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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0:2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四章 冥火魔身,銅錢破陣

  
  胖妞當日吞噬了南明墓中盜出來的護魂珠之後,額頭之上,就一直長了一顆瘤子,羅大屌還曾戲言,說這傢夥可不像它的祖宗孫悟空,反而像是楊戩。
  
  楊戩什麼特徵?除了沒事遛一條狗之外,不就是額頭之上,長了第三只眼睛麼?
  
  當初我們都以為是戲言,然而此刻胖妞額頭上面的肉疙瘩艱難地翻動,兩張粉嫩的皮往外一開,竟然真的睜開了第三只眼睛來。
  
  那眼睛,自然就是護魂珠,又或者說,是融合了胖妞血肉的護魂珠。私底下不算,這是我第一次瞧見胖妞將額頭上面的肉疙瘩剝開來,露出了裡面玻璃珠子一般的第三隻眼,因為是側面,我瞧得並不真切,然而先前嘲笑胖妞的那一個壯漢,渾身莫名就是一僵,一股寒氣直往脊樑骨上面湧起。
  
  幾乎沒有緩衝時間,胖妞的第三只眼睛中陡然射出了一道橘黃色的光,那傢夥整個人就化作了一團火焰,黑色的火焰沖天而起,將此人吞沒其中。
  
  這黑色的火焰一點兒也不灼熱,將這麼一整個人都給點燃之後,不但沒有散發出半點兒熱度,反而像是將其化作了一大坨冰塊,寒風呼呼,整個空間都減低了好幾度。
  
  “冥火!天啊,宋泳,你要小心……”白癜風倒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傢夥,瞧見胖妞額頭第三隻眼弄出來的火焰有些特別,大聲朝著離我最近的白無常提醒道。
  
  被黑色火焰灼燒的那個人臉上充滿了驚悸,嘴巴張得大大,然而他的聲帶已經被那火焰給灼燒破壞,根本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不過這種無聲、無法言喻的痛苦,更能夠傳遞給別人一種強烈的恐懼,瞧見這張被黑色烈焰吞沒的臉孔,以及化作虛無的青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一步。別人倒也無妨,那白無常往後一退,我則給生生拖了一大截,這狀況讓胖妞怒不可言,它陡然抬起了頭來,像大猩猩一般身子前傾,仰天一陣大吼:“嗷、嗷、嗷……”
  
  胖妞這一番憤怒,突然間,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子從它的身上倏然浮現出來,仔細一看,此物幾近人形,渾身綠毛,尖嘴猴腮,手長過膝,皮膚上面有沙糖桔一般大小的密集膿包,胸口和下體等主要部位,皆有獸骨遮護,獨目單眼,宛如蜘蛛一般的複眼,凶煞莫名。
  
  這黑影子一旦浮現,身長足有三米,巨大無匹,伸手過來,一把就將白無常手上的鎖鏈給抓住,微微一扯動,那白無常便有些猝不及防地朝著這邊跌落而來。
  
  白無常那人跟我交過手,那勁力一般人根本比較不過,二般人都不行,然而此刻,卻像一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小孩,給胖妞身後幻化而出的黑影一把拽了過來。不過他到底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即便是有些意外,但還是穩住了身形,使勁兒一扯,沒有拉過,於是很光棍地將那鎖鏈扔開,朝著旁邊退開。他反應速度極為驚人,然而卻不曾想蹲在地上的胖妞也跟著一躍,直接沖到了這人跟前來。
  
  胖妞的本體並不大,蜷縮起來,跟一籃球差不多,然而第三隻眼一睜開,身後幻化而出的黑影足有三米,身高手長,一把就將此人給抓了起來。
  
  這東西雖是黑影幻化,然而卻宛如實質一般,將白無常給抓起來後,往天空一拋,自個兒朝著上方一躍,接著再次抓住了他,然後張嘴一咬,直接將此人的腦袋給咬了下來,這還不算完,那黑影簡直就是暴戾到了極點,殺人不算,還要分屍,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給它三兩下,給撕成了碎塊,細碎的血肉化作了漫天的雨,灑落在了場中所有人的身上,也將下方的胖妞給淋得濕透全身。
  
  嗷……
  
  殺人過後,這會兒胖妞的一聲叫喊,當真是把威風給鼓蕩充足,將場中所有的心思牽絆,我固然是倉惶地從地上爬起來,將脖子上勒得緊緊的鐵鎖鏈取下,而原本勝券在握的白癜風一干人等也是大駭,為首的白紙扇更是調兵遣將,全數朝著胖妞攻擊而來。僅僅胖妞一個,並不算厲害,但是這小傢夥額頭上的眼睛一睜,雖然並沒有再冒出嚇人冥火,卻好像坐入了坦克的駕駛員,直闖敵營,橫衝直撞,竟然莫有能與之抵抗者,便算是最厲害的白癜風,也不跟掠其鋒芒。
  
  胖妞這突然之間的暴起,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卻給我們這邊的人減輕了許多壓力。
  
  此刻的它兇猛得宛如惡魔,卻並沒有傷害我們這一方的任何一人,就在它追著場中所有人滿地亂竄的時候,劉老三也蹲在了角落,在我們幾人的護翼之下,用一副銅錢,謀算著如何破陣的方法來。
  
  他這一副銅錢卦象總共有九枚,分屬不同朝代,一邊根據周圍的情境排列,口中還一邊念念有詞,顯然是在高強度的破解。
  
  胖妞突然狂暴,但是這並不代表者我們能夠對集雲社戰而勝之,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那白癜風到底是此間大拿,仔細一打量,便瞧出了漏洞,雙手一揮,立刻有三人站位,與其結成了四象陣法,將胖妞牢牢圍在其間,其間有嗚嗚鬼嘯之聲,縈繞其上,與其較力。胖妞身後的那黑影子雖然強悍,然而到底不是實物,當白癜風召集人手佈置了對應的步罡鬥陣之後,竟然步步都受限制,而瞧見此景,那傢夥更是從身後取出一面令旗來,朝著胖妞的身上招呼道:“這猴子身上的投影,並不長久,兄弟們,只要再堅持一兩分鐘,便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白癜風眼光強悍,胖妞此刻卻也真的有些難以為繼,被一眾人等圍著,施展不開,唯有嗷嗷大叫,我瞧見這狀況,也顧不得危險,再次上前,結果旁邊的一字劍一把抓住我的手,冷靜地說道:“小子,你還不夠強,上去不夠塞人家牙縫,就在這裡好好守著劉老夫子。硬仗,還是看我一字劍的手段吧。”
  
  這個醜漢說完,手中的碧綠石劍微微一晃,再次朝著前方沖去。
  
  在此之前,一字劍以一己之力,硬扛住了此處集雲社所有高手的壓力,還斬殺數人,不過他到底不是神仙,在赫赫戰績之後,是累累的傷痕,他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勉力了,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卻義無反顧地再次站了出來,沖進了集雲社一干高手之中。白癜風是集雲社此處巢穴的首領,也是集雲社的白紙扇,手段頗為了得,更重要的是他的眼光,能夠一眼看穿複雜的局勢,他在一字劍在前院吸引眾人注意的時候,便已經來到後方,而在胖妞大肆衝鋒的時候,卻選擇了退守,以柔化剛,此等人物,最是難纏,瞧見一字劍沖上前來,大聲指揮,讓人拖住這個殺氣凜然的傢夥。
  
  不過他即便是指揮得再如臂使,卻不料一字劍太過於兇猛,竟然三兩步,便闖入了正中,與胖妞匯合一處。
  
  眼看著兩者並立,傲視豪雄之時,卻不料那胖妞果然如白癜風推測的一般,嚎叫一聲,竟然癱軟而下,倒在了地上。一字劍與這魔猿並立,本待並肩而戰,卻不料竟然是來收尾,慌忙將胖妞攬於懷中,結果被前後兩處殺招擊中,一口老血吐出,朝著我們這邊跌落而來。
  
  兵敗如山倒,瞧見我們這邊兩位可以憑恃的靠山相繼倒下,白癜風一陣狂笑:“好,看你們現在,還如何倡狂?來人,將這夥闖入分社的蟊賊給我抓住,老子要讓這些人的鮮血,來揚我集雲社的威名,免得蟄伏日久,江湖人都忘記我們的凶名了!”
  
  白癜風一聲令下,諸人紛紛嘿笑著走上前來,仿佛我們就是那案板上的肥肉,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用銅錢排演破陣的劉老三猛然跳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成了,媽的,居然是這樣!”
  
  他一邊大喊,一邊毫不停歇地將這九枚銅錢射向了不同的方位,這速度飛快,簡直就像是開槍一樣,然而我們卻能夠感受到每一枚銅錢落在那準確方位的時候,一種蓬勃的炁場變動陡然發生,這是一種莫名的律動,看似短暫,卻宛如一場華美的音樂會般漫長。
  
  終於,隨著最後一處銅錢的到位,我們的耳中突然傳來一聲類似玻璃破碎的聲音,接著周圍那無邊黑暗全部消退,屋子還是屋子,牆還是牆,全部都還原了。
  
  劉老三做到了,他將集雲社最為聞名的歃血陰靈陣,給生生破掉了。
  
  然而破了陣,不過是解除了禁制,然而我們能逃過此劫麼?
  
  我心中擔憂,而白癜風卻笑容不減,大聲招呼周圍的兄弟將牆頭佔領,不要讓我們跑了。這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身子輕巧的社員飛身上去,劉老三一聲哀嚎,說我艸,那傢夥還沒來,這回慘了。不過這話兒還沒說完,牆頭的那兩個集雲社員卻一下子栽倒了下來,我扭頭看去,卻見一臉淡然的李局出現在牆頭,朝著劉老三歉然說道:“劉大師,大過年的,找人手花了些時間,抱歉!”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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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0:39


  嗯,今天繼續走起。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五章 琳琅真人蘇冷
  

  來人卻是我們單位的頭兒,李浩然李局長,他朝劉老三表達著歉意,一片溫和,然而抬起頭來,掃向院落中的集雲社一夥人的時候,雙目之中,凜冽如冰。
  
  儘量這院中還剩下了近十人的集雲社高手,然而在李局的眼中,這些人就跟死人一般,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這白癜風,其實就是集雲社的白紙扇王斌。所謂白紙扇,就是舊式幫會之中的一種暗語——坐館大哥就是大檔頭,又喚作龍頭,下方就是二路元帥,又作長老數人,再往下便是紅棍、白紙扇和草鞋諸人。這紅棍,顧名思義,便是當家打手,白紙扇則是負責社內財物以及出謀劃策的狗頭軍師,至於草鞋,則是對外聯絡的行走,這三種職位一般都是平級的,不過集雲社中,白紙扇的地位要略高於紅棍和草鞋。
  
  這是為何?其實也不難猜,現代社會,掌管了錢財,便已經足夠證明其地位所在了,更何況王斌此人,精于謀略,擅長陣法,是個不可多得的技術性人才。
  
  有本事的人,難免心高氣傲,向來都有些小瞧旁人,但見牆頭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傢夥,白癜風先是一愣,繼而怒極而笑了起來:“看來我們集雲社真的沒落了,什麼阿貓阿狗都冒出來,真當我們這兒是公共廁所了……”他的臉色一冷,旁邊的手下臉上就掛不住了,有一個光頭巨漢一聲巨吼,一個箭步就沖到了牆角來。此人手上有一根長索,蠶絲編織,末端束著一根西瓜大的銅錘,耍得極溜,手腕一抖,那銅錘便宛若流星,朝著那牆砸去。
  
  “轟”的一聲巨響,那牆邊塌了半邊,而李局則順勢從上方跳了下來,還不忘朝後面拱手喊道:“蘇師叔,有請……”
  
  這一聲之後,但見一個鶴髮童顏的青衫老道從虛無之中,一步跨來,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便見一根青絲拂塵陡然散開,纏在了那個光頭大漢的脖子上。這個老道長著一張娃娃臉,看著就像個小孩兒一樣,不過他出手卻並不仁慈,拂塵一拉,一個頭顱便沖天而起,漫天的血雨噴出幾丈高,落下來的時候,竟然像遇到屏障了一般,從他的身邊滑落,一滴都沒有沾到身上。
  
  炁場,竟然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連落雨都沾不得半分,修道修至這樣的境界,怕已是行當中高手的境界了。
  
  被我拽到身前的一字劍雙眼驟然眯緊,竟然不去看白癜風等人,而是瞧向了這個跟著李局一同前來的娃娃臉老道士。我們自己人都紛紛側目,而作為敵人,自然是如臨大敵,白癜風一個閃身,本來想要將手下搶出,卻晚了一步,只有弓緊全身,做出全神貫注防禦的姿態來,打量了好一番,這才緩聲說道:“閣下好身手,不知道來自哪個碼頭啊?”
  
  他套著話兒,那人倒也坦蕩,嘿然笑道:“龍虎山蘇冷,你可識得?”
  
  這邊報了姓名,白癜風直接就吸了一口冷氣。我分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也不知道來人的身份,扭過頭來,則聽到劉老三壓低嗓門跟我說道:“這蘇冷的道號叫做琳琅真人,在龍虎山,是能夠名列前五的大拿——前五,你有概念吧?朝堂之上,最活躍的頂級道門,便只有龍虎山一家,而龍虎山派駐帝都的長老,實力連前十都排不上,天曉得這位到底是因為何事,竟然會出現在此處……”
  
  我對於這宗門之類的事情,並不熟悉,也不曉得在龍虎山排名前五,到底有多厲害,只曉得這名字一撂出來,原來牛逼轟轟的集雲社一干人等集體歇火,除了一兩個愣頭青,其餘人的眼神直接就朝著退路,尋摸而去。
  
  不過這並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畢竟琳琅真人只有一個,大傢夥打不過,分頭跑,總是能夠跑得脫幾個的,然而就在他們這般小心思剛剛浮出來的時候,周邊一陣響動,我瞧見一科的羅小濤,我們二科的張北以及黃岐、老孔、小魯等人都沖進了院子,幾乎能佩槍的所有人都拿著黑黝黝的鐵殼子,對準了場中的人。
  
  “不準動,舉起手來!”黃岐是個大嗓門,每次喊這句話的時候,都能震天響,然而就在眾人一出現的時候,場中的集雲社眾人並沒有如我們所想像的一般舉手投降,而是爆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厲喝,各自朝著空隙處逃去。
  
  敵人反抗的意志最為堅決,我們這邊也就毫不客氣,黃岐作為單位裡第一神槍手,毫不客氣地扣動了扳機,隨後小魯等人也亂槍齊射,手槍射程雖短,但是在這種並不寬闊的空間裡倒也夠用了,不過時間實在是太快了,為了避免誤傷,大家還是有些謹慎,沒有盡數射殺,對於沖將上前來的人,三兩個圍著,爭取將其拿下。
  
  白癜風逃生的意志最為堅決,他身法好,左腳一蹬,人便越上了房梁,剛要轉身撤離,卻瞧見原本站在院牆前的那個娃娃臉老道,竟然就擋在了他的身後,而當他暴起反擊的時候,那人更是宛如鬼魅,與其在極短的時間內交手幾十回合。白癜風自己是個全能高手,近戰並不怯弱,然而越打越驚,感覺處處受制於人,根本就容不得一丁點兒發揮的地方,而且越往後,那節奏快得根本就停不下來,因為只要他一停下,那狂暴的攻擊立刻驟然而至。
  
  然而白癜風到底還是沒有能夠跟上節奏,給琳琅真人一記窩心腳踹中心口,直接從瓦梁上滾落下來,旁人一擁而上,將其拿下。
  
  白癜風身為集雲社的白紙扇,在金陵這一代也是凶名赫赫之輩,便連一字劍都不能與之力敵,然而在短暫之間,竟然就被那琳琅真人制服,讓人對那龍虎山一般的頂級道門,心中不由生出許多感慨來。隨後的戰鬥依然還在持續,不過首惡已除,在這般嚴陣以待之下,倒也沒有人能夠逃脫。這時的我已經不再關心什麼戰況,而是從一字劍懷裡,將昏迷過去的胖妞接了過來。
  
  瞧見縮在我懷裡呼呼大睡的胖妞,我的心中一陣柔軟,這小傢夥,我不知道它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卻深深曉得,它是為了我,才忘死作戰的。
  
  我緊緊摟著胖妞,不管旁邊的風雲變幻,而這時大局已定,李局走到了我的面前來,將我給扶了起來,溫言說道:“二蛋,自你失蹤之後,局裡面一直都在尋找,還好有鐵齒神算劉幫忙,這才將你給找到。怎麼,你身上的傷這麼重,要不要緊,我找人把你送到醫院去看一看?”
  
  這大過年的,誰願意到醫院待著?我莫說沒多大的事,就算是真的受了重傷,也接受不了,寧願明天再說,估量了一陣傷口之後,我搖頭,說不用。
  
  我這傷勢看著嚇人,但是沒有傷到筋骨,李局長是個明眼人,倒也沒有堅持,而是跟旁邊的劉老三、一字劍等人招呼。
  
  當初申重瞧見劉老三斷陰佈局的本事,熱情招攬,然而身為一個單位的頭目,李局對這事兒卻看得十分清楚,曉得劉老三、一字劍這等奇人雖然一身本事,但對這公門中人卻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熱切,跟他能夠有些聯繫,倒也是看在他人不錯的份上。能夠保持良好的關係,這已經達到了李局的需求,寒暄兩句,然後回首過來,將那娃娃臉老道介紹給我們:“這是我師叔,琳琅真人蘇冷!”
  
  面對著這等高手,我們都不敢矜持,紛紛上前點頭問好,只有一字劍沒有表現得太多熱切,一雙銅鈴似的牛眼睛眯著,仔細地瞄著蘇冷。
  
  高手之間總是有一種氣場在的,一字劍雖然還沒有到達琳琅真人的境界,但是心中卻有著一股熊熊燃燒的好勝之心,琳琅真人也瞧見了,平緩地說道:“年輕人,你的劍不錯啊?”一字劍年紀足有三十多,加上長得醜,說是四五十也有人信,平日裡向來自恃甚高,然而被琳琅真人這“年輕人”一叫,頓時就有幾分不舒服了,冷聲哼道:“劍是不錯,人更不錯。”
  
  他這強硬的回答讓那來自龍虎山的高手略微有些意外,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點頭,也不知道是稱讚、還是譏諷:“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李局瞧見這氣氛僵硬,便插言,繼續介紹,先是劉老三,然後是南南,又把我介紹了一番,言語之間,頗多推崇。
  
  這劉老三是麻衣世家的出色之人,南南是于大師的孫子,這些也就算了,我根本就是李局麾下一無名小卒,他卻用上了“天之驕子”這幾個字,著實讓我有些汗顏,琳琅真人眼界何其之高,只是應付兩句而已,然而就在此時,他微微一偏頭,卻瞧見了旁邊的羅大屌。
  
  羅大屌在剛才的戰鬥中,褲子給人絞得粉碎,這會兒稍微安全些,正光著腚,四處找可以蔽體的褲子呢,這模樣著實狼狽,然而琳琅真人瞧見到處晃蕩的羅大屌,眼睛陡然一亮,朝著李局問道:“浩然,那一位是?”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這位小友,我看你骨骼驚奇,天生好相貌,我這裡有禦女心經一本,加上龍虎山絕學,傳授於你,一塊錢一本,以後拯救世界和平的責任,就交予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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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0:5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六章 龍虎山羅賢坤
  

  李局沒有見過羅大屌,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道如何介紹。
  
  我想起了羅大屌那集雲社大檔頭朱建龍弟子的身份,害怕他被那些人給牽扯進去,於是趕忙將這前因後果,一一講明,並且跟李局拍著胸脯保證,羅大屌當初進這集雲社,真的是被逼的,而且他在瞧見我被關在這兒之後,就冒著巨大的風險,毅然前來救我,就這一點,便說明他跟集雲社這夥窮凶極惡的歹徒,沒有一點兒關係。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因為牽扯到省鋼懸案,李局卻曉得羅大屌這個人的名字,也知道他與我的關係,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便沒有再追究這些,而是回過頭來,問自家師叔:“蘇師叔,這位小弟倒也不是壞人……”
  
  “哦,不是集雲社的人啊,這就好,這就好。”琳琅真人興致盎然地看著羅大屌,招呼他過來道:“你且過來,讓我瞧一瞧。”
  
  羅大屌光著腚,本來就已經羞死了,正想著偷偷摸摸找塊布給遮著呢,結果琳琅真人這一句話,將他直接弄成了場中焦點,頓時就有些想找個地縫轉進去的衝動。不過這個傢夥在山裡面打了那麼久的獵,眼光倒也是極好的,瞧見場中所有的人,地位最高的便是這個娃娃臉的老道士,一聽吩咐,便乖乖地走上前來,還羞答答地伸手,往下面擋去。琳琅真人也是一個急性子,顧不得旁人的眼光,走上前去,根本不容羅大屌拒絕,便上下其手,好是一陣摸。
  
  羅大屌比我稍微大一些,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什麼都明白了,然而這男女之間,是享受,男男之間,怎麼感覺都彆扭,不過好在琳琅真人並沒有觀察太久,而是將身上的長袍脫下,將這孩子給包裹起來,然後親切地說道:“小子,你天賦異稟,浪費可惜,可願與我一起,回山中修行?”
  
  羅大屌雖然已經被這號稱“收徒狂人”的集雲社大檔頭朱建龍收為弟子,入了行當之中,但幹的一直都是打雜的活兒,也不明白這裡面的門道,這話問得他一陣暈乎,沒了主意,目光遊離了一陣,向我可憐巴巴地求助道:“二蛋……”
  
  在場的所有人裡面,羅大屌最信任的便是我,這並不只因為我是他的老鄉,他兒時的摯友,而是因為在這大大的世界裡面,我們兩個才是真正同病相憐的孤獨者,只有彼此依偎,才能夠在外面這個世界裡面生存下來。龍虎山到底有多牛逼,這個我已經聽得耳朵都要出繭子來了,在人們的描述中,天下間成規模的頂級道門中,龍虎山、茅山和青城山是三處不可不提的存在,而後兩者一直隱世,唯有龍虎山,打南宋以來,便一直接受朝堂冊封,時至今日,勢力已經冠絕群雄之首,在這樣的宗門之中,能夠名列第五,找到這樣的師父,怎麼算,羅大屌都不吃虧。
  
  至少,要比在集雲社這麼一個泯滅人性的地方要好得多,也比在省鋼鍋爐房裡面吃煤灰好。
  
  我朝著羅大屌報以最肯定的答覆,腦袋點得快要掉下地去了,羅大屌也不是笨人,曉得這機會是千載難逢,當即就跪倒在地,朝著琳琅真人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叫道:“師父在上,受弟子羅賢坤一拜!”他這般行為,倒也超越年紀,琳琅真人蘇冷看得喜歡,摸著羅大屌的腦袋笑道:“小子,我們龍虎山拜師呢,可沒有這麼簡單,這要上告列代宗師,下傳江湖道友,光明正大,宴請親朋,複雜著呢。不過呢,你這一拜,我們師徒倒也算是結緣了,為師暫且收下你這弟子。至於儀式,回山再補!”
  
