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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09-6-5 13:01:05

前言:

他是知名集團的總裁,她則是遭人嫌棄的私生女;  
身處於兩個世界的他們,卻陰錯陽差的產生了交集。  
看著冰冷淡漠、不茍言笑的他,她的心裡突然起了一個念頭,  
總是被當成壞女人的她,決定真正的使一次壞!  
於是她故意設下美人計,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  
結果在一夜激情之後,她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雖然這不是她預期中的結果,不過他的反應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以為他會逃之夭夭,沒想到他馬上就提議要結婚!  
結婚?他想跟她這個僅有一夜之情又惡名昭彰的壞女人結婚?!  
堂堂的大總裁把結婚講得像買便當一樣輕描淡寫,會不會太隨便?  
但是看他認真的樣子又不像開玩笑,為了自己和寶寶打算,她也就點頭答應。  
只是在飛上枝頭變總裁夫人的同時,她忍不住偷偷心想,  
難道她真的只是母憑子貴,還是他心裡對她也有不只一點點的喜歡……


楔子

  「我懷孕了。」

  晚間八點,河堤旁,淡淡月光被雲層籠罩,點點星子高掛半空,一閃一閃透出晶亮。

  官駱書的身子有一刻的僵硬,他的眼神由先前的平淡轉為震驚。「你說什麼?」他的聲調低沉渾厚、他的目光精銳有神,但此時他的神態卻有著一絲的愣怔。

  「我懷孕了,這是醫生開出的證明單,你可以自行拿去驗證它的真偽。」站在他身後的顏裳,神情認真而嚴肅,她從皮包中取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官駱書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眼前的紙張上。

  「如果你不打算負責,我就去把它拿掉,我不會強迫你的。」顏裳的口吻十分輕淡,但也只有她自己才懂,那看似不在乎的外表下是多麼的緊張。

  拿掉?官駱書平靜的臉上此時終於有了變化,藏在眼鏡下的雙眼在下一刻,透露出冷冽的光芒。「你想拿掉?」

  他的雙眼流露出非常不滿的神采。

  目光緊盯著顏裳的腹部,彷彿這麼做就能看到她體內正有著一個小生命在為生存而努力跳動著那小小的心臟。

  「它的出現不是時候,我們只是一x情,並不是情人的關係,再加上你有女朋友,我不想破壞你。」顏裳挺直胸口抬起頭,理直氣壯的說明著。

  「你想拿掉?」一小撮黑髮落在官駱書的眼前,明明是個個性平板的溫文男人,但此刻的他看起來卻是帶著危險。

  「你是企業的大總裁,我是顏家有實無名的二房之女,我可不想讓人家以為是我妄想高攀你。」顏裳堅定的注視著他黑亮的雙眼,毫不畏懼從他身上所散發出那比黑夜撒旦還更要可怕的駭人氣息。

  官駱書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她眼前,他的雙眼像是一道強大的電流,逼得顏裳無法轉移目光,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想把孩子拿掉?」他從頭到尾都是那一句話,其他的話對他來說全無意義。

  顏裳被激怒了,她突然不滿的大吼,「是!我想把它拿掉,你不可能對我負責,我也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介入你的第三者,更不想被人冠上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難聽罪名,好像我真的很喜歡跟別人搶似的。」

  「女朋友不是問題。」官駱書突然簡略地低語。

  「什麼?」顏裳愕然的望著他,她吃驚的張開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他所指的意思。

  「沒有人會認為你是想高攀我。」因為他不是個容易讓人高攀的對象,事實上,女人想待在他的身旁都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你……」顏裳神色呆滯,想不到他的答案竟會是如此的肯定又理所當然。  

  「我們之間建立在沒有愛的婚姻中,你能暫且忍耐嗎?畢竟我們並不算真正的認識。」他的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他這一生中從來不曾做過任何錯事,只有唯一的一次失控,而現在,他想把這個錯誤導正。

  「你……官駱書,你在開玩笑嗎?」顏裳不確定地吞了口口水,看來非常不安。

  「等會兒我就去和你母親說明整個情況,明天我就會找人來提親,我會是個讓人放心的忠誠丈夫。」官駱書有著一絲好笑地看著顏裳白皙的臉上出現了驚恐,宛如他說了什麼可怕的鬼故事似的。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不能結婚!」顏裳向後退了一步,她咬著唇,有一刻的不確定和掙扎。

  「愛情是需要時間,不能太隨便。」他又中肯的說,不過假使他沒有愛上她,他也會盡責地做好身為丈夫的義務。

  「我在事業上無法幫你任何事,你還有可能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因為她是小老婆的女兒。

  「沒人有能耐嘲笑我,也沒人敢取笑你,我娶妻並不是為了利益交換。」看出她心中的不安,官駱書的口氣有著一絲絲的柔和。

  「我……」她難以啟齒……不!她是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她只不過是一時好奇,玩心大起的想測試他,誰知道他竟會如此認真。

  結婚?她和他!

  要她和這個只有短暫一x情的男人,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而結婚……她連想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你會在意嗎?」官駱書的視線由她的腹部逐漸上移來到她的臉蛋。

  「在意什麼?」顏裳茫然地望著他,腦袋似有千千結般無法運轉。

  「在意生下我的孩子、在意成為我的妻子,在意你對我沒有感情?」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點淡淡的溫度,而那是溫柔的溫度。

  「我……不是對你沒有感情,你是個迷人的男人。」顏裳說完話後,臉色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紅暈。  

  儘管只有一x情,但那一夜的相處,以及兩人間異常迴盪的曖昧情愫,她無法否認自己是受到他吸引的。

  「那麼……」官駱書嘴角揚起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笑意,他伸出手抬起顏裳的臉蛋,讓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俊顏上。

  顏裳不可思議地發現,他竟然正對著她露出笑容,雖然那笑意稀微得令人難以察覺,但她就是發現了。

  「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孩子的母親。」官駱書的話輕柔卻不容人拒絕,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強勢又溫文的氣息。

  仔細凝望他深邃的雙眸,顏裳像是被催眠般的點了頭。「好。」

  她話一說完,官駱書立刻滿意地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對著她立下終身的誓言。

第一章

  「媽,你在做什麼?」滿屋的紙箱,顏裳走到母親身旁,看著母親靜靜地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全打包裝箱收好。

  「小裳,你回來啦!怎麼了?為什麼一臉氣憤的模樣?」顏母神色溫柔地放下手上的工作,來到女兒身旁。

  「我問你在幹嘛?為什麼要把東西全收起來?」秀麗的臉蛋上冒著火花,看著母親婉約的神態,顏裳胸口間的某一處正在崩裂。

  「你大媽說,我住的這間房子要讓給俊兒當婚後居住地,所以我才把這些東西全整理整理,好方便搬離。」

  「搬離?又是搬離?顏家的房子好說也有幾十幢,她哪一間不看上,偏偏看上你這間僅僅只有二十五坪的老舊屋子?你不覺得她又在找你麻煩嗎?」顏裳怒氣沖沖的叫罵著。

  「沒關係,讓給俊兒住也不錯,他才剛結婚,這裡的空氣很好,他們小倆口總是需要隱私的,也許他們是真的喜歡上這裡的環境。」顏母不以為意的笑笑,伸手拍拍女兒的肩頭。

  看上這裡的環境?顏裳冷笑著,一間屋齡近二十年,小小二十多坪的老房子,它真的是個好環境嗎?

  是啊!是很好的環境,在半山腰上,想要下山的人除非會開車,不然走下山到公車停靠處可是要花上兩個小時。

  「我記得阿俊在台北有兩幢新買的房子,他為什麼不去那裡住?」顏裳看著母親,心中有無限的感慨。

  她的母親是別人的小老婆,個性溫和,不懂得與人爭搶,在發現愛上有婦之夫後,也毫無怨言的成為有實無名的二房。

  由於不懂得爭奪、勾心鬥角那一套,所以總是被正室欺負。

  由剛開始住在主屋到現在,在這二十年之間,她的居住地換了又換,最後淪落到住進這半山腰的小房子內。

  沒有丈夫的陪伴,除了她這個獨居在外的女兒會三不五時來探望母親外,她母親等於就是被流放在外的顏家二室。

  而這會兒,那個正室竟然欺人太甚,連母親的這間小房子也要搶走,給的理由竟然是為了要給她自己的兒子住?

  「算了,說吧!這次她要你搬到哪去?」顏裳知道母親逆來順受的個性,除了在心中為母親叫屈外,她又能說什麼?

  擺擺手,她走向前和母親一塊整理那一箱箱厚大的紙箱。

  「嬌姊說南部那間房子現在沒人住,要把它讓給我。」

  「南部那間?」顏家在南部,從頭到尾也不過買過一間,而那間……

  母親的話語令顏裳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中,臉色不但開始僵硬,連口氣都冰冷得嚇人。「媽,那間才十五坪,而且還是一間快要倒塌的房子不是嗎?」

  顏裳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和緩的怒火又再一次在體內四處亂竄。

  「沒關係,有得住就好了。」顏母知足的笑了笑。

  很好,太好了,顏裳咬著牙,胸口發疼地想怒吼。

  那一家人真是太好了,那個女人過分也就算了,那個老頭呢?為什麼他不替自己的母親說話?

  想到這,顏裳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嘴上露出一記冷笑,想也知道他是怕妻子的無理取鬧,所以才放任正室為所欲為。

  哼!這真是太好了。

  所以說,女人不能太好心、心腸不能太軟弱,善欺的女人只有吃虧的份,也只有處處忍讓的傻女人才會受盡欺負。

  好女人……好女人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看著母親嬌小的背影,想起母親認命十足的個性,顏裳閉上眼,在心中下了一道全新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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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間政商雲集的大廳中,明亮華麗的燈光刺眼地令人幾乎睜不開眼,在這樣熱鬧非凡的場面下,眾人有說有笑,男男女女身穿體面禮服穿梭在人群中。

  「顏總裁,恭喜你家的公子結婚,聽說新娘來頭不小,而且又懷孕了,真是可喜可賀。」

  圍繞在一名年約六十多歲,身材略顯福態男人身旁的,多是受邀前來參加這場喜宴的賓客。

  「兒子不才,都快四十了才結婚,可急壞了我這個老頭子。」福態老人一臉笑呵呵,臉色帶著紅澤,看來是酒已喝得太多。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聽說新娘可是朱氏企業的千金,令公子能和朱氏結為親家,這婚事不算晚,還好得不得了。」其他人一面飲酒,一面讚賞這椿婚事。

  「是啊!以後你們顏氏企業有了朱氏企業撐腰,更可說是如魚得水囉!」

  「好說、好說,混口飯吃而已,想要如魚得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福態老人,也是顏家企業的總裁顏世雄,得意的模樣很難掩飾。

  「顏總裁,恭喜你。」低沉的男聲緩緩自眾人身後傳來。

  眾人的目光一致向後轉,在看見身後男人的同時,無不睜亮雙眼,朝他的方向望過去。

  「官總裁,歡迎你大駕光臨,我還以為你沒時間來參加小兒的婚禮呢!」顏世雄一見到官駱書,喜悅的笑容變得愈來愈大。  

  「受到邀請當然得參加,只是可能無法待太久。」官駱書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斯文的氣息,他高挺的身材站在眾人之間,彷彿形成一道無形的壓力與氣勢。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你來,我就跟著沾光不少,誰不知道官總裁是科技產業的龍頭,每天工作繁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顏世雄不在意的揮揮手,他伸手拍拍官駱書的肩,眼神中淨是對他的欣賞。

  「顏總裁說笑了,我只是盡好本分而已。」官駱書不打官腔,他看了看手上的金錶。「我恐怕得先離開了。」

  「是嗎?好、好,官總裁,那我就不送你了,謝謝你百忙中趕來。」傳聞官駱書是個嚴謹的男人,從不參加政商名流的饗宴,連一般招待會也從不出席。

  這一次要不是顏世雄和官老總裁過去有些工作上的往來,只怕官駱書也不會出現。

  官駱書輕輕朝顏世雄點了一下頭,跟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可惜啊∼∼官家那小子已是名草有主了,不然我一定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眾人看著官駱書消失的身影,無不感歎地搖搖頭。

  不過這種話也只是某些人隨便說說的話,但凡熟識官氏企業的人都知道,官駱書是個厭惡關說、痛恨企業聯姻作為籌碼的男人。

  曾經有不少想要介紹自家女兒與官家攀親附貴的企業家,最後都只落得打退堂鼓的下場。

  直到現今,眾人才又聽說他之所以拒絕那些女人,是因為早在五年前他就交往了一個女朋友。

  「是啊!官家可是科技產業龍頭,不但壟斷各家電子儀器、晶片出貨源,還一手撐起全亞洲的零件研發製造,要是能和他們攀上關係,那還真的是如魚得水了。」顏世雄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想要和他合作可不是簡單的事。」其中一名男人說。

  眾人聽了他說的話,都頗為認同的點了頭。

  官駱書是出了名的冷靜沉著的人,除了在公開場合不苟言笑外,他在工作、生活上的處理方式也是嚴肅、有條理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能得到他重視的女人,想來也不會是一般人物。」眾人一志地感到好奇。

  真有人敢靠近他,想來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畢竟連他們這些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站在他身旁,都在無形中感到一股巨大而可怕的壓力,更何況是他的女人了。

  不是說他們閒閒吃飽沒事幹,而是官家那小子簡直可以算是一個傳奇了,年紀輕輕就站在金字塔頂端而屹立不搖,他的名氣如日中天,同時也是時代雜誌○七年首推最被看好的第二代接班人。

  這樣傳奇性的男人,大家會好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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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很忙,沒空去找你。」官駱書坐在車內,他一身西裝筆挺,手上拿著車用電話嚴肅地說。

  電話的另一頭,女子的語氣有些嬌弱,她輕聲歎了一口長氣。「駱書,我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見面了,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麼?」

  「女朋友。」官駱書的目光落在放在腿上的文件,他冷淡的語氣中沒有半絲的情緒。

  「但是你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和女朋友談話。」女人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哀傷,像是在為官駱書聽似無情的語調感到心痛。

  「櫻櫻,我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你無法接受,那我只能說抱歉。」官駱書放下手上的一份文件,緊接著又拿起另一份文件。

  「你曾經喜歡過我嗎,駱書?」被喚為櫻櫻的女人,就是眾人口中得到官駱書所重視的女朋友。

  只是,從此刻的情況看來,答案似乎並不是如此。

  「喜歡?」官駱書彷彿聽見了一個很陌生的名詞,這讓他停留在文件上的目光頓了一下。

  「雖然五年前是我要求交往的,但你不也答應了嗎?可是這五年來,我壓根感覺不到你對我有任何的喜歡之意,總覺得從頭到尾都只有我在付出。」

  「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你該知道。」官駱書終於放下手上的工作,他伸出手拍拍前頭開車的司機,食指比著向右轉。

  「我知道……」這就是他的個性,永遠在兩人間畫出一條既深又長的鴻溝,令她難以穿越,但情人間不該只是如此啊!「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的愛呢?」

  「愛?我不懂愛。」官駱書又是老話一句。

  他和紀櫻櫻已交往五年了,從大學時代就在一起,兩人之間的生活,除了名義上的男女朋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和火花。

  原因在於,他完全不懂得什麼是愛,更不懂得為何男女之間的交往需要愛來愛去的!

  他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也知道自己的身旁有固定的一個女人,所以他從不曾在外胡來,更不曾對其他女人示好過,當然更不可能刻意隱瞞眾人他已是名草有主的事實,這樣不夠嗎?

  如果不夠,那他還能做些什麼?

  「你從來不曾帶我出現在眾人面前過,我們兩人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我們交往了這麼久,你甚至不曾和我上過床……駱書,你是真的在意我嗎?對你而言,工作真的比陪伴我還重要嗎?哪怕你只是陪我一個小時,我也甘願啊!」哪怕只是一種為了令她安心而敷衍的舉動,她也願意。

  但可悲的是,這個男人卻是什麼也不做,連對她說話的語氣都比對他的下屬或是朋友來得冷淡。

  這樣怎麼能算是男女朋友呢?!

  「愛你就必須帶你出入公眾場合嗎?愛你就必須常常跟你見面嗎?愛你就必須跟你上床嗎?就算我一天去找你一個小時,但在那一個小時中,我腦內裝的全是工作上的事,你也覺得無所謂嗎?」官駱書實事求是的說。

  他的話令紀櫻櫻感到萬分的失望,她輕歎道:「你可真是不懂得浪漫,駱書。」

  「而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這一句浪漫,五年來從她的口中吐出不下數百萬次,但官駱書卻始終搞不懂,男女朋友之間為何需要浪漫?腳踏實地不是更好嗎?

  紀櫻櫻失落地閉上眼,失望的淚水緩緩滑下臉龐。「駱書,你……有打算要娶我嗎?」

  「目前沒有,未來還沒到。」他的工作真的很忙,忙到讓他根本無心去思考這個問題,更沒想過他是否會有結婚的這一天。

  除非有他目前既定計畫以外的重大事件發生,令他不得不變更現有的步調。

  「你……為何你總是不肯對我說些甜言蜜語?哪怕只是安慰、安撫我也好,為什麼你連說謊都不肯對我說?」紀櫻櫻受不了地大吼哭訴,彷彿想把這五年來積壓的痛苦一次發洩個夠。

  「你想聽謊話?」官駱書是個實事求是的男人,他不愛為了安撫某人而特別疼哄,也不懂得情人間的甜蜜言語有什麼功效,在他的觀念裡,人生已經夠忙了,實在不需要再多找麻煩,增添自己的困擾。

  再說,到底為何需要甜言蜜語呢?為何女人總是不管事實真相為何,卻淨聽男人的哄騙呢?

  如果他現在說了好聽的話,未來卻做不到,那她失落的心豈不是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嗎?

  女人……真是一種很奇怪又令人難以理解的動物。

  再這樣和他談下去,到底算什麼?紀櫻櫻感覺自己的心冷得徹底,這樣一個眾人口中既完美又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何一點都不懂得體貼?

  為何他能成就大事業,卻壓根不懂女人脆弱的心呢?

  她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在經營這段屬於他倆的感情,可為何他卻總是如此的無情呢?

  「駱書。」最後一次,她輕喚深愛著男人的名。

  用力吸了一口氣,紀櫻櫻閉上眼,任由顫抖的唇發出聲,「我們……分手吧!」

  官駱書有些吃驚,他微微挑了眉。「這就是你想要的?」

  他不懂,在跟他維持五年的交往後,卻莫名說出要分手的決定?難道這真是她想要的嗎?

  就說過對他而言,對事,他從不強求;對人,他盡力而為;其他,都不在他考量的範圍。

  所以,如果這真是紀櫻櫻想要的,那他會成全她的。

  紀櫻櫻仍然抱持著期待,期待他能挽留她,告訴她他是愛她的,這是她以退為進的最後一招了,「是、是的。」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這麼長,紀櫻櫻可以感覺自己的心跳因他的沉默而加速跳動著。

  而可惜的是,兩人在名義上交往了長達五年,但她卻是壓根不夠瞭解他。

  「……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接受。」官駱書沉思許久後,低沉開了口。

  接下來的話,紀櫻櫻完全聽不進耳裡,只能不斷的流淚、不斷的哭泣。

  在電話中最後獻上一句「祝你幸福」後,官駱書難得的呈現一段沉思的狀態,他沒想到和他交往五年的女友竟會突然提出分手,沒想到她竟會認定他是個無情的男人,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連她提出分手的要求都沒有感到一絲絲的難過。

  「難道真如她所說,我是個無情的人?」官駱書從來就搞不懂女人,也完全沒想弄懂女人為何腦中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女人總是這樣,哭哭啼啼的訴說著自己的心酸,卻沒想過男人的思緒並不是女人,哪可能會明白女人真正要的是什麼!

  只會一味以疑問詞來詢問他,卻又完全不給他真正的答案,只希望他能花時間自己釐清……

  但問題是,他是個重視工作甚於一切的男人,哪有那美國時間來猜測呢?

  「總裁,這條路是要通往海邊的路,您是要去走一走嗎?」坐在前頭的司機出聲打斷官駱書的思緒。

  「嗯,去走一走也好。」收回思緒,官駱書點點頭,雖然他真的很忙,但此刻的心境卻是異常的煩悶,生平頭一遭,他想偷偷閒,哪怕只有二十分鐘也好。

  司機得到肯定的答案,倒也適時地選擇沉默。

  從他當官駱書的司機至今已有兩個年頭,自己的老闆是什麼樣的個性,他怎麼會不懂呢?

  黑色賓士在沉靜的夜晚駛過無人的街道,無聲無息的寧靜讓人倍感孤獨……

第二章

  夜晚的海風吹來格外清冷,濃濃的海水味搭配上海浪的拍打聲,有那麼一刻,竟真的會讓人產生一股孤寂感。

  「大混蛋,有錢人又怎樣?還不是表裡不一的傢伙!」

  「你竟然這麼放任我媽受傷害,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女性嗓音一次次激動的吼叫著,隨著她毫不掩飾的大叫,聲音傳至好遠。

  「小老婆的女兒又怎樣?我活得光明磊落、不偷不搶,誰有本事嘲笑我……」顏裳一次又一次激動的叫喊著,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哽咽。

  從小就是這樣,因為背負著小老婆女兒的名號,在她身旁的同學、朋友們總是以輕視與嘲笑的眼光來看待她,大家都愛批評她的母親是隻狐狸精,卻不知道其實她母親也是個受害者。

  「顏裳的媽媽是狐狸精,小心一點,自己的男朋友可別讓她看到,否則不知她會使出什麼下流的手段把他搶走。」

  「誰會去搶你們的男人,也不想想他們是什麼貨色,想要讓我看上,一百年後再說,豬頭!」顏裳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她脆弱的面孔和堅定強韌的目光成反比。

  「狐狸精的女兒一定都會在背地裡做見不得人的事。」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會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丟臉事嗎?臭女人!」想起過往的生活,想起被別人指指點點的難堪歲月,顏裳發現自己再也忍受下了了,今天是父親大老婆、那個臭女人自私自利的兒子的婚禮,當他們一家三口在婚宴上滿心歡喜的接受別人道賀的同時,她的母親呢?

  獨自一人待在沒有丈夫的冷清家中,默默的整理要打包的行李,一個人承受著孤獨、一個人面對著寂寞,只因她這個小老婆沒有資格出現在眾人面前,這算什麼?

  「說我是壞女人,好!從明天開始,我就壞給你看,說我是小狐狸精,OK.從現在開始,我就做個名副其實的狐狸精!你們給我等著瞧,只要是你們的另一半,我就要將他們全踩在我的腳底下,大混蛋……」用力抹著淚水,她在心中下定決心,充滿堅定的目光中透出晶亮。

  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大家的認可,再如何乖巧也只換來眾人口中的裝模作樣,那她又何必為了再迎合別人的喜愛而忍耐呢?

  做個好女人是沒用的,就算她再怎麼努力,她顏裳一輩子都是小老婆的女兒,一個會搶別人男人的壞女人!

