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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24:00

第一百章 鬧劇

這女人終於同意了,而我們也松了一口氣。我用桃木劍挑起簾子來,看了看那邊的屋子。

然後我看了看無雙和瘦子:「怎麼樣?怎麼過去?」

瘦子點點頭,然後謹慎的說:「咱們過去是可以。不過你們別忘了。這狐狸很邪性,小心著了它的道,那個幻覺太可怕了。」

我擺擺手:「當初咱們中招純粹是一時不慎,現在它那點伎倆咱們已經一清二楚。手裡拿著桃木劍,區區一個幻覺而已,肯定不在話下。更何況現在是大白天。」

無雙也自信滿滿的說:「更何況咱們那天逼它把內丹取出來,強行弄走胖子的魂魄。這只狐狸現在元氣大傷,成不了氣候。」

瘦子謹慎的說:「你們兩個說的都沒有錯。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件事不可大意。」

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番,然後又謹慎的詢問那女人:「屋子裡面什麼佈置?你兒子在哪坐著呢?」

女人說:「掀開簾子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香案。桌子右邊是一溜櫃子。桌子左邊是床。我兒子就在床上坐著。」

我和瘦子很謹慎的找來紙筆,按照女人的描述畫出了對面套間的草圖。然後研究了進軍路線,不可謂不謹慎。

我們正要出去的時候,女人卻又拉住了我們。臉上滿是猶豫之色。

我有點不快:「你想怎麼樣?後悔了?」

女人搖搖頭:「後悔倒是沒有後悔,我就是看見院子裡面還有十來個等著請狐仙的。一個人二十塊錢。這就好幾百呢。能不能等他們問完了再捉狐仙?」

我像是聽天方夜譚一樣:「你想什麼呢?你兒子的命不要了?」

女人連忙點頭:「要,要。大師快把狐仙弄走吧。」

我們三個人排成一字長蛇陣。然後慢慢的走到套間門口。然後隔著布簾子,圍在外面。

裡面有個老太太,還在家長里短的說話,一會說兒媳婦不孝孫,一會說小孫子學習不好。最後提了很多要求。又是孫子考上大學,又是兒子多掙錢。還有沒事給兒媳婦來個頭疼腦熱的,懲罰一下她。

然後,一個聲音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

我們在外面悄悄把簾子掀開。看見一個老太太脊背靠著櫃子,雙目看著地面,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恭恭敬敬的說話。

而在她對面的床上,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手裡拿著一隻雞腿,正在大快朵頤。

我心裡不由得納悶:「狐仙也喜歡吃燒雞?」

正在疑惑的時候,那狐仙揮了揮手,老太太恭恭敬敬的站起來,然後滿面春風的走出來了。

這老太太看見我們三個站在門外,嚇了一跳,張嘴上要說話,無雙身手把她的嘴給堵上了。然後又推又搡,又是威脅又是警告給趕出去了。

然後,我們向那女人使了個眼色。

那女人滿臉緊張的坐在原來的位置。嗓音都有點發顫的喊了一句:「下一個。」

然後,按照原計劃,無雙和瘦子一擁而上,跳了進去,我則手拿桃木劍堵在門口,防止白狐逃跑。

本來我們以為白狐看見我們三個少說也得嚇一跳,然後忙不迭的抱頭鼠竄,甚至有可能拼個你死我活。

然而,這些事全都沒有發生。

狐仙安安靜靜的看著我們三個。雖然眼睛裡有一些詫異和慌亂,然而,這表情絕對不是恐懼。

他見我們不說話,老成的問了一句:「你們想求我辦什麼事?」

這一句話反倒把我們問住了:「我們能求它辦什麼事?」

無雙隨手抽出桃木劍,一下抵在狐仙心口上。她冷笑一聲,問狐仙:「你還認得我嗎?」

狐仙臉上一陣錯愕,但是很快恢復正常,繼而說道:「天上地下,沒有本仙不知道的事。」

無雙有些生氣的用見見頂了頂狐仙的皮膚。狐仙疼的咧了咧嘴。

這時候他大概也看出來了,小心的問:「你們是道士?」

瘦子冷笑一聲:「戲演得不錯。只可惜,今天你必須跟我們走。」

然後,他以極快的速度在狐仙身上貼了一張符。

我們本以為這一道符就能把狐仙從小孩身上震出來。然而,小孩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手裡的雞腿都沒有變動。

我不由得有些錯愕,拿著桃木劍站在門口,對瘦子說:「怎麼回事?是你的符咒失靈了?還是狐仙道行太高深,你的符根本奈何不了他?」

瘦子疑惑的搖搖頭:「不可能啊。我的這道符從來沒有失手過。而且,狐仙的實力咱們見過,現在它元氣大傷,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無雙擺擺手:「管他呢,先把孩子抓過來。如果狐仙在他身上,咱們一定有辦法把它逼出來。」

無雙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那個小孩。

然而,狐仙臉上出現一絲慌亂。慌裡慌張的想逃出去。

然而,他的身手能有多塊。很輕易的就被無雙捉住了。

無雙把孩子捉在手裡,一身的煞氣差點把他嚇哭了。

無雙奇怪的看著他:「你是狐仙?」

那孩子先是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瘦子在旁邊已經看得明明白白了。歎了口氣:「純粹浪費時間,這小子是假的。哪有什麼狐仙上身。」

沒想到,我們折騰到中午,居然出現這麼個結果。這小子煞有介事的給老頭老太太指點迷津,居然是假冒的?

那些虔誠的老太太,居然被一個孩子給騙了?

這個結果我實在不能接受,越想越生氣。

實際上,不僅僅是我生氣。還有一直在外面偷聽的小孩媽。

那女人一個箭步竄進來,看著小孩說:「狐仙是假的?」

小孩見事情敗露,也不敢隱瞞了,向牆角藏了藏:「媽,我不想上學,想歇兩天。所以編了個瞎話。」

女人勃然大怒:「連你媽都騙?我打死你。」

女人的彪悍氣發作出來,把小孩拉過來就打,小孩鬼哭狼嚎,哭哭啼啼。

折騰了一陣之後。我們總算弄明白原委了。

原來,這小孩昨天晚上沒有完成作業,今天不敢去上學,所以編了這麼個瞎話。他的初衷,也只不過是在家躲上一兩天。

沒想到,這個逃學理由把小孩嗎嚇得戰戰兢兢,又是燒香又是上供,鬧得四鄰不安,生人勿進。搞得小孩更加不敢說實話了。

到後來的時候,事情猛地一變,這件事不再是壞事,反而變成了一個賺錢的門路,更是有同村的一班老太太,求醫問藥,求籤問卦。

小孩騎虎難下,苦不堪言,甚至覺得,還不如老老實實去上學算了。他這一天戰戰兢兢的敷衍各種人。生怕一句話說錯,別人拆穿,釀成大禍。

就在他越來越心灰意冷,滿腦子想著,怎麼樣編個瞎話,說狐仙走了的時候。我們幾個沖進來了。然後把他的計劃攪亂了。

沒想到,一群成年人被個十來歲的小孩給玩了。

我不由得歎了口氣:「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瘦子意興闌珊,招呼我們:「算了,算了,咱們走吧。」

無雙惡狠狠地放狠話:「要不是看你年紀小,我今天非揍你一頓不可。」

我看著小孩已經快要被嚇哭了。不由得歎氣:「你說你編什麼瞎話不好?非要說狐仙上身。我們都忙著呢。」

小孩低聲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恰好看見了一直狐狸,所以就隨口編了這麼一個瞎話。」

這一句話,把我們三個人又勾了回去。

我問小孩:「怎麼回事?你在哪看見的白狐狸?那狐狸是什麼樣子的?」

小孩見我神情激動,兇神惡煞,嚇得面色蒼白,求助似得看著女人。

那女人打孩子不假,但是這不代表誰都可以打她的孩子。於是她把小孩拽過來,又是訓斥又是保護的說:「哭什麼哭?好好說,你在哪看見的?」

小孩哭哭啼啼的說:「我早上在上廁所,看見它正躲在廁所裡吃一隻雞。看見我來了,刺溜一下就跑了。呃……那個狐狸的樣子。是白色的,看著很乾淨,特別好玩,我本來還打算把它捉住養兩天。」

我一聽小孩的描述,心裡面就有八九分把握了。

無雙緊張的問:「知道它跑到哪去了嗎?」

小孩神色有點猶豫:「去哪了啊……我想想……」

女人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快點說。」

小孩帶著哭腔說:「跑到草垛裡面去了。我本來想把它掏出來的,但是它咬我的手。我又怕耽誤了上學,就趕快回家了。後來我就想,萬一我去上學了,作業又沒有寫,萬一被老師發現肯定饒不了我。所以我就想裝病。等到家的時候,我就想裝病醫生一檢查就能查出來,倒不如裝狐仙上身……」

我不由得感歎一聲:「小夥子你真是心思縝密啊。這樣吧,你帶我們去看看那個草垛。把狐狸找出來。那個東西不簡單,萬一讓它逃了,事情就大了。」

小孩求助似得看著女人:「媽,你跟我一塊去嗎?」

女人歎了口氣:「好好好,一塊去。回來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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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26:01

第一百零一章 祖墳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們的肚子餓的咕咕叫。當然,小孩除外,這小子一上午裝神弄鬼,吃了不少好東西。

我們顧不得吃飯,跟小孩媽要了幾個包子。一邊吃,一邊押著小孩向外面走。

我們在小孩家大大剌剌的,像是鬼子進村一樣,全沒當自己是外人,而小孩媽也不敢說什麼。畢竟我們被這小孩折騰了一上午。

我們走到街上,走了十來步。瘦子一拍腦門,大聲說道:「壞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一陣緊張:「怎麼了?」

瘦子一臉緊張的說:「胖子呢?胖子沒有來。」

瘦子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之前我們在小孩家貼滿了符咒,然後讓胖子在外面看著。可是剛才我們幾個走出來的時候,把胖子給忘了。

瘦子很擔憂的說:「這小子缺根弦,不會又給丟了吧。」

我安慰他:「那麼大個人了,怎麼能說丟就丟呢?咱們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他在牆角蹲著呢。估計這會睡著了吧。」

我們幾個人風風火火的跑到牆角。看見那裡空無一人。這時候,瘦子才真的慌了。

開始在街上大喊:「兄弟,你在哪呢?」

空空蕩蕩的街上根本沒有人回答。

瘦子大罵了一聲,在後在街上瘋跑,一邊跑一邊喊:「兄弟,你在哪呢?」

無雙歎了口氣:「別讓我找到他,如果能找到他,我肯定揍他一頓。」然後,無雙開始向另一個方向尋找。

我們在小孩家耽誤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胖子能去哪呢?他胖成那樣,肯定走不快。現在我應該以小孩家為原點,按照胖子的行走速度得出半徑,然後畫一個圓……胖子肯定在這個圓裡面。如果我計算夠精確的話,他應該在圓的邊界上。

我在這想的挺美。但是根本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聽見遠遠地無雙在那邊喊:「有眉目了……」

我大喜,連忙跑了過去。

只見無雙手裡拽著一個老頭,也在朝我飛奔。那老頭已經六七十了,被無雙拽的踉踉蹌蹌。幾次想要跌倒。嘴裡不住的嘟嘟囔囔:「姑娘,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慢點。哎呦,尊老愛幼,這個……哎哎……」

幾秒鐘之後,我和無雙匯合了。

無雙一臉得意的指著老頭說:「這老頭說見過一個胖子。」

我問老頭:「怎麼回事?」

老頭先喘了一分多鐘,這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哎呦,姑娘,早知道你這麼拽我,我就不該告訴你。」

無雙一揮手:「大爺,你就別墨蹟了,趕緊說吧,我們有急事呢。」

老頭點了點頭,說:「我剛才看見一個胖子,一溜煙跑過去了。我那時候正拾糞呢。這大胖子也不看路,迎面就撞上來啊。要不是我向後躲了躲。肋條骨都得讓他給撞斷了。」

我著急的問:「廢話別說了行不行?胖子到底去哪了?」

老頭向西邊指了指:「一溜煙出村了。哎,那小夥子長得胖,但是跑起來真不含糊,我要是有他那麼多肉,肯定跑不起來。」

老頭仍然站在街心絮絮叨叨的感慨,然而我和無雙已經向村子西面跑過去了。

小孩在我們身後喊道:「你們不看狐狸了嗎?」

我內心這個糾結啊:「我到底應該先找胖子還是先找狐狸?」

最後,無雙說道:「我跟著小孩找狐狸,你去找胖子。咱們兵分兩路。」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然後囑咐他說:「你小心點。那只狐狸不簡單。」

無雙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你放心吧,那只狐狸怎麼說也和咱們有點交情,我和它好說好商量,它應該不會把我怎麼樣。」

我點點頭:「你這樣,找到它之後別直接跟它要胖子師父的魂魄。上次要胖子的魂魄讓它丟了半條命,這次災找它要魂魄,我擔心它不肯。你先把它穩住,然後等我們趕過來,到時候他要是不肯,咱們再來硬的也不遲。」

無雙點點頭:「這個辦法好。然後,跟著小孩走了。」

而我,則繼續向西面跑過去。

在路上,我遇見了瘦子。瘦子也聽到人說,胖子像是跑到西邊來了。於是,我們兩個結伴,一塊向西邊跑去。

瘦子一邊跑一邊叫胖子的名字。看得出來,他很著急,而著急的餓原因則極其有理有據:「胖子這傢伙,一身肥肉,如果不是有特別重大的事,他肯定是不會跑的。今天他八成是有危險了。」

我們兩個人跑了一陣,來到一塊荒地上。

說實話,這塊地也不算是荒地。因為裡面墳頭摞墳頭,像是這個饅頭一樣鼓著很多墳包。有的墳頭上還放著殘缺的花圈。花圈上的彩紙在風中呼啦啦的響著。

我知道,在傳統的農村裡面,都有著祖墳的習慣。一個大家族裡面會專門劃出來一塊地,所有的死人都埋在這裡。生前要和氣,死後要團圓。

如果哪個兒孫不孝,或者被認為是家族的掃把星,一般會被拒絕埋入祖墳。這對於他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現在已經距離村子很遠了。而我們就在不知道誰家的祖墳前面停了下來。

我們之所以在這停下來,是因為我們發現祖墳裡面有一個人影,正在繞著一座墳來回的轉圈。

而這個人身材高大,分明是胖子。

瘦子看見胖子之後大喜,高聲叫道:「兄弟,你在幹嘛?」

胖子像是沒有聽到瘦子的話一眼。仍然繞著墳頭一圈一圈的轉。

我們兩個畢竟是會道術的,對於墳地倒也不是太忌諱。於是,慢慢的走了進去。

胖子的情況有點詭異。為了避免在戲園子裡出現的情況。

我和瘦子不敢大意,伸手拔出了懷裡的桃木劍。然後慢慢的向他接近。

胖子像是全然不知我們來了一樣,仍然不知疲倦的一圈一圈跑著。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滿身大汗,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虛脫。

我和瘦子嘗試著把胖子拉住。但是沒有成功。這小子力氣太大了。

瘦子在旁邊看了一會,忽然一聲大喝,猛地撲到胖子身上。他的速度加上自己的體重,怎麼也得有幾百斤。

胖子被撞得一趔趄,然後坐倒在墳頭上。甚至把那座墳都撞得塌了半邊。

我一邊念叨著得罪莫怪,一邊趕過去,綁著瘦子按住胖子。

胖子倒在地上,仍然在劇烈的掙扎。他的兩條腿不停地踢他,做出奔跑的樣子來。

瘦子從懷裡取出桃木劍,然後用劍尖在胖子手指上紮了一下。

胖子的手指流出血來。也就在這時候,他的掙扎漸漸地慢下來。終於,安靜不動了。

這時候再看胖子,汗濕衣衫。整個人累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他的手和腳仍然在微微的抽搐,好像沒有從剛才的狂奔中恢復過來。

瘦子摸了摸他的脈搏:「還算正常。歇一會就沒事了。」

我們幾個在墳地上坐了一會,眼看就要傍晚了。而無雙也遠遠地走了過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找到狐狸。

實際上,這個結果已經被我們猜到了。狐狸不可能總是呆在草垛裡面。等著小孩再去捉它。

天一旦黑下來,很多事都對我們不利。我拍了拍胖子:「哥們,醒了沒?」

胖子艱難的睜開眼睛,然後長歎了一口氣:「天呐,累死我了。」

胖子能說出這一句話,我們都放心了,看來,他已經沒事了。

瘦子拍拍胖子的臉,問他:「你今天抽什麼風呢?沒事在這跑什麼?」

胖子一臉倦意:「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為了找師父。」

我聽見胖子像是得到了什麼線索,連忙問他:「找什麼師父?」

胖子喘了兩口氣,說道:「你們進去之後,我閑著無聊,就繞著那房子一圈一圈的轉圈。轉了不知道多少圈,我偶然的一瞥,看見那只狐狸從一個草垛裡面鑽出來了。」

我一聽狐狸,不由得心中一陣狂喜:「後來呢?你抓住它沒?」然而,問了這一句話,我又發現這是一句廢話。如果剛才胖子能抓住狐狸,那麼現在他也就不在這裡了。

果然胖子搖搖頭說:「差一點就抓住了。那狐狸探頭探腦的走出來,像是在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我腦子多快啊,連忙藏起來。我心裡想啊,我這功夫確實不怎麼樣,但是狐狸已經元氣大傷。不知道我們兩個拼一把,能不能打得過它。我在牆後面想了一會,再扭頭,發現狐狸已經跑了。」

胖子講到這,無雙大怒:「就這樣跑了?」

胖子連連擺手:「別著急。狐狸跑了不假。但是我張望了一下,馬上發現了它。它正貼著牆根向村子外面跑。然後我高興地了不得,提著桃木劍就追了上去。一邊追,我一邊喊,可是這狐狸越跑越快,根本不肯停下來。」

我聽得滿頭大汗,忍不住說道:「你拿著桃木劍追它。它肯停下來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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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30:02

第一百零二章 反目

瘦子問胖子:「兄弟,你追狐狸就追唄,你繞著祖墳轉圈幹嘛?是不是又著了人家的道了?」

胖子無奈的說:「哥,我這次為了不給你丟臉,可是使足了勁。你知道,我這身肥肉幾百斤,跑起來一顛一顛。跑不了十幾步,兩條腿都被這身肉贅得一陣陣的疼。但是今天我為了捉住這只狐狸,一路跑下來,一秒鐘都沒有歇過,而且死死的咬著它不放。我夠意思不?」

瘦子不知道胖子這麼認真的說這番話要幹嘛。只得點點頭說:「是啊,夠意思。」

胖子嚴肅的表情一變,忽然又換成了原來的呆傻:「後來我累得受不了了,就著了它的道。不過,我覺得最後的時候有點奇怪,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瘦子問道:「最後的時候怎麼了?」

胖子說:「最後的時候我使勁的追它,後來實在追不上了,正要累趴下的時候,它忽然返回來了,沖著我跑了過來。我還以為它轉向了,正打算逮住它的時候,它一轉身又跑到這祖墳裡面來了。」

胖子的話說的有點模糊。無雙想了想,指著上山的那條路說:「你的意思是,原本它在這條路上跑,眼看就要甩掉你的時候,忽然又折返回來了?」

胖子點點頭:「是啊。不過也不是沿著路跑的,它說不清從哪就跑一段,不過大體上是這麼個方向。哎,你們說,狐狸這東西會不會轉向啊。反正我是經常轉向。」

無雙沿著這條路,向遠處看了看。那裡已經沒有麥田了,取而代之的是山林,傍晚時分,那個方向已經有些黑了。看起來,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無雙回過頭來說:「它從那個方向跑回來。不可能是轉向了。我總覺得,是因為那邊有讓它更害怕的東西。」

無雙的一番話,說得我們心中一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我覺得全身發毛。好像有人在暗處盯著我們似得。

瘦子的感覺顯然也不太好,他問胖子:「你趕快告訴我們,後來那狐狸跑到哪去了。咱們把它找到,好早點離開這裡。」

胖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我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怎麼了?」

胖子艱難的挪了挪窩,把屁股下面的墳頭讓了出來,然後指著它說:「剛才這個墳上面有個洞。那個狐狸刺溜一下,就鑽進去了。我本來想伸手把它掏出來,結果這小東西忽然探出腦袋來,看了我一眼。哎呦,我那手腳就不聽使喚了,一圈一圈的繞著這裡轉圈,把我累個臭死。」

我們聽了胖子的話,不用打招呼,全都默默地站起來,然後圍在這座墳包周圍。今天,說什麼不能再讓它逃掉了。

我,瘦子,無雙。我們三個站在墳包三面,手裡拿著桃木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而胖子兩腿發疼,甚至根本站不起來。所以,瘦子安排他挖墳。

胖子一臉不樂意,戰戰兢兢的問:「哥,咱們這麼做合適嗎?」

瘦子不耐煩的說:「讓你挖你就挖,快點。」

胖子坐在地上,伸手慢慢的挖土,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以前咱們四處勾魂,現在又挖別人家的墳,真是缺德帶冒煙的。師父知道了得氣死。」

瘦子不耐煩的說:「咱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救你師父那個老不死的嗎?你在這墨蹟什麼?快點挖。」