  說著話,他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系有紅色中國結的玉佩,送到羅大屌的手上,說道:“這是為師的見面禮,你且收著。”
  
  羅大屌有些不懂路數,愣在當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旁邊的李局拉了他一把,讓他將東西收下,這才笑吟吟地說道:“羅師弟當真好福氣,蘇師叔的這魚龍玉佩伴隨多年,可避百邪,眾鬼退怯,是了不得的法器,你且收好,日後入了山門,可要勤奮用功,也不枉費蘇師叔這一番美意才對啊……”
  
  瞧見李局一下子就將羅大屌認為了師弟,三人好是一番熱切,我的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泛酸。
  
  按理說,我自八歲在五姑娘山遭遇青衣老道李道子,便算是入了行內,然而李道子並不肯收我為徒,反而是用一滴精血,將一點契機封印,而後楊二醜是想拿我當做鼎爐,藉以自用,磕磕絆絆來到金陵,整日在辦公室中勾心鬥角,耗費青春,相比之下,羅大屌起步雖晚,但先是朱建龍,又有龍虎山蘇冷,算是一步登了天,連我心中的偶像李局,都與他稱兄道弟,真的是讓人羨慕都不得。
  
  不過這點小心思,我倒也不會表達出來,待這邊基本已經妥當,統計戰果,現場十二人,六人被擊斃,其餘等人都是死戰不退,各有傷勢,不過所幸抓到了為首的惡徒王斌,而且無一人逃掉,算是大獲全勝。
  
  這邊收拾妥當,李局問我是回局裡面去,還是去醫院,我瞧見劉老三朝我眨眼,想起我跟他還有幾筆舊賬沒清,便說跟那傢夥走。李局沒有阻攔,又看向了羅大屌。大過年,羅大屌雖然新拜了師父,但卻還是想跟我一起,琳琅真人對於這一點倒也沒有什麼限制,說他大年初五才回山,給這新收的弟子放幾天假,處理一些家裡面的事務,這也正常。
  
  如此一商量,眾人皆忙,而我則跟劉老三、一字劍、南南和羅大屌一起離開此處,李局長想得周到,竟然還給我們安排了一輛吉普。
  
  不過這也是應有之理,飽受三天折磨的我渾身傷痕累累,而一字劍則也是一身鮮血,反倒是劉老三,本事不大,傷口卻是一個都沒有,讓人嘖嘖稱奇。這吉普是小魯在開,我倒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地方,擠在後排,掐著劉老三的脖子問這事兒,是不是他挖好的坑,給我跳?劉老三打死也不承認,不停嘮叨著他這幾日找尋我的辛苦,反倒是一字劍,用藥止血之後,一言不發,生怕說漏了嘴。
  
  集雲社所在的巢穴在郊區,進城都已是新年,不過當我們到達了于大師的小院時,熱騰騰的餃子卻是剛剛出爐,南南引著我和一字劍去沐浴更衣,順便幫我倆上藥,至於胖妞,給南南小心地放在了他的床上睡去。
  
  熱水是備好的,我和一字劍在淋浴間裡坦誠相對,我瞧見這個兒跟我差不多的醜男人一身橫肉,那肌肉像岩石一般堅硬。
  
  我們兩人都不是什麼能言善辯之輩,一時間也有些尷尬,我看著一字劍渾不在乎地用水清洗著嬰兒口子般的傷口,沒話找話地說道:“黃大俠,你這傷沒事吧?”我和一字劍認識,但沒有怎麼說過話,這稱呼讓他的臉上肌肉一抖,不習慣地說道:“又不是舊社會,叫什麼黃大俠?你跟劉老夫子是忘年交,直接叫我老黃,或者一字劍便好。”
  
  一字劍長得醜,性格也偏激,但是對朋友倒也不錯,我跟他謙虛兩句,也沒有客氣,聊了兩句傷勢,我突然問道:“劉老三總是坑你,你幹嘛還跟他在一起啊?”
  
  這話題有些嚴肅,一字劍愣了一下神,這才說道:“我啊,在遇到劉老三之前,不過就是個殺豬的屠戶,雖然有個鐵飯碗,但是因為長得醜,總是被人看不起。後來經過劉老夫子的指點,跟了一位奇人學藝,練得了一身本事,只可惜那奇人撒手人寰之後,我又得一個人闖蕩江湖。我這個人,其實自己也知道,脾氣臭,沒幾個人喜歡,也沒有人瞧得起,後來闖了幾次禍,也是劉老夫子幫忙收的尾——他曾經跟我說,跟他混,以後這江湖之上,頂尖的高手中,必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也信了,就這麼混著唄……”
  
  一字劍說著這話,我頓時就感覺這人真蠢,劉老三這樣的江湖騙子,說的什麼大話,他都信,活該被玩死。
  
  沐浴更衣,重新來到了小院,大家都在等我們吃飯,于大師是靠手藝吃飯的,從來不愁吃喝,雖然當下物資緊湊,但桌子上雞鴨魚肉倒是都有,酒也有,茅臺陳釀,于大師說是黔州的一個朋友送的,當做酬金。有好酒,而且又是死裡逃生,大家喝得都很開,連受傷了的我和一字劍都忍不住喝了兩杯,劉老三好酒,但酒量不高,幾杯下了肚,人就飄了起來,拉著我的胳膊,嘿嘿笑道:“陳二蛋,我告訴你,你大難臨頭了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以為他醉了,扶他回房休息,然而他卻又灌了一杯酒,接著猛然一瞪,朝著我的脖子上一噴,我感覺酒液沾身,一陣灼燒般的火熱從脖子上傳來,手一抹,竟然是那黑乎乎、散發著惡臭的濃漿。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7月5日至7月11日搶沙發活動結果:

  沙發王:飛天狐狸

  板凳王:南舶灣

  地板王:洋蔥

  強勢圍觀群眾甲:seven_plus

  強勢圍觀群眾乙:小卷毛乖乖

————————

  去年的七月,今年的七月,感覺自己好拼啊,奮鬥的人萌萌噠。

  另外推薦好友菜刀的巔峰力作:《信仰》又名女子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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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1:14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七章 口嚼大蒜夜話長

  
  這情況讓我瞬間就不淡定了,一把抓住了劉老三的胳膊,問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這當然是胡亂蠻纏,噴這一口酒,怎麼可能將我脖子弄成這般模樣,這終歸還是我自己的問題。不過我當時也是急得不行了,沒有了辦法。這時所有人都為了上來,羅大屌瞧見我的脖子,嚇了一大跳,大聲喊道:“二蛋,你脖子上,怎麼有這麼多流淌黑血的印子?”他這般一說,我頓時就想起了大戰之前,跟楊小懶的那一場貼身纏綿,讓人面紅耳熱,接著我又想起了後面那一場戰鬥,楊小懶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有鬼,自然不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此事來,只有將喝得醉醺醺的楊老三拉到一旁,壓低嗓門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劉老三睜開一雙醉意朦朧的眼,打著酒嗝,臉上浮現出壞壞的笑容道:“呃,你給我老實交代,你跟當初走出房間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瞧著仿佛醉了,然而眼眸深處卻還是有光芒浮現。我曉得這個老傢夥的八卦之心,肯定在熊熊燃燒,不刨根問底,是決不甘休的,於是告訴他,那個女人就是我曾經提起過的楊小懶,也就是邪符王楊二醜的女兒。
  
  我說的是實話,沒想到劉老三卻嗤之以鼻,搖頭表示不信:“你娃哄鬼咧,當老夫不曉得是吧?那楊小懶才十六歲,而從地牢裡走出來的那女人,足有二十五六,你當人是西瓜咧,催點肥料就蹭蹭往上長啊?”
  
  我見劉老三不信,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給他講清楚,在得知楊小懶曾經被一埋葬了白蓮教舵主的墓中老鬼附身之後,劉老三這才勉強相信,沈吟:“如此說來,倒也可以解釋她為何一年時間的變化為何這般大,也曉得你脖子上面的這鬼啃黑印,是為何來的了。”這個傢夥是算命的出身,沒事就喜歡藏著話頭,我沒辦法,求他破解,劉老三推阻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給我開出了條件:“幫你解開這鬼啃黑印,倒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不過情分歸情分,生意歸生意,我劉老三對你真不錯了,忙活到頭,那飲血寒光劍,居然就這麼給你了,若以後你發達了,可得幫我辦三件事情才行。”
  
  這傢夥當真是想像使喚一字劍那般弄我,我心中不願,跟他討價還價道:“三件太多,一件行不行?”
  
  我本以為那傢夥寸土不讓,卻不料他嘿然間就答應了,反問了我一個問題:“嘿,二蛋,你小子不錯啊,這麼小就有女人緣。那我問你一個事兒,那女人啃你的時候,爽不爽?”
  
  這人別的事兒倒也好說,唯有一提起這那男女之事,滿臉的猥瑣,讓人十分難以接受。
  
  不過我想到他的厲害之處,倒也沒有隱瞞,老老實實地說道:“嗯……爽!”
  
  劉老三瞧見我這般老實,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行,二蛋,沖著你這實誠勁兒,老夫今天就給你打個五折,幫你講一講了——那楊小懶呢,之所以會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她身體裡面多了一頭惡鬼,吸食她的陽氣,加速了她的衰老,以至於一年之內,長了快十歲,如果她再這般下去,恐怕活不過四五年,就會陽氣枯竭而死。不過女人嘛,先天還是有優勢的,特別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只要豁出去,倒也不愁——她這次來找你,恐怕也是看中了你的童陽之身,還未破戒。此事並不複雜,只需吞服半斤生大蒜,然後姜湯熬煮過後擦拭身體,陰氣自然便會消解的……”
  
  我心中鬱悶,大蒜能夠驅腥去邪,生薑能夠活血化瘀,這都是最基本的法子,然而就是這兩句話,結果我就欠了劉老三一個承諾。
  
  難怪那個傢夥答應得這麼快呢,說不定我去問于大師或者一字劍,人家隨口便會告訴我了。
  
  劉老三吩咐完,自個兒跑到于大師的房間睡覺去了,旁邊的南南倒是肯幫忙,去弄了一大摞的大蒜來,還去廚房幫我煮熬姜湯,這少年話語不多,手腳卻十分勤快,給我的感覺,跟我那啞巴哥們挺像的,也討人喜歡。當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大人們相繼睡去,而我和羅大屌則還在葡萄藤下面的石桌前坐下,一邊剝蒜,一邊聊天。
  
  對於未來,羅大屌有些彷徨,他曾經在集雲社待過一段時間,曉得這江湖行內,並不平靜,稍有差池,就會殞命。這跟他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別,不過今天那個琳琅真人蘇冷的表現,也讓他憧憬不已,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有了如此的身手,衣錦還鄉,卻也是風光無兩。他心中忐忑,惶恐不安,嘴裡面的話兒便多了起來,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又浮想聯翩。
  
  我先前雖然有些羨慕嫉妒,但是看到羅大屌有一個好的前程,卻也是替他高興,安慰了好一會兒,再想想自己,心中又有些難過。
  
  此去經年,羅大屌已是名門子弟,而我呢?我陳二蛋身負十八劫,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都還是一個謎題呢。
  
  我心中傷懷,口中又嚼著大蒜,淚水都往心底留,拉著羅大屌說了好久的話,那話兒囉哩囉嗦,至今已然記不清楚,大概的意思,便是“苟富貴、勿相忘”之意,羅大屌信心滿滿,拍著胸脯說自己進了龍虎山之後,一定好好混,到時候,把我也接過去,他當龍虎山老大,然後給我個一字並肩王坐一坐,就像隋唐演義裡面的靠山王楊林一樣。
  
  那夜我和羅大屌談了很久,暢所欲言,說的話抵得上我在單位閒聊一個月的還要多,那個時候的我們,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好單純。
  
  那是我跟羅大屌最後一次促膝長談,他並沒有再待幾天,次日中午的時候,因為琳琅真人有急事返回龍虎山,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與我道別,便離開了金陵。而後我因為傷勢,也獲準不用上班,直接擱宿舍裡休息。我倒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沒事就整天跑于大師那兒,不過我去那兒,一不是惦記那把讓許多人眼紅的飲血寒光劍,二不是要跟劉老三拉什麼關係,主要的,是跟一字劍黃晨曲討教些功夫。
  
  我認識的所有人裡面,一字劍絕對不是功夫最高強的,也不是手段最厲害的,他雖然能耍得傳聞中的飛劍,但基本上一劍過後,腿都要軟,不是逼急了,輕易不會使出來,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跟他特別投緣,而他也肯指導我一兩手功夫,讓我不只是憑著一股血勇,和蠻力上前爭鬥。
  
  那天在集雲社的經歷給了我很強烈的刺激,一個人,如果沒有本事,誰都能夠欺負你,不但生死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連節操這玩意,都保留不得。我先前心憂畏懼,沒有怎麼修習種魔經注解,不過這回即便有人攔住,我也得咬著牙上了——因為之前,我在金陵閒適無憂,但是楊小懶和集雲社的出現,讓我頓時就感覺到危機重重,一點兒也不敢馬虎,即便修魔會有後患,但是此時也顧不得了。
  
  劉老三把這些看在眼裡,但他除了勸,也沒有辦法,不過他總是對一字劍說道:“這個傢夥,以後若是真成了一個魔頭,你可得為民除害。”
  
  一字劍嘿嘿笑,不懷好意地看著我的脖子,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飛出一劍,取我項上首級。
  
  劉老三是個極為聰明之人,對於我的小心思,他多少也能夠把握得請,有一天他拉著我到角落,問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應該比你朋友羅大屌強許多,為何那琳琅真人收徒,選他不選你?”他這話兒簡直就問到了我的心坎上去,我問他為什麼,劉老三嘿嘿地笑了起來:“當初我給他摸骨,一抓那褲襠,便曉得他跟龍虎山天師道有緣。這是為何?龍虎山分屬正一教符籙宗,與符籙三山中的茅山和皂閣山不同,他們一直都是國師之位,歷來最重雙修之法,就本錢而言,你真不如你那兄弟……”
  
  劉老三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較勁的心思也就淡了許多,不過依舊辛苦修行種魔經注解,希望能夠在楊小懶接下來的報復中,得以倖免。
  
  不過我整日恐懼狼來了,楊小懶卻並沒有來,反而是一天我返回宿舍,門房大爺告訴我,說申重白天來找了我兩回,讓他幫著轉告我,明天早上,還會過來找我的。
  
  申重調到省裡去了,雖然我們還在一個城市,但是彼此的聯繫卻算是斷了,我不知道他找我這麼急,是為了何事,於是第二天也就沒有出去,申重如期而至,告訴了我一個讓我十分意外的消息——金陵大學組織科考隊奔赴神農架,請求配合,省局抽調了精幹小組護送,而剛到省局不久的申重奉命組建,這會兒,是過來招攬人手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男人許下的承諾,就應該信守,同志們,我來了,你們在哪裡?

  請繼續支持,能訂閱的就訂閱一下,O(∩_∩)O啊,叫賣的時候,總有些羞澀呢,馬王堆女屍馬上就要出來了,這裡牽扯到了一樁千古奇案,而在這風雲交錯的旋渦中,二蛋哥將如何自處呢?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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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1:2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八章 分離不過是另一種的開始

  
  那年代,百廢俱興,一切都在重頭而來,申重由我們二科,上調到省裡去,沒過多久,便獲得了機會,負責牽頭這個任務。
  
  這是申重領到的第一個任務,自然是極為費心,不過這事兒能夠落到他的手上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踢皮球的結果,上面其實並不重視,也沒打算投入什麼力量,一切都需要申重白手起家,自己拉起隊伍來。對於這件事情,申重表示了十二分的無奈,不過當局已經被餘揚那邊的事情鬧得十分心煩,他也沒有辦法再去找上級鬧些什麼,於是在思考了一番之後,跑回了老單位過來尋求支援。
  
  申重告訴我,我這兒是他的第一站,當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腦海裡面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陳二蛋。
  
  他永遠都記得這麼一件事情,一個剛剛加入科室的新人,沖入黑漆漆的水庫之中,與一條巨大的鯰魚精怪搏鬥,最後竟然還將其弄死了,這樣的人,才是他的工作組裡面最需要的。申重講起此事的時候,我心中並沒有一點兒得意,通過後來的事件,我已然得知,那鯰魚是楊二醜通過陣法引導,怨魂注入身體而產生的精怪,這裡面還有著很深的糾葛,只可惜我們並沒有再深入一點兒去挖,如果真的那般,說不定就能夠找出許多塵封已久的往事來。
  
  比如集雲社的大檔頭朱建龍,我們或許能夠順藤摸瓜,將此人給找到,並且送入監牢。
  
  面對著申重的要求,我並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意見,而是問他,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申重告訴我,說這件事情,其實是金陵大學考古系的程老提議的——程楊程教授是考古系的國寶,精通兩晉先秦的歷史,還曾經參加過幾年前長沙馬王堆的科考工作。而此次的科考工作,據說是由馬王堆中得到的線索,衍生而成的,兩者有一定的關聯,如果成功,必將是我國的考古工作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
  
  馬王堆的出土牽扯了十分複雜的事情,亂像紛紜,據說還有人為此付出了性命,而這時間過得不久,如果消息傳出去的話,說不定又會引起巨大的紛爭,到時候陷入到這場爭端中去的話,就需要我們出手,將局勢穩定下來。
  
  申重的解釋是這樣的,不過我總感覺這也就是一個響亮的口號而已,上面若真的重視的話,這位老大就不用千辛萬苦地跑回原單位來招兵買馬了。
  
  由此可見,上面對金陵大學這一次的請求,並不是很在意,說不定派出申重,也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我心中明瞭,不過卻也不會說穿,只是問申重的打算是什麼。他瞧見我一臉平靜,也曉得騙不了我,苦笑著說道:“我是從江寧這兒調上去的,如果去別的地方要人,說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理會咱;我之能夠去省局,其實還是因為李局的大力推薦,所以我呢,有事情找娘家,到時候從我們江寧分局找些人,再去部隊上面弄點人來,到時候有人有槍,卻也沒有多少好害怕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然後問申重:“金陵大學那邊,有沒有把科考隊的名單報上來,有沒有一個姓張的……呃,他叫什麼名字來著,一時忘了,反正就是一個年紀挺大,三十來歲的男人,應該就是那位程楊教授的學生。”
  
  申重眯著眼睛想了一下,這才回答道:“嗯,還真有這麼一位,聽說是個頭腦很厲害的角色,本來沒有他的,後來那程老準備被他當做衣缽傳人來教,於是也將他帶上了。”張知青是小妮的父親,一枝花的丈夫,跟我也算是半個朋友,他既然也要去,那就算是為了那娘倆兒,我也得爭取一個名額,要不然,我自己都有些不放心。
  
  申重在我這裡得到了確定的答案,非常高興,接下來他將會去接觸我們二科的幾位同志,也會找一科的熟人,這事兒也還只是在籌備,真正出發,可能要到三月中旬,那一段時間我們單位應該不是很忙,所以暫時有人手可供借調。
  
  申重離開之後,我帶著胖妞再次前往于大師家,卻沒想到正好碰到過來與于大師告辭的劉老三和一字劍兩人。
  
  劉老三當初趕來金陵,是因為他一個師弟黃養神在金陵郊區瓦浪山水庫離奇死亡,他過來調查情況,並且看看能不能查找到兇手,而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罪魁禍首楊大侉子已經認罪授首,就連知曉些內情的白紙扇和一眾嘍囉都死的死,傷的傷,潰不成軍,他總不能挖地三尺,越俎代庖,將集雲社的大檔頭都給弄出來吧?事情也就基本上算是解決,所以來與于大師祖孫兩人辭行,跟我也打一個招呼。
  
  劉老三並沒有透露自己的下一站在何方,也沒有給我留下聯絡地址,區區一句“有緣再會”,並不能夠表達我們之間的情誼,他過來將我緊緊抱住,嘿然笑道:“二蛋啊,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強大起來,到了那個時候,飲血寒光劍用起來,當真是牛逼轟轟呢。而那時你可別忘記了,你欠我一個承諾。”
  
  都到了這檔口,他倒也沒有忘記提醒我對他的諾言,這言語讓本來滿腹離愁的我頓時就笑得不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滾,滾得越遠越好!”
  
  話兒是這麼說,然而劉老三的離去,卻讓我的心中驟然一空。這傢夥表面上看著十分不靠譜,然而走的時候,卻還是給我留下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張紙條,裡面寫著一個耗費大量精力而做出來的推算,這東西與我無關,卻與寄居在我小寶劍裡的白合有關係。因為那個鬼妞兒倘若是想要走第三條路,便需要紙條上羅列出來的諸多款項一一對應,方才能夠真正實現她的願望。
  
  所有人對劉老三的離去,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傷感,然而當他和一字劍的背影真正消失於小巷子的盡頭時,我們的眼中都不由得一陣發酸。
  
  無論如何,劉老三都是一個讓人恨不起來的可愛人物,我想我一定會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的。
  
  劉老三離去,而這時于大師則帶給了我一個新鮮玩意,準確的說,這東西應該是給胖妞的,當日胖妞額頭上面的第三只眼睛陡然睜開時,所爆發出來的巨大力量,讓小辮子少年南南震撼不已,心中也生出了許多仰慕之情,後來一直纏著自家爺爺,而于大師在受過了無數次的糾纏之後,從自己的家當裡面,找出了些神秘的東西,耗盡周折,終於給做出來了。
  
  這東西就是一根特殊金屬製成的圓筒,平日裡就掛在胖妞的脖子上面,而一旦它發狂,將額頭上面的第三隻眼睜開,那麼它便能夠將外放的氣息給收斂起來,化作了一根炁場鑄就的棍子,上捅天,下立地,十分的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天賦,胖妞對棍子之類的東西最為擅長,當初跟努爾學的時候也有模有樣,不過它在後來,卻一直都沒有再睜開眼睛,無論是旁人如何努力,都動不得分毫。這圓筒是一件小東西,充滿了別致的理念和簡約有效的風格,胖妞喜歡得不得了,就像當初對王朋一般,向于大師和南南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模樣十分滑稽,根本瞧不出當初手勢敵手的那種殘暴和剛烈。
  
  這樣善解人意的小猴子實在是太稀少了,有時候它給人的感覺,比人還要精明。
  
  劉老三離開金陵,我便沒有再繼續賴在宿舍,而是返回了工作崗位。然而不知道是因為我離開太久的緣故,還是另有變化,我總感覺哪兒有些不對勁。接著我很快便發現了,原本在科室裡有著二老闆地位的黃岐總是遲到早退,原本總是處心積慮地挖掘問題,針對我們,而此刻他卻是以身犯法,往往半天都沒有見到人影。那個時候的清查工作已經將近尾聲,省局也派了人過來插手,我們倒也沒有太忙,日子過得十分悠閒。
  
  私底下,對於黃岐離奇的表現,我還是十分好奇的,聽向榮大姐說,黃岐好像真的在跟一個女孩兒搞物件,所以經常沒有在崗位上。
  
  我以前不喜歡上班,大部分的原因都在黃岐身上,而辦公室裡很少見到此人,倒也是一件極為愉悅的事情,便感覺日子也沒有那麼難熬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轉眼又到了二月末,先前我們一直都在忙集雲社的事情,然而事情並沒有進展,存活的幾人雖然都被關了起來,但是他們什麼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白紙扇一人所操作的,若是想要一網打盡,必須得那雷霆手段。
  
  只可惜大家還沒有將方案討論成功,所有被抓的集雲社眾,都在同一個晚上相繼斃命,就算是社內有頭有臉的白紙扇,都未能倖免。
  
  這事件發生之後,幾個科室的負責人都相繼被叫入局長室談話,而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被人事的歐陽給叫了過去。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
  感謝幾位給小佛提供插畫的朋友,你們真的是大神的級別,
  只可惜黑岩的章節裡不能上傳圖片,大家若是想看年輕的一字劍黃晨曲,可以關注我的新浪微博,“ 南無袈裟理科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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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11:41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九章 三月初旬工作組

  
  局裡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還是最讓人忌諱的殺人滅口,我幾乎不用打聽,都能夠想像得到上面的震怒。
  
  整整一個早晨,樓裡面都能夠聽到李局和吳副局長辦公室傳來的咆哮聲,我們行動處的處長唐曦,以及一柯洛小濤、二科張北、後勤科的皇甫淩雲,這幾個中層幹部被輪番訓斥,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同時以張局為首的內勤自檢小組也立刻成立了,對此事進行調查。不過目前被叫去談話的,都是各科室的頭腦,連下面一級的副科,也就是負責人,都沒有涉及到,所以人事的歐陽過來找我,說李局有請,所有人那詫異的目光,都看向了我這兒。
  
  我心中無鬼,倒也不慌,來到李局三樓的辦公室外,敲門,在得到吩咐之後走進去,瞧見這個國字臉的威嚴男子一臉凝重。
  
  他心情不好,不過對我倒也沒有什麼牽連,而是平心靜氣地讓我坐下,然後問我道:“小陳,怎麼樣,最近工作得還順心麼?”
  