  說她壞是嗎?好!那她就做個道道地地的壞女人,實現那些人的願望。

  〔這世界真是混蛋!」確定淚水不會再流,確定自己的心已結冰不再容易碎裂,她拍拍自己的臉蛋,打算回家陪伴母親。

  當她一轉過頭,卻發現有一名陌生的男子不知何時竟站在她的身後。

  男人不發一語地凝望著她,他沉默的沒有開口,而他在見著她猶帶晶瑩淚水的臉蛋時,仍然不為所動。

  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難道他不知道在海邊的不成文規定:已經被人佔據的地點就算那人的,別人應該識相的去找其他地方嗎?

  更可惡的是,他明明看見她在掉淚,竟然還敢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她看,彷彿把她當成是怪物一樣看。

  「看、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哭嗎?」顏裳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是難看到了極點,她覺得很尷尬,以致控制不住的想斥責他。

  「是有看過女人哭,但沒看過女人又哭又叫到情緒失控,令周圍的人誤以為是病患從瘋人院裡跑出來,或是個生病的人忘記吃藥了。」官駱書面無表情的解釋,他一字一句的說,模樣看起來頗為認真,不苟言笑的臉上更是充滿嚴肅的神采。

  「哈哈!不好笑,你才是從瘋人院出來的。」這個男人真的很沒禮貌,竟然說她有病。

  「我沒有在說笑,你這模樣看起來就是下太正常。」而他確實有在考慮是否該打個電話替她叫輛救護車,把她送回醫院。

  「我是在生氣、在哭泣、在發洩,在對老天控訴說它的不公平,難道這樣我還需要理智嗎?」

  「是不需要理智,但要考慮到週遭人的感受。」因為自己的不滿而打擾到別人,那就是很無禮的一件事。

  「為什麼我要考慮他們的感受?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就算我想尖叫、我想大吼,那也是我家的事!」過去的她就是太在意大家的話,太在意自己母親的感受,所以才會要求自己要做個乖孩子;但是現在她長大了,也瞭解到這個社會的現實面。

  無論她如何的努力,她永遠都無法得到外界人士的認同,那她為什麼還要再在意這些?「那不像瘋子像什麼?就是因為大家不認識你,乍看到你這副模樣,才會以為你是生病。」官駱書又理所當然的開口。

  「你……我懶得和你說!」這個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找她的麻煩,卻從頭到尾擺出一本正經的態度。

  顏裳臉色有點發燙,想想,她剛才好像真的太失去理智了一點。

  不過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會承認,因為從現在開始,她已經打算當一名壞女人,一名不顧眾人想法,壞得令人牙癢癢的,壞到無惡不作的女人。

  「哼!」挺直胸膛,她故作鎮定地從他的身旁越過。

  俗話說得好,好女不和惡男鬥,既然這個男人不懂什麼叫做紳士風範,那她離開總可以吧海風吹來強勁的風力,當她打算以很完美的姿態走下大石,強風的吹送卻令她的身子猛烈地晃動,她腳底一滑,不小心摔落在大石下。

  當膝蓋撞在岩石上的那一瞬間,顏裳咬著牙,眼眶中浮滿淚水,強忍疼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官駱書轉過身,看著跌坐在沙地上的顏裳,看她沒似先前那樣的哭喊出聲,不禁感到非常好奇。

  她能為了發洩情緒而不顧眾人的目光大吼大叫,卻在受傷,身體感受到劇烈疼痛之際,竟強忍住痛苦且悶不吭聲?「不痛嗎?」官駱書緩緩走下大石,站在她的面前。

  蹲在地上的顏裳咬著唇,正努力適應著身上的疼痛感。

  「怎麼會不痛!」

  「那你為什麼不哭?」

  「哭?我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不大叫?」她方才明明氣得大吼大叫不是嗎?「廢話!都流血了,我為什麼要大叫?」這男人該不會是以為她很愛發瘋吧?

  官駱書也弄不懂自己今晚為何如此多話,更不懂自己為何和平常不一樣,沒事去招惹一名陌生的女子,可當他回過神時,已意外發現到他竟然一把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了。

  顏裳驚訝地倒抽一口氣,她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個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地抱起來。「你……你在幹嘛?」

  「你受傷了。」他只能把自己難得的失控舉動,自我解釋為見到女人有難,理所當然要幫助。

  「我受傷關你什麼事?」顏裳話是這麼說,但雙手仍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頸子,以防自己往下掉。

  「你不想要我幫你嗎?那好,我現在就把你放下,你就任由受傷的腿流血,再一拐一拐的慢慢走。」官駱書說得很認真,他停下腳步,還真打算把她給放下。

  「等、等一下。」一想到要用自己受傷的腳慢慢走回去,顏裳嘟起嘴,制止他的行動。

  「嗯?」官駱書低下頭看著她。

  覆在月光上的烏雲消失,明亮的月光綻放出淡淡的亮度。

  顏裳抬起頭打算示弱,以便請求他的幫忙,藉由月光,她看到照射在男人面孔上的長相。

  那是一個斯文的男人,銀色鏡框下的雙眼顯得銳利有神,加上高挺的鼻樑,以及一張淡色的薄唇。

  他有一頭整齊的短髮,向後梳理得服服貼貼,而顏裳沒由來地卻想狠狠將他正規的短髮弄得亂七八糟。

  可她為何會有這麼莫名的想法,她卻百思不得其解。

  顏裳接著又發現,這個男人的皮膚有些略白,比女人還要暗一些,卻比一般男人較白一點,再搭配上他彷如雕刻般的深邃輪廓,如果此刻他能露出笑容,一定會迷倒不少女人。

  「我……我需要你的幫忙。」打量著男人的同時,顏裳沒有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只是她必須承認,當她在看清他模樣那一剎那,有好幾秒鐘,她看他看得有些呆了。

  官駱書也透過月光,看清楚抱在手上的女子了,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跟著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持續朝前方前進。「你的車在哪裡?」

  「我的車?」顏裳略感不自在地低下頭,不懂自己為何不敢面對他的目光。「你的車放在哪?」

  「我沒有開車。」她又不會開車,哪來的車子?「沒有車?」官駱書又頓了腳步,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女人。

  這一次,他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味,那自然的味道該是來自她的發。「對,沒有車。」

  「那你是如何來到海邊的?」官駱書不以為她會用腳代步,一步步走到這裡。

  「有一種車子,它的外觀顏色是黃色,只要打一通電話,它就能在五分鐘內出現,同時又保障到你的安全,它叫做計程車大隊,請問你有聽說過嗎?」顏裳好笑的提醒,然後發現抱著她的陌生男人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

  官駱書擰起眉鎖,總覺得她話中似乎帶有取笑他的意味。

  「那麼我現在該抱著你到哪裡?」官駱書不理會她的嘲笑,一會認真的問。

  「就那個石椅吧!我可以打電話叫車。」顏裳揚起唇,伸手指著道路旁的石椅。

  坐在石椅上,顏裳拿出皮包內的手機。

  「收不到訊號的電信公司?」

  「沒有訊號?見鬼了!現在還在海邊」

  她皺著臉,一副慘了的模樣。

  她偷偷瞄了瞄站在身旁仍佇立不動的官駱書,表情有著一絲絲的尷尬。「請問……你能把手機借我一下嗎?」

  「我沒有那種東西。」官駱書看著她帶有不好意思的臉蛋,發現在她的小臉上竟有好幾種不同的表情,而且每一種表情都是迥然不同的。

  「沒有手機?!」這男人是活在哪個古老的時代啊?現代人手中最少一機,連幼稚園的小朋友都有,他竟然沒有。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官駱書平板的解釋。

  「那……那……」顏裳嘟了嘟嘴,面有難色的陷入沮喪。

  「走吧!我送你回家。」看她垂喪的模樣,官駱書毫不遲疑地下了決定。

  他難得遇上需要救援的女人,也認為在這麼晚的時間讓一個女人坐計程車並不是件明智之舉。

  「你要送我回去?」顏裳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她抬起頭看著臉上表現出一本正經的官駱書,下一秒,她伸出手,一臉防備的抓著自己的領口。

  見到她以防備的目光瞅他,官駱書竟發現自己的唇角忍不住緩緩揚高了些。「放心,你的模樣還引不起我的獸性。」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當她擺出那種一臉防備的認真神情時,不知為何,還真是引起他無盡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胸口間隱隱約約湧現一股想笑的衝動,官駱書帶著有趣的神情望著她。

  從來沒人曾在他的面前表現過這種表情,也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大小聲,而這個女人竟然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內,出現過好幾次這種這次的模樣。

  而這也讓他莫名對她產生了好印象,更沖淡了先前紀櫻櫻對他的指控。

  「就算引起獸性,你也不會老實說的。」被人嘲笑了,顏裳有點不爽地低嚷。

  「如果你認定我不懷好意,那你就自己慢慢走回去吧!從這裡走到出口,再轉彎到車子來往處,只要一個多小時。」他是不是壞人,不是用嘴巴說說就算,既然人家有疑慮,他又何必堅持?

  「喂!」顏裳驚訝的大叫,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怎麼了?」思緒被打斷了,官駱書的目光又停留在她的身上。

  這女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她那雙靈活又藏不住任何秘密的晶亮大眼,無論喜怒哀樂,她的那雙眼中總能清楚的將心思表示。

  她有著一張古典的瓜子臉,楊柳般的細眉、小巧的鼻子,還有一張紅潤帶粉的雙唇。

  只可惜她的個性似乎和外表十分不同,因為她只要一講起話來,總是大剌剌的不加修飾。

  她看起來似乎很嬌小,依他推測,她才一百六,就一般正常人而言,她這身高算正常,但以他一八七的高度來看,是頗為矮的。

  「我……我需要你的幫忙。」顏裳有些咬牙切齒的說。

  事實上,她心中超不爽的,同一個時間向同一個男人求援兩次,她實在覺得很品。

  「我很榮幸能幫你。」看得出她的不願意,不過不知為何,她那模樣更令他的心情莫名大好。

  可能是因為她方才得意地對他嘲笑,爾後又吃癟吧!

  總而言之,五分鐘之後,顏裳已坐在官駱書的車內了。

  當官駱書抱著一名陌生女子來到車子停放處,待在車內等待的司機一見狀,神色立刻變得有些怪異。

  他這大老闆平時冷冷酷酷的,從來下曾有過這種抱著女人上車的舉動,更下曾讓任何女人坐過他的車,而這會兒竟詭異的讓這名陌生女人搭乘,真的是很奇怪。

  「我是官駱書。」當車子在夜深人靜的道路上緩緩奔馳,官駱書不忘先介紹自己。

  「哦!」顏裳一坐上車,除了剛開始向他說明自己住家的地址外,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車窗外,沒打算和他做任何交集。

  她的不理睬態度,暗示得十分強烈,強烈到連前方的司機都感覺到不對勁而悄悄從後照鏡偷看著後座的兩人。

  「你該對救命恩人道聲謝,雖然你十分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但現在,你確實在我的車內。」官駱書的話一說完,馬上又擰起眉。

  他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突然又說出這些話?向來沉默寡言的他,為何在今晚,對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說了這麼多的話?

  官駱書還在不解的當頭,顏裳聽了他的話,又開始覺得很嘔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真的很沒風度,但是……風度是男人在用的,女人嘛!就只有耍賴的份。

  更何況,就在不久的之前,她還立誓要做個壞女人說,於是她轉過頭,打算和他抬槓。

  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座位前方的椅袋,一張明顯印有喜字的帖子映入她的眼簾。

  剛開始,顏裳的目光並不覺有異的輕淡掃過,但是當她發現上頭有某個熟悉的人名時,她的神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她伸出手將喜帖抽出來。「你認識這家子?」確定上頭的人名並不是她看錯,顏裳約語氣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企業界的友誼。」官駱書不懂為何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氣憤不已。

  「你和他們有交情?他們那家子的人沒半個有良心,你和他們熟識,那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話一說完,顏裳一臉嫌惡地撇撇嘴,眼著按下車窗,毫不猶豫地將那張不屬於她的喜帖扔出窗外。

  「如果我沒記錯,那好像是我的東西。」官駱書完全下懂她為何反應這麼大,不過他在她的眼底中發現了某種憎恨的神采。

  「那種東西存在於你的車內,只會有礙美觀,影響正常呼吸功能。」

  「但那還是屬於我的東西,你一個為求方便而搭乘的乘客,是不該這麼沒禮貌的。」

  「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我是好心把會害你短命的東西丟……」顏裳轉過頭打算對他長篇大論說教,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而愣住。

  「你怎麼了?」官駱書不解地望著她,方纔的心思因她中斷的話語也跟著消失。

  「你、你說你是……官駱書?」顏裳瞇起眼又突然瞪大眼,一臉錯愕得像是見鬼般地望著他。

  她……她聽過這個名字--

  官駱書代表的是科技產業的龍頭,代表的是眾人想高攀卻又沒膽去實行的對象,這名字同時也是那個死老頭一心渴望合作卻又沒能耐應付的男人。

  「我剛才說過了。」官駱書點點頭。

  「很好。」顏裳看著面無表情的官駱書,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很燦爛,她的腦中更是一下子就竄出無數個可怕的計謀。

  「很好?」官駱書頭一次發現自己似乎已被她的思緒、她的行為輕易地牽著鼻子走。

  她好像很習慣一會兒說這、一會兒說那,前一句和後一句永遠接下上,當她想說什麼,絕不會顧忌別人是否聽得懂。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他認真地凝望著她。

  在他看她的同時,顏裳這一次終於認真的、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然後不知為何,她一改先前的尖銳,笑得很像一隻偷腥的貓兒,她的眼神、她的舉動,一下子轉為嫵媚又撩人。

  官駱書滿心疑惑著她的突然轉變。

  下一秒,當顏裳不顧自己腿上的傷,不理會司機還在場的情況下,她一個跨坐,就坐在官駱書的腿上。

  她的雙手暗示性地環住官駱書的頸子,她的眼神充滿曖昧,就連她的語氣也變得輕柔下已。

  「喏,如果我就在這車內誘惑你,邀你和我上床,你會不會答應?」

  官駱書無波的神情中有著一絲絲的怪異,盯著她做作的面容,他淡淡的擰起眉。「你不像是這種人。」

  他的語氣平平淡淡,他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就連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肯定中帶著正經八百。

  「你又知道我是哪種人了,人家方才不知道你是官駱書嘛!現在知道啦∼∼當然得改變一下,看能不能引你上勾囉!」大家都說她是壞女人,每個人都說她是狐狸精的女兒,那麼現在的她做這種事,不就是順了大家的意了嗎?

  想當壞女人,好!她就從那一家人最想認識的對象下手。

  如果想打垮那一家子的人,她就需要一個他們沒能力去抵抗的對手,而這個官駱書就是個很好的對象。

  「因為我是官駱書,所以你才這麼做?」官駱書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也看出她眼中那一道明顯竄出的火苗。

  「讓我想想喔!」顏裳很認真地思考著,但不到一秒鐘,她就給了他一個很肯定的答案。「對,因為你是官駱書。」

  「你是在要計謀?」這個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當她眼中充滿不甘心的怒火,當她含著美麗又危險的笑容對他點頭的一剎那,官駱書感覺自己的心竟詭異地狂眺起來。

  不少女人曾對他主動暗示過,也有不少女人想攀上他,不過……眼前這女人的表達方式真的很特別;而他,莫名地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是啊!被你發現了,那麼你願不願意上勾呢?」

  「我只能說,你不是那塊料。」官駱書做出最後的評語。

  「是嗎?」拜託!她顏裳從小到大被罵壞女人不下千百次,這個男人竟然說她不是那塊料?

  她伸出手,掩唇而笑,清脆明亮的嬌笑聲充斥在車內。「如果我不是那塊料,那為什麼大家都要這麼說我呢?」

  她的眼中帶著淡淡的哀傷,和不易察覺到的傷悲。

  官駱書望著她受傷的眼神,又看著她快速戴上堅強的面具,心底下禁臆測,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第一次,官駱書對一個女人感到萬分的好奇,尤其難得的是,當他發現她眼中的脆弱時,他的心竟莫名地受到牽動。

  「我想,你大概是小看我了。」顏裳嘟起嘴,她壓抑住緊張狂亂的心跳,努力掩飾不安的神色。

  她毫不猶豫地望著身下的男人,跟著她伏下身,吻上官駱書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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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5 13:03:57

第三章

  激烈的火花在車內蔓延,尤其是在顏裳主動挑起烈火的情況下,她可以感覺到體內冒出一種奇異又陌生的騷動,那是一種微微的緊張、微微的悸動。

  她努力吸吮官駱書冰冷的薄唇,沿著他的唇型,她略帶惡意地輕舔,彷彿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她神色嬌艷、動作大膽,一點也不將車內前頭的司機看在眼底。

  官駱書動也不動,任由身上的顏裳對他為所欲為。

  沒有笑容、沒有表情、沒有動作,他連眉頭也下動一下,他直視顏裳的雙眼始終末眨,鏡下的眼眸正透露出文風不動的淡冷溫度。

  鼓噪的心跳在顏裳的胸口間狂亂四竄,令她好害怕下一秒自己的心臟就要蹦出來了。

  撲通、撲通律動的聲響一次又一次震動著,顏裳安慰自己,身下的男人是不可能發現她的緊張與怯澀。

  時間經過數分鐘,久到令顏裳覺得自己要休克身亡的同時,她才停下吻他的行為,同時也讓自己快要停擺的心跳得以喘息。

  也許一個人的心思不易讓人探索,但是一個習慣將所有心思擺放在臉上的女人,無論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消看她臉上的神情,就能輕易讓人猜測。

  顏裳以為將自己的心思掩飾得很好,但她臉上羞澀的紅暈早已將她不安的秘密展露在月光底下。

  「你……對我一點也下感興趣嗎?」眼見他平板的面容、無溫的神色,在令顏裳感到挫敗。

  對眾人而言,她算是個美人胚,先天遺傳母親那張弱不禁風的嬌柔臉蛋,只要她刻意偽裝,沒人能看破她面具下的真實模樣。

  「顏天良是你的什麼人?」官駱書沉穩的語氣不變,態度依然從容不迫,好像方才被她強吻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被頑皮潑辣的小野貓輕咬一口,不痛下癢。

  「我在問你,問……」

  「現在是我在問你。」不給她問話的機會,官駱書神態變得有些嚴肅。

  說是嚴肅,其實也不過還是同樣的面無表情。

  「問他做什麼?那種男人,誰和他有關係,誰就會倒八輩子的楣!」顏裳憎恨的咒罵,對她那個自私自利,沒事就想與她撇清關係,偏偏又是她名義上的哥哥,顏裳只要一想到他,忍不住就開始反胃想吐。

  官駱書這時亦想起顏家那大家長是有兩個老婆的,而眼前這女人會這麼對顏家人反感,肯定和他們有所關聯。「如果不是顏天良,那就是顏世雄,你是他的情婦?他包養的女人?還是說……」

  官駱書的話還沒說完,顏裳已忍不住抬頭發出大笑聲。「老天!你說的話還真有趣!你的想像力十足,是誰說官駱書是科技界有名的冷面男?是誰說官駱書是個不苟言笑,生活乏味無趣的枯燥新貴?要是哪天你的公司面臨危機,我提議你可以發揮自己幻想力十足的長才,去寫書算了。」

  原本顏裳心底的尷尬與不自在,全因他剛才的一席話而消失。

  「為什麼你要笑?」官駱書想不到有人可以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自在又開懷,而這已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表現出理所當然且毫無顧忌了。

  除了家人外,眼前這女人是第一個敢在他的面前完全的表露自己,這對他無異是一項很新鮮的感受。

  她的大笑聲在瞬間狠狠撞擊著他的心,令他體內浮現出異樣的騷動。

  「因為你好笑。」顏裳毫不遲疑、毫無猶豫地回答。

  「為何好笑?」他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花了不短的時間,顏裳終於止了笑聲,她的雙眼晶亮得像兩顆刺眼的寶石,她嘴角的笑容就像在黑暗中綻放的美麗花朵,她白皙的臉上透露出鮮明活躍的色彩,就像是耀陽令人看了無法轉移視線。

  「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顏裳,是顏家那老頭的私生女,是眾人口中那個小老婆、狐狸精所生的女兒,大家都叫我壞女人、見不得光的臭女人!哦∼∼對了,還有人叫我專搶別人男人的妖精,隨你想叫我哪個名稱都可以。」她看似不在意的笑著。

  官駱書靜靜傾聽著她的話語,默默觀看著她綻放徹底,實則卻是故作堅強的嬌容,神色瞬間微微一黯。

  不知為何,他就是能感受到眼前這張嬌艷的笑臉下,正戴著一副悲哀又受傷的苦楚容顏。

  「既然我沒那個能耐誘惑你,也沒有能力讓你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那我只能舉雙手投降,剛才真的很抱歉。」簡單地將自己失敗的手段帶過,顏裳打算瀟灑地離開官駱書的身上。

  這個男人除了面對女人的誘惑能面不改色這事她承認外,其餘諸如:難相處、不冷不熱、面無表情,她一概否決掉,只因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溫度,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更不肯輕易地展露在眾人眼前。

  她早該瞭解這個男人不是這麼好拐的,畢竟人家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科技龍頭,見過的女人比她所遇過的男人還要多。

  再加上她剛才也大方的承認是在設計他,試問這世上有哪個人願意自動跳進陷阱任人宰割?

  官駱書緊緊盯著她,瞇起的銳眼含帶複雜難解的幽光,心中似乎正掙扎著在做某種決定。

  突然,他伸出手,制止顏裳的離去。

  在顏裳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官駱書又出聲了,只是這話不是對她說的。「小楊,回去了。」

  他話一說完,破天荒的,前頭的司機小楊意外發現阻隔在前座與後座間的隔音門阪竟然第一次被使用了。

  「你、你?」顏裳的神情像是吞了一顆生雞蛋,見鬼似的瞪大眼指著官駱書。官駱書低下頭,優雅又緩慢地拿下臉上的眼鏡。

  當他再一次抬頭,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顯得異常的明亮,就像一道衝上天際的火花,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中持續狂飆無法熄滅。

  「說實在的,以你方纔那種吻法,只能算是幼稚園小小班的層次。」他的語氣聽起來正經八百。

  但是顏裳卻發現自己竟能從他看似毫無表情的俊臉上,感受到一絲危險的笑意「什麼?」

  「壞女人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遭到逼壓,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只能轉變成眾人的期待與要求,你說是不是,顏裳?」他精銳的厲眸不知是不是因為燈光的關係,正透露著溫暖的光芒。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喚出的那一剎那,顏裳瞬間紅了眼,心中的一處正不斷地發酸,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外,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

  所有的親朋好友,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瞧不起她,都看不上她的身份!

  她的名字有很多,像是壞女人的孩子、小狐狸精、野女人的雜種……就連以前學校的老師也只肯喚她顏同學。

  眾人惡劣的對待,讓她差點忘了自己是個有名有姓的人,可如今……這個男人--這個陌生的男人、這個和她不算認識、和她相處不過一小時的男人,竟然在知道她的身份後,毫不在意地喚了她的名。

  顏裳、顏裳,是啊!她是個有名有姓的人,沒人可以將她的存在抹煞啊!