胖子兩隻手慢慢的在墳包上掏了一個大洞。然後整個胳膊伸進去,不斷地把裡面的土挖出來。

正挖著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墳包動了,好像有點向外面鼓起來的意思。

我連忙提醒眾人:「注意了,狐狸可能要逃跑。」

我們全都緊張兮兮的防範著。瘦子的一疊聲的催促胖子:「快點挖,看著哪個地方鼓起來,就直接把手伸進去,看看能不能拽住它。」

胖子幾乎趴在了地上,滿臉是土,甕裡翁氣的答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向下面摸索。

幾分鐘之後,他發出一聲歡呼,向我們報喜:「哥,我摸著了。」

瘦子大喜:「別鬆手,千萬別鬆手,使勁,把它拽出來。」

胖子答應了一聲,一手撐著地,另一隻手使勁的向外拽。

然而,他僵持了一段時間,始終沒能把胳膊抽出來。

瘦子急的大罵:「你幹什麼吃的?一隻狐狸都拉不動?」

胖子無奈的說道:「哥,這小狐狸力氣太大了。我剛才都累得虛脫了,你來幫我一把。」

瘦子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抓穩了啊,千萬別鬆手。」

然後瘦子對我和無雙說:「你們兩個在外面看著點。千萬不能讓狐狸跑了。」

我和無雙點頭答應了。

隨後,瘦子俯下身去,幫忙拽胖子的胳膊。

雖然瘦子看起來很瘦,但是畢竟是修道之人。他和胖子喊著號子,一二三,一二三,像是拔河一樣,把胖子的胳膊慢慢的拽了出來。

胖子先是露出了胳膊肘,然後是手腕,然後是……

當他們把胖子的整個手拽出來的時候,我們全都嚇得頭皮發麻。

這個二愣子手裡面抓著的根本不是什麼狐狸,而是另一隻手。

這只手灰黑灰黑的,經過剛才的一通拽,皮肉拽脫了不少,個別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骨頭。

瘦子一躍而起,向後退了兩步,沖胖子大罵:「你還抓著他幹嘛?還不趕緊放手?不嫌晦氣嗎?」

胖子哭喪著臉:「哥,不是我不肯的放手,是我放不開啊。」

這時候我們低頭一看,可不是嗎?胖子的手早就已經鬆開了。而那只死人手反而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這種情況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向前走了一步,說道:「胖子,我把這只手砍下來,砍下來就好了。」

胖子大為緊張:「許由,你要砍我的還是砍他的啊?」

我呸了一聲:「廢話,當然是他的。」

我揮手把桃木劍高高的舉了起來,然後打算砍下去。這時候,我感覺劍尖好像刺到了什麼東西。

我嘴裡嘟囔了一句:「誰在後面啊,紮疼了也不知道吱聲。」

我回頭一看,正巧看見一具腐屍,正伸著兩隻胳膊,向我的腦袋上摸過來。

我大叫一聲,猛地向前逃去。

這一跑,實在太慌亂了。甚至忘了趴在地上的胖子。不偏不倚,我一腳踩在他的脊背上。

胖子慘叫一聲,哀嚎:「許由……」

而我也因為這一腳身形不穩,翻倒在地。

眼看著身後的死屍撲了上來。我躺在地上連轉身的時間都沒有,緊握了桃木劍,一用力,把那屍體的兩條腿削斷了。

斷了腿的屍體趴在地上,仍然一步步的朝我爬過來,不過速度已經慢了很多,構不成威脅了。

我站起來,好人做到底,隨手揮了一劍,把攥著胖子的那只手砍斷了。

這時候,我發現無雙和瘦子已經和三四具腐屍鬥在一處了。

胖子戰戰兢兢躲在我身後,問道:「這些死人怎麼忽然全都詐屍了啊?」

我一邊尋找著安全地帶想躲一會,一邊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就在這四處張望的工夫。我發現其中一個墳包上,蹲著一隻白狐狸。它仰頭向天,嘴裡的那顆內丹吐出來,又吞下去。而伴隨著內丹的起起落落,它周圍的墳包像是煮沸了的水一樣。慢慢的動了起來。從裡面,慢慢的鑽出來不知道多少具屍體。

完了,這個村子的祖墳,無論死了多久,恐怕都要詐屍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慢慢的逼近我的身上。甚至我身上的壽衣都開始起反應了,溫玉又化作血色的屏障,護在我的身前。

而從來都膽小怕事的紙紮吳,也冒了出來,躲躲閃閃,並且沖白狐喊話說:「你的內丹修成不易,為什麼要用它操控這些屍體,對付我們?我們好像也沒有恩怨啊。」

白狐根本不搭理紙紮吳,仍然對著月亮,把那內丹一吞一吐。內丹的光芒越來越絢麗,而周圍的餓那些屍體,動作也就越來越大。

漸漸的,我們被圍在了正中央。

算起來,我們遇上這些屍體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每次都是被人操縱。想要破壞掉屍陣,全靠桃木劍砍殺是沒有用的。你把屍體的胳膊砍下來,他的胳膊和身子會向兩個方向攻擊你。所以,我們要麼把操控屍體的人殺了,要麼,想辦法破掉屍體上的符咒。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完全不同於以往。

這些屍體身上沒有符咒,是被狐狸的內丹操縱的。我們想要越過這些屍體直接擊殺狐狸也不可能。因為狐狸的速度飛快,它可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逃掉。

終於,我們四人兩鬼,完全被周圍這個屍體所包圍了。我們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雖然屍體一時間勝不了我們,而且隨著桃木劍的砍殺,總有那麼一刻他們會被我們砍成肉醬。然而,在這之前,我們就應該已經累死了。或者,由於過度的疲勞,一著不慎,被他們抓住,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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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35:03

第一百零三章 山峭

我們幾個人拿著桃木劍對著周圍的屍體進行砍殺,而紙紮吳作為一個魂魄,這些屍體能夠對他造成的傷害很有限。然而,即使是這樣,紙紮吳也不肯露面,他藏在最中間,開始對白狐喊話。

用紙紮吳自己的話說,他年紀大了,德高望重,沒准能勸動白狐。

我們一邊硬碰硬的拼鬥,一邊聽著紙紮吳對著白狐喊話。內容無非是「近日無怨往日無仇」「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買賣不成仁義在,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些老掉牙的詞能把白狐勸服了才怪。我們一邊在外圍打鬥,一邊把今天發生的事跟紙紮吳說了一遍。

紙紮吳聽了之後直吸涼氣:「你們也太大意了,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嚷嚷要把白狐捉住?然後取走它內丹裡面的魂魄?它不恨你們才怪。幾個年輕人啊,辦事太不動腦子了。」

我們幾個人在外圍心急火燎的問:「您老人家在這馬後炮有什麼用啊?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趕快給出個主意是正經。」

紙紮吳氣急敗壞的說:「我哪知道怎麼辦?」然後,他想了想說:「這樣吧,與其全軍覆沒,不如分散突圍。你們能逃出去幾個算幾個吧。」

紙紮吳這話一出口,勉強站在地上的胖子不樂意了:「師父,你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怎麼說我也是你徒弟。我現在都這樣了,你讓我們分散突圍,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紙紮吳急道:「那你說怎麼辦?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胖子沉默不語了。

這時候,瘦子說:「我在前面開路。無雙,許由,你們兩個護著胖子,咱們一塊走。」

紙紮吳搖搖頭:「不行,你們根本沖不出去。周圍的屍體太多了。」

我們哪有心思和紙紮吳辯論這個啊。瘦子大喝一聲:「走。怎麼也得試試。」

然後,我和無雙一人一邊,架著胖子開始向外面沖。

那些屍體一擁而上,又被我們砍翻在地。再擁而上,又被我們砍翻在地。

一路上,胖子都在戰戰兢兢的說著:「得罪莫怪,有怪莫怪。」念叨兩句之後,又向瘦子說:「哥,我覺得咱倆真是缺大德了,平時沒事就勾別的人魂。現在不僅刨人家的祖墳,還把人家老輩人的屍體砍成這樣。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瘦子根本不搭理他。

隊伍中不僅僅胖子的嘴沒有閑著,紙紮吳跟在我們身後,也在一遍一遍的嘟嘟囔囔說著什麼。

無雙一邊賣命的擋著屍體的圍攻,一邊問紙紮吳:「你在這嘟嘟囔囔說什麼呢?」

紙紮吳歎了口氣,悲天憫人的說:「我在給他們念往生咒。」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樂了:「吳老頭,往生咒是佛經吧,你一個道士瞎念什麼?」

紙紮吳嘿嘿苦笑了一聲:「當年得知死了之後,魂魄要進入化魂池,永世不得超生。真是把我嚇壞了,幾乎把所有的辦法都試遍了。甚至還當了兩年和尚,這段往生咒就是那時候學會的。我這個舉動是打算改投別的門派,從此和道士沒有瓜葛,以為這樣就有一條生路……結果還是沒用。」

我倒沒想到紙紮吳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傳奇的經歷,不由得啞然失笑。

我們幾個人嘴上說的輕鬆,實際上,手底下頗為緊張。我的桃木劍舞的像是旋風一樣,然而,仍然有不少的屍體伸胳膊伸腿,張牙舞爪的打算給我來上一下子。

開始的時候,我們還能支持的住,到後來的時候,我最先有點吃力了,要不是仗著溫玉替我擋刀,恐怕我早已經完蛋了。

胖子沉默了一陣,終於還是來了一句:「算了,你們還是別管我了。許由已經撐不住了,在這麼殺下去,就不是我自己死的事了。」

瘦子喝止住了他:「你犯什麼傻呢?」

胖子居然很認真的說:「哥,我平時總是犯傻。但是現在,我覺得我還挺聰明的。」

瘦子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和胖子較勁,他這麼一份心,頓時被前面的屍體掃了一下。脖子上早挨了兩道。

頓時,我看見他的脖子就出現兩道黑色的印記。

胖子大急,連忙從兜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瘦子脖子上:「哥,趕快把屍毒吸出來。」

瘦子的脖子貼上黃符之後,那張符迅速的由黃變黑,然後,脆生生裂成小片,飄散在空中了。

這時候再看瘦子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由灰黑變得嫩紅,看來,沒有什麼大礙了。

瘦子的傷看起來沒有什麼了,然而,很明顯,他的行動不如之前靈活了,一副大傷元氣的樣子。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接連遇險。

紙紮吳歎了口氣:「現在就算是想分頭逃出去,也不太可能了。」

我們正在絕望的時候,忽然,那些屍體不動了。繞著我們,靜靜的呆在那裡。

我們正在奇怪,他們忽然像是失去了提線的木偶,東倒西歪的掉了下去。在我們身子周圍倒了一大片。

我奇怪的向白狐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它急匆匆的把內丹含在嘴裡,然後使勁的向墳包裡面鑽去。

我們正在奇怪,這時候,遠遠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我雖然說這是一個人影,但是實際上,我並不確定他是人。

因為他的行動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那個動作很詭異,不像是用兩條腿奔跑,倒像是四肢並用的跳躍。

我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它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飛奔拉過來。

這時候我們發現,這個東西有人的大小。只不過,它全身長滿了長毛,以至於面目模糊,看不出來他是人還是動物。

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正是神情緊張的時候,馬上拿起桃木劍來。齊刷刷的指著它。

然而,這個東西並沒有向我們沖過來,反而蹲在墳包前面,兩隻手飛快的刨土,很快,把那只白狐狸挖了出來。

白狐像是被嚇懵了一樣,伏在坑底一動不動。

這東西伸手把白狐提了出來。

白狐也只是哀呼了一聲,甚至沒敢過分的掙扎。

這東西像是很滿意一樣,一隻手提著白狐,然後飛速的向山上跑去了。

我們幾個馬上回過神來:「白狐讓他搶去了。」

然後,我們什麼也顧不得了。提著桃木劍撒腿狂奔。

胖子跑得最慢,踉踉蹌蹌跟在我們後面。他一路大呼小叫,想讓我們等等他。可是這分秒必爭的時候,我們哪有時間等著他慢慢的趕上來。

追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們漸漸的互相拉開了距離。

無雙和瘦子身手最好,而我跟在他們身後。胖子則落的沒影了。甚至,他有可能還沒趕到山腳。至於紙紮吳,他早就躲到桃木劍裡面休養生息了。

我在山路上跑了一段,一路上什麼都沒有見到。不僅僅是剛才的怪物,甚至是無雙和瘦子,他們兩個的影子也沒有了。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開始像散步一樣在路上慢慢遛彎。

天已經黑了,雖然頭頂上有一輪明月,但是仍然無法把周圍全部照亮。

我開始嘗到風聲鶴唳的滋味。

我越走越害怕,總是覺得有一個腳步聲跟在我身後。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雖然頻率一模一樣,但是我總感覺他比我慢了一點。

我向身後張望了無數次。身後是一團黑暗,什麼也沒有。

我開始猶豫了,因為前面的路越走越窄。

路變窄,說明來的人少。也就是說,這裡人跡罕至。

凡是人不怎麼來的地方,往往就容易被山精鬼怪佔據。

我正這麼想著,忽然衣服一緊,有一隻手在身後拉住了我的衣服。頓時,我嚇得一身冷汗,脊背發涼。

然後我想也沒想,一個轉身,揮舞著桃木劍向後劈砍過去。

只聽見身後刺啦啦一聲響。

我借著月光仔細看了看,竟然是一片樹枝。

原來,這條山路旁邊瘋長著很多樹,在夜風中搖擺不定。我走了一會,被那些樹枝掛住了衣服,這感覺,就像是有一隻手在拽我一樣。

我擦了擦汗,長歎了一口氣:「真是嚇死我了。」

我轉身正要繼續走的時候,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轉身就想逃跑。

然而,那個人淡淡說道:「不用害怕,是我。」

我聽這聲音很熟悉,再仔細一看。這個人竟然是溫玉。

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問道:「你這是幹嘛啊?」

我還沒說完,溫玉忽然遙遙向我拜了下去。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今晚的情況也太詭異了。

而溫玉的慢慢說道:「許由,你是信人,果然帶我找到了身體。」

我有點猶豫:「我找到了你的身體?」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來,溫玉曾經對我說過,她的身體是在一座山裡面。

我有些詫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身體就在這裡?就在這座山裡?」

溫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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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41:03

第一百零四章 尋屍

溫玉從來沒有說過她的身體在哪。自從我訂了血契,答應她找回身體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我本來還在心中竊喜,以為他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終於還是來到這裡了。

不過,找到身體也好,總算了了一件事,畢竟,身上背著一個魂魄,想想都毛骨悚然。

於是我沖她揮揮手:「既然如此,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咱們倆,該幹嘛幹嘛去吧。對了,你把血契給我解除掉吧。」

溫玉淡淡的看著我,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現在還不能給你解除。」

我一聽這個,腦子馬上就懵了:「壞了,壞了,一直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溫玉一直強調,她不相信我,一定要和我訂立血契才能放心。結果,我倒忘了想想,我該相信她嗎?

我向後退了兩步,不由得有些氣喘,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該怎麼辦?」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暗暗的想:「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得想辦法把和溫玉的血契摸去。」

然後,我拿出桃木劍,輕輕在手指上劃了一道。

隨即,紙紮吳出現了。

整個過程溫玉都靜靜地看著我,一言不發。並沒有出手阻攔。

我指著溫玉對紙紮吳說:「吳老頭,我現在幫她找到身體了,但是她不肯把我身上的血契抹去,怎麼辦?」

紙紮吳一副:我早就告訴你了,可是你不聽的樣子。

然後,他義正詞嚴的問溫玉:「你可不要太囂張啊,你之前答應了許由,現在又出爾反爾,當我紙紮吳是吃素的嗎?」

溫玉微微一笑,臉上如沐春風。然而,她的話就遠沒有這張臉客氣了,她微笑著說:「紙紮吳,聽說你最膽小怕死。難道,你打算用你的一半魂魄,和我硬拼一把嗎?到時候弄得魂飛魄散,可是後悔都來不及。」

溫玉這話一出口,紙紮吳默不作聲了。

我一看這事情可是不妙啊。紙紮吳要是不管我了,我不就完蛋了嗎?溫玉要是現在跑了,我去哪找她?

我決定用激將法,紙紮吳就算再膽小,怎麼也得要臉啊,於是我說:「吳老頭,咱們兩個還怕她嗎?二對一,拼了。」

紙紮吳卻根本不上當,虛晃一招,勸我說道:「別衝動,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企圖。」

然後,他開始威脅溫玉:「你到底想幹什麼?說吧。不過我勸你最好悠著點。萬一太過分,等無雙和我那倆徒弟趕過來,死的是誰你也應該知道。」

溫玉像是毫不介意似得淡淡一笑,然後說道:「我之所以現在不解除血契,是因為我還沒有見到我的身體。我的身體的確在這座山中不假,但是想要找到他,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

我問她:「你是說,等見到你的身體就解除血契?」

溫玉點點頭:「這個自然。我怎麼說也是個女子,一旦找到身體,我也不想和你有所牽連。」

我歎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媽的,嚇死我了。」

溫玉淡淡的一笑:「現在,咱們出發吧。」

我有點詫異:「出發?」

溫玉點點頭:「去找我的身體。」

我有點猶豫:「不行,我現在正在找那個怪物。我得想辦法把胖子的師父弄出來。別的時候再幫你找怎麼樣?」

溫玉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想找它,那個怪物,叫山魈。」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問道:「你認識它?」

溫玉神色有些不爽,語氣有些厭惡的說:「認識。只要你跟著我,我保證過一會你可以見到它。」

我問她:「難道,這山魈和你的身體在一塊?」

這一次,溫玉卻沒有再回答我,而是揮了揮手:「跟我來吧。」

我和紙紮吳只得莫名其妙的跟著她走了過去。

溫玉走得很快,而且根本不沿著路走。在荒林與山草之間來回的穿梭。紙紮吳和溫玉輕飄飄,在路上走得很輕鬆,只是苦了我。在山上抓著草,扶著樹,一會上山,一會下山,爬的滿頭大汗,一身泥土。

我也不知道跟著溫玉走了多久,終於,她淡淡的說「到了。」

這時候,我發現我們呆在一個小山溝裡面。

我一屁股坐在來,累得一直喘氣:「總算到了。你的身體呢?趕快拿出來,辦完事我也放心了。」

溫玉指了指對面的山壁:「在那上面。」

我看了看對面刀砍斧劈,直來直去的山峰。不由得哀歎一聲:「這怎麼上的去啊?」

我正要再抱怨幾句,溫玉忽然臉色一變,說道:「來了,快躲躲。」

我不明所以的跟著溫玉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

然後,遠遠的奔過來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從另一個方向進穀,分明是之前的山魈。他跑了兩步,忽然向身後發出一聲威脅的一聲啼叫。聲音尖銳,幾乎要把人的耳膜刺破。聽得我心驚肉跳。

我身邊的紙紮吳輕輕地說了一句:「無雙也來了。哎,還有瘦子。胖子去哪了?難道把他丟下了?」

我聽見紙紮吳這麼說,使勁眨了眨眼,向黑暗中看了看,根本找不到無雙的影子。我正要問他。

忽然,那山魈像是狂怒了一樣,身形極快的回頭,向後面某個方向沖去。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咆哮聲。

這時候,我終於發現,有兩個人影始終跟在山魈身後,不斷地騷擾它。

這兩個人明顯不是山魈的對手,每當山魈攻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都不得不快速的躲避。然而,他們的速度比起山魈來,還是慢了一些。所以,身上難免會挨上兩下。

而這兩個人,看身形,正是無雙和瘦子。

山魈像是轟趕蒼蠅一樣,把無雙和瘦子向身後趕了趕。然後迅速的跑到了對面的山壁下面。

隨後,它開始向上攀爬。

無雙和瘦子則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不停地向山魈身上扔。

山魈不為所動,仍然慢慢的爬上去。只是這些石頭雨點似的落下來。偶爾有一兩個落到山魈的頭上。山魈會勃然大怒,朝下面嘶吼一聲。

很快,無雙和瘦子掌握了這個規律。手裡的石頭瞄準了山魈的腦袋扔過去。

終於,山魈被他們成功的激怒了,從高高的山壁上直接跳了下來去,快如閃電,向無雙和瘦子攻了過去。

瘦子和無雙根本不是發瘋的山魈的對手,只能一邊招架,一邊逃跑。他們的目的似乎是像通過不斷地騷擾誰山魈,讓山魈放棄手裡的狐狸。

然而,山魈死死地抓著狐狸,半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更何況,那只狐狸被山魈提在手裡晃晃悠悠,已經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我看無雙和瘦子情況不大妙,有點著急的看了看溫玉和紙紮吳:「咱們是不是去幫幫忙?」

溫玉搖搖頭:「不行,咱們得出其不意,把身體搶回來。」

我有些不爽的說:「先把那邊的兩個人救了,你的身體什麼時候要回來不行?」

溫玉淡淡的說:「你放心吧,他們兩個功夫還可以。實在打不過,想逃命還是可以的。」

然後,她沖我擺擺手:「你跟我來,我們得去把身體找回來。等我找到了身體,你想把這山魈滅多少遍我都幫你。」

我看了看紙紮吳,紙紮吳也說道:「跟著她走吧,無雙沒事,放心吧。這山魈的心思不在他們兩個身上。」

我見紙紮吳這麼說,只好跟著溫玉向山壁方向走過去。

我們三個人偷偷摸摸接近山壁。也在接近打鬥中的兩人一獸。

這時候距離近了,我能看出來,無雙和瘦子雖然看起來情況不好,實際上確實尚有餘力,如果逃跑的話,不是沒有機會。

看到這裡,我慢慢的放心了,然後跟上了溫玉。

我們距離山壁只有二十來步的時候,溫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山魈:「我們不能讓山魈發現,所以,你最好爬著走。」

