欺人了。」然後,舉著桃木劍向那紅喜刺了過去。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49:56

第九十四章 捕獲

無雙這一劍刺出去的時候,我心中暗暗叫苦。這人也太莽撞了。我們三個人都著了人家的道。可見對方多麼厲害。現在沒有摸清對方的實力,貿然打上一架。這不是找死嗎?

只不過,這時候再想攔住她也來不及了。

紅喜也沒有想到無雙連個招呼都不打,突然就動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等她再想跑的時候,無雙手裡的劍已經刺傳了她的身體。

紅喜的身子被刺中之後,忽然消失不見了,留下一片虛空。這種現象,幾乎昨天晚上幾乎一模一樣。

紅喜消失之後,我心裡一陣疑惑:「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明白過勁來,無雙手裡的劍並沒有收回來,轉刺為削,一下向我砍過來了。

我嚇了一跳,問無雙:「你想幹什麼?」

無雙並沒有說話。反而一劍逼過來。我根本躲閃不及,馬上被刺中了,然後一陣劇痛從身上傳過來。

伴隨著這種疼痛,我忽然覺得頭腦清醒過來了。然後,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好端端在地上坐著。而我身前,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刺溜一下,跳到草叢裡面逃跑了。

我眨了眨眼,發現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不過,天還沒有黑。

而無雙和瘦子就坐在我身旁。我看了看他們兩個,他們也醒過來了。

我和瘦子全都看著無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把我們弄醒的?」

無雙看了看周圍的草叢說:「咱們三個剛才看見的那個紅喜,我在她身上聞不到一點鬼氣,所以,我越看她越像是假的,所以,我就用桃木劍砍了她一下,沒想到,果然是幻覺。然後我就想,這紅喜是幻覺,那我們呆的屋子,外面的戲臺子,更像是幻覺。於是我就用劍在我們身上砍了一下。這才醒了過來。好在我們每天用血養劍,桃木劍已經和我們心意相通,就是在幻覺中,依然鋒利無比。不然的話,我們幾個坐在這裡,就算在夢裡怎麼砍,恐怕都沒有什麼用。」

我們三個人從地上站起來,開始暗暗嘀咕:「我們到底是怎麼著了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進入到幻覺當中去了?」

我們商量了一會,我看了看天,已經漸漸的黑下來了。這荒草淒淒的院子中,也多了一絲陰冷之氣。

我對瘦子和無雙說:「咱們出去商量成嗎?剛才大白天都著了道,現在呆在這裡,一會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瘦子有點不情願:「不找我師弟了嗎?」

我擺擺手:「命都要沒了,還怎麼找你師弟?」

我們三個終於達成了一致,要趕快翻牆逃出去。

然而,偏偏就在這時候,一陣旋風吹了過來,卷著草籽塵土,把我們三個人的眼睛迷住了。

等我揉揉眼,好容易用淚水把眼睛沖洗乾淨,再睜開看的時候。發現戲臺上多了一個人。

這人畫著滿臉的妝,跪在戲臺上,正在期期艾艾的唱著。那聲音很奇怪,是女人故意粗著嗓子唱出來的。

我看了一會,始終不知道她扮的是誰,然而,幾秒鐘之後,戲臺上又跳上來了一個黑大漢。這一次,我心裡有點明白了。

我看著那拿著板斧的大漢,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李逵?」

而我身邊的瘦子則脫口而出:「師弟?」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嗎?這大漢分明是胖子,只不過,他身上不知道塗了什麼東西,看起來格外的黑罷了。

胖子在臺上踉踉蹌蹌唱了幾句。我就意識到不妙了。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胖子,然後對無雙說:「無雙,你確定咱們現在不是在幻覺裡面?」

無雙點點頭:「很確定。」

我又問瘦子:「你確定現在不逃走?」

瘦子點點頭:「為什麼要逃走啊?我師弟在這呢,我得想辦法把他弄走啊。哎?對了,許由,你知道他這是在唱什麼嗎?」

我抓緊了手裡的桃木劍:「你們準備好一會和胖子打仗吧,他唱的是李逵江州劫法場。」

我剛說完這句話,只見胖子兩把斧頭一揮,大喝一聲,在臺上前前後後,一圈圈的遊走起來。兩把斧頭亂揮,對著臺上又砍又劈。狀如瘋魔。

我看的緊張無比,瘦子看的目瞪口呆。終於,他忍不住輕輕喊了一聲:「師弟,你怎麼了?」

我連忙喝道:「別說話。」

然而,這時候已經晚了。

胖子已經回過頭來,瞪著我們三個,一聲暴喝:「這些鳥人看著晦氣,一併砍了。」

然後,他沖我們殺了過來。

李逵江州劫法場,不分男女老幼,官兵匪賊,一律是排頭砍去。

這一幕,終於重現了。

轉眼之間,李逵已經來到我們面前,兩把斧子狂風驟雨一般掄上來。

我們三個人一邊舉著桃木劍招架,一邊步步後退。

這一次可不是幻覺了,對方是貨真價實的人,手裡是幾十斤重的大斧。我們手裡是桃木劍,在兵器上就吃虧不少。

更何況,胖子自己不要命,還想要我們三個的命。而我們三個不僅僅是要保命,還不能傷了胖子。

這樣一來,對方肆無忌憚,我們束手束腳。所以,雖然我們有三個人,竟然抵不過胖子一個。

打到後來,我率先招架不住。倒拖著桃木劍逃跑。

這一逃走,其餘的兩個人壓力大增,幾分鐘之後,也敗下陣來。很快,情況就變成胖子提著斧頭,滿院子追著我們三個人跑。

也就是在這時候。原本跪在戲臺上的「宋江」站了起來。身上的繩索自行脫落。然後,他伸手在臉上一抹。身上的濃妝消去,變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她的頭上仍然梳著一個亂蓬蓬的髮髻,身上也穿著血跡斑斑的囚衣。然而,我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紅喜。

我一邊逃,一邊向其餘的兩個人喊:「你們看,紅喜,紅喜。」

無雙向那邊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繼續默默地逃跑。而且越跑越慢,一瘸一拐,看起來像是受傷了一樣。

等她逃到距離紅喜不遠處的時候,忽然改變路線,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紅喜一愣,馬上轉身逃跑,然而,無雙的劍已經到了。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冷的說:「讓胖子停下來。」