  發紅的目光,淚水在她的眼底滾動,她堅強地咬著唇,逼自己將心中強烈的震撼小心地隱藏在心底。

  官駱書眼中散發出溫柔的氣息,他伸出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頰。

  當兩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剎那,一種無法言喻的曖昧氣息瞬間迴盪在兩人四周。官駱書拉下顏裳,將自己冰冷的唇印上她微微輕顫的唇上。

  兩人睜著雙眼,緊緊望進彼此眼中,彷彿在間接采入對方的靈魂。

  看見了……顏裳不可思議地睜大眼,透過他的雙眼,她看見了他體內有一簇狂烈的火焰,正在他的靈魂中瘋狂的燃燒。

  該是冰冷的雙唇不知為何開始發燙,像是要將人給焚燒殆盡般,猛烈地一發不可收拾。

  鼓噪的心律因他的舉動而甦醒,他心中的熊熊火焰彷彿只有她能感受、能體會。

  顏裳緩緩閉上眼,任由自己的心靈投降,臣服在他的溫柔與熱情中。

  火熱的吻一觸即發,她的雙手環在他的頸上,讓兩人的吻深深濃濃的相纏。

  渾厚陽剛的麝香氣味佔滿她的鼻息、侵入她的神智,他的吻不再輕淡,而是轉為濃烈,轉為令人窒息般的熱吻。

  他的唇敲開她的貝齒,令她無法自拔地發出輕吟,兩人的濕度在彼此的口中嬉戲,無法停歇,只能沉迷於其中。

  「這是你想要的嗎?」在喘息不止的氣息中,官駱書在她耳邊輕問。

  他的神色有些不穩,他的雙眼浮現出火苗,彷彿正在壓抑著什麼似的。

  顏裳迷濛著雙眼,她的氣息不定:心跳激烈,體內湧現出許多陌生的慾望。「是,這是我要的、我的選擇。L

  她以為他要知道的答案是她是否要和他上床,所以她點頭承認了--承認了她計畫中的一部分。

  官駱書離開她的唇,他的雙眼帶著危險且令人顫抖的幽光,彷彿從她口中得到這答案,令他十分滿意又……肯定。「如你所願。」

  他洞悉一切的雙眼似乎早已看清她所想的一切,而在這同時,在他腦中某個從來不曾有過的畫面莫名的開始成形。

  她的出現跳脫了他既定的步調,打亂了他固定不變的人生計畫,但他卻感受下到任何的不妥,甚至還有些許的期待。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麼……他接受,也願意幫助她完成。

  車子停在某棟大樓的地下室,官駱書在車子停下的瞬間,毫不遲疑地抱起懷中的女人,直達電梯來到位於三十五樓的頂樓。

  當他一打開家門,在顏裳還來不及回神,還來不及釐清腦中混亂的思緒時,她已被壓到一張海藍色的大床上。

  是誰說官駱書是個不冷下熱的溫文男子?

  是誰說他沒有失去理智的那一面?

  顏裳低吟,感覺自己身上的洋裝被丟落床上,感受到身上的官駱書以膜拜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吻上她的胴體。

  他的雙手帶著火苗,隨著所到之處無一不引發出激烈的火花。

  他那雙總是帶著平淡距離的雙眸正充滿熱烈的火焰,他的每一個親吻都像把火熱的鐵杵,深深烙進她的心房,形成一道無法掙脫的枷鎖,將她緊緊環繞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一絲不苟的短髮變得凌亂狂野,他的雙眼不再溫文,他的視線火燙得令人悸動。

  在體面的西裝下,他有著一副健碩的體格,當兩人赤裸的身子緊貼在一塊,當兩人交纏,激發出的溫度飄高,讓顏裳只能沉淪於激情的漩渦中。

  迷失了靈魂,理智也被拋散,在他的熱情之下,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感受他激烈的挑逗、狂熱的慾望。

  當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慾望正侵襲著她的理智,令她的身下感到疼痛不已,她只是咬著唇,口中發出難忍的痛苦,晶瑩的淚水自她的眼角緩緩落下。

  令人沉醉的火燙雙唇正輕輕封住她的口,讓她無法咬傷自己。

  儘管身子疼痛不已,儘管她的身子極力想逃離那股刺痛感,但她的雙腿仍緊緊纏繞在他的腰間,讓他無法退離,更令他的神色開始脫離自制。

  官駱書伸出手緊緊捧著她的臀,他的額上冒出汗珠,他的表情不再從容不迫,他的目光變得愈來愈危險。

  理智的神經在一剎那間斷裂,他不再壓抑,不再控制自己的慾望,任由瘋狂佔領他的思緒。

  他的律動由輕緩逐漸狂烈,他的氣息開始變得狂野,他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鼻、吻上她的頸……最後他吻上她的耳珠,一次又一次,在激情的慾望中,不斷兩人相纏無法停歇,飢渴般的慾望在偌大的床上不斷上演。

  直到顏裳激烈的呻吟,直至她無法自拔的尖叫,直到她再也不能控制的沉淪在無邊無際的歡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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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熱的驕陽高掛半空,當陣陣的熱度侵入房內,燙人的溫度侵襲著顏裳疲倦的身軀,逼得她睜開了無力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又寬敞的天花板,她想坐起身,可是身子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呻吟。

  老天!她的身子像是被車子輾過一樣,酸疼得有點令她吃不消。

  她用力抬起手,想整理自己混沌的腦袋,想坐起身離開這燙熱的火爐,意外地卻發現一股阻力壓在她的身上,令她動彈不得。

  轉過頭,一張好看的臉孔霎時出現在離她只有一公分近的距離,當下昨晚一連串的回憶立刻毫無預警地衝進她的記憶中。

  顏裳看著身旁的官駱書,記憶彷如潮水般浮現在她的眼前。

  冷下防,她倒抽一口氣,她……和他上床引老天!她真的做了

  昨晚的大膽作風就像一隻筆,在她清白的紙張上畫出一個記號--一個用立可白也不可能抹去的紅色記號!

  她、她竟然真的和他上床了?

  看著身旁的男人,發現原來身子之所以如此燥熱,是因為他這個火爐從頭到尾都把她緊緊抱著,不曾放手。

  而他的熱度,就連房內的冷氣也無法驅散。

  顏裳紅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環抱她的大掌輕輕拉離自己的身子,咬著唇,她不知所措地悄悄坐起身,混亂的思緒到現在還無法恢復。

  雙手捂起臉,兩人昨夜熱情激烈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上演著,這個男人……誰能料想得到他竟是如此的狂野又熱情?

  什麼不冷不熱、什麼面無表情,全都是狗屁!

  他就像是一鍋滾沸一百度的熱水,輕輕一沾,連身旁的人也會跟著沸騰,就算用十鍋的冰塊也無法將熱度澆熄一點。

  在確定自己的理智回籠了一些後,顏裳終於可以坦然壓下害羞,好好的看看身旁的他。

  沉睡中的官駱書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文儒雅,誰能想得到他在床上竟是這樣的火熱?

  望著他緊閉的雙眼,顏裳感覺自己的臉兒又發燙了,她不會忘記當他望著她時,那雙炙熱到要將人融化的雙目。

  望著他輕抿的薄唇,顏裳的氣息又開始不穩,她更不會忘記當兩人陷入激情時,他那一聲聲低沉嘶啞的嗓音在她耳邊直喚著她名,是如何的性感又誘人。

  她的視線緩緩下栘,來到他半遮的健壯體格……

  顏裳忍不住抱自己的頭,口中發出無力又挫敗的呻吟。「拜託!別再想了,再想下去,我都要變得不正常了。」好似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女。

  「現在該怎麼辦?」顏裳懊惱地皺起眉。

  逃跑,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好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個和她認識不到兩小時就上床的男人。

  但是……

  「別忘了你要做個壞女人,要做個眾人期望,名副其實的壞女人,如果就這麼走了,那要如何讓他愛上你、娶你,然後靠他的關係打壓顏家那群混蛋?」她在心底這麼思索著。

  該死!顏裳煩惱地抓著散落在腰問的長髮,連一點正常思考的能力都沒有,要是官駱書等會兒清醒時,看她的眼中充滿了輕視或者……鄙視她,那她要怎麼辦?

  老實說,她現在這種行為和豪放的放蕩女又有什麼不同?

  想到他那溫文的眼神,顏裳發現自己竟已無法承受他看她的眼神變得輕視又或者厭惡,她、她……

  身旁的男人突然轉過身背對她。

  他這動作令顏裳當下身子一僵,快做決定……她咬著唇,感覺腦內「留與下留」的決定正在激烈地交戰。

  當官駱書又再一次轉身面對她時,顏裳看著他微微顫動的雙眼,知道他快醒了,走人!

  當下,她做了一個非常窩囊又膽小的選擇,毫不猶豫地,她快速衝下床,不管自己身上此刻的赤裸,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奔進浴室內。

  不到五分鐘,她走出浴室,先是深深望了床上熟睡中的官駱書一眼,然後轉身迅速離開他的家。

  當房門被關起那一剎那,床上的官駱書緩緩睜開緊閉的眼,他的雙眼異常明亮,神色沒有半絲疲憊,唇角也緩緩的牽動。

  早在她醒來的半小時前,官駱書就醒了,他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顏裳,直到她逐漸清醒才又繼續裝睡,為的就是避免她感到尷尬。

  「壞女人……是嗎?」唇邊露出不著痕跡的笑容,官駱書的俊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溫柔神情。

  度過忐忑下安的兩個月,自那一日的逃離至今,顏裳整日都處在神經緊繃的日子裡。

  她不懂自己為何莫名其妙的不安,只知道當她逃離官駱書家中的一剎那,他那雙總是認真堅定的雙眼就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裡,她腦中總是不由自主出現他的臉龐,他的氣味更是一直附著在她的身上,讓她無時無刻感覺自己的鼻子似乎不太正常。

  「小裳、小裳,你是怎麼了?」晚餐時間,顏母終於對女兒的異常感到擔憂了。

  沒有通知一聲就跑到南部來找她,雖說是怕她寂寞而來,但是每當女兒面對她時,總是在發呆、若有所思。

  「沒事,我只是想事情想呆了。」回過神的顏裳一臉歉意地面對母親,她在心中懊惱自己的分神,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七次了。

  「是不是在台北受到什麼委屈了?如果有什麼問題,雖然媽媽不能幫你,但會是個很好的聽眾,也會是很好的抒發對象,千萬別隱瞞喔!有事情悶在心裡可是很容易生病的。」顏母一臉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顏裳聽了母親的話,堅定地笑著搖頭。「媽,你想太多了啦,,我哪有受什麼委屈,別擔心。」

  「那你為什麼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呢?」顏母不解地看著女兒的牽強笑容。

  她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小時受盡欺負卻故作堅強,被她這母親給拖累,也不曾吭過半聲:現在年紀大了,顏母早看清一切,所以選擇不和任何人爭吵,只要能讓她有個棲息的房子,讓她獨自一人好好過日子,有沒有丈夫也不是這麼重要。

  「誰說我有心事,只是這些日子過得有些散漫。」刻意迴避母親打量的目光,顏裳低下頭努力扒著碗裡的飯。

  「你啊,從小就獨立,有什麼話都只會埋在心裡不肯向人訴苦,就這點最不可愛。」顏母無奈的搖搖頭。

  「誰說我不可愛來著?人家我可是長得超像你的,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我,第一句說的話就是:你好可愛,然後一定會說:你好漂亮。」顏裳撒嬌地揚唇,自信滿滿地笑著。

  女兒大言不慚的話惹得顏母忍不住被逗笑了。「羞羞臉,哪有人自己捧自己的?如果真有這麼多人說我女兒好,為什麼沒見你帶男朋友回來給我瞧瞧?」

  「那是我看下上人家好嗎?你以為自己的女兒這麼隨便,人家要追,我就給追啊?沒符合我要的條件,我可不會輕易和人交往。」

  「符合條件?符合什麼條件?」

  「喏,想追我的男人必須身高一百八以上,臉蛋好不好看不重要,但要順眼.,最好是白一點、戴一副銀框眼鏡,平時看起來雖然面無表情,可是面對我時,要讓我感受得到他的想法。」

  「還有他的體格要好,不要太瘦也不能太胖,模樣要斯文,看起來要很有學問,他的聲音要有點低沉,且不能太會說話,那種喜歡把話說得天花亂墜的不行,可也不能太無趣。」

  「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護我免受欺負,無論我有什麼要求,他都必須替我完成,沒有為什麼,也沒有不可以,對我,他必須毫無條件的寵我寵到底。」

  「好啦∼∼你這麼說,我看要等你出嫁,恐怕等我到八十歲都盼不到了。」顏母發笑的中斷顏裳的自我幻想。

  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對於另一半的要求竟然這麼多,這天下雖然大,但有幾人能符合這樣的高標準?

  「所以啦∼∼你看,這世上有人能適合我嗎?」說出條件時,顏裳腦中浮現的是某人的臉孔,但她很快就將那人的身影抹滅。

  「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過日子,找個好男人嫁,同時把身子養好,我記得你不是每次月初都會生理痛,而且痛得不得了嗎?有好好去給醫生看嗎?有按時吃藥嗎?」一說到這,顏母又開始擔心東、擔心西。

  「有有有,我這個月的生理……」顏裳快樂的說,卻在下一秒停頓住。

  她的神色有些詭異,目光定格在半空中,就連她揮高的雙手都高舉著沒有降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顏母不解地望著她,覺得顏裳的神色有些僵硬。「現在是……月中?」顏裳皺著眉,有些疑惑。

  「是啊!今天十七號,怎麼了嗎?」

  「我想可能是最近壓力過大、睡眠不足,所以生理期來得有點不準時。」顏裳不確定的低下頭,她伸出手指算來算去,想到自己好像連上個月也沒來。

  「該不是最近老是因為那個傢伙的影子都在腦中竄來竄去,害我生活作息不正常,才會晚來吧!」顏裳有些氣憤的低咒。

  她到底還要被官駱書的影子纏到什麼時候啊?再這麼失眠下去,她都要變成熊貓了。

  「為了安全起見,明天去給醫生看看吧!」顏母擔心的提議。

  顏裳想拒絕,覺得這又下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在抬頭看到母親憂心的神色時,她硬是將到口的話全吞進肚子裡。「好,我明天去看醫生。」

  母女倆在祥和的氣氛中結束了晚餐,而後,顏裳陪著母親又聊了好久直到深夜。

  看著母親定入房內休息,顏裳獨自一人枯坐在沙發上,其實她很想睡,但就是睡下著。

  就算睡著了,夢中也總是出現官駱書的身影,還有兩人相處那一晚的場景,害得她每次睡醒都覺得更累。「該死!官駱書,你這個臭男人,不要每次都來影響我,好漢不做偷偷摸摸的事,難道你不知道嗎?」坐在沙發上,顏裳擁著抱枕咒罵。

  今晚你要是又來吵我,明天我就上台北去找你算帳。」她嘟著嘴自言自語的威脅。

  夜深入靜的深夜,顏裳在鬥不過睡蟲的召喚下,緩緩躺在沙發上熟睡。

  睡夢中,某個即將讓她好好算帳的男人身影又再一次出現,而且正強烈的干擾著她的睡眠品質。

第四章

  昏黃的夕陽掛在半空中,孤獨寂寞的身影被拉得好長。

  顏裳走在人滿為患的人群中,她僵白的臉色、纖細的身影,猶如風中殘燭,幾欲墜落。

  手上拿著一張燙人的紙張,腦中只覺一片空白,耳裡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怎麼也無法相信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震撼,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一夜的貪慾所得到的後果,竟然是一條小小的生命在她體內成長。

  腦中浮現官駱書的身影,他嚴肅冽然的臉孔,溫文正直的話語聲,還有兩人燃燒激情的那一晚……

  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做?

  讓這條小小的生命繼續存活在這世上,還是毅然決然將它割捨?

  暖風煦煦吹送,她卻倍感寒冷,週遭人聲嬉鬧入不了她的耳,眾人歡愉的談笑聲令她倍感刺耳。

  一條不被期待的生命出生在世上,這是多麼可悲又殘忍的事。

  感覺眼前的世界崩塌了一角,那種不知所措,心亂如麻的不安感,在一瞬間全勇現心頭。

  前方有一對母子的身影,令她僵直腳步動彈不得。

  看著嬌小的孩子,一臉信任的牽著母親的手,看著他們母子倆有說有笑,神色愉悅地從她面前走過,那種感覺令她的心微微發燙。

  顏裳神色木然,空洞的雙眼看起來像是失去了靈魂,她被動的伸出手,輕輕覆在有著一條小小生命的腹上。

  如果就這麼把孩子生下來,它的存在是否會成為眾人的期待?還是會像她一樣,必須面對所有人的嘲笑和欺弄?

  如果把它生下來,在未來的日子中,她和孩子是否也會和方纔那對母子一樣,快樂的度過每一天?還是他們會走上另一條痛苦坎坷的道路?

  抬起沉重的步伐,感到肩頭似乎有數塊千斤重的大石壓著她纖弱的臂膀,逼得她喘不過氣。

  口中發出深長的歎息聲,她遲疑地抬起腳步緩緩向前走,前方的道路是如此明亮悠長,為何她卻遍尋不著方向?

  用力吸起一口氣,她咬著牙,試圖讓自己提振精神。

  漫長遙遠的路::該如何走下去才是正確的?

  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顏裳才蹣跚的回到家,她小心翼翼的將懷孕通知單塞入皮包內,偽裝出自然的神色。

  一走進家門,顏裳用力提了一口氣,大聲喚著,「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小裳,你是跑到哪裡去了?去個醫院要這麼久?」顏母一聽見女兒的呼喚聲,不知為何,趕忙出現在大門口。

  「抱歉,路上有事耽擱了。」顏裳牽強笑了笑。

  「醫院檢查沒事吧?」顏母面帶焦急,神色看來卻又有些高興。

  「沒有,就像我說的,這幾天熬夜,所以生理時鐘大亂,醫生有開藥給我。」想起體內擁有一條生命,顏裳決定對母親隱瞞。

  聽了她的話,顏母顯然放心不少,跟著她臉上浮現出更多詭異的笑容。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顏裳不解的看著母親。

  「出現了、出現了!」顏母略顯激動的拉著顏裳的手,悄悄在她耳邊說。

  「什麼東西出現啦?瞧你一臉高興的樣子。」

  「符合你標準的男人,他出現了。」此刻的顏母興奮得就像個年輕的小女孩。

  「什麼男人?媽,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顏裳強打起精神對母親笑了笑,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母親如此激動的模樣,連她都開始感到好奇了。

  「有個男人來找你,現在就坐在客廳,他的模樣就跟你要求的一模一樣,有點白,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還有他很高,說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就讓他進來坐了。    」

  朋友?男的?顏裳擰眉,想下起來自己有任何朋友。

  自從被大家公認是狐狸精的女兒後,別說男的了,就連女性朋友都避她如蛇蠍。

  「快進來、快進來,人家等你很久了。」不顧顏裳的意願,顏母拉著她的手直莊客聽走。

  顏裳來不及回神,就這麼被帶往客廳。

  「官先生,抱歉,讓你等這麼久了。」

  顏裳抬起頭,發現坐在客廳上的男人,有那麼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狂跳,白皙的臉蛋更是蒼白。

  官駱書一身筆挺的西裝,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

  在他面無表情的臉孔上,在乍見到顏裳的一剎那,浮現了淡淡的溫度,原本輕抿的薄唇也有意無意的揚起,明銳有神的雙眼則毫無掩飾地望著神色錯愕的顏裳。

  鼓噪不安的心彷彿就要從口中跳出,一股難嚥的氣息梗在她的喉問,令她出不了聲。「你、你?」亂烘烘的思緒一下間充滿在她的腦海中。

  他為何出現在這裡?他和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母親為何看起來如此快樂?更該死的是,為何當她看到他時,心中竟湧起莫名的悸動?就好像在汪洋中尋得一塊浮木,將她拯救上岸,讓她不再載浮載沉。

  「顏夫人,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帶顏裳出去走走。」官駱書對顏母溫文有禮的點了下頭。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要注意安全。」聽了他的話,顏母毫不猶豫的將顏裳推向他。

  顏母毫無顧忌放心將顏裳交給他的態度,讓官駱書淡淡揚起唇角。

  顏裳則是被動地任由官駱書伸出溫厚的大掌輕輕牽起她,走出家門,他帶著她定向幽靜無人的路上。

  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地,牛羊在這偏僻的鄉下經常出現,見它們悠閒自在地吃著草,聽它們三不五時發出滿足的叫聲,這種情景可是在台北街道看不見的。

  顏裳垂著頭,看著緊抓自己的溫暖大掌,一股熱度自他的手中傳達注入她的心房,將她體內的冰冷逐漸融化了。

  「你逃跑了。」官駱書走到河堤旁停了下來,放開手轉過身。

  手心失了溫度,顏裳望著空蕩的手掌,久久不發一語。

  「還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偏遠地方。」聽來像是在訴說事實,但官駱書的語氣卻又有些不一樣。

  「我來看我媽,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鄉下,我怕她會寂寞。」好不容易找回聲音,顏裳卻不懂自己幹嘛要解釋。

  「我到過你的住處卻找不到你的人。」官駱書說的還是事實,不過他的身子正朝她的方向逼近,無形中造成莫名的壓迫感。

  顏裳仍然低著頭,但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以及隱約的質問壓力,所以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

  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讓官駱書的眉宇不著痕跡的輕輕皺起,他又朝她走近一步。

  「你、你在找我?」顏裳鼓起勇氣抬起頭問。

  當她的視線和他的距離僅剩二十公分不到,當她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正籠罩在她眼前,她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

  看著她蒼白纖瘦的臉蛋,官駱書揚起眉,似乎不太高興,原本算瘦弱的她,在這兩個月間似乎更纖細不少。「你生病了嗎?」腦中如此想,他沒發現自己已發出聲音。

  「什麼?」顏裳摸不著頭緒,搞不清楚他話中的含義。

  兩人有點答非所問,這情況用在官駱書身上似乎有些不尋常。

  官駱書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你看起來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你吹倒似的,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糟糕。」他無波的語氣中其實隱含著關心。

  他的話讓顏裳感覺好想哭,他發現了,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不知為何,當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實則卻是夾帶著關心的目光望著她時,她竟輕易感受到他所帶來的溫暖。

  忍著想奔進他胸膛的衝動,顏裳用力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激動情緒小心隱藏。

  這個男人,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男人呢?有些話她總是不用多說,他便瞭解她心中所想:當她需要呵護、需要人關心,他總在第一時間平撫她心中的渴望,令她得到心中安慰。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從他身上感受到溫暖了。

  這個男人無形中真正成為她想要得到的對象,只是她能貪心得到嗎?利用自私

  她該不該老實告訴他,當她想要設計他打壓自己那一家子人的同時,私心上的一部分,是她真正想要得到他呢?

  分開的這兩個月是一場可怕的煎熬,她終於願意承認這兩個月來,自己有多麼的想念他。

  只是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就懂得思念的痛苦,她會不會在未來成為他的負擔和麻煩?