  在這風口浪尖的當下,領導突然找我談心,這情況讓我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勉強說了兩句,他瞧見我一臉緊張,好言寬慰道:“最近局裡面的確是出了些事情,也的確讓我們大吃一驚。不過跟你沒什麼關係,這次找你過來呢,是因為省局那邊發來了一個借調的公函,具體的事兒,我相信申重那個傢夥已經跟你通過氣了,所以我想要瞭解一下,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麼?”
  
  李局時間寶貴,說話從來都是直截了當,而我沒有思想準備,一時間愣在了當場,瞧見我在這兒支楞半天,沒有回話,他笑了,輕輕地扣動桌子,對我說道:“小陳,你知道新進的這幾批人裡面,我為什麼最欣賞你麼?”
  
  我搖頭,表示不明白,李局看著我,微微笑道:“我欣賞你,並不因為你是我那新來小師弟的兒時夥伴,在我的字典裡面,人情有,但從不體現在工作之上。在我看來,我們國家、我們單位,人從來都是多的,天才者,多如過江之鯉,但是真正能夠做事的、能夠傾盡全力搏命的人,不多,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這樣一個特質。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每個人都有低潮,但你卻有一飛沖天的資質。江寧分局這兒,事情有,但不多,作為一個單位領導,我愛才,但是作為一個長輩,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到更大的舞臺去,所以,對於這次借調,我是持贊成態度的。”
  
  李局說得斬釘截鐵,這麼一番好誇,倒是將我說得渾身暖洋洋,我之所以努力工作,遇事打拼,不就是為了這麼一份認同感麼?
  
  李局在表達了贊同的意見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省局的借調令是三月初才生效,現在還有大半個月,不過李局批準我上班時間不用太固定,如果有事,也可以不用來局裡——翻年之後,分局的首要工作是自查,到時候人人自危,他不希望因為這事兒,影響到我的情緒。再說了,真正的修行者,如果案牘勞形,實在是走不遠。這事兒他會通知到我們二科張北那兒的,讓我不要擔心。
  
  暈暈乎乎地回到二科辦公室,我還為李局的另眼相待而感到興奮,說實在的,我這個人呢,別的不好說,就是一直都很幸運,無論是巫山學校的戴校長,還是江甯分局的申重,以及李局,對我都是照顧有加,雖然總是會碰到一些看我不順眼的,但踉踉蹌蹌,總能夠囫圇個兒地一路走下來。
  
  局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人心惶惶,黃岐也在辦公室,瞧見我回來,便上來開玩笑:“嘿,我說二蛋,李局不會是通知你下午去內勤自檢小組報導吧?”
  
  我瞧見他眼神恍惚而閃爍,又想起這些日子來他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心中頓時一陣噁心,反正我要走好長一段時間,再說這借調雖然關係還在分局,但是看李局意思,好像是想讓我去更大的舞臺,既然如此,老子幹嘛要理會這種人,於是惡狠狠地盯著他說道:“李局說我們內部有奸細,問我是誰,我說就是你,黃岐!瞧瞧你這段時間,整天不見人影,一看就沒有什麼好事……”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黃岐頓時就暴怒起來,伸手過來抓我,大聲喝道:“你狗日的敢誣陷我,你不想活了?”
  
  黃岐這般作態,倒是有些色厲內荏了,論槍法,我沒他強,不過說到打架,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卻能夠甩他一條街,隨手撥動三兩下,他便直接倒在了地上。這傢夥是個狗脾氣,從來沒有人跟他這麼教過勁,頓時就不依不饒,還要來撓我,這時張科從外面回來,一通呵斥,他才懨懨停歇。我回了座位,旁邊的老孔便輕聲問道:“二蛋,李局找你,是不是省局調人?”
  
  申重能找的人手就這麼多,我一個,老孔肯定也算一個,我點頭,問他去不去?老孔搖頭,說申重倒是找過他了,不過他沒有答應。
  
  我有些疑惑,而老孔則搖頭苦笑道:“二蛋,我自己有什麼本事,自己曉得;再說我年紀也大了,不能跟你們年輕人比,拖家帶口的,冒不起險。”老孔閉口不談,我感覺他這理由其實也有些牽強,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沒有必要究根問底。說完李局的安排,老孔還告訴我一個消息,說到時候小魯應該也會跟我一起去,他畢竟是年輕人,也有些受不了黃岐這個傢夥了。
  
  我們兩個談著,電話響了,張科長接了電話,聽了兩句,鄭重其事地點頭,完了之後,他站起身來,宣佈了張局對我的決定。
  
  有了張局的吩咐,我倒也沒有再假惺惺地坐班,與民同苦,中午在飯堂吃過後,我便返回了家中。
  
  胖妞依舊沒在,這個傢夥那日驚豔亮相之後,恢復過來,還是一胖乎乎的小猴子,得了于大師幫忙煉製的那圓筒也沒用,就吊在脖子上面,當個掛飾。不過這個傢夥可比我有名,出門一打聽,我便曉得它又去了附近的機關幼稚園,陪著小孩兒玩耍。我閑著無事,走過去找它,到了地頭,瞧見一群小蘿蔔頭兒圍為一個大圈兒,而中間那個上躥下跳的傢夥,可不是胖妞麼?
  
  城裡人沒怎麼見過猴子,特別是這麼通靈的傢夥,不過這些小蘿蔔頭跟胖妞已成朋友,圍成這般模樣,倒是有些稀奇,我走近一看,卻瞧見胖妞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根樹枝,正在那兒耍棍呢。
  
  我以前也見過胖妞耍棍,不過就像是小兒遊戲,然而此刻,但見它舞棍風風,耍的竟然是一個源自少林的套路,名喚那猿猴棍法,這四平搭外紮裡、大樑槍、一提金、上封槍、勾掛秦王跨劍……諸般棍法,雷霆驚出,倘若忽視其外貌,儼然就是一方名家大拿在舞動行走,讓人感覺一口氣血憋在胸口,恨不得大聲呼喚一個“好”字出口,方才甘休。
  
  這個跟著我好些年頭的小猴子,現如今,竟然已經這麼厲害了啊?
  
  那一天我沒有去打擾胖妞,而是在遠處,默默地看著胖妞將這一整套棍法犀利地耍完,心想著倘若是我自己,在胖妞暴起的時候,只怕也扛不住這一通揍。這麼一想,我便決定了,以後出任務的時候,多帶著胖妞,即使被人誤會也沒關係,到時候有劫難,我也能夠有一個幫手在旁邊。另外,劉老三雖然將白合轉生的方法給了我,但是我仔細一看,的確有些難,機遇難得,而白合在我小寶劍中的這段時間裡,是不是也可以幫點忙?
  
  那個女鬼,據說是楊大侉子用九陰聚魂陣凝練而出的,還有一些本事呢。
  
  這麼想著,頓時滿滿的安全感。
  
  二月中下旬,我都沒有怎麼去局裡面了,集雲社白紙扇一干人等離奇死亡一事從最開始的沸沸揚揚,到後面竟然被壓了下來,接著就是一系列的人事調動,吳副局長和一科科長羅小濤相繼調離江寧分局,隨後又是一陣洗牌。不過這些跟我,倒也沒有什麼關係,三月初,我接到調令,前往省局工作組報導。
  
  老孔說的沒錯,小魯果然跟我一起,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黃岐居然也一同前往。
  
  有車來接,我們分局的三人被拉到了西郊的一處大院裡來,下了車,申重親自在門口迎接我們,我和小魯跟他很熟,言語之間十分熱切,而黃岐則在旁邊,默然不語。申重領我們進了院子,直走而入,來到了一處很大的辦公室,給我們介紹工作組的其他成員。工作組目前包括申重在內已有六人,四男兩女,成員很雜,來自各處,正介紹著,這時門推開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短髮女人走了進來,環視一圈,問道:“我是戴巧姐,請問誰是申重?”
  
  還在跟我們說話的申重回過頭來,看著這個年輕的短髮女人,頓時笑容就堆積到了臉上,忙過去握手:“巧姐,老局長跟我打過招呼了,歡迎,歡迎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馬上開始新一段的旅程了,今天星期天,一會兒有幾個老同事要聚一下,歇一歇,就不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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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2:04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章 抵達神農架林區

  
  這個新來的女人年紀並不算大,估計也就二十來歲,不過這俐落短髮、黑框眼鏡的裝扮,硬是將她原本青春的氣息給生生壓下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四十多歲,暮氣沈沈的大媽。不過這並不是我們所好奇的地方,而是在於申重對這人的態度。
  
  他是這個工作組的負責人,剛才還在拿捏強調身份,沒想到這個女人一進來,卻立刻露出了可以說得上是謙卑的態度,這就有些值得琢磨的地方了。
  
  而申重這般熱切,那女人卻露出了一臉不怎麼樂意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申隊長,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請不要因為他的原因,給我任何照顧。”
  
  她說得鄭重其事,而申重則有些尷尬,訕訕笑道:“話兒是這般講,不過將門虎女,你的名聲在外,一等一的高手,工作組有你的參與,那可真的算是蓬蓽生輝,而我的工作也算是好做許多了。”申重的話語後之間,極為推崇,這話兒讓人聽著舒服,這個叫做戴巧姐的年輕女人則微微頷首笑道:“我來這兒,也是組織安排,至於後面怎麼做,全憑你做主,一切以你為主,不用擔心太多……”
  
  戴巧姐看著蠻有本事,而且為人也十分平和,申重如釋重負,又將她好好誇了一番,然後領著她過來與我們介紹道:“這位同志姓戴,名巧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一身手段,剛剛加入我們單位,大家認識一下。”
  
  戴巧姐與我們見禮,表情淡然,有一種不經意就流露出來的優越感,而我從剛才的對話中曉得,她是申重老上級的女兒。
  
  所謂老局長,莫非就是戴校長?若是如此,這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女人可就是戴校長的女兒了。
  
  如此一來,這辦公室中的十人集聚,便是申重領導小組的大部分人馬,而據申重介紹,到時候行動開始,還會從軍區派一個班,也就是十位戰士過來,進行加強,然後組成工作組最終的陣容。大夥兒集聚一堂,除了那些不用管太多事情的戰士之外,我們人員已齊,申重給我們介紹起了此次任務的特殊性來。
  
  事情的最先,還將溯源到很久之前的馬王堆漢墓出土工作。位於長沙東郊的馬王堆漢墓是在七十年代的第一個年頭,被人發現的,那時當地駐軍準備在這兒建造地下醫院,結果施工中經常遇到塌方,而用鋼釺進行鑽探時,從鑽孔裡冒出了嗆人的氣體,用火一點,立刻化作神秘的藍色火焰,後來經過勘查考古,被確定為一處墓葬群,埋藏著漢初長沙丞相軑侯利蒼以及他的妻、兒子。
  
  馬王堆漢墓的發掘,出土了三千多件珍貴文物,這裡面有五百多件製作精緻,紋飾華麗,光澤如新的漆器,也有大量絹、綺、羅、紗、錦等絲織品,鼎器、鐵器以及各類珠寶金銀若干,不過最為珍貴的,是三號墓中出土了大量的帛書,包括《易》、《老子》、《戰國縱橫家書》、《養生方》等漢初學術與方術文獻,涉及到了占蔔、星相、醫術、房中術等諸多內容,相傳這裡面,有著最為寶貴的先秦兩漢方士修行法門。
  
  財帛固然動人心神,然而對於修行者來說,能夠接觸到這兩千多年前的修行法門,那才是最為珍貴的事情,據說當時有人為了這些法門起了爭執,最終又動了手,鬧出了許多是非來。
  
  而作為馬王堆科考工作的成員之一,金陵大學考古系的程楊教授根據當年出土的兩副古地圖,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潛心研究和對比,終於確定了另外一處墓葬群落,而在那兒,則有著與之息息相關的聯繫,如果能夠將其確定,並且挖掘出來,定然是一件堪比馬王堆漢墓群落的大事件。當然,這也只是程老的一面之詞,只有最終確定下來,上面方才會投入真正的人手和力量,而我們這一次,主要還是護送和保護科考隊,能夠順利的進行確認工作。
  
  不過即便如此,上面對於此事還是已經體現了足夠的重視,不但我們這些人被從各地抽調而來,組成了工作組,而且上頭交代,程老交代的一切事情,都有我們去地方上進行協調,力保此次的科考工作,得以順利實施。
  
  談完了此事的背景,申重一臉的凝重,環視著我們所有人,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一旦被證實之後,必將引來無數人的窺探覷覦。所有人從今天開始,都不能私自與外界聯繫,把緊口風,統一行動,任何將工作組的事情透露給外人的行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戒,我希望各位明白一點,那就是馬王堆當初的混亂絕對不會存在,有些人也不要產生僥倖心理。”
  
  宣佈紀律之後,工作組中的氣氛便顯得有些凝重,不過我們也曉得,這件事情倘若真的得到證實了,必然是軒然大波,很多江湖中人一旦知曉,便有可能像是聞到鮮血的鯊魚,尋味而至。
  
  申重一開始就將此事的意義給我們講明清楚,而後便是封閉式訓練,進行團隊默契的訓練,也讓我們這些從各處抽調而來的人員得到一些彼此的熟悉。這段訓練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姓戴的年輕女人,模樣平平無奇的她竟然是修行者,也是我們這個小組裡面實力最為雄厚的人,她精通咒訣,無論是畫符還是佈陣,都有一套手段,按理說她這樣的人來做領導最為合適,只不過她也只是剛剛加入我們部門,於是還不足以擔當大任。
  
  除了戴巧姐之外,還有兩個修行者,一個是來自余揚的丁三,另外一個是來自建鄴的谷夏。
  
  這兩人,前者是出身河幫的水性高手,一身的暗器功夫,而後者祖上則是搬山道人,精通各類盜洞挖掘之事。不過作為工作組中年紀最小的我,也受到大夥兒的關注,這一來是因為我肩膀上面一直蹲著的那肥猴子,二來也因為我這些日子以來的修行,使得我整個人都有些精氣外露,一雙眼睛止不住的鋒利如刀。
  
  隊伍的磨合在繼續,不過我在這裡一來有著申重這老領導的照料,二來則為人也算和善,不與人爭,倒也跟眾人保持了良好的關係。
  
  一個星期之後,金陵大學考古系裡,以程楊教授為首組成的科考隊也已經準備齊當,總共有九人,六男三女,這裡面除了兩個助教和一個行內好友老孫之外,其餘的都是程老的學生,其中便包括了小妮的父親張知青。我們在這處西郊的大院中見過了面,然後程老便馬不停蹄地去跟申重磋商起科考的工作進度,而我則找到了張知青,談起了此行的事情來。
  
  我在工作組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就跟張知青有通過氣,他也表示了期待,如今在此見面,好不高興。張知青是程老的得意弟子,曉得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他低聲告訴我,說具體的地址是他和那個行內好友參照馬王堆的古地圖,確定下來的,為了確保安全,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沒有任何人曉得,當然也不會告訴我們這邊。
  
  這事兒我倒也不操心,聽說就在神農架北部那一片區域,至於具體的,我一個小人物操心不得,跟著大部隊就是了。
  
  科考隊並非空著雙手,還有許多可擕式的勘探設備,這些都被程老帶了過來,而他與那名白鬍子的行內好友孫策符、申重以及戴巧姐幾位領頭的幹部開了一下午的會過後,當天晚上便宣佈了行動計畫,我們將于次日奔赴鄂北,開始此次科考工作。大家憋悶了一個多星期,終於成行,幾乎都歡呼起來,與我一個房間的小魯甚至整晚都沒有隨著,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睡眼惺忪。
  
  我們是被三輛綠色軍車從金陵一路拉到鄂北的,與我們同行的還有省軍區抽調的十名戰士,這裡面有兩個竟然還是剛剛經歷過南疆戰火考驗的,這一點比較稀罕,因為那一年還沒有進行全軍輪戰,像他們那種情況的並不多。工作組幾個當兵出身的對這個特別感興趣,連程老手下的學生也是,圍住他倆,好是一頓打聽。
  
  真正的戰爭,並不想宣傳上的那般波瀾壯闊、熱血豪情,而這兩個兵又還沒有學會如何表達得更傳奇,所以在最初的好奇之後,倒也沒有人再追著纏問。
  
  路況不好,軍車的後廂顛簸了兩天,方才到達了鄂北靠近神農架林區的一個小縣城,我們在這兒休整一天,在採購了足夠的物資之後,又來到了林區北部的一個鄉。到了那兒,就已經沒有可供車行的公路了,申重拿著介紹信,在當地一個村子裡暫時落下了腳,接著大部隊在此歇著,而程老則帶著人,先行進山,去勘測地形。
  
  他帶的人並不多,而我則正好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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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2:1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一章 離奇失蹤,山中夜行

  
  神農架位於鄂北省西部邊陲,東與鄂北省保康縣接壤,西與西川巫山縣(渝城1997年才建市)毗鄰,南依興山、巴東而瀕三峽,北倚十堰房縣、竹山且近武當,林區的方圓面積足有三千多平方公里,是一處極為廣闊的山區,我雖然曾經在神農架南部待過半年,但幾乎都是在觀音洞活動,所以倒也說不上有多熟悉,不過我是山裡娃,走慣了山路,並不會很吃力。
  
  我們這個工作組主要的工作,是配合科考隊的一切行動,程老要進山勘察地形,申重他需要在村子裡整頓,不能陪同,便派了戴巧姐和我跟著一起來,同行的還有程老的一個朋友老孫,以及張知青。
  
  一行五人,早晨進的山,在此之前,那個白鬍子老孫已經來過這兒,老馬識途,帶著我們一路往山裡走,來到了一處兩個小山包旁的密林中時,已是中午,烈日正高。老孫六十來歲,就比程老小一點兒,雖然也被叫做孫老師,但並不是學術界裡面的人,一路行來,我總能夠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風水學的術語,如此可見,老孫應該跟劉老三差不多一個行當,不同的是,一個看風水,一個則給人算命。
  
  程老年歲頗高,而且在這個學術界中的地位也常人所不能及的,所以性格上難免有一些古怪,行走的時候,除了跟老孫聊起古墓位址,與旁人基本都沒有什麼交流,而平日裡口才甚佳的張知青,在自己的老師面前,也顯得格外的沈默。
  
  我人小,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時而跟張知青聊兩句,時而又跟戴巧姐搭幾句話,那個戴巧姐性格也是比較沈默,不太能言,我認識她這麼些天,都沒有怎麼見過她主動跟人說話,之前想問她跟戴校長是不是有些關係,也一直沒有成功。不過即便如此,我還可以和胖妞玩兒,這小猴子一進了山,就跟魚進了水裡一樣,歡樂得很,一下躍上枝頭,在林間穿梭不停。
  
  胖妞有靈性,我也不擔心它走丟了,任它跳來跳去,程老這會兒有了興致,找我問了幾個問題,在得知小猴兒就是我的夥伴時,他竟然和當年的青衣老道一般,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嗯,這小猴兒不錯,有時候,人還不如這畜生……”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程老和老孫兩人在這兩個小山包之間的凹地處來回巡視,不讓我們靠前,兩人不停地討論著,一會兒指著旁邊的樹林,一會兒又指著天空,兩人從包裡面掏出了帛書的拓本來,根據上面的描述和抽象到根本無法辨識的地圖,一一指明,說到激烈的時候,甚至還會大吵,接著又讓張知青從背包裡面掏出一個古怪的鏟子,在他們選定的地方挖出幾個坑來。
  
  挖坑是個苦力活兒,張知青即便下鄉種過地,一個人也有些氣喘籲籲,我想過去幫忙,卻被程老制止了,讓我和戴巧姐在遠處待著便是了。
  
  我認出了張知青拿著的那鏟子,跟當初冒充探礦隊的那些個領導所用的,幾乎是一樣的款式。
  
  這東西叫做洛陽鏟,那時的我已經知道了,這東西是用來盜墓挖墳的著名工具,配上白蠟杆子,甚至能夠知曉十幾米的地下,到底埋藏著啥。我們這次前來,輕裝簡行,並沒有帶什麼大型的勘測設備,因為我們只是先行確定,如果真有,到時候立刻將現場保護起來,然後申請經費進行挖掘工作。保護科考隊成員的人身安全,是我們的責任,然而面對著程老有意識的疏遠,戴巧姐還是表現得有些不滿,在遠處冷臉看著,並不上前湊趣搭手。
  
  挖挖停停,張知青汗水淋漓地在這山凹子下麵總共挖了四個坑,程老和老孫一個一個打量,很仔細,每一處的泥土都仔細翻看,那老孫甚至還抹了一把泥,往嘴裡面送,也不知道他這麼砸巴,到底能夠嘗出什麼滋味來。
  
  太陽偏西,我們帶著四份泥土回去,程老決口不提關於古墓位址的任何事情,小心翼翼的防範著。我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幫著張知青背土,一路走在前頭,回來的時候,程老找到了申重,幾個領導在屋子裡商量了好久,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些麻煩事兒,自有領導們操心,而我則在一個老鄉家裡找到了小魯,他今天無所事事,蹲村口曬了一天的太陽,瞧見我,樂呵呵地問吃了沒。我和小魯之間,往昔還有些競爭的勁兒,不過自從黃岐來到了我們二科,同仇敵愾久了,彼此之間倒也親近了許多,再說了,當初在省鋼那兒,我還救過他的性命,關係自然有所不同。
  
  閒聊兩句,小魯問我,說這些人到底是為什麼,竟然會這麼重視這事兒?
  