紅喜慢慢的轉過身來,目光流轉,深深地看了胖子一眼。那胖子果然慢慢的停了下來,站定了身子。只不過,手裡的兩把斧頭始終緊攥著,完全沒有放下去的意思。

我和瘦子累得一直大喘,慢慢的走過去,向無雙問:「這傢伙是人是鬼啊。」

無雙的桃木劍抬了抬:「你是鬼嗎?」

紅喜慢慢的搖了搖頭。

無雙懷疑的看著她:「難道是人?」

紅喜左顧右盼,秋波橫流:「你信?」

瘦子提議道:「管她是人是鬼,一劍砍翻了,把師弟救走算了。反正我們這些人也沒有身份證,警察也查不著我們。」

瘦子的狠話一說,紅喜的神色瞬間慌亂起來。她驚慌失措的說:「你們不能殺我。」

無雙一臉得意:「為什麼不能殺你?」

紅喜慌了,嘴裡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會唱戲。」

一句話把無雙逗得哈哈大笑,無雙看著我說:「許由,你聽見沒?她拿唱戲當免死金牌,真是……哎呦。」

無雙一句話沒說完。紅喜趁她分心,忽然出手,在她胸口上打了一拳。無雙一趔趄,紅喜則趁著這個空當,轉身要逃。

我一件這個情況,趕快揮舞著桃木劍砍了上去,只是這時候距離已遠,鞭長莫及。

我正在懊悔的時候,桃木劍裡面一道白光閃出來,隨即,一個人影擋在紅喜的身前。

這個人,正是紙紮吳。

紅喜全沒料到我們會多出一個人來,頓時嚇得不敢動彈,然後我趕過去,把紅喜給抓住了。

無雙氣得面色鐵青,提著桃木劍走過來:「敢打我?我今天……」

紙紮吳擺擺手,攔住無雙:「不能殺她,殺了她胖子就醒不了了。」

無雙把劍收起來,問紙紮吳:「這傢伙是什麼來路?」

紙紮吳看了看紅喜,說道:「像是一直狐狸。」

紅喜連連搖頭,嘴裡嘀嘀咕咕:「我不是狐狸,我是人,我是紅喜。」開始的時候她的聲音還不算大,然而,幾秒鐘之後,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變成歇斯底里的尖叫了。

我的手死死地抓著她,防止她忽然掙脫開來。從我手裡跑掉。

紙紮吳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紅喜,淡淡的說:「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我能看出來,你就是狐狸。」

終於,紅喜尖叫了一陣之後,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一樣,身子軟了下來,嘴裡說道:「我以前是狐狸,但是現在的道了,我現在是人。」

紙紮吳冷笑一聲:「得道了?現在是人?我看未必吧。你為了這麼一具皮囊,倒是害了不少人啊。」

那狐狸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大變,體如篩糠,連連哀求,如果不是我抓著她,恐怕已經要跪下給紙紮吳磕頭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7:57:56

第九十五章 溯源

紙紮吳前兩天參與對付妖道,受傷不小。現在自稱腿腳仍然不大利索,所以只管背著手站在地上,其餘的活都由我們做。

我和瘦子一左一右抓著紅喜,而無雙則拿著桃木劍,一副要剖胸剜心的樣子。

紅喜嚇得連叫連連,一邊叫,一邊哀求我們放了她。

紙紮吳說道:「把胖子的魂魄吐出來吧。不然,你今天過不了我們這一關。」

紅喜搖搖頭:「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紙紮吳冷冷的問:「為什麼?難道你認為把別人的魂魄拿過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紅喜一臉為難之色:「你等我把他的陽壽耗盡,自然會將魂魄還給他,如果我現在強行取魂,我這具肉身就保不住了。」

紙紮吳看了看無雙,對紅喜說:「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把魂魄交出來。該幹嘛幹嘛去。要麼我們把你殺了,魂魄取走。」

紅喜忽然大哭起來,當真是梨花帶雨,淒慘無比。聽的人不由得一陣心軟,甚至想把手松了,將她放走。

紙紮吳忽然大喝一聲:「收斂心神,不要被迷惑了。」

我和瘦子心中一凜,馬上回過神來了。

紙紮吳冷笑一聲:「媚術倒是練得不錯,狐媚狐媚,沒有枉擔了虛名啊,既然你這麼不知悔改,今天就殺了你吧。」

紅喜忽然大叫:「你不能殺我,我還沒有完成她的心願。」

無雙停下手來,好奇的問:「什麼心願?誰的心願?」

紅喜神色有些動容:「紅喜的心願。」

我有些鬧不明白了:「你不就是紅喜?」

「紅喜」垂頭喪氣的搖搖頭:「我不是紅喜,我是紅喜養的一隻狐狸。你們想殺了我沒有關係,但是至少幫她完成心願。」

紙紮吳不耐煩的擺擺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說。」

紅喜被我和瘦子抓著,開始哭哭啼啼的說了起來。

原來,當年這裡的確是一個戲園子。而且住著一個戲班。叫做喜家班。而喜家班裡面最紅的,就是紅喜。

當初,只要紅喜一登臺,肯定是高朋滿座。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著迷。

而這喜家班,也就借助著紅喜的聲勢起來了。儼然是西北地界上最紅的戲班。

紅喜借著唱戲,成了西北有名的角,無論是軍閥還是富商,爭相邀請,一時風光無兩。

那時候的富家女子多半喜歡弄個寵物養著玩。多數的養貓,也有養狗的。個個都是名種。

而這紅喜自命不凡,偏偏不肯與她們一樣。有一天在街上逛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獵戶,扛著鳥槍,背著一隻竹籠子。而籠子裡面,則關著一隻白狐狸。

紅喜見這狐狸長得漂亮,關在籠子裡面,淚眼汪汪的看著外面,一是心疼,就花錢買了下來。

獵戶自然也認識紅喜,不由得好奇,問她買狐狸做什麼。

紅喜一眼瞥見旁邊經過的一個女孩,懷裡抱著一隻小貓。於是隨口答道:「買回去當孩子養。」

獵物連連擺手:「可使不得。這個東西邪性,呆在一塊時間長了,對人不好。」

紅喜的倔脾氣上來了,說道:「怎麼不好了?我看她長得漂亮,就得當孩子養。」

那獵戶本想拒絕,但是架不住紅喜出手大方。於是就把狐狸賣給她了。

獵戶剛剛轉身,紅喜就把狐狸身上的籠子仍然。然後把狐狸抱在懷裡,摸著它身上的白毛說:「這麼好看的小東西,怎麼能用籠子裝呢?真是委屈了。」

紅喜這麼一摸才發現,狐狸的兩條腿都已經斷了。於是,她連忙抱著狐狸求醫問藥。反正她有錢,出手大方,不在乎這些。

等紅喜回到戲班的時候,戲班裡面的人都對這只狐狸避之不及,勸說紅喜:「這種東西你也敢養?這可是邪物,動不動就要附到人身上做壞事。」

紅喜一聽這話馬上臉就拉下來了,質問那些人:「狐狸就能幹壞事?貓狗就不能幹壞事了?你們就不能幹壞事了?」

然後,她竟然力排眾議,把這只狐狸留下來了。其餘的人心中雖然有個疙瘩,但是誰也不敢說話,畢竟,在這個戲班裡面,紅喜可是臺柱子。那唱功,無人能比。說是戲班養活了她,實際上是她養活了戲班。哪怕是班主,見到紅喜也得給三分面子。

