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她所要嫁的這男人──裴羿,在眾人口中,簡直是頭不折不扣的「野獸」,
在商場上總以強取豪奪的殘酷手段掙得鉅財,還說他對女人粗暴無禮,
所以才需要撒大把鈔票娶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妻……當然這些都只是聽說,
但當他粗魯地把婚戒套進她的手指時,她發現這男人對女人的確不太溫柔。
接著,頭紗還沒掀,他人就飛走去工作,看來缺點還得記上一個工作狂,
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反正她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是別的……
這女人是他的妻子?說真的娶了她後,他還沒好好看過。
她穿著他的襯衫,睡在他的床上,睡姿不雅,還算性感,
沒想到跟他的新娘的第一次「真正」見面,會是在床上,
好吧,那也行,而且她看起的確還滿符合男人的胃口,
反正他新娘娶來只是為了──當他家裡的花瓶,
小孩的媽,床上的伴。不過這女人只有睡著時才是乖的,
其他時候完全不聽話,有個這麼不順他的意的太太,生活真是太刺激了……
第一章
雄偉氣派的建築物裡,夏建華穿著精挑細選過,最昂貴得體的一套西裝,滿心忐忑地坐在寬敞的會議室裡,等待一個關係他大半輩子心血的結果。
他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公司,正因為一項錯誤的投資而面臨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在四處奔走卻屢遭挫折後,他最後的希望就全放在這樁與「裴氏集團」的合作計劃上了,只要能獲得這個合作機會,隨之而來的可觀利潤將足以彌補他所有的損失,甚至讓公司轉虧為盈、起死回生。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夏建華立刻起身,笑臉迎人——
「莉娜小姐……只有你一個人?」眼見只有秘書現身,夏建華的心簡直涼了一半。
金髮飄逸的窈窕身影走到他面前,翩然落坐。「裴先生正在開會,無法親自接見您,他特別授權我來轉達他的決定。請坐,夏先生。」她客氣地請他坐下。
「那麼請問……裴先生對於我們所提出的合作計劃……」夏建華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反效果的讓他顯得有些虛偽狡詐。
「很抱歉,我們總裁無意參與這項投資計劃。」即使是拒絕,莉娜臉上還是掛著非常專業的優雅笑容。
「這……莉娜小姐,請再讓我跟裴先生見一面,他可能對我們所提出的企劃書還有什麼不瞭解的地方,等我親自跟他說明這項投資的獲利後,我相信他一定會改變心意的。莉娜小姐,請你務必要幫我這個忙。」縱然事已至此,夏建華仍不肯輕言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就算要他下跪,他也要求到這個合作機會。
「很抱歉,夏先生,這點我可能無能為力,貴公司的這份企劃書是經過本公司的專業部門仔細評估過的,而且總裁也瞭解,並且同意這項結果。」莉娜用肯定的語氣傳達這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聽到莉娜堅定的字句,夏建華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之火也被撲熄,他像顆洩了氣的皮球般垂下雙肩,絕望的腦中儘是破產與失勢的淒慘畫面,哀痛的想著他努力打拚大半生的心血,就要拱手讓人了。
「夏先生?」莉娜試圖喚回夏建華渙散的注意力,看得出來這可憐人現在受了很大的打擊。
「夏先生,雖然我們總裁無意參與貴公司這項投資案,但並不表示我們就沒有其他的合作機會。」
夏建華抬起頭盯著她,一頭霧水。
「不知莉娜小姐指的是?」他探問的語氣中有藏不住的焦急。
莉娜帶笑的眼中,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
「夏先生,您有三位非常出色的女兒……」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禮貌地送走夏建華後,莉娜立刻轉身步向另一扇氣派的大門——
設計感十足的辦公室裡,身著成套手工西裝的男人正端坐在皮質座椅裡,等待莉娜向他回報第一手消息。
男人不過年屆三十,但那超齡的穩重老成,外加一絲不苟的嚴肅臉孔,常讓接觸他的人在心裡莫名地捏了把冷汗。就連與他共事多年的莉娜,每回面對他那股盛氣凌人的王者氣勢時,都還會不自覺地放輕呼吸,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
「怎麼樣?」裴羿低沉的嗓音裡混合著一股令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我想他不會拒絕,只是不確定是哪一位小姐——」
「是誰都一樣,你只要把接下來的事辦妥就行了。」他冷冷地打斷她。
不過是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進門傳宗接代,完成他身為裴家獨子的責任而已,只要那女人別長得難以下嚥,誰都一樣。
「是,裴先生。」莉娜恭敬地應聲點頭。
「還有,整件事要低調進行,我不希望引起任何注意,特別是那些好事的媒體。」
「是,裴先生。」
裴羿頷首,坐直身子,取過一份公文攤開審閱。
「還有事?」他頭也不抬的朝站在原地的秘書問道。
「是的,萱玲小姐今天撥了七通電話過來,要我轉告您明天是她的生日,請您務必撥空與她共餐。」莉娜以公事化的口吻報告,對那些女人糾纏不清的電話攻勢早就習以為常。