  「你該貪心點,想做壞女人,就該不擇手段得到一切,就算會傷害別人,就算別人將你當成蛇蠍,你也該不畏艱難地向前衝。」官駱書輕輕歎息,似乎看得出她內心的掙扎。

  「什麼?」顏裳錯愕地抬頭望著他。

  晶瑩的淚水仍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一臉無姑且下知所措的愛憐模樣,讓官駱書的雙眼一下子變得幽深下已。

  「今天的伶牙俐齒突然不見了,該不會是被貓兒咬到舌頭吐不出話來了?」官駱書突然以正經八百的口吻這麼說。

  好一刻愣著動彈不得的顏裳,在下一秒卻忍不住笑了,她輕咬著唇,眼中帶著對他的幾許責備。「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一會兒變這樣、一會兒變那樣,我看是你自己才有問題。怎麼?工作太忙,忙得連腦袋都變得不正常了,說話怪模怪樣的,要是讓你的員工看到你這個樣於,一定會被嚇死,說不定明天報章雜誌還會大肆報導:科技龍頭官駱書工作耗竭,導致精神衰弱。」

  暫且揮去心中的灰影,顏裳忍不住笑著虧他。

  「你說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尾,要想和你認真說話,當然得配合你的特殊才能,否則我會被當成傻子。」

  「為什麼會被當成傻子?」顏裳不解地偏著頭問。

  官駱書看著她,一本正經地開口,「會和瘋子說話的,不是傻子是什麼?」

  顏裳又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她略帶嗔怒地瞪著他。「你才是瘋子,說什麼我是瘋子,哪有人這麼形容別人。」

  到底是誰說這個男人乏味無趣的?記得先前看過某一篇報導,裡頭形容的官駱書是個連冷笑話都不會說的無聊工作狂。

  但看看現在面對她的男人,無論他說什麼,她總是感覺到好笑,令她的心靈放鬆不少。

  「心情好一點了?」官駱書瞧她笑得愉快,一點也不懂自己講求事實的說法,為何會惹來她大笑。

  總覺得面對她時,能輕易引發她的笑聲是一件有趣的事,她那笑容不帶偽裝,彷彿這麼笑出來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你為什麼會來?」結束了笑聲,顏裳發現先前的不安和緊張已一掃而空,自己已能好好面對他和他談話。

  「我剛才說過了,你逃走了,在那一夜後的早晨,趁我熟睡的同時,跑得下見人影,只留下我一個人躺在孤獨的大床上。」官駱書的話中帶著小小的責備,不過他說了一點謊,那就是當她逃走時,他早醒了。

  顏裳發現官駱書認真的語氣、正經的眼神,隱隱約約透出對她的不滿。

  孤獨的大床?這是哪一國的語言?怎麼他說得好像他是被人拋棄的棄夫?「等、等一下。」

  顏裳瞪大眼,驚訝地伸出手。咬著唇。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敢說那一晚的激情過後,你沒逃跑?」官駱書定定地望著她。

  他的眼神令她沒勇氣搖頭。「有,可是……」她是怕他輕視她啊!她就不能當個縮頭烏龜一下嗎?還有他沒事說什麼激情過後啊?好像她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而他則是被拋棄的……女人?「你敢否認自己沒打算用過我後就逃走?」官駱書嚴肅的臉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正前方,從她的眼中映出他好大的臉龐。

  顏裳睜大雙眼,呼吸幾乎要停止。

  「什……什麼叫做用……用過?能不能解釋是她被用過,不是他被用……是啦∼∼她也算是用過他,可是……她可是新鮮美味的……的一道……新鮮菜色耶!怎麼搞得好像她才是那個壞人?「你打算不認帳嗎?」官駱書的雙眼異常明亮、異常銳利,好像一台X光掃瞄機,將她腦內所想的事情,徹底地看透。

  「不……不認什麼帳啊?我、我們確實有過一夜美、美好的、激情的、浪、浪慢的夜晚,不代表我們這一x情……

  「一x情?我不玩一x情這種遊戲,那是年輕小伙子才會玩的無聊事。」官詻書嚴正的打斷她的話。

  不、不玩一x情這種事?顏裳嘟起嘴,她發現這個男人的思考模式真的怪異到極點了。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最好隔天一早,帶回家的女人能自動自發消失在眼前,少拿一些該負責任的話來壓他,怎麼他和其他男人不同呢?」「而且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第一次當作一x情?」官駱書認真的投下一枚爆炸力十足的原子彈。

  顏裳聽了他所說的話,狠狠地倒抽一口氣。

  「如果你想否認,我可以做證明,床單上有……」

  「官駱書!!」顏裳激動地衝向前摀住他那義正辭嚴的話語,她一張臉漲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只差頭上沒冒煙。

  官駱書不解地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這…這是淳樸的鄉下,你……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光明正大?」這裡的居民幾乎都認識母親也都知道她,如果有人正躲在這裡偷聽,那……那她未來的日子要怎麼和大家相處啊?「這是事實。」官駱書拉下覆在自己唇上的小手。

  「我、我……」顏裳發現自己真的吃癟了,是事實沒錯,但是……

  「事實也需要隱藏嗎?」

  「不需要,可是也不能……太好了,她腦袋一片混亂,一堆有的沒有的亂七八槽思緒全攪在一塊,害她不知該如何接話。

  「那你承認了嗎?承認我們在那一晚有過一場激情的夜晚,你的第一次在我的……」

  「認了、認了,我承認,不管你接下來還想說什麼,我的答案都是對、沒錯、是的,現在能不能請你不要把這麼聳動的話輕易地放在嘴邊?你不要面子,我還想做人.    蜒裳一顆頭低的下能再低,再低下去,就要與地面接吻了。

  她尷尬不已的神情,讓官駱書滿意的不再開口,誰教她在那天早上離開後就讓他找不到人,誰教她敢跑了整整兩個月,讓他不知如何找她。

  明明打算當個壞女人,卻在做完事後避不見面,跑得不見蹤影,原以為她是害羞得不知如何面對醒來後的他,所以他放任她暫時逃走,放任她離開以便好好調適心情,但等著等著,等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要求他負起責任,結果呢?

  整整五十九天,他不但等不到她,更是連她的蹤影也找不到。

  官駱書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如此沒有耐心的男人,他可以為了工作、為了利益在商場耗上一年半載,但卻無法忍耐長達兩個月不見她的身影,逼得他只能做出最後通牒,那就是自己找上門。

  為了見到她,他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將她的身家背景瞭解清楚,也讓人找出她人目前躲在哪裡。

  他又為了見她,放下繁忙的工作,毫不猶豫跑到這偏僻的鄉下,而今這女人竟然想不承認?這可由不得她。

  「你該如何負責?」很好,她承認了是吧!「你……你在開玩笑?」顏裳發現自己再也沒有比今天這麼震驚了--是發現自己有了孩子,現在這孩子的爸竟然要她負責?

  顏裳苦笑了一下,真不知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倒楣。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官駱書還是那一號正經的表情。

  顏裳搖頭,她可以肯定,要是她回答是的話,接下來的狀況一定又會超過她的預期。

  「你該貪心一點,壞女人。」官駱書實在不想和她打啞謎,不過有些事情她該自己想清楚。

  他說的那句「壞女人」果然點醒了顏裳。

  是啊!她當初是為了什麼原因而故意邀他和自己上床的?是為了讓眾人知道,就算她是壞女人也是有人要的,也是有能力打壓任何想欺負她們母女的難惹對象。

  但是她後來為何選擇逃胞呢?因為她不知所措嘛!第一次醒來發現身旁有男人,又發現自己會受不了官駱書輕視的目光,所以她跑了嘛!

  而有孩子這事……不正是順了她的意,讓她的計畫可以確實實行嗎?她……她真是太笨了。

  顏裳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搞不懂自己先前的煩惱到底是為了什麼?下過……望著官駱書轉身面對河堤的背影,顏裳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為何她感覺官駱書像是完全摸透了她所想的一切呢?

  他幹嘛沒事一直重複叫她壞女人呢?為什麼他一直叫她要不擇手段做到徹底呢?他……真的看破了她的想法和計畫了嗎?

  「不可能、不可能。」顏裳用力甩甩頭,如果他真知道她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怎麼可能老老實實放任她為所欲為?又怎麼可能任她設計他呢?

  說不定,他有點喜歡你……腦中突如其來浮現這個答案,讓顏裳驚愕地閉不了嘴,也許他是有一點喜歡她……吧!

  想起他先前的話,一股由心而生的勇氣自她體內蔓延,她輕輕從皮包內拿出方纔那張燙手的紙張。

  她……想做個小小的實驗,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上她?

  用力吸了一口氣,她緊張的凝望著官駱書修長的身影,跟著大聲說:「我懷孕了。    」

  傳說中豪華的世紀婚禮即將在台灣上演,耗資三億打造出來的婚禮,在各家媒體爭相報導的情況下,婚禮末演先轟動。

  名人官家第二代繼承者,同時也是眾人口中的科技龍頭--官駱書即將在一個月後完成終身大事,這個新聞無異是這一個月眾人茶餘飯後閒聊的趣事。

  而即將舉行婚禮的會場也同時提前公開,為了這次的婚禮,官駱書大手筆從國外引進數萬朵紫玫瑰佈置會場,僱用享譽國際的知名設計師前來量身打造會場,可見他對此事的在意和重視。

  當然,在這一個月問,包含各大報紙媒體外,許多來自海外各地的著名影星、政商名流也同樣出現在受邀名單內,預計總數加起來近千人。

  婚禮在南部一間不算知名,位於鄉下偏僻區的教堂內舉辦。

  聽說那是因為新娘的母親人就住在附近,為免讓她長途跋涉太過勞累,因此決定在那裡舉辦。

  而說起婚禮的主角之一,新娘,她的身份和家世在此時又成為媒體人爭相報導的熱門話題。

  不少的談論性節目為了此事,相繼開出討論性的話題和一連串的批判,主因是即將在一周後成為官駱書妻子的女主角,是商界有名的顏氏企業總裁二房的女兒,一個被眾人冠上狐狸精女兒的人--顏裳。

  「聽說那個女人從小到大,不知道搶了多少朋友的男朋友。」

  「是啊!我這裡有一封密函,消息正確度百分百,據寫這封信來節目的藏鏡人透露,顏裳曾經破壞她和即將步入禮堂的男友,而且還為了搶奪男方,拿孩子來威脅他。」

  「而且在男方和藏鏡人解除婚約後,顏裳又把孩子打掉,同時把那名男子給甩了。」

  「這種女人真的是要不得,真搞不懂為什麼官駱書會看上這種女人?」

  「沒辦法,你想想看,當初顏裳的母親也是顏氏總裁的情婦,算是第三者,她不也搶了正室的丈夫,而且又懷了顏裳,所以才順利成為二房。」

  「所以說,顏裳也和她母親一樣,為了成為企業名人的妻子而不擇手段囉!」肯定的嘛!上次不是有報導說她已經懷有官駱書的孩子了嗎?」

  「對,她懷孕這項消息還是有人從官駱書的口中證實的答案。」

  「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那官駱書先前那個已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呢?怎麼辦?」

  「當然是分手啦!聽說是顏裳本人去和正主兒談判,要求女方離開。」

  「怎麼會有這種陰險的女人……」

  「好的,我們先休息一下進廣告,稍後回來時,我們將再來談論有關顏氏企業總裁的私生女顏裳為何毫無預警宣佈和顏家斷絕關係的消息。」

  午間新聞的討論節目裡,主持人在進廣告的同時,仍和在場來賓熱烈的討論著。

  直到節目內出現廣告時,電視又被轉到另一台。

  「危險蛇蠍女,設計商界龍頭跳入陷阱!橫刀奪愛?美人計?哈哈哈……」顏裳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地拿著遙控器轉著電視。

  從新聞到談話性節目,每家不斷上演的都是對她的批判和討伐聲浪,還有不少新聞以聳動的標題指稱她是魔女。

  看著這些下實報導,顏裳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些媒體真過分,竟然這麼說我的女兒。」顏母從方才就坐在身旁陪著女兒,見新聞不經求證就胡亂報導,她一改以往的和順溫柔,神色充滿慍色。

  「沒關係啦∼∼嘴長在人家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隨便他們了,反正我也不痛不癢。」顏裳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輕聲安慰著母親。

  「怎麼會沒關係?這根本就是惡意中傷,我們家小裳才不是這種人。」顏母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可以把這種破壞名譽的事看得這麼輕淡。

  然後她聯想到女兒之所以會滿不在乎,一定是因為從小就這麼被人欺負、誤會,所以才會有這麼淡然的態度,這樣一想,她就更是心疼不已。

  「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其他人怎麼想我才不在乎。」顏裳感動地抱著母親。

  從母親搬到南部後,個性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以往任人欺負,毫無怨言的默默承受一切,到現在懂得憤怒,會為她出聲,顏裳已經感到很高興了。

  「那駱書怎麼辦?駱書的家人要是看到這些報導,他們一家人一定會誤會你真的是壞女人。」顏母很擔心女兒結婚後會受盡欺負,再加上豪門深似海,說不定大家都會瞧不起她女兒的身份。

  「官……我是說駱書,他相信我不是這種人。」顏裳有一絲不自在的笑了笑,打死都不敢向母親說明真相。

  什麼搶人家男友,什麼把孩子打掉,笑死人了,憑她這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女人,過去哪來的孩子可以打?又怎麼可能搶別人的男人呢?

  「小裳,如果你以後受了什麼委屈,聽媽的一句話。」顏母突然語重心長的歎了一口氣。

  「什麼?」顏裳看著母親的神色:心中早猜到母親想說的話,不外乎就是受到委屈要忍氣吞聲之類的。

  顏母嚴肅地牽起顏裳的手。「如果受了委屈,就不要忍讓;別人要是欺負你,你就把他們欺負回去,受不了就不要婚姻了。」

  「啊?」顏裳盯著母親,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覺。

  「媽媽以前就是太笨了,才會這麼百依百順,你可千萬別和媽媽一樣。」顏母雖然一直不關心商業方面的消息,但是官家的名聲卻是有所耳聞。

  想要成為名人的妻子,未來一定得要承受許多不為人知的艱苦難事。

  顏裳紅了眼:心中酸酸地說不出話,她用力地點頭。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顏裳抹去了眼中的淚水,笑著接起電話。「哪位?」語調有點哽咽。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數秒的沉默。

  「喂,找誰?不說話我就掛掉囉!」這支電話是剛辦好的,受到她即將要結婚的消息影響,幾天前官駱書才派人來重新裝上一組新號碼,怕的是她的生活受到影響。

第五章

  「你在哭嗎?」低沉穩重的嗓音自電話那端傳來。

  當官駱書帶有關心的語氣傳進顏裳的耳內,她的心頭感到一暖,唇角也跟著揚起甜蜜的微笑。「你也知道我在哭,還不趕快來安慰我,打電話來有什麼用。」

  她的語氣略帶撒嬌、她的笑容過於溫柔,她的眼神中充分表達出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顏母一聽到她說話的語氣,以及溫柔的神色,馬上就知道是誰打電話來了,她識相地悄悄離開客廳,給小倆口談話的空間。

  「為什麼哭?有媒體記者在門口打擾你們嗎?」聽到她承認了,官駱書凝起眉鎖,神情倍感不悅。

  為了讓顏裳有屬於私人的空間,他特地雇了下少保鑣守在她家門外,同時買下她家附近的上地,不讓閒雜人等隨意進入。

  「沒有啊∼∼門口除了你的人以外,沒有半個記者。」那些記者全在一公里外徹夜守候,同時用遠距離攝影機偷偷對著她家做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拍攝。

  「那你為什麼哭?」

  「你在哪裡?」顏裳不解釋,反倒問起他的行蹤。

  「我?我剛從法國回來,上個星期出差你忘了嗎?」她話鋒一轉,害得他也只好跟著轉。

  「你才剛下飛機嗎?」顏裳哪會下記得,她只是想念他,又不想拿有的沒的事來煩他,才隨口提起。

  「才剛下飛機,你剛才為什麼哭?」官駱書回答後,不忘再話題拉回來。

  「你這一個星期有好好睡、好好吃、好好休息、好好工作嗎?「顏裳咬著唇,頑皮地將話題又拉出去。

  「有睡,但不多:有吃,但沒太多時間:休息和睡覺是同一件事,合作合約已經簽定了,為什麼你會哭?你受欺負了?」官駱書正經詳細的回答,他伸手敲了敲前方的椅座,對司機比了個方向。

  「那你有沒有想我?這一個星期出差中,有沒有在法國想我啊?」抬起雙腿,顏裳舒服地伸展平放在長型的沙發上。

  「出差時不能分心,這次的合約花了我不少精力談判,更何況想念只是一種抽像的說詞。」官駱書冷淡的回答。

  顏裳嘟起嘴,頗為不滿他的說法。「那這一個星期,你的腦海裡有沒有浮現過我的臉孔?」她小心翼翼的問。

  官駱書沉默了一下。「有。」

  「每一天都有?」她嘴角扯出笑容。

  有。「一天幾次?」

  官駱書想了一下。「不清楚,不少次。」

  「有沒有想聽到我的聲音?」顏裳又問,這一次她的雙眼充滿晶亮。

  「……有」

  「很想聽到我的聲音?」

  「是。」

  「那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

  「時差,我們的時間不同。」所以為免打擾到她,他才沒打。

  「耳邊有沒有莫名其妙傳來我的聲音?」

  官駱書擰起眉,他望了一眼手上的電話,神色有點怪。「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

  「我的耳邊會傳來你的聲音?」官駱書沒有開玩笑,因為此時他的神情顯得認真無比。

  「因為你想我啊!當然會出現聽到我聲音的幻覺嘛!」顏裳好笑的說。

  對於他的答案,她只能說,勉強滿意囉!

  不會承認想她是吧?不懂得什麼叫做想念一個人是吧?沒關係,她已經有點瞭解他。他是個太過實事求是的人,腦中完全沒有浪漫等無聊事,所以她知道該如何和他玩文字遊戲。

  「這就是想念?」官駱書下太能理解。

  「是。」

  「你為什麼哭?」很好,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官駱書心想,他一輩子都會記得這種渴望聽見她的聲音、渴望看到她,腦中隨時浮現她的一顰一笑,想到她時心中會充滿溫暖,這就是想念。

  「啊?我繞了這麼遠,你怎麼還記得啊?」顏裳有點被他的堅持給打敗。

  「答案呢?」官駱書還是老話一句。

  顏裳有些氣嘟嘟的噘嘴,她怎麼可能把母親告訴她的話讓他知道嘛!等會兒他以為她是愛哭鬼。

  「我還在等答案。」官駱書很堅持。

  「你這一個月來都沒看電視嗎?」顏裳胡亂想了一個答案。

  電視?官駱書不懂。「我很忙,沒時間看電視。」

  「好,那我告訴你吧!」顏裳故作生氣的大喊,「聽說顏裳搶了不少友人的男朋友、聽說顏裳打掉不少小孩、聽說小老婆的女兒最適合當狐狸精、聽說顏裳為了嫁入官家設計官駱書上床、聽說顏裳和官駱書的前女友談判、聽說顏裳逼官駱書前女友退位、聽說官駱書被顏裳下蠱……」

  「聽誰說?」官駱書忍不住打岔。

  「啊?」顏裳正說得很快樂,突然被打岔,一時還回不了神。    「聽電視說的。」

  「電視聽誰說的?」官駱書擰起眉,神色開始有點難看了。

  他從來沒有時間看電視這種娛樂,沒想到現在的節目竟都是些道聽塗說的東西。

  「聽……藏鏡人,聽秘密寄去的文件,聽顏裳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聽受害人A、B、C,見證人,1、2、3等人的現身說法……」「是嗎?那我也去參加好了。」官駱書不冷不熱的說。

  「參加什麼?」顏裳一時沒弄懂他的意思。

  「現身說法。」

  「什麼現身說法?」顏裳開始發現這個男人的思考模式真的有點怪,明明是個大名人,又是現正被媒體熱烈討論的主角之一,他去現身說法個什麼勁?

  「我很肯定顏裳沒有搶過別人的男朋友。」

  「為什麼?」顏裳滿感動他的答案是如此的堅定。

  「因為她連基本的接吻技巧都有待加強。」官駱書想到上次在河堤旁和她談論結婚一事,當他吻上她的唇,兩人熱烈舌吻時被她咬到舌頭一事。

  「喂!」顏裳臉色有點僵硬。

  「還有,她沒有打掉任何孩子。」

  「廢話,我才不幹這事。」更何況她……::

  「她的第一次是在我的床上發生,如果眾人不相信,我可以把床單帶去,順便驗血佐證。」

  「你在開玩笑?」竟想到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她的清白,雖然很笨,但卻讓她更加對他心動。

  「這種攸關名聲的誣陷行為並不好笑。」事實上,他該對那些無聊的見證者提出法律責任。

  「關於下蠱一事……」官駱書又說。

  顏裳想也下想就打斷他的話。「不用說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說不定他會請泰國的蠱王召開記者會,親身證明他沒被她下什麼鬼法術之類的。

  總而言之,這個男人太過正經,正經到有點可笑。

  官駱書尊重她的請求,不再討論這話題。

  「我好累喔∼∼能不能休息了?最近懷了孩子,比較容易疲倦。」事實上,她是在煩惱該如何讓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變得像正常人些。

  「小心照顧自己的身子,有任何不舒服,馬上打給我。」一聽她說懷孕使她勞累,官駱書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柔和不已。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又不在我的身邊。」顏裳不滿的抱怨。

  「兩個小時後我就到了。」他的意思是,他下了飛機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從桃園直接朝她家奔去。

  從他因工作出差開始的第一天,他的心神總無時無刻浮現她的影子,就連在合約簽定過程中,他總會莫名的想念起她來,這種脫軌的情緒是官駱書這輩子不曾發生過的。

  而現在,明知一回國後,公司內仍有許多會議要開、許多問題該討論,他卻不由自主的想先看看她,希望能先見到她的人、聽到她的聲音。

  「兩個小時?」顏裳心中暖烘烘的。

  「嗯。」

  「好,那我等你來。」她興奮的說。

  「小裳。」當顏裳準備掛電話同時,官駱書又喊了她。

  「怎麼了」

  「我在法國這一星期中,你有想念我嗎?」官駱書突然很好奇地有樣學樣詢問。

  顏裳挑挑眉,臉上又帶著頑皮捉弄的神情,她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喉嚨,「我不懂什麼叫做想念,那只是一句抽像的說詞。」

  「……」官駱書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的神色。

  「請司機小心開車,我等你出現喔!」顏裳故作溫柔的輕聲細語,爾後在電話末掛同時,口中發出爆笑聲。

  電話另一頭傳嘟嘟聲音,官駱書緩緩地掛上電話,他的思緒有些分神,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內的電話突然又響,他快速回神接起。「官駱書。是你啊!我知道,我剛回來,現在要去南部。」他語氣沒有溫度,淡淡的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解釋。

  「婚禮?爸媽目前還在埃及環遊,趕不回來。」官駱書相信家人一定會喜歡顏裳。

  「對了,有一件事要問你,你知道所有電子及平面媒體的聯絡電話嗎?」官駱書不想問秘書,也下打算要秘書來處理這件事,因為這是屬於他的私事,攸關他的生活以及未來妻子的問題,他要親自解決。

  「什麼事?這是我的私事,就算是自家的弟弟,我也不想告訴你。」他打算親自在這兩個小時的路程中,問問仔仔細細打去好好處理。

  車速平緩安穩地駛在高速公路上,在這段不算短的路程中,官駱書異常的忙,不是為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忙著打電話。