自此以後,紅喜當真就把這狐狸當孩子養了。

她本來就為人高傲,學戲的時候一心學戲,登臺的時候賣力演出。整天琢磨的是唱腔,而不是同行姐妹之間的雞毛蒜皮。所以,一直也不大合群。

自從有了狐狸之後,這一人一狐算是湊到一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影響了誰。大家只知道,這狐狸也高傲的要命,乾淨的要命。而紅喜也變得越來越漂亮,一顰一笑,總帶著那麼點媚態。

也正因為如此,戲班子越來越紅火,想辦法結識紅喜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一切似乎都在變得越來越好,唯有老班主心裡隱隱有點不安。

有一天唱戲完了,紅喜卸好了妝,抱著狐狸正走出來,看見班主倒背著手站在房門口,已經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紅喜對著德高望重的老班主還是很敬重的,當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老班主歎了口氣:「紅喜啊,你覺得咱們登臺唱戲,是誰給飯吃?」

紅喜見老班主神色不大對,警惕著問道:「老班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班主慢悠悠的說:「我聽你那些師姐師妹說,最近有很多達官貴人邀請你去吃飯啊,逛公園什麼的。」

紅喜臉上閃出一絲不快,冷冷的說道:「是啊,我不想去。」

老班主歎了口氣:「不想去沒關係。你至少找個藉口,好好跟人說。或者是身子不舒服,或者是怎麼樣。你不能直接給人家臉子看啊。咱們唱戲的,吃的就是那些軍閥富商的飯,你這樣得罪他們,這不是給你自己過不去嗎?」

紅喜脖子一梗:「我吃的是自己身上的功夫。我學了這麼多年的戲,我的唱功對得起這個價。」

老班主歎了口氣,擺擺手:「我知道你對得起這個價。但是,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咱們戲班子想想啊。萬一你把人家得罪了,咱們這十幾口子人怎麼辦?人家不論是個多麼小的官,一個小手指頭就能把咱們捏死。如果你反過來呢?結識了他們,跟他們稱兄道弟,咱們戲班的人不就再也不怕那些地痞流氓了嗎?」

一番話說的紅喜沉默不語。她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然後,抱著狐狸轉身回屋了。

自那天之後,紅喜果然對人的態度好了很多。而那些來聽戲的軍閥也贊道:「紅喜最近不僅戲好,連人也好了。」

有句話叫,得隴望蜀。紅喜冷冰冰的時候,那些軍閥想讓她笑。紅喜笑的時候,軍閥又想抱。

終於有個臉皮厚的最先動手了,在紅喜身上摸了一把。

紅喜想也沒想,伸手給了這人一嘴巴。

這軍閥當時就火冒三丈。但是被周圍的看客拉開了。那些看客雖然看起來很公平,讓紅喜給那軍閥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然而,他們看紅喜的目光,已經全然不一樣了。

畢竟,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紅喜沒了還可以再找別的,她的重要程度,遠遠比不上軍閥之間的利益糾纏。

那挨了耳光的軍閥冷笑著坐下來,並沒有走。而紅喜也全沒當回事,又去後臺化妝,打算接著演戲。

老班主憂心忡忡的跑到後臺,沖紅喜說:「你還演什麼戲?你把他打了,他能放過你嗎?還不快跑?」

紅喜不以為然:「我已經道過歉了。何況,是他自己不對在先。」然後,就接著上臺了。

老班主急的了不得。連忙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掏出來,動用了所有能動的人脈,終於換來了那軍閥一句話:「放心。紅喜不會有危險。」

老班主這才放下心來,擦擦額頭上的汗:「希望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誰知道,他這口氣剛剛歎出來,就聽見有個聽戲的喝了一聲:「唱的什麼玩意?」

然後,隨手把茶壺扔出去了。

紅喜的一句唱詞被打算,氣得直掉淚。她剛想接下去再唱的時候,另一個人又站出來,罵道:「唱的什麼東西?班主呢?出來退錢。」

這一下,一呼百應,指責聲,退錢聲,謾駡聲,充滿了整個院子。唯一不為所動的,就是坐在屋子裡面的那幾位軍閥大人。

老班主經歷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這些人都是組織好了的,要給紅喜點顏色看看。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想辦法,逆來順受,唾面自乾。

老班主滿臉賠笑,手裡捏著大洋毛票,挨個退錢。

這時候戲臺上已經被不三不四的人亂扔一通,髒的像是個垃圾場。紅喜淚流滿面的站在臺上,仍然試圖接著唱下去。

然而,從下面忽然竄上來幾個小夥子。對著紅喜的臉就是一巴掌,罵道:「窯姐唱的小曲都比你好聽。」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00:57

第九十六章 白狐

這一巴掌把紅喜打得頭暈轉向。紅喜還沒有緩過神來,接二連三的人走了上來。同樣的話,同樣而耳光,一人打了一個。

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朝著鬧著忽然要退錢的人忽然安靜下來了。整個戲園子裡再也沒有人說話。只有響亮的耳光,隔兩三秒就響起一次。

紅喜站在戲臺上,完全沒有反抗,就任由那些人打著。可以說,今天的這一切已經把她嚇懵了。她高傲是不假,但是畢竟沒有經歷過風浪。

所有人都看著戲臺,盯著紅喜。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萬眾矚目的滋味也不是那麼好受。

那軍閥慢悠悠的走上來,手裡面端著一杯酒,輕佻的在紅喜身上摸了一把。

紅喜沒有再反抗,確切的說,她已經被這種場面嚇得不知道反抗了。

軍閥一臉不屑的看著紅喜:「怎麼不打我了?你接著打啊?我就摸你了,怎麼樣?」

紅喜一言不發。

軍閥越說越生氣,瞪著眼用極刻薄的話挖苦道:「老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摸你兩把,你給我一個嘴巴。現在一人賞你一個耳光,你倒不假正經了?我就在這把你辦了,你敢吭聲嗎?我呸!你們這些下九流就是賤。老子看得起你,叫你一聲角,其實說白了,你不就是個臭唱戲的嗎?你在這裝什麼大小姐?」

軍閥說了這番話,一抬手,把那杯酒破在紅喜連臉上了。

紅喜的臉早就被打腫了,被這杯白酒一潑,頓時疼的直咧嘴。

那軍閥隨手把杯子扔在地上,轉身走了。而其餘的人,也跟著走了。

這一切終於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喜家班原本熱熱鬧鬧,在這一天晚上卻變得唉聲歎氣。