  埋在土裡面的東西,又不會長腿跑了,早一天挖、遲一天挖,這個有什麼區別,而弄得這般如臨大敵,還真的有些人心惶惶呢。
  
  此行的意義,在出發之前申重就已經給我們統一過思想了,不過小魯這人一向覺得,死物不如活物,那些從土裡面刨出來的東西,以及所產生的歷史意義,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這幾天工作組緊張的氣氛讓我們所有人心中,都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私底下的怨言也頗多。這些牢騷話,我也懶得附和,又閑著扯了兩句,我問起黃岐,小魯告訴我,說那傢夥不肯與我們為伍,今天一整天,都在跟那些戰士們混在一起。
  
  天已入夜,有人送來晚飯,是托老鄉做的白麵蒸饃,我們吃完之後,也沒有再多談,工作組有紀律,不準私自外出,所以就早早地歇了。
  
  不過這一覺並沒有睡好,半夜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命令,說要緊急集合,這話兒可真的是要人老命了,我們這一個屋子裡的五個人都開始罵起娘來,沒想到傳話的人更凶,直接在外面拉起了槍栓,大聲喝道:“所有人,立刻起來,到村口的曬谷場集合,再囉哩囉嗦,就動槍了啊!”這話兒說得所有人都醒了,槍乃兇器,當兵的一般都不會說這話兒,而一旦說出了口,就說明他們真的就有這種心思了。
  
  我和小魯慌忙爬起床來,草草將衣服穿上,跟著屋子裡的其他人一起急急忙忙地朝著村口曬穀場跑去,到達的時候,發現大家也都在,四周燃著幾隻火把,將程老、申重幾個領頭的臉,照得無比嚴肅。
  
  場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剛剛醒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一報數,才知道少了一個人。那人是科考隊的,程老的一個學生,叫做張快。
  
  我對這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小魯倒是記得,告訴我,說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老老實實的一個男學生。這人失蹤了,到底怎麼回事?無人知曉,而領頭的幾個人一臉嚴肅,當查清楚了失蹤的人就那個張快時,程老和申重進行了再一次的討論。他們起初還能夠壓低嗓音,然而說了幾句,雙方的火氣都大了起來,我們在旁邊也聽得到幾分,大意是程老害怕會有風聲走漏出去,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們需要立即出發,前往山中,而申重則以安全的問題出發,認為夜裡趕路太危險,不如等到天明,我們再走。
  
  從村子到我們白天到達的那個小山包,路程遠不說,關鍵是還有幾條溪水,夜裡走,的確不太安全,然而程老卻抓住這個問題不放,一定要立即出發。
  
  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他甚至很強勢地對申重說道:“此次行動,一切以我為首,如果你執意違反我的意圖,那麼我自己帶人進山。”
  
  這話兒讓申重完全無語了,也再沒有跟這個倔老頭爭辯的心思,而是猶豫了一陣之後,吩咐所有人將大件的行李暫存村中,留四名工作組的成員在此看守,而其餘人等,則立刻進山,前往被程老喚作“雙包丘”的地點行去。這吩咐一下,大部分人頓時就怨聲載道,不過這事兒,上面既然有了命令,就必須遵守,於是大傢夥兒便在手電筒和火把的照耀下,開始朝著山中行進。
  
  在山裡面,白天行路和夜裡行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工作組的這些人都還好,程老帶領的科考隊就慘了,走得磕磕絆絆的,沒多久,程老和申重等人臨時決定,將隊伍分成兩截,老孫和戴巧姐領頭,帶著五名身體素質不錯的隊員先行,而他們在為大部隊,隨後趕到。
  
  我白天跟著程老去過雙包丘,所以也被列入了這個名單,除此之外,還有張知青、小魯、工作組的谷夏以及一個當兵的。
  
  程老十分焦急,囑咐幾聲之後,我們匆匆前行,一路小跑,終於在兩個多小時之後,踉踉蹌蹌地到達了雙包丘,然而還沒有等我們靠近,卻發現白天張知青挖出來的那幾個坑中,竟然有藍幽幽的火焰,十幾朵,在那山凹子裡上下漂浮著。
  
  這場景,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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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12:37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二章 老鼠會又現行蹤

  
  瞧見那朵朵綻放的藍色鬼火,領頭的老孫將手一揮,讓我們所有人都將身形給隱藏了起來。
  
  出發前,程老再三囑咐過,我們此行,一切都以老孫的意見為主,這一點絕對不可以動搖,所以老孫一吩咐,我們都將身子蹲在了草叢中,不敢動彈。我因為吃過那鯰魚眼珠子的緣故,視力好,看得很遠,瞧見那瑩藍色的火焰懸空浮起,而在下方,似乎還有好幾個人影,伏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心中估摸著,這幾個人,恐怕就是程老所擔心的那些傢夥,也就是專門的盜墓賊,這半路截胡,倘若讓他們成功了,明天早上過來的我們,只怕就要哭了。
  
  這樣的傢夥我也見過,無論是湘西鳳凰的地包天,還是洛陽老鼠會,都是這個行當的,隨著現在的風氣逐漸變得開放,金錢在人們的生活中占的比例,越來越重要,這些人也就開始把發財的主意打到了這地下的老祖宗身上來,挖墳刨坑,無所不用其極,不過這盯著科考隊的目標而下手的,只怕是有著更深層次的企圖才對。
  
  我心中在這裡考量著,以為老孫會讓我們幾個上前過去抓賊,沒想到他在沈默了一陣之後,竟然扭頭過來,問我們帶了幾把槍。
  
  此行前來神農架,除了軍區分配的士兵,工作組裡面也有人配了槍,小魯一把、谷夏一把,這兩把都是64式警用手槍,口徑小,威力也還算不錯,而另外一個跟來當兵的,則配備了一把56式衝鋒槍。總共三把槍,上戰場是不夠,不過對於區區盜墓賊,卻已經是完全可以掌控場面了。我本以為老孫會吩咐大家對那藍火下面的黑影警示制服,卻沒想到他竟然告訴我們,對準那些黑影射擊,格殺勿論。
  
  說實話,這事情若發生在戰場上面,大家估計都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了,但是和平年代,貿然開槍殺人,這事兒實在是有些讓人不能接受,而老孫根本就不是我們的直屬領導,沒有人會貿然地犯這種險。結果老孫一說出這話,三個佩槍的人都愣住了,卻沒有一個人照著他的話去執行。
  
  老孫對於這種情況,顯然也有所預料,於是轉頭看向戴巧姐,讓她執行命令。
  
  不過這戴巧姐雖然被申重任命為副隊,但她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天生的性格沈默沒有給她帶來好人緣,也得不到認同感,小魯和谷夏槍都沒有掏出來,沈默以對,至於那個戰士,他正好就是之前提過的兩個參加過南疆戰鬥的其中之一,見過血,但是心裡面有陰影,槍口也朝著下方。老孫有些狠厲的決定讓我們這個先遣小隊有些僵持,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個黑影卻消失了一兩個,看模樣,似乎下到了地裡去。
  
  老孫有些急了,沒有再與誰商量,而是一把奪過了那名戰士的微沖,快步上前,幾乎都沒有怎麼瞄準,就朝著山凹子那兒射了一梭子過去。
  
  我在巫山學校也學過射擊,瞧見老孫這老頭兒開槍的姿勢竟然很標準,而且微沖射程並不遠,但是這一梭子掃過去,還留在外面的兩個黑影卻一下就倒了下去。一輪射擊過後,老孫一點兒也不做停留,從矮林子中一躍而起,端著衝鋒槍就向前沖去,我們也沒有再含糊,緊緊跟在了身後。彼此之間,相距不過百米,一下子就沖到了跟前,但見在這藍幽幽的鬼火之下,有兩個全身漆黑的男子倒在了血泊當中,而白天張知青挖出來的那幾個坑裡,靠最右邊的一個,側面已經被人挖得黑黢黢的,成為了一個可容一人爬行的盜洞子。
  
  老孫匆匆來到了這洞口,朝著底下望了一眼,大聲喊道:“裡面的人出來,不然我們就扔手榴彈了!”
  
  他這是威脅,護送任務,用不著手榴彈這麼誇張,雖然我們也帶了炸藥,不過這些都留在了村子裡,沒有拿出來,但這話兒倒也是挺有威脅的,因為這洞口一炸垮,裡面的人立刻失去了出口,空氣蔽塞,立刻就活不成了。然而裡面的人並沒有聽信老孫的話,而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更往裡去了。這洞子黑漆漆的,連轉身都不易,老孫也沒有敢直接沖入其中,而是回過神來,在血泊中的那兩具屍體上面翻了翻。
  
  轉眼之間,人便死在了我們眼前,這變化死在太快,我和谷夏都還好,而其餘的人當時就有些不自在了,打量向老孫的目光之中,多少都有了些防範。
  
  老孫並不理會這些,他從這屍體的脖子上面,翻出了一個銅牌子來,上面繪聲繪色地浮刻著一種尖牙利嘴的小老鼠,用手電筒一照,那小老鼠的眼珠子現出凶光,似乎都還能夠晃動。瞧見這東西,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泥土,恨聲說道:“媽的,就知道老鼠會的人會插手此事,那個傢夥,為了這件傳說中的魔簡,當真是變得越來越聰明了!”
  
  旁邊沒有人知道老孫在說什麼,然而我卻把握到了一點兒,因為他自言自語之中的那個“老鼠會”。
  
  老鼠會,顧名思義,其實就是一個十分專業的盜墓組織,他們最早起源於十三朝古都的鄉野,活躍于中原一帶,據說最鼎盛的事蹟,就是曾經給東陵大盜孫殿英提供技術支援,將慈禧墓給盜了,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裡,老鼠會曾經一直依附于孫殿英的軍中,做官方的買賣,後來孫殿英落了勢,老鼠會也在戰亂中遭受重創,僅剩一些骨幹返鄉,消沒無聲,不過近年來聽說老鼠會的大頭目俞麟頻頻活動,又有重出江湖之勢。
  
  這些都是我在二科無聊的時候查到的,這就是特殊部門的好處,別的地方當做機密的東西,在我們這兒,只有有心,多少都能夠查閱得到一些的。
  
  老孫這麼一說,我就曉得他為何如此擔心了,此事若是有老鼠會插手,說不定就真的有被截胡的可能,畢竟那是一幫專業盜墓的團夥,所能夠掌握的手段,遠遠要比我們瞭解的還要多。我能夠理解老孫的急躁,但是旁人看到的,卻是老孫在胡亂殺人,戴巧姐自恃身份,伸手攔在了老孫的面前,嚴肅地說道:“孫老師,這些人犯了事情,自然會有我們來解決,你這樣貿然殺人,只怕會很麻煩的……”
  
  老孫瞧見被老鼠會先走了一步,心中一股邪火,此刻又被這個黑眼鏡女人熟絡,頓時就有些憤怒了,指著戴巧姐說道:“麻煩的恐怕是你,這件事情若是搞砸了,到時候你們這些傢夥,全部都吃不了兜著走。”
  
  老孫的態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滿了,連我也有些不高興,要知道我們此番前來,只不過是給科考隊提供安全保障,而科考隊呢,他們主要的工作是發掘古墓和文物,而不是殺人逞兇,真正論起來,老孫這行為實在有些越權了,即便他是程老吩咐的臨時指揮,但是說到底,連程老都不是我們的直屬上司,他發這通脾氣,實在是好沒道理。
  
  場中的氣氛有些僵直,而老孫卻根本不顧,打量了一下還在漂浮著的藍色鬼火,口中念念有詞道:“……十三朵冥火,藏禍胸子溝,預言是對的,如果真的讓他們給放出來,只怕這整個一片區域,都會遺禍無窮啊……不行,不行,我要阻止他們!”
  
  他口中似乎在念著某種古文,神情變得越來越焦躁,不時還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黑黝黝的盜洞子,整個人都變得神經質起來。
  
  老孫這般模樣,讓人十分擔心,不過好在大部隊應該再有半個多小時就會到達,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多操心的,在這兒等待就好。然而我們這般打算,那老孫卻並不消停,他在一陣默念之後,竟然轉身跳下土坑,準備朝著那個只能容一人爬入的盜洞鑽去。他這行為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離他最近的戴巧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聲阻止道:“孫老師,你不能進去,這裡面太危險了!”
  
  張知青在這裡跟老孫最熟,也勸他:“孫老師,要不然等一等我老師他們吧,這洞口不大,一會兒我們在這裡點堆火,就能夠將裡面的人給熏出來了。”
  
  我們都在勸,然而老孫卻將剛才從那戰士手中奪過來的微沖對準了我們,大聲喝道:“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不要攔著我,要不然我開槍了。”
  
  話兒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我們也都僵直著身子不敢動,生怕神經質的老孫扣動扳機,將我們都給“突突”了。被這槍指著,戴巧姐的臉陰晴不定,眼看著老孫的情緒越來越暴躁了,她放開了他的胳膊,偏頭跟那戰士說道:“同志,給他一個彈夾。”
  
  老孫接過彈夾,一句話不說就往裡面鑽進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肩膀上面的胖妞一陣吱吱亂叫,我抬起頭來一看,卻見先前那十幾朵遊離不定的鬼火,竟然在空中,化作了一張詭異的笑臉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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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2:54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三章 要麼你去,要麼它去

  
  所謂鬼火,通常是的說法是動物骨骸裡面所含的磷,自燃成火,不過在我們這個行當之中,卻又另外的解釋,那就是人的靈魂,在這個世界上的投影。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一般來講,野地裡面出現的鬼火,沒有人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出現,也不曉得它們什麼時候消失,這是一種無意識、不可控的現象,不加理會,其實是最好的選擇,然而這個時候,那些隨風飄蕩的瑩藍色鬼火竟然凝結成了一張詭異的笑臉來,朝著我們發出了無聲的嘲笑,這可就真的有些詭異了。
  
  最早發現的是胖妞,而最早反應過來的卻是戴巧姐,但見她將手一伸,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這一個圈有零有整,接著在中間又畫了一個“S”型。
  
  太極,一字劃分陰陽。
  
  戴巧姐的指尖處呈現出一抹濃密的鮮紅,那是沾了朱砂之後的效果,而當她弄出這麼一招來的似乎,那團遊動不同的鬼臉竟然微微一動,消失了。
  
  這手段讓人嘖嘖稱奇,我不曉得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原理,但卻知道申重之所以讓她來當副隊長,是很有道理的。
  
  這個女人很強,比我強,比申重強,比工作組絕大部分的人都強。
  
  或者說,我仔細琢磨一會兒,竟然找不出能夠跟她對抗的人。
  
  鬼火構建而成的詭異臉孔瞬間消失了,而老孫也鑽入了盜洞之中,聽那動靜,已經走了一段路程。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處土丘那兒,老鼠會的人在小半天的時間裡,已經在這兒打出了一條極長的洞子,這本事讓人嘖嘖稱奇,而那些土,便是從盜洞裡面運出來的。
  
  或許在別處,還有土,不過瞧著分量,便曉得這盜洞若是往下,足有三四十米。
  
  沒有人想到老孫走得這般堅決,戴巧姐在將那鬼臉驅散之後,臉色變得陰沈了幾分,左右看了一下,目光落到了胖妞的肩膀上面來。
  
  在猶豫了幾秒鐘,她終究還是說話了:“小陳,你這猴子,可通人性?”
  
  我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沒想到這女人接下來,卻欣喜地說道:“是麼?那好,你讓它也下洞子裡面去,一旦發生任何情況,便上來跟我們彙報。”戴巧姐算盤打得極響,這盜洞裡面還有老鼠會的人,貿然闖入,生死未蔔,除了老孫這瘋子,無人願去,所以才想讓胖妞去冒險。
  
  在她的心裡,一頭小猴子的性命,自然沒有人的性命珍貴。
  
  然而,她的這看法我卻不同意。
  
  胖妞在我的心中,獨一無二,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跟我相處才十來天的工作組隊友,他們的性命或許還不如胖妞珍貴。
  
  戴巧姐和我對是否讓胖妞進洞去的事情,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她是個不太懂得領導藝術和迴旋技巧的人,當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頓時就火冒三丈,指著我肩膀上面一臉無辜的胖妞說道:“我就是讓它去看看情況,如果有事兒,就出來報個信就好了,這樣子很難麼?”
  
  這女人是那種很容易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別人身上的那種人,在感覺到自己說話不好使了之後,直接祭出了絕招:“要麼你去,要麼它去,你自己選吧!”
  
  我們單位雖然不像軍隊一樣,等級分明,但好歹也算是紀律部門,公然違反上級的命令,這事兒還真的不好解釋,回去之後,即便申重罩著我,恐怕也得穿小鞋,混不下去。所以當戴巧姐直接祭出“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大殺招,我就真的沒脾氣了。不過就這般屈服,自然不是我陳二蛋,於是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我堅定地說道:“好,我去!”
  
  當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旁邊的張知青和小魯拉了我一把,勸我不要下去,這根本就是茅坑裡點燈籠,找死。
  
  不過當我瞧了那個怒氣勃發的女人一眼之後,心中也生出了一股火氣,想著我陳二蛋好歹也曾經讓人聞風喪膽過,當初在巫山學校的時候,好歹也跟蕭老炮、巫門棍郎齊名過,哪裡能受得了這等氣,於是一咬牙,也跳下了那土坑裡。
  
  我那個時候才十五歲半,人都還沒有徹底長開,這盜洞是按照成年人的體型挖掘而成的,對於我來說,竟然還顯得有些寬敞,再接著,我帶著一個手電筒,在張知青等人的挽留下,便匍匐前進,朝著裡面摸了過去。
  
  我進洞,一來是爭一口氣,二來呢也是有經過考慮的,畢竟這個盜洞裡面的人,如果只是老鼠會的話,我未必會怕一群挖地的土夫子。
  
  進洞之後,我第一時間將小寶劍給拔了出來,輕輕一彈劍鋒,立刻有一泓寒光浮現於劍尖。
  
  接著白合出現在了我的前方,睡眼惺忪地揉眼睛,打著呵欠問我:“幹嘛,這兒黑乎乎的,到底是哪兒啊?”陰靈需要睡覺麼?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這種東西跟擁有實質身體的人類,無論是生存狀態還是生理機能,都是天差地別,完全不同,然而白合這小妞整日一副沒有睡醒過的樣子,讓我十分好奇,一問,方才得知,以前在省鋼的時候,上班太累,連個囫圇覺兒都沒睡過,現在在補覺呢。
  
  好吧,這個當初將我們嚇得一愣一愣的女鬼,就是這麼一個自欺欺人的二貨。
  
  不過再迷糊,她總是能夠派得上用場的,我將她喚出來,就是幫著我領路,免得被前面的人給埋伏了,這一夫當關萬夫莫摧的氣勢,我還真的需要先知先覺才行,要不然,隨隨便便,就有可能死在這兒。
  
  我進來的時候,胖妞也想擠過來,它再胖,也比我瘦小許多,不過我為了做給戴巧姐看,讓它在洞口等著我。
  
  有著白合在前面探路,我便也暫且放下了些心神,一點一點地往前移動,沒想到這傾角往下的洞口沒走多遠,便出現了一個向下的豎井,下方除了幾處可供攀登的口子,再無他物。這豎井並非盡頭,然而從這裡面的痕跡來看,卻注意判定老孫從這兒下去了。
  
  我最主要的責任,並是不查探此處的墓藏,而是保護好科考隊的人,而老孫是科考隊裡除了程老之外最重要的人物,他的地位和那兩名助教以及其他學生是不一樣的,我既然有已經冒死進來了,自然還是要完成任務的。
  
  我朝著下方的豎井喊了好幾聲“老孫”的名字,聽著回聲挺空曠的,顯然下方還有很深的空間,不過讓我鬱悶的是,老孫沒有回應我。
  
  我和老孫相繼進入,這前後間隔的時間很短,也就幾分鐘的模樣,按照這個豎井的深度,老孫下去應該是有難度的,他走得肯定不快,那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
  
  短暫的沈默後,我感覺到老孫的處境有可能不是那麼的好,他當初急吼吼的進來,不顧任何阻攔,甚至還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人,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就是眼巴巴地跑到這兒過來送死的麼?
  
  這話兒自然不是,不過這死一樣的沈寂讓我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而就在我準備折身返回的時候,卻聽到那豎井下方傳來一聲微弱的呼聲:“救我,求求你,救我啊……”
  
  這呼救聲讓本來都已經準備抽身離開的我頓時就沒了去意,將耳朵貼在洞壁處,這回聽清楚,還真的是老孫的呼救聲。
  
  原本生龍活虎地沖進來,就是想將這些準備截胡的傢夥給一網打盡,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老孫出師未捷身先死了,直接就受了傷來。我轉身很難,不過還是對外面說起了此事來,結果話兒還沒有傳出去,我又聽到了老孫的一聲尖叫。
  
  這是只有驚悸到了極點,方才會發出的叫聲來。
  
  我讓白合下去瞧一瞧,沒想到這個女子卻大搖其頭,告訴我,這洞子裡有一種東西,讓她感覺到十分不舒服,甚至連外面都待不得了,唯有進入我的小寶劍中,方才能夠得以避免。
  
  白合罷工,鑽回了小寶劍裡,我聽到老孫叫得淒慘,也沒有再停留或者折返的心思,而是在此爬到了豎井跟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我找到了一個東西。
  
  一根麻繩,貼著井壁垂落而下,我拽了拽,還挺結實的。
  
  我幾乎沒有多考慮什麼,直接將這嬰兒手臂般粗細的麻繩給拽在手上,然後開始往下方降落而下。
  
  這事兒我以前在觀音洞的時候經常做,這會兒倒也沒有太費精神,很快,借助著繩索以及豎井壁上面的腳踏,也從上方下了來。然而我這邊剛剛一落地,便感覺到腳下不對勁,低頭一看,卻瞧見剛才還在奮力呼救的老孫,竟然已經躺倒在了血泊裡面。
  
  不會吧,他這是摔死了麼?
  
  我的手還停留在老孫的鼻子之下,溫度猶在,然而口鼻之間,已無氣息了。
  
  整件事情充滿了古怪和迷霧,我一瞬間就想到了消失在這坑中的那幾個黑影,是不是他們搗的鬼,將老孫給殺害了呢?我的腦海一轉,就想到此處,然而也就在此時,我的後背被一根堅硬地鐵管子指著,接著有人壓低著嗓門說道:“站起來,小子!”
  
  我渾身僵直,不敢動,小心地站了起來,然後將雙手舉起。
  
  在我身後,頂著我後背心的,就是老孫先前奪來的那把微沖,稍有反抗,對方必然會一摟火,而我則化作了蜂窩塊。
  
  千鈞一髮。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再次與老鼠會的人重逢,是不是要拍個照片,發個朋友圈呢?

  呃,錯亂了,是應該握個手,說這事兒,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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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3:08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四章 不是爛泥,是肉泥

  
  我剛剛將雙手舉起來,手上的小寶劍便被從後面奪了過去,接著有人朝著我的屁股踹了一腳,我受不住勁,骨碌一下,滾落在了地上。
  
  我的手電筒掉落在了地上,不過卻還是有光,這光是一盞油燈散發出來的,我眯著眼睛看過去,心中卻是驚訝萬分,這燈火竟然是之前地包天給我展示的陰陽燈,也就是那種一旦有陰靈近身,立刻火焰閃爍的那種神奇燈具。
  
  而在這燈光照耀下,我瞧見這豎井盡頭是一處狹窄的石室,周圍站了六個人,虎視眈眈。
  
  拿槍頂在我後背的那個傢夥,是個光頭壯漢,眼睛閃爍不休,充滿殺氣,不過旁邊還有一個面目通紅的傢夥,拿著一把血淋淋的短刀,沖著旁邊一個漢子喊道:“三哥,我宰了他,給王二和吳哥報仇?”
  
  老孫那一梭子,連殺了他們的兩個人,老鼠會的這些傢夥,都是本鄉本土的同鄉以及親戚,感情最是深厚,這回一開張就死了人,自然是氣憤不過,然而我抬起頭來,瞧向他們為首的這個漢子,不由得一陣驚訝,直接喊出了聲來:“馬領導?”
  
  我這一聲,那個漢子走上了前來,低頭,疑惑地打量著我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姓馬的?”
  
  此人正是當日去我們麻栗山謊稱勘探礦產的勘測隊領導,後來在麻栗山北界遇到了楊二醜,結果劉領導給殺死,而剩下這個馬領導,跳河逃生,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我心生一計,朝著喊道:”馬領導,是我啊,我是麻栗山龍家嶺的二蛋,陳二蛋!”
  