我看了看肮髒的地面,不由得咧咧嘴。

溫玉像是替我決定了一樣,她指了指山壁上一個地方,說道:「你看見那個紅點了嗎?」

我抬頭看了看,在十幾米高的地方,果然有一個紅點。

溫玉說:「我和紙紮吳附在你的身上。你帶著我們爬到那個紅點上。」

我目測了一下高度,有些心驚膽戰:「一定要我去嗎?」

溫玉點了點頭:「我和紙紮吳不能讓山魈發現。魂魄比人更畏懼這種東西。」

然後,他們兩個消失不見了。一個附身在壽衣上,一個附身在桃木劍上。

我匍匐在地,慢慢的向前爬著。

原本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倒也沒發現這地面有什麼異樣。只是踩上去有些軟罷了。

現在忽然趴下來,才發現這裡很不對勁。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向鼻子裡面灌。我心中一陣緊張,身手在地上摸索了一番。這一摸,我赫然發現。我身子下面,根本不是什麼地面。在碎石塊中間,有不少軟軟的東西,散發著腐臭和血腥。根本就是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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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49:04

第一百零五章 山洞

天上的月亮並不足以把地面上全部照亮,而偏偏就是這種昏暗,讓我腦子裡出現了各種畫面。

我仿佛看到地面上躺滿了屍體,橫七豎八,血肉模糊。這些屍體有人的,也有動物的,他們和泥土,石塊,混合在一起。不知道多久了,沒有被動過。

他們中的有一些爛掉了。有的,被山風吹幹,變成了乾屍。

而我,就趴在和乾屍和腐屍中間,匍匐前進。

我的手抓著的不是地面,不是石塊。而是那些屍體。時而是一個人的肩膀,時而是什麼動物的頭顱。

我被自己想像出來的畫面嚇得心驚膽戰。在心裡面把溫玉罵了千百遍。

我趴在地上,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退回去。然後甩手不幹了。

然而,我剛剛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變化。

無雙和瘦子鬥不過山魈,他們兩個拿著桃木劍飛快的向後逃。

不偏不倚,他們逃跑的方向正是我所在的地方。

我心裡默默的念叨:「別再來了,別再來了。萬一把山魈引過來,我還活不活了?」

無雙和瘦子逃了一陣之後,山魈追上了他們,然後他們三個又鬥在了一處。

而我,距離他們不到五步。

我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儘量的把呼吸壓得很低,很悠長。

我不知道山魈能不能感覺到我,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偽裝成一具死屍。

山谷裡面有夜風,那些風帶著腥味,腐臭味,一陣陣灌到我的鼻子裡面。

我噁心的一陣陣想吐。

我只要咬緊牙關,趴在地上度日如年。

他們三個在周圍不停地遊走,打鬥。有很多次山魈的四肢距離我的臉只不過十幾釐米遠。

我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心裡暗暗戒備。生怕冷不防被踩上一腳,忍不住叫出聲來。

無雙和瘦子顯然已經很累了。但是他們仍然勉力支持著。而山魈也好不到哪去,它的耐力雖然要比無雙和瘦子好得多,但是畢竟以一敵二。時不時就發出一聲聲不耐煩的怒吼。

我看見他們兩個進攻的重點是山魈手裡的白狐。那意思很明顯,只要山魈肯放下白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過了一會,我聽見無雙罵了一聲:「怎麼許由還不來?跑的再慢,現在也應該趕到了。」

我趴在地上想:「沒事找我幹嘛?我在這山魈手底下根本走不了二十分鐘,就得吃一個大虧。」

然後,我聽見瘦子氣喘吁吁的說:「可能是迷路了,這黑燈瞎火的。」

緊接著,無雙憤憤不平地說:「這小子本事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如果他在的話,咱們三個一塊上,至少不至於這麼狼狽啊。」

瘦子答應了一聲,沒有在說話,開始沉默的揮舞桃木劍。

我趴在地上,看著山魈的腳在面前不停地踢踏。心想:「也罷,今天我就幫你一回,伸手把這傢伙給拽倒。成功了咱們皆大歡喜。可是萬一失敗了,那你們可得給我頂著,我就得溜走了。」

想到這裡,我一手慢慢的緊握了桃木劍,另一隻手悄悄地抽了出來,打算尋找個機會,給山魈使個絆子。

正在這時候,無雙忽然驚呼一聲。緊接著,連連後退。

我心裡一驚,抬頭一看,發現她剛才不慎,被山魈的爪子滑了一下,手裡的桃木劍差點脫手而出。

無雙吃了這個虧之後,連忙向遠處逃。而那瘦子急急地揮舞了兩下桃木劍,也開始逃竄。

那山魈像是不打算放過他們了,一定要追殺到底。站在地上吼叫了兩聲,然後追了過去。

我看見他們三個跑遠了,不敢怠慢,趁著夜色,手腳並用的向前爬過去。

一番努力,終於來到了那石壁下面。

我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發現這石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直立。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光滑,我不由得暗暗放心了一些,至少,這塊石壁可以爬上去。

我的手摳著那些突起的石塊,咬著牙開始向上爬。

一邊爬,我一邊瞄著石壁上的暗紅色斑點。

我爬了一陣,發現那個斑點越來越大,而且漸漸的傳來一陣血腥味。

我心裡暗暗躊躇:「那裡面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我輕輕叫了一聲:「溫玉?你出來一下。你跟我說說,上面到底什麼情況?讓我心裡也好有個準備。」

溫玉半點動靜都沒有。

我暗罵了一聲威脅道:「你不出來我可下去走了啊。」

周圍還是沒有動靜。

我想下看了看,不由得暗暗叫苦:「上山容易下山難。大晚上的,我可以摸著爬上來,但是如果想要摸著爬下去,那可太難了。恐怕一不小心就要變成失足青年,重重的摔下去。」

沒辦法,我咬了咬牙,慢慢的爬了上去。

半小時之後,我終於到達了那塊紅色的斑點。

確切的說,這不是斑點,而是一大塊紅色的岩石,像是血一樣。鑲在山壁當中。

而在這岩石中間,有一個山洞。

我長歎了一口氣:「看來,溫玉的身體是在這山洞裡面了。」

然後,我慢慢地爬了上去。

等我終於站在山洞裡面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

石壁下面的兩人一獸還在打鬥。我站在山洞口,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無雙啊,你再堅持一會,等我把這邊的事辦完了就去給你幫忙。打不過別硬扛啊,千萬要逃跑,讓那個瘦子扛著好了。」

我正這麼想著,忽然鼻子裡聞到一股凝濃重的血腥味。這味道幾乎形成了一股腥風,吹得我頭暈目眩。

我腦子裡忽然一激靈:「不好,這風不對勁。」

然後,我憑著感覺向旁邊一躲,整個人貼在了山壁上。

隨後,借著外面的月光,我看見一隻爪子,迅速的揮舞了一下。然後一閃而沒,消失在山洞的黑暗中。

我馬上嚇得一激靈:「洞裡面有什麼東西?」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一陣腥風沖著我的面門沖我過來。

我心中大駭,連忙一蹲身,躲了過去。下一秒鐘,我聽見頭頂上一陣刺耳的聲響。

我好沒有來得及慶倖,我感覺那一聲從上到下,迅速的劃下來。正朝我腦門上拍下來。

我本能的想旁邊一躲,然後,我感覺半邊肩膀火辣辣的,應該是被爪子撓住了。

我疼得悶哼了一聲,然後,我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過來,把我向外面推去。

我本來就蹲在洞口,這股力量一推,我根本沒有任何懸念的向外掉了下去。外面是十幾米高的山壁,這要是摔下去,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了。

我驚慌失措的大叫了一聲。兩手不由自主的抓撓。這一抓,當真讓我抓到了什麼東西。

我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抱著不放。

這時候,我的身子已經整個的掛在山洞外面了。接著月光,我發現我緊抓著的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而洞裡面的東西,而被我一百多斤的體重拉的滑到洞口了。月光照在那張臉上,猙獰無比,堪比鬼魅。是另一隻山魈。

那山魈狂吼著,揮舞著爪子向我的腦袋抓撓。

我左躲右閃,努力的把腦袋藏起來。它的利爪大部分都抓在了我的肩膀和脊背上。我的衣服很快就爛了。一陣火辣辣的疼。

我呲牙咧嘴的大叫,好像叫聲能讓我減輕一份疼痛一樣。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下面遠遠地傳來無雙的呼聲:「上面的是許由嗎?」

我在半空中掙扎,百忙之後向下望了一眼。這時候,我發現無雙和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點著了一隻火把,正在和山魈對峙。

我回應道:「是我啊,快點救我啊。」

就這麼一分心的工夫,山魈的爪子又下來了。這一下正好抓在我的頭頂上。我頓時感覺有幾隻鐵鉤子在勾我的頭皮一樣。

我疼得慘呼連連,忍不住劇烈的晃動。

山魈雖然狠毒,但是我畢竟一百多斤擺在那。它被我墜得一步步向下滑,眼看也要掉下來了。

那山魈似乎也感覺到事情不大妙。叫了兩聲。然後猛地一用力,把我拽上去了。

我知道,這東西不是想救我。而是想把我甩開,然後重新將我踢下去。

所以,等我兩隻腳剛剛踏到山洞裡面的時候。

我馬上鬆開山魈的爪子,然後一矮身,拼命地朝山洞裡面逃了進去。

開始的時候我想的很好。只要逃到山洞深處,就安全了,至少沒有再掉下去的危險了。

然而,當我跑到山洞裡面的時候,才發現我錯了。在外面至少還有月光,能有隱隱約約的看到點什麼。而在山洞裡面,根本就是漆黑一片。除了濃重的血腥味,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然後,那山魈開始神出鬼沒的襲擊我。我脊背靠著石壁,徒勞的揮舞著手裡的桃木劍。

不過,幾分鐘之後,我就發現,以我的水平,在黑暗中根本擋不住山魈。

我在山洞裡面大吼了一聲:「無雙,瘦子,你們你快點來救我啊。紙紮吳,溫玉,王八蛋,你們縮頭烏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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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54:05

第一百零六章 血池

我在山洞裡面像是瘋子一樣亂喊亂叫。但是除了山魈的鬼叫以外,沒有任何人回答我。

記得抓耳撓腮,心裡面一陣陣的涼下去。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山魈一爪子撓了下來。

把我手裡的桃木劍打掉了。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我手裡的武器沒有了,難道要赤手空拳對付山魈的尖嘴利爪嗎?

我跌跌撞撞,向繼續向洞裡面逃。然而,這時候山魈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一用力,把我拽了回來。

我一趔趄倒在地上。再想爬起來已經晚了,我幾乎完全在它的掌控之下了。

我的腦子嚇得有點發懵。但是這不代表我想等死。

憑著本能,我蹲在地上,雙手護住腦袋和脖子。把最柔軟的肚皮藏了起來。

相對於肚子來說,脊背要堅強一點。山魈的利爪如果在我肚皮上來一道,沒准我就會腹破腸流,收都來不及收。

山魈像是發瘋以上在我背上抓撓了一陣,然後,它跳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覺一陣腥味灌到我的脖子裡面。

我心中一驚:「完了,這下完了。它要咬我了。」

我想逃跑,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山魈的嘴巴已經接觸到我的皮肉。

恰在此時,我忽然感覺眼前一亮,緊接著,那山魈遠遠的逃開了。

我抬起頭來,看見一隻火把被扔在洞裡面了,緊接著,一個人影跳了上來。正是無雙。

無雙的情況很不好。幾乎全身都是傷口。不過,那把桃木劍倒沒有丟,仍然死死的握在手裡。

無雙身手把桃木劍撿了起來,然後沖我喝道:「快過來。」

我忙不迭的撿起地上的桃木劍。然後迅速的向無雙跑了過去。

無雙氣喘吁吁的看著對面的山魈。

山魈像是很畏懼我們手裡的火把似得,一直慢慢的向後退。

這時候,我發現山魈的身後有一個淺淺的池子,池子裡面則飄著一層紅色的液體。這液體發散著一陣陣的血腥,應該是鮮血無疑了。

我覺得我忽然明白山谷裡面的死屍是怎麼來的了。

這山魈實在是太邪性了。它們在山洞裡收集血液做什麼?

我看山魈一時間不會過來,放心了不少,然後問無雙:「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無雙搖了搖頭:「沒事。本來那山魈傷不了我,後來瘦子提議說,沒准這東西怕火,所以我全力阻擋山魈,瘦子趁機生火。這身傷是那時候留下的。幸好,瘦子猜對了,不然的話,這一身傷實在太吃虧了。」

然後她看了我一眼:「你怎麼在這?」

我一時語塞,我該怎麼回答她,難道要我說:我看你好像沒什麼危險,所以趁你們纏著山魈,來這裡尋找溫玉的身體嗎?

按照無雙的脾氣,如果我當真這麼說,她能一腳把我踹到山魈腳下去。

我正在發愁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尖叫。這叫聲,正是山魈的。

無雙神色大變,緊張的盯著洞口,果然,幾秒鐘只後,一個敏捷的身影出現在了洞口。

山魈的手裡仍然抓著那只白狐。而白狐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已經斷氣了。

兩隻山魈,一個在裡面,一個在外面,對我們形成了夾擊之勢。

無雙手裡的火把靜靜的燃燒著。火光震懾著這兩隻山魈。他們不敢輕易靠近,只是死死的盯著我們。

我們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等於困在了這個山洞裡面。

僵持了兩分鐘之後,我漸漸的看出點門道來。

這兩隻山魈雖然全都長得醜陋無比。但是,仍然有一點區別。山洞外面的那一隻,體型要大一些。而山洞裡面那一隻,相對來說要弱小一些,而且,它的肚皮微微隆起,看起來,像是懷孕了一樣。

我捅了捅無雙,指著裡面那只山魈說:「你看,那只是不是懷孕了?」

無雙像是看見怪物了一樣看著我:「許由,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每天都想什麼呢。現在都這時候了,你還關心她懷孕不懷孕幹嘛?怎麼?你是孩子他爹?」

我苦笑一聲:「別鬧了,現在還是想想怎麼逃出去吧。」

我們兩個正在這發愁,忽然洞口方向一亮,爬上來了一個人。這人手裡舉著火把,身上血跡斑斑,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我仔細辨認了一會,勉強能分辨出來,這人是瘦子。

外面那只山魈被瘦子手裡的火光所逼,不甘的發出一聲低吼,然後向後退了退。

現在的形勢又發生變化了。我們兩批人把兩隻山魈分開,互相間隔。像是夾心餅乾一樣簡直亂成一團。

兩隻山魈在著急的尖叫著,此起彼伏,像是在商量對策。而我們三個也一問一答,商量著怎麼逃出去。

我們說了幾個辦法,可是都行不通,一時間,山洞裡面甚至安靜下來。

我一籌莫展的靠在石壁上,然後問瘦子:「你怎麼搞成這樣?我聽無雙說你是點火的,她是扛揍的,怎麼你身上的傷好像更嚴重呢?」

瘦子淡淡的說:「後來她扛不住了。然後山魈就開始揍我了。要不是我及時把火生起來,這條命就交代在下面了。」

我們三個人還沒有想出來萬全之策,然而,平衡的局面開始被打破了。

這兩隻山魈像是漸漸的適應了火光一樣,開始試探著挑釁我們。

無雙揮舞著火把,試圖把他們逼退,然而,效果很有限。

最後,我們三個人抽出了桃木劍,打算和它們決一死戰。不過想想也知道。勝算不大。

無雙說道:「趁著這山魈對火把還有那麼一點點害怕,咱們速戰速決吧。」

然後,她把火把交到我的手上,一馬當先,向外面那只山魈攻過去了。

她打算和瘦子合力猛攻那只公的。而母的,就交給我了。

我拿著火把有點害怕的看著那只母山魈。而我也從母山魈的眼睛中看出來一絲恐懼。

我們兩個都沒有動,彼此警惕得望著對方。

洞口附近的三個傢伙已經亂作一團,而我和母山魈這邊卻靜悄悄的。

忽然,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你還不快說殺了這只母的?難道等著日久生情嗎?」

我猛地向旁邊一看,發現紙紮吳和溫玉都出現了。

我心中頓時火大,罵道:「剛才老子都要死了,你們兩個去幹嘛了?現在刀出來了,你們什麼意思?」

紙紮吳尷尬的一笑:「我們這些魂魄挺害怕山魈的。」

我用桃木劍指著那只母山魈喝問:「現在呢?現在不害怕了?」

溫玉居然落落大方的點點頭,不得不說,她的臉皮比紙紮吳還厚,無論做了多麼不要臉的事都能保持淡定:「剛才山魈的氣勢太強大了,我們兩個一出來,根本不用交手就已經敗了。但是現在不同。那只公的被無雙和瘦子壓制住了。而這只母的,孤立無援,你手上又有了火,再加上我們兩個,殺了它應該不成問題了。」

紙紮吳不耐煩的擺擺手:「別多說了,速戰速決。」

然後,他居然罕見的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我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去,但是理智告訴我,過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這是今天我保住命的唯一一個辦法。

我們一人兩鬼,向母山魈沖了過去。

山魈很慌亂的叫了起來。緊接著,公山魈也憤怒的叫了起來。隨後,我聽見無雙和瘦子一前一後的悶哼了一聲,限像是受了傷。

不用回頭看也一樣,那只公山魈肯定發瘋了。

母山魈被我手裡的火把嚇得連連躲避,趁著這個機會,我手裡的桃木劍橫七豎八的紮在它的身上。

這種感覺很爽,剛才被它揍得差點死了。沒想到,半小時不到,風水輪流轉,我們倆就掉了一個個。

我正看的爽呢。忽然一回頭,發現溫玉不見了。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聽見無雙一聲驚呼:「小心。」

我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山魈已經把無雙打倒了。它正迅速的朝我沖了過來。

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憑著本能的反應,我隨手抬起火把使勁向山魈臉上捅過去。

本以為它會有所畏懼。然而,我錯了。它根本沒有當回事。我手裡的火把被迅速的撞飛了。然後,我整個人飛了起來。

我的身子重重的向後倒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感覺有一隻手拖住了我的後背,然後一股柔和的力量牽引著我的身體,把我向旁邊一送。

我只覺得身子像是騰雲駕霧一樣,輕飄飄的摔倒在一個角落裡面,甚至沒有怎麼感覺到疼痛。

我回頭向剛才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時候,我看見血池裡面伸出來了一隻手臂,手臂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猙獰無比。

隨著手臂冒出來的,是一顆頭,是肩膀……一個人從血池裡面鑽了出來。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從她出來的那一刻,兩隻山魈像是如臨大敵一樣,死死的盯著他,然後喉嚨裡面發出一陣不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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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8:56:06

第一百零七章 產子

血池裡面的人走出來之後,那兩個山魈一臉敵視的看著他。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人是友非敵。

我站在牆角,一眼瞥見紙紮吳正在盯著那個人,而且一臉的羡慕,我問他:「這個人是誰啊?」

紙紮吳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你不認識?」

我搖搖頭:「我不認識啊。這傢伙一臉血,誰看得出來?」

紙紮吳淡淡的說:「這個人是溫玉。」

我一聽這話,大為詫異:「是溫玉?」

紙紮吳點點頭:「沒錯,溫玉活了。」

溫玉像是聽到我和紙紮吳的話了,扭頭沖我微微一笑:「等我把這兩個畜生解決了就抹掉血契。」

溫玉說道輕描淡寫,而兩隻山魈則如臨大敵。她雖然全身髒汙的要命,但是一步步慢慢的走過來,仍然顯得很優雅。

那兩隻山魈不住的倒退,喉嚨裡面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公山魈甚至鬆手把白狐放在了地上,足見對溫玉的重視了。

終於,兩隻山魈按耐不住同時躍起,向溫玉撲了過去。

然後,我的眼睛一花,發現溫玉以極快的身形躲開了。然後,她兩隻手同時伸了出去,一左一右,打在山魈身上。

兩隻山魈撲被打了一拳,從空中落到地上。他們不甘心的爬起來,調轉頭,打算重新想溫玉撲過去。

溫玉冷冷的看著它們,說道:「你們兩個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再鬥下去,它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

兩隻山魈忽然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發出尖銳的叫聲,像是在爭吵一樣。

最終,那只公山魈憤怒的吼了一聲,結束了這一場爭論。然後,兩隻山魈終於達成了一致,開始重新向溫玉咆哮。

溫玉冷冷的看著它們兩個:「你們一定要和我做對嗎?你們知道後果。」

山魈不為所動,執著的堅持著。

這時候,溫玉回過頭來,對我說:「許由,借你的桃木劍一用。」

我沒有多想,隨手遞了過去。

溫玉手裡拿著桃木劍,隱隱約約透出一股英氣,然後她淡淡的說道:「來吧。」

公山魈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身子弓起來,看樣子像是隨時打算跳起來撲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只母山魈忽然躺在地上。痛苦的開始嚎叫。