紅喜站在戲臺上,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兩個臉蛋腫的老高。嘴角都滲出血來。

沒有人敢去和她說話。即使是老班主,也只不過遠遠地把飯菜放在她的身邊,然後歎著氣回去了。

半夜的時候,紅喜終於崩塌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然後,她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那淚水流到傷口裡面,一陣陣的疼。紅喜又是疼,又是難過。這一哭,就哭到了半夜。

而它那只白狐狸,則蹲在它身前,眼睛裡面居然也泛著淚花。

第二天的時候,班主打開房門,一眼看見紅喜睡在戲臺上。他歎了口氣走過去,推了推紅喜:「哎,別在這睡,回頭著涼了,壞了嗓子。」

然而,他的手接觸到紅喜身子的時候,才發現紅喜已經涼了。

老班主心裡一驚,六十多的人一躍而起,一步竄到戲臺上。

這時候再看紅喜,脖子上有一個老大的傷口。分明是被什麼東西咬傷的。而紅喜的那只白狐狸,從此也就失蹤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問白狐:「紅喜真的是你咬死的?」

白狐被我和瘦子抓著,點了點頭:「是我咬死的。」

無雙本來聽這個故事聽得連連歎氣,這時候忽然聽見白狐親口承認咬死了紅喜,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紅喜對你那麼好,你居然咬死她?」

白狐咬著嘴唇搖搖頭:「我也不想,但是這時候紅喜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被那麼多人當面打耳光。怎麼肯能活的下去?但是她又不敢自殺,她怕疼,所以央求我幫她。」

瘦子忍不住插嘴說:「你應該勸她啊,好好地活著多好。幹嘛要死?」

白狐本來委曲求全的求我們放它一條生路,這時候聽見瘦子這麼說,忽然勃然大怒,她有些氣憤的說道:「你怎麼說話呢?她能活得下來嗎?我覺得她活著比死了還要受罪。」

紙紮吳擺擺手:「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白狐說道:「我把紅喜咬死之後。她的魂魄卻不甘心。一隻繞著戲臺轉圈,嘴裡反反復複的重複一句話:我唱的不好嗎?我唱的不好嗎?」

最後,紅喜對白狐說:「我唱的好不好?」

白狐點點頭。

紅喜又問:「他們冤枉我了對不對?」

白狐仍然點頭。

然後,紅喜竟然附身在白狐身上了。

我有些詫異的說:「怎麼?人的魂魄也可以附身在別的動物身上嗎?」

紙紮吳說:「那不是附身,是紅喜在用自己的魂魄喂白狐。有些動物能夠通靈,活到一定年歲,能夠學會吸人的人的魂魄修煉自己。」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故事裡邊很多狐狸變成美女勾引男人,原來他們是在用人的魂魄修煉?」

紙紮吳點了點頭:「他們用人的魂魄修煉,會讓魂魄越來越弱,雖然一時間死不了,但是會慢慢的消瘦,生病。」

說道這裡,白狐也點了點頭:「沒錯,紅喜的確是在用她的魂魄喂我。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後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也就慢慢的懂了。但是紅喜養了我這麼長時間,我們兩個同吃同睡,我覺得,我們心意已經彼此想通了。她的魂魄呆在我的身體裡面,就像是呆在她自己的身上一樣。只可惜,過了幾十年,來了兩個鬼差,說她陽壽已到,把她抓走了。」

紙紮吳問道:「既然紅喜已經被鬼差抓走了,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害人呢?」

白狐說:「不是我在害人,我是在完成紅喜的心願。她的魂魄雖然抓走了,但是她心中的怨氣還在,這些怨氣附在她用過的東西上,走過的路上,呆過的屋子裡面。就在這,在這個院子裡面,也在外面的巷子裡面。我相信你們來的時候一定已經看到過了。」

我們幾個人全都無奈的點點頭。

白狐接著說:「紅喜被抓走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通過利用人的魂魄來修煉了。而且,由於紅喜的幫助,我那幾年進步不小,已經初具人形。等她走了之後,我又心癢難耐,所以,到外面去找人抓回來。拿他們的魂魄繼續修煉。

我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隻白狐狸,可以說,我之所以走上這一條路,全都是為了紅喜。我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狐媚術。把經過巷子的男人勾引過來,然後用他們的魂魄修煉。而在我修煉的時候,紅喜的怨氣總是不安分,我能感覺到它們。所以,我安排被我抓來的人聽戲。要他們親口承認紅喜的戲好,要他們親口說紅喜唱的好聽。」

紙紮我沉默的說:「管用嗎?」

白狐把眼睛一瞪:「當然管用。我最近感覺到紅喜的怨氣已經漸漸的消散了不少。我相信,只要再唱幾場戲,紅喜就能安心地走了。」

紙紮吳看了看我們三個,忽然和顏悅色的對白狐說:「我們幾個當聽眾,你再給我們唱一齣戲,怎麼樣?」

白狐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人不由得說道:「萬一它跑了怎麼辦?」

紙紮吳搖搖頭:「我相信它。」

紙紮吳的話似乎信心滿滿,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牢牢的守在戲臺四方,儘量把白狐看住罷了。

白狐慢慢的等上臺去。忽然,我感覺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容貌和服飾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的神態動作,忽然變得腔調十足,我不由得在心裡讚歎道:「看來,這就是當年紅喜的風範吧。」

白狐站在臺上,模仿當年的紅喜。

一出場就是千軍萬馬,四面哀歌。我們就被這歌聲包圍著,心裡面不由得,隱隱約約感到一絲悲涼。

戲臺上的白狐忽然變了裝束,長袖善舞,正在轉圈,而他身旁,則多了一個偉岸的男子。只不過,這男子脖子上,長了一個狐狸的腦袋。

我這時候發覺,白狐已經不單單是唱戲了,她已經到了扮誰就是誰,信手拈來,惟妙惟肖的地步。

這時候,她的一張臉上,似哭似笑,似愛戀又似悲傷,然後,拖著長音唱道:「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他身邊的男子像是狼一樣,仰天長嚎叫了一聲。然後,伸出胳膊,攔腰抱住了她。

白狐的身子柔若無骨,腰背靠著男子的胳膊。腦袋耷拉下來,青絲拖到了地上。而一段雪白的脖頸,也展露無疑了。

男子低下頭,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隨後,帶著氣泡的鮮血湧了出來,把她的衣服全都浸紅了。

我們看的目瞪口呆,一直愣愣的盯著戲臺。直到一切煙消雲散,白狐重新站到戲臺上,我們才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白狐呐呐自語:「唱的好聽嗎?」