  我大聲喊著,馬領導的眉頭皺緊,想了好一會兒,才從我臉的輪廓中瞧出了個大概,笑了笑:“嘿,想起來了,你是麻栗山裡面的那個小孩兒吧?竟然長這麼大了。”
  
  我站起身來,嘿嘿笑道:“是啊,是我,就是我呢……”
  
  我還待上前套著近乎,結果馬領導一下就翻了臉,又是重重一腳,直接將我給踹到了牆上去。這個傢夥當日對付楊二醜,根本不是對手,然而這一腳踹在我的身上,卻是重得很,我一陣騰空,後背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量,喉嚨一甜,雙眼都有些發黑。
  
  瞧見我軟綿綿地躺倒在地,馬領導冷笑道:“咱們是有些交情,不過我的兄弟剛剛死了,總得有人負責不對?”
  
  我哭喪著臉,大聲叫屈:“我冤枉啊,我跟那些人不是一夥的,我就是來我舅家玩,這些人說幫忙挑擔子進山,給錢,我就來了,剛才下來,也是被他們逼著的……”
  
  我這邊說得惟妙惟肖,自己都不禁佩服自個兒的演技,然而馬領導卻不買帳,而是在旁邊冷笑連連,我有些莫名其妙,卻見旁邊走出了一個剃著小平頭的男子來。雖然沒有見過幾次面,這人也將眼睛摘了下來,但是我卻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這個傢夥,就是昨天夜裡離奇失蹤的程老的學生,那個叫做張快的老實男孩。
  
  有他在,我再厲害的演技都表現不出來了,低下頭,不再說話,心中不由得後悔起此行來了。張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然後掏出一把刀子來,比在我的胸口說道:“說,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這落入了敵人之手,對於我來說是常有之事,不知不覺,已成習慣,我當然知道“要節操就沒有性命”的道理,連忙將實情講出:“程教授在得知你離開之後,立刻召集所有人進了山,我們現在這裡,只是先遣隊,後面的大部隊馬上就趕來了,你們要走,得趕快。”
  
  我一副為他們考慮的樣子,然而馬領導卻嘿然笑道:“你們是來得快點兒,至於後面的人,哼哼,半裡坡那兒還有人幫著料理,紅魔的徒弟,可不是那麼好惹的,簡單一個鬼打牆,就可以將這些人弄得團團亂轉,天亮之前,是不會有人過來煩我們!”
  
  他笑完,臉色一冷,頭一偏,朝著手下吩咐道:“好了,送他一程!”
  
  光頭壯漢提刀上前而來,我心中劇震,沒想到這夥人當真是殺人不眨眼,一點兒緣由都不問,全身頓時就繃得緊緊,準備劫持這個光頭壯漢,跟這夥人周旋,而就在這個時候,角落處傳來了一個陰柔的聲音:“等等……”
  
  這人的聲音很低,幾乎不可聞,然而原本摩拳擦掌的光頭壯漢卻一僵,停止了動作,我順著瞧過去,卻見到角落裡,有一個將全身包裹在黑袍子的男人,他一說話,場中立刻就是一靜,顯示出了他超然的地位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而黑暗中的那一雙眸子發亮,平和地說道:“一會兒要下墓了,讓他先走,幫我們趟一趟路也好。”
  
  光頭壯漢剛準備替兄弟們報仇了,結果被這麼中途阻止,有些不滿,正想出言反駁,結果那人一揮手,直接說道:“一切都是為了把活幹好,這個你們是專業的,自己評估一下,找到那東西之前,到底會不會死人?這小子反正都是要死,臨死前,貢獻一點剩餘價值,豈不是更好?”
  
  黑袍子這般說了,馬領導考慮了一下,點頭,然後沖著我說道:“小子,你不要耍花樣,要是有任何異動,這槍可不長眼。”
  
  這話說完,光頭壯漢過來推我,讓我朝著左邊的一個通道走去。
  
  古墓兇險,這個我也是有過經歷的,心中雖然有一萬個不樂意,但是被槍給指著,卻也不敢不走,而後面,馬領導則在吩咐一個小矮子:“張鼎,這人死透了沒有?”小矮子回答說弄死了,妥妥的,馬領導還不放心,吩咐道:“辦事仔細點,再補一刀……”
  
  後面說著話,而我被趕在了前面,這洞子裡空氣沈腐,讓人透不過氣來,被人拿槍逼著,我一步一步地挪,左右打量,發現老鼠會果然專業,這半晚上的時間裡,他們竟然挖出了這麼長的一個盜洞來,而且瞧見這前面的坑道,已經露出了厚厚的白膏泥。這玩意是地下墓穴的外包裹,粘性甚強,滲透性極低,一旦堆積得厚實均勻,封固嚴密,能形成一個高標準的恒溫、恒濕、缺氧的無菌環境。
  
  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屍體才能夠保存長久。
  
  墓葬在人類文明的歷史中,是一件十分神聖而莊嚴的事情,人們相信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起點的開始,所以手握權力者,便想要將此間的輝煌延續到另外的世界,而還有一種信仰,是相信人可以永生的,而通過墓葬祭祀的方法,可以讓人獲得新的生命。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保存完好的屍體,作為承載工具。
  
  這些都是巫家的理論和手法,而後被諸門各派發揚光大,不過一般有能力實現的,非富即貴,而投入了這麼多的資源,對於那些謀圖不軌者,更是有許多縝密兇險的手段防範。
  
  所以,盜墓,絕對是一件兇險至極的事兒。
  
  我被一路逼到了左邊通道的盡頭,這兒正蹲著兩個傢夥,小心翼翼地那兒商量著什麼,跟在後面的馬領導問道:“老雲,鹹穎,怎麼樣,查清楚了麼?”
  
  有個胖子扭過頭來,嘿然笑道:“三哥,那個老傢夥找得還真準,這兒應該就是真正的軑侯墓,破了這一層墓壁,我們就能夠進去了。”
  
  “雲篆,有把握麼?”那個黑袍子跟了上來,略有些緊張地問道。
  
  那胖子笑了,拍著胸脯說道:“毛爺,你放心,我們老鼠會做事,向來都是有譜的,這樣的漢朝墓,我經手的就有五處,失不了手的。”我瞧見黑袍子和科考隊的叛徒張快走在了一起,而其餘六人則以馬領導和胖子雲篆為首,另成一夥,便猜想到黑袍子和張快應該是雇主,而老鼠會的人,則是被人請過來助拳的。
  
  胖子信心滿滿,胸有成竹,卻也是有著幾分本事的,他跟旁邊的助手鹹穎一起,合力在這通道盡頭的牆壁上面,佈置了一個精鐵打制的機關,這玩意前頭是鋒利切刀,上面還紋得有符文,後面是搖杆,兩人輪番上陣,只見那切刀一陣寒芒閃動,堅硬的石壁竟然在短時間內,就給削得跟爛泥巴一般,沒多久,就給他們弄出了一個籃球大的碩長圓孔來,接著對面似乎傳來了一陣落空聲,這堅硬的墓壁竟然就給鑿穿了。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黑袍子感歎道:“不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們這‘鑽山甲’,當真是好東西!”
  
  胖子將那隧洞擴大一倍之後,小心地將這一副機關給收入木箱中,嘿然笑道:“老祖宗留下來的玩意,當年挖慈禧的東陵,可就是靠這玩意進去定點,才炸開了大門呢。”幾人說著話,那隧洞裡面突然吹來一陣風,冷颼颼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而這時馬領導則瞧向了我,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下去。”
  
  我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就給那槍指著腦袋,從那剛剛挖出來的隧洞,一點一點地往裡面爬,這段路程大概有三四米,我一點一點地挪進去,結果後面的人嫌我慢,蹬出一腳,我一急,直接踩了個空,就滾落了下去。
  
  這隧洞離地半米,我倒也沒有摔倒什麼,只不過一落地,摔到了什麼東西上面,用手一撐,好像陷入了爛泥之中。
  
  呃,不對,這不是爛泥!
  