「萱玲……」裴羿喃喃地念著,試圖將這個名字和某張模糊的臉孔連結,並且具體化。
哦,是她!他記起那個兩個月前曾跟他上過幾次床的女人,好像是最近正當紅的模特兒。他對那些女人一向沒多大的印象,反正只是解悶的工具,送點昂貴的禮物就可以輕鬆打發。
「幫我挑份禮物,附上鮮花和卡片。」
「是。」
「上面就寫……」他一邊說,筆下批注公文的字跡不曾間斷。
「是?」莉娜平靜的表情之下冒出小小的好奇心。記憶裡,總裁可從不曾關心過卡片裡寫些什麼內容。
裴羿合上批好的公文,淡淡拋出一句——
「以後別來煩我。」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僻靜的郊區,座落著一座不起眼的老舊教堂,它屋脊上的瓦片缺了幾塊,大門前的石階也不完整,尤其是建築本身的白色外牆更是被風化得斑駁不堪,剝落到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挑了這個又髒、又舊、又破爛的地方,連我們家的倉庫都比這裡體面。」陳素雲用手帕掩住鼻子、皺著五官從門外走進來,繼續用嫌惡的目光打量這個充當新娘休息室的小房間,並且喋喋不休地數落著這座擁有近百年歷史的建築物,把它貶得一文不值。
這棟建築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根本找不出半點讓她滿意的地方。古老的裝潢擺飾在她眼裡全成了破敗的垃圾,角落裡沒被清理乾淨的蜘蛛網及薄塵更化為噁心髒亂的象徵,隨便逛個一圈,她差點沒氣得厥過去。
「選在這種荒郊野外的破地方偷偷摸摸舉行婚禮,簡直丟光了我們家的臉!還說是什麼擁有百億家產的富豪,我看他要不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就是個沒有品味的瞎子!」她惡毒的推論。夏家雖不如裴家財力雄厚,但在商界好歹也是喊得出名號、有頭有臉的名流之輩,怎能連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當初聽丈夫說那個姓裴的男人特別交代這樁婚事要低調進行、對外保密時,她就覺得奇怪了,明明在商界是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幹麼要瞞著外界結婚!就算怕人家知道他是花了一大筆錢才能娶個老婆進門,也不該把婚禮搞得如此寒酸,上不了檯面。
鄙夷的目光接著轉到坐在一旁,披著白紗的嬌小身影上。
「不過……」陳素雲刻薄的嘴角露出尖酸的笑容,緩緩朝她走近。「對你這種出身的女人來說,能有這種場面已經很令人欣慰了,你還挺懂得把握機會的嘛,雖然是個怪裡怪氣的神秘男人,但至少他還看得上你。」
陳素雲的手搭在女孩纖細的雙肩上,嘲諷地盯著鏡子裡那張閉月羞花的美麗容顏。
「記住,人家喜歡的可是溫柔婉約又端莊賢淑的乖巧女孩,所以你嫁過去後千萬要好好表現,別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連累了我們家的名聲,要是被人說我們家的小孩沒教養,我可是會很生氣的,聽到沒有?」陳素雲臉上雖然笑著,但手下的力道卻加重了不少,在女孩白嫩的肌膚上留下泛紅的指印。
透過鏡子,夏靜言沉默的回視陳素雲眼帶恐嚇的目光,嘴邊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夏建華在門外通知她們婚禮即將開始,夏靜言輕輕撥開搭在她肩上的手,蓋上柔美的頭紗,緩緩地站起身,靜靜地開門離去。
白紗下,她眼中沒有新嫁娘的光彩,但此刻她心中卻充滿著光明的希望。
只要能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遠離這個她待了將近二十個年頭,卻仍然感受不到半點溫暖的「家」,就算必須冒險嫁給一個陌生男人,賭上不知是福是禍的下輩子,她也義無反顧。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悠揚的琴聲響起,夏靜言挽著父親的手臂,隨著樂曲的音符,踏上紅毯,步向聖壇。
行進間,夏靜言悄悄望向觀禮席——
空蕩蕩的長椅上,一共只坐著三個人。
女方這邊,陳素雲正側著身子,回頭看著她,臉上掛著虛偽又做作的笑容。
男方那邊,也只坐了一對年輕男女,但他們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可比陳素雲溫暖、有誠意多了。
再將視線放遠一點,聖壇前只站著神父、鋼琴伴奏和新郎倌三個人。
呵,一場只有八個人參與的婚禮,這何止是低調,簡直冷清得像在綵排了。
怪不得陳素雲一踏進教堂就沒片刻平靜,從頭罵到尾。
夏靜言忍不住在心底大笑,暗自佩服起那個男人處事低調的功力。
當夏靜言終於在新郎身邊站定,才發現這個男人居然足足高過她一個頭之多。
她不敢抬頭看他,只敢偷偷將低垂的目光瞄向男人下半身……從他左手下握住的手杖,證實了第一個關於他的傳聞——他是個跛腳的瘸子,就像她兩位姊姊「好心」地告訴過她的一樣。
這會兒,夏靜言開始有些忐忑了,因為陳素雲和兩個女兒對她說的事還不止這些。
她們還說這個男人生性孤僻,所以鮮少在公開場合露臉;說他冷酷無情,所以在商場上總以強取豪奪的殘酷手段掙得鉅財;說他奇醜無比、對女人粗暴無禮,所以才需要撒出大把鈔票娶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妻;還說……她們說的,多到夏靜言都記不清了。
真不知道接下來即將印證的會是哪一項?總而言之,眼前她所要嫁的這男人在眾人口中,簡直是頭不折不扣的「野獸」,而她卻自願選擇這場不被祝福的婚姻。
「我願意。」她木然地回答。事到如今,她已沒有後悔的餘地,也不許自己退縮。
「新人請交換戒指。」