我們熱烈的回應:「好聽,好聽。」

白狐神色淒然:「這麼多年了,每個聽過的人都說好聽,為什麼紅喜的怨氣還是不肯消散?」

這時候,紙紮吳慢慢的走了上來,對著白狐說道:「紅喜已經死了,她的魂魄已經走了,這裡,也沒有她的怨氣。」

白狐一臉質疑:「不可能,我明明感覺到……」

紙紮吳歎了口氣:「這裡的怨氣不是紅喜的,而是你的。是你一直在為她鳴不平而已。」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04:58

第九十七章 胖子的師父

紙紮吳這番話說出來,白狐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後,她低下頭去開始嘟囔:「原來,只是我自己在鳴不平嗎?紅喜已經走了嗎?」

紙紮吳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修行不易,不過,總也不應該害人。」

白狐正正的點點頭:「這麼說來,這些年,我都是在作惡嗎?」

我們誰也不說話,而這沉默基本上就等於在告訴她:「沒錯,你這些年確實沒幹什麼好事。」

白狐長歎了一口氣:「你們同伴的魂魄,現在拿走吧。」

然後,她忽然伏在地上,整個身子變成了一隻白狐。

隨後,她對著天上的月亮嚎叫了一聲。然後,一顆閃閃發光的珠子,從狐狸嘴巴裡面吐了出來,慢慢的越升越高。

紙紮吳看了一眼瘦子,吩咐道:「快點,把你師弟的魂魄取出來。」

瘦子多年勾魂,熟能生巧。快步走上前去,兩手快速地朝那珠子抓了過去。

只是片刻的工夫,胖子的魂魄就被從珠子裡面拽了出來。

我明明白白看到,胖子的魂魄被拽出來的時候,那顆珠子頓時黯淡了不少。

而白狐也像是力氣用盡了一樣,軟軟的臥在戲臺上。

那顆珠子慢慢的落下來。白狐微微張了張嘴,把它吃下去,就不再動彈了。

紙紮吳在旁邊指揮,瘦子則動手實施,兩個人一個動口,一個動手,總算把胖子的魂魄復原到他的身體裡面去了。

白狐趴在地上休息了一會。片刻之後,它終於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口吐人言,說道:「幾位道友,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我決定尋一個深山老林,潛心修行。如果哪一天道術有成,遇見各位,我們再敘舊。」

然後,它跳下戲臺,鑽到草叢裡面,身形極快的竄上高牆,跑走了。

胖子的魂魄恢復過來之後,就一直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們叫了他幾次,始終叫不醒,只要由他去了。

紙紮吳告訴我們說:「胖子的魂魄現在很弱,讓他多睡一覺也好。」

我們幾個人坐在戲臺上,開始互相聊天。自從白狐走了之後,我忽然覺得這個院子再也沒有詭異的感覺了。反而一派月白風清,良辰美景的樣子。

我們互相瞎扯了一會,然後向紙紮吳講了講這兩天發生的事。

紙紮吳聽了這些事之後,一直歎氣,感慨說:「沒想到來西安一趟會這麼亂。難道這就是好事多磨嗎?」

後來,我們的話題漸漸地轉移到妖道的身上。畢竟這小子陰魂不散,一直想著對付無雙。一天不把他除去,我們就一天不得安寧。

然而,對於妖道的身份,我們卻一無所知。饒是紙紮吳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多識廣,也猜不出妖道的身份來。

而他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妖道和他一樣,只有一半魂魄。

對於會道術的人來說,魂魄丟掉一半,自然可以用道術來彌補,維持正常的生活。然而,少了一半魂魄,也就意味著少了一半的力量。

對於他們這些追求道術的人來說,少了一半力量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紙紮吳採取了躲在桃木劍,靠我的鮮血供養,慢慢的養魂。

而妖道的措施。據紙紮吳分析,應該是煉魂。將生人的魂魄偷走,進行煉化,然後為自己所用。這種方法很霸道,很損陰德,但是見效極快。

所以,紙紮吳隱隱約約有些擔心,按照妖道的發展速度,沒准過個一年半載再見到妖道的時候,他的魂魄已經恢復完整了。

到時候,就算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有可能不是妖道的對手。

畢竟,紙紮吳曾經見過妖道出手,那層出不窮的道法,一張張精湛的符咒,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這妖道魂魄健全的時候,絕對是一個威震四方的人物。

只可惜,他丟掉魂魄之後走上了歪門邪道,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妖裡妖氣。

我和無雙之前已經把尋找奇才的目的告訴了瘦子。

這時候,瘦子建議道:「要不然咱們把張元的計劃說出來?然後拉那個妖道入夥。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想著害無雙,而我們也多了一個強援。」

紙紮吳搖了搖頭:「這樣不行。最根本的,你覺得張元的計劃能行嗎?他想推翻整個冥界。然後把身上的詛咒消除。你知道冥王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嗎?我們連一個棺材鋪的啞巴都打不過,怎麼和人家冥王鬥?再說了,你知道妖道想要什麼嗎?咱們和他一點瞭解都沒有,盲目的把這麼重要的計劃透漏給他。萬一他去告密怎麼辦?」

瘦子聽的連連稱是,然後向紙紮吳說道:「師父,是我考慮的不太周密。」

紙紮吳擺了擺手,皺著眉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無雙憂心重重的問:「你們說,這妖道怎麼就和我開始較勁了呢?我沒招他沒惹他。」

我看了看它,然後說道:「那個妖道說,你身上有很重要的東西,他想要。」

無雙不以為然的說:「如果他想要,倒是直接說啊。萬一是想要一綹頭髮的話,我直接剪下來給他就好了。搞這麼大陣仗,有必要嗎?」

我苦笑一聲:「妖道可是明確的說過了,他要的是重要的東西。沒准是腎呢?你也剪下來一個?」

無雙無所謂的說:「反正每個人都有兩個腎,給他一個也不是不可以啊。」

說到這裡,她忽然掂了掂手裡的桃木劍:「不過,我是肯定不會給他的。」

我們說了一會,紙紮吳看了看天:「雞要叫了。我得回去了。你們看著點胖子,等到中午的時候他應該能醒過來。還有,這兩天小心點,躲著點妖道。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量不惹事。找到奇才之後,早點回太原。」

我們全都點頭答應了。然後,紙紮吳又回到我的桃木劍裡面了。

我們三個在戲臺上坐著。不由得有點冷。這時候雖然已經算是夏初了,但是夜風還是很涼,尤其是淩晨的時候,簡直冷上加冷。於是我們三個抱著膝蓋,擠在一塊取暖。

這一夜又冷又困,我們就這樣挨到了天亮。等太陽終於照到身上的時候,一陣暖流熨燙過來。

我幾乎要舒服的笑起來了。

然後,我就在這種舒適的感知覺中睡著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掛在頭頂。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我爬起來,揉揉眼睛,發現其餘的人仍然在呼呼大睡。