  是肉泥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一股寒風,呼,吹到脊樑骨上面——啊,怎麼這麼涼?

  ~~~~(>_<)~~~~

  我艸,吹著空調,幹嘛還要開風扇啊,冷死了!!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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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3:2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五章 臨仙遣策

  
  “啊……”
  
  我摸著地下那軟爛的肉泥,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慘叫,而頭頂上的隧洞那兒則傳來了馬領導的喊聲:“怎麼了?怎麼了?”
  
  我沒有出聲,而是忙不叠地爬起來,扭頭來看,卻瞧見我正好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石鼎中,而這兒鼎底下正好是一大坨黏稠不化的油膏,厚達一尺,我剛才撐著的觸感軟綿柔滑,竟然有一種肉泥的感覺。不過即便是油膏,也透著一股子腥臭的氣味,讓我很懷疑這玩意的出處,於是雙手攀著那石鼎的邊緣,朝著上面爬去。
  
  我在這石鼎中忙著,而上面的隧洞則傳來了一陣慌亂,我聽到了拿著陰陽燈的小矮子驚慌喊道:“啊,好濃重的煞氣,這燈要熄了了……”
  
  “別進去,先別進去,等那個小子出聲——姓陳的,下面什麼情況,快點說,慢一點兒,一會立刻弄死你!”
  
  上面一片嘈雜,我也只當做聽不到,翻上那石鼎,瞧見這兒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墓室,面積比我們單位的會議室還要大上一倍,而高度則有一丈多高,在墓室的中間以及四角,有微微的光亮傳來,是昏黃的顏色,像夕陽。
  
  我眯著眼睛看,發出這微光的是一顆拳頭大的珠子——夜明珠?
  
  我身處的這石鼎在墓室的邊角處,同樣的石鼎在墓室裡面還有三個,分鎮四方,而在墓室的正東方位置,則有一個巨大的棺柩,感覺比一輛吉普車還要大上幾分,黑漆素棺,微微的光照之下,顯得十分的威嚴肅穆。除了這棺柩,旁邊還有許多木俑以及石雕,而大量的鐵器、漆器和木箱、竹箱堆放在牆壁兩側,使得這寬闊的墓室顯得十分充實。
  
  石鼎高約兩米,我從上面翻落下來,沒想到腳底全部都是油膏,結果腳底一滑,整個人身體失衡,又跌倒在了地上。
  
  這地下鋪著方方正正的青石磚,我滾了好幾圈,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深池,一股嗆人的氣味從裡面散發出來,說不上臭,就是讓人感覺難受,好像口腔裡面的粘膜在這一刻都糜爛了一般。我趕忙屏住呼吸,低頭一看,這深池長兩米、寬兩米,離地面半米處,有濃黑如墨的液體,似乎還泛著些血光,原本還寧靜如水,然而此刻,似乎因為墓室被打開的緣故,咕嘟咕嘟,貌似有氣泡由下而上地冒出來,不斷翻滾,好像燒開的水。
  
  這深池裡面的液體,到底是什麼?聞著這氣味,似乎有些硫磺的氣息。
  
  我還在想著這問題,結果聽到“哎喲”的一聲叫喊,扭過頭去,瞧見又有人順著那隧洞朝著墓室裡面爬了下來,也是跟著掉進了剛才的那石鼎裡面去,接著我聽到那個光頭壯漢的聲音:“三哥,老雲,毛爺,這兒沒事,那個小逼養的逗我們呢。”
  
  我聽到這聲音,心叫不好,四處一打量,發現這墓地左邊斜角處和正對著那巨大棺柩的方向,有兩個通道,如果我撒腿逃開,是否能夠逃脫他們的追殺呢?
  
  正琢磨著,那光頭壯漢身手矯健,已經準備從石鼎上面翻滾而下,我知道自己如果落在了這夥人手上,必然就是一死。
  
  我這心一沈,直接翻身滑落進了這個深池之中。這池中的液體翻滾不休,似開水一般,然而我一下去,卻一陣冰一般的陰寒,水很深,即使踮著腳,也能夠漫到我的脖子,那氣息沖得我有一種要暈過去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咬著牙,閉氣,左右一打量,瞧見這下面竟然有一個凹口,正好可以容一個人頭。
  
  我悄不作聲地移動過去,聽到了光頭壯漢翻身下來的腳步聲,接著他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那小子不見了!”
  
  “不見了?”陸續有人從上面翻了下來,我用心數著,這夥盜墓賊總共有八人,除了留兩人在上面照應,防備我們的人進洞之外,其餘的人都跳了下來,馬領導厲聲喊道:“不可能,找!”
  
  這話兒一出口,立刻就有人朝著我這邊跑了過來,我心中一緊,暗道糟糕了——我剛才掉落到那石鼎裡面的時候,雙腳上面是沾滿了油脂,而下地一滑,一通亂滾到深池邊,這些都是有痕跡的,這些就像黑暗裡面的明燈,我如何躲,都是躲不過的。
  
  想到這兒,我不由覺得口中發苦,看來老子陳二蛋真的要報銷在這兒了,不過也無妨,就算是要死,老子也要拖一個人下水,要不然我怎麼會甘心呢?
  
  我雙拳捏得緊緊,聽到那腳步聲一點一點地靠近水池,接著有人喊了起來:“唔,這是什麼味道,好沖啊?”
  
  墓室夜明珠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我瞧見有兩個人的倒影出現在了那黑乎乎的液體上,先前說話的是科考隊的臥底張快,而那個叫做毛爺的黑袍人則說道:“小快,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嗎?”
  
  兩人竟然沒有發現我留下的痕跡,反而是說起了這池子的水來,我不由也心生好奇,豎起耳朵聽,張快說不知道,而毛爺則解釋道:“長沙國丞相軑侯利蒼,是西漢時期最有名的方士之一,據說他曾經在神農架遇到過天外飛仙,得授《臨仙遣策》一書,只要假以修行,便能夠存活千年。雖然後來利蒼終究還是沒有活過百年,但是他卻憑著這書中法門,成就了絕頂的名聲。不過我跟你講,《臨仙遣策》此書,說是臨仙,實際上卻是求魔,明朝白蓮教中的聖典《夷數佛幀》和《四天王幀》,據說都是此書殘卷,後來的厄德勒,據說也沿用此經,只不過一直沒有得到全本,而這深池,則是無數巫門傳說中提到過的育魔池。”
  
  “育魔池?”張快輕輕念著這三個字,而毛爺則肯定地說道:“對,這玩意的作法,只有《臨仙遣策》有載,據說在墓地裡面放置這個,那麼墓地的主人靈魂則不會潰散,而在積累成百上千年的時間過後,當力量達到極限,便會破繭而出,孕育出一條嶄新的生命來!”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毛旻陽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長沙馬王堆漢墓,然而這盜洞都差不多挖好了,卻被姓黃的那個老傢夥截了胡,不過那兒終究不是正墓,今天在這裡看到了育魔池,那《臨仙遣策》也必定就在此處!”
  
  他說完,興奮得難以自抑,這時那胖子走到了這邊來,問他倆道:“有沒有瞧見剛才的那個小子?”
  
  黑袍人搖頭說沒看到,而張快則好像指向了一處出口說道:“他是不是跑到那邊去了?”
  
  胖子應了一聲,然後朝著別處跑去,我心中莫名生出幾許詭異來——這麼明顯的痕跡,他們都看不到麼?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毛爺和張快這兩人在替我掩護麼?這也不對啊,若真的如此,以那胖子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也沒有發現這地下的痕跡呢?
  
  難道說……有什麼東西,已經在此之前,將我所有的痕跡都給抹除去了麼?
  
  這麼一想,我頓時渾身就發涼起來,而這時也有些憋不住勁了,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氣,感覺肺裡面都辣麻麻的,整個人都不自在了,頭昏昏的,恨不能直接栽倒到水裡去。
  
  我感覺我就要堅持不住了,這時馬領導走了過來,徵詢黑袍人的意見道:“毛爺,你看,那小子找不到人影了,時間緊迫,我們也不知道您的那位兄弟能夠擋得了多久,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找那東西?”
  
  對於我這個小人物,黑袍人是一點兒都不在意的,他同意了馬領導的建議,然後說道:“先找那東西,傳說中,它大概是一塊玉簡,不過也不一定,帛書、竹簡,都有可能,我只要這個,至於其他的珠寶文物,你們自個兒選,能拿多少就多少,不過有一點——若是找不到那東西,你們也是知道我和我後面那人的手段的。”
  
  馬領導答應了一聲,然後嘿然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們是專業做這個的,只要東西在這裡,那就飛不走。我建議先從那個棺材開始找——那棺材是套棺,我估摸著有三副,每一層都有至寶,而你要找的,必定就在第三層裡面。”
  
  “要開棺?”黑衣人並不驚訝,而是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開館可以,不過這裡面的講究,你們曉得吧,別詐屍了——馬王堆的事情你知道吧?軑侯利倉的老婆,辛追她當初要是沒人鎮壓,只怕在場的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馬領導嘿然笑道:“瞧您說的,咱們老鼠會幹這個行當,都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點燈開館,封繩禁墓,這法門我們都懂!”這邊保證完,他朝著旁邊一聲招呼道:“嘿喲,升棺發財了,兄弟們,走起來喲……”
  
  隨著他一聲招呼,下到墓地的這四人便開始跳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大概過了五分鐘,一聲暴喝響起:“升棺!”
  
  我聽到一聲轟然而響的聲音,應該是那巨棺給人開啟,而就在此刻,我突然看見面前的池水湧起一股暗流,中間處,出現了一個小漩渦。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終於迎來了磚頭的爆發期了,可勁兒砸我吧,手機閱讀的,直接在主頁面,點擊這個就好。

  這個月真心努力了,不努力的話,估計就要掉出榜單去了,你們拿小皮鞭抽我吧……

  哎呀,那誰,小皮鞭就好,挺有情調的,那皮帶,這就真不好了。

  又不是羅大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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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3:35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六章 四層套棺

  
  混沌漆黑的池水中央,幻化出了一個旋轉不定的旋渦來,我嚇得渾身冰涼,再加上這液體那刺鼻的氣味,整個人差一點就要縮進了這黑漆漆的池水中去。
  
  然而旋渦在旋動了好一會兒之後,竟然像是那肥皂泡泡一般,鼓出了一個椰子一般大的氣泡來。
  
  黑色的水泡表面上面有光潔鏡面,浮出了水面數寸,那個時候的我,嚇得渾身都在顫抖,生怕這裡面突然露出了一張臉孔來,死死盯著我瞧。不過我上一秒種還瞧見自己那蒼白的臉,而下一秒,那氣泡一旋動,竟然將墓室上面的景象,投射到了這球面上來。
  
  雖然氣泡是球形的,鏡面雖然有些失真,但是多少也能夠瞧見上面的情形,只見下到這墓穴裡的,除了剛才站在池邊的黑袍人和張快之外,馬領導、胖子老雲、光頭壯漢和那個叫做張鼎的小矮子,四人站在那巨大棺柩周圍。
  
  他們啟棺,最上面的棺材蓋子給那胖子四兩撥千斤地甩了下來,在地板上面發出重重的響聲。
  
  那槨板上面有機關,當一被打開來的時候,立刻有一層紅色霧氣朝著上方噴出,而胖子老雲早有準備,從懷裡往外面掏出一件黑色的碳巾,在空中兜了一陣,然後一個翻滾,跳了下來,與他一同跌落的則是那棺柩的四面木板,居然也在同一時間垮下。
  
  胖子老雲手上的絲巾丟在了地上,上面竟然凝結出了許多銀白色的汞液,在地上不斷地滾動晃悠。
  
  巨大的響聲過後,一陣耀人眼睛的珠光寶氣出現,我瞧見了五光十色的珠寶,有鴿子蛋般大小的珍珠、夜明珠,有碧綠翡翠,有精美的金器和散落一地的紅藍寶石、鑽石、歐泊、水晶……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許多漆器和造型優美的銅器。
  
  我敢打賭,這是我這輩子裡面,見過的最多的財富,如果將它轉化為錢,足夠我們龍家嶺每一戶村民都過上小康生活。
  
  不,包括田家壩和螺螄林,麻栗山的幾個村子都可以了。
  
  這樣的財寶讓幾個老鼠會出身的土夫子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來,即便是那個吹牛說經手過好多個漢墓的胖子老雲,也止不住地舔嘴唇——恐怕他們盜了半輩子的墓,都沒有瞧見過這樣的情況。
  
  一時之間,財寶就像野草,已經將人的那股興奮之情給麻木得動都不想動了。
  
  墓室裡響起了一陣口水的吞咽聲,接著我聽到胖子老雲跟馬領導建議道:“三哥,要不然咱們把這墓給炸了,派人在這裡耗一段時間,然後點齊人手,再將這裡全部都給取出來?”
  
  財帛動人心,然而馬領導回頭看了黑袍人一眼,眼中卻突然浮現出了懼意,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上,然後惡狠狠地說道:“事情都沒有辦完呢,扯啥淡,趕緊幹活!”
  
  他這一吩咐,這些人的目光都從那金銀珠寶移向了正中來,但見這是一副黑底彩繪漆棺,時過千年,色澤如新,棺面漆繪的流雲漫捲,形態詭譎的動物和神怪,體態生動,活靈活現,圖案想像力豐富,線條粗獷,洋溢著遠古時代的神秘氣息。
  
  馬領導跳下那墓基來,給放置在四角的陰陽燈各添置了一點兒油,然後回返,與其他幾人口中念著號子,而胖子老雲則在上面動手腳,三兩下,又將這第二副的棺柩打開了。
  
  當上面的蓋子再一次被解開的時候,這回噴出來的是一股凝如實質的黑風,眼看著就要包裹住胖子的頭了,結果他竟然快了一步,將一張黃色符籙給點燃了。
  
  黑風被火符燒去,空間中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接著那黑底彩繪漆棺的四面也往外面倒塌下來,露出了裡面朱底彩繪的漆棺,以及成堆的帛書。
  
  當外面的那些珠寶出現時,黑袍人紋絲不動,最為淡定,然而當這些帛書現世,他的身子明顯地抖動了一下,然後朝著上面四人喊道:“快點看,瞧一瞧那帛書的名字,有沒有一卷叫做《臨仙遣策》的。”
  
  老鼠會的人常年與古墓明器打交道,卻也能夠識別這些,不過相對於最外面的珍寶來說,這些帛書雖然承載了幾千年的知識和風貌,卻根本無法與金錢對比,因為珠寶是硬通貨,而這些帛書,除了上面的內容,在當時的環境中,幾乎都沒有什麼變現的價值。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倒也能夠忠實于黑袍人的指揮,紛紛查探。這些帛書略多,看得有一些吃力,黑袍人和張快也上前幫忙,爭取將這些所有的東西都給辨識出來。
  
  六人一起,毫不珍惜地一陣亂碼,很快就被辨出了許多,我瞧見那原本應該珍而重之地放置在圖書館中的帛書,被垃圾一般地丟在地上,心中就憤怒不已,這憤怒並不是對這些沒天良的盜墓賊,而是外面的同伴。
  
  時間過了這麼久,他們竟然也沒有派個一兩人進來查看,老子在這兒這麼久沒回應,難道就真的沒人管了麼?
  
  時間匆匆,很快就簡單的清了一遍,毫無結果,站在一堆被胡亂丟棄的帛書面前,黑袍人看向了那具朱底彩繪漆棺,一字一句地堅決說道:“開!”
  
  這被稱為“育魔池”的黑色池子中心,那神秘氣泡的光線變換,我第一次看清楚了黑袍人的臉,那是一張近乎骷髏般的面孔,除了骨頭便都是鄒巴巴的皮膚,雙眼深凹,跟鬼一般,他這邊一吩咐,老鼠會沒有二話,立刻照做。
  
  最先出現的珠寶給了這些傢夥無限的動力,每個人都期待著趕緊找到那魔簡,接著各取所需,他們將那滿滿的珠寶帶足,多帶點,再多帶點……
  
  在這樣的情緒支配下,第三副棺材也被打開了來,本以為還會出現某種機關,結果沒有,當第三副套棺也解體的時候,留在最裡面的,是四件閃耀著各色光華的物件,以及一樽塗滿黑漆,外面用帛和繡錦裝飾包裹著的內棺。
  
  且不談那塗滿黑漆的內棺,單說外面那四件流光溢彩的寶貝,一件為七層寶塔,一件為乾坤金圈,一件為五色長綾,最後一件為一方銅鏡。
  
  如此四件,上面均有細密而複雜的符文密佈,這些符文跟當今主流的符籙有著明顯的區別,荒蠻而粗獷,顯然是另外一種體系,但是光第一眼瞧過去,就有一種獨一無二的獨特氣質。
  
  在這樣的東西面前,先前老鼠會當做寶貝珍而重之的“穿山甲”,簡直就是乞丐裝。
  
  心動了,所有的人都被這四件法器弄得心搖神馳,恨不得全部攬入懷中。然而就在我期待著這六人發生內訌的時候,黑袍人卻淡定地說道:“這四件東西,依舊歸你們老鼠會,來,把最後一副棺柩給打開,那臨仙遣策,應該是跟主人貼身而葬。”
  
  這話兒說得堅決又大氣,馬領導驚喜地點頭,讓胖子老雲將這四件東西用預備布袋給包裹起來,然後將精力投向了最後的內棺。
  
  他們先是將第一層帛布給剝了下來,這布上是一副精美的帛畫,裡面總共分為三個部分,分別表現了天上、人間和地下的場景,栩栩如生,這是指引人類的靈魂走向彼岸之地,而帛布之間,還有文字。
  
  因為這文字的字體接近於漢隸,所以我能夠看得懂——上面寫著:“事皆過盈則缺,見利而收,萬勿窮根問底,招惹橫禍。”
  
  這幾句話,如果在古代,算是很白話的一種,大意也就是——得了好處,你便收斂點,不要過分,否則有你好看!
  
  事實上,如果是一般的盜墓賊,這巨大棺室中的幾層財物,已經算是天大的收穫了,如果沒有什麼追求,隨便拿一點,都已經足夠在這個世界上很好的生存下去,然而對於黑袍人來說,世間財物再多,於他都只是糞土。
  
  他要的,是被所有外道視為總綱的《臨仙遣策》,一種據說能夠成就永生的修行法門。
  
  “繼續!”凝視了這血淋淋的字體,稍微停頓了幾秒鐘,黑袍人毫不猶豫地高聲喊道,而驟得寶貝的老鼠會等人幹勁十足,開始用手上的工具,將這包裹在內棺的各色絲綢給剝離下來。
  
  上面的絲綢足有二十多層,想要一層又一層完好無缺地剝下,這是一個很費力氣的活計,被滿目財物耀花了眼球的老鼠會眾人自然靜不下心來,於是開始用利刃,將這些絲綢給切斷。
  
  然而隨著那絲綢斷開,分置在四周的陰陽油燈,開始瘋狂地跳躍閃爍,如在風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人點火,鬼吹燈!”
  
  瞧見這場景,老鼠會的四個人頓時就不淡定了,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慌亂地沖黑袍人喊道:“毛爺,不行,得走了,若這燈滅了,我們都得死……”
  
  黑袍人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死不了,我帶了一張殺鬼符,李道子的殺鬼符——你們只管開了便是,誰若是要走了,休怪我不客氣!”
  
  這李道子的威名,讓惶惶的盜墓賊安穩了一些,將那內棺的蓋子最後開啟,隨著最後一塊蓋子落地,我面前的氣泡景象驟然變換,轉向了那內棺之上,我瞧見一具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屍體,被浸泡在濃濃的棺液中。
  
  儘管被綢布包裹,但是我卻能夠感受到,那屍體,正朝著我詭異地笑了一下。
  
  就這一下,我渾身冰寒,不由自主地從那寒池之中,一躍而起。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看到排上了鑽石榜的榜首,雖然只是一天,但是很興奮有木有……

  你們呢,嘿嘿,在榜單上看到苗疆,有沒有興奮的感覺。

  謝謝你們,雖然只是一天,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你們的強大……

  人點火,鬼吹燈。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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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3:4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七章 內棺摸寶

  
  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突然之間,就從這池水中一躍而起的。
  
  要說受不了這池水的氣味,一開始我就暈乎得不行了,何必輪到現在?而且,我也不可能從這麼深的池子中跳躍而起。
  
  一切都仿佛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我就想一個被連上了線的木偶,出現之後,踉踉蹌蹌地朝著場中的幾人沖了過去。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明明就是我,卻仿佛自己置身事外,看著另一個自己。
  
  一瞬間,我瞧見了這些人臉上流露出來的恐懼。
  
  的確是,這池水深深,原本看著不像是有什麼活物的去處,卻突然蹦出另一個東西來,無論是誰,都會嚇一跳。我腳步如飛,一瞬間就沖到了幾乎被拆散架了的棺柩之前來。
  
  “育魔池,天啊,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正準備查看內棺的老鼠會幾人瞧見這狀況,頓時就嚇得不敢站在上面了,一躍而下。
  
  短暫的恐懼之後,有人從這黏糊糊的液體中,瞧出了我的真面目來:“別怕,是剛才逃掉的那個小子……”
  
  說這話的是科考隊的臥底張快,他離我最近,一把沖過來抓我。而我幾乎沒有什麼意識的,一下就將他給抱住了,對準了張快的嘴巴,嘴對嘴地親了下去。這行為不但張快沒有想到,就連我自己,都給嚇了一跳,然而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張快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被我給咬中。所幸的事情是,這姿勢雖然正確,但是我和張快的嘴唇之間,卻沒有碰觸到。
  
  我感覺先前火辣辣的肺部一陣蠕動,接著有一大團蠕動的血塊,集中在了我的胃部,然後順著食道,一路向上,最後落在了張快的嘴裡。
  
  我肚子裡好像存著了許多瘴氣,結果這麼一番嘔吐,整個人就輕鬆了許多,然而張快卻活生生地吞下了我這一大口蠕動的血塊,直接翻滾在了地上,雙手伸入嘴中,大聲的嘔吐起來。
  
  我這剛輕鬆沒多久,結果感覺後腰被人一腳飛踹而來,沒有避開,一骨碌就滾到了一邊,而這個時候,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抬頭一看,卻見一個碩大的拳頭朝著我的臉上砸了過來。我硬生生地挨了這麼一下,金星直冒,鼻血呼啦啦地往外流,而在這時,有人將我給拎了起來,死死按在了旁邊的棺材板上面。是馬領導,他惡狠狠地笑道:“我艸,是你小子啊,剛才還說搞完這兒,就去解決你呢,沒想到你提前就刨出來送死了。行啊你,竟然想到躲到那個池子裡去,那地方比糞坑還臭,你可真能忍!”
  
  有人抽出一個皮帶子,三下兩下,便將我的雙手給捆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黑袍人蹲下身,將張快扶穩了,沈聲問道:“小快,你沒事吧?”
  
  張快雙腿跪地,從胃裡面嘔吐出了一大堆腥臭的穢物來,好一陣幹嘔之後,舒緩了些,搖了搖頭,顯得特別虛弱:“毛爺,我沒事,就是有些噁心。”在得到確定答案了之後,黑袍人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竟然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朝著旁邊的馬領導說道:“馬三,趕緊進內棺,將那東西給找出來!”
  
  馬領導攤開手,上面有三根銀針,又長又短,不過前端皆是烏黑發臭,他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內棺裡面,全是棺液,我剛才試了一下,那液體有毒素,雖然不是腐蝕性的,不過一旦融入血脈之中,就會發揮毒效,你先等一下,我讓老雲組裝出一個撈爪來……”
  
  黑袍人揮了揮手,指著旁邊的我說道:“不用,讓這個小子來找,連育魔池那樣的地方,他都能夠憋得住勁兒,這區區棺液,應該也是不在話下的。”
  
  黑袍人輕描淡寫,然而我瞧見馬領導手上那三根前端發黑的銀針,卻止不住地打冷戰。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卻也由不得我願不願意,在馬領導的一番逼迫之下,我被鬆開了雙手,然後逼著走上了棺柩基座,翻上一層又一層,終於來到了最高處的內棺處。
  
  我人還未到,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這氣味說不上香,也說不上臭,就像煮熬的中藥,濃郁不散,不過就是這常人聞著便要嘔吐的氣息,卻將我剛才在育魔池中所受到的那股嗆人氣味給中和了,總算是好過了一些。正如剛才我在那水泡中所見的一樣,這內棺之中,一大半都浸泡在濃稠的棺液裡面,不過一具被絲綢布帛包裹得結結實實的屍體,也躺在了裡面。
  
  如果真的按照這夥人的說法,這個地方,就是軑侯利蒼的真正墓地,那麼這相距兩千來年,別說是人,就算是骨頭都沒有幾根了,然而這具屍體,那被包裹著的身體和頭部暫且不說,唯一露出來的雙手,就仿佛那人剛剛躺入棺材之中一樣。
  
  這棺液,濃黑之中泛著一絲綠色,仿佛生命的光輝,我瞧了好一陣子,愣是沒有敢伸手往下撈。
  
  然而我這邊一停頓,屁股立刻被人用槍口捅了捅,是那個矮個子,用微沖比著我的腦袋,惡聲惡氣地喊道:“小子,我知道你害怕,不過如果你再拖延時間,這槍子就要鑽進你腦袋裡面了——我還沒有試著用這玩意爆過別人的頭呢,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情況……”
  
  他嗜血地舔了舔嘴唇,而我旁邊則站著黑袍人和馬領導兩人,一左一右地看著我,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咬牙,踮著腳,手就往棺材裡面摸去。
  
  儘管我不是土夫子,但是多少也能夠瞭解一些事情,那就是但凡墓葬,一般都是將最好的東西,貼身放在主人的棺木之中,這是風俗,便算是麻栗山,好多老人故去之後,都會將什麼金戒指啊、玉手環之類的東西貼身擱著,這《臨仙遣策》如果真的是成就軑侯利蒼一生的東西,要麼就在這內棺之中,要麼就流傳給子孫了。
  
  我的手浸入棺液之中,那玩意黏黏滑滑的,有點兒像是鼻涕,似乎有稀疏一點兒,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冰寒,然而冥冥之中,還有一絲兒溫暖。
  
  這棺液到底是什麼,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不過跟過楊二醜的我多少也能夠猜測道,至少有一部分,是這屍體分泌出來的屍液,因為人畢竟在死了之後,肉體防腐保存得再好,也不可能完好如初,總是會有一些改變的。
  
  這般讓人頭皮發麻的摸索,我終於抓到了一樣東西,有些沈,不過我還是費力地將其提了出來。
  
  當這東西一浮出了棺液表面是,我瞧見是一方巨大的印記,是用玉石做的,印面足有飯碗大。我將這玩意小心地提出來,放在了腳邊的地上擱著,這方印黏呼呼的,胖子老雲弄了一個粗糙的吹氣筒來,對著這東西一陣鼓起,將黏液弄散了,然後用一張黑色的毛皮包裹,翻轉過來,仔細地看了一下這上面的印文,朝著黑袍人點頭說道:“嗯,是利蒼,沒錯……”
  
  我低頭瞧著,黑袍人豎眉一瞪,如骷髏一般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兇橫,陰森森地呵斥道:“看什麼看,繼續摸!”
  
  我不敢再分神,開始努力地攀在棺壁邊緣摸著,陸續又摸出了幾支毛筆,一把刻刀,一把鋒利的玉劍以及好幾個黏糊糊的玉佩,這些東西都被黑袍人和馬領導、胖子老雲相繼檢測,不過都被否定了,時間拖得越久,場中的人便顯得越發的急躁起來,隧洞那邊值守的人也催了兩回,說上面的人好像有異動,似乎準備下來了。
  
  上面的兩人,此刻正在用老鼠會的鎮幫之寶“鑽山甲”開鑿另外的一條通道,免得被人在洞口封死,槍火交射,而且最開始的那條盜洞有幾處落點,他們隨時可以弄塌,倒也不用很急,只不過這墓室之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沒有人想在這兒待上太久。
  
  這些傢夥一急躁,就開始催我了,惡言相向,倘若不是我身上滿是那黏糊糊的液體被嫌棄,說不定就有人上來推搡了。
  
  這時候我也有些急了,倒不是說心急找不到那東西,而是因為我在害怕對方在得到東西之後,第一時間殺人滅口。
  
  雙方這般糾結,我在那屍體腦殼下面的枕頭旁邊一陣摸,突然間摸到了一個狹長的玩意,感覺質地冰涼,而這形狀,好像是卷起來的竹簡。黑袍人一直都在觀察我臉上的表情,我這邊一有異動,他立刻發現了,沈聲問道:“嗯,發現了什麼?”
  
  我也不敢相瞞,說:“好像……摸到那玩意了!”
  
  我這邊正說著話,黑袍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沖著我大聲喊道:“快,快拿出來……”這激動的話音還未落,接著我的手腕突然之間,就感覺被一隻手給緊緊抓住,使勁兒往那內棺裡面拉。
  
  我受不住這勁兒,感覺捏在我手腕上的那只手有種神秘的力量,讓我全身發麻,接著整個身子騰空而起,被拉進了內棺之中。
  
  棺液淹沒過了我的頭頂,四周一片漆黑。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七月奮鬥,終於迎來了鑽石榜的大好形勢了哈,咳咳,我還是習慣說磚頭,親切,你懂的。