公山魈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開始繞著母山魈轉圈,看起來,它很不耐煩,不斷地用手輕輕地推母山魈。

然而,母山魈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依然躺在地上慘叫著。

公山魈看看溫玉,又看看母山魈。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一樣。

溫玉淡淡的說:「它要生了。」

公山魈低吼了一聲,並沒有沖過來。

溫玉的桃木劍微微晃動:「聽說你們這一族的數量很少,原因是因為難產?據說,幾乎每一次生產都會遇上難產。一屍兩命是常有的事。」

隨著溫玉的話說出來,公山魈也變得越來越焦躁。它無奈的叫了兩聲,伴隨著母山魈的哀呼,更顯得淒涼。

溫玉用腳輕輕地推了推地上的白狐:「你想用它的內丹給你的妻子保命?我可以成全你,畢竟這麼多年,沒有你們兩個用血液維持我的身體,這副皮囊可能早就已經爛掉了。去吧,把它的內丹取出來,你妻子的命就保住了。」

公山魈猶豫了一會,然後伸手想把白狐取走。

然而,溫玉一揮桃木劍,把白狐擋住了。她淡淡地說:「想要取走內丹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要把我放在這裡?」

溫玉這話一出口,山魈忽然很堅決的退回去了,再也沒有看那白狐一眼。看樣子,它似乎很忠心,沒有半點要出賣主人的意思。

我看到白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很是可憐的樣子。不由得走過去,蹲下來輕輕地摸了摸它。

我感覺到它的體溫,還有心跳,看來,它還活著。

於是,我把它抱了回來。

白狐微微睜開眼睛,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們幾個人。

無雙同情心發作,一臉敵視的看著溫玉,說道:「狐狸,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交易出去的。」

溫玉淡淡的一笑:「沒有了內丹,這只狐狸也死不了。安安生生做一隻狐狸沒有什麼不好,參與到這些紛爭中來,只會死得更慘。」

狐狸張了張嘴,使勁向我懷裡鑽了鑽。然後,我感覺胸前一熱。

我低頭一看,狐狸把內丹吐了出來。然後,它用嘴巴推了推內丹。似乎是要交給我。

我詫異的問:「給我?」

狐狸點了點頭。

無雙在旁邊說道:「你給他幹嘛呀?你自己辛辛苦苦煉成的,怎麼能讓給別人呢?」

這時候,瘦子已經走了過來,用極快的手法把內丹裡面,胖子師父的魂魄取了出來。

這道魂魄很虛弱,幾乎只剩下一道透明的虛影。

紙紮吳沖那魂魄點點頭:「老友,你好啊。」

那魂魄苦笑一聲,用很微弱的聲音說:「你看我能好嗎?」

紙紮吳歎了口氣:「你現在太虛弱了,需要一個地方靜養一段時間。許由那把桃木劍不錯,可惜已經被我給占了……」

那魂魄張望了一下,指著瘦子說:「哎?這個不是?」

紙紮吳介紹說:「這個是我徒弟啊,你以前應該見過。」

瘦子很有禮貌的說:「師叔。我們已經十來年沒有見面了。你如果不嫌棄,就到我的桃木劍裡面靜養吧。」

那魂魄很高興:「咱們修道之人的桃木劍用鮮血供養,靈氣十足,魂魄在裡面靜養是最好的了。」然後,他又扭頭看了看,說:「我徒弟呢?你們有沒有看到他?」

紙紮吳微微一笑:「那個大胖子還在路上。你可不知道,這十年你不看著他,他可又胖了不少。」

魂魄笑了笑:「我先去養養,回頭咱們哥倆好好敘敘舊。」然後,他躲到桃木劍裡面去了。

無雙一臉期待的看著瘦子:「胖子的師父找到了?」

瘦子點點頭:「就在這裡面。等他靜養一夜,咱們就可以知道奇才的事了。」

無雙點了點頭,然後向白狐說道:「趕快把內丹吞下去吧。」

白狐用嘴推了推內丹。然後,忽然從我懷裡跳了下去。

它像是緩過來了一樣,腳步雖然有些踉蹌,但是已經能夠行走了。

它的內丹還在我的手裡。但是它已經走到洞口了。

在洞口的地方,它回頭忘了我一眼,然後,然後迅速的跑掉了。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手心裡面一陣溫熱。我低頭,看見那顆內丹正在迅速的融化,從手掌心融入我的體內。

頓時,一股熱氣開始在我身體裡面遊走。我瞬間覺得四肢百骸一陣舒適。

顯然,我的異狀已經被周圍的幾個人看在眼裡了。紙紮吳看著我說:「你運氣不錯啊,遇上了一隻心灰意冷的狐狸,甘願把內丹送給你。」然後,他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的身子骨,勉強還算可以了。之前實在是太弱了。」

我們這邊說著話。山魈那邊卻也沒有停歇。

白狐的內丹已經沒有了。公山魈也就不再抱著這個幻想。

它蹲在母山魈身邊,不住的用手輕輕地碰它的腦袋。

幾分鐘之後,母山魈的叫聲越來越淒厲,身子下面開始湧出大量的鮮血。

公山魈無計可施,只能低聲哀鳴。

這時候,溫玉忽然動了。她手裡拿著桃木劍,看起來像是要斬草除根。

無雙忍不住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呢?它都這樣了你還要落井下石?」

然後,無雙向前一步,手裡的桃木劍向溫玉背後刺去。

溫玉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把手背在身後,然後手裡的桃木劍輕輕地一攪,把無雙的桃木劍攪飛了。

無雙臉色鐵青,饒是她的急脾氣,居然也不說話了。

紙紮吳在我們兩個身後以極小的聲音輕輕地提醒道:「你們不要再惹這個人了,她已經強大到不能想像的地步了。」

沒有了無雙的阻攔,溫玉很快走到母山魈身前。

公山魈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然後它憤怒的吼叫了一聲,向溫玉撲過去。

溫玉抬腳,一腳將它踹得倒在了牆角。

隨後,溫玉俯下身,一把提起母山魈,將它浸到了血池裡面。

母山魈開始不由自主的吞咽裡面的血。

過了一會,喝飽了血液的母山魈居然能自己爬回來。而且從步伐上看,好像把剛才好了很多。

從血池裡面鑽出來的母山魈又開始掙扎和哀嚎,只不過,這一次要有力多了,過了一會,它總算順利的把孩子生了下來。

公山魈走過來,用腦袋碰了碰母山魈的腦袋。然後,兩個人低聲鳴叫了一陣。

隨後,公山魈回過頭來,看了溫玉一眼,兩隻山魈忽然向洞外竄去。看樣子,是打算逃跑。

洞口方向的瘦子連忙揮舞桃木劍,打算把山魈擋下來。溫玉沖瘦子說了聲:「讓他們走吧。」

瘦子莫名其妙的把劍放了下來。任由兩隻山魈抱著崽子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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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03:06

第一百零八章 返程

山魈跑出了洞口。他們兩個都受了傷,但是身影仍然很快,更何況,這裡本來就是他們的地盤。只是一分鐘的時間,借著夜色的掩護,我們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山洞裡面的人都怔怔的看著溫玉,對這一切有些不解。

而溫玉咧嘴笑了笑。嘴裡輕輕地說道:「你們兩個以為,只要你們逃走了,我就察覺不到你們的蹤跡了嗎?」

然後。她扭頭看了看那個血池,嘴裡喃喃道:「這麼好的東西可不要浪費。」

隨後,她趴在血池旁邊,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她剛才的優雅,淡定,忽然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暴戾。這種感覺不像是人,更像是野獸。

很顯然,溫玉的這個行為不僅把我看呆了。我們所有人都呆在那裡了。

此刻她滿身血污,然而,我仍然能夠看到,隨著不停地吞咽,她的肚皮鼓了起來。

過了很久,她在我們震驚的目光中站了起來。然後,咧嘴笑了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我們全都畏懼的搖了搖頭。

溫玉也不強求,在盤腿坐了下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看樣子,是在運功。

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過了好一會,才疑惑的問:「這個人,就是鬼娘子?」

我只得點點頭:「是。」

紙紮吳在一邊搶著說:「她不叫鬼娘子,她叫溫玉。你把她臉上的血擦乾淨就能看出來,長得很漂亮,而且,許由還和她訂了血契。」

無雙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訂了血契?」

我使勁瞪了紙紮吳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向無雙說道:「我可是被迫的啊。當時我不答應訂血契,她就不肯救你。對,沒錯,當時你被所長家的鬼胎上身,我是為了救你才定的血契啊。」

無雙指了指正在打坐的溫玉:「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是鬼嗎?怎麼現在……」

我還沒有說話。紙紮吳又搶著說:「當初許由跟她訂血契,就是為了幫她找回身體。這不是把身體找到了嗎?就在這個洞裡面藏著呢?血池子裡面。」

無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好端端的,你就出現在這個洞裡了呢?」

紙紮吳嘿嘿的樂:「這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和我這寶貝徒弟在下面牽制著公山魈,許由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到這個山洞裡面來?」

我忽然醒悟過來,紙紮吳這是想挑撥離間啊。然而,我現在明白已經晚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無雙手裡的桃木劍已經砍了上來。無雙一邊砍一邊罵:「你看看老娘這一身傷。我讓你吃裡扒外,今天不把你砍得遍體鱗傷,我就不叫無雙。」

我一邊躲一邊著急。看著發瘋的無雙,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紙紮吳眉開眼笑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剛才狐狸的內丹融入了我的身體。然而,我除了覺得心中有一團暖流在湧動之外,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實惠。照樣被無雙打的雞飛狗跳。

而紙紮吳則站在一邊起哄:「許由,是男人不?還手啊。剛才不是得到一顆內丹嗎?把潛力發揮出來啊。」

我剛想說話,可是一份心,馬上就被無雙劃了幾道口子。

到後來,無雙畢竟受了傷,氣喘吁吁的停止了對我的追殺。

紙紮吳遠遠地沖我豎起大拇指:「了不起。」

我心裡面很不爽,憋著火問他:「你又想怎麼樣?」

紙紮吳一臉無辜:「我不想怎麼樣,單純的佩服你而已。以你現在的實力,打敗無雙是分分鐘的事。可是你寧可挨上幾劍也不跟她動手,這份胸懷,真是讓人欽佩。」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紙紮吳見我神色不定,問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我苦笑一聲,點點頭:「確實不對。那顆內丹沒給我帶來什麼好處。除了身上暖洋洋的。」

紙紮吳也有點疑惑,看了看瘦子:「你幫他把把脈。」

瘦子走過來,捏著我的手腕,閉眼想了一會,然後說道:「好像確實沒什麼變化。除了脈搏跳動的比較有力……」

紙紮吳撓撓頭:「這可真是前所未聞呐,可能這種潛力要等你自己發掘吧。」

無雙一身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拿著桃木劍笑的前仰後合,指著我說:「許由啊,折騰這麼久,出生入死,得到一顆內丹。可是你呢?除了身上暖洋洋的,居然半點其他的感覺都沒有。早知道這樣,你去買個棉襖不就夠了嗎?費這個勁幹嘛呢?」

我只能選擇無視,陪著他們傻笑。

這時候,我忽然聞到一股香味,但是又帶著一點腥氣。

循著這氣味,我四處張望了一眼,然後,我看見一直安安靜靜打坐的溫玉在冒煙。

身上一陣陣冒出白氣,把全身的鮮血都蒸幹了。

然後,我看見她睜開眼,那些細小的血塊像是牆上刷的灰,劈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溫玉仰天呼喝了一聲,然後抬手向臉上抹了一把,等我們再看她的時候,她的一張臉已經沒有任何血跡了。很漂亮,很柔和。或者說,勾魂攝魄。

溫玉又恢復了標誌性的微笑,看著我們說:「我們走吧。」

我們點了點頭,開始向山洞外面走去。

溫玉走過我身邊的時候,輕輕地說道:「等我休息一下,就幫你解除血契。」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一如既往的客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內心深處對她有一點畏懼。

紙紮吳又藏到了桃木劍裡面,我們摸索著,小心翼翼的向下面爬。外面的天漸漸的亮了。

我們慢慢的向郊區的那個村子走去。

不用說,我們每個人都對溫玉的來歷很好奇。但是我們商量好了似得,誰都沒有問。

溫玉走在最前面,我們在她身後指指點點,提出各種猜測。不過,這種猜測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一聽就知道很不靠譜。

唯一沒有參與討論的是胖子,一路上,他都在東張西望,然後愁眉苦臉的說:「胖子呢?這小子怎麼又丟了?」

我安慰他:「他不是腿疼嗎?可能跑了兩步實在跑不動了,然後坐在半路上等著我們吧。」

結果,直到我們走到那村子附近,都沒有看到胖子的身影。

遠遠地,村子已經在眼前了。我忽然看見旁邊的一塊荒地上,站著很多人,在議論著什麼。

我有點好奇,向那邊張望了一眼。然後我疑惑的發現。這塊地好像有點面熟啊。

很顯然,我們這群奇形怪狀,身上血跡斑斑的人也把荒地裡面的村民給驚動了。

他們一傳十,十傳百的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我們。

這時候,人群中間有個人高聲喊道:「哥,你們可算回來了。」

這喊聲,正是胖子的。

瘦子心中大喜,狂奔著向那邊跑了過去。然而,還沒等他跑到胖子身邊。那些村民忽然勃然大怒,紛紛圍上來,拳腳相加。

瘦子身手固然好,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已經受了傷。很快,就被人打倒在地。

我們幾個人驚訝不已的沖過去,揮舞著桃木劍把村民逼開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不僅瘦子被打的鼻青臉腫,連胖子也好不到哪去。

我把他們兩個扶起來,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胖子一臉哭相:「許由,你忘了嗎?昨天晚上咱們在這裡和那只狐狸鬥法,結果把人家祖宗的屍體都砍翻了。我被他們抓住了,正在指認犯罪現場。」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怪不得這裡看起來這麼面熟啊。這根本就是人家的祖墳啊。

那些屍體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重新掩埋起來了。

而那些村民越聚越多,把我們圍起來,要討個說法。

我看著那些激動的村民,腦仁一陣陣的疼。這下麻煩可大了。

瘦子從兜裡掏出錢來,對那些村民說:「我們賠錢行不行?」

村民把他手裡的錢打掉了。要不是忌憚我們手裡的桃木劍,他們早就第二次把瘦子給揍了。

瘦子不厭其煩的解釋:「昨天晚上,這裡有一隻禍害人的狐狸,我們也是為了村民的安全,才和它鬥了一場。說實在的,把你們先人的屍骨折騰出來的,不是我們,是那只狐狸。」

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狐狸呢?」

瘦子一時語塞,然後來了句:「沒抓到。」不過,他指了指我們身上:「大家可以看看。我們這一身傷,都是和那狐狸打鬥的時候留下的。」

村民根本不信,有幾個人甚至懷疑我們是盜墓的。真是可笑,就算我們是盜墓的,也不至於把他們家祖墳挖了啊。

隨後,我們僵持起來。村民一圈圈的包圍著我們。有幾個人開始向我們扔石頭。

我心中一涼:「壞了。我們幾個再厲害,也架不住雨點一樣落下來的石頭啊。」

這時候,胖子來了一句:「哥,咱們趕快殺出去吧。不然一會警察來了,咱們沒准得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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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18 19:09:07

第一百零九章 同喜

瘦子這一句話提醒了村民,有的年輕人開始掏出手機來想報警。

然後,那些村民很快分成了兩派。一派人希望讓警察把我們抓走,另一派人則主張就地把我們打個半死。

他們就當著我們的面開始爭執,聽得我們毛骨悚然。

不過,還沒等他們爭執出個結果來。警車就已經呼嘯而至了。

然後,他們爭執的主題又變了。從怎麼處理我們,變成了誰報的警。

打人派指責報警派鬼鬼祟祟,瞞著大家報警。報警派則大呼冤枉,紛紛掏出手機,表示在沒有商量出結果來之前,他們不會輕易動手的。

有一句話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警察就是強龍,這些村民就是地頭蛇。

警察想把我們幾個人抓回去,村民則攔著不讓。最後,他們談了很久,又是講政策,又是講法律。總算從包圍圈中把我們帶出來了。

等我們幾個到了警車上。我馬上樂了。因為帶頭來抓我們的居然是小王。

我嬉皮笑臉的說:「哎?怎麼是……」

我一句話沒說完,小王伸手把我拷上了,然後惡狠狠地說:「老實點。」

隨後,車門被關上。我們被帶走了。

一路上我很鬱悶,小王現在掌了權,對我們和以前真是不一樣了啊。

半小時之後,警車停了。我向窗外看了一眼,這時候我發現,我們沒有被帶到警局,反而被帶到了所長家。

我奇怪的看著前面的小王,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王回頭嘿嘿笑了一聲,把我手上的手銬解開,說:「見諒見諒,剛才那些村民看著,我也沒辦法,例行公事。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怎麼搞的?把人家的祖墳都刨了?」

我擺擺手:「哪啊,都是讓一隻狐狸鬧得。」

小王帶著我們下車,向所長家走去。

小王一邊走一邊說:「反正你們這些事我也不太懂。看你們幾個人身上都有傷,乾脆先在所長家住著吧。休整休整再辦事。這兩天最好別出去溜達了啊,萬一哪天碰見那些村民,我可不好交代。」

我奇怪的問:「怎麼帶我們來所長家?所長呢?這裡面沒有人住嗎?」

小王說:「所長犯了事,在看守所等著法院通知他上庭呢。至於所長的屋子。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從所長出了事,這一片都傳遍了,說這屋子裡面曾經鬧鬼。誰還敢買啊。我想來想去,也就你們,身懷絕技,不怕神神鬼鬼的。」

我們走到所長家,感覺這裡窗明几淨,氣氛很不錯,根本不可能存在鬼。

小王也沒有廢話,把鑰匙交到我手上,然後說:「你們好好休息吧,我所裡邊還有點事,就先去忙了。」

然後,他轉身就要走。只不過,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溫玉,又詫異的看了看我。

然後,親切的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胳膊:「哥們有兩下子啊,又勾搭上了一個?」

我連忙擺擺手,儘量的一臉嚴肅:「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要命的。」

小王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走了。

我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長歎了一聲:「真累……」說到累字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模糊了。然後,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後來,我活生生把自己餓醒了。

我睜開眼一看,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所有人都橫七豎八的在沙發上睡著。除了溫玉。

看得出來,溫玉已經洗了一個澡,而且身上套了一件乾淨的衣服,這件衣服很可能來自所長老婆的衣櫃。

溫玉沒有睡覺,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像是畫中的人一樣,面帶微笑,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被她看的心裡發毛。不由自主的說:「你想幹什麼?」

溫玉微笑著說:「許由,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解除血契。」

我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又要反悔?」

溫玉搖搖頭:「那倒不是。我只是建議你而已。因為我能察覺到,你身體裡面有一點不確定的東西。這東西是福是禍還不好說,所以,如果你和我保持血契的話,關鍵時刻,我可能會幫到你。」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已經和紙紮吳訂過血契了。到時候,他應該會幫我的。」

溫玉忽然笑了,而且是在嘲笑:「紙紮吳?那個只有一半魂魄的老道士?許由,你可想清楚了。萬一出什麼事,他能幫你嗎?就他那個膽子,就算你把桃木劍掰斷了,他都不一定敢出來。」

我心想,就算紙紮吳只有一半魂魄,但是我畢竟對他知根知底,他能做出什麼事來我心裡有數,至少覺得安全。而你呢?強大到可以輕鬆把兩隻山魈解決掉,可是,誰知道你是幹嘛的,萬一哪天反水對付我,恐怕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溫玉見我沉吟不語,不由得一臉失望。然後她靠在沙發上,淡淡的說:「去洗澡吧。收拾乾淨了我幫你解除血契。」

我心中大喜,站起來就要向浴室走。

這時候,有人伸手抓住了我的褲子。

我低頭,看見是睡在沙發上的無雙,她微微掙開一隻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說道:「許由,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我心情好得很,回了一句:「同喜,同喜。」

等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醒了。而客廳裡面的燈已經打開了。照的這裡燈火通明。

胖子和瘦子也走過來向我道和:「許由,恭喜恭喜啊。」

我也一抱拳:「同喜同喜。」

所長家的氣氛被我們搞的很活躍,這感覺像是當年考上大學了一樣。

只不過,在這歡樂的氣氛中,溫玉的臉色是越來越差了。

過了一會,大家都洗了一個澡。收拾的煥然一新。

然後,溫玉讓我把手伸了出來。

我坐在沙發上,期待的把手遞了過去。

眾人都圍在我身後,好奇的看著這個神秘的儀式。

溫玉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掌上。然後凝神盯著我的手心。

這時候,我感覺手掌中央一陣溫熱,然後,出現了兩個血色的字:「溫玉。」

無雙在我身後嘖嘖有聲:「了不得啊,把名字都刻在手心裡面了。」

我不敢接話,生怕一分心有什麼差池。只是死死地盯著手掌。

手心裡面的溫玉兩個字越來越紅,越來越清晰。到最後,簡直像是要滴出血來。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手背一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紮在我的手背上一樣。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溫玉把我的手翻了過來。我發現手背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小洞,裡面滲出血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溫玉忽然把嘴湊上去,從那個傷口裡面開始吸血。