男人二話不說,立刻粗魯地把婚戒套進她纖細的手指——夏靜言感覺到關節輕微泛疼。這又印證了一項傳聞,這男人對女人的確是不太溫柔。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當神父這麼宣佈,她的胸口像被什麼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將身子轉向身邊的男人,偷偷吸了一大口氣,準備迎接面對他的這一刻,同時暗自禱告自己不會被他「奇醜無比」的長相嚇得當場放聲尖叫,那實在太失禮了。
場上突然響起一陣嘹亮的手機鈴聲,尖銳的音調迴盪在教堂裡,打斷這場婚禮。
夏靜言感覺到臉上的頭紗被掀了又放,同時間有幾個人都急著低頭檢查手機,而後又紛紛抬起頭左顧右盼,試圖尋找這不識相的干擾來源……
然而全場唯一一個臨危不亂的人便是——
「喂?」新郎不慌不忙的接起手機,絲毫不在意眾人投注到他身上的驚訝目光。
夏靜言本想乘機看看那男人的長相,但他卻背過身去講手機。
「什麼你們是怎麼辦事的!」裴羿突然憤怒地大吼。「告訴他們我會立刻趕過去,在我到達之前不准再有任何愚蠢的舉動,聽到了沒有!」
氣急敗壞地掛上電話後,裴羿將視線轉向坐在觀禮席的年輕女子。「莉娜,馬上替我訂兩張飛倫敦的機票,要最快的班機,再幫我聯絡理查,叫他帶齊上次研議的資料,立刻趕到機場跟我會合。」話畢,他竟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走出教堂。
事出突然,等夏靜言回過神,只能隔著迷濛的白紗目睹新郎離去的渺茫背影。
「喂!這算什麼啊?」席間的年輕男子陡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盯著莉娜。
「別問我,在我計劃的婚禮裡可不包含新郎突然跑掉的這部分。」莉娜無奈地輕歎口氣,一邊回頭避開神父及夏家兩老的驚怒目光,一邊拿出手機,熟稔地撥出航空公司的訂位專線。
「羿那傢伙,真是——」男子氣憤難平的嘀咕著,今天他可是特地請人幫他代班,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火速趕來的,搞什麼鬼啊!
男子鬆開頸間的領帶,煩躁的抓了抓頭,一側身——剛好瞥見朝著教堂拱門發愣的新娘。瞧她動也不動地望向紅毯的那端,想必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失落難過,對眼前的狀況感到難堪及不知所措吧。
於是,男子起身走向那抹嬌小的白色身影,準備替他那位沒人性的表哥安慰一下這位可憐的新娘。
「你好,我叫嚴司佑,是羿的表弟。」他在她身旁站定,微笑裡帶著幾分歉意。
白紗下的女子微微一震,突然回神似的,側過身子抬頭看他。
「很抱歉,羿的事業心很重,有時做事又衝動了點,你千萬別跟他計較。」
夏靜言連忙搖搖頭。「沒關係,我不介意。」
她動手掀開頭紗。「你好,我叫夏靜言。」
出乎意料的,白紗下並不是一張落寞的臉,而是一張漂亮到令人失神的燦爛笑顏……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嫁入裴家的日子,並沒有夏靜言原先想像的那麼糟糕,甚至超乎她所預期的好。
裴家的每一個人都對她很友善、親切,從她搬進宅子的第一天,便感受到他們誠摯的歡迎及熱情,並且在大家熱心的關照下,很快地適應了這個新環境,和大家打成一片,相處融洽……除了那位仍不見蹤影的「丈夫」以外。
聽管家美桃姨說,裴羿是急著飛往倫敦的分公司去處理公務,才會連著離家多日,音訊全無。
托那男人不在的福,倒讓夏靜言大大鬆了一口氣,這段日子在裴家過得十分輕鬆愜意、逍遙自在。
「少夫人,早上少爺來過電話,說他這幾天就會回來了,你高不高興吶?」美桃眉開眼笑地轉達這個好消息。
自從少爺發生那場可怕的意外後,家裡就沒出過這麼值得慶賀的天大喜事了,只可惜這場婚禮辦得太過低調、倉促,連正在周遊列國,享受退休生活的裴家兩老都沒能接獲通知,親自回來參加兒子的婚禮。
不過這股新婚的喜氣仍然感染了家裡的每一個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大家無不打心底喜歡上這個活潑開朗的漂亮女孩,更樂見她和少爺幸福恩愛,小倆口甜甜蜜蜜的過日子。特別是對年紀較長的美桃而言,簡直像娶了個媳婦進門似的開心。
「嗯,當然高興。」一口咬下剛出爐的櫻桃派,夏靜言嘴裡立刻漾開一股濃郁酸甜的美妙滋味。不愧是美桃姨和小雨聯手烘培的點心,簡直是人間美味。
「是啊,少夫人,你一定很想念少爺吧?」小女傭小雨也很替夏靜言開心。
唉,正值新婚就孤伶伶地獨守空閨,雖然嘴上不說,但少夫人內心一定很寂寞吧。
「嗯。」夏靜言大力的點頭,順便把剩餘的派全塞進嘴裡,滿足地咀嚼。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美桃笑著遞上茶水,就怕她噎著了。
「因為……這個派實在太好吃了嘛。」夏靜言嚥下口中的食物,繼續品味香濃的花茶。
「對了,你們剛才說誰要來?」
美桃和小雨對看一眼,同時感到啼笑皆非,顯然剛才她口中所謂的「高興」,只是針對那塊櫻桃派所發表的感覺。
「我們是說,少爺就快要回家來了。」小雨重複說道。
「哦,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夏靜言偏頭笑著,又伸手取了塊櫻桃派。
她實在很不想對美桃姨和小雨說謊,但要她為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回來感到開心,那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其實一開始,她也暗自為裴羿即將回家的消息小緊張了一下,但後來發現「少爺快要回來了」這句話跟「狼來了」一樣,毫無可信度可言,光是這個月裡就不知聽了多少次,卻沒見裴羿哪次真的回來過,所以她也就不再庸人自擾的窮擔心啦!