  嗯,加油,汝以國士待我,我定不負諸卿。

  咳咳,這文拽得,都沒辦法正常吃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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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14:05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八章 墓室亂局

  
  我感覺自己特倒楣,任何事情,其實如果沒有我,說不定就平平安安,萬事無恙了,然而只要我一摻和進來,保管立刻就會變了模樣。
  
  比如現在,這具屍體本來應該安安穩穩地躺在棺材裡,根本什麼事兒也不會有,這些傢夥倘若能夠將這內棺給傾斜一下,將裡面的屍液倒出,慢慢找尋,定能夠將他們所要的東西給找出來,然而他們偏偏硬要逼著我,讓我來掏。
  
  我是誰?我陳二蛋簡直就是黴運當頭的禍害轉世,身負十八劫,李道子當初曾經斷言我活不過十八歲,這樣黴運纏身的我,他們居然放心我來弄。
  
  結果我剛剛摸到了那疑似魔簡的玩意,便被一隻手給拽著,整個人都給拖入了內棺的棺液裡面,浸泡下去。
  
  我感覺腳似乎被黑袍人拉了一下,不過這邊的力道甚大,就算是這個神秘的傢夥,也根本弄不動,最後我感覺自己被那棺液覆蓋,世間瞬間變得無比的沈重起來。寒冷在一瞬間侵襲了我的全身,我拼命地掙紮著,然而發現無數纏人的力道從四面八方席捲上來,將我的身子給緊緊包裹住,讓我根本掙脫不得。
  
  棺液開始從我全身的毛孔滲入,我感覺這似乎是一種交流,整個人的熱度一會兒流逝,一會兒又緩緩流入了我的身體。
  
  這過程,怎麼說,好似換血。
  
  在經過了初步的驚慌之後,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這黑色和綠色混雜的棺液之中,竟然能夠呼吸,雖然那液體依舊能夠順著我的口鼻滲入氣管裡,但是卻並不嗆人,反而是將剛才在育魔池中被折磨得火炙一般灼熱的肺部,給深深的舒展開來。
  
  很自然的,我睜開了眼睛,瞧見我沈入了內棺的地下,而那具被無數綢布包裹的屍體,交疊在了我的身上。
  
  此刻的我,即便是身體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恢復,但是卻依舊被這種詭異的情況給嚇得半死,正要再次反抗,結果感覺天地一陣顛倒,幾個倒轉磕碰之後,我被甩出了下方的地面上來。
  
  古有司馬光砸缸,今有老鼠會踹棺,前者是救人,而後者則是另有目的,我被摔得七葷八素,掙紮著坐起來,發現先前纏繞在我身上,使得我無法掙紮的東西,竟然是一束又一束的黑色長髮,這玩意將我的四肢纏得滿滿,慌亂之中,又打了無數的結,我根本無法自解,左右扭頭一看,朝著旁邊的光頭壯漢乞求道:“大哥,這頭髮古怪,幫我割一下!”
  
  光頭壯漢一臉嫌棄地看著我,不過在徵求了旁邊馬領導的同意之後,還是抽出了從我身上繳獲而來的小寶劍,將這些頭髮給挑掉。
  
  這些頭髮韌性極強,即使是以小寶劍的鋒利,完全割斷也有些麻煩,光頭壯漢勉強幫我將手給解開,又被馬領導叫了過去。我一邊解開腳下的頭髮,一邊轉頭過去,只見這內棺被從上面踢落下來,而屍體也給甩落在地上,馬領導叫他過去,是將那綢布給解開來呢。
  
  我被扔在了一旁,除了拿槍的小矮子警戒,無人看管,於是不動聲色地將那卷東西,小心地藏在了衣服裡面。
  
  這東西,自然就是我剛才摸到的那疑似魔簡的玩意,不大,就在剛才兵荒馬亂的時候,我將它給揣進了兜裡面去。沒有人注意我,所有的人都開始在地上這一攤棺液中尋摸起來,而馬領導則讓光頭壯漢將這屍體上面的綢布割開來看。
  
  黑袍人在旁邊,點了兩盞油燈,一盞放在頭頂處,一盞放在胯間,那火焰冉冉而動,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而先前在巨棺四周點起的那四盞陰陽燈,此刻早就已經被那棺液給澆滅了。
  
  時間緊迫,光頭壯漢下手也沒輕沒重的,橫幾刀豎幾刀,那具纏了幾十件衣物的屍體就暴露在了我們的目光之下,只見是個白白胖胖的小矮子,鶴髮童顏,高不過一米六,頭髮長長,無論是肌肉,還是面容,狀態幾乎如同常人,只是那臉色有一些發青而已。
  
  黑袍人站在旁邊打量,也確定了此人的身份,輕聲歎道:“任你生前縱橫萬里,死後不過是爛肉一堆,輝煌之時的你,可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被這麼幾個後輩拖出棺材,暴屍於地上?若是你知道,是不是後悔這般張揚,還不如平平淡淡地化作一堆黃土呢……”
  
  這傢夥此時還有時間歎息,不過旁人卻是一臉著急,大聲喊道:“毛爺,沒找到你要的那玩意……”
  
  黑袍人先前焦急,而見到這利蒼的屍體之後,卻淡定了下來,平淡地說道:“你們先收拾其他東西,那東西,我自有計較。”說完話,他揮揮手,讓別人離開,而自己則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子,抖了一點兒白灰在屍體上,結果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屍體竟然在幾秒鐘之列,迅速地軟化瓦解,一陣濃煙升起,沒一會兒,這具屍體竟然只剩下了一副皮囊,在一灘濃液裡面冒著氣泡。
  
  咕嘟、咕嘟……
  
  做完此事,黑袍人扭過身來,看著我,平靜地說道:“小兄弟,我毛旻陽做事向來公平,你的性命,是我替你給討要下來的,他們幾次說要將你滅口洩恨,是我救了你,這一點,希望你曉得。那麼,你是不是也得投桃報李,報答我一下啊?”
  
  黑袍人在這兒的人裡面,地位最高,他若是開了口,我說不定還能活,於是他這麼一說,我立刻接茬道:“老人家這話說得,只要能活命,您說什麼,便是什麼。”
  
  黑袍人瞧見我這麼上道,指著我的胸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極好的。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臨仙遣策》的玉簡,拿出來,交給我吧?”
  
  他這話兒一說出口,在旁邊忙著收拾財物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扭頭過來看我,被眾人團團圍住,特別是被那把槍給指著,我心中發寒,曉得此事既然被黑袍人看在了眼裡,自然是逃不過一死了,不過我現在就是案板上面的肥肉,生死由不得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於是訕笑著說道:“入寶山而空手回,我不由得也生了點貪婪之心,大家不要怪罪啊,莫怪罪……”
  
  我一邊笑著,一邊將那玩意從懷裡掏出來,眾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我的右手上,這東西我只摸過,也未曾得聞,於是低頭一看,卻見竟然是一根擀麵杖大小的棍子,表面圓滑,溫良如玉,上面有好多細小的文字,盡頭好像有一個機關,可以將其拆解成卷書。
  
  瞧見這東西,黑袍人一直如水平淡的眼眸頓時光芒乍現,激動地伸出手道:“給我,快點!”
  
  這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麼魔力,場中所有人的呼吸都沈重了幾分。我將這玉簡從右手交到左手,結果上面黏糊糊的棺液在我的兩手之間,拉出了許多黑亮的黏絲。黑袍人離得遠,而旁邊的胖子老雲生怕我不給或者摔碎,便擠上前面來,朝我討要。
  
  我在這盜洞和墓地之中,一露面起,從頭到尾,給人的感覺便一直都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形象,仿佛他們隨意揉捏我,都是可以的一般,不過這只是因為最早與我交手的,是老鼠會的頭目馬領導。
  
  那個傢夥久趟江湖,身手遠非我這菜鳥所能比擬,而後我一直被用槍或者短刀比著,於是只有低頭裝孫子。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如果再裝,恐怕就連黃泉路上,都抬不起頭來了,而這個胖子老雲雖然是盜墓摸洞的行家裡手,但是看這一聲肥膘,卻不是一個擅長近身格鬥的高手。
  
  這並不是說胖子裡面沒高手,有的胖子雖然肥,但是那肉都是緊繃繃的,真正練就起來,金鐘罩鐵布衫,烏龜殼一樣,根本就無法擋,但是這個傢夥,一身虛肉,走路都直打晃蕩,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剛才還被踢來踹去的傢夥會奮起反擊,黑袍人還在為胖子老雲突然插出來的這行為而猜忌的時候,我一個錯身,漂亮地將胖子老雲的手肘給扭到了身後,接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緊緊掐住了他的喉結。
  
  這是我當初在巫山學校學習的殺招,以我手指的握力,只要使勁兒一捏,這胖子的喉結便會給我捏碎,接著他的呼吸道就會阻塞,血液返回了肺葉之中,嗆血身亡。
  
  一招制服這老鼠會中佔有重要地位的胖子老雲,我立刻將身子一縮,躲入了他肥碩的身軀之後,厲聲喊道:“都退後,誰要是輕舉妄動,我立刻將這胖子弄死!”
  
  這變故讓所有的人都十分意外,手中拿槍的那個矮子張鼎有些猶豫,而旁邊的黑袍人卻厲聲大喝道:“蠢貨,開槍啊!”
  
  這人一聲吼叫,我們所有人的耳朵一陣轟鳴,我心中一跳,感覺這話裡面,竟然有一種迷幻的心理暗示。
  
  果然,拿槍的矮子雙眼一紅,竟然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我心中大叫失算,渾身恐懼,然而就在此刻,那槍口竟然朝著上方翹起,而矮子的胸口,則突然多出了一隻血淋淋的手掌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兄弟們如此給力,小佛自然也不能懶散。
  嗯,真正恐怖的東西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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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4:2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十九章 死傷無數

  
  轟然的槍聲在這墓室狹窄的空間裡面響了起來,這兒相對於別的地方,倒也還算是寬敞,然而墓室畢竟是墓室,一旦發生槍戰,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騰挪移動的空間。
  
  所以當矮子張鼎舉起槍瞄向我的那一刹那,我除了儘量地將身子縮進胖子老雲寬敞的身後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微沖不是手槍,一旦掃射起來,這狹窄的距離根本就沒有發揮的空間。
  
  然而就在我驚悸莫名的時候,我瞧見了張鼎的胸口,突然多了一隻尖銳而鮮血淋漓的手掌,在那手掌之上,則有一顆還在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
  
  那心臟之前還屬於這老鼠會中兇悍的矮個兒,然而此刻卻已經被徹底地取了下來,雖然它的跳動依舊有力,但是每一次的搏動,都在肉眼可見的減緩。這樣生取心臟的手段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以至於我們所有人都忽略了還在持續的槍聲,瞪大了眼睛,朝著矮個兒後面的那人瞧去。
  
  是張快!
  
  竟然是剛才還跪在地上不斷嘔吐的張快,此刻的他嘴唇邊還留有穢物,幾絲菜葉子掛在下巴上面,模樣顯得十分可笑,但是當我瞧見他那種宛如蚯蚓爬過一般、滿布青筋的臉孔時,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對自己的同伴悍然下了死手,這事兒就算是傻子都曉得不對勁兒,而再瞧向他這般的表現,我的心中嘀咕——這傢夥莫不是中邪了?
  
  這自然是中邪了——瞧見張鼎雙手捧著胸口的血孔,一臉驚詫地跪倒在了地上,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幾乎都要凸出來了,遠處的馬領導一聲哭喊道:“張鼎,我的兄弟啊……”
  
  馬領導這一聲哭喊,可不只是為了心臟給人掏了的張鼎,還有被我挾持著的胖子老雲,這個傢夥作為老鼠會的資深打洞專家,無論是經驗還是手藝都是一等一的強,掌管著“鑽山甲”這等厲害裝備,便連馬領導也得敬上三分,然而沒想到他的運氣簡直是背到了家,腦殼竟然被張鼎誤打在了頭頂上方的跳彈給擊中,開了瓢,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胖子老雲一死,我就沒有可以憑恃的人質了,不過此時這些傢夥的對手已經不是我了,但見剛剛把張鼎心臟掏出來之後的張快,竟然將這心臟放到了自己的嘴前,先是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然後竟然像吃火龍果一般,大口咬下。
  
  之前有過傳言,說生吃心臟,能夠壯陽,所以有些人宰豬宰羊的時候,就好這一口,便連羅大屌的老爹攆山狗,也在我面前吃過一次,看著都感覺噁心,不過那些比起此刻來,場面卻是又弱上了幾分。
  
  人的心臟,終究跟那些四蹄畜生要多一些區別。
  
  所以張快對著這心臟啃,吃得滿臉都是鮮血的樣子簡直就是恐怖極了,在這樣的傢夥面前,我也只能算是小麻煩了,就在我假裝胖子老雲還活著,小心地往旁邊移動的時候,馬領導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從身上掏出了一把雪亮的鋼鏟,鏟刃邊緣鋒利如刀,朝著這張快的脖子砍去:“我操你大爺!”
  
  張快渾然不動,仿佛沒有看到這一記殺招一般,不過旁邊的黑袍人卻是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馬領導的手腕,將那鋼鏟固定在了半空,寒聲說道:“先等等,他是中邪了,不是有意的。”
  
  馬領導一股邪火被攔住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大,顧不上先前的融洽氣氛,朝著黑袍人大聲喊道:“中個屁邪,他殺了我兄弟,就算是中邪了,我這做得也沒錯。”
  
  黑袍人將馬領導一把推開,凝重地說道:“讓我來處理!”
  
  兩人一番爭執,張快卻終於將這拳頭大的心臟給吃完,噴爆的鮮血將他整張臉給染得血淋淋,猛然回過頭來,一聲招呼也不打,便朝著黑袍人撲去。
  
  馬領導之所以能夠從楊二醜手下逃脫,那是因為他有著真本事,冠絕此番老鼠會的一眾人等,然而卻被黑袍人給輕鬆拿捏,這說明黑袍人至少要比馬領導厲害好幾層樓。張快作為黑袍人的後輩,按理說是不如黑袍人的,然而兩者一旦糾纏在了一起,卻是張快攻得多,步步緊逼,而黑袍人則是不斷地後退,似乎有些擋不住這個蠻性十足的傢夥。
  
  場中戰火連連,而我卻是一刻都不想停留在此,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隱約曉得了張快的中邪,應該是跟我剛才從胃中嘔吐出來的蠕動血塊有關,而這詭異的墓室,卻是與那千年前的大方士利蒼有著關聯。
  
  黑袍人剛才還笑話屍體化作一灘屍水的軑侯利蒼,萬千手段、費盡心力,最後屍體還給他這後輩毀掉,此刻卻吃了教訓,原來這墓地的主人一直都在,在旁邊靜靜地打量著它的領地,一旦有觸犯底線的事情發生,它終究還是會出現的。
  
  何為底線?比如這一夥兒不聽帛布上面的警告,非要將內棺給打開來。
  
  神秘的黑袍人與中了邪的張快在墓室中央糾纏,而馬領導也牽涉其中,餘者皆死傷,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沖上去幫忙,而是借助著胖子老雲的身體移動到了角落,然後收起魔簡,在場中所有人的視線之外,朝著我們剛才落下的石鼎處跑去。
  
  我原本是受了許多傷,然而在那內棺的棺液之中浸泡一小會兒,傷勢竟然也好了大半,這一番衝刺,速度十分快捷,接著縱身一跳,直接就躍上了石鼎。
  
  我的眼睛徑直盯著那開鑿而出的隧洞,就想著逃脫生天,然而旁人卻並不容許我這般離去,就在我雙手攀住了石鼎邊緣,準備向上攀爬的時候,卻感覺雙足一沈,那腿兒竟然給人緊緊拉住了。
  
  我低頭,瞧見抓住我不能離開的,是那個光頭壯漢。
  
  這是個肌肉猛男,金牌打手型的,練的是硬氣功,一咬牙一跺腳,便有一股怪力憑空生出,將我給往下面生生拽落。
  
  我跌落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卻瞧見那個光頭壯漢一臉猙獰地抽出了我的那把小寶劍,雪白的牙齒映著寒光,冷然笑道:“小子,這一回,沒有人攔著我殺你了!”
  
  他對殺我這件事情,十分執著,小寶劍毫無花俏地朝著我的脖子間抹來,眼看著離我的大動脈就只剩下幾指的距離,突然莫名一陣停頓,接著我的腦海裡陡然響起了那只飄蕩女鬼白合的聲音:“傻小子,快啊,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樣了,堅持不了多久的啊……”
  
  光頭壯漢渾身僵直,臉上一副見鬼了的表情,而我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那把小寶劍給斷然奪下,回手就是一抹。
  
  小寶劍鋒利無比,一道寒光閃過,光頭壯漢半邊脖子都給我切了下來,朝著旁邊斜斜歪去。
  
  在白合出奇不意的幫助下,我瞬間就將這個霸蠻壯漢給殺掉,而後一點兒也不停歇,緊緊握著小寶劍,縱身往上一躍,攀住了那石鼎,收身再翻,站立其上,回望場中,瞧見那棺柩四層,散落一地的珠寶法器,而馬領導和黑袍人正在跟中了邪的張快火拼。
  
  短短的一瞬間,已經有了三條性命冰消瓦解,化作虛無,這讓我深深明白一點,煉屍窮三代,盜墓毀一生。
  
  張快的身子原本有些停滯,然而時間越久,動作便越流利,一人酣戰兩位高手,毫不吃力,這時黑袍人開始往兜裡揣東西,這是準備發出據說來自李道子的“殺鬼符”了。
  
  這是壓箱絕技,一次性用品,過期不候,場面必然恢弘,然而我卻絲毫不做停留,朝著石鼎斜上角的隧洞那邊跳了過去。
  
  隧洞長約五米,我爬到了一半,那邊傳來了詢問:“是誰?下面什麼情況?”
  
  墓裡墓外,兩個世界,我不敢搭腔,生怕自己給暴露了,於是更是加勁,連滾帶爬地沖出了隧洞。我這邊匆匆忙忙,而留守外面的人顯然也有了覺察,剛剛一滾出隧洞口,立刻有一道勁風由上而下地襲來,朝著我的要害紮。
  
  土夫子是一件十分兇險的活計,講究的就是一個反應敏捷,在我選擇了沈默之後,對方立刻就感覺出來了危險,直接上了殺招。
  
  留在墓外照看的有兩人,一人是胖子老雲的助手鹹穎,另外一個是嚷嚷著要殺我的紅臉漢子,前者是技術工種,也不好鬥,不過後者看來是個硬茬子,下手狠厲,追著我一路砍殺。
  
  這邊其實就比外面的盜洞大上一些,左右也騰挪不得,我沒辦法逃避,只有咬著牙,抽出小寶劍來應敵,與其周旋,刀刃相拼,立刻火光閃耀,叮叮噹當,每一招都兇險莫名。
  
  對方是個殺人越貨的老油子,心理素質超強,一邊與我針鋒相對,一邊調侃道:“小子,使出你吃奶的勁兒來,一點兒也不夠味。”
  
  面對著他的挑釁,我氣沈丹田,猛然揮出一記,兇悍得很,紅臉漢子也不敵,連著退了幾步,正待返攻,結果身子僵立當場。
  
  我抬頭瞧去,卻見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黑影,一把雪亮尖刀,紮在了腦門頂上。
  
  喀!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哎呀,哎呀,你這是要弄啥咧?
  說一下,一般購買的章節是不會重複收費的,如果真有,查一下自己的消費記錄,然後首頁下方的客服,讓她賠雙倍,或者陪聊……嘿嘿,別告訴黑岩是我叫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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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4:40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五十章 殺伐果斷

  
  人的頭蓋骨究竟有多硬,這個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去表達,然而我卻曉得這個紅臉漢子究竟有多厲害。
  
  論貼身肉搏的能力,他絕對比我們在巫山學校的時候,請來的那些教官還要兇悍幾分,很多時候,這已經跟技巧、套路無關,而是在於殺人的膽氣,以及生死之間的領悟有關。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全神貫注的交戰中,被人從後面偷襲,一把刀,噗,生生紮入了後腦殼子,雙眼一直,連一句狠話沒有說出口,便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我瞧見了出手偷襲他的那個人,整個人頓時就渾身發麻,大聲地喊道:“孫老師?”
  
  由不得我不驚訝,原來此人竟然就是剛才提前我一步進入盜洞,接著又死在了老鼠會手中的孫策符,孫老師。那個留著花白鬍鬚的老頭子,他不是死了麼?我們到這兒之前,還聽到馬領導吩咐手下,對他的屍體補刀啊,怎麼竟然又出現在這兒,還出手將紅臉漢子刺殺了?
  
  難道是……鬼魂?
  
  孫老師的出現,不但將我給嚇了一跳,老鼠會的鹹穎也給嚇得直哆嗦,他被我和孫老師給夾在當中,左右一看,孤孤單單,頓時大叫道:“鬼啊!”
  
  他一叫,聲音自然就傳到了下方去,我提著小寶劍,上前想要讓這個傢夥閉嘴,沒想到孫老師卻朝著我擺手說道:“別,他們用機關,把雙包丘那兒的盜洞給弄塌了,沒了他,我們一樣出不去。”
  
  聽到這個白鬍子老頭的話語,我一邊想著難怪戴巧姐她們沒有下來,一邊高興地喊道:“孫老師,原來你真的沒有死?”
  
  孫老師苦笑著指指胸口,歎氣道:“內臟移形術,龜息縮骨功的一種,他們人多勢眾,特別是毛旻陽在,我也只有通過裝死,才能得活。小子,你不錯,竟然能夠從那夥喪心病狂的傢夥手中全身而退,怎麼樣,下面什麼情況?”
  
  我瞧見老頭的胸口上面一片模糊,不曉得被戳了多少刀,實在很難想像得到,這被戳成布袋子一樣的身體,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將下面的亂局告訴了他,孫老師的眉頭一陣糾結,大聲罵道:“狗屎,那幫瘋子,以為將屍體毀滅了就行了,要是真的如此,利蒼就不會是當時最強大的方士之一了。”
  
  我有些聽明白了他的想法,問道:“你指的意思是,利蒼依舊還在,不過是通過靈魂轉移的方式,附身在了張快的身上了?”
  
  孫老師的臉色凝重得都能夠滴出水來,寒聲說道:“是,也不是,一時間很難把這事情講清楚。他們這些愚蠢的傢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放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東西來……”
  
  在一陣咬牙切齒的話兒之後,他的雙眼突然一瞪,看著我的胸口說道:“魔簡在你身上吧,拿出來給我。這魔我們是擋不住了,先出去,從長計議!”
  
  孫老師遙遙伸出了手來,朝我討要,然而我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東西,倘若是李局或者是申重朝我討要,我給了也就給了,畢竟這懷璧有罪,以我自己的能力,也拿不起,但是這孫老師是程老的人,跟我基本上都不熟,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刻的他這般詭異,讓我怎麼放心交給他?
  
  再說了,那魔簡我是貼身而放,但是他卻能夠一眼瞧出,很明顯對這東西是十分的熟悉,倘若他並不是好人,我豈不還是有危險的可能?
  
  我一猶豫,孫老師就察覺出來了,他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妥協道:“那好,你先將東西收起來,等我們出去了再說。”
  
  我同意了他的方案,這時我們才將精力集中在這個惶恐不安的老鼠會成員身上來,那傢夥並不擅長武力,瞧見我們兩人手持凶刃,除了渾身打顫,也只有將希望投入到了我身後的盜洞中去。
  
  孫老師年紀雖大,但是手段卻強,一步跨過來,輕輕鬆松地將這老鼠給拎著,還染著白花花腦漿子的尖刀頂在了他的心口,喊聲說道:“第二套方案,在哪裡?”
  
  他對老鼠會的操作方法十分熟悉,而這剛剛殺過人的氣勢讓那叫做鹹穎的老鼠會成員一陣癱軟,結結巴巴地說道:“你說什麼?”
  
  孫老師頂著他的胸口,來到了下到墓地去的隧洞口,朝著裡面望了一眼,看得不真切,不過還是能夠感受得到裡面激烈的拼鬥,他回過頭來,輕描淡寫地說道:“看到沒?不要指望馬老三和毛旻陽了,他們現在被那墓中惡魔給纏住了,脫不開身呢。他們死定了,想活命,快點告訴我你們的備用方案。”
  
  也許是紅臉漢子淒慘的死狀,也許是胸口尖刀的銳利,那老鼠竟然結結巴巴地指著遠處的一處岩壁說道:“從這兒走,有一處結構層中斷點,我們在附近有一條備用盜洞,挖通了,應該就能夠出去了。”
  
  這邊一確定,孫老師也是毫不客氣地從身上摸出了一張狗皮膏藥的東西,貼在了那隧洞的中間部位。
  
  接著他把我們都給拉到了一邊兒去,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打了一個響指,那隧洞一陣抖動,竟然就直接垮塌下來。那隧洞可不是泥土築成,而是墓壁石板,外面還有白膏泥,這一番垮塌下來,立刻煙塵四散,整個通道都是飛散的細碎塵埃。
  
  孫老師並沒有立即走,而是返回到隧洞口子處,掏出一支金色的毛筆來,一邊踏著罡步,一邊在這亂石堆中畫出了許多怪異的線條來。
  
  這行為足足持續了三分鐘,他才停歇,轉過頭來,跟我解釋道:“稍微封印一下,免得它很快出來。我們趕緊走,出去之後,聯繫上面,調集人手,要不然讓這東西肆掠,就沒有人能夠阻擋了。”
  
  我們三人來到了剛才所指的岩壁處,老鼠會的鑽山甲並沒有帶下墓穴,給了我們很大的便利,在這個鹹穎的教導下,我們將這玩意給重新組裝起來,然後不斷地搖動搖杆,在這岩壁處開鑿出一個可供人通行的通道來。
  
  嚴格來說,“鑽山甲”也屬於一種法器,或者說部分屬於法器,一人在前面引導,一人在後面搖杆,通過繪滿符文的鋒利切刀,那岩石便如橡皮泥,柔軟得很。
  
  經過了十多分鐘的作業,我們終於來到了另外的一處隧洞,這兒是老鼠會提前佈置好的退路,孫老師在前,鹹穎居中,而我則在後面,走之前孫老師吩咐我,說這個老鼠一旦有什麼異動,立刻就將刀子給遞出去,要堅決,一點猶豫都不要有。
  
  我嘴上應著,但是總感覺這個白鬍子老頭兒,當真是有些凶戾過分了。
  
  不過這話兒,我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而已,孫老師能夠帶著我離開這個鬼地方,那麼我何必要對一個在此之前想要我性命的老鼠會成員,產生憐憫呢?
  
  這一回的盜洞有些長,我們在那潮濕的洞子裡足足爬了二十幾分鐘,才感覺到前面有空氣的流動,清新而帶著青草的空氣吹入鼻子中,讓我已經麻木的嗅覺恢復了一些,然而就在我們即將到達盡頭的時候,那洞口方向的位置,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誰,報上名字。”
  
  這個後退的盜洞,居然還有人在看守?
  
  我心中大驚,而在最前面的孫老師也停了下來,伸腳踢了過來,挨了兩腳,這個僅存的老鼠倒也知趣,朝著那邊喊道:“魯漢、老魯,是我啊,我鹹穎。”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幽幽問道:“小鹹,就你一個人麼,其他人還沒過來?”
  
  我們開始繼續往前爬,而鹹穎則回答道:“是啊,我們找到利蒼墓了,發現了好多好東西,不過那邊的通道被堵住了,所以我先把這裡打通……”說著話,我們都已經走到了盜洞盡頭,上面那人嘿然笑道:“我艸,我們足足打了五條備用盜洞,沒想到那墓地竟然離我這兒最近啊……”
  
  那人還待說,結果走在最前面的孫老師突然從盜洞中暴起,朝著守在通道出口的那人殺去。
  
  我聽到洞口有廝殺聲響起,心中也著急,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拿著小寶劍捅前面那人的腳,催他快點。那人背著一個巨大的鐵箱子,十分疲累,不過還是勉強爬出,我跟著滾出去,只見孫老師正在跟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傢夥拼得正兇,而那個鹹穎想要跑開,被我一把抓住,死死按在了地上。
  
  孫老師是個厲害人,在一陣激烈的交鋒之後,他終於將尖刀送入了對手的心口,然而自己的身上卻又多了幾道嚇人的傷痕。
  
  這時的我才發現,經過這一陣時間,孫老師已經是人不成人,鬼不成鬼,渾身鮮血浸染,十分的恐怖。
  
  殺完了那個留守的絡腮胡,他轉過身來,只一刀,便將這個把我們辛辛苦苦帶出來的鹹穎給殺了,我正好按著那傢夥,結果鮮血飆了我一臉,正納悶著呢,結果孫老師的刀口又比向了我:“小同志,把東西交給我,快!”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小乖乖,把你手上的糖葫蘆交出來……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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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4:55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五十一章 魔簡生光

  
  也許是從小的心理陰影,我一直對有種類型的人十分恐懼,那就是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
  