我向胖子看了一眼,這小子沒有任何變化。

我的肚子有點餓,於是我推了推瘦子:「哎,你去起來買點飯。」

瘦子灰頭土臉的睜開眼:「為什麼又是我買飯啊。」

我理直氣壯的說:「咱們幾個當中只有你帶著錢呢,你不買飯誰買飯?」

瘦子有些不情願的說:「咱們一塊去吃算了。昨天那泡饃真不錯。」

我們兩個的說話聲把無雙也吵醒了。她看了一眼胖子,對我們說:「讓這傢伙在這接著睡吧,咱們先走。」

瘦子有點擔心:「把他放在這,該不會丟了吧。」

我擺擺手:「他這麼重,誰吃飽了撐得把他偷回家?」

瘦子仍然有些不放心:「咱們最好帶上他。」

然後,他走過去推了推胖子:「師弟?師弟?醒了沒?」

這一次,胖子居然有反應了,他砸了咂嘴,嘟囔道:「師兄,讓我再睡一會。」

瘦子一見胖子要醒,心中大喜,使勁把他的上半截身子搬起來,一陣劇烈的搖晃。

胖子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終於被晃醒了。

然後他四處看了看,茫然的說:「哥,我餓。」

瘦子大喜:「好了,好了,我師弟正常了。他一說這句話就代表正常了。」

然後,瘦子把胖子從地上拽起來,說道:「餓了?師兄帶你去吃飯啊。」

胖子的腳底下明顯的有一點虛,跟著瘦子向前走了兩步,晃晃悠悠的。然後,他撓撓頭,像是想起什麼來似得,說道:「哎?哥,我媳婦呢?」

瘦子的臉馬上就拉下來了,苦笑著回過頭來,看著胖子:「兄弟,你到底好沒好啊?」

胖子一倆茫然:「什麼好沒好?」

瘦子歎了口氣:「我跟你說,你沒有媳婦,你小子做夢呢。」

胖子一臉焦急:「哎,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我知道她不是我媳婦,那姑娘在哪呢?哥你快告訴我啊。」

瘦子一臉無奈:「你告訴我,你找她幹嘛?難道你小子還當真的情竇初開了不成?」

胖子一臉茫然:「什麼豆?哥,我必須得找到她,我師父在她手裡邊呢。」

胖子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把我們震得七竅生煙,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我率先問了一句:「什麼意思?你師父怎麼在她手裡邊?」

胖子說:「有個做鬼差的熟人告訴我的,說看見我師父的魂魄被人追殺。然後一路逃,然後躲到這條巷子裡面來了。後來我就按照地址找到這個巷子,見到了一個姑娘。然後,後面的事亂亂的,我有點記不住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11:58

第九十八章 捉妖

胖子的話讓我恨得牙根癢癢。雖然國家政策說不要歧視他們這些反應慢的人。但是事到臨頭,總有那麼些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在裡面,我忍不住想罵他兩句。

我心裡這麼想著,還沒有張嘴,旁邊的無雙已經開始罵了。

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奇才,也關係到張元,無雙著急也是在情理之中。

胖子顯得很委屈,苦著臉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無雙你別罵我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稀裡糊塗被人勸說來這裡找師父,稀裡糊塗又睡著了,然後醒了就看見你們了。」

胖子無知成這樣。即使挨了罵都不知道為什麼。無雙的犀利言辭一時間沒有了目標,不得不停了下來,歎了口氣,拍拍他得肩膀,一臉憐憫的看著他:「我跟你較什麼勁呢?咱倆的智商都不是一個檔次。」

胖子一臉無辜的看著瘦子:「哥,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啊。你對我最好了,你告訴我吧。」

瘦子用手指摳摳耳朵,一臉無奈:「兄弟,我不是不告訴你,我是實在懶得說。」

然後,他慢慢的向院牆走過去。然後他爬上去,直挺挺的跳了下去,外面傳來撲通一聲。

無雙也走了過去,兩手一撐,身子輕飄飄的落下去了。沒有任何聲音。

院子裡只剩下我和胖子。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我問胖子:「你敢下去嗎?」

胖子看了看院牆,估計以為院子裡面和外面一樣高。擺擺手:「這有什麼難的?」

然後他像是無雙一樣,直接跳出去了。緊接著,外面傳來撲通一聲巨響。然後是胖子的慘叫。

慘叫聲還沒有完,就傳來無雙的聲音:「胖子,你這是玩什麼呢?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從後面掉下來,差點嚇死我。」

我一臉悲天憫人的走過去。趴在院牆上往下面看。

胖子顯然已經摔懵了。正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周圍。

一抬頭,他看到我了。不滿地說:「許由,你也太壞了。你自己不跳,非得讓我跳?」

我一臉無辜:「我讓你跳了嗎?我就是問問你敢不敢啊,誰知道你心眼這麼實在?」

說完這話,我慢慢的攀上院牆,然後兩手在上面抓著,整個身子沿著牆慢慢的滑下去。

眼看兩隻腳距離地面也就一米多了。我一鬆手,撲通一聲,掉在地上了。

胖子坐在地上緩了一會,終於站了起來。然後他開始研究這面牆:「奇怪啊,這麼大的院子,怎麼沒有門?」

瘦子指著一個地方說:「這裡的磚砌的明顯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很久以前這裡應該有一扇門,估計後來被人給堵住了。」

我們點點頭:「這條巷子鬧鬼,當然要堵住了。」

我們四個人晃晃悠悠從巷子裡面走出來。沒想到,今天的街上倒有不少人,而且看著我們四個指指點點。

我們對望了兩眼,個個身上一團糟亂,尤其是胖子,簡直成了一個泥人。這副尊容走在大城市裡面,被人圍觀也很正常了。

我們四個走出巷子之後,一眼看見昨天的羊肉泡饃。然後,我們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我們四個人大大剌剌坐在泡饃攤上,那個老闆顯然對昨天的事心有餘悸,對我們招待殷勤周到。

我們四個一邊吃,一邊閒談。總算把胖子這兩天經歷的事告訴他了。

胖子聽得一愣一愣。一臉懷疑的看著瘦子:「哥,我腦子反應慢,你可別騙我。」

瘦子擺擺手:「現在誰有心情騙你?還是早點想辦法找到你師父吧。」

胖子愁眉苦臉的說:「是啊,怎麼找到我師父?那只狐狸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我們四個人在這吃著飯。一眼瞥見老闆一直在我們身子周圍轉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有點不耐煩:「老闆,你想幹嘛?」

老闆滿臉討好的走過來,說道:「遠來是客,招待不周,送你們幾個肉夾饃。」

我心安理得的答應了一聲,拿起來就吃。

老闆等我們四個人都吃了一口,估計捉摸著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開口說道:「你們幾位,昨天晚上在那個院子裡面?」