眼前,還是多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比較實在。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最近幾天,天空都像鬧脾氣似的不穩定,不是飄過幾片烏雲,就是刮起大風,連偶爾露臉的太陽都顯得有氣無力似地,教人感到沮喪。
這天下午,晦暗的天空開始飄下毛毛細雨,將窗外的景物籠罩在一片雨霧中,模糊不清。
入夜後,雨勢非但沒有減緩的跡象,反而變本加厲的化為一場驚天動地的滂沱大雨,挾帶著狂風和雷電拍擊著透明的玻璃窗,發出恐怖的怒吼。
整座屋子裡幾乎一片漆黑,徒留窗外一閃而逝的電光,營造出一股詭譎神秘的氛圍。
主臥房裡,沉睡的夏靜言完全無懼於窗外轟隆作響的雷雨聲,依舊舒服地摟著被子,安穩地窩在夢鄉裡。
正因此,她當然沒有察覺到那個站在床邊,已經低頭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的高大身影……
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嗎?
裴羿佇立在床邊,不太確定的打量著這個佔據他床鋪的女人。
片刻後,他才慢慢地想起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月前,他的確是舉行過一場不對外公開的結婚儀式,娶了某個女人。
記得莉娜說過那個女人的名字好像叫作……他實在想不起來,畢竟都過了一個多月,而這段日子裡他每天都被公事搞得焦頭爛額、心煩意亂,哪還有時間記住這女人的名字。
今天他好不容易將倫敦那邊的公事處理完,臨時更改行程,趕上最後一班飛機,提早回來,誰知道一出機場居然就碰上這場沒完沒了的傾盆大雨,害得沒人接機的他在歸途上被淋成狼狽的落湯雞。
裴羿並不想在大半夜裡驚動屋裡的人,於是安靜地走回臥房,放下行李及手杖,直接進浴室裡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當他換上睡衣,正準備投入懷念的大床時,卻發現它已經被人搶先一步霸佔了。
他扭開床頭的小燈,靜靜打量這個女人——
老實說,這個女人的睡姿實在不雅,側趴的身體攀附在柔軟的薄被上,一條腿粗魯地橫跨在外,簡直跟樹上的無尾熊沒啥兩樣,甚至更醜。
不過,她衣擺下露出的勻稱線條,倒是顯得十分性感撩人,連那毫無防備的睡姿也變得極具魅力。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輕柔地撫觸那雙性感美腿,那出乎意料的細滑觸感讓他大受震撼,並且著迷地繼續探索……
彷彿受到干擾似的,夏靜言擰了擰眉頭,換了個姿勢將身子躺平。
這個姿勢雖然比剛才更不雅觀,卻有助於他將她的容貌看個仔細。
透過房裡昏暗的燈光及偶爾閃過的光亮,他還是看得出來這女人有著一張小巧美麗的瓜子臉,兩道彎細的眉毛下是一對濃密的長睫、俏挺的鼻子,微翹的唇瓣就像美味的櫻桃般對他提出邀請……
他輕撫她的粉頰,細膩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也更加深他對那雙誘人水唇的興趣。他喜歡那可愛又帶點性感的唇型,吸引著他低頭淺嘗……一如他所想的那般甜美。
他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那甜美的滋味,手指繼續遊走到她的睡衣領口,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竟然是他的襯衫!
呵,這女人居然把他昂貴的襯衫拿來當睡衣穿,而且模樣還該死的迷人,簡直是引人犯罪。莫非她是知道他會在這幾天回來,才故意穿成這副模樣,想吸引他的注意?
若真是這樣,那麼他美麗的妻子,已經成功地挑起他對她的慾望。
裴羿熟練地解開襯衫上的鈕扣,讓她豐盈高挺的雙峰毫無遮掩呈現在他眼前。
他迷戀地凝視著她胸前的雪白,以大手罩住它們輕握慢揉,感受它們絕佳的彈性及柔軟。「嗯,大小適中,合格。」
裴羿噙著邪氣的笑容,給予滿意的評價,然後改以嘴巴品味她胸前細緻,含吮那粉嫩可口的紅果……
「唔……」受到干擾的夏靜言悶聲咕噥著,扭動了下身軀,想擺脫那股來自胸前的熱癢感覺。
但沉浸在慾火中的裴羿卻沒有停止的打算,反倒加強手下的調情技巧。
「嗯啊……」她難以控制的輕吟,發出誘人的聲音。
裴羿耳裡接收到來自她的刺激,更加大膽地挑逗她火熱的胴體,大肆撫弄舔吮……
終於,那越來越真實的燥熱感讓夏靜言難以再用「作夢」來說服自己繼續熟睡,她睜開矇矓的雙眼,迷迷濛濛地看見——
「啊啊——」居然有個人趴在她身上!