  每間接到電話的媒體相關人士都嚇到不行,連忙賠罪,誰教他們得罪不起像官駱書這樣的重要人物。

  兩個小時後,官駱書平安抵達顏裳的家門口,同時也結束了車內的長談任務。

  同一時間,各家電子媒體出現詭異現象,所有關於官顏戀的頭條新聞,都在瞬間不翼而飛。

  而稍後的晚報也不再如幾個星期前,大幅報導顏裳虛構的豐功偉業和人生歷史。

  直到隔天早上,官顏家即將展開的世紀婚禮好似不存在一股,除了大眾仍在熱烈談論外,在傳媒界,兩人的消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醫院走出來後,官駱書和顏裳保持沉默,沉浸在震撼中的兩人,激盪的情緒蔓延在體內。

  「雙胞胎,沒想到我肚子裡的孩子竟然是兩個。」顏裳顫著小手,小心翼翼的、溫柔地輕覆在腹上。

  官駱書沒有開口,他的視線始終保持在前方,看似嚴肅的面容又有一絲絲的不同。

  「駱書。」顏裳見官駱書從醫院出來後便沉默的不發表意見,感到有著一絲的好奇。

  事實上,當她人一躺上診療室做超音波檢查時,官駱書就不曾發出任何聲音。

  「嗯?」官駱書平板的音量自口中傳出,他的手緊緊牽著顏裳的小手,兩人朝著回家的方向前進。

  「你不高興嗎?」看下到他此刻的面容,顏裳好奇地抬頭望著他的側影。

  「不高興?你是指哪一件?」

  顏裳明顯感覺到官駱書有些恍神,好似心神飛離不知飄到哪去。

  「有兩個孩子,我的肚子裡一次有兩個孩子。」顏裳輕聲低問,她的神態很認真。

  官駱書一聽見兩個孩子,他停下腳步,發愣的情況更加嚴重。

  顏裳不解他為何停下,就在她誤以為是她的問題讓他變得如此奇怪而打算和他爭辯時,她的目光對上他的臉龐。

  看清他此刻的模樣,顏裳原本心中一古腦兒的話全吐不出來。

  官駱書的神態淡漠,但眼中卻散發出強烈的情緒,心中似有萬千話語卻因自己內斂的個性而無法表達,他的雙眼含有濃濃的熱焰,將他心中的感動、激昂,全數埋在其中,小心翼翼不透露出真實情感。

  只消看著他的雙眼,顏裳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瞭然的笑著,小手離開他的大掌,雙手輕輕覆上他淡冷的臉頰。

  官駱書低下頭,深深地注視著顏裳,他的眼中倒映出她溫柔、充滿甜蜜笑容的身影。

  「不用太感激我,這只會讓我更得意,還有不要表現出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這樣你好看的臉蛋會一下子降低不少分數.,如果心中真覺得感激,只要說一聲謝謝,我會很樂意接受的。」顏裳對他吐吐舌頭,忍不住嘲笑他。

  官駱書靜靜地望著她,仍舊不發一語,他的視線從她的瞼上慢慢轉移至她的身子,又往下移來到她的腹部位置。

  雖然現在的她,身形仍沒有太大的改變,腹中的孩子也還只是比雞蛋還小的形體,但是……

  胸口微微感到發燙,陌生的熱流在他的體內竄燒,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情緒為何如此的不對勁。

  想起方才螢幕上出現兩顆小小的心臟正努力跳動的情景,想起當顏裳得知腹中有兩個胎兒時,臉上佈滿的驚訝與喜悅,他……

  顏裳伸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嗨,你還在這裡嗎?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尋常的模樣,我真該把你現在這種神情拍下來,寄去電視台,讓大家看看情緒失控的官駱書。」

  這要是讓大家知道,原來眾人口中的冷面男也有激動的一天,該會又引來一場熱烈的話題。

  但說老實話,就算顏裳真把他此刻的神態拍下來寄去電視台,也沒有一家敢播出,而若真的播出,恐怕也沒人會覺得官駱書臉上的神情有任何的不對勁和失控。

  因為不夠瞭解官駱書這個人,所以他們不會懂。

  「一說到電視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顏裳以著疑問的口吻望著官駱書。「為什麼今天的新聞沒有半點我們的事?連報紙也不再報導了,更誇張的是,昨天明明以跑馬燈熱烈公告今天會再開官顏戀一事的談論節目,今天竟也無緣無故更改討論話題。」

  官駱書任由自己被顏裳牽著走,瞧她邁大步,瘧路的速度有些快,還三步走、一步眺的,像個未長大的孩子,他伸手將她摟著。

  步調被打亂了,顏裳疑惑不解地轉身偏頭盯著他。

  「慢慢走,時間還很早,不用著急回去。」官駱書語氣沉著,手輕輕擁著她的腰肢,讓她的步伐變小也變慢。

  顏裳先是疑惑不解,爾後,她瞭然的偷偷笑了,這個男人就是不懂說好聽的話,她乖順地靠在他的胸口處,緩緩朝回家的方向前進。

  「謝謝。」自官駱書的口中,輕聲的吐出這麼一句。

  「什麼?」顏裳聽不清楚。

  「走吧!」官駱書抿抿唇,嚴肅地看向前方。

  顏裳不明就裡地嘟起嘴,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兩條好長的身影,在昏黃的夕陽下,緊緊相纏一塊無法分離……

  隆重莊嚴的婚禮如期舉行,場面浩大的會場,無論是在教堂內還是教堂外,眾人所熟悉的政商名流,紅遍三地的知名藝人全都出席了官駱書及顏裳的婚禮。

  姑且不論會場的巨額花費,光新娘出現在眾人眼前時,身上所穿的每一套禮服都是由國外名家設計師連夜趕工精心打造出來的,就可得知官駱書對新娘的重視。

  婚禮在眾人的祝福下甜蜜完成,受邀請的媒體記者也在這一次浪費了不少底片,只是在這甜蜜溫馨的婚禮中,還是出現了一場小插曲。

  除了顏裳的母親外,沒有出現在受邀名單中的顏家人,打算仗著親家的名義私自進入而被擋在禮堂門外。

  同時,在一個月前,當官駱書以顏裳的名義向各大媒體發佈她將和顏家斷絕關係,從此不相往來的廣告後,顏家企業的股價便受此影響而大幅下跌,損失慘重。

  外傳,顏氏股票之所以下跌的主要原因,在於顏裳在斷絕父女關係後,間接代表官氏集團未來將會與顏氏企業為敵。

  各大企業為免得罪科技產業龍頭,因此與顏氏企業有相關往來的合作,都不惜以違約賠價巨額方式全數抽離,這項風波正是目前令顏家人心慌的最大因素,這也是當顏家人發現自己不在受邀名單後,堅持非要出席的主要原因--為了鞏固地位,同時攀親附貴。

  只可惜婚禮從開始到結束,刻意出現的顏家人仍是不得其門而入,只能站在門口被警衛人員阻攔。

  結束了繁忙的婚禮後,顏裳終於在身心極為疲憊的情況下回到家。

  說到家,從今天開始,她將正式入主官駱書的家中,成為這裡的女主人。

  而顏裳的母親也在官駱書的安排下,購買了一棟不在南部的新房,但顏母因為不想離開新結交的朋友,目前依然待在南部,而且住在一棟擁有完善保全的私人別墅。

  「好累、好累、好累。」顏裳疲憊地呈大宇形狀態躺在床上,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要散了。「沒想到結個婚會這麼累,早知道會這麼折磨人,去公證結婚不就得了,辦什麼婚禮嘛!」

  她閉上眼,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官家名聲大,請的人多到讓人眼花撩亂,雖然在婚禮上,官駱書已經盡可能讓她不用太忙碌,能休息就盡量躲在休息室內,可是……

  她也知道成為官家人後,該有的禮貌和態度一樣也不能少,否則可是會丟了丈夫的臉。

  「怎麼了?為什麼躺著一動也不動?」官駱書不知何時走進房內。

  今天的他,一身純白的西裝,修長的好身材,搭配上斯文的眼鏡,給人一種像從畫中跳脫出來的文學士,充滿氣息與魅力。

  再加上今天的他,髮型是在顏裳的強烈要求下,呈現亂中有序的狂野模樣,不少前來參加婚禮的女人在一瞧見官駱書那帥氣逼人的模樣,扼腕得差沒捶胸頓足。

  這樣的場面與成果,看在顏裳這女主角的眼中,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覺得得意,因為她的眼光好.,一方面覺得不爽,因為那是她的丈夫,他的帥氣和魅力,她自私地不想讓人免費吃冰淇淋。

  「我累嘛∼∼好累、好累,寶寶都說真的好累」顏裳忍不住撒嬌。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在面對官駱書時,她竟能如此自然自在的表現自己,而且還不斷地對他要賴。

  「換下衣服,泡個澡後再休息,會輕鬆一點。」瞧她臉上明顯浮現淡淡的倦痕,官駱書的神情帶著一絲心疼。

  雖然才剛成為他的妻子,但官駱書必須說,他的心情竟因這個答案而變得異常的好。

  聽著眾人口中所喊的官太太、官夫人,看著她舉手投足極力展現出優雅的氣質,儘管有些賓客看待她的神情並下是非常的友善,但顏裳卻毫不在意,盡責地做好官家人的禮貌與風範,這情況讓官駱書看得又心疼又驕傲。

  不過……再看看此時此刻她的模樣,賴皮的像只傭懶無辜的小貓,極盡可能地對他這個主人撒嬌耍賴,兩者不同的風情相差甚遠,卻緊緊鎖定了他的心神思緒,令他的目光無法自她的身上轉移。

  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這麼的特別又教人吃驚。

  「不要,我動不了了。」顏裳咬著唇,可憐兮兮的凝望他,她又突然開口,「你幫我換衣服,再抱我去洗澡。」

  她不嬌不羞地要求,眼神中帶著刺眼的晶亮,和她的疲倦神情成反比。

  「我?」彷彿聽見了怪異的語一言,官駱書的眉頭微皺。

  顏裳微微點頭,嘴角漾起燦爛一臉期待。

  「幫你換衣服?帶你去洗澡?」他又重複。

  顏裳又是拚命點頭,這次笑容裡多了甜滋滋的花蜜。

  「我?」官駱書仍是一臉的詭異,眼中的色彩變成灰色。

  「你又不是鸚鵡,幹嘛一直重複我的話?」他的神色有些可笑,那種搞不清她在說哪國語言,懷疑不解的疑問神情,顏裳感覺極為新鮮。

  「你的問題讓我除了不斷詢問外,找不出半點合理解決的方法。」官駱書認真的回答。

  「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啊!喏,你只要打開衣櫃,幫我換衣服,我們再一塊洗個火辣辣的鴛鴦浴不就解決了?有什麼難的?」顏裳努力憋起心中的笑意,她忍得很辛苦

  老天!沒想到逗一個正經八百的男人,是這麼好玩的一件事,她也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她的丈夫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看看他的表情,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此刻的他正眉宇深鎖,認真評估這件事情的合理性與必要性。「我從來不曾幫女人換過衣眼。」

  官駱書嚴肅冽然的態度好像是在面對什麼大企畫似的。

  「所以呢?」

  「我不曾和女人洗過……鴛鴦浴。」那種又是抽像的詞句,要他用在身上,老實說是無解,他不懂,也不清楚如何完成。

  「然後呢?」顏裳直想噴笑。

  沒看過馬,也應該知道馬是如何走路,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他真的是人人口中的那名傳奇者?

  她也沒和任何人談過戀愛,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他呢?「但是夫妻的生活情趣你懂不懂?」顏裳嬌嗔地瞥了他一眼,算是原諒他的不懂,他這行為無異是間接讓她知道,池和傳聞交了五年的女朋友沒有親密到這程度,想到這,顏裳滿意的笑了。

  「生活情趣?」這次官駱書臉上浮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他腦海中冒出的畫面是父母老愛在他們這些做兒子的面前公然接吻、互喂手中的食物,說著令人頭皮發麻又噁心得不得了的甜言蜜語。

  要他做出這些事?官駱書給了顏裳一副匪夷所思的眼神。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這副表情像是要上斷頭台?」夫妻間一塊洗澡,不該是很……

  不過這說來都是他的錯,她瞭解他平板、木頭般的個性,為了兩人未來幸福的婚姻著想,她也只能厚著臉皮做出這種邀約。

  官駱書沉默著,他的目光直直盯著她晶亮發光的雙目。

  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別告訴我,你原本就只是打算回來洗個澡,然後睡覺。」顏裳等不到他回答,有著一絲的洩氣。

  「明天還要上班。」官駱書不覺得忙碌了一整天,晚上休息睡覺有什麼錯,再加上她現在有孕在身,他不該讓她太勞累,任何激烈性的「運動」一樣也不准,就算他原本就有著渴望也不行。

  他一本正經的答案令顏裳直想翻白眼,這根本不是她理想中的婚姻嘛!不是老聽人家說,新婚之夜有多火熱又多激情,怎麼用在她的身上,結果與事實完全不符呢?

  她都向他暗示得這麼明白了,他卻還把話說得這麼冷,那……那她不是白搭,「你一點也不浪漫。」顏裳嬌嗔的嚷著。

  「浪漫?」

  「對啊!浪漫、羅曼蒂克,你一點也不解風情。」顏裳坐起身,雙手勾著膝蓋,含怨地瞪著他。

  「婚姻不是用浪漫和羅曼蒂克經營出來的。」官駱書脫下身上的西裝。

  他那平淡的雙眼、無溫度的表情,顏裳看了超洩氣。「但偶爾也是需要的嘛!我的腳今天走了一整天,肚子裡又有孩子,所以老是嗜睡,為了今天的婚禮,我勉強自己強打起精神,現在不但腳酸,連手都舉不起來,你還正經八百的說一堆。」撇撇嘴,她的神情有點可憐。

  腳酸?他記得書房內那本《孕事大典》內有寫,孕婦容易雙腿水腫,渾身虛弱、不斷嗜睡,還有脾氣、性情不穩定……

  官駱書深深的望著顏裳,然後他放下手上的衣物,不發一語地定到浴室內。

  顏裳搞不清楚他為何突然離開,下一秒,他人又走出浴室,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很認真,視線沒有火熱的慾望,還是那副平淡無波的模樣。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5 13:06:12

第六章

  「幹、幹嘛?」顏裳被他的視線盯得很不自在,心跳狂亂。

  「幫你脫衣服。」官駱書替她拉下禮服的拉鏈,又認真地將她的衣物給拉下。「等、等一下。」顏裳紅了臉,看著自己的身上僅剩私密衣物,她想讓自己大方一點,卻怎麼也無法自在。

  「是你要我幫你的不是嗎?」官駱書的速度算是有點快,卻又異常的溫柔。當脫下她身上的小禮服,他的目光對上她豐滿的胸口,他不著痕跡地低下頭,避去眼前的美景。

  但低下頭,他的目光反倒對上她仍然平坦的腹部,還有她身上帶有蕾絲花邊的性感底褲。

  顏裳羞澀得不知所措,和她方才大方邀約的自信神態差別甚大。

  官駱書的雙眼停留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小心翼翼翼的將她抱起。

  顏裳因他的舉動,反射性伸手緊環他的頸子。「又、又怎麼了?」她尷尬地望著他,無辜的眼神帶著緊張。

  「洗澡。」官駱書從容不迫地解釋,雙眼好不容易才從她略顯嫵媚的臉上轉移。

  「你……你要幫我洗?」真的還是假的?他剛才不是不要?不是很猶豫?不是……

  他真的要幫她洗?顏裳的心跳像是被敲擊的大鼓,身子不覺地開始發熱、發燙,老實想想,她和他不過才有那麼一次的親密舉動,然後兩人再也沒有裸身相見過,而現在卻要一塊洗澡?

  她……她是不是玩得太過火,而把自己逼進死胡同內了?

  「你剛要求的不是嗎?」他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顏裳垂下頭,咬著唇,懊惱地在心底呻吟,哦,,這男人不解風情也就算了,現在竟直言不諱的說是她的要求,她……她也只是好玩,想提提看、逗逗他、抱怨一下嘛!

  現在可好,人家打算身體力行完成「她的要求」,卻換成她感到不自在了,顏裳發現,她被輕輕的放在盈滿溫水的浴缸外。

  官駱書上半身赤裸,下身仍穿著西裝褲,他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準備脫下她身上的私密衣物。

  「等、等一下!」顏裳察覺他的舉動,緊張地大叫。

  官駱書停下動作,僅僅挑眉望著她。

  「我、我……你……我自己洗好了。」發燙的臉頰下知是浴室內的溫度過高導致,還是有其他因素,顏裳只感覺自己快被煮熟了。

  「你很累不是嗎?」

  「現、現在不會了。」顏裳僵硬地搖頭。

  他一個大男人正經十足地蹲在她的面前,儘管眼中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但她就是大方不起來。

  「你的腳不是很酸嗎?書上有說,若能短時間泡澡是能達到休息的作用,同時我也可以幫你按摩一下以舒緩你的疲勞。」

  「我、我不用,我自己有手,我自己來就好了。」她低頭,感覺身子的溫度劇增,但等等,「書上?什麼書上說?」顏裳好奇的皺起眉。

  官駱書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下自在的神情。「你的手很酸,根本舉不起來。」

  「那、那是晃點你的,你看,我的手不是好好的嗎?」將腦中的疑問拋離,她連忙承認。

  這男人沒事幹嘛這麼堅持,剛才不是極不願意嗎?

  「晃點我?為什麼要晃點我。」官駱書抬起頭問,彷彿打算把問題問清楚。

  「人家只是想要浪漫一下嘛!你、你能不能站起來?」她身上只穿這樣已經夠不自在了,他還在那裡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樣就是浪漫?」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

  「你、你快站起來啦∼,不要一直問東問西。」被堵到說不出話來,顏裳感覺自己好糗。

  她不知所措的神色讓官駱書看在眼底,感覺心中的柔軟正逐漸加大,他……喜歡她這種略為無辜、又害羞的神情。「你的臉色很不好,如果不幫你,我怕你會在浴室內睡著。」

  「並不會好嗎?」她就算再怎麼累、再如何愛困,經過剛才那樣一玩,她早全清醒了。

  跟個木頭人調情、玩浪漫,真的是一件很無趣又丟臉、尷尬到極點的行為。

  官駱書彷彿仍然認真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

  顏裳被他看得不自在,雙手緊緊拉著胸口上少得可憐的私密衣物,目光不知往哪放。

  最後,官駱書站起身。「如果真的不舒服再叫我,我會在門口。」

  顏裳死命點頭,如果這個男人再不走,她真的要羞愧的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水溫別再開太燙,很容易昏倒。」

  「好、好啦∼∼」拜託,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用連這種事都提醒她。

  「泡在水裡要小心……」

  「好啦、好啦!別再說了,人家很尷尬耶!你一個大男人身上還穿著衣服,我只剩兩片小得不能再小的薄布能遮身子,已經夠羞了,你還一直念。」她的頭都快低到吻地了。

  本想讓他不知所措,想好好展現自己壞女人的大膽作風,誰知反讓自己陷入困窘。

  官駱書揚了揚眉,有看自己身下沒脫去的褲子,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他是不想嚇到她才不讓自己赤裸,怎麼這會變成他的錯了?

  他的沉默且沒有離開,令顏裳有著一絲不解,悄悄地抬起頭,打算望著他的雙眼卻在上移的同時,視線落在他身下鼓起的某處而再也移不開了。

  「出來記得包浴巾,別感冒了。」官駱書輕拍她的頭,爾後終於離開浴室。

  浴室的門被輕輕關起,顏裳仍然定格無法動作,他、他……

  顏裳一張臉爆紅,嘴角漾起羞澀的笑意,原來他沒脫褲子是這個原因啊……原來不是只有她一頭熱,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認定今天該有個甜蜜的新婚之夜,而是某個人……

  某個平板無趣的男人可能認定她經過一整天的勞累,再加上懷孕的關係,不能太操勞,所以才……

  她又發現一件事了,這個男人不是沒有溫度,而是火熱的氣息全被包覆在心中,他隱藏得很好,但是她會好好從他身上慢慢挖掘出來,再好好教育他。

  顏裳伸出手,摀住自己止不住笑容的臉蛋,心中散發著甜甜的滋味,決定了,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的欺負他,讓他完全無法入睡,努力和痛苦的慾望抗戰一下,誰要他剛才令她出糗。

  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官駱書輕抵在門邊用力呼出一口氣,顏裳的每個舉動都將他所認定的行為帶到脫軌狀態,令他難以招架。

  雖然她總是令他吃驚,讓他無法鎮定的面對每一件關於她的事,但是……心中卻異常的喜愛。

  和她相處的過程,他無法否認自己感到非常的愉快,嘴角帶著笑意,眼中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出的寵溺,官駱書搖搖頭,感覺有點沒轍,他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將會多麼的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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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該有的正常婚姻生活是怎麼樣?顏裳不懂,卻也不是很想懂。

  只不過和官駱書婚後一個月的生活來看,她適應得非常好,好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可怕。

  「早安,今天還好嗎?」

  早上七點,當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官駱書那張好看的臉孔已映入眼簾,她反射性地對他投以一抹嬌燦的微笑。

  「醒來看見一個大帥哥,我想是女人都不會覺得不好。」明知他問的是她的身子,明知他是關心她瘦弱的身子能否負擔在肚子內成長中的兩個孩子,她仍悄皮的答非所問。

  官駱書望著顏裳,看她那半似睡眼惺忪的嬌憨模樣,眼中化作一片溫柔。

  兩人躺在同一張大床上,她枕在他的臂膀問,鼻間充滿屬於他的陽剛氣味,這種感覺令顏裳莫名充滿安全感和安心,好似被他擁抱在其中。

  「昨天晚上你又偷偷爬起來,跑到廁所了。」官駱書責難地望著她,彷彿在責備她不該把身子的痛苦隱藏不說。

  「那是半夜三點,你昨天又加班這麼晚才回來,還累得倒頭就睡,我怎麼可能吵醒你呢?再說那只是孕吐,又不是病了,難道我得大驚小怪,大費周章的吵醒你,只為了要你陪我去廁所,看我昨晚吃了些什麼嗎?」

  「你的身子不舒服,如果沒有我的陪伴,在廁所內一個不小心跌倒……」「我很小心的。」顏裳嘟嘟嘴,怪他把自己看得太像孩子了。

  「清晨三點是睡眠正濃厚的時刻,難保你會沒注意到。」

  「我那時間可清醒得很,昨天一整晚沒睡好,無時無刻都在反胃,想熟睡也很難。」她翻了翻白眼,覺得他有點大驚小怪。

  「所以你昨晚都很不舒服?」官駱書望著她輕聲的詢問。

  「是啊!整整二十四小時都想吐,所以不會不小……呃?」顏裳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卻在回答完話,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露餡了。

  「我明明記得昨天下班時,你特別告訴過我,一整天都沒有半絲異狀,要我別太擔心,怎麼這會兒變成二十四小時都不舒服呢?」官駱書好整以暇地凝望她。

  他的目光有點銳利,他的語氣帶著一些不滿,彷彿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哦∼∼你心機好沉重喔!對自己的老婆也用套話的。」顏裳不滿地皺起鼻子,氣自己口不遮攔。

  「誰要你總愛隱藏事實。」官駱書不客氣的批評。

  就因為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必須特別關心,看她受苦、看她不舒服、看她因孩子的關係難過,他的心也會莫名的感到心疼和不捨。

  「那是一種體貼好嗎?任何事情都得對你據實以告,你工作這麼忙,幾乎每天都在加班,三不五時又得成為空中飛人,哪來這麼多的時間再來替我擔心?」她瞪了他一眼,口中的語氣逐漸化為不滿。

  從她的語氣中,官駱書聽出她的別有含義。「你……在抱怨?」

  顏裳笑得很可愛,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臉蛋,貪戀地望著他好看的面容。「你說呢?親愛的丈夫大人。」

  丈夫大人?官駱書對她的用辭頗為在意。「工作上很忙並不代表我沒時間關心你的身子。」他替自己講話。

  「是有時間,但打個電話來詢問,如果我告訴你實話會有任何幫助嗎?還是說,當我告訴你我很不舒服,吃了又吐、吐了再吃有任何的功效?」就是因為摸清他的個性,也瞭解這些事多說無益,所以她才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少這會讓你感覺到我的關心。」他的工作很忙,整日沒有空閒的時問想其他的事,但他卻會忙裡偷閒想辦法關心她,怎麼這會兒讓她覺得他的關心沒有用呢7.