我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生怕溫玉又有什麼陰謀詭計要對付我,不過,眼看著手心裡面的餓兩個紅字越來越淡,我心中也就釋然了。

幾分鐘之後,溫玉把我的手鬆開了。

她的嘴唇上全是血,看起來有點猙獰。

她擦了擦嘴唇,恢復了端莊淡然,然後她看著我說:「血契已經解除了。恭喜你。」

最後這三個字說的很是傷感,不由得讓人覺得她很可憐。我連忙低下頭去,翻來覆去的研究手背上的傷口。

瘦子打了個哈欠:「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睡個回籠覺,等半夜的時候我叫你們,看看胖子的師父緩過來沒有。」

這時候,溫玉站了起來,淡淡的說:「睡了一整天了,難道你們還困嗎?」

我們都不說話了。

溫玉看著我們,聲音不大,但是我們每個人都能聽清楚:「我猜,你們是在躲著我吧。」

這話說的太直接了,以至於我們都有點不敢接話。

溫玉看著我:「許由,以前我是鬼,你怕我,這沒什麼,現在我是人了,為什麼你仍然怕我?」

我還沒有說話,無雙已經替我回答了:「你是從血水裡爬出來的人啊,換成誰都得害怕。」

溫玉看著無雙,反問一句:「好像你是從棺材裡面爬出來的吧,咱們兩個八斤八兩,也差不多。」

一句話,無雙敗下陣來。

溫玉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對我們說:「咱們幾個人相識一場,好歹有緣。我也不是壞人,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最好說清楚比較好。我自認為坦坦蕩蕩,你們隨便問。」

我們幾個人站在客人廳裡面,一陣交頭接耳。然後,瘦子最先謹慎的發問了:「那個誰,溫玉姑娘啊。你是幹嘛的?為什麼會躺在那個血池子裡面?那兩隻山魈又是怎麼回事?能不能把來龍去脈跟我們說說,讓那個我們心裡也有個底。當然,不方便說就算了。」

溫玉無所謂的笑了笑:「這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只不過,其中有些事,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就把我記得的事說一遍吧。」

溫玉看了看我們:「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修道之人。可能你們覺得我不像,可是事實如此,你們會的那些道術,我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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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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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求生

溫玉自稱和我們一樣,同樣是學過道術的。我心裡倒沒有感覺太奇怪。因為我想起來,當初和她訂血契的時候,她就提到過引鬼符之類。看來,她應該確實會這些。

溫玉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也是學道術的,應該知道,凡是拜了師門,就不免要做陰差。活著的時候做冥界的奴隸,死了之後,就要進入化魂池,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從來不敢深入去想。每每想到這裡,都強行打斷思路,逃避開來。對於太過黑暗的未來,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今天過高興了再說吧。

這時候溫玉又提起這個難題,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那又怎麼樣?」

溫玉說:「沒有人想做鬼的奴隸,更不想魂飛魄散。幾千年了,幾乎所有人都在絞盡腦汁的嘗試,想從這個惡毒的詛咒中解脫出來。嘗試的多了,也偶爾一兩個,能有些奇思妙想,讓自己多活兩年的。」

瘦子有些自豪的說:「比如我師父。」

溫玉點點頭:「你師父算一個。不過,比起我認識的一個人來,可是差的有點遠了。」

我一聽這話,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你認識的人?怎麼說?他有什麼辦法能夠擺脫這個詛咒嗎?」

溫玉說:「這個人叫章信。我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只不過五六歲。那時候,我在一個道觀裡面,跟著一個道姑修行。章信來找我師父講經。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就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爺爺了。拄著拐杖,一步一咳嗽,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樣。後來,大概十年後,我十五歲的時候。又見到過他一次。他的容貌基本上沒有變化,甚至,看起來更年輕一些了。」

溫玉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的戒備心理已經被好奇心代替了,紛紛坐在她的對面,插嘴問道:「這個人返老還童了?」

溫玉點點頭說:「當時我也這麼認為,所以追問他原因。章信對我說,他有一種秘法。可以返老還童,讓身體長生不老。只不過,不能輕易傳授給別人。如果我一定要學的話,可以拜他為師。然而,當時我已經有一個師父了,自然不能再轉頭在章信門下,所以,我就沒有答應。而章信也沒有強求。他在道觀裡面都逗留了幾天,就走了。

又過了兩年,師父的脾氣忽然變得焦躁起來。動不動就要罵人。你們知道,我們這些修道之人,不僅要學習道術,修身養性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養性的功夫做得不夠好,那難免就要被同門笑話了。」

溫玉說這話的時候,表面上是在講她的師父,兩隻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無雙。那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

無雙冷哼一聲,不甘示弱的說:「養性固然重要。不過,修身養性養的是真性情,可不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口什麼蜜,具體的我忘了。」

胖子熱烈的響應:「我知道,我知道。這個詞我認識,是口蜜腹劍。」

無雙大喜,立刻把胖子引為盟友,兩個人一唱一和的互相吹捧起來。

溫玉也不生氣,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

無雙和胖子說了一陣,也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然後,溫玉淡淡的說:「至於師父為什麼脾氣忽然變得很壞,我也曾經大著膽子問過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她給罵回來了。直到有一天,師父一大早把我叫起來,讓我陪她打掃庭院,然後,帶我去集市上,買了幾套新衣服。還有雞鴨魚肉,甚至還有酒。那天晚上,我們兩個穿的喜氣洋洋,坐在桌子前面大快朵頤。要知道,我師父一向清心寡欲,潛心修道,可是從來不喝酒,也不碰肉的。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她很瘋狂,一邊陪著她吃飯,心裡面也隱隱約約有些害怕。」

溫玉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看著我們,幽幽的說道:「我那時候的心情,大概和你們現在差不多。」

我擺擺手:「你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溫玉說:「酒過三巡,我和師父都喝得醉醺醺的。這時候,師父告訴我說。一個月前,她請章信給自己占了一隻卦,卦象顯示,今晚是她的最後一頓晚飯了。她的陽壽,在明天傍晚就盡了。

我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師父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我勸師父說:‘師父,您老人家一輩子積德行善,就算是死了,來世也能投胎個好人家,不用這麼傷感。’師父灌了自己一杯酒,說道:‘投胎?咱們修道之人,死了之後不能投胎,從此魂飛魄散。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了。’我聽了這話,大吃了一驚,心裡亂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師父醉眼朦朧的看著我。把我們都知道的那一套話講了一遍。什麼等她一死,我就要接班,替冥界當鬼差。然後等著陽壽耗盡,進入化魂池。那時候我只不過十幾歲而已,馬上就嚇哭了。然後哀求師父想想辦法。我告訴她,我不想當鬼差,不想魂飛魄散,希望她能救救我。

師父苦笑一聲,說:‘徒弟啊。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麼能救你呢?今晚上的月亮不錯啊,只可惜,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然後,師父又是哭,又是笑,一直喝到半夜,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師父睡了,我卻睡不著,在院子裡面走來走去。心急如焚。想想以後的事,就不由得全身冒冷汗。忽然,我想到了章信。那個老頭不是曾經說,可以長生不老,返老還童嗎?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連忙把師父搖醒了。我告訴師父,章信曾經跟我說,他有一種秘術,可以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師父苦笑一聲:‘傻孩子,返老還童有什麼用?陽壽一到,冥界的人就會來勾魂,到時候,哪怕你是個嬰兒也逃不過。章信那一套,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也曾經跟我說過,只不過,我不信他的。’

那天師父的樣子當真是心灰意冷了。恐怕如果鬼差當真來捉她,她肯定會束手就擒,連反抗都不反抗。我不想死,也不想讓師父死,於是一直勸說她。從夜裡,一直勸到早上。

或許是酒醒了,或許是被我勸動了。師父終於同意和我去找章信。那天,早上,我們兩個騎著馬,一路飛奔,向章信居住的地方跑過去。」

說到這裡,瘦子不由得問:「騎馬?坐車不快嗎?」

溫玉淡淡的說:「那時候,世上還沒有車。」

一句話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齊聲問道:「那時候?是什麼時候?」

溫玉淡淡的說:「幾百年以前。」

我們嚇了一跳,溫玉在我們眼中更加怪異了。

溫玉好像全不在意似得,淡淡的說:「那天我們兩個騎著馬一路飛奔。章信所住的地方,距離我們的道觀也就兩個時辰,在師父陽壽耗盡之前,肯定能趕到。然而,在半路上,我們還是出事了。

我們的道觀在山上,但是這山下就是集市,也不算很偏僻。然而,章信就不一樣了,他所住的地方,是真正的人跡罕至。我們兩個騎著馬走到一處荒野的時候,天忽然黑下來了。那種自上而下的壓下來。像是要把我們壓到地上似得。我和師父的馬嚇得站在地上,再也不敢跑了。任憑我們怎麼抽打,吆喝,他們始終不敢動彈,到後來,甚至跪在地上了。

師父大驚失色,把我從馬上拉下來,說,馬不要了,咱們快走,那些人要來了。我們兩個一路狂奔,然而,沒有跑多遠,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師父全身打哆嗦,問了一句:‘你是誰?’那人卻不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來一根繩子就要往師父脖子上套。

師父忽然大吼了一聲:‘我不跟你走。’然後,桃木劍一揮,把那根繩子割斷了。那人沒有任何表情,一言不發的向師父打了過來。

從他一出手,我就能看出來,師父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我咬咬牙,手裡拿著桃木劍也沖了上去。

然而,那個人實在太強大了。我們兩個沒有堅持多大一會,就被打趴在地上。他重新拿出來一根繩子,把師父五花大綁。然後不見了。

隨即,天漸漸地亮了。我發現我坐在曠野裡面,我們的馬在周圍吃草。而師父跪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神色。

我跑過去,連連搖晃她:‘師父,你怎麼樣了?那個人走了嗎?’

師父沒有任何反應,我探了探她的鼻子,這才發現,她已經斷氣了。看來,剛才的那個人,已經把她的魂魄取走了。我大哭了一場,把師父的屍體放在馬上,然後慢慢的向大山深處走去。師父死了,但是我還想活,我必須去找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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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溫玉的秘密

我們問溫玉:「後來你找到章信了嗎?」

溫玉點點頭:「找到了,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活下來。後來,我拜章信為師,把他的秘術學到手了。」

我們聽得兩眼放光,紛紛問:「怎麼樣?管用嗎?」

我們嘴裡雖然問管用嗎?但是心裡都知道,這秘術肯定有用,不然的話,溫玉也不會坐在我們面前了。

果然,溫玉點了點頭:「這秘術確實管用。但是,我不能傳給你們。」

我們頓時大為失望:「為什麼?」

溫玉淡淡的說:「因為我答應過章信,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把秘術洩露出去。如果你們很想學的話,不妨跟著我去拜訪他,如果他答應的話,你們自然可以學。」

我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拿不定主意。如果能夠擺脫那個可怕的詛咒,我們當然願意試試,可是我們心裡又有些不安。難道這件事可以這麼簡單的解決嗎?

溫玉見我們沒有馬上回答,倒也不以為意,只是接著說道:「我在章信那裡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每天除了修習秘術,基本上沒有別的事情。我雖然沒有記著日子,但是我能感覺到,我的陽壽應該早就已經耗盡了,可是很奇怪,那個冥界的人並沒有來捉我。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了很多年。」

我不由得問她:「那不對啊,後來你怎麼到西安的?」

溫玉歎了口氣:「安逸的日子過的時間長了,終於就會發生一些變故。有一天,像往常一樣,我在野外修習秘術。這時候,遠遠地,我看到來了一個道士。這道士像是來找章信的。當時,我並沒有當回事,繼續修煉起來。然而,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章信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我不知道他生活了多少年了。但是每當天黑的時候,他都會把油燈點上。多少年過去了,雷打不動。然而,今天,這條鐵律被打破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我總覺得心驚肉跳,隱隱約約,覺得可能出什麼事兒了。

於是我慢慢的走回去,想去他的屋子裡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實際上,與其說那是他的屋子,倒不如說是一個山洞。因為他的屋子只是在山洞上裝了一扇木門而已。當然,這扇門並不是為了防賊。而是擔心晚上有什麼動物闖進來,打擾了休息。

我走到他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然後,我試探著推了推,木門被我推開了。

我輕輕走進去,摸索著點著了燈。我發現屋子裡空空蕩蕩的,他並不在這裡。我暗暗的想,難道他跟著白天的道士出門了?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出去過。今天倒出門了。或許,正是因為出門,所以沒有點燈。我實在是小題大做了。想到這裡,我就打算回去。

然而,我的身子剛剛動了動,那盞燈忽然滅了。燈放在山洞裡面,根本沒有風,無緣無故,怎麼會自己滅了?我馬上感覺到周圍的情況不對,順手抽出了桃木劍。然而,還沒等我還手,我忽然感覺脖子一涼,像是一把匕首,從我脖子上面劃過去了。然後,我感覺一陣溫熱噴了出來,臉上,衣服上,手上,全都沾滿了。」

我們幾個人聽得毛骨悚然,紛紛問道:「你被割喉了嗎?」

問這句話的同時,我們的眼睛紛紛向她的脖子看過去。然而,那裡似乎並沒有刀傷。

溫玉接著說道:「當時我就意識到,我的脖子被人割開了。實際上,我修煉秘術這麼多年,一直在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冥界的人來找我的晦氣。所以,把自己的各種死法都想了一個遍。這時候脖子被人割開,我倒也不太著急,大不了,不要這身子了。我的魂魄從身子裡面掙脫出來,打算從從容容的離開,以後再隨便找個人上身罷了。然而,殺我的人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樣做似得,一張符咒打過來,直接把我的魂魄拍散了。那種力量實在太可怕了,即使是現在想起來,我仍然心有餘悸,那一天,我差點就魂飛魄散了。幸好,危急關頭,我的一縷殘魂逃了出來。而這縷殘魂,就是你們所認識的鬼娘子。也是和你訂立血契的溫玉。」

這時候,我身邊有個陰沉的聲音說:「不可能。我曾經見過你的魂魄。如果只是一縷殘魂,怎麼可能那麼強大?簡直抵得上我魂魄健全的時候。」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扭頭,發現是紙紮吳坐在我身邊。這老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桃木劍裡面鑽出來了。

溫玉微微一笑:「我修煉道術幾百年,我的修為,你是不瞭解的。即使是一縷殘魂,和你打個平手又有什麼不可?」

這下,紙紮吳不再說話了。畢竟,在山洞裡面她輕而易舉的對付了兩隻山魈,那種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溫玉接著說道:「我的一縷殘魂逃出來之後,馬山就藏在了附近。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高手,如果我遠遠地逃走,很可能被他發現。倒不如躲一會,讓他自己離開這裡。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這個人始終沒有出來。我藏在外面一動不敢動,過了一會,我察覺到他正在把我的魂魄收集在一張符紙上。

那些魂魄被打的散了,根本沒有任何記憶和意識。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能安安靜靜的藏著,然後仔細的感覺。那些散落的魂魄再沒有意識,畢竟也是我魂魄的一部分。我感覺到它們被封進了我的體內。當時我很奇怪,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先把我的魂魄逼出來打散,然後再把他們聚攏起來,封進體內?我在外面想了一會,忽然明白了。這個人,八成是想操縱我的身體。讓我變成他控制下的一具行屍走肉。畢竟我已經修煉百年,一旦做了他的打手,自然威力無窮。」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那個妖道來。我問溫玉:「你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了嗎?」

溫玉搖搖頭:「我根本沒有機會看,就被放倒了。」

我不甘心的問:「白天找章信的那個道士呢?他是不是妖道?」

溫玉為難的說:「當時我根本沒有留心這個人的容貌。所以,不知道是誰。我的殘魂自然不甘心身體被人控制,所以一直暗中跟蹤,想把屍體奪回來。然而,很快我就發現,我的身體被放倒了一個山洞裡面,殺我的人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隻山魈。他們兩個負責看管我的身體。並且幾乎每天都要殺一隻動物,用鮮血浸泡我的身體,似乎打算用這種辦法進行養屍。

我很想趁著那個人不在,把我自己的屍體奪回來。然而,我很害怕那兩隻山魈,我的殘魂力量太小了。最後一次,我打算嘗試著接近山洞,但是沒有成功,遠遠地就被山魈發覺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離開。結果,在這路上,遇到了妖道。那妖道看到我之後如獲至寶,和我打鬥了一番。我的殘魂力量稍弱,敗下陣來。從此,被他給控制了。幸好,幾個月之後,我遇到了你們。借你們的手,總算把我自己的身體找了回來。」

溫玉講完往事之後,大家的心慢慢的踏實下來。她的生活好像沒有我們之前想像的那麼可怕。她也是一個普通的修道之人,和我們一樣,為了活下去絞盡腦汁。

瘦子問溫玉:「為什麼你從血池鑽出來之後變得那麼強大?」

溫玉說:「因為那兩隻山魈。他們每天用血液幫我養屍,已經把我的身體養的強悍無比了。而我體內的魂魄雖然沒有意識,但是也已經很強大了。我猜,頂多再過一個月,當初殺我的人就會出現,在我的身體上面刻上符咒,從此之後,把我製成傀儡。幸好,我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面,並且和自己之前的魂魄迅速融合。可以這麼說,我算是因禍得福。我現在的實力,比當初厲害了一倍不止。有時候我會想,沒准再碰上當年抓走師父的人,我也可以跟他一較高下。」

溫玉這麼一說,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來,如果溫玉肯定幫我們攻打棺材鋪,那樣的話,張元不就可以救出來了嗎?

我心裡暗暗的籌劃,怎麼想辦法讓溫玉同意這件事。

而溫玉也沒有閑著,看著我們說道:「我在那個血池裡面躺了幾年,那裡面的血和我的身體相輔相成,早就融會貫通了。你們可能覺得我喝裡面的血很野蠻,很危險。實際上,我只是為了鞏固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已。」

說到這裡,溫玉的往事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除了很關鍵的,當年殺死溫玉的人是誰。

溫玉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這兩隻山魈的主人就是兇手。那只母山魈在生產之前喝了血池裡面的血,所以,我能追蹤到她的孩子的氣息。相信幾天之後,我就可以找到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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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才的禁制

溫玉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了,然後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被她看的有點不知所措,問道:「你要幹嘛?」

溫玉把眼睛移開,笑道:「不好意思,我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盯著人看。」溫玉嘴裡說著不好意思,但是我從她臉上沒有看出來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然後,她意味深長的長歎了一聲:「許由啊。」

我清了清嗓子:「怎麼了?」

溫玉微笑著說道:「聽說,你師父的魂魄在棺材鋪?」

我點點頭:「沒錯。」

溫玉說道:「我可以幫忙把你師父救出來。你願意嗎?」

我心中的大喜,忍不住說道:「那可不錯啊。當然願意,為什麼不願意?」

溫玉又說道:「不過,你先要幫我除掉那個兇手。」

我不由得問了一句:「那個兇手?」

溫玉說:「就是殺死我的那個兇手。」

我不由得苦笑:「如果我有殺死那個兇手的本事,自己就把師父救出來了。還用得著求你嗎?」

溫玉搖搖頭:「我沒有讓你獨立完成這件事,只是想讓你幫我。在我需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可以答應嗎?」

我點點頭:「可以。不過,這次不會再讓我訂血契了吧?」

溫玉說道:「當然不會了。」然後,她看了看無雙和瘦子:「你們也要跟著來嗎?」

無雙點了點頭,瘦子則沉吟道:「許由,咱們是不是先找奇才的消息?只要找到奇才,什麼事解決不了?萬一貿然把張元從棺材鋪救出來,惹惱了冥界,可不是鬧著玩的。」

溫玉一臉不屑:「你們找得到奇才嗎?幾千年了,幾乎所有的道人都在找他,又有人找到他了嗎?」

瘦子亮了亮手裡的桃木劍:「我師叔剛好打聽到奇才的消息。」

溫玉微微一笑,好像對瘦子的話很不信服一樣,輕輕說道:「那就把你師叔請出來,看看他有沒有找到奇才。如果沒有的話,你們只要幫我殺了那個兇手,我不僅可以幫你們救出張元,還可以帶你們去見章信,把秘術傳授給你們。」

瘦子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然後,他用桃木劍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道。鮮血滴在劍身上,隨後,胖子的師父出現了。

紙紮吳向我們介紹他,說:「這位師弟姓郝。你們叫他郝師叔吧。如果覺得見外,叫他郝老頭也可以。你們不是也喜歡叫我吳老頭嗎?」

紙紮吳雖然說的很隨便,但是我們仍然很禮貌地叫了一聲:「郝師叔。」

郝老頭很高興的樣子,滿臉喜色:「終於又見到親人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不過,氣色比我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好多了。

胖子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師父。」

郝老頭點點頭,高興地拍拍胖子身上的肥肉:「這些年可好?」

胖子帶著哭腔說:「還好,還好。有師兄照顧我。師父,你這麼多年去哪了?讓我一通好找。你的身體呢?怎麼現在只剩下魂魄了?」

郝老頭歎了口氣:「徒弟啊,為師能剩下這一道魂魄就不錯了。許多和我一塊去的人,連身體帶魂魄都不見了。」

胖子著急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去哪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郝老頭點點頭,說:「當初我剛剛收你為徒不久。就有一個道友來找我,說知道了一點奇才的消息。你知道,我們身上背負著這個詛咒,每一個道士都稀裡糊塗的被冥界控制著。大家當然不甘心了。所以千方百計打聽奇才的事,就算死,也想死個明白。」