裴羿抬起頭盯著她,深邃的黑眸中燃著熾烈的火光。
「閉嘴。」此刻他的情慾高漲,一點都不想聽到破壞氣氛的尖銳叫聲。
「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連自己的丈夫都認不得,虧她還天天住他的、吃他的、睡他的,簡直有失為人妻子的職責!
夏靜言被眼前的男人嚇得睡意全失,她瞪大眼睛,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看過這張臉。
胸口的一陣涼意引起她的注意,她緩緩低頭一瞧,天啊,這個男人居然解開了她的上衣,還——
侵犯了她!
第二章
一個響雷伴隨著一道刺眼的閃電劈在窗外,為房內增添更多緊張而詭譎的氣氛。
「走開,色狼!」夏靜言奮力推開他,迅速撐起身體往後退。她揪著被鬆開的領口,緊挨著床頭,眼中佈滿驚訝和慌亂。
「怕什麼,我們是夫妻,你遲早都是我的人。」裴羿邪氣的雙眼直盯著她若隱若現的美麗雙峰,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品嚐它們的美好。
「誰跟你是夫妻?!神經病!」夏靜言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雖然雙手牢牢地擋在胸前,卻感覺好像全身赤裸一樣。
裴羿揚眉打量她,從她眼裡逼真的恐懼看來,她是真的認不出他的身份。
「喂,我警告你哦,你最好趕快離開,我老公待會兒就回來了,他很強壯,脾氣也很暴躁,如果被他看到你非禮我,你就死定了!」夏靜言隨口編個理由想嚇走這個半夜摸進她房裡的淫賊。
「哦,真的嗎?」這下可有趣了,難道他裴羿還有另一個分身不成?
「那當然!他他……壯得像頭牛一樣,還有殺人未遂的前科,既殘酷又嗜血,什麼傷天書理的壞事他都敢做,要是被他逮到,一定會先痛揍你一頓,再把你剁碎丟進食物處理機裡絞爛,所以……我勸你還是快逃吧,保命要緊。」為了保護自己,她胡亂扯謊,不惜把素未謀面的丈夫說得像個冷血殺人魔。
反正,他在眾人的傳聞中……差不多也是這樣了。
「夠了!給我閉嘴。」裴羿蹙緊濃眉,非常不高興聽到自己被形容得如此不堪。
她居然敢這麼譭謗他?!這女人嘴裡說出的話,可真不如她嘗起來的甜美。
裴羿不顧她的威脅,繼續欺身向前接近她,並且用力拉開她擋住春光的雙手。
「看清楚,我就是你的丈夫。」他突然低頭吻她,征服她的慾望凌駕於理智之上,不容許她有拒絕的餘地。
下一瞬間,她整個人被他壓制在床上,動彈不得,雙手也被牢牢的固定在頭頂。
「唔……」夏靜言別開頭不願妥協,並且奮力扭動身體希望能藉此逃避他的侵犯,掙脫他的魔掌。
管他說什麼,她才不相信這個鬼鬼祟崇的男人會是她的丈夫呢,如果真是這個屋子的男主人回來,美桃或小雨應該會來叫醒她,跟她通報一聲才對,怎麼可能在大半夜裡摸進臥房,像頭大野狼似的撲到她身上,對她上下其手,磨磨蹭蹭。
她費勁抵抗、掙扎……可惜卻事與願違,她激烈的反抗非但起不了一點作用,反而讓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越發興奮,下半身因為肢體上緊密的摩擦接觸,變得更加緊繃難受。
「噢!你咬我?!」他舔去唇上滲出的鮮紅,血腥的味道激發出雄獅的獸性,而掙扎則讓這場掠食變得更具挑戰性。
裴羿咬住下唇,微量的鮮紅液體滲進他的唇齒間,下一秒,他突然瘋狂地吻住那張「行兇」的利嘴,逼她共嘗口中的鹹腥滋味。
她拚命地閃躲,但他火熱的舌頭卻溜竄到她的貝齒間,緊纏著她不放。
好吧,或許他是個吻技高超的淫賊,但這還不至於讓她忘記貞操的重要,她必須快想辦法擺脫他才行。既然力氣沒他大,那麼只好改變策略,改以軟性的哄騙了。
「求你……別那麼粗魯……溫柔地撫摸我好嗎?」她趁他鬆口喘息的瞬間,在他耳邊吐出溫熱氣息,用甜膩如蜜的聲音迷惑他的心智。
面對如此撩撥人心的請求,慾火焚身的裴羿當然非常樂於接受。
「哼,這樣才乖。」在她虛偽的順從下,裴羿鬆開緊捉住她的手,改由襯衫的下擺探入,撫摸她那玲瓏有致的曲線。他低頭親吻她纖瘦的腰際,雙手則緩緩而上,罩住她軟柔的乳峰……
「啊……好舒服……」她故意發出令他誤解的嬌吟,但事實上她卻想大聲狂吼,痛罵這個禽獸一頓。
夏靜言腦中忿恨地想著該怎麼對付他,完全沒心情享受他高超的調情技巧。
這個膽大包天的淫賊,居然敢這樣侵犯她冰清玉潔的身體,等她逮住他,非好好教訓他一番不可!