  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他曾經非常認真思考過,是否該把一半的工作放在家中完成,以便多陪伴她。

  只是當他將這問題提出給自己最信任的秘書知道時,他的秘書只是用一種很詭譎又不敢相信的目光死瞪著他,好像他說了一件可怕的鬼故事似的。

  官駱書無法理解心中浮現淡淡的悶結是什麼,但答案很明顯的是,他很不喜歡這種被她排拒在外的感覺。

  「我知道你關心我,真的,但我不想增加你的麻煩。」

  「你是我的妻子,這點事一點也不麻煩。」又是一種被排拒的討厭感覺。

  「所以我很高興啊!有你的關心就夠了,事實不是重點,別談這個了嘛!我好餓喔∼∼兩個孩子也好餓,我們三個肚子在唱空城計了。」她窩進他的懷中,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

  她略顯逃避問題的態度令官駱書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一聽見她餓了,又想起她昨天整天不舒服,吃的東西全吐出來,決定暫時停止這話題。「你先躺著,我來準備。」

  得到要的效果,顏裳偷偷的笑了,她注視著官駱書的背影,緊緊拉著被子,輕咬著雙唇。

  明明是個大忙人,在這一個月的婚姻中,卻總是適時的關心、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這樣教她怎麼能再有任何的不滿足,怎能再有任何抱怨呢?

  他的工作有多忙,從他在假日時問也得到公司加班這舉動來看就知道。

  「科技龍頭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勝任的呢!」只是她還是好想和他多一點時間相處。

  日子雖然清閒了不少,但有時總感到莫名的寂寞,也不是說他做得不好,而是她老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想著想著,顏裳拉開被子悄悄地走下床,離開房間。

  簡單梳洗過後,顏裳來到廚房門口,她打量著一身居家休閒服的官駱書,又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是個有名人士,做的事業比別人還要大,但也是個十足十的好男人,連料理一事都能親自力行,還讓她這做老婆的人,舒舒服服地等著他侍奉,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能夠適應是一回事,但她老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幫你煮了一碗粥,還有一盤青菜,你還有什麼需要嗎?」察覺顏裳站在廚房門口,官駱書轉頭看著她問。

  顏裳搖搖頭,看著他的臉發愣。

  「先坐下吧!等一下就能吃了。」官駱書點點頭,手上拿著勺子繼續盯著眼前正在煮的粥。

  顏裳被動地轉身坐在沙發上,她的思緒仍在方纔的問題中,突然她的雙眼睜得晶亮,被團迷霧困住的思緒一下子全散開了。

  是的,她知道答案了,也發現她和他之間到底缺少了什麼,情緒、熱情、灼烈般的熱火,她和他之問少的就是這種東西。

  沒有所謂的濃烈情感,也沒有那種陷入愛情中的激情,更沒有眾人口中的熱戀情緒。

  生活有點平淡,像老夫老妻、像朋友,又像單純無比的一家人,祥和到有點無趣。

  早上醒來,花個早餐的時間聊一下,然後他出門上班,她在家中:他工作十二小時的過程中,會打個兩三次的電話關心一下,而她在家發呆,整日閒閒沒事做等他下班回家.,到了深夜,他下班了,兩人沒交談幾句,躺在床上睡覺一直到隔天,情況再一次重頭來過。

  這樣整整過了一個月,沒有半點不同、沒有任何插曲,日子一天天重複度過……老天!她和他之間的婚姻狀況在未來的二十年問,她全能想像,顏裳抱著頭:心中下斷的哀號,這就是她未來二十年後的人生和生活嗎?她會無聊死。

  「小裳、小裳,你怎麼了?」官駱書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正以一種關心的眼神望著她。

  顏裳睜開眼,深深地望著他下發一語。

  「吃飯了,你在發呆嗎?」官駱書不懂她心中所想,只是仔細瞧著她臉孔。

  「駱書……不對。」顏裳皺了眉,討厭自己這麼喚著他。

  「不對?」官駱書是知道她總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是叫著他的名喊不對,這可就不是奇怪就能說明的了。

  「老公……」咬著唇,顏裳的雙眼晶瑩水亮,楚楚可憐地咬著唇,連喚他的語氣都帶著一絲甜膩撒嬌。

  官駱書愣了幾秒,跟著緊緊盯向她。

  「你今天還要上班嗎?」今天是假日,但他仍要工作,這是明知故問的事。

  「明天有一場重要的合約要簽,主管級以上的職員全要到場。」他這總裁也不例外……好吧!他承認,待在家中和她相處是他現在想做的事,但事與願違。

  「我會好寂寞、好寂寞,好想你、好想你的。」顏裳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他身上的鈕扣。

  她的行為舉止有點怪異,說不上討厭,反倒有種喜悅,但他不會承認,僅僅以不確定的目光持續打量她。

  「寶寶也會很想你,想和爸爸相處久一點。」顏裳一臉脆弱,眼眶含著隱忍的淚水瞅著他瞧。

  「孩子現在應該還沒有思考能力,他們還在你的肚子裡,認真說來,他們連腦部器官都還沒發展完全。」

  他的話令顏裳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又狠狠朝他的方向射去。

  無趣的男人,那只是一種親密的形容詞好隕!幹嘛這麼認真。他毫不猶豫黥破她吹起的氣球,要她如何繼續想說的話。

  不氣餒、不氣餒,顏裳在心中給自己打氣,誰要她早瞭解自己的丈夫是個實事求是的男人,無趣平板的程度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老公……」

  「小裳,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我陪你去看醫生嗎?」官駱書非常不識時務的打斷她的話。

  「厚,」顏裳的嘴角在抽動,無奈的猛搖頭。「你真的很討厭耶!」

  顏裳的責備毫無頭緒可言,官駱書心想,他永遠都無法理解自己的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她說他很討厭?

  唔……他討厭這句話。

  「討厭?」他是哪裡惹得她討厭了?

  「你不該問我是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陪我看醫生,這樣講好像把我當神經病一樣。」她想撒嬌、想說些甜言蜜語,好增進夫妻問的熱情,怎知會被潑了一記冷水。

  「你沒有不舒服嗎?」官駱書還是一貫的認真。

  「哪有人一直在不舒服的?這時候你應該說,雖然我也要上班,不過我會很想你,更會想念你肚子裡的寶寶,如果可以,我真想拋下一切的工作事物,待在家中陪你們母子。」顏裳氣嘟嘟的努嘴。

  官駱書靜靜的聽她講,嘴角有點僵硬,他是有這麼想過,但要他說出口……

  「還有小裳這名字是我媽在叫的,你應該叫我老婆。」就算生活無趣也就算了,但是也該有適時的甜蜜嘛!

  「什麼?」老婆?官駱書仔細地思考她的話,真要說起來,他好像真的從來沒有這麼喚過她。

  不過這個叫法也不過是種形容詞,有必要如此在意嗎?

  「親愛的也可以。」顏裳又補丁一句。

  親愛的?官駱書眉皺了起來。

  「我聽過有人叫自己的妻子小親親耶!感覺也很甜蜜。」

  小、小親親?官駱書這下眉緊皺得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

  「你喜歡聽這些膚淺的形容詞?」不是他無趣,也不是他太正經八百,而是……他從沒想過必須這麼做。

  「膚淺?」顏裳不高興嘟起嘴。「老公、親愛的、SWeet  heart  darling,親親愛愛的駱書、小書書,我這麼叫你,你會覺得如何?」

  官駱書想也不想。「不討厭。」心中有種怪怪的酥麻感,也有一點不適應,但感覺不錯。

第七章

  「官駱書、官先生、官總裁、駱書,現在我又這麼叫你,你有什麼感覺?」顏裳有模有樣學著他貫用的平板語氣喚著他,連眼神也不再溫柔,反倒有些嚴肅。

  官駱書沉下臉,不發一語。

  「不喜歡吧?感覺不到那種淡淡的溫柔,好像我是公司的員工、朋友是嗎?這就是啦∼∼你平時叫我,和我說話的感覺就是像這樣,人家一點也感覺不到我是你的妻子,除了被冠上官夫人的名號以外……」她又是帶著抱怨和責備。

  「我該像你方纔那樣喚你?」用那種吃了蜜糖一樣的口氣?那他不就像女人了?

  顏裳歎了一口氣。「重點不在語氣,而是稱呼和對待的方式,你和我說話就像在和員工、朋友一樣,不像對待自己的妻子,好吧!我想也許你對朋友不是如此,對我說的話、對我的關心比對別人多一點,可是……做為妻子的,想和你走一輩子的另一半,我的要求更多。

  「不准覺得麻煩,也不准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我們的想法:心思不同,也許你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如果現在我們的角色互換,你一定也會覺得我們之間的熱情不夠。」

  「角色互換?」她又用這種比喻的方式了,他和她之問的角色一輩子都不可能互換,因為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他是丈夫、而她是妻子,他不可能成為女人、成為妻子這種角色。

  「不准想奇奇怪怪的問題。」顏裳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

  光看他那雙匪夷所思的表情,顏裳就知道丈夫腦中正在想一些令人想抓狂的答案。

  官駱書回過神,眼中帶著驚訝的表情。

  「親愛的,我愛你,好愛、好愛你,每天想你吃不下、睡不著,看到你就想緊緊窩在你的懷中,想從你身上吸取溫暖,看到你、想到你面容,聽見你的聲音,就讓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這一輩子愛死你了,沒有你,真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活下去。」顏裳深情濃厚、含情脈脈的凝望著他。

  她的雙手輕輕貼在他的胸口,她的語氣濃烈地像喝了一瓶酒精濃度百分之百的烈酒。

  官駱書感覺心飄飄然地,連心跳都忍不住加速,她那輕柔的嗓音像一陣微風,吹過他心田時,充滿暖意,讓他如沐春風、倍感舒坦。

  「以上的這些話,你聽了覺得如何?」顏裳又變了個臉,正經八百,語氣平淡,神色冷漠。

  如何?官駱書的心在一瞬間從高空中摔到地面,火熱熱的心情瞬問變成冰塊。

  從他臉上細微的改變,顏裳瞭然地點點頭。「套一句你也許會說的話,如果不是懷孕,我不會吃不下、睡不著;現在是大熱天,就算不用窩在你的懷中,我的身子也持續有熱度,不需要人家給我溫暖.,如果沒有你,時間一樣在打轉,日子仍然一天天該度過,我還是得活下去對吧?

  「可是你能否認當我方才說那些話,你一點也不覺得喜歡,一點也不覺得心中熱熱的,好像一把火燒出你的情感和溫度嗎?我也是啊!我希望你能對我說這些話,雖然它的可信度不高,但能讓我們的情感加溫嘛!」現在想想,她真是個偉大的女人,竟然得像個老師一樣教這個男人什麼叫熱情,何謂溫度。

  官駱書嚴肅地望著顏裳期待的小臉,很認真仔細地審視著她的話,他……為何從她口中聽見這些理所當然的話語是如此的無趣?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過去那名和他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在面對他一貫的冷漠、理所當然的平板個性時,除了哭著抱怨他的態度,從來不曾清楚的讓他明白原因,也不曾讓他深刻的感受到這種情感的重要性。

  他以為交往就只須付出忠誠,這即是完美的表現。

  而今面對自己的妻子他才發現,原來這種想法是錯的,除了理所當然的忠誠外,無論是否真假,語言上的情感也需要表達。

  「我知道現在就要求你轉變很難,我也不是要求你非要順應我的要求,只是你想過沒有,未來的三十年、四十年,也許五十年,我們會相處好久、好久,如果沒有一點熱情做調劑,這樣的生活會很無趣的,當然這樣的生活情調才是我所渴望的婚姻啦……」說到最後,顏裳的臉愈來愈紅。

  只要一想到哪一天,當官駱書會對著她訴說濃情蜜語的情景,她的心就跳得好厲空口。

  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官駱書細嚼她的話,心中的角落,蔓延某種暖呼呼溫度。

  「相處五十年?和你在一塊的話,也許永遠都不會無聊。」他低喃著,口中的語氣不是疑問詞,而是種沒由來的堅信與肯定。

  「我知道了。」官駱書扶了扶眼鏡,他專注地凝視她。

  「嗯?」

  「我會試著去改變。」他接受她的要求、接受她的建議,只因為她那句「相處一輩子讓他聽了很心動,也很期待。

  「真的嗎?」顏裳雀躍不已地揚起笑靨。

  官駱書肯定地點頭。

  「那你說一句聽聽。」她有點得寸進尺的要求。

  明明想過想要改變他這種過於平板、過於嚴謹、過於正經八百的個性要放慢腳步,一點一滴來,可是人有時總是忍不住想貪心嘛!

  「什麼?」第一次,官駱書心中浮現緊張感。

  「說一句好聽的來聽聽啊!」她熱切的期待,眼中彷彿冒出數顆期待的星星。

  「說……」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臉愈來愈熱,有種想冒汗、措手不及的緊張,尤其在看到她一副渴望的摸樣。

  「親親愛愛的老婆?」顏裳朝他的方向靠去。

  「親……」官駱書感覺喉間被一股氣卡著吐不出聲。

  「要不說:『我無時無刻,腦中全是你的影子。」官駱書緩緩退了一步,如臨大敵般,腦中嗡嗡作響。

  「算了,叫我一聲親愛的老婆就夠了。」他掙扎不斷的神色令顏裳氣餒的歎了一口氣,她退而求其次決定放他一馬。

  想要改變人真的不能太貪心,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親……」官駱書不知為何,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喂!你在整我是不是?」連一句親愛的也叫不出來,她方才可是很輕鬆的叫出來了耶!

  官駱書又頂了頂臉上的眼鏡,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再抬眼望著她,然後——「親……」怎麼也無法把「親愛的」這三個字叫出來。

  「官駱書,你很討厭我是吧?親愛的、親愛的,這麼簡單的三個字也吐不出來,我哭給你看喔!」他這舉動真是傷人,夫妻間的匿稱有這麼困難嗎?

  官駱書再一次閉上眼,這一次,他心中下了一個不曾有過的決定。

  「官--」顏裳的名字還沒叫完,她盯著眼前神色認真地睜開眼的官駱書,淨是期待地憋氣凝神望著他。

  「吃飯了,上班快來不及了。」這一次先放棄,下一次再繼續。

  官駱書頭一次對一個問題退怯,而且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問題,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吐不出那種太過親密的形容詞。

  一想到在未來的日子中,也許他會和父母一樣整日肉麻來、肉麻去,他就不住地想打冷顫,雞皮疙瘩掉滿地。

  話一說完,不等顏裳回神,官駱書便神色自若地走到餐桌前。

  顏裳的感覺,他是想落跑。「你今天要是不說,我就跟著你一塊去公司煩死你。」

  討厭、討厭,他這舉動讓她好受傷喔!她保證今天打死都要逼他說出口,害她期待這麼久。

  官駱書坐在餐桌,看著顏裳氣呼呼一臉的不滿,好似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嘴角忍不住揚起。「先吃飯吧……老婆。」他把最後兩個字說得非常仔細又清楚,爾後低下頭用起自己的早餐。

  顏裳氣嘟嘟的小臉,先是僵硬、呆滯.,然後緩緩的微笑、傻笑,先前的氣憤全因他的一句話輕易地被打散,悶在胸問的受傷和失落,也跟著不翼而飛。

  「好……親愛的老公。」她大聲的叫著,笑咪咪的坐在餐桌前的位置上,又送給他一記很迷人又燦爛十足的笑靨。

  沒關係,一步一步慢慢來,就算比烏龜的速度還要慢,她也願意等待,等待他有一天能每天對她說著親密的愛語。

  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打算跟你一塊去上班。」她吃著粥大聲宣言。

  官駱書皺了一下眉。

  「不行嗎?人家會很想見你,你不在家,家裡沒有你的身影我好寂寞,我保證不會吵你,乖乖縮在一角,只要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看到你,我就很滿足了。」她楚楚可憐的哀求。

  官駱書望著她沒開口。

  「我會像個隱形人一樣,讓你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她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不知是想整他,整日故意在他耳邊高談甜言蜜語、讓他習慣成自然,還是其實私心的渴望,她希望想見他時,他就在她的面前,反正她是跟定了。

  「我也可以順便看看你的公司啊!結婚一個月,我都沒有見過你辦公的模樣,還有你公司在哪我也沒概念,這樣的老婆很不及格耶!」她還要順便去瞧瞧有沒有哪個不自量力的女人想打她丈夫的主意。

  沒辦法囉!她是官夫人耶!老公又這麼吸引人,她不小心點怎麼可以。

  反正在外,她的名號已經夠糟了,也不怕別人談論批評。「好下好嘛!親親愛愛的老公?」

  聽了她最後的那一句,官駱書低下頭,悶下吭聲的吃著自己的早餐。「隨便你。」反正讓她跟幾天後就會覺得無聊到不想跟,他在心中如是想。

  他的首肯,讓顏裳感覺自己簡直高興得就快飛上天了,這就是一種疼愛嘛!妻子要任性。

  顏裳樂得享受自己的早餐,但她沒發現,官駱書因她最後的一句呼喚,臉色異常的發紅。

  唉!總覺得自己好像抵抗不了她柔柔軟軟的哀求話語聲,官駱書無言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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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進官氏企業大樓,顏裳的身影立即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

  她身著一席淡藍色洋裝,腳上穿著無跟的平底鞋,臉上化著淡妝,揚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平易近人。

  只是員工注視她的視線,除了打探、質疑外,更多的是對她的不認同和輕視,之前報紙將她的消息報得沸沸揚揚,員工們在心中對她的評論可想而知。

  但是顏裳一點也不在意,她依然故我的對每個出現在眼前的男女投出和善的笑意。

  走在身旁的官駱書牽著她的手,另一旁跟著他的專屬秘書,且正在和他報告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行程。

  直到三人一塊走進電梯內,眾人才開始議論紛紛,埋頭評論起方纔的情景。

  有人諷刺顏裳的出現是為了鞏固地位、有人是搖頭歎氣替自己的老闆訴說不公、還有人乾脆明白表示無法認同顏裳這個壞女人成為他們的總裁夫人……總而言之,官氏大樓又是不平靜的一天。

  「今天有一連串的會議要開,你待在這裡,有什麼事就讓秘書替你處理知道嗎?」進入總裁辦公室內,官駱書提醒著人正坐在沙發上的顏裳。

  「思。」顏裳有些傭懶的靠在椅背上,口中滿足的歎了一聲氣。

  「如果累了,就到隔壁的休息室去小睡一下。」看她神情疲憊,一臉的愛困樣,官駱書的雙眼變得柔和。

  「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顏裳勉強地伸出手對他揮了揮,跟著又揉揉自己的雙眼強打精神。

  說老實話,官駱書很敬佩顏裳的忍耐力和毅力,能夠陪他一塊上班整整半個月,而且承受著眾人不諒解的目光,卻又要他別太在意。

  「老公,別忘了開會時把外套帶進會議室喔!冷氣太強時才可以穿著保暖。」顏裳脫下腳上的鞋,縮著小小的身子窩在沙發的一角,她一面閉上眼,一面不忘提醒。

  瞧她看來真的累過頭了,官駱書眼中含著笑意,無奈的搖搖頭。

  明明這半個月來她總是嗜睡,早上起床時,總要喚好幾次才會清醒,卻仍然堅持陪他一塊上班,和他一塊忙碌到夜晚才回家。

  不懂她為何堅持,無法明白她為何一定要跟著他,只是說老實話,待在偌大的辦公室中工作,身旁有個人能陪伴感覺又是格外的不同。

  雖然她總在早上的時間來公司補眠,下午在不干擾他的工作時間,可他的辦公效率卻和以往並無不同,反倒做得更多。

  「在這裡睡覺會感冒,老婆。」官駱書低下頭發現顏裳早已睡著,他苦笑一下,跟著又和先前一樣輕輕地將她抱起。

  「總裁,開會時間到了。」門外的秘書章徹敲門走進辦公室,他的目光對上正抱起顏裳的官駱書,彷彿對他這舉動早見怪不怪。

  從第一天,顏裳跟著官駱書一塊進入公司起,章徹終於見識到官駱書不為人知一面,也同時發現,原來他們總裁有如此溫柔的神情。

  「等會兒開會時,你不用跟來,替我照顧總裁夫人,如果有需要就幫她做,知道嗎?」從休息室內走出來,官駱書低聲命令。

  「我知道了。」

  直到官駱書人離開頂樓到會議室,章徹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盯著辦公室的大門。

  其實想想,他們的總裁夫人並不如眾人口中所說的一樣,是個難相處的壞女人,顏裳來到公司這些日子,除了官駱書外,章徹是和她交集最深的其中一人。

  剛開始他也頗無法接受顏裳成為官家夫人的事實,總是在面對她時,對她投以冰冷鄙視的視線,但是顏裳看在眼底卻不以為意,仍對他釋出善意,不曾擺過大架子。

  「這樣的女人真是人人口中的壞女人嗎?」章徹有一絲的不確定。

  就他看來,顏裳反倒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老愛對著官駱書撒嬌,做些頑皮的事情讓官駱書的神態不似先前的嚴肅和平板。

  不過這些事情並不是他這下屬該去疑問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對她正在改觀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兩個小時後,當章徹正在整理電腦上郵件資料時,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章秘書,總裁到哪去了?」顏裳臉上帶著睡意的痕跡,她的雙眼仍呈現半瞇狀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總裁夫人,總裁在兩個小時前就去開會了。」章徹一見到顏裳,有禮的回答。

  「開會嗎?糟糕!我忘了提醒他要帶外套去會議室,不知道今天會議室內的冷氣會下會太冷?」顏裳皺了眉,懊惱地敲著自己的頭。

  她這模樣讓章徹忍不住露出微笑。「總裁方才是穿著外套離開的。」

  「是嗎?那就好了,要不他一個大老闆生病就糟了,他一定不會休息而繼續上班的。」顏裳對他投以一記感謝的微笑。「對了,他們開會會開到很晚嗎?午餐需要準備嗎?」

  「總裁說這場會議需要一段時間,如果您有需要,告訴我一聲,我來替您準備。」

  「這樣啊∼∼」顏裳歎了一口深長的氣息。「這樣不定時吃飯,會很傷身子的。」

  這半個月跟著官駱書到公司的經驗來看,顏裳發現官駱書在工作時總是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工作固然重要,但身子也要照顧好,否則事業再如何大,沒有那個命享受,豈不是白搭。

  「要想想辦法讓他重視自己的健康。」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為寡婦,顏裳在心中盤算。

  章徹看顏裳一臉的困擾,嘴角仍帶著笑意,就是她這種三不五時出現的關心模樣,時而流露出替官駱書擔憂的神態,讓章徹怎麼也無法把她和「壞女人」搭上邊。

  「章秘書,等會兒我自己出去吃就好,你別顧慮我,時間到了自己也別忘了去用餐。」顏裳抬起眼望著章秘書。

  「好的。」

  「咦?」要問的事問完了,顏裳轉過身打算走回辦公室,突然她驚覺一件怪異的事。「奇怪?為什麼腳冰冰的。」

  章徹因她的話,同時和她一塊低下頭看著顏裳腳底下。

  這一看,章徹差點笑出聲,只見她的兩隻腳丫子就這麼未套上鞋而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難怪她會覺得腳冷。

  「我的鞋子為什麼不見了?」顏裳一臉尷尬的轉過身,目光正好對上章徹那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臉孔。

  「我、我先進去了。」顏裳紅了臉,僵硬地對章徹笑了笑,爾後關上門。

  「該不會是今天出門太愛困了,連鞋都忘了穿吧?老公在抱我上車時,不知道有沒有記得替我穿鞋……」大門被關上時,顏裳充滿疑問的語氣仍傳進章徹的耳內。

  看著緊閉的大門,章徹搖搖頭,嘴角掛著大大的笑意,無法想像高高在上的總裁親自替妻子穿鞋的模樣。

  這樣的顏裳,真的是眾人口中的壞女人嗎?這一刻,章徹完全不信了。

  下午兩點,漫長的會議終於結束,官駱書一離開會議室回到辦公室時,看到章徹仍然坐在電腦前。

  「總裁夫人呢?」頂了頂眼鏡,官駱書伸手打算打開辦公室大門。

  「夫人出去用餐了,她說會在餐廳內等你。」章徹據實回答。

  「餐廳?」官駱書的手僵在門把上,眼神中充滿疑問的轉過頭。

  章徹站起身,揚起唇,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是的,夫人說在您的桌上留有一張紙條,還有她說您不想讓親親愛愛的老婆餓肚子,也不想讓肚子裡的兩個小寶貝吸收不到營養的話,就在開完會後到她寫的餐廳找她,她會一直等到您去才用。」官駱書挑挑眉,發現自己秘書似乎有點得意,看著他的笑話。

  「她中午就去了?」官駱書選擇忽略他礙眼的笑容。

  「中午就去了。」

  官駱書打開辦公室的門,突然轉過頭對章徹說:「下午的會議讓副總經理舉行,我會晚一點進公司。」

  大門一被關上,章徹微微笑了,這意思就是,總裁一點也不捨得有人餓著了,對吧!