雖然之前聽說胖子的師父得到了一點關於奇才的消息,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的失蹤居然和奇才直接相關。

郝老頭說道:「當時那個道友說,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當年奇才與冥界一戰,早就料想到了退路,萬一戰敗,一定要留下香火,以待日後東山再起。所以,他在進入地府之前,曾經選中一片荒無人煙的深山,而在這一片深山之中,奇才布下了禁制。凡是逃到那裡面去的人,可以不受冥界牽制,專心修習道術。

這個消息當真是誘人,只不過,這話的真假,就沒有人能夠保證了。道友說,他們組織了一批人,大概有百十來個道士。打算一起前往那裡闖一闖。我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當即表示要去。」

胖子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說:「師父,你要去那個好地方,怎麼也不帶上我?」

郝老頭歎了口氣:「眾口相傳,那個地方是好地方不假,不過,萬一有什麼危險呢?我那時候剛剛收你為徒,你太年輕,根本沒有學到什麼道術。況且,腦子也不太靈。我把你帶過去。如果出點什麼事,你不是送死嗎?你和我不一樣,我已經老了,再不想辦法,就要魂飛魄散了,而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日子可以活,我本來是想去探探路,如果那個地方當真是人間天堂,就回來接你。」

胖子問:「那麼,師父你這次回來,是來接我的嗎?」

郝老頭搖搖頭:「我是回來逃命的。當初和我一塊去的那一百多人,都已經死了。」

我們紛紛問道:「死了?為什麼會死?」

郝老頭雙目無神,陷入沉思中:「起初的時候,我們趕路很順利。除了個別的陽壽耗盡,被冥界的人帶走以外,並沒有折損什麼人手。

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傳說中的地點。發現這裡只是一片普通的荒山而已。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碎石和雜草。根本不像是布下了什麼禁制一樣。」

胖子關心的問:「你們被騙了?那後來大家怎麼死了?」

郝老頭說:「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為自己被騙了。但是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生死,自然是誰也不甘心。於是大家在這裡仔細的搜索起來。這樣一搜索,當真發現了一些痕跡,證明這裡有人曾經生活過,而且,應該和奇才有一些關係。

當時大家很興奮。紛紛認為,那個傳言大概是真的了。而且,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奇才很有可能就在這裡。畢竟,當年冥界一戰,奇才是失蹤了,而不是戰死了。大家認為,他很有可能受了重傷,然後躲在這裡。於是,我們又開始新一輪搜索。那時候,我們在那裡已經逗留了兩天了。就在第三天的時候,出事了。」

郝老頭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他定了定神,說道:「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發現同伴中少了十個人。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他們迷路了,所以在原地等了幾個時辰。然而這十個人始終沒有回來,我們只好去找他們。這樣一找才發現,在距離我們百步遠的地方,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具屍體。他們身上血跡斑斑,全都是傷口。而且,從傷口的形狀來判斷,應該是劍傷。」

郝老頭打了個哆嗦:「我們這些人都是聽到同一個傳聞,臨時組織起來的,互相之間,並沒有深交。這十個人一死,大家第一個想法就是。人群中有內奸。在砍殺自己的同伴。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人知道,不過,最有可能的事,這些人在這裡發現了什麼大好的機緣響全部據為己有,所以才殺害同門。

從那以後,我們開始互相戒備對方。甚至連吃飯睡覺,都要緊繃著神經,生怕一時不慎,變成別人劍下亡魂。

和我一起來的道友,我們兩個自小相識,自然彼此信得過對方,而且我們兩個身手都不錯,所以始終在一塊,好互相有個照應。總算熬過了第三天的晚上,這一晚很平靜,我們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次平安了,結果天亮之後一點人頭,我們這些人只剩下一半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紛紛跑出去找人。結果這樣一找,發現就在昨天那個地方,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他們身上的傷口和昨天一樣,仍然是劍傷。

這時候,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有人在一批一批的想把我們殺掉。我們坐下來,互相指證對方,互相自辯清白,從早上一直吵到天黑,始終沒有結果。眼看太陽落山,我們決定,一半人值夜,一半人睡覺。我和那位道友,就在當天值夜的人群中。

我們圍著篝火,看著旁邊酣睡的道士們,互相講著這些年的辛酸。

天,終於亮了。我們精疲力盡的伸了伸懶腰。心想,這一次終於安全了。然而,那些躺在地上的道士一動不動,始終昏睡著。我們走過去查看,才發現他們已經全都被殺了。

我們這些值夜的人懵了。因為昨晚上我們眼睜睜盯著他們的。周圍沒有任何異樣,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們猜測了一會,紛紛認為,內奸肯定在活著的人之中,這個人昨晚上名義上在值夜,然後趁我們不注意,把睡覺的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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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相殘殺

我們關切的問郝老頭:「你們就沒有想過離開那裡嗎?」

郝老頭搖了搖頭:「為什麼要離開那裡?離開之後,就等於永遠找不到詛咒的根源了。那樣的話,倒不如直接死在這裡算了。」

我們不由得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相對于永世不得超生來說,在這裡出生入死,也算是值得了。

郝老頭說:「我們幾個人坐在一塊。誰都沒有離開。我們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說話,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懷疑其他人。

我們這些人都是會道術的,所以,也曾經有人畫了幾張引鬼符,希望把死去的那些人的魂魄找到,問問到底是誰殺了他們。然而,這些符咒在這裡失靈了。似乎有人已經搶先一步,將他們的魂魄拘走了一樣。我們沒有辦法。開始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到後來的時候,就漫長的爭吵中。這一吵就是一天一夜,誰都沒有證據,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我們口乾舌燥,累得趴在地上。然而,誰都不敢睡覺,生怕在夢裡稀裡糊塗被人殺了。」

我們想了想,這些人強睜著睡眼,死死盯著對方,不敢睡去,實在是太悲哀,太恐怖了。

郝老頭接著說:「我們幾個人始終在一塊,即使吃飯上廁所也不例外。生怕落了單,被對方給殺了。畢竟,沒有人知道對方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到後來,有些人受不了了,提出來要逃走。他們放棄了尋找奇才,從發現奇才痕跡的地方,遠遠地逃走了,這些人即使逃走,都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由此可見,他們心裡對其他人也是戒備的。

最後留下來了六個人,這六個人中,就包括我和那位道友。我們遠遠地望著他們逃走的方向。那些人逃得很遠,漸漸地變成一個個小黑點,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們六個人重新坐了下來。我們都希望兇手在剛才已經趁亂逃走了。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誰也不敢拿命去賭,所以,我們依然對其他人心懷戒備。當天晚上我們聊了一夜。發現我們六個人分別來自三個地方。也就是說,我們這些人可以分成三對。每一對中的兩個人都是自小就認識,絕對的相信對方。

聊到半夜的時候,我們忽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我們努力的分辨這血腥味的源頭,這時候才發現,血腥味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我們從篝火中取了火把,向周圍搜索了一圈。這時候發現,在我們身子周圍,十步左右的地方,全是屍體。這些屍體依稀可以分辨出面目來,分明是白天逃走的那些人。我們數了數,發現這些屍體一個不少,正好和白天逃走的人相吻合。這也就是說,人全都死了,誰也沒能活下來。

我們六個人頓時萬念俱灰。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殺我們的,或許不是人。而且,它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我們逃不出去,要困死在這裡。這時候,大家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了。我們一直持續在一個半昏迷的狀態,幻覺和真實相模糊,睡一秒鐘,再醒一秒鐘。

雖然我們能夠確定,這些人的死和我們無關。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六個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這幾天的互相猜忌已經把我們之間的信任感消耗殆盡了。

最後,有一個人最先撐不住了。他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怎麼叫都叫不醒了。剩下的五個人則守著他,誰也沒有動。後來,不知道是誰最先提議的。我們六個人分成了兩撥。三個人睡覺,三個人醒著。每一個醒著的人都為自己睡著的老鄉負責。這樣一來,睡覺的人終於可以安心了。

就是靠著這個辦法,我們六個人總算平安的熬過來了。吃飽喝足睡覺,我們的精神恢復過來。開始想辦法求生。

我們查看了那些死人的傷勢,無一例外都是桃木劍造成的。而且,他們逃跑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有。一天一夜,相隔幾十裡地。到底是誰,能同時把這麼多人全都殺掉?我們在這裡搜索了一圈。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再也找不到活著的人了,不僅沒有找到活著的人,甚至是活著的動物也沒有。

後來,我們開始繼續尋找奇才的線索,幾乎踏遍了山裡面的每一寸土地。終於有一天,我們無意中發現了一塊石頭,而這石頭上,居然刻著一半符咒。

有了這個線索,我們開始遍地尋找石頭,漸漸地,我們發現刻著符咒的石頭越來越多,而且,漸漸地指向一個方向。如果把所有刻著符咒的石頭標出來,就會發現,那是一條從東南指向西北的大路。而且越往西北,石頭就越多,上面的符咒就越完整,越成熟。我們推測,這裡應該有一個人,自東北向西南走過去,一路上,他都在石頭上練習畫符咒。

我們跟著這條路走下去。一直走了三天。每一天都很興奮。我們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秘密可能就在前方,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了。漸漸地,竟然把之前的危險給淡忘了。然而,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天我們睡在野外,腦袋枕著桃木劍。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的耳朵聽到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人向我走過來了。

我從夢裡猛然驚醒,然後,一把抓起桃木劍,從地上跳了起來。篝火還沒有熄滅。借著火光,我發現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的老鄉,之前找我的道友。

這道友手裡緊握著桃木劍,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又疑惑,有兇狠。總之,沒有友善的意思。

我嚇了一跳,問他:‘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

那道友說了一句:‘你到底是誰?’我還沒來得及答話,他就一劍刺了過來。我心裡面越來越驚慌。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勉強著招架,一步步的後退。對於道友,我很熟悉,畢竟經常聯絡。然而這一次,我發現他變得很陌生,他手裡的桃木劍變得兇狠無比,招招出人意表,根本不是平時那些套路。到後來,我發現道友已經動了殺機。

我心裡猛然驚醒,沒准,這道友就是兇手。之前那些人的死,可能他也參與了一份。我又想起來,我之所以來這裡,完全是他躥騰的我。這樣的話,又有誰知道,這裡關於奇才的線索,不是他放出風來的呢?他把我們聚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我這樣一分心,就被道友有機可乘,他的桃木劍劃在我的脖子上,頓時血流如注。幸好,在緊要關頭我向後躲了一寸,不然的話,一顆頭當場就被砍下來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戰場上你死我活。不由得,我也動了殺機。我大吼一聲,手裡的桃木劍瘋狂的揮舞起來。道友像是怕了我的氣勢,居然連連後退。但是我沒有放過他,反而一劍將他殺了。

我殺了道友之後才發現,其餘的四個人也在火並,而這四個人中,只剩下了兩個。一個輕傷,一個重傷。我提著劍向他們走過去。我心裡想,道友是我的老鄉,都能背叛我,向我下手。反正我已經把人殺了。乾脆,把這兩個人也弄死,一了百了,免得提心吊膽。

在我走到他們身邊之前,輕傷的那個人,一劍捅到了重傷的那個人胸口。我看著重傷的那人倒在地上,脖子一歪,面對著我。不動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臉,忽然全身大震。因為我發現,這張臉分明是我自己。我居然看見我自己被人殺了。沒錯,這個人不僅面貌和我一樣,甚至連高矮胖瘦,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我一模一樣。

我哭嚎這跳過去,想把這具身體看清楚。那個輕傷的道士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殺紅了眼,打算把他也滅了。所以,他一劍向我刺了過來。我沒有客氣,一閃身躲了過去,然後反手一削,把他的頭顱割下來了。

我蹲在地上,看著我自己。他是我嗎?那我是誰?我是魂魄,還是人?我把他的腦袋扳起來,仔仔細細的查看。然而,這時候,他忽然睜開眼睛,然後一劍刺到我的心口上。

然後,我死了,居然是被我自己殺死了。我的魂魄從身體裡面掙脫出來。然後,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我向地下吸過去。我馬上明白過來了,為什麼之前死去的人找不到魂魄了,看來,他們的魂魄全都被關在地下了。

我的魂魄沒有辦法抗拒這股力量。眼看就要被吸進去的時候。忽然,我感覺我的身子被禁錮住了。我回頭向後看了一眼,我看見我自己的身體正努力的抬著頭。他滿嘴鮮血,沖我咧嘴一笑。他好像看到我的魂魄了。我看見他的手裡面,握著一張招鬼符。我的魂魄被符咒所牽制。不由自主的,附到這符咒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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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32:11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決定

郝老頭講到這裡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了。我們全都勸他去歇歇。然而,他卻擺擺手:「讓我說完。」

我們點了點頭。又坐回去了。

郝老頭說:「當時,我的魂魄附在招鬼符上。動彈不得,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裡面忐忑的很。我附在招鬼符上面之後,地下那陣吸力倒對我不起作用了。可是我不知道,這道符要多久才會失效,難道,我要困在這裡一輩子嗎?

我的魂魄在符咒裡面呆了幾個時辰,然後,我感覺那道符失效了。我試探著從裡面鑽出來。發現周圍已經平靜了。地下的吸力固然不復存在,而我們這些人也已經死光了。」

郝老頭講到這裡的時候,有一大段的沉默,好像在為死去的人默哀一樣。而我們聽得卻十分好奇。問道:「郝師叔。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嗎?為什麼你會看到你自己?還被自己給殺了?」

郝老頭慢慢的說:「當時,從招鬼符裡面飄出來之後,我曾經看了看周圍。我發現我的屍體緊握著桃木劍,而劍柄插在一個外鄉人身上,這個外鄉人自然也是我們六個人中的一個。而他臨死時候的姿勢,表情,卻似曾相識。分明是我記憶當中,臨死時候所做的動作。」

我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郝老頭的話,然後皺著眉頭說:「郝師叔,這個外鄉人的屍體,和你臨死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種情況,好像只有一個可能……」

顯然無雙也想到了,她脫口而出,說:「除非,臨死的時候,你的魂魄在這個外鄉人的身體裡面。」

郝老頭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地方太邪門了,何況,我的身體不能要了,只剩下魂魄。於是,我晝伏夜出,打算逃回來。我逃了一路,也想了一路,漸漸地,把這些事情想通了。

那片地方不知道有什麼圈套,我們的魂魄在晚上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全都被打亂了。當時應該有一個人率先醒了過來,他看見他自己在一旁呼呼大睡,肯定嚇了一跳,然後喊了起來。隨後把其他的人驚醒了。本來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開口,互相討論一下就會發現破綻,可是壞就壞在,我們之前經歷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死亡。我們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忽然看見另一個自己,根本來不及思考,第一反應就是,對方肯定是來殺我的,我要自保,就要把他殺了。就這樣,我們六個人,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郝老頭講到這裡,長歎了一聲。語氣裡全是悲傷地意思。

而我們根據他的經歷,也能漸漸猜到當時的情況了。

郝老頭說,當他的魂魄要被吸到地下去的時候,他的身體摸出來一張招鬼符將他給救了。我們推測,當時呆在郝老頭身體裡面的魂魄,應該是他的老鄉,也就是找他一塊來這裡的道友。

郝老頭活著的時候,道友沒能把他認出來,一劍將他殺了。直到看見他的魂魄,才猛然悔悟。後來看見郝老頭有難,所以用一張招鬼符救了他一命。

我們問郝老頭:「後來那個道友怎麼樣了?他活了嗎?」

郝老頭搖了搖頭:「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找到他的魂魄,按照我的推測,當時他已經身受重傷了,拼盡全力畫了那張招鬼符,也正是因為當時他要死了,油盡燈枯,所以那張符並不完美,在幾個時辰之後失效了。畫完符之後,他應該很快就死了。他的魂魄,極有可能被吸到地下去了。」

我們聽到這裡,全都沉默不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郝老頭長歎一聲,滿是遺憾:「只可惜,其他人的死因,至今沒有弄明白,總之,那個地方極有可能有奇才的線索,不過,與此同時,也隱藏著極大的兇險。」

我們全都陷入思考中,毫無疑問,我們都在琢磨,怎麼想辦法再去一次。

唯有胖子,一臉關心的問郝老頭:「師父,後來你又怎麼遇見那只狐狸了?我們差點找不到你了。」

郝老頭苦笑一聲:「我從山裡面逃回來,本來是想找你們的。但是沒想到走到半路,就遇到冥界的人了。看起來,我陽壽已盡啊。當時我慌不擇路,在西安的大家小巷裡面亂竄。本來我就要被抓住了,幸好,遇到了昔日的一位道友,這道友當時正靈魂出竅,去勾魂,得知我的情況之後,冒著極大的危險,替我打掩護。而我得以順利逃脫,藏到一條巷子裡面。我雖然暫時藏起來,但是冥界的人不是好惹的,只要再過上一會,肯定能找到我。

我正在著急的時候,哪知道就這麼巧,這巷子裡正好住著一隻白狐,我就被它吞到內丹裡面去了。然後,我的魂魄就開始被白狐煉化,變得一日比一日稀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逃過了冥界那些人的追捕,得以回來把奇才的事告訴你們。」

郝老頭講了大半夜,已經疲憊不堪,在吳老頭的勸說下,他又回到桃木劍裡面休養了。而我們幾個人,則默默地坐在客廳裡面,商量郝老頭帶回來的消息。

我和無雙商量了一陣,決定沿著郝老頭的路線再走一趟,一定要找到奇才的線索。

溫玉搖搖頭,勸我們兩個:「郝老頭跟著一百多個道士進去了,最後怎麼樣呢?只逃回來了一個魂魄。你們兩個進去,實在太危險了,恐怕還沒等找到奇才,自己就先死了。」

我搖搖頭:「他們那一百多人,有多少是自相殘殺死的?我和無雙不一樣啊,我們是一夥的。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溫玉眉毛一挑:「是嗎?那我問你。除了最後那六個人之外,其餘的人怎麼解釋?他們是怎麼死的?別的不說,就說逃走的那批人,幾十裡之外被殺,而且屍體還被送回來了。你覺得,你們兩個能應付的了這些事嗎?」

溫玉說的情況,我的確心裡沒底。但是我們一路艱辛,就是為了找奇才,絕對沒有不去的道理,於是我求助似得看著紙紮吳:「吳老頭,你怎麼說。」

紙紮吳眼珠亂轉,像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一樣,然後,他淡淡地說:「溫玉說的沒錯,你們兩個去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大感失望。

然而,紙紮吳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如果我們和你們一塊去的話,就不一樣了。兵在多不在精,郝老頭他們失敗,就是因為人太雜了。咱們幾個人齊心協力,萬事小心,應該成功的可能。更何況,咱們這裡還有一個高手。」說完,他指了指溫玉。

溫玉不再微笑了,變成了一臉詫異:「你什麼意思?我也要去?」

紙紮吳理所當然的說:「你當然要去啊。我們這些人就指望著你呢。」

溫玉搖搖頭:「那裡太危險了,即使我去,也沒有把握能活著回來。所以,我要先把仇報了。」

紙紮吳一臉的失望:「你報什麼仇啊,溫玉啊,咱們要分清楚輕重緩急,一旦找到奇才,萬一能破解詛咒,這可是千秋萬代的大盛事,將來要被徒子徒孫塑上金身像,放到廟裡供奉起來的。」

溫玉一臉的不感興趣:「我已經感應到那三隻山魈了,明天就要出發,萬一山魈和它的主人分開,我就要抱憾終生了。」

然後,溫玉看了看我:「許由,要不然你先幫我報了仇,我就和你一塊去找奇才,怎麼樣?」

我猶豫了一會,說:「我得想想。」

溫玉點了點頭,說道:「你最好想清楚。那個地方太危險了。如果你實在想去的話,就等等我,等我報完仇,了無牽掛,再來幫你。」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然後,溫玉回房睡覺了。

客廳裡面剩下四人一鬼。爭論了半夜,始終沒能做出決定。等雞快要叫的時候,紙紮吳回到桃木劍裡面去了。而我們幾個人,也紛紛睡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客廳裡面亂七八糟放著幾個飯盒,其餘的幾個人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看電視。

無雙看見我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紙條,對我說:「溫玉留給你的。」

我打開,發現裡面是寫著一行字:「我去報仇,三天,等我。」

我坐在沙發上,隨便拿了一盒飯,問道:「你們怎麼看?」

瘦子說:「我們想了想,最好還是等她回來。我們已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越是到最後,越不能著急,不然的話,功虧於潰,得不償失。」

我點了點頭,把紙條扔在桌子上,歎道:「只可惜,之前答應了幫她報仇,可是到頭來,還是要她自己去。」

無雙走過來,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裡,說道:「你就別美了,就你那兩下子,跟著她也是個累贅,她千方百計想要你和她一塊報仇,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到時候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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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37:12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三

溫玉走了,計劃中三天之後回來。而我們這些人,傷的傷,累的累,正好趁這段時間休養一會。

按照小王的囑咐,我們沒有跑出去亂竄。而是好好地呆在所長家。即使偶爾下樓去菜市場轉轉,也是遮遮掩掩的。

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會喪失鬥志。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要上躥下跳的折騰?我就呆在所長家,沒事下樓買買菜,回來吃飯睡覺看電視,和胖子瘦子無雙聊聊天,這日子多好?