她乘機將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雙手探向一旁的床頭櫃,想摸出一個好使力的武器……有了!她構到一個翻身的「機會」。
她抓住那個瓷器,毫不猶豫地朝向他的頭部擊去——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自裴羿的口中迸出,他萬萬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敢攻擊他,而且——媽的!他的頭好像快裂開似的劇痛。
夏靜言拋下手中的瓷器,奮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乘隙逃離床鋪。
無奈裴羿卻早一步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迅速擒住她的腳踝,而剛才碰觸傷口所沾到的血跡,也跟著沾染在她白皙的小腿肚上。
「救命啊……你放開我,走開!」夏靜言的一雙腳朝他胡亂踢踹,沒半點客氣。
可惡,這個傢伙幹麼死纏著她不放,她的腳踝被他抓得痛死了。
夏靜言握緊拳頭死命槌打他的肩膀和背部,掙扎中,又抓傷他的後頸,留下多條鮮紅的痕跡。
但這一切,都影響不了他那只緊抓著不放的大血掌。
「救命啊……殺人啊……」一腳被絆住的夏靜言扯開嗓子大喊,希望能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她一面拖著腳邊的重量往前拖行,沿途還不忘拿起任何能當作攻擊武器的物品用力砸向他。
「住手!你瘋了是不是!」裴羿忙著揮掉迎面而來的雜物,碎裂的玻璃杯碎片劃破了他的手肘。
「你才發神經,幹麼死抓著我不放,快放手啦!」這傢伙簡直是只打不死的蟑螂。
打了人就想跑?休想!一股親手教訓她一頓的衝動,使他固執地不肯鬆手。
「好,這是你逼我的。」她舉起一張木椅,打算一次解決這個大麻煩——
驀地,房裡突然大放光明,刺眼的燈光讓她反射性地瞇起眼睛。
園丁老張和美桃帶頭領著一行人破門而入,手持各式清掃工具站在房門口,一副準備作戰的緊張模樣。
當大家看到房間內凌亂不堪的場面時,全都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尤其是當美桃看見倒在地上的男人時,更是嚇得立刻放聲驚叫——
「少爺——」美桃快步跑到裴羿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看到多日不見的裴羿竟然血跡斑斑的倒臥在地,美桃既驚又怕。
少爺?美桃姨叫這個男人「少爺」,那他不就是……
「少夫人,你拿著椅子做什麼?」小雨走到夏靜言面前小聲地問道。
「啊?我……沒幹麼,現在沒事了,嘿嘿嘿。」夏靜言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木椅,心虛地笑了笑,當下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少夫人」。
低頭多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的裴羿,慘了慘了,這下真的闖下大禍了。
「小雨,快去打電話請表少爺過來一趟,快點!」美桃側過頭急忙吩咐。
而夏靜言只能幹晾在一旁,默默為自己……和她的「丈夫」禱告。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經過一夜混亂,房裡總算恢復原來的整齊模樣,裴羿的傷口也得到妥善的處理,包紮妥當。
「其實沒那麼糟,只要小心照料,這點小傷不用多久就可以痊癒。」嚴司佑嘴角帶笑,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
對於他這麼一個見慣「大場面」的外科名醫來說,裴羿頭上的這點皮肉傷根本不值一提。昨夜剛接到小雨打來的求救電話,說什麼「羿少爺滿臉是血、倒地不起」之類的話,他還以為家裡鬧出人命了呢!
「好險她的氣力小,傷得不重。」完成包紮工作後,嚴司佑開始收拾起手邊的醫藥箱。
「什麼?你瞎啦?!」裴羿不服氣地抬高那只滿是瘀青與抓痕的手臂,讓嚴司佑看清楚那血淋淋的證據。現在他頭上纏繞著紗布,身體、雙手上多處的傷痕,可都是那個女人力大如牛的最佳鐵證。
嚴司佑撇撇嘴,他就是沒瞎,才會憋不住笑意的。
「那就算扯平好了,你那天在結婚典禮上居然當著大家的面丟下她一個人掉頭離開,也沒交代半個字,你知道她當時的處境有多難堪嗎?」嚴司佑公道評論。
「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更何況我是急著去處理公事,又不是出國去玩。」裴羿理直氣壯地澄清。
真要論排名,在裴羿心中永遠都是父母優先、工作第一,其他滾一邊去!
「但那天你可是『新郎』,而且婚禮還正在進行中耶。」
「所以呢?」
「所以你這個『新郎』當然要在場啊!」這還需要人教嗎?枉費他有一顆在商場上足智多謀的精明腦袋。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當然會在場。」他都說了是因為有緊急事件才會突然離開的,這傢伙怎麼聽不懂啊?