第八章

  坐落在市區中心的高級餐廳,柔和的音樂在眾人的耳邊盤旋,濃烈的食物香氣瀰漫,讓人心情倍感愉悅。

  從顏裳一進入這問餐廳,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一來是因為她很喜歡這問餐廳的格調氣氛,二來是她知道等會兒可以和丈夫來一段甜蜜的午餐時光。

  只可惜這種愉快的心情,多了一點美中不足的事物干擾到她。

  「那個是顏裳嗎?」位於顏裳附近的桌位旁,一群不經意發現顏裳的女人正在大聲的咬耳朵。

  「那個有名科技產業大老闆的妻子?」

  「什麼妻子,人家是狐狸精好不好,先前電視不是一直在播她的新聞嗎?她搶了人家的男朋友,做了很多缺德的事。」

  「可是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壞女人啊!」

  「怎麼可能不是,你有看過壞女人長得很壞的嗎?人長得好看,骨子裡卻淨是一堆可怕的東西。」

  左右方各自傳來音量不大,批評話語全一清二楚地傳進顏裳的耳中。

  「我看她一定又是用什麼計謀設計那個官駱書,不然人家怎麼可能娶她。」幾個女人冷眼望著顏裳,彷彿這麼瞧即能讓顏裳不為人知的可怕真面目,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不過就在旁人分別以無形的視線對顏裳指指點點時,顏裳依然毫不在乎,逕自享受著她所想要的空間。

  數分鐘後,餐廳響起門鈴聲,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悄悄地走進來。

  沉醉在午後耀眼的陽光下,顏裳依然一手撐著下巴,目光對著窗外的街景,彷彿置身週遭的一切事物,全不關她的事。

  「請問……你是顏裳嗎?」突然,一道柔弱的女人聲出現在顏裳的桌旁。

  那一聲輕柔的呼喚聲,吸引了顏裳的思緒。「我是。」這個女人是誰?心中露出疑問。

  眼前的女人,第一眼的印象是弱不禁風,仔細注意的話,可以發現那女人正緊張不安地緊握著手上用類似籐蔓編製而成的大包包。

  陌生女人身穿一身白色洋裝,有著純黑及胸的長髮,頭上還綁著一頭整齊的公主頭。

  「請問,我可以和你談一談嗎?」女人輕聲細語的問,眼中正泛著莫名的淚光,好似下一秒就要流下來。

  「我並不認識你。」顏裳揚起笑容,眼前的女人給她的印象就像溫室內的花朵,觸碰不得。

  被軟性拒絕的女人努力眨去眼眶內的淚水,她輕咬著唇,用力吸了好大一口氣,才緩緩的出聲,「我……我認識你,因為你搶了我的男朋友!」

  她的聲音不小,剛好落入一旁方纔正在對顏裳閒言閒語的那群女人的耳中。

  她的一席話令顏裳頓時怔了一下,同時又感覺到數道冷銳、敵意、鄙視的視線,正朝她的方向射來。

  「我?搶了你的男朋友?」顏裳揚起美麗的唇角,偏著頭仔細凝望著話一說完即流下淚水的陌生女人。

  她是何時搶了這個陌生女人的男朋友?怎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請問你的男朋友是?」顏裳的雙眼專注停留在眼前女人身上,沒有察覺背對著她的另一個座位上已悄悄坐了一個男人。

  咬著唇,陌生女人似乎正掙扎著該不該說出來。「官駱書。」

  「什麼?」顏裳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雙耳是否出現短暫性耳鳴,否則為何耳內會發出嗡嗡作響聲。

  「我是紀櫻櫻,駱書交往五年的女朋友。」陌生女人鼓足了勇氣宣言。

  紀櫻櫻一說完話,背對著顏裳坐著的男人輕輕伸手頂了一下臉上的眼鏡,透過鏡片的反射,雙眼眸光瞬時褪為冷銳,一股濃厚的寒氣正悄悄地自他身上散發。

  顏裳望著紀櫻櫻,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翻空,胃部非常不適。「坐吧!」

  伸出手,回過神的顏裳在確定自己已經找回聲音後,指向空蕩的座位示意。

  紀櫻櫻坐在顏裳的對面,她低著頭不發一語,只有眼角中的淚水仍不受控制般的不停滑落。

  沉默的氣氛在兩個女人之間蔓延,誰也不願意打破這氣氛。

  顏裳的目光緊緊盯著紀櫻櫻,有種話被梗在喉間,半字也吐不出的難受。

  看著紀櫻櫻的淚水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顏裳緩緩閉上眼,在心中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後,她再一次睜開雙目,跟著拿起桌上的面紙遞到紀櫻櫻的面前。「給你,別哭了,你有話想和我談不是嗎?既然這樣,就擦乾眼中的淚水直視我。」紀櫻櫻的眼淚令顏裳想起過去的母親!!

  那種逆來順受、脆弱無助的柔弱女人。

  紀櫻櫻小心的抬起頭,悄悄接過顏裳給的面紙,她的雙眼含著無盡的委屈,看著顏裳的目光有著大大的不諒解和責備。

  她的那種眼神看在顏裳的眼中,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多說什麼呢?

  一旁座位的女人們也紛紛送來敵視的目光,顏裳不難察覺她真的被眾人當成名副其實的壞女人了。

  「我、我想求求你!」紀櫻櫻拭去眼中的淚水,苦楚地凝望著顏裳。

  「求我?求我什麼?」求她把駱書還給她嗎?顏裳在心中苦笑。

  「求你把駱書還給我。」

  「把他還給你?」果然被她猜中了,顏裳壓下心中浮現的酸楚,以著一種平淡的語氣說:「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在一個半月前結婚了,你該不會不清楚吧?」

  「我知道,新聞報得很大,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

  「那你要我如何把他還給你?」

  紀櫻櫻咬著唇,悄悄的望著面無表情的顏裳。「你、你們可以離婚。」

  顏裳挑高眉,以一種不可思議目光望著紀櫻櫻。「離婚?為什麼我該為了把他還給你而和駱書離婚?」

  「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娶你。」

  顏裳拿著吸管,朝杯內的果汁不斷攪拌著,好似不找個能讓她分心的事做,她一定會抓狂、失去理智。「你怎麼知道他一點也不想娶我?」

  「我就是知道。」紀櫻櫻肯定的點著頭。

  「為什麼?」顏裳不懂眼前的女人為何如此堅定,難道說……「你和駱書還有聯絡?」她小心的提問,不安的心像顆不定時的炸藥,一觸即發。

  紀櫻櫻垂下肩搖搖頭。

  得到她否定的答案,顏裳感覺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的心揚得好高。

  「因為我和他分手,他才會在傷心之餘娶你。」

  紀櫻櫻的一席話,又引發旁桌的女人們發出驚訝的抽氣聲。

  「什麼?你說你和駱書已經分手了?」顏裳的眉鎖緩緩皺起。

  「這幾天我一直想找駱書和他談一談,可是公司的服務小姐一直不願意讓我見他,因為我沒有預約,我想打電話給駱書,可是……」紀櫻櫻垂下頭,又開始掉淚。「他的車內電話已經停用了,我無法找到他。」

  當然已經停用了,因為他已經辦了人生中的第一隻手機,以防她這個做妻子的想找他而找不到人,顏裳在心中回答紀櫻櫻,不過她沒有說出來,也並不打算讓紀櫻櫻知道。

  「你想找駱書做什麼?」顏裳吸著果汁,眼光悄悄轉移到紀櫻櫻哭泣的臉蛋。

  老實說,紀櫻櫻長得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神情舉止充滿氣質,是那種相處起來也會令人覺得很舒服,更是那種無論丈夫事業有多忙,始終會躲在他的身後,做個全力支持他的賢內肋。

  「我想告訴他,早在我告訴他要分手的那一晚我就後侮了,只是我擔心他會生氣不想接我的電話,所以才沒打電話告訴他。」紀櫻櫻的淚水好似一開就變成水龍頭,停也停不下來。

  顏裳聽了她的話,看著她的人,又連忙拿出一疊面紙放在她面前。「為什麼想和他分手?」

  問這問題時,顏裳發現自己的心情有著一絲詭異的好,因為她並不是駱書和紀櫻櫻之間的第三者,也就是說,她又當不成壞女人了。

  「駱書一直忙於事業,根本沒空理我。」紀櫻櫻哽咽地擦著淚水。

  「所以你就和他分……」

  「我們一個月見不到一次面,有時是三個月才會吃一頓飯。」

  「所以你就和他分……」

  「他從來不會主動打給我,都是我打給他。」

  「所以你就……」

  「我們不曾約過會,就算有,那也只是在我的哀求下,他才會帶我去吃一次飯,而每次吃飯,他都忙著看一堆公司的文件。」

  「……」顏裳皺著眉,目光始終盯著桌上的果汁。

  「你相信嗎?交往五年,我們不曾像正常的情侶一樣一塊去看電影、一塊出去玩,更沒有時常在見面,還有……他沒有和我上床。」說完話,紀櫻櫻頭垂得更低,淚水又像瀑布一樣垂直落。

  「感覺我在他的心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雖然交往這麼久,他從來不曾真正關心我、不曾問過我要的是什麼、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沒有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昧的工作忙、一昧的把時間全放在事業上、只想到要賺更多的錢,這樣的我,對他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坐在對座的男人目光深沉得猶如大海,若有所思的面容看來正在思考著所聽見的話。

  顏裳喝完了眼前的果汁,看著淚流滿面的紀櫻櫻。「所以你和他分手了?」

  紀櫻櫻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問他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娶我?」

  「然後呢?他怎麼說?」其實顏裳不用想,大概也知道答案。

  紀櫻櫻抬起頭,含著滿滿苦楚的淚水用力的搖頭。「他說目前沒有,未來還沒到。」

  很中肯的答案,顏裳點點頭,因為駱書是個不會把話說得太滿,是個很實事求是的男人。

  任何事情除非他有絕對的把握、有肯定的答案,否則他不會為了安撫任何人,刻意編造美麗的謊言來敷衍人。

  紀櫻櫻逕自又說:「所以我告訴他,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分手吧!」

  「你對他的工作態度很不滿?」顏裳輕聲問,然後她對上一旁直朝她們位置方向靠來的眾人瞄了一眼,顯然她們打算靠近一點,聽清楚她和紀櫻櫻之間的對話。

  「我只是想要他把注意力多放在我的身上。」紀櫻櫻老實回答。

  「你告訴過他嗎?在你們交往的過程中,你曾老實告訴他,希望他多陪你嗎?」

  「有,但是他說他很忙,沒有這麼多時間,就算他抽空出來陪我,腦中卻還在想著工作上的事,那也無所謂嗎?」紀櫻櫻咬著唇,涓涓淚水又再一次潰堤。

  「你無所謂嗎?如果他這麼對你,達成想要他多陪你的要求,心卻不在你的身上?」

  「當然不行,人不能一心二用,既然要陪我,當然得想著我。」紀櫻櫻堅持地搖搖頭。

  顏裳歎了一口氣,「駱書在對待你的過程中,總是根據事實回答你,做得到的事情願意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也從不勉強,至少他在對待你是否存在一事,從來不曾否認,也大方公佈了不是嗎?」

  「但他不曾帶我一塊出現在公眾場合,不曾正大光明的介紹我的存在,感覺我像個無形、不曾存在的女人。」

  「也許這是他保護自己女人的方式,誰說一定得把你介紹給大家才是承認你的存在呢?看看我,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被公佈即將要和他結婚,結果呢?我過去的人生,無論真假,全被媒體記者挖出來攤在太陽底下,從來沒有人來問過我,這些被報導出來的傳聞是否屬實?從來沒有人和我求證過這些問題的真實性有多少?我被批評成壞女人,被強調成我斬斷別人多少的良緣,把我塑造成一個男人看了畏懼,女人瞧了輕視的壞女人,這就是你想被公開的結果嗎?」顏裳毫不在乎的攤開雙手,同時目光望著旁邊桌細聽她們八卦的那一群女人身上。

  幾個女人對上顏裳嘲諷的視線,各個一臉尷尬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這種可怕的攻擊性言論就是你渴望擁有的認同嗎?如果是的話,你確定憑你這種愛哭的個性,能夠承受嗎?還是說,當電視媒體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番上陣,不斷以難聽的字彙報導你的過往時,你就只會向駱書哭訴,可憐兮兮的不斷自問自己為何要承受眾人質疑的目光,為何得接受眾人的評論?

  「又或者你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該像個屠龍戰士,遇到任何情況,受到任何委屈,必須站在你的面前替你解決一切,阻擋任何傷害?」顏裳帶著尖銳的語氣,眼神像把鋒利的銳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幾近嘲笑。

  「我……男人不就該如此嗎?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承受外來的一切傷害,給予最安全的避風港,庇護她成為世界上最快樂、最幸福的妻子嗎?這同時也是每個女人所想要、該得到的東西不是嗎?」紀櫻櫻理所當然強調,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的錯誤。

  顏裳歎了一口氣,瞧紀櫻櫻理直氣壯的口吻,十足像株被保護在溫室內的花朵。「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只能說你好自私,駱書和你分開而選擇我的這項決定是正確的。」

  「為什麼?」紀櫻櫻帶著天真又無辜的眼神問。

  「駱書需要的女人不是一個只會躲在他身後,遇到任何麻煩、任何事情都不會做,只知等待求援的柔弱妻子,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和他同甘共苦,遇到任何危機能站在他的身旁成為他強而有力的支柱,當他疲倦不堪時,能細細聆聽他一切煩惱的妻子。」顏裳堅定的目光中帶著柔軟的溫度,她鏗鏘有力的話語中,隱藏著無數的堅強韌性,彷彿早有了萬全的認知。

  背著她的男人聽見顏裳的話,唇角牽起若有似無的微笑,深邃的雙眸散發出濃烈的情感,他緊握輕顫的雙手象徵他此刻的心有多麼的澎湃高昂。

  收起淚水的紀櫻櫻一臉的茫然,完全無法理解她所說的話,以及其中的含義。「你不懂也沒有關係,因為我是不會將駱書還給你的。」

  顏裳的話又令背對著她座位的男人聽了,嘴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愛你。」紀櫻櫻的語氣中帶著責備和不滿,淚水又開始在她眼眶內打轉。

  再一次盯著她收放自如的淚水,顏裳冷聲輕笑。「難道他愛你嗎?」

  如果這個女人說出肯定的答案,她會為駱書這五年來的情感生活感到可悲又可笑。

  因為他竟然能和一個這麼天真到極點的女人交往如此長的時間,而且還沒有發狂。

  「當然,他愛的當然是我,否則他不會在我一和他分手後,就隨隨便便娶了一個女人。」紀櫻櫻自信滿滿得意的仰起頭,停留在她唇邊的是一抹夢幻般的陶醉笑靨。

  背對著顏裳而坐的男人嘴角又忍不住上揚,只是這一次的笑意中充滿了無數的苦笑和無奈,似乎想像的到顏裳此刻心裡的不滿和不斷在體內竄燒的怒火,他可不是因為被甩了而隨隨便便娶個女人當妻子。

  而是……當他第一次看到她的一剎那,被她那混合著堅強又脆弱的外表給吸引,看著她明明受傷而難過的心,竟為了自我保護而刻意逞強而故作堅強而感動。

  有多少人能輕易克服烙印在身上一輩子的批評,更以毫不在乎的姿態看待一切?

  她的勇敢,不畏眾人的評論,令他感到動容,而在相處的過程中,也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因為顏裳,他輕易的卸下心防、變動自己的人生,為的只是和她相處一輩子。

  隨隨便便?顏裳冷眼掃向對面,突然發現自己像個傻瓜一樣,浪費大把時間在這個無可救藥的女人身上,她朝紀櫻櫻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輕笑道:「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就自己去想辦法讓那個自以為愛你的官駱書重回你身邊吧!」她既不阻止也不干涉,只會冷眼看待紀櫻櫻的一舉一動。

  不過紀櫻櫻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吧!除了在媒體上。

  紀櫻櫻嘟起嘴,滿是困擾的指著她。「如果駱書回來找我,你一定要跟他離婚,不要破壞我們的感情。」

  彷彿聽到有趣的事,顏裳毫不文雅的發出清亮的笑聲。「如果這是他的要求,我會毫不猶豫成全你們。」

  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可能發生,除非某個男人想縮短自己的壽命,早日離開這個可笑的世界。

  顏裳肯定的答案讓紀櫻櫻滿足地漾起燦爛的笑容。「那麼請你在看到駱書的時候,告訴他我在找他,請他給我一通電話,我相信他只要知道我想念他,一定會很高興。」

  顏裳不以為意的點點頭,然後看著紀櫻櫻像蝴蝶般翩翩離去。

  坐在一旁座位上的那一群女人,以著一種非常同情的眼光看著紀櫻櫻。

  就在她們的視線循著紀櫻櫻方向移去的同時,眼一尖,她們又發現坐在顏裳背對桌位的男人。

  「傻女孩,這樣的你怎麼能夠幸福呢?」顏裳語態凝重地歎了一口氣,為紀櫻櫻的天真浪漫而惋惜。

  肚子餓得發出警示聲,顏裳回過神,伸出手撫著小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花。「爸爸還沒來,我們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媽媽的肚子也好餓,可是我們要一家四口一起吃飯,否則沒有盯著爸爸用餐,他的身體會很不健康的喔!」

  她的語氣溫柔輕和、神色慈愛,彷彿面對的是兩個眼巴巴望著她的可愛小男孩。「還有剛才的事就當作是我們三個人的小秘密,不可以透露給爸爸知道,否則他一定又會想要召開記者會,現身說法來證明他的清白了。」

  聽夠了,背對座位的男人頂了一下臉上的眼鏡,努力將浮在嘴角的笑意逝去,然後悄悄的站起轉過身。「證明什麼清白?」

  熟悉的男聲傳進顏裳的耳中,帶著心喜的微笑,她瞬間睜亮雙眼轉過身。「老公。」

  官駱書不苟言笑的望著她,眼中帶著明顯的疑問。「抱歉,你等很久了嗎?會開得有點晚,你留的地址又寫得不夠清楚,我找了好幾間才找到你。」

  原諒他難得說了一個謊言,官駱書緩緩的坐進顏裳的身旁。

  「怎麼不坐對面,要和我擠這個小位子?」顏裳不解的指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

  「我覺得這個位置比較舒服,被坐過的比較暖和。」他認真嚴肅的解釋,語氣中的肯定不容人忽略。

  他的話引來顏裳不滿,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該不會在暗喻我的下盤變大了吧?」

  官駱書伸出手,喚來站在不遠處的侍者。

  「官駱書?」得不到正確的答案,顏裳有一絲的氣惱。

  「麻煩請給我兩客全餐,一杯現搾果汁和一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咖啡。」

  「官駱書,你還沒認真回答我。」顏裳嘟起嘴瞪著他,跟著又悄悄地低下頭,仔細打量自己懷孕四個多月的身材,到底有沒有變形,是否和他說的一樣,「那裡」變得不太一樣。

  收起菜單,官駱書轉過頭望著神色不平的顏裳,目光柔和得幾乎要化作一潭幽深的湖水。

  他……很感動,也很幸運,因為他得到了一個瞭解他、信任他,同時又能改變他的好女人。

  無論外界的眼光如何,只有他一個人能瞭解顏裳的好,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深深的擁有她。

  「幹嘛看著我?」顏裳咬著唇,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官駱書的視線像是一把猛烈燃燒的熱火,正逐漸點起她心中的火苗,包圍在她四周的溫度彷彿也隨著他的目光,開始不斷加溫愈來愈熱。

  「無論你的外表有多大的改變,在我心中,你還是你。」官駱書意有所指的低喃。

  聽著她聽不懂的話,顏裳疑惑的偏著頭。

  正好,她的目光又對上了坐在隔壁桌的那幾名女子身上,同時也發現她們看著官駱書目光,像見鬼一樣充滿不可置信。

  顏裳疑惑地緊盯著她們瞧。

  「怎麼了?」官駱書跟著轉過身,望著他身旁的那一桌女人。

  像想起什麼事,顏裳快速回神,且伸出手來將官駱書的目光搬回自己身上,她嬌嗔不滿地瞪著他。「嘿,自己的老婆就在你身旁,你竟然公然看著其他女人,連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只是轉頭看你在看……」

  「女人的話不能反駁。」顏裳故作任性的要求。

  官駱書緊緊盯著顏裳的雙眼,發現她眼中正流露著極力想隱藏的小秘密--大概是怕隔壁桌的女人告訴他,她方才發生的事吧!