我吃的滿嘴冒油:「豈止是昨天晚上,昨天一整天都在。」

老闆緊張的說:「昨天晚上我們左鄰右舍都聽見了,那院子裡面鬧騰了半夜,又是喊又是殺的,幾位沒事吧?」

我拍拍胸脯:「你看我們幾個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老闆連連搖頭:「不像,不像。」

我淡淡的說:「捉了幾隻鬼而已。以後那條巷子平安無事了。」

老闆神色馬上恭敬了不少。說道:「幾位大師,以後萬一有什麼事,還希望你們能幫襯著點。能不能留個電話?」

我把手機掏出來,摁了摁,根本沒有電。

我隨口把電話號碼告訴他了。至於打不打得通我就管不著了。

吃完飯之後,我問那老闆:「距離這最近的山啊什麼的,有沒有?那種深山老林?很多野生動物的?」

老闆一臉茫然:「深山老林?咱們這確實有山,但是距離市區近的,人比動物多。」

瘦子擺擺手:「許由,不一定要深山老林。你想啊,那東西逃走的時候,幾乎快要天亮了。而且她當時元氣大傷,只能以狐狸的樣貌跑出去。我就不信大白天她還敢在大街上跑。」

我玩著眼前的空碗:「照這麼說,它應該是藏在什麼地方了。不過,有比那個院子還要合適的地方嗎?難道是公園裡面?」

老闆一邊做生意,一邊支著耳朵聽我們談話,他忍不住插嘴問:「幾位大師,你們要找東西?」

我們點點頭:「老闆,這附近有公園嗎?沒有公園,有廢棄的院子也行。樹多草深的地方。」

老闆想了想:「公園倒沒有。你看我們這基本上就是西郊了。要想找廢院子,不如再往西邊走上一段。那裡有很多小村子。有樹有草,風景還是挺不錯的。」

我們聽了老闆的話,又商量了一陣,覺得昨晚的白狐,恐怕最有可能是跑動西郊的小村子裡面去了。然後在那裡歇腳,晝伏夜出,等待著時機跑到深山老林裡面。

如果當真讓它逃到深山裡面,那我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它了,想到這裡,我們決定馬上到西郊看看。

瘦子裝模作樣的要掏錢。老闆忙不迭的拒絕了,臨走的時候一人塞給我們一個肉夾饃。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狐狸行走的路線。按照紙紮吳所說,狐狸昨晚上吐出的那顆珠子是內丹。這東西是道術的象徵,內丹大成的時候,沒准能白日飛升,成仙得道。

不過,幾千年了,從來沒有人做到這一點。而我們這些道士的水平也越來越差。別說成仙了,能捉住一兩個鬼就燒高香了。

我們四個人一邊走一邊摸索,儘量沿著陰氣重的地方走過去,並且一路上尋找狐狸的痕跡。

只可惜,走了一路,始終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前面已經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村子,村子外面是大片的麥田。我一看見這個景象就發愁。狐狸隨便往麥子地裡面一藏,就是打死我們也找不到啊。

恰好在這時候,對面走過來一個村民。我攔住他,滿臉堆笑:「老鄉,你有沒有見到一隻白狐狸?」

村民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說:「不要礙事,我還得去澆地……」然後,扛著鐵鍬就想走。

瘦子從兜裡掏出錢來,在村民面前晃了晃:「實不相瞞,我們是幹那個的,想收購點狐狸皮。只要你提供線索,這些錢就是你的。」然後,他又換了一副嘴臉,惡狠狠地說:「不過,你要是敢舉報,嘿嘿,我黑白兩道都有人。」

村民猶豫了一下,伸手想把錢拿走。然而,那只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了,他搖搖頭:「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種東西不能招惹。」

我們一聽就知道這裡面有事,連忙將他攔住。把鈔票硬往他手裡塞:「老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一句話的事。這錢就是你的了。」

村民把錢接過來,又有點不忍的看著我們幾個:「你們今天這買賣估計做不成了,那傢伙已經有了道行,不知道多少年了。」

我心中更是喜悅:「看來,果然是那只白狐。」

我問他:「到底在哪?」

村民指了指村子:「村口第二家,黒木門的那一家就是。哎,昨晚上鬧起來的,把他們家孩子給禍害了。一家幾口折騰的上下不安。」

我們四個人告別村民之後,慢慢的向村子裡面走過去。

瘦子歎道:「沒想到,這白狐死性不改,逃到這裡來還要禍害人。」

我點點頭:「看來咱們昨晚把它放走是個錯誤。行了,能找到它是好事,咱們趕快走吧。」

我們四個人握著桃木劍,像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強盜,慢慢的逼近了那扇黒木門。

瘦子從懷裡摸出來幾張黃符,貼在那家的院牆上,說道:「有這個在,今天它逃不了。」
引言 使用道具
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15:59

第九十九章 狐仙

瘦子把黃色的符咒分給我們三個,然後吩咐我們繞著牆貼一圈。

我看著那黃紙上彎彎曲曲的寫著幾筆草書,卻又不認識是什麼字。

我問瘦子:「這張符是你畫的?」

瘦子漫不經心的望了一眼:「是啊。怎麼了?」

我一臉驚詫:「你這麼厲害?」

瘦子比我還要驚訝:「畫一張符而已。厲害嗎?哎?難道你連這個也不會畫?」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我師父還沒來得及教我,就給棺材鋪的人抓去了。」

瘦子啞然無語,過了一會,他回頭對我說:「這樣吧,等回頭有時間了咱們倆研究研究。」

我連忙答應了一聲。瘦子這話說的很客氣,有時間和我研究研究,實際上就是教我而已。

我們四個人像是貼小廣告的,偷偷摸摸這家人牆外貼了一圈,然後讓胖子在外面守著,別來個人把符咒也揭走了。

胖子有點不情願:「哥,我也想進去抓狐狸。」

瘦子眼睛一瞪:「你那兩下子太差勁了。回頭又著了道還不夠麻煩的,給我老老實實在外面守著。」

胖子只好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在牆外蹲下了。

我們三個人稍微抻了抻皺巴巴的衣服,走到黒木門的門口。

我們站在門口,馬上就發現有點不對勁。木門上面貼著兩張嶄新的門神。新到什麼程度?上面的折痕猶在。應該是這兩天剛剛貼上去的。

現在不過年不過節的,沒事貼什麼門神?看來這家鬧狐狸是真的了。

瘦子看著那兩張門神笑了笑:「這家人真是病急亂投醫。兩個門神在大門口守著,他們就是想把狐狸請出去,狐狸也無路可走啊。」

我們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梆梆梆叩門。

靜靜的等了一會之後,沒有任何聲音。

無雙有點奇怪:「人呢?不在家?」

瘦子撓撓頭:「難道剛才那個人騙我?這家人根本沒有鬧狐狸?」

我吸了吸鼻子:「不對啊,你們聞聞,裡面好像在燒香。」

我趴在門縫上面看了看。這一看可不要緊,發現院子裡稀稀落落站了不少人。這些人手裡都撚著一隻香,排著隊正往屋子裡面走。

我把這情況略微一說。無雙和瘦子都有點蒙:「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三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通敲門。