  我遇到過很多這樣的人,比如楊二醜,比如揚大侉子,還比如我面前的這個朝我討要魔簡的孫老師。
  
  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裡,他竟然已經親手殺死了五個人,雖然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老鼠會成員,同樣視人命如草芥,但卻遠遠沒有此人,讓我更為恐懼。
  
  五條生命啊,除了前面那兩個是被遠射而死,其餘的三個人,都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用一種極為俐落的手法,一刀斃命。
  
  殺完人之後,他竟然連一點兒不適感都沒有。
  
  仔細想一想,這心得有多硬。
  
  而這刀子,隨時都有可能捅到我的心口,或者我的腦殼上面來。
  
  所以當一身煞氣的孫老師拿著刀,扭頭看向我的時候,我遍體身寒,但卻一點兒都不肯屈服,一邊從那人的屍體上面爬起來,一邊說道:“孫老師,我覺得,這東西我會上交給我的領導的,你若是想要,可以通過程老,跟我的上級討要……”
  
  我這邊在敷衍著,身子一步一步地退後,而孫老師則和顏悅色地繼續伸出了手,說道:“給我,小同志,這東西會害了你的,你不能留著……”
  
  孫老師這邊逼來,我則儘量逃開,雙眼一瞪,寒聲說道:“孫老師,你過分了!”
  
  我這邊來了火氣,而對方也是滿臉憤怒:“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問題,聞聞你的身上,全部都是血漿膿液的氣味,你入魔了,對不對?你一定是被那魔頭給誘惑了,我要殺了你,把那魔頭給趕回去!”
  
  他說著,舉刀就朝著我這邊沖來,我被這老頭給嚇了一大跳,轉身就跑,而對方則一直在我的身後發足狂追。
  
  按理說,這個傢夥絕對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我估計都能夠有蕭大炮那麼厲害了,不過他到底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又在底下匍匐前進這麼久,跟我比速度和耐力,自然還是稍遜一籌,結果沒一會兒,我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去。
  
  硬的不成來軟的,他開始跟我妥協,跟我說剛才只是嚇我的,讓我不要跑了,有事好商量。
  
  再美妙的謊言,也不能騙人第二次,我根本沒有停歇,而是繼續快步跑開,而後面的孫老師追得急,結果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這一疼,他頓時就發了邪火,大聲喝罵道:“小子你站住,你若是跑了,再將那魔簡給弄丟了,我便是窮盡宇內,也要將你給抓住,讓你的神魂永不得安寧!”
  
  這狠毒的話語讓我頓時就火冒三丈,回身就罵道:“老頭,你有本事你就追過來,看到時候是你二蛋哥兇悍,還是你這老兒牛逼!”
  
  孫老師言語間跟那邪魔中人,幾乎無異,這讓我心中憤然,瞧著這左右周圍幾乎沒有什麼人,頓時就一股邪火,想著我要不要陰一下這老頭,直接把他給弄死了,免得他喘過氣來,真的像他所說的一般。
  
  不過我雖然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但到底還是個熊孩子,這種殺人越貨的事情,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其他的還真的做不出來,罵完之後,順著山脊往林子裡面跑去。
  
  我陳二蛋生於大山,長於大山,對這種連綿的山窩窩最是熟悉,對著頭頂上面的月亮,我朝著前面的路跑去,只求離這個瘋子遠一點兒。
  
  我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鐘,這才在一條小溪旁邊停歇下來,感覺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東西,特別是鞋子裡,給我搓成了泡沫,當時也顧不得溪水冰涼,直接跳入那還不及腿肚子的小溪之中,將全身那汙垢給沖洗乾淨。
  
  這一通忙碌,結果一不小心,就將那魔簡給掉了出來。
  
  這讓所有人都為之瘋狂的魔簡,其實也就是一根擀麵杖一般大小的玉棍兒,末端有一個紐扣的開關,應該是展開的機關。這夜裡雖然也有月亮星光,不過暗淡,而溪水還是有些湍急,我趕忙伸手去摸,左弄弄,右弄弄,總算是找到了這東西,結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那末端的開關。
  
  哢嚓……
  
  掉落水中的時候是一根棍兒,結果我撿起來、出了水面的時候,卻整個兒都展開了來,足有兩本書寬,溪水洗滌而過,那玉簡之上的文字亮晶晶的,好像有點兒光華閃爍。
  
  這東西的威名,我也是聽得耳朵生繭,那麼多的傢夥搶來搶去,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也難免好奇,湊近去一看,結果感覺那玉簡之上,有金光升起,好似有一個複雜到極點的符文透體而出,朝著我的眼珠子射來。
  
  我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而終究是躲不過,那眼睛好像是被鋒利的尖針紮過了一般。
  
  眼睛是人體最柔弱的地方,平日裡掉一根眼睫毛,都要痛哭好半天,這一回遭了難,我感覺整個腦袋都好像被重錘敲了一下般,啊的一聲叫喊,又掉進了溪水裡去。
  
  那金光充斥了我整個腦海裡,仿佛全世界都只有這顆包羅萬象的神符。
  
  過了好一會兒,差一點兒溺死的我掙紮著又仰起了頭,這溪水不深,我踉蹌著爬起來,感覺眼珠子不疼了,努力睜開眼睛來,雖然依舊有淚水往外流,但是卻也能夠看清楚景物了。我又找了一下,將玉簡給收攏成棍,也不敢再看了,貼身放好,急衝衝地上了岸,擰巴擰巴,又朝著雙包丘大致的方向跑去。
  
  即便是有著巨大的危險,我也依舊要趕回去,那是因為在雙包丘的下面,胖妞、張知青和小魯都在那兒呢,他們都是我最熟悉的人,我可不能讓他們出了事。
  
  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在這山裡面其實特別容易迷路,然而我可能是運氣,竟然跌跌撞撞地找對了地方。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我瞧見了雙包丘,那兒的鬼火已經不見了,點燃了一堆篝火,有幾個人影在那兒矗立,我小心翼翼地走上高丘,往著那遠處望去,卻瞧見戴巧姐帶著其餘等人,圍在這幾個泥坑旁邊焦急地走來走去。
  
  然而讓我感到心寒的是,時間過了這麼久,程老和申重率領的大部隊依舊還是沒有趕到現場,可以想像得到,必然就是馬領導口中的紅魔徒弟將他們給攔截住了。
  
  紅魔,哇,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
  
  我怕張知青、戴巧姐他們著急,於是匆匆往著雙包丘那兒趕過去,然而就在我即將接近的時候,突然瞧見前方的草叢中,竟然蹲著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子。
  
  我們的大部隊如果及時趕來,自然不可能只有三個人,也不會偷偷摸摸地蹲在草叢之中,那麼這幾個人,到底是誰呢?
  
  我心中警戒生起,緩步走到了這三個人的身後。我一開始走得還算快,然而越接近,腳步便越輕緩,宛如狸貓,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其中有一人在輕聲說道:“老鼠會和法螺道場的人進去了,現在六扇門的人都在這兒盯著,要不然我們撤了?”
  
  這人建議著,而旁邊的人心中有些不甘,緩聲出言道:“要不然,再等等?機會難得,這《臨仙遣策》的出土一定能夠改變這江湖十年的格局,要倘若是我們集雲社拿到了,豈不是妙哉?”
  
  中間那人也說話了:“妙哉個屁啊,發螺道場跟我們集雲社同根同源,信的是同一個老大,雖說這些年大家也相互不來往,但是這半路搶活的事情,咱也做不出來——即便是想做,就我們這幾個嘍囉,還是算了吧!”
  
  三人各有各的意見,一時間有些爭吵不休,我不瞭解他們的本事,不過想起當日那白紙扇王斌之凶蠻,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此間關係,太過於負責,集雲社再摻和進來,實在不恰當,我心生一計,拍著小寶劍,喚出白合來,讓她去將這些人趕走。
  
  白合先前在墓中,恐怕是被那利蒼的氣息給鎮得不敢出面,而現在倒是如魚得水,被我喚出來,不用言語,也能夠明瞭我的意思,朝著我豎起大拇指,微微一笑,然後飄啊飄,朝著草叢三人飛去。
  
  那女人……呃,不,應該說是女鬼還真的是好手段,我才剛剛蹲下身去沒多久,腦袋還沒伸出去呢,便瞧見這三人“啊”的一聲叫喚,撒丫子就朝著樹林裡面狂奔而走。
  
  這三人像風一樣地從我面前經過,倒是把我給嚇了一跳,這三個傢夥還好意思自稱集雲社的,見個鬼都嚇成這樣子,果真不愧是“小嘍囉”啊。
  
  嚇走這三人,我快步朝著雙包丘那兒跑去,很快就沖到了火堆前來。
  
  然而還沒等我走近,就被人發現了,有人直接舉槍警告道:“站住,什麼人,不要靠近,再過來,我可開槍了!”
  
  說話的是小魯,我使勁揮了揮手,表明身份,在得到確定之後,我走到了近前,他們瞧見原本應該在盜洞裡面的我竟然從外面跑了過來,而且還渾身濕漉漉的,大為驚訝,紛紛上前來問我,然而我掃視一圈,抓著張知青的胳膊問道:“張叔,我家胖妞呢?”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以為出了墓室,就一切安全了麼?

  有的時候,人永遠比鬼要更加可怕,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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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5:0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五十二章 危機未解

  
  在場之人幾乎無恙,我走的時候什麼樣,這會兒也就什麼模樣,但是胖妞卻不見了蹤影,這讓我怎麼能不著急。
  
  被我緊緊拽住胳膊喝問,張知青先是一愣,接著猶猶豫豫地說道:“二蛋,你先別衝動啊,這事情有點兒複雜……”他這話兒說得有些結巴,我當時一聽,頓時就感覺有些不妙,因為我跟張知青還算是比較熟,彼此的脾氣秉性也算是瞭解,他這麼說,便證明這裡面是有難言之隱。
  
  可是,就胖妞的行蹤一事,這玩意還吞吞吐吐,到底是咋回事呢?
  
  我一腦子漿糊,抬頭一看,卻見張知青眼神閃爍地瞧著不遠處的戴巧姐,而小魯也是憤憤不平地看著那個女人,心中頓時有了計較,扭過頭來,看著這個此行中的為首者。
  
  當我扭過頭來的時候,戴巧姐也正好湊了上來,假模假式地跟我打招呼:“小陳,你怎麼會出現在外面了,還濕乎乎的,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快點跟我們講一講……”
  
  我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家胖妞呢?”
  
  戴巧姐的話說到一半,被我打斷,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眉頭一掀,不滿地說道:“別鬧,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老鼠會的人有沒有將那墓室挖通,孫老師到底有沒有事,快告訴我們。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們一定要……”
  
  她還準備長篇大論,忽視我的問題,不過我卻是一字一句地再次問道:“胖妞在哪?”
  
  我抬起頭來,跟這女人的眼睛直視,兩人相互瞪著,幾秒鐘之後,我從她眼中看到了怒氣,指著我的鼻子罵道:“都火燒上房了,你還就顧著你那小寵物,真的是一點大局觀都沒有。那猴子不是跟著你麼,你問我作甚?”
  
  她沒好氣地回答,讓我驚訝——我家胖妞最聽話的了,我讓它留在洞口等我,它怎麼可能跟著我呢?
  
  這一路上,我都沒有見過它啊?
  
  我第一時間就感覺戴巧姐在說謊,將小寶劍抽出來,寒光一耀,大聲說不可能,然而戴巧姐卻嘿然笑道:“不可能,你那猴子就是進洞去了,至於是死是活,可跟我們沒關係……”
  
  她不笑還好,一笑,旁邊的小魯頓時就受不了了,站在了我的身旁,指著戴巧姐說道:“戴同志,你這話兒說得就真的不合適了吧?要不是你瞧見二蛋去了這麼久沒有回音,又慫恿著胖妞下去,它會離開?結果它剛剛一進去不就,那盜洞就塌了,這件事情說到底,你還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把自己摘清楚,不太地道吧?”
  
  什麼?胖妞進洞了,而且還被壓在了坍塌的盜洞中?
  
  小魯的話兒讓我如遭雷轟,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感覺兩耳轟鳴,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起來。
  
  那狹長的盜洞我爬過,所以更加曉得,一旦上面塌落下來,就胖妞那小骨架子,肯定是一命嗚呼,沒有第二種下場的——只是,我都已經代替胖妞親自犯險了,它怎麼又進去了呢?
  
  我坐在草地上,半天才琢磨出小魯話語裡的意思來——胖妞可沒有主動去,只是因為戴巧姐瞧見我進去了這麼久,也還是沒有出來,便慫恿胖妞進去找尋我們。
  
  胖妞對我的安危最是擔心,也能通人言,戴巧姐這麼一說,它便真的有可能進去。
  
  只不過,它的運氣實在是太不好了,沒進去多久,老鼠會的人為了防止這邊後路被截,便直接將這一條盜洞通過先前的佈置,給弄塌了……
  
  難怪張知青會閃爍言辭,難怪大家會吞吞吐吐,難怪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看著戴巧姐,原來整件事情,竟然是這般模樣的——我當時就感覺到一股熱血沖到了天靈蓋,一下就“蹭”的站了起來,指著戴巧姐的鼻子就喊道:“你還我的胖妞!”
  
  我這話兒一說出口,眼淚水就嘩啦啦地流了出來,戴巧姐瞧見我情緒一下就崩潰了,反過來勸我:“小陳,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想讓它發生,不過事已如此,無可奈何,就先把它擱置下來吧。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們的大部隊到現在都還沒有到,而這邊的盜洞坍塌了,下面什麼情況,只有你曉得,所以你趕緊把事情給我們彙報一下,好做出判斷來;剛才谷夏貼在地皮那兒聽了一下,感覺地底有強烈的震感,而我還能夠感受到強烈的陰氣彙集……”
  
  戴巧姐在這兒誇誇其談,而我的臉色一片鐵青,老子在下面出生入死,結果連自家猴兒都被人暗算了,這怎麼讓我釋懷。
  
  我提著小寶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寒聲說道:“我都已經親自下去送死了,你還覺得不滿意,非要我家胖妞下去,是不是在你心裡,我的命、胖妞的命、都不如你自己的命來得重要?”
  
  我當時的眼神,據說就像一頭受傷的孤狼,戴巧姐也有點被嚇到,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小陳,你可別亂來——事情不是這樣的,胖妞死了,我們都很難過,不過我們的任務就是這樣的,一直都很危險……”
  
  “去你媽的危險,有事兒你他媽的幹嘛不扛?老子們的命賤是吧,那好,我跟你一命換一命,看看誰的更賤!”我也是氣昏了頭,提著小寶劍就朝著戴巧姐沖了過去,然而這時,旁邊的小魯和張知青一瞧見了我的情緒不對,立刻一左一右,沖了上來,將我給緊緊抱住。
  
  張知青在我的耳朵旁邊大聲喊道:“二蛋,你先別急,這事情一定會有一個定論的,你犯不著讓自己下水——再說了,胖妞福大命大,不一定會死的……”
  
  我滿腦子的怒火中燒,恨不得將戴巧姐撕成碎片,然而張知青最後的一句話,卻又給我一點兒希望——對啊,胖妞現在生死未蔔,我犯不著跟這個臭女人較勁,還是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再說。
  
  清醒過來的我使勁晃了晃頭,才發現旁邊的人都如臨大敵,戴巧姐、谷夏和另外一個戰士都站在了一起,谷夏的手槍也都已經提了起來,槍口若有若無地指向了我。
  
  可以肯定,如果我一旦暴起,無人可制,谷夏出於責任,這槍說不定就會落到了我的腿上,或者其他非致命的地方。
  
  我冷冷地指了指戴巧姐,然後扭過頭,朝著原先的那個坑中跑去。
  
  到了地方,我跳了下去,接過張知青遞過來的手電筒,朝著裡面一照,發現在離洞口十幾米遠的地方,果然被堵死了。不過這只是一處塌陷,如果胖妞的運氣足夠好,說不定不會被壓個正著,而要是如此,以胖妞的機智,鐵定能夠活著回返的。
  
  一想到這兒,我的心中舒緩了許多,不過要如何確定,我還是有些迷茫,難道要我重新折回山那邊的出口去,仔細搜查麼?
  
  我捏了捏手中的小寶劍,意識一下子轉了過來,對了,咱不是有白合這小妞兒麼,她是鬼,無形無質,即便是前面堵住了,也妨礙不了她啊,讓她去查探一番,最好不過了。
  
  這般想著,我立刻喚出了白合來,別人看不見她,也交流不得,不過我卻能,這般一說,白合有些為難,脫離小寶劍而遠走,這個危險很大,這要是別人,她斷然否決便是了,但是那個小猴子跟她關係不錯,若是有生命之危,她也是十分焦急的。
  
  在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白合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了,微微一扭身,消失在了盜洞的盡頭。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覺渾身似乎輕鬆了一點,雖然此刻依舊還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也好過一番瞎猜。然而我還沒有從忐忑不安中走出來多久,突然聽到上面一陣雜亂的動靜,幾個人的叫聲傳來,我一愣,站起來,趴到坑邊往上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我自個兒一大跳。
  
  我瞧見了老鼠會的人。
  
  準確的說,是老鼠會的死人——原本應該死在墓地裡面的胖子老雲,以及矮個兒張鼎,紅臉漢子,這三個本來應該死掉的傢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神奇地離開了幾十米深的地下墓穴,出現在了這上方的雙包丘來。
  
  是的,就是他們,我確定無疑,這三人正搖搖晃晃地朝著火堆這邊走過來,谷夏上去接觸,結果被紅臉漢子一把抓住了胳膊,直接下嘴咬去。
  
  谷夏原本有些防備,也是工作組裡面身手相當突出的一位,結果竟然還是中了招。
  
  當左邊的胳膊那一大塊肉給撕咬下來的時候,谷夏這才醒悟過來,在劇烈的疼痛和難以抑制的恐懼之下,將手槍彈夾裡所有的子彈,都傾瀉到了襲擊自己的這個傢夥身體裡。
  
  安靜的夜裡,谷夏的痛叫聲和槍聲相映成彰,顯得是那般的刺耳,我瞧見那個腦殼被孫老師鑿穿了的紅臉漢子,像一塊破布般地抖動。
  
  然而當谷夏手槍裡的子彈都打完了的時候,這個緊緊咬著谷夏胳膊的傢夥,突然又動了,將谷夏一把撲倒,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此戰仍在繼續,危機未解。

  昨天晚上加更,有一個回復把我笑得肚子都痛了,現在摘抄如下——霍爾斯酷維:獲得絕世秘笈的方式竟然是傳說中的亮瞎狗眼⊙﹏⊙b

  哈哈哈哈哈哈,我肚子笑得痛死了,你要不要負責?

  今天週五,晚上有紅包,先到先得,後到木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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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5:2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五十三章 專屬符袋

  
  谷夏猝不及防,一下子就給人咬住了脖子,痛得哇哇大叫,而我們這邊則被對方中了這麼多槍,都還沒有倒下的事實給震到了,旁邊的小魯果斷扳開保險,開槍射擊。
  
  能夠進我們單位,並不只是靠著關係就可以的,小魯在部隊的時候就是一級射手,此刻眼睛、準信和目標,三點一線,槍聲響起,那子彈便已經鑽到了紅臉漢子的腦袋上去。
  
  谷夏被腦漿子灑了一臉,結果那傢夥不但沒有停歇,反而更加用勁,三兩下,就咬下了大半個脖子來,谷夏一身本事,但是被咬掉了氣管,生命瞬間就流失了,軟趴趴地倒了下去,而在這個時候,另外兩人已經嘶吼著,朝著我們這邊沖了過來。
  
  對方來勢洶洶,連槍都失去了震懾性,這讓我們都有些驚慌,戴巧姐本來準備上前救助谷夏,然而眼瞧著谷夏半邊脖子給啃了下來,曉得這邊可能是來不及了,便跟著我們幾人往後退。
  
  小魯幾次點射,將彈夾的子彈打空了,接著朝著戴巧姐大聲喊道:“戴同志,怎麼辦啊?”
  
  戴巧姐也被這情形嚇得不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大聲喊道:“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傢夥怎麼會這樣?”
  
  危機當前,我也忘記了剛才的齟齬,指著那踉踉蹌蹌沖過來的幾個傢夥,解釋道:“這三個傢夥是老鼠會的,不過他們剛才被孫老師給殺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出現在這上面的,但是老鼠會已經將利蒼之墓給找到了,而且有人已經中了邪……”
  
  “什麼,你怎麼知道是利蒼墓的?”戴巧姐死死地瞪著我,而卻沒有理會她,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幾步奔來的那三個死人,停頓了一下才說:“你若有勇氣下去,自然也會知道這些。”
  
  戴巧姐見我又在諷刺她怕死,沒有搭理我,而是領著我、小魯、張知青和另外一名戰士順著左邊的山坳子往上跑。
  
  我和小魯都還好,多少也見過些世面,另外兩人瞧見這槍都打不死的傢夥,整個世界觀都崩潰了,那個戰士發足狂奔,一陣好跑,直接就翻過了雙包丘的山包子,朝著另外一邊沖去。
  
  我和戴巧姐都不是怕死之人,一邊緩步跑,一邊扭頭來看,想著如何能夠將這三人給弄趴下,然而就在此時,卻聽到前頭又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這聲音是那個戰士的,沖到了山頂頭的張知青哭著朝我喊道:“二蛋,這裡還有兩個,小樂被他們咬死了,怎麼辦?”
  
  小樂就是剛才的那個戰士,我快步沖到山頂,瞧見在山后那邊,又出現了兩個黑影,正趴在那個戰士的身上狂啃,有一個看不清楚,而另外一個,則是先前被跳彈給擊中了的胖子老雲。
  
  我當時的背脊梁便有些發麻,這情況簡直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仔細想一想,倘若附在張快身上的果真就是那古墓主人利蒼,那麼對方自然能夠有出來的通道,而這些死去的人,只怕都中了邪咒,即便是死,也轉不了生,反而被奴役著。
  
  我若是死了,恐怕也是這副模樣吧?
  
  短暫之間,這兒就只剩下了我、戴巧姐、小魯和張知青四人,而那些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的老鼠會死人,則在啃完了血肉之後,開始朝著我們圍了過來。
  
  張知青沒有見過這場面,腿肚子都直打哆嗦,拉著我的衣服哭,問這是啥玩意?我說可能是僵屍吧,戴巧姐搖頭說不是,僵屍是集天地怨氣而生,自己體內本有惡魄,而這東西,根本就是死屍一具,應該是被邪魔意志所控制住的傀儡,天啊,到底是多麼強大的東西,才使得這麼多傢夥都能夠動起來啊?
  
  她還在感歎對手的強大,然而眼看著這五個傢夥都已經走了上來,我渾身都繃得緊緊,指著對方喊道:“怎麼辦?你能夠打得過這些傢夥麼?”
  
  戴巧姐從腰中取出了一把軟劍來,一抖落,立刻寒光升起,接著她惡狠地說道:“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我去看看,你照顧好他們。”
  
  她話音一落,身子一扭,便朝著前方撲去。此女沖得義無反顧,氣勢洶洶,然而她的對手卻並不是活人,根本不懂得欣賞這種美麗,瞧見有人迎了上來,立刻興奮得哇哇大叫,揮著手沖了上去。兩夥相交,一番拳風劍影,我瞧見戴巧姐果然不愧是名門之後,那軟趴趴的軟劍竟然被她使得一團大花,讓人大開眼界。
  
  這劍法犀利,一上去就將三人身上的諸多零件給卸了下來,鼻子耳朵,紛紛掉地,然而這些對於常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但是對於這幫被人操控的屍體,卻連撓癢癢都不算。
  
  一方靈巧,一方則根本就不懼刀槍,誰也奈何不了誰,形成膠著,然而我這邊卻看不成戲了,因為剛才將戰士小樂撲倒的那兩個傢夥也沖了上來。
  
  這兩人走路的姿勢雖然踉踉蹌蹌,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它們並非僵屍,而是木偶一般的死人。
  
  這樣的東西雖然力量大、不畏疼痛,但到底還是沒有僵屍那般,有自我的意識,我當時也是狠下了心,瞧見這兩人沖上山坡,一個飛腳下去,踹在了那胖子的腦袋上。
  
  我這一腳踢得結實,只聽到喀嚓的一聲響動,那人的頸骨都給踢斷了,然而當我落下來的時候,這胖子的腦袋都一百八十度轉彎了,都還是能夠繼續站起來,朝著我橫撲而來。
  
  我當時就嚇得不行了,這樣的對手,根本就不是肉搏或者火器能夠解決的,唯有用道法,方才能夠與之鎮壓。
  
  可是我陳二蛋自小修道,但除了一把子氣力,其他的還真的不擅長,這邊一交上手,頓時就感覺對方雖然行動遲緩,但卻像是那帶殼的烏龜,根本就打不動。不但如此,而且對方左右而動,好幾次我都差一點兒被撲倒在地上。
  
  小魯又打空了新換上來的彈夾,瞧見這兩具屍體居然還能夠站起來,頓時就崩潰了,啊的一聲叫喚,朝著遠方跑開去,張知青也想跑,我叫住了他:“走開點,但別跑太遠,外面還有更厲害的傢夥呢!”
  
  交手不久,我和戴巧姐再次碰到了一起來,她瞧見手持小寶劍的我戰意濃烈,也沒有受到多大傷害,有些驚訝地說道:“嘿,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些本事?”
  
  此刻的戴巧姐可比我狼狽,她身上的衣服給人撕成了布條,露出了潔白的胸口來,沒想到長相平平的她竟然有著好身材,白花花的胸口晃得我眼前一亮。不過因為胖妞的事情,我對她倒也沒有啥好臉色,只是惡狠狠地說道:“我要是沒本事,就不可能活著出來了。”
  
  我們三人且戰且退,短短的時間裡,氣喘籲籲,累得不行,戴巧姐瞧見這情況,眉頭皺得緊緊,似乎在準備下一個很糾結的決定。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張知青許是過於恐懼,一個踉蹌,竟然將腿給崴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去。
  
  張知青這一跌倒,立刻就掉了隊,沖在最前面的紅臉漢子一個猛撲,抓住了張知青的腿,往回拉。這勁兒大,張知青嚇得半死,大聲地喊叫起來。眼看著張知青就要落入眾人之口,我再也沒有退開,而是轉過身來,一個飛沖,一劍斬在了這傢夥的手臂上。
  
  許是運氣,我這匆忙一劍竟然將那手臂給卸了下來,而我還趕在了那群傢夥沖上來的間隙,將張知青給拉著往回走。
  
  張知青腿上緊緊握著只斷手,腳步踉蹌,崴了腳,根本就走不了幾步,瞧見這狀況,戴巧姐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懷裡面猛然掏出了一件東西來。她是如此的鄭重其事,而我看到這東西卻愣了一下,瞧見我雙眼發直,戴巧姐得意地笑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就是我的底牌——符王李道子親手所制的符籙。就這樣的東西,根本扛不過一張!”
  
  戴巧姐手上所拿的,自然就是我當初在巫山學校畢業的時候,被戴校長扣下的符袋,只見戴巧姐在這裡面翻了翻,發愁地說道:“到底用哪張好呢?”
  
  我將張知青背在了我的身上,嘿嘿笑道:“哪張都沒用,你根本就用不了!”
  
  戴巧姐一劍刺中了胖子的肚腩,結果對方雙手一握,將這軟劍給緊緊抓住,她抽了一下,沒回來,旁邊的敵人又圍了上來,她立刻棄劍而退,從符袋裡面掏出一張鬥母玄靈秘符,大聲問道:“你個鄉下小子,連李道子都不認識吧,說什麼大話?”
  
  有這女人擋在前面,我也樂得輕鬆,背著張知青在前面跑,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會,就用用看啊?鬥母玄靈秘符用於鎮妖,使那妖丹不穩,神靈潰散,而此刻,你應該用符袋中的甘露符——這幾個東西是染了髒物,將其清洗乾淨,超度亡魂,自然什麼都了結了!”
  
  戴巧姐不信,強行驅動這張符籙,一手舉天而起,氣勢凜然。
  
  結果,冷風吹過,什麼效果也沒有。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雖然還有好多該加更的沒加更,不過……今天晚上有中國好聲音,有爸爸去哪兒,還是個週末……我得陪陪家人。

  所以,嘿嘿,今天不加更,大家明天見。

  紅包不多,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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