「那麼請問在結婚典禮上除了『結婚』以外,還有什麼事情是更重要的?」嚴司佑翻了個白眼,巴不得在裴羿頭上再補兩拳。
「當然——」
「摸著你的良心說。」嚴司佑沒好氣地提醒他。
這下子,裴羿可答不上話了。他抿著嘴,一臉寒霜地沉默著。
「羿,我知道你事業心強,但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以後要多放點心在這個家和靜言身上。」
「用不著你擔心。」原來,她叫「靜言」啊。
裴羿終於在腦中拼湊出妻子的全名——夏靜言,一個跟她的粗暴舉止完全搭不上邊的名字。
「是是是,那我這就先行告退,回醫院照顧那些需要我擔心的病患了,你們小倆口慢慢聊吧。」邊說,嚴司佑含笑的視線投向門邊。
夏靜言就站在那裡,臉上帶著不安及歉意,似乎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朝他們走近。
順著嚴司佑的視線望去,裴羿立刻不悅地皺起眉頭,厭惡地收回目光。
嚴司佑笑咪咪地提起收拾好的醫藥箱離開床沿,在經過夏靜言身邊時還不忘鼓勵似地對她眨了下眼。
她頷首一笑,依依不捨地目送嚴司佑離開。
陽光王子一離開,房裡氣氛頓時變得凝重、陰沈。
夏靜言尷尬地看著眼前那男人僵凝的側臉,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片沉默。
「你還好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兩眼直盯著他頭上纏繞的紗布和身上各處青紫瘀痕看。
「哼。」他諷刺地輕吭一聲,冷漠如冰。
她鼓起勇氣朝他走近幾步。「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是誰,情急之下才會動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她誠意十足的鞠躬道歉,希望獲得他的原諒。
她的話引來他熊熊的怒火。裴羿像道熾烈的火牆,瞬間矗立在她面前。「你連自己的丈夫都認不出來,這也算理由嗎?!」
夏靜言迎著他的怒吼,慢慢地抬起頭來,四目交接的瞬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這張她從未仔細端詳過的臉,竟會生得如此英俊出眾、卓爾不凡,即使頭上纏著不相襯的紗布、表情冷峻嚇人、目光銳利如刀,卻都無損於他帥氣的相貌。
一時間,夏靜言竟然失了神,忘記自己危險的處境,納悶地想著——以他這副足以令所有女人尖叫的外表和難以計算的身價,就算他的左腿有點不良於行,看起來也沒半點親和力,但只要他願意,應該還是有很多名門淑媛對他趨之若騖才是啊,為何需要花錢娶個像她這種小角色當老婆?
「怎麼,現在又成啞巴了?」
聽到他冷硬的嗓音,她才從沉浸的思緒中回神。
不敢相信,她居然只因為這個男人一張帥得過分的臉,就像個花癡似的發呆失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還有……剛才說到哪了?
「那個……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情急之下,她只能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不、接、受。」裴羿目露凶光地瞪著她。
這男人也太沒肚量了吧!夏靜言小嘴微張,愣愣地看著他。接著,緩緩地辯解刀——
「裴先生,其實我覺得你沒什麼立場不接受我的道歉耶,因為這件事……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要不是你突然回來,又偷偷摸摸地爬上床對我毛手毛腳,我怎麼會出手攻擊你?」她只是做出任何一個女人在面對危險時都會有的正常反應罷了。
「我回我的房間、上我的床、抱我的女人,到底哪裡錯了?」明明是她有錯在先,居然還把他形容得像個淫賊一樣!
「我說過了,當時我又『不知道』你的身份,更何況就算我們是夫妻,你也沒有權利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她再次重申,拒絕被物化。
「你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裴羿瞇起眼睛,用飽含怒氣的危險眼神瞅著她。
「明明是你的口氣比較差吧。」
「別忘了你的身份。」他提醒她。「一個我花錢買回來的女人,沒資格跟我談什麼權利,你只有服從我的義務。」溫柔乖巧,是他挑女人的首要條件,凶巴巴的母老虎可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夏家的三個女兒,一直都是社交圈裡公認集美貌與氣質於一身的「花瓶」,她們美麗出眾、溫柔婉約的優雅形象,總是深獲男人們的青睞,所以他才會挑上她們。
「現在我給你一個向我道歉的機會,只要你保證以後會乖乖地順從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往後也不會虧待你。」他大方地承諾,給她一個認錯的機會。
夏靜言輕擰細眉,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才會聽到這麼離譜的論調。
「裴先生,除了動手打傷你這件事以外,我不認為我有其他需要向你道歉的地方。」她理直氣壯地回視他。
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
「你……跟我原先想像的很不一樣。」他更加貼近她,熠亮的瞳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我就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她立刻澄清,眼神卻不自覺地閃爍了下。
「那就是你父親對我撒了謊,他把你說得……很符合我的需求。」他突然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最近。
記得夏建華親自到公司裡告知他最後決定的那天,足足浪費了二十幾分鐘聽他口沫橫飛地誇捧這個女兒有多麼溫柔乖巧、蕙質蘭心、氣質典雅,加上生得一副沈魚落雁的花容月貌,和他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更是完全符合裴家媳婦條件的不二人選。
而今看來,那似乎只是個自賣自誇的詐騙廣告!
「需求?」她的呼吸開始變調,但卻不能確定是因為他過分貼近的距離,還是他銳利如刀的眼神。
「我原本想娶的是一個……跟你完全相反的女人。」沒帶半個髒字的話裡卻充滿濃濃的諷刺及刻意貶低的意味,高明地表達了他對她強烈的不滿及厭惡,顯然她並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賢妻良母類型。
「大多數的父母都會在潛意識裡美化自己的兒女,在我爸爸眼裡——」
「我不管你父親的潛意識出了什麼問題,我只知道我上當了!而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愚弄我的人。」他瞳中竄出兩道陰騖的冷光,逼出了她額角的汗水。
「那你、你想怎麼樣?」奇怪,他說話就說話,幹麼靠她那麼近?