這一次終於有反應了。幾分鐘之後,門裡面探頭冒出來一個瘦高個男人,冷著臉說:「請仙交二十。」

這男人說完這番話之後,一抬頭看見我們三個,臉上又露出意思詫異之色:「你們幾個有點面生啊,外鄉來的?」

我們茫然的點點頭:「是啊,外鄉來的。」

然後我聽見這男人嘀咕了一句:「消息傳得這麼快?外鄉人都知道了?」

然後他看了看我們幾個:「外鄉人五十。」

我有點詫異:「什麼五十?」

男人奇怪的看著我們幾個:「你們不是請仙的?」

瘦子脫口而出:「不是啊,請仙幹嘛?」

男人的臉色馬上變了,一臉不屑:「不是請仙在這墨蹟什麼?浪費時間。」然後,他轉身就要把門關上。

我一聽這個,急中生智,腦子賺得飛快,脫口而出,對那個男人說:「我們不是來請仙的,我們是來救命的。」

果然,本來打算關上門的男人來了好奇心,回頭問我:「救什麼命?」

我瞬間方丈附體,說道:「救你們全家的命。」

然後我把桃木劍拿出來,又從瘦子懷裡掏出一張符咒:「我們一行三人,仗劍除妖,昨夜遇見一隻白狐,逃到這裡。我們順著妖氣追了過來,掐指一算,應該是藏在你們家。現在他根基尚淺,禍害要稍微小一些,再耽擱幾天,等他羽翼已豐,恐怕我們三個聯手都不一定能制住他它。到那時候,你們家恐怕就……哎。」

我這一番話,搖頭晃腦,像是十足的神棍,然而,也只有這樣,才能把那男人騙的團團轉。

然後,我向前一步,湊了過去。按照方丈的話說,這一步很重要,你向前一步,心理上能夠對他造成壓迫,有了這一步,他就更容易相信你,屈服於你的觀點。

然後我趁熱打鐵,話雖然是詢問的意思,但是語氣裡面已經斬釘截鐵了:「你們家,是不是有一隻狐狸在鬧事?」

男人的神色果然有猶豫了。他躊躇了幾秒鐘,問我:「那只狐狸,會害我們家?」

我點點頭:「不然你以為呢?」

男人惴惴不安的說:「開始我也這麼想,所以特地請了兩個門神貼在門上,可是後來,家裡來了幾個大媽,說要讓狐仙給他們算算命。我老婆覺得這是個機會。就讓那狐仙一直算,然後我們收錢。今天忙了一上午,掙了二百多塊錢,好像也沒有出什麼事……」

我揮了揮桃木劍:「現在不出事,不代表以後不出事。你想想,古往今來這些歪門邪道,有哪一個得了善終的?你老婆倒是心寬,典型的要錢不要命啊。」

我這麼勸帶說,男人終於被我說動了。

他然後他打開門,請我們進去了。不過,在進門的時候,他又有點猶豫了,小心的看著我們:「幾位大師,你們可都挺年輕的啊。要不然你們先遠遠的看看狐仙,萬一有個失手,把它惹惱了鬧起來,我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揮揮手:「你放心吧,我們師兄妹三人都是自幼學道。你看見這個桃木劍沒有?這都是用血養起來的。你聞聞,這血腥味。」

男人的眼神中馬上多了幾分敬畏。然後,他領著我們直接向屋子裡走過去了。

然而,院子裡面那些老太太不樂意了。

其中一個伸手把無雙拽住了,小聲說道:「你們幾個怎麼回事?怎麼害插隊?」

無雙一臉苦笑:「我們還排什麼隊?」

那老太太一臉嚴肅:「得罪了上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們幾個人走的這麼輕佻,手裡也不敬香,哎哎哎,你看看,身上還這麼髒。而且還想壞規矩。小心上仙罰你們觸黴頭。」

無雙掙脫開她:「什麼玩意。」然後大踏步向屋子裡面走了。

那些老太太個個對我們不滿,小聲的嘟嘟囔囔,但是男人在這裡很有權威,只是小聲的說了一句:「別吵。」

那些人就個個不敢說話了。

我們三個人跟著男人走到屋子裡面。發現這家人的屋子是農村很常見的樣子。正當中是一個客廳。兩邊各有一個套間,都吊著簾子。

屋子裡面很安靜,只有左邊那個套間裡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一個穿戴整齊的中年女人一臉肅穆的坐在椅子上。她的旁邊放著一隻香爐,裡面已經雜七雜八的插了不少香。

這女人看見男人帶著我們走進來,面色很不快,小聲向那男人說道:「你怎麼回事?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

那男人似乎對老婆很畏懼:「這幾位是大師。」

男人嘴裡剛剛說出這句話。女人像是嚇壞了一樣,謹慎的向左邊套間裡面看了一眼。

聽見裡面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來,使勁擰了男人一下:「你給我進來。」

我們跟著女人走到右邊的套間裡面。女人把簾子放下來。然後開始沉默的揍男人。男人拳打腳踢,也沉默的挨著。

這場面把我們看的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女人打了一會,終於打累了。然後指著男人小聲的罵:「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敢帶著這幾個人來家裡面?把狐仙惹惱了,咱們還過不過了?」

男人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話。

我心想:「這男人看著挺帶勁,怎麼一遇見老婆就這麼差勁呢?看來這事得我自己說了。」

於是我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說道:「嫂子。」

沒想到,我這句話剛剛說完,那女人隨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掛曆,劈頭蓋臉的向我打過來。

我連忙向後退,心裡想:「乖乖,這潑婦也太厲害了。」

關鍵時刻,無雙挺身而出。手裡的桃木劍一揮,架在女人的脖子上:「別動,好好聽我們說。」

女人眼睛裡滿是怒意。但是終於沒有敢再動。

我只好繼續裝神弄鬼,把之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並且威脅她:「再不把狐狸捉住,他們全家都得死。」

男人見女人神色緩和,討好似得說道:「這幾位雖然大師,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道行高深。你看看他們手裡的桃木劍,都是用血養的,你聞聞……」

這男人簡直把我那套話原封不動搬過去了。

女人聽到這些,不耐煩的把男人推開了。

女人看著我們說:「可是狐仙答應過我,只在我們家孩子身上呆兩天就走。」

我一臉不屑:「妖怪說的話你也信嗎?」

這下,女人不說話了。然後,她不放心的說:「你們想捉狐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別傷了我們家的孩子。」

我練練擺手:「這自然是肯定的,你放心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