但是我也知道,這只是想想罷了。鬼奴的身份像是一把劍,始終懸在我的頭上。只要張元陽壽一盡,我就得頂替上去。

郝老頭每天晚上都被我們請出來,講述那片山裡面的情況。開始的時候這老頭很享受大家認真聽講的感覺,分成三章二十回,講的吐沫飛濺。然而,漸漸地他開始有點煩了。因為我們聽他講完之後,開始刨根問底。沒一點細節,每一個人物。甚至他們在路上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要問個清楚。

郝老頭想的頭疼。某天在地圖上把路線圖標出來之後,終於爆發了,他咆哮道:「你們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然後他鑽到桃木劍裡面,說什麼也不肯出來了。

我們對著那張圖仔細研究,把想到的可能都列了一個遍,同樣想的頭疼了。對於這一次遠行,不可謂不重視。

我們正在研究的時候,忽然,瘦子倒在地上,兩眼上翻,四肢開始抽搐,嘴裡吐著白沫。我們都嚇了一跳:「什麼情況,羊角風?」

胖子一臉習以為常的養子:「別擔心,他去領任務了。」

我有點奇怪:「什麼任務?」

胖子說:「好像又要去勾魂了。哎,鬼差的任務唄。整天殺人放火的,師父都說了,讓我們日行一善……」

果然,瘦子在幾分鐘之後醒過來了。然後擦了擦嘴,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沙發上緩了一緩,說:「西郊,羊肉李三。」然後他嘀咕了一句:「這個有點難度,明天正午。」

我有點奇怪:「明天正午?那不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嗎?鬼差那時候也能出來?」

瘦子撓撓頭:「實際上,鬼在白天也不是不可以出現。只是雞叫之後,陽盛陰衰,此消彼長,鬼的力量要比人弱罷了。所以白天的時候,很少有鬧鬼的。不過,下雨天,再或者是某個陰氣極重的地方。也有鬼審時度勢,趁著陰氣旺盛出來把人禍害一把。所以,正午勾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有點難做罷了。」

胖子問:「哥,咱們這次怎麼勾魂?」

瘦子擺擺手:「隨便弄死算了,給地府勾魂又掙不到錢。」然後,這兩個人開始商量著怎麼勾魂。

我和無雙在旁邊聽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問:「反正這兩天沒有什麼事,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瘦子想了想,點點頭說:「反正你們早晚也得幹這一行,跟著我們來一趟也好。」

勾魂的時間是第二天中午,但是我們在晚上就已經出發了。用瘦子的話說,晚上趕路比較舒服。

我和無雙道術並沒有練到太高的境界。還不能靈魂出竅。所以,瘦子順手把我們兩個的魂魄勾了出來。

我回頭看見自己端坐在沙發上,像是入定的老僧,不由得覺得很好玩。

我們四個人結伴走出所長家,在街上穿行。

瘦子和胖子像是導遊一樣,指指點點。教我們分清,哪一個是人,哪一個是鬼。那些鬼被瘦子指指點點的說,看起來很是不爽。然而,在看到瘦子鬼差的身份後,又都不吱聲了。

瘦子說:「這些鬼都是橫死的,陽壽未到,在人間飄蕩。開始的時候他們怨氣沖天,整天哭哭啼啼,或者破口大駡,現在已經能接受現實了。他們最怕的,就是哪天鬼差來捉他們,送他們去地府。」

一路說著,我們已經來到李三家。

瘦子左看右看,總算確定了,然後對我們說:「就是這裡了,我們進去吧。」

然後我們四個人推門進去了。

屋子裡面的燈已經黑了。但是我們可以看清楚裡面的人。李三和他老婆躺在床上,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我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床上的男子,不由得有點奇怪:「這小子,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是在哪見過似得。」

旁邊無雙說:「你忘了?這不是在巷子口賣羊肉泡饃的那個傢伙嗎?」

我一拍腦門:「沒錯,沒錯。沒想到今天勾的是他的魂魄。」

瘦子在旁邊提醒我們:「就算是熟人,也不能徇私枉法,我們這一行,容不得半點偏袒,不然的話,萬一讓冥界的人查出來,嘖嘖,那事情可就大了。」

無雙刨根問底:「查出來會怎麼樣?」

瘦子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估計會扔到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之類的。」

瘦子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們在李三家坐下來,肆無忌憚的交談。我問他:「你去過地獄嗎?奈何橋,孟婆湯什麼的,都是真的嗎?」

瘦子搖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咱們只是鬼奴而已。在人家冥界人的眼裡,咱們這身份,根本不配去地獄。」

我和無雙咧咧嘴:「好像誰喜歡去地獄似得。」

我又問瘦子:「你們把魂魄勾走之後,交給誰?我曾經見我師父,把魂魄放到棺材鋪裡面。」

瘦子點點頭:「你們那裡關於棺材鋪的傳聞,我也聽說過。不過,我們這倒沒有棺材鋪。我們直接把魂魄交到真正的鬼差手裡。等我們死了之後,也是這些真正的鬼差來捉我們。」

胖子心有餘悸的擺擺手:「哥,咱們別說這個了,太嚇人了。」

瘦子無奈的說:「兄弟,你好歹也是個勾魂的,膽子這麼小怎麼成?」

胖子低著頭不說話,百無聊賴的坐在李三旁邊。忽然,他驚叫了一聲:「哥,不好了。」

瘦子嚇了一跳:「怎麼了?別一驚一乍的,到底怎麼回事?」

胖子指著李三說:「哥,他的魂魄呢?魂魄沒了。」

瘦子湊過去看了看,也是一臉的大驚失色。我和無雙緊張地問:「怎麼回事?魂魄怎麼會沒了?」

瘦子臉色慘白:「他已經死了,而且,魂魄丟了。」

我疑惑了一下,然後試探著說:「陽壽未到,提前死了?這算是橫死的範疇吧,可能他的魂魄在什麼地方飄著呢。」

瘦子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正是這樣。肯定在什麼地方飄著。」

然後,我見他伸出手來,在空中一筆一劃的描畫著什麼。很快,有一道符在半空中形成了,閃著青幽幽的藍光。

瘦子喝了一聲:「去!」

那道符慢慢的向前飄了過去。瘦子沖我們招呼了一聲:「跟上。」

這道符在李三家的院子裡面轉了一圈。然後,忽然散掉了。

我和無雙雖然不太懂這裡面的門道,但是起碼能看出來。瘦子好像失敗了。

果然,瘦子用極度驚慌的語氣說:「完了。他的魂魄找不到了。剛才的尋鬼符也失效了。」

胖子在一旁撓著頭說:「哥,犯罪分子越來越狡猾了。」

瘦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長歎了一口氣:「如果找不到這小子的魂魄,我們兩個就慘了,懲罰是跑不了的。」

然後,他沖我苦笑:「許由,你不是問我,徇私枉法被發現之後有什麼後果嗎?看來我馬上就要知道了。」

我見瘦子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瘦子,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經嚇了?跟著你師父學的?」

瘦子搖搖頭:「尋鬼符都找不到的話,說明這個魂魄真的不在了,很有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

無雙看了看李三的屋子說:「瘦子,如果我是你,我就想辦法找出原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受罰,也得罰個明白。」

瘦子低聲問:「怎麼找原因?」

無雙指著屋子說:「李三死了。但是他老婆還活著。而且,他們兩個照常關燈睡覺,這說明,至少睡覺的時候,李三還是活著的。」

瘦子點點頭:「沒錯。」

無雙接著說:「咱們至少問問李三的老婆。看看他今天晚上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瘦子歎了口氣:「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四個人回到屋子裡面。盯著床上的兩個人,一死一活,有點猶豫,該怎麼問話。

瘦子歎了口氣,身上開始散出青幽幽的光芒。然後,他看著我們說:「你們把身上的陰氣發出來。這樣,人就能看見我們了。」

我照著瘦子的話做了。果然,身上也發出了青光。

四個青幽幽的魂魄繞在李三老婆床前。即使不用喚醒她,她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先是裹了裹被子,然後嘀咕了一聲:「怎麼這麼冷呢?」

隨即,她微微的睜了睜眼。這一睜眼,正好看見我們四個。直接嚇得她尖叫一聲,猛地向後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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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42:13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見白狐

以往都是鬼嚇我,現在我也變成了鬼,開始發著青幽幽的藍光嚇人。真是世事無常。

李三老婆被我們嚇得連聲的大叫,在床上四處逃竄。她的脊背貼在牆上,畏懼的看著我們。

我們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李三老婆喘了兩口氣,畏懼的看著我們,然後用腳踹了踹李三:「李三?李三。」

李三躺在床上紋絲不動。他已經死了,怎麼會動呢。

網上有一句話叫:「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現在,李三老婆做的事比叫醒裝睡的人還要徒勞,她想要叫醒的,是一個死了的人。

開始的時候,李三老婆偷偷摸摸的叫李三。到後來的時候,見我們好像也不阻攔,開始使勁的踹李三,幾乎把李三踹得掉到床下去了。

李三始終不動。

李三老婆終於放棄了,戰戰兢兢的看著我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瘦子淡淡的說:「大姐,我們是鬼差,你節哀順變。」

李三老婆臉色一變:「鬼差?牛頭馬面?」

瘦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三老婆驚慌失措:「我要死了嗎?你們來勾魂了嗎?」

忽然,她不說話了,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了似得,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李三。

她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在李三身上,把他的身子扳了過來。

從李三翻滾的姿勢來看。他已經有點發硬了。

李三老婆何嘗不知道。她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罷了。她的手伸到李三鼻下探了探。然後,坐在床上哭了起來。

自從學了道術之後,我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打交道還要多。但是,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給親人帶來的傷痛。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卻難以平復創傷。

李三老婆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我們四個人被這悲傷感染,忍不住勸道:「大姐,節哀順變……」

李三老婆哭了一陣,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沒有任何預兆的向瘦子撲了過去:「你還我老公,我跟你拼了。」

瘦子倒沒想到李三老婆有這樣的膽子,連忙向後退過去。

李三老婆到底只是普通人而已。根本奈何不了瘦子。於是她轉而苦苦哀求:「讓我再見他一面行不行?再說兩句話。」

瘦子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大姐,說實話,按道理說,李三還不該死,他的陽壽,要等明天中午才會耗盡。」

李三老婆著急地說:「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現在就要把他勾走?就算讓他多活一晚上也好啊。」

瘦子歎了口氣:「實話跟你說吧,李三的魂魄不是我們勾走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的魂魄丟了。而且,很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

李三老婆怔怔的坐在地上:「魂飛魄散?什麼意思?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瘦子點點頭:「永遠都見不到他了。他沒辦法再投胎轉世了。」

李三老婆癱坐在地上,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無雙有些不忍心,柔聲說:「你告訴我們,今天晚上都看見什麼了?有沒有奇怪的人來你們家?或許,我們還可以把他的魂魄找到。」

李三老婆坐在地上努力的回憶,她想了好一會,然後絕望的搖了搖頭:「李三賣羊肉泡饃,收攤之後就回來了,家裡也沒有來人,像以前一樣吃了飯,然後我們就睡了。」

無雙為難的想了想:「那麼收攤之前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李三老婆擦了擦眼淚,開始努力的回憶:「來吃飯的都是街坊鄰居,哪個可疑……哎?我想起來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我們催促她:「快說,快說。」

李三老婆說:「快到晚上的時候,我幫著他收攤,那時候,還剩下一點湯。李三一直喊今天沒有賣完,浪費了。他正嘀嘀咕咕嘟囔著。忽然沖著街上說:‘姑娘,你來點湯?’我抬起頭來一看,街上哪有什麼姑娘。李三這小子對著空氣說話呢。我就埋怨他,說他整天想姑娘,沒有安著好心眼。」

瘦子點點頭:「李三陽壽將盡,陽氣已經很弱了,這時候看見鬼,很正常。估計那姑娘是鬼。」

李三老婆搖搖頭:「我覺得不是鬼。因為我罵了李三兩句之後,李三忽然嚇得向後退,差點把鍋都撞翻了。我問他怎麼了,他告訴我說,剛才那姑娘,扭頭看了他一眼,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人臉。長著尖嘴巴,一臉毛。然後,這姑娘當著他的面,變成了又像貓又像狗的東西。一身白毛,然後就沖他跑過來了。李三說,他當時趕快向後躲,但是那東西跑的太快了,然後感覺臉上一涼,再睜眼看的時候,那東西又不見了。」

聽到這裡,無雙驚呼:「是白狐。」

瘦子連連點頭:「白狐上李三的身了。沒錯,應該是白狐把李三的魂魄弄走了。」

我有點疑惑的說:「這裡邊有問題啊。白狐不是已經把內丹給我了嗎?現在它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怎麼還能上別人的身?」

瘦子看了看我:「你吸收了它的內丹之後,有什麼效果嗎?」

我慢慢地搖了搖頭:「基本上沒什麼效果。」

瘦子說:「這就對了,它給你的內丹,應該是假的。這狐狸不簡單啊,把咱們都騙了。」

瘦子的話讓我將信將疑,我試著感覺了一下,丹田裡面那團熱氣仍然在,而且,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我心裡疑惑的想:「難道,白狐只是給了我一團熱氣而已?」

李三老婆問瘦子:「現在能把李三的魂魄找出來了嗎?」

瘦子安慰她說:「我們去試試吧。」然後瘦子帶著我們走了出來。留下李三老婆在屋子裡面痛哭。

出門之後,我發現天已經快要亮了。瘦子左右看了看,對我說:「許由,兄弟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我有點詫異:「你要去哪?不找白狐了嗎?」

瘦子歎了口氣:「去哪找啊。白狐不傻,它辦了這種事,肯定遠走高飛了。我們兩個找不到李三的魂魄,算是失職,冥界的人不會放過我們兄弟倆的。所以,我們得逃了。」

我問他:「你們倆打算去哪?」

瘦子向西方看了看:「那條路你們還記得嗎?找奇才的路。」

我點了點頭。這些天,我們一直在研究郝老頭說的路線。就算是閉著眼也能找到了。

瘦子說:「沒有時間回去找肉身了,我們兩個的魂魄先要從西安逃出去。你們兩個回去之後,不要馬上跟過來。要等冥界的人走了之後,你們找兩口棺材,把我們的身體運過來。」

說完這些事,瘦子和胖子急匆匆的走了。

我和無雙在後面高喊:「那只狐狸怎麼辦?李三的魂魄怎麼辦?」

瘦子頭也不回:「管好咱們自己再說吧。」

街上只剩下了我和無雙。天已經微明瞭,陽氣漸漸旺盛,我感覺像是被人放在熱水裡面煮一樣,很不舒服。

等我們兩個的魂魄回到所長家的時候,看見門居然開著。我心裡一動:「壞了,難道冥界的人已經來了?」然而,我又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畢竟現在還沒有到中午,冥界的人現在還不知道瘦子沒有完成任務。

我和無雙走了進去。看見小王愁眉苦臉的在客廳裡面踱步,一邊踱步,一邊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我們四個。

我和無雙回到身體裡面去。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問小王:「你怎麼了?」

小王沒料到我忽然說話,頓時嚇得一哆嗦,然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握著我的手說:「你總算醒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問小王:「怎麼了?」

小王說:「最近市裡面接連不斷的死人,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任何外傷。法醫也鑒定不出來。就快要引起民眾恐慌了。」

我點點頭:「那你還不快去查兇手?」

小王搖搖頭:「查什麼兇手啊。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我覺得是髒東西鬧得,所以趕快來問你們。可是你們像是睡著了一樣,怎麼叫也叫不醒。」

坐在我旁邊的無雙淡淡的說:「第一例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小王想了想說:「一個星期之前。」

無雙點點頭,看著我說:「一個星期之前,白狐交出了內丹,然後逃走了。這件事,八成是它幹的。如果我沒猜錯,它現在正在瘋狂地煉魂。」

小王聽我們的意思,像是知道了兇手一樣,連忙對我們說:「白狐?趕快把它抓起來吧。」

我正要說話,一抬頭,看見牆上的鐘顯示已經十二點了。我連推帶搡的把小王趕到門外去,吩咐他說:「去買兩口棺材,快點。」

小王一臉詫異:「又要買棺材?這次是誰死了?」

我正要說話,忽然,感覺一陣鋪天蓋地的陰氣向這裡聚攏過來。我打了個哆嗦,知道冥界的人已經來了。於是我砰地一聲關上門,對小王說:「快走,有多快走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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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47:14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來自冥界

等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剛才的想法很蠢。如果對方當真是冥界來的人的話,小小的一扇防盜門,又怎麼可能攔得住他們?

我想拉開門向外逃,但是這時候,我忽然想起無雙來了,於是我連忙轉過身來,喊道:「無雙,快走。」

我身後的客廳已經空無一人了。無雙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與此同時,我看見窗外天邊像是飄過來一朵黑雲,緊接著,這黑雲鋪天蓋地,把這裡全都籠罩了。

天,頓時陰暗了下來。陰氣重到了極點。

隱隱約約,我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然而,幾秒鐘之後,這聲音像是被硬生生掐斷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安靜。我站在屋子裡面,感覺一陣陣的陰氣聚攏過來,好像世界在不斷地壓縮。

外面嘈雜的菜市場忽然沒有聲音了。不僅菜市場沒有聲音了,整個房間都變得靜悄悄的,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片空間被隔絕開來了。

忽然,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背後傳過來。像是有一隻手抓住了我一樣。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覺整個人都被對方給控制了。

我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發現屋子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身材消瘦,神色冷峻。看起來就像是雙胞胎一樣。並排站著,死死地盯著我。

然後,我聽見他們兩個齊聲說道:「我們是冥界來的。」

我膽戰心驚的點了點頭:「你……你們好。」

然後,這兩個人問我:「鬼差去哪裡了?」

我裝傻,指著沙發上胖子和瘦子的身體說:「這不是在這呢嗎?」

我這話剛一出口,面前的兩個人眼睛一瞪。頓時,我感覺到一股力量使勁砸到我的胸口上。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只覺得喉嚨裡面一陣甜腥,隨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口血像是把我全身的精力都抽幹了一樣。我頭昏腦漲,心裡面一陣陣發虛,然後不由自護的,貼著牆滑了下去,然後坐在地上。

那兩個人一步步的走過來,隨著他們的靠近,我感覺有一堵牆在慢慢的壓過來,像是要把我整個人擠扁一樣。

然後,那兩個人又齊聲發問:「鬼差去哪裡了。」

我連裝傻的膽量都沒有了:「可,可能逃跑了。」

那兩個人問:「逃跑?為什麼逃跑?他們勾走的魂魄呢?」

我咬著牙,支支吾吾的努力了半天,始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僅如此,我快要連氣都喘不上來了。我憋得臉紅脖子粗,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然後,那股力量緩了一緩,雖然仍然把我禁錮在牆角,但是說話不成問題了。

我知道他們兩個的意思,不敢隱瞞,把李三魂魄失蹤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那兩個人淡淡的說:「如此失職,該死。」

他們兩個嘴裡說著該死,身上也有一陣殺氣散發出來。我被這種氣息侵蝕,心臟快速地跳起來,一種死亡的威脅把我包裹起來,我身上的汗一層層的流下來。

這兩個人問我:「他們現在在哪?」

這一次,我猶豫了。奇才的事,絕對不能讓冥界的人知道,不然的話,我們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腦筋轉的極快,順嘴編了一下瞎話:「他們似乎想將功贖罪,去找那只狐狸了。」

我面前的兩個人沒有任何表情,不僅臉上沒有表情,即使聲音也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嘴裡淡淡的念了一句:「白狐?」

我連忙點頭:「是白狐,它已經禍害了不少人,把很多人的魂魄都吸走了。」

這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我看見其中一個抬起手來,上面出現藍幽幽的一個小火苗。

這火苗在他的手裡靜靜的燃燒,我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反而,一陣陣陰冷從上面散發出來。

這人淡淡的說了一聲:「他們兩個的身體也沒有必要留著了。」然後,一甩手,那團火苗向胖子和瘦子飛了過去。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叫了一聲,一躍而起,擋在了他們兩個身前。

那團火苗迅速的向我靠攏過來。

我感覺一陣刺骨的寒冷,把我裡裡外外凍了個透心涼,不僅如此,我看見身上的衣服正在一片片的剝落。

我心裡一陣後悔,完了,這團火燒到我身前,我肯定必死無疑啊。為了兩具屍體,我犯得上嗎?