「現在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他修長的手指畫過她發燙的粉頰。「以後該用什麼樣的表現,來扭轉我這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隨著他指尖的滑動,夏靜言心如擂鼓,節奏快得驚人。
「我……知道、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要他別再貼那麼近,讓她能正常呼吸,什麼都行。
她一定是瘋了吧,否則怎麼會突然覺得臉頰像通了電似的,一陣酥麻。
「你確定?」
「確定,非常確定。」她屏著氣。「我可以出去了嗎?」她迫不及待地想從這股奇異的氛圍中脫身。這男人帶給她的莫名壓迫感,甚至比昨夜更加強烈,令她心慌。
冷冽的眼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接著才緩緩地移開。
一眼,他便看穿了她的慌亂,正如他一向清楚自己能對別人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只可惜,要不是還感覺到頭上那隱隱作痛的傷口,他可能會有興致繼續逗弄這個反應單純的女人。
「滾!」他突然大吼,嚇了她一大跳。
夏靜言隨即如獲大赦的奪門而出,逃離門後那股懾人的壓力。
直到離開臥房好一段距離,她才敢停下腳步,靠著牆壁大口喘氣,平息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怪異感覺。
這個男人……不可以靠他太近。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夜裡,一直等到身後的呼吸聲變得規律沉穩,夏靜言才敢悄然睜眼。
她翻身,再翻身,又翻身,故意在床鋪上引起一陣小震動,然後靜靜等待,順道在腦中將待會兒要進行的程序重新演練一遍。
隨著耳邊平穩的吸吐氣息,她的瞳孔也已經適應房裡的漆黑,於是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繞過大床、放低姿態,謹慎、小心翼翼地爬到門邊,輕輕扭開門把,躡手躡腳地溜出房去……
打開廚房裡的儲物櫃,取出預先藏好的輕便行李,夏靜言連停下來換套衣服的時間都不敢耽擱,便急著從後門離開主屋,沿著圍牆走到鏤空雕花的大門前,撩起裙擺,將行李甩上肩,開始攀爬……
歷經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跨過一條腿,她的蕾絲裙擺卻被一處尖銳的突起物給勾住了。
噢!她就知道這件該死的蕾絲睡衣會成為她的絆腳石,但偏偏又不想浪費時間換衣服,結果——她現在被卡在大門上動彈不得,進退兩難。
可惡,這條難纏的裙子,掙開這裡就勾住那裡,照這種情況看來,就算到天亮她都爬不過這道大門。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她對緊勾在雕花圖案上的裙擺嘀咕著,用力一扯——
「嘶——」美麗的蕾絲裙擺立刻被她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痕,露出一大截嫩白光潔的大腿,但夏靜言可沒心情擔心這點走漏的春光,只顧著小心地挪動身體,把重心放到另一邊,準備跨過另一條腿。
啊!只差一步了,偏偏下半身那塊爛布卻像在報復她的殘忍似的,和大門上的雕紋糾纏得難分難捨。
她側過身用手拚命拉扯她的裙擺,可是它這次卻固執得不肯退讓,任憑她再怎麼用力拉扯也沒用。
她額上沁著汗水,做最大的努力破壞那件看來脆弱,卻異常頑固的睡衣……
「需要幫忙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她僵住,冒出大片疙瘩。大半夜裡,除非是鬼,否則應該沒有「人」該在這裡出現的,而身後的聲音聽起來剛好很像……
她一回頭——好極了!果然是裴羿,她「親愛的丈夫」,正拄著手杖,一臉陰沈的站在大門邊,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而她正是那個跨錯地盤的倒楣獵物。
「保全公司的人打電話來問我需不需要報警,你覺得呢?」他的聲音冷得足以讓海水結凍,當然,她的身子早就僵了。
「呃……我看……不用了。」她僵硬地回答,笑得比哭還難看。
哎喲,她真的是個超級大笨蛋,怎麼會忘了有保全系統這回事呢,這麼大的屋子當然會有高科技的安全系統保護著嘍,恐怕早在她推開後門的同時就已經觸動了保全系統,而她居然還在這要白癡咧。
「還不快給我滾下來!嫌自己不夠丟人嗎?」他怒吼著,簡直快被這沒家教的女人給氣瘋了。
夏靜書也急著想收回跨出的大腿,但那條不合作的裙子就是不肯放過她,硬是緊勾住大門不放。
沒辦法,她只好再用盡全力拉扯——這會兒,那塊布倒是挺合作的一分為二。
「啊——」她手一滑,整個人往後栽落,不偏不倚地撞上那個怒不可遏的男人。
「滾開!」他大手一撥,毫不憐惜地把壓在他身上的夏靜言推開。
「哎喲……」夏靜言揉著腰,跌坐在地上。
裴羿迅速拾回被撞落的手杖,重新站起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帶著一身怒氣走回屋裡。
夏靜言灰頭上臉的坐在地上,一邊揉著發疼的臀部,仍是滿心不甘地望著那扇「只差一步」的大門。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