然而,那團火卻沒有繼續上前。它在我面前停下了。

隨後,火苗漸漸地黯淡下去,終於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那兩個人臉上露出一絲讚賞之色:「膽識過人。在我們兄弟倆面前,還沒有哪個人敢做出這種事來。」

我心中一喜:「難道這兩個人高興了?是不是肯放過我們幾個了?」

我剛高興了沒有兩分鐘,他倆的臉色又冷峻下來。然後說道:「剛才的事,你最好能說出一個理由,不然的話,你今天必須死。」

我一聽這話,頓時汗流浹背。鬼使神差的冒出來一句:「入土為安。入土為安。我知道他們兩個肯定活不了了。作為朋友,我希望把他們的屍體安葬了。」

那兩個人信了我這一番說辭,然後點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我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問了一句:「你們,你們是去找白狐嗎?」

那兩個人回過頭來,慢慢的說:「既然鬼差在白狐那裡,我們自然要去。不過,如果你在騙我們的話,就等著進化魂池吧。」

說完這一切,他們消失不見了。

隨後,我感覺周圍的壓力一松。那種駭人的陰氣也不見了。

菜市場上的叫賣聲,街上的討價還價聲,重新從窗戶裡面飄進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十幾分鐘都沒有辦法動彈。

這時候,臥室的門被慢慢的打開了,然後一個腦袋探進了客廳裡面。這個人,正是無雙。

她向周圍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問:「走了?」

我沒好氣的問:「你怎麼這麼不講義氣?冥界的人來了,你把我扔下,自己溜了。」

無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時我肯定是最講義氣的,但是今天實在不行了。你得知道,我可是從棺材鋪逃出來的,萬一剛才的兩個人認識那個啞巴,那我不完蛋了嗎?」

我點點頭:「幸好,他們兩個的心思都在瘦子和胖子身上,倒沒有過多的關心我們。」

我們兩個正一臉後怕的說話,忽然,大門響了。

我嚇了一跳,抓著沙發,艱難的站了起來。這時候,門開了,是小王走了進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是你啊。」

小王奇怪的看著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擺擺手:「沒事。棺材弄到手了嗎?」

小王點點頭:「在樓呢。」

我指了指胖子和瘦子的身體:「幫我把他們兩個弄下去。」

小王謹慎的看著他們兩個:「這兩位,是死人還是活人?」

我和無雙把瘦子抬了起來,把胖子留給小王,說道:「當他們是死人也行,活人也行。」

我們三個人,兩具屍體,慢慢的走到樓下。

樓下聽著一輛拖拉機,上面放著兩具棺材。菜市場的人一邊做買賣一邊向這裡好奇的看著。

忽然,他們發現我們幾個從樓裡面搬下來兩具屍體,然後像是扔面口袋一樣扔到棺材裡面。頓時嚇得散掉了。

拖拉機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是棺材鋪的夥計,他對我說:「老闆,我們這服務一條龍,送棺材免費運屍體。你打算把人送到哪裡?」

我從懷裡把那張地圖掏出來,指著那條線說:「看見了嗎?沿著這條路走,能走多快走多快。」

那夥計疑惑的看了兩眼:「山裡面啊?」

我點點頭:「落葉歸根嘛。這兩位都是山裡長大的。」

夥計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出了市區可就不管運了。這個,你們得另加錢。」

我連連點頭:「放心吧,有的是錢。趕快走。」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坐在拖拉機頭上,和小王簡單的道了別,就匆匆的出發了。

一路上我心急火燎,只求早前逃離西安。因為那兩個冥界來的傢伙實力太強大了。萬一讓他們找到白狐,肯定能猜到我在說謊,到時候,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拖拉機善於負重,速度不是強項。我坐在拖拉機頭上,一直嫌太慢。開始的時候那個夥計還象徵性的踩踩油門,到後來的時候,他估計已經被我催的不耐煩了,陰陽怪氣的說:「老闆,這可是拖拉機,你打算讓他跑出火箭的速度來嗎?」

半下午的時候,我們出了市區,向山裡面進發。按照地圖,左拐右拐,周圍越來越荒涼,到後來的時候,甚至連路都沒有了。

無雙忽然說道:「許由,按道理說,咱們應該追上他們兩個了吧?」

我看了看周圍的景象,又看了看地圖,說道:「按照人的速度,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不過,他們是魂魄,應該速度要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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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18 19:52:15

第一百一十八章 詐屍

我和無雙也曾經化作魂魄在世間行走,知道魂魄可以禦風而行,比正常人行走要快得多。但是我們沒有嘗試讓魂魄在大白天趕路。畢竟,白天陽氣旺盛,魂魄很難受。所以,胖子和瘦子的速度到底能有多快,我們實在估計不出來。

一路上,我都在看著地圖東張西望,而無雙則閉起眼睛,開始感受周圍有沒有鬼氣。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我們一無所獲。

我長歎了一口氣:「無雙,咱們應該等溫玉回來一塊走的,這一趟走的太著急了。」

無雙不以為然:「你別傻了。今天就是第三天,溫玉回來了嗎?你想等,你去等著吧,看冥界的人來了抓不抓你。」

我擺擺手:「畢竟,如果有她在,咱們這一趟會輕鬆不少。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現在等不到,也只好算了。」

無雙沒有再說話。

我嘴上說算了,其實心裡卻想,希望溫玉聰明點,看見所長家沒有人了,應該能猜到我們已經趕過來了。然後想辦法找到我們。

可是,我心裡又有些不安,她和我們非親非故,會這樣不辭辛勞的幫忙嗎?

我和無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一邊想法設法的尋找胖子和瘦子的魂魄。

我們的行為引起了開拖拉機的小夥子的注意。他謹慎的問:「你們在幹嘛?我怎麼聽著好像神神鬼鬼的?」

無雙指了指拖拉機後面那兩具棺材:「看見後面那倆哥們了嗎?」

小夥子謹慎的點點頭:「看見了。」

無雙說:「我們在找這倆人的魂,找到了就讓他們復活。」

無雙說的很通俗,但是把小夥子嚇得全身發抖。他一腳踩住刹車,聲音都顫了:「這趟活我不拉了,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吧。」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火冒三丈,揪住小夥子的衣領喝道:「你說不拉就不拉?現在黑燈瞎火,蠻荒野地,你讓我去哪再找人?」

無雙很配合,伸手把桃木劍抽了出來,架到小夥子的脖子上,一臉獰笑。

小夥子早就把拖拉機熄火了。這時候嚇得面色蒼白:「兩位,我就是一個開拖拉機的,你們要幹嘛啊?要不然,放我回去,拖拉機你們開,好不好?」

我正要答話,忽然感覺一陣一樣的氣氛侵襲過來。

我心中一驚,想也沒想,伸手抽出桃木劍,反手向身後一刺。

桃木劍像是紮在什麼東西上面一樣。身後的壓力頓時消失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是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我疑惑的看了看無雙。無雙也是滿臉的不自然:「我也感覺到了。這裡有點不尋常,我覺得心驚肉跳的。」

開拖拉機的小夥子畏畏縮縮坐在駕駛座上,一直哀求我們放他回去。

我淡淡的說:「別吵。你現在跟著我們兩個,至少還能活命,如果落了單,這兩口棺材你隨便挑一口吧。」

這話一出口,夥計不敢吱聲了,過了一會,他又試探著問:「那我什麼時候能走啊。」

我淡淡的說:「至少要等天亮之後。」

我剛說完這兩句話,忽然,拖拉機後面傳來砰砰砰一陣拍打聲。

我嚇了一跳,這聲音太熟悉了。是有人在拍打棺材。

我的腦子一激靈,翻身從拖拉機頭上跳了下來。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站在拖拉機旁邊,死死地盯著那兩具棺材。

小夥子已經嚇得腿軟了,扒著我的肩膀:「大哥……」

我連推帶搡的把他趕跑了,罵道:「別在我身後扒我肩膀,我忌諱這個,一會條件反射,桃木劍順手紮你個透明窟窿不怪我。」

小夥子面色蒼白,一臉委屈的蹲在拖拉機旁邊。想逃跑又不敢,想靠近又不能。那樣子,既恐怖又委屈,看起來很是可憐。

不過,這時候我也沒時間可憐別人了。我把桃木劍抽出來。和無雙對視了一眼。然後翻身跳到拖拉機鬥上。

我把手放在瘦子的棺材蓋上。無雙則把手放在胖子的棺材蓋上。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我感覺棺材一陣顫動:「砰,砰,砰。」

棺材裡面的人在拍打棺材蓋。

我謹慎的問了一聲:「瘦子,是你嗎?」

裡面的人根本不回答。仍然一下一下的敲擊著。

我的手微微發抖,這大晚上的,也太嚇人了。

我咬了咬牙,對無雙說:「你幫我看著點。萬一有什麼情況,幫我一把。」

無雙點點頭:「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右手握著桃木劍,左手使勁一推,把棺材蓋推開了。

瘦子在裡面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有任何異樣。他這麼正常,我反倒覺得奇怪了: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

我正要把棺材蓋上,忽然,我一眼瞥見,瘦子的手裡緊攥著他的桃木劍。

我心裡一驚:「不對勁啊。我明明記得,我們把瘦子的屍體仍到棺材裡面之後,桃木劍是隨便丟進去的,不可能被他握在手裡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瘦子雙目圓睜。抬手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本來我半趴在棺材口向裡面張望,這一下可好,一拳打過來,差點把我打得從拖拉機上掉下去。

我向後趔趄了一步,伸手死死地抓著棺材,總算穩住了身形。偏偏這時候,棺材裡面伸出來一把桃木劍,直接向我胸口刺過來。

我剛剛剛站穩,根本反應不過來,眼看就要刺中的時候。無雙的桃木劍趕過來救場了。一刺一擋,把瘦子的劍擊偏了。

桃木劍貼著我的肚皮劃走了,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也就是在這時候,瘦子從棺材裡面一躍而起,他跳起來站在棺材上面,居高臨下的向我們兩個攻了過來。

我和無雙手忙腳亂,舉著桃木劍擋了回去。

這時候,我身後傳來岔了聲的一嗓子:「完啦,死人詐屍了。」然後,我聽見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聲,應該是那個夥計逃走了。

我在百忙之中大喊了一聲:「別亂跑,不想活了?」

然而,那個夥計根本不聽我的,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了。

瘦子的表情很猙獰,像是和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出手毫不留情,完全都是拼命地打法。

我和無雙左右夾擊,總算把瘦子從棺材上面逼到了地上。

瘦子雖然不要命,但是對付我們兩個,他的功夫還不夠。很快,被我們刺中了右腿,不由得一趔趄。

無雙的劍很快,伸手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喝道:「別動。」

瘦子果然不動了。只不過,眼睛裡面全是怒火,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吃人一樣。

我把他手裡的桃木劍拿走了。然後問他:「你是誰?」

瘦子瞪瞪眼:「我就是我,我活了。」

我用劍尖刺了刺他的心口,把他疼的一陣亂叫。

我儘量兇狠的說:「別騙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瘦子。你到底是誰?」

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忽然仰天嘶吼:「我死的好慘哪。」

這一嗓子喊出來,頓時平地起風,周圍的陰氣重了幾百倍不止。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驚:這小子這麼厲害?一嗓子能造出這麼大的聲勢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忽然,車上的棺材砰的一聲巨響。我下意識的想到:「不好。」

等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胖子一躍而起,自上而下朝無雙撲了過去。

無雙反應極快,轉身就是一劍刺了上去。

這一劍固然可以把胖子紮個透心涼。但是別忘了,胖子二百多斤的體重擺在那裡。真要自上而下壓下來。無雙這條小命得丟掉一半。

我眼疾手快,猛地向前竄了一步,然後抓著無雙的肩膀,使勁的向旁邊倒去。

隨後,腳邊傳來撲通一聲巨響,胖子重重的拍在地上了。

我和無雙不該怠慢,撿起桃木劍,跳了起來。

這時候,胖子和瘦子並肩站立。一臉惡狠狠地看著我們。在他們身後,出現了百十來個人影。

無雙淡淡的說:「這裡有很多冤鬼。」

我輕聲問:「咱們打得過嗎?」

無雙白了我一眼:「你開什麼玩笑?咱們兩個能打得過百十來個人?」

我歎了口氣:「要是溫玉在就好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大腿上傳來一陣刺痛。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猛地向旁邊竄了一步。

這時候我才發現,剛才無雙用桃木劍在我大腿上狠狠地紮了一把。雖然她力度把我的很好,沒有把我弄傷。但是仍然把我氣得夠嗆。

我指著她,手指都氣得發抖:「無雙啊,無雙,你什麼意思?大敵當前,你起內訌。」

無雙淡淡的說:「我是讓你清醒清醒。什麼溫玉涼玉的。萬事靠自己,懂不懂?」然後她指了指前面的那些冤鬼:「咱們怎麼辦?」

我一看見那些虎視眈眈的冤鬼就發愁。這時候最好別逃跑,和他們比速度只能是早死。

我喘了口氣,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說:「我們兩個是道士。你們怨氣這麼重,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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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18 19:55:16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陣法

這裡起碼有上百冤魂。如果真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和無雙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我之所以要說這句廢話,無非是拖延時間,多活一秒是一秒,萬一過一會有什麼轉機呢?

對面那些冤魂陰沉沉的向前走了一步。

瘦子開口說道:「心願未了?這裡的人都有一個相同的心願,那就是離開這裡。」

我一聽這話,心裡一陣喜悅:「這不難啊。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回家。」

瘦子搖搖頭,然後冷笑一聲:「不必了,你們兩個,把肉身留下就可以了。」

然後,這些冤魂鋪天蓋地的沖了過來。

我和無雙根本連和他們對抗的勇氣都沒有。提著桃木劍向後跑。雖然明知道跑不過,但是人求生的本能,還是讓我們做這些無用功。

我們跑了十來步,只覺得背後涼嗖嗖的,越來越近。

無雙忽然爆喝一聲:「無緣無故在這害我們,太欺負人了。」

然後,她也不逃跑了,一轉身,手裡的桃木劍上下揮舞,居然向那些沖過來的冤魂殺了過去。

那些冤魂像是一大片黑色的烏雲,瞬間就把她的身影吞沒了。

我心中一痛。

我舉起桃木劍狠狠地向自己身上紮了一下:「死就死吧。」然後,我也向那些冤魂殺過去了。

大澤鄉陳勝說:「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這句話其實可以說的更通俗點,那就是,反正左右是個死,臨死前拉兩個墊背的。

我抱著拉墊背的目的沖到了冤魂中央。

那些魂魄很快把我包圍起來。我聽見前面一陣殺伐聲,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然後,我看見無雙舉著桃木劍,正在奮力的砍殺著。

汗濕衣衫,頭髮散亂。

我跑過去,無雙殺紅了眼,桃木劍居然順手向我刺了過來。我連忙擋住她,連聲說道:「是我,是我。」

無雙把劍收回來,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眉開眼笑的說:「你居然回來了?我以為你早逃跑了。」

我站在她旁邊,死命的抵擋著那些冤魂,一邊氣喘吁吁的說:「哪能呢。把你自己留在這,不是我的作風。」

無雙雖然心情大好,但是依然嘴上不饒人:「你得了吧,就你那點本事,能逃得出去?恐怕你是見我功夫好,所以來找我罩著你的吧。」

我正要反駁,忽然身邊一道人影閃現。緊接著是紙紮吳的聲音:「許由,剛才你又滴血召喚我了?」

無雙大喊一聲:「吳老頭,幫忙啊。」

紙紮吳似乎這時候才認清楚形勢。駭然道:「這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招惹了這麼多冤魂?」

然後他急急忙忙向桃木劍沖了過來。

我知道他是想躲到桃木劍裡面。我連忙一轉身,一邊把桃木劍伸到冤魂堆裡面砍殺一邊喊道:「紙紮吳,講點義氣行不行?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躲了。」

紙紮吳在和我無雙之間躲躲閃閃,嘴裡全是不滿:「講義氣?許由,老頭子我就剩下一半魂魄了?你知道剩下一半哪去了嗎?」

我一邊左支右絀的擋著那些冤魂一邊說:「剩下的?不是讓棺材鋪裡的啞巴給扣住了嗎?」

紙紮吳氣呼呼的說:「不是棺材鋪的啞巴扣下的,是讓你們師徒倆害的。我紙紮吳膽小怕事多少年了?一直平平安安的,認識你們不到一星期,讓你們灌迷魂湯,講義氣,結果馬上少了一半魂魄,肉身也沒了……」

紙紮吳氣急敗壞的說話,我在前面聽得想笑,結果這一分神,馬上被十來隻鬼爪抓住,生拉硬扯就要扯過去。

我心中駭然,嚇得哇哇大叫。紙紮吳歎了口氣:「真是個沒用的。」然後,他伸手把我拽了回來。

我雖然退回來了,但是周圍的那些冤魂顯然沒有打算放過我們。他們像是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紙紮吳從我手裡拿過瘦子的桃木劍。然後沖到了前面。

我有點詫異:「吳老頭,你轉性了?」

吳老頭說:「許由,你會畫鎮鬼符嗎?」

我搖搖頭:「一直想學,但是一直沒來得及。」

紙紮吳想了想:「把中指咬破,然後把血滴在地上,畫一個圈。試試看吧,如果擋不住這些鬼,咱們就全都完蛋了。」

我不敢怠慢,連忙將中指咬破,然後使勁擠壓手指,那些血一滴滴被我擠出來,淋淋瀝瀝灑在地上。

那些冤魂好像很厭惡我的血一樣,果然不敢越過。我心中一陣喜悅,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興高采烈的打算用血畫一個圈,這時候,紙紮吳制止我了:「別封上,留一個口子。」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我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手已經停下了。血圈留下了一人寬的一道口子。那些冤魂放棄了其他方向,紛紛從那裡壓了進來。

紙紮吳說:「這些鬼是厭惡你的陽氣不假。但是他們想要強攻的話,這些血擋不住他們。倒不如留一個口子,給他們點周旋的餘地,咱們守住那裡就可以了。」

果然,這時候我們的壓力減小了不少。無雙守在那個缺口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劍能紮穿好幾個。

我,無雙,紙紮吳。三個人開始輪番上陣。牢牢地把守著缺口。

幾個小時之後,我有點不耐煩了。我對紙紮吳說:「這得殺到什麼時候啊?」

紙紮吳歎了口氣:「能撐一會是一會吧。等到天亮的時候可能會好點。」

他剛剛說到這句話。忽然,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圈外。

紙紮吳飛出去之後,我才發現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圈裡面來了。

我忽然想到,血中的陽氣能擋住冤鬼,但是擋不住胖子和瘦子身上的鬼啊。這兩位附在他們的身體上面,已經相當於是人了。

我正打算舉劍對付胖子,忽然背上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過來,把我打得向前趔趄兩步,直接摔到圈外去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攻進來的不止有胖子,還有瘦子。

我和吳老頭摔出圈外之後,無雙的壓力陡增。因為她不僅要守住缺口,還要對付胖子和瘦子。這種劣勢之下,能堅持十分鐘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本想沖進去幫忙,但是那些冤鬼一擁而上。我根本沒有機會了。

我連滾帶爬的跳起來,舉著桃木劍一陣劈砍。

桃木劍是鬼怪的大敵,一劍砍上去能讓那些孤魂野鬼魂飛魄散。

然而,這一次我發現好像失效了。那些鬼像是知道桃木劍的厲害一樣,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躲過去。我砍殺了很久,真正消滅的冤魂很少,大多數,只是被我砍傷了而已。

忽然,我聽到不遠處紙紮吳高喊:「這些冤魂都是道士。哎,道友們。我們都是修煉道術的,相煎何太急啊。」

紙紮吳的聲音很快被殺伐聲掩蓋了。

然而,很快有個更響亮的聲音響起來了:「都住手,你們還記得我嗎?我是郝老頭。」我一聽這話,心中想道:「看來,郝老頭也沒辦法再安安穩穩呆在瘦子的桃木劍裡面了。」

郝老頭這一嗓子喊出來,那些冤鬼的動作慢慢的減緩了。

我小心翼翼的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和無雙,吳老頭等人匯合了。

無雙很是狼狽,身上的傷口不少,看得出來,剛才短短的幾分鐘,讓她吃了不小的虧。而我和紙紮吳比她也還不到哪去。

總之,如果不是郝老頭及時出現,我們這群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那些冤鬼仍然圍著我們,不過,現在他們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郝老頭身上。

我悄悄地問郝老頭:「你認得這些冤鬼嗎?」

郝老頭點點頭:「這是當年和我們一起尋找奇才的道友。他們都死在了半路上。沒想到,他們居然化作了冤鬼,留在這裡。」

那些冤鬼看了郝老頭兩眼,然後說道:「道友,你也死了?」

郝老頭點了點頭,歎口氣說道:「咱們一百多人,全都死了。只可惜,臨死的時候,也沒弄清楚為什麼死。」

瘦子站了出來,默默的說:「咱們是被人害死的。」

郝老頭猛地抬起頭來:「被人害死的?可是當時我們一百多人在這裡,前前後後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人啊。」

瘦子說道:「地下面有一個陣法,裡面暗藏了幾百冤魂。這些冤魂,生前都是道士。據我估計,應該是有人故意設計,然後誘捕我們這些修道之人。」

郝老頭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剛死的時候,感覺有一股力量要把我吸到下面去。看來,就是這個陣法在作怪了。」

瘦子說:「我們死後就被那個陣法吸走。然後呆在裡面。呆的時間越久,怨氣也就越大。」

郝老頭怔怔的問:「誰幹的?」

瘦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能猜測出來。布下這個陣勢的人,要麼不想與冥界為敵,要麼乾脆就是冥界的人。因為有的冤魂陽壽已盡,就會被從陣法中趕出去。遣送到別的地方,任由鬼差將他押到地府,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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