  從她略顯不自在的神情,官駱書清楚明白她心中的想法,淡淡扯出笑意,他決定配合她的小戲碼。「我知道了,女人不能亂看,否則你一定會以為自己不具吸引力對嗎?」

  「當然。」顏裳鬆了一口氣的微笑,然後她十分小心地惡狠,朝旁邊桌那幾個女人方向使了個可怕的眼色,警告她們不准多嘴。

  不過那幾個女人除了震驚不動地望著官駱書外,哪有什麼時間心神去體會顏裳惡狠的警告。

  「我們快點吃吧!」當兩人的餐點送上眼前時,顏裳只想著要快點解決午餐好離開這危險之地。

  官駱書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很用力又努力的配合她狼吞虎嚥的用餐速度。

  「對了,你剛才說的證明清白的方法,到底是什麼東西?」快速中帶著優雅用餐,官駱書突然出聲提問。

  顏裳被他的問題給嚇著,忍不住被噎到而狂咳。

  瞧她臉色漲紅,一副痛苦模樣,官駱書十分好心地拍拍她的背,拿起桌上的果汁遞到她眼前。

  「謝、謝謝。」顏裳灌了一大口  果汁,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吃東西還會噎著,像個小孩子。」他的話多了好幾分的寵愛。

  可惜忙著緊張又心虛的顏裳沒有發現。「還不都是你的錯。」沒事丟出一句嚇死人的話。

  「我?」

  「呃……快吃,等會兒還要再回公司不是嗎?」察覺差點露餡,顏裳埋頭又開始吃了起來。

  官駱書一臉有趣的凝視顏裳,此刻的她逗起來奸有趣、好可愛。

  「對了,親愛的老公。」顏裳喚他。

  「嗯?」顏裳口中發出的那一句親愛的,似乎特別有味道,令他倍感喜愛。

  「對一個美麗性感的尤物說她下盤變大,實在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更何況這一位美麗的女人是你的妻子,你未來孩子的媽。」

  官駱書怔了一下,表情有點無辜,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說過她「那裡」變大啊?

  「還有一件事。」這一次顏裳突然停手,十分認真又仔細地審視他。

  「什麼?」官駱書好奇地注視著她認真的目光。

  「我的下盤真的有變大嗎?變得很大、真的很大,大到連你都看出來了嗎?這樣一定好醜對吧?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塊用餐很丟臉,你該不會要我明天開始不准陪你一塊上班吧?」

  「我--」官駱書想解釋。

  「好,我決定了。」顏裳打斷他的話。

  「嗯?」

  「生完孩子後,我會很努力的減肥,你說,女人的下盤要多少才算小?三十六吋、三十五吋、三十四吋、還是三十三吋?你說嘛∼∼快說,今天不給我一個答案,我就哭給你看喔!」

  「……」官駱書僵著臉、嘴角隱約浮現的笑容正在抽搐,原來被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感覺……是這麼的令人討厭。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5 13:07:33

第九章

  官駱書在改變,這是官氏企業所有員工在心底共同認定的答案。

  而且最讓人大感吃驚的是,一向面無表情的他,竟然也會微笑,令人驚訝不已。

  掛在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五十五分。

  高階主管全坐在椅上細心凝神地專注在前方的螢幕上,認真地聆聽台上的報告人員發表談論。

  坐在最後頭正中央的官駱書,從十分鐘前就不時盯著牆面上的時間。

  「這次的設計案有四間公司特別聲明,願意釋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增加這次合作的附加籌碼,如果公司願意接受他們的方案,今年度的營業額成長將再增加四個百分點。」台上的人員手拿資料,同時指著出現在牆面超大螢幕上的業績成長圖。

  「不過如果公司願意接受他們的……」

  一連串的會議,似乎仍沒停下的打算,各級主管仍熱烈地討論著提出的話題。官駱書看著牆面上的時鐘來到十二點整,他伸手對一旁的章徹招了招,交頭接耳一番。

  章徹得到命令後,悄悄地離開會議室。

  官駱書低下頭翻著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件資料,沒由來的感到心煩意亂,最近的他開始覺得每日忙碌的工作是一種煩人的事。

  接任官氏至今,他的生活總是圍繞著公事打轉,沒有正常的休息日、沒有私人的空間,就連假日也總為了工作而不停的加班。

  剛開始,他為了公司高幅度增加的營業額和淨利感到滿意和不知足,執意將官氏企業規模不斷向上提升,可是現在……煩雜的文件看在他的眼底,竟令他有憎恨的錯覺。

  會一場一場不停的開,合作方案一件一件不斷的接,他好像賺了下少錢,卻失去了不少的東西。

  如果此刻在妻子的身旁該有多好,這一場會議開得實在有些長,整整三個小時沒見到妻子的身影,他的耳邊似乎又開始出現她撒嬌的輕喃語氣了。

  想到這裡,官駱書的嘴角,正不自覺的慢慢上揚。

  幾分鐘後,章徹又悄悄回到會議室,他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章徹在官駱書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發現官駱書正深鎖著眉頭,臉上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度,讓人看了格外的可怕和陰森。

  官駱書伸出手拍了個響聲,打斷了台上人的激烈發一百。

  眾人一志地將目光全轉到他的身上。

  「現在的問題,等用完午餐,下午一點半後再回來討論,除了經理級以上,其他人員請先離開。」官駱書站起身走到台前宣佈。

  不一會兒,眾人在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全離開會議室,只留下加上章徹和五個男人。

  「關於顏氏企業,你們做了多少?」官駱書的目光冷冽,嘴角隱約藏著深沉駭人的笑意。

  看著他那副可怕的神情,在場的眾人紛紛打了個冷顫。

  五個隸屬於各部門的經理一起地互看對方一眼,爾後各自從自己桌面文件夾下,拿出另一份文件。

  「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我們手上,以高價的方式向一些企業集團秘密收購他們手上的股份,這一部分佔了百分之二十,零散的小股東、散戶,就是直接以官氏的名義和他們交易,從中拿回了百分之十。」

  「顏家人本身佔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另外三十五的股份在朱氏企業手上,當然那是當初顏朱兩家結成親家時,為了長久的友好之誼,所做出的互惠交易。」

  聽了兩名經理的報告,官駱書沉思地伸手敲著桌面。

  「從明天開始,大量收購朱氏企業的股權,兩個星期內給我成果。」他冷聲地命令,眼眸銳利地掃視在場眾人。

  想要傷害他的人,就等於是在太歲頭上動上,只有等死的份,官駱書渾身氣息陰暗沉鬱,難得當著眾人發出怒氣。

  如果是平時,大家一定會搞不清楚官駱書為何如此要求。

  但是……在這一個多月間的改變中,眾人都清楚此刻的官駱書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名平板不苟言笑的男人了。

  因為現在的他,被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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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燈的休息室內,顏裳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她的臉上沾著濕意,臉頰帶著淡淡的紅痕,略顯落寞的孤寂雙眼,空洞無神。

  失了靈魂般的神智沒有笑容、沒有溫度,連最後一丁點的活力,也被輕易地拉離帶走。

  「老婆……」休息室的大門被打開,官駱書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陰暗的室內。

  顏裳用力眨去眼眶內的淚水,不著痕跡地抹去臉上的淚珠。

  當燈亮起,她牽強地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神情自若地望著帶著關心的官駱書。「老公,開完會啦?要去吃飯了嗎?」偏著頭,顏裳故作可愛的表情笑問他。

  官駱書的心頭鬱悶,看著她強打精神的臉蛋,同時也發現她臉頰上兩道不正常的手痕。

  當下,他的雙眼冷銳陰森,胸口浮現怒焰。「痛嗎?」他憐惜的伸出手撫著顏裳白皙臉頰上的紅痕,感覺心刺痛得難受。

  顏裳滿不在乎般地搖搖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眼中溫柔的心疼和不捨映照她的心中,讓她得到稍稍的安慰。

  「要不要和我談談?」雖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官駱書知道,顏裳只會把痛苦埋在心中,積壓好久才會在受不了的時候一次發洩爆發,就像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一樣。

  顏裳搖搖低下的頭,咬著唇。

  官駱書蹲下身,大掌覆住她的小手,語氣輕柔,「你現在是個媽媽了,寶寶在你的肚子裡會感受到你一切的心情,如果壓抑太多事情,對身子、對寶寶都是極大的負擔,我不希望你在懷孕勞累的過程中,心裡還受到壓力的打擊而病倒。」

  顏裳仍然咬著唇,抵死不開口,但她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我是你的丈夫,也是該保護你的男人,如果自己的妻子或者親密的家人受到任何委屈需要幫助,我是不是該出來保護你們呢?難道說你覺得我的存在可有可無,遇到任何問題,找我幫助絕對沒有效果?」

  「不是……」顏裳抬起頭否認,卻在發現自己眼中的淚水被他發現同時,緊張的低下頭。

  官駱書含笑伸手捧起她的臉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那就全部告訴我,把心中的不愉快全說出來,有任何事情我都會替你扛。」

  顏裳紅著眼眶,忍著不哭出聲,無助的神情又浮現在臉上。

  「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臉頰受傷,被打了?」在他的公司,被外來者入襲攻擊,而被攻擊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妻子,官駱書必須花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把深埋在體內的怒火給隱藏不嚇著她。

  「顏家……」顏裳掙扎的說出口,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顏家的那個女人,帶著記者闖進辦公室。」

  「然後呢?」坐在顏裳的身旁,官駱書伸出手握著她。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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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這小狐狸精躲在這裡!」當顏世雄的正妻冠冕堂皇的出現在總裁辦公室時,顏裳正巧從隔壁的休息室走出來。

  她驚訝的望著那個從小就不斷欺負母親、欺負她的女人--商嬌,還有她身旁跟著一名陌生且手中拿著相機的男人。

  顏裳語態不敬的問:「你是怎麼進來的?誰准你出現在這裡?」

  商嬌一身華麗高貴的服飾,手戴著無數個昂貴的鑽戒,得意又鄙視地揚唇瞪著顏裳。「原來你這女人真的和你母親一樣下賤,只會勾引男人上床來得到身份和地位,瞧瞧你自己,肚子都這麼大了,生出來的還不是野種一個。」

  「你出去,沒人允許你可以出現在這裡,這裡是官氏,不是你們顏家的領域,哪容得你在這裡撒野。」顏裳瞪著眼前的女人走向辦公桌前,打算拿起電話。

  「別這麼說嘛!顏小姐,不!官夫人,我這裡可是有一件好消息必須要通知你,如果你現在就把我們趕走,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喔!」一旁的男人不懷好意的盯著顏裳。

  「是啊!小裳,你該不會想讓你那下賤的母親,明天登上各大媒體頭條,成為眾人的笑柄吧?」商嬌冷笑附和。

  她的話讓顏裳眼露疑惑,手停在半空中。「什麼意思?」

  沒由來的冷意躍上心頭,顏裳發慌地任由不安的心跳愈來愈快。

  商嬌對一旁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從身上掛著的包包內拿出一封牛皮紙袋。「你自己看不就明白。」商嬌抽出牛皮紙袋內的照片,朝顏裳的方向灑在桌面。」

  顏裳望著兩人不善的笑意,僵硬地低下頭。

  一張張照片清楚映入眼簾,顏裳不可置信的伸手拿起相片。

  照片中全是人在南部居住的母親,還有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陌生男人。

  「這……」

  照片上的顏母看來很快樂,臉上的笑容既燦爛又幸福,和照片中的陌生男人的互動十分好,一下牽手、一下擁吻、還有……兩人一塊上旅館!

  「你竟然找人跟蹤我媽,還偷拍她?」顏裳不敢置信地瞪著兩人,難澆體內的怒火。

  「哼!我找人偷拍她?你以為我有多空閒,是她自己不要臉,明明已經是別人的妻子,還公然與其他男人通姦,搞得眾人皆知,要不是消息傳到我的耳中,你以為我會想管嗎?商嬌說得勉強。

  事實上,自從她們母女倆和顏家斷絕關係後,仗著官駱書妻子的名聲,顏氏企業一下子間被眾人排拒在外,連公司營運都受到影響,不如以往。

  商嬌想到這對母女竟然能在顏家陷入危機時,吃香喝辣悠閒過日子而心有不甘,也因為顏裳被官駱書保護得滴水下漏,所以她才把主意轉打向顏裳的母親身上。

  誰知道天助她也,竟讓她發現這個好消息。

  聽了商嬌的話,顏裳冷笑出聲,她目光憎恨地瞪著商嬌,「妻子?我的母親何時結過婚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是顏家的二房,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否則你以為大家為何要叫她狐狸精?」商嬌尖銳的提醒,眼中的憤恨毫不隱藏。

  「是嗎?原來我媽是二房啊……那麼請問,在台灣的法律,一個男人能娶幾個妻子?二房有去做婚姻註冊嗎?」顏裳低頭望著照片中的母親,似乎能從照片中感受到她心中的喜悅和快樂。

  如果照片上的那個男人願意接受母親,讓母親在未來的人生中充滿快樂,她一點也不在乎眾人的批評聲浪。

  「這--」商嬌驚訝地語頓,又氣又恨的咬牙。

  沒錯,台灣的法律,婚姻制度只有一夫一妻,那個賤女人雖掛著二房的名號,卻沒有實質的婚姻約束可言。

  也就是說,如果那個賤女人今天想和哪個男人結婚,都不構成犯罪。

  「官夫人,我想你大概誤解我們今天來的意思了。」一旁的男人突然出聲。「現在我們在討論的是關於你的事,而不是你母親的事情。」

  顏裳冷眼抬頭,看著男人獐頭鼠目,不懷好意的面容。「我的事?」

  「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身為官駱書的妻子,自己的母親卻放蕩不拘,隨便和男人進出旅館,這要看在官總裁的眼中不知做何感想?」

  顏裳怔地瞪大眼,她僵硬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是啊、是啊!」像抓到把柄,商嬌得意的拍了一下手,她悄悄地走到顏裳的身旁,一臉關心地拍著她的肩膀。「你想想,人家官駱書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是讓大家知道他的丈母娘不知檢點,這麼老了還勾三搭四不守婦道,他的名聲跟著受影響是小事,說不定他還會懷疑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不是他的,還是隨便找個男人,再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她的話令顏裳身子忍不住發抖,不安在心中不斷擴大、蔓延,顏裳緊緊凝望著照片中的母親,母親的笑容是如此的幸福,她這做女兒的,怎麼也不想將它奪去。

  但是……駱書會怎麼看待母親?會如何看待她?

  還有他長久以來建立起的名聲和地位,將會因為這些照片、這些負面的消息受到影響嗎?

  屆時別說官氏的企業受到抨擊,所有任職於官氏的員工也可能因此受到傷害……

  「我也不是不在乎你們母女倆,你看,一發生這種事情,我不也想盡辦法通知你。」商嬌歎了一口氣,神色帶著勉強。

  顏裳目光逐漸空洞,她的心也逐漸地冰冷。「你就這麼恨我們?即便是臭老頭喜好漁色,自己來招惹我的母親,你也對我們恨之入骨,非要打壓我們才肯罷休?」她抬起無溫的雙眼,不留餘地盯著商嬌表裡不一的得意嘴臉。

  「我打壓你們?也不想想是誰來打壓我?對,我就痛恨你們母女倆,見不得你們過得比我好,明明是個小雜種,現在竟然還妄想飛上枝頭當官夫人!我告訴你,狐狸精的女兒永遠都是雜種,就算你再怎麼飛上枝頭,也沒人瞧得起你、沒人承認你的存在,就像你的母親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賤女人。」商嬌尖銳的大叫,嘴角一絲絲的陰狠和殘忍,看顏裳臉上的痛苦和受傷:心中開懷得不得了。

  哼!想和她商嬌鬥,這對母女倆還差得遠。

  顏裳搖搖頭,可悲地看著商嬌,這個女人一輩子都在為了得到丈夫的寵愛而用盡心機,一輩子都只懂得為了爭取正房的地位而傷害人,這麼做她到底得到什麼快樂?「你就是這個樣子,對待周圍的人不留顏面、不給轉折的餘地,才會得不到臭老頭的疼愛,一個有身份、地位的女人為何下懂得好好珍惜,只想著如何讓別人的人生過得更悲慘、只知道自怨自艾。」

  顏裳的話一說完,商嬌的臉色變得猙獰又難看,她伸出手,在顏裳的臉上送了兩巴掌。

  「這些話不是你這個雜種有資格對我說的,也不想想你自己現在的處境,你別高興得太早,從明天開始,我會讓你們母女倆永不安寧,你就等著你那不要臉的母親受眾人嘲笑。」商嬌滿意地看著顏裳臉上兩道的巴掌印。

  相機瞬間出現閃光燈,拍照的男子很滿意自己已得到可看性的好新聞。

  她的話又提醒了顏裳此刻該處理的重要事,她拿起桌上的相片,毫不猶豫地全撕了,無論如何也要保護母親、保護官駱書。

  「這些只是備份,就算你再如何撕也沒有用。」

  「你到底想怎樣?你到底有什麼要求?」桌面上撕碎的相片令顏裳的身軀逐漸寒冷,她為自己無力保護家人而感到挫敗。

  「要求?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們受盡屈辱,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她所做的一切,沒有半點可以拿來當條件的談判籌碼,從頭到尾只是想擊垮她們。

  「你們在做什麼?」大門突然被打開,受到官駱書命令回到辦公室的章徹,聽見裡頭有人爭吵聲,他帶著兩名警衛人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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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書,我們離婚吧!我不想傷了你,卻又希望能夠保護我母親的幸福。」說完事情的經過,顏裳提不起笑意,神色哀傷地望著官駱書。

  「所以你選擇放棄我?放棄我們的婚姻?」官駱書輕聲問,他的眼神中涵蓋著危險的風暴,對她的輕言放棄非常不滿。

  「我是個自私的女人對吧?」顏裳苦笑地垂下眼,頭靠在他的肩頭。「母親這一輩子快樂的時光太少了,照片中的她,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幸福模樣,我不想讓她難過、更不希望她失望。」

  所以她只能選擇放棄,放棄自己的幸福,儘管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都要碎了……

  離婚?官駱書的雙眼冒出深沉的火焰,從他娶了她,成為他的妻子後,他從來不曾想過離婚的念頭。

  他已經習慣有她陪伴的日子,更習慣她的存在,誰能阻撓他的婚姻?

  顏裳,從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開始體會到何謂快樂又滿足的幸福,懂得重視一個人的深刻感受。

  而今,要他為了這一點的威脅放棄他的幸福?想都別想!只要是阻礙她的敵人,無論好與壞,他都會一一替她剷除。

  官駱書緊抿的薄唇微微揚起顫寒的冷意,這一輩子,他從來沒有如此氣憤過,感覺自己緊緊呵護的珍寶受到傷害。

  妻子少有浮現的脆弱,讓他恨不得展開自己巨大的雙翼,狠狠地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令她永遠敞開微笑。

  哭泣的臉龐不適合她,當他第一次遇上她開始,他就決心成為她的天地,讓她無拘無東,自在翱翔在快樂的世界,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她!任何人……

  「休息一下吧!你的精神很不好。」看著她懷有五個多月身孕的身子,官駱書輕輕在顏裳的額上一吻。

  顏裳泛著淚搖搖頭,現在的她要如何休息?好多、好多痛苦的事緊緊纏繞在她的四周圍,她無法安心。

  「我陪你一塊躺下好嗎?」官駱書提議,跟著扶著她輕輕躺下。

  「駱書,對不起。」看著他溫柔的容顏,顏裳心碎的流淚,想起明天過後,她和他再也無法回到過往,她就捨不得放開緊握他的手。

  「什麼都別想,我保證情況會有所不同。」他會好好保護她。

  「給我溫度好嗎?我想好好感受你。」她哀聲請求,傷心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渴望,渴望能再次擁有他、感受他的溫暖、承受他所帶予她的強烈熱度。

  低下頭,官駱書封住她的唇,一點一點的吻落滿她的臉龐,低喃的聲聲喚,宛如安撫著她的情緒。

  哭累了,顏裳疲倦而闔上雙目後,官駱書愛憐地替她蓋上被子,悄悄地走出休息室。

  章徹早在辦公室內等待他。

  官駱書冷聲開口:「說吧!」

  「公司內的員工接受賄賂,帶他們私自進入,下班前那名員工已經收到退職書,至於另外兩個人……」章徹等著官駱書提出解決。

  「其中一個是報社記者,打電話到他們報社去,告訴他們這件事情不處理好,一個月後發生任何事請他們自行負責,還有把底片拿回來,包含顏裳母親的那份底片也一併交出來。」官駱書語氣森冷,目光落在身後的落地窗外。

  「至於顏家那個女人,讓她先離開。」

  「我知道了。」章徹轉身離開辦公室。

  昏黃的夕陽射進偌大的辦公室內,室內的氣息感受不到陽光暖和的溫度,仍然持續低冷——從官駱書的身上。

第十章

  顏氏企業在短短一個月內,先是爆發財務危機,跟著於大陸設置的主要工廠發生爆炸,股票一夕間大幅下跌,導致合作銀行拒絕讓他們調度資金而被套牢,顏氏千名員工走上街頭抗議薪資無預警停止給付,營運作業完全停擺。

  公司資金無法周轉的情況下,顏氏轉向結為親家的朱氏求援。

  朱家卻正面臨公司股權被有心人士大量收購,支援決策受到強烈干預而無法伸出援手。

  緊接著,又一個月後,顏家人紛紛登上版面頭條——

  顏家大家長顏世雄流連酒店,惹上角頭老大的女人身中數槍,他的兒子顏天良任職顏氏企業副理期間,接受廠商回扣、掏空資金,將大筆金額流向海外,又被爆料出,他在大陸出差的日子中,結識另一名女子,那女子目前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再著商嬌過往驕蠻無理,以自身權勢譭謗傷害不少人,這些負面消息在短短兩個月內被大幅披露,許多受害者現身證明她的可怕行為,同時打算一塊對她提出告訴,當各大媒體公佈出這些消息時,也吵得沸沸揚揚。

  從事情爆發開始到三個月後,顏氏企業宣告破產,顏家三人目前仍然官司纏身,顏世雄因喜好女人而中槍,失去了一隻腿,而身邊的親人又處於無法自保的情況,根本沒人願意照顧他,可說是晚年淒慘。

  顏氏企業的倒閉讓上千名的員工失業,生活困頓,就在這時,官氏企業發表願意承擔接手顏氏的所有負債以及公司經營,讓失業員工再次得到工作機會。

  消息一公佈,官氏不但得到外界好評聲浪,官駱書和顏裳再次成為熱烈討論的對象。

  有人說,官氏企業之所以願意接下顏家人所造成的爛攤子,是因為曾是顏家一份子的官氏總裁夫人--顏裳。

  顏裳感念於數千名員工失業,經濟來源頓時失去依靠,而請求官駱書接下顏家的企業。

  而從今開始,顏氏企業將改名官氏企業,為官氏集團的資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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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一棟位於陽明山上的私人別墅,早年的官家一家六口居住於此。

  當官家孩子成年,各自創立事業後已搬離此處,只有逢年過節,家中有重要事才會難得齊聚一堂。

  而今天,官家全數包含管家總共六個人正出現在大廳,每個人的臉色頗為嚴肅與沉重。

  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客廳卻是靜悄悄,無人出聲。

  直到大門外的車聲傳進眾人的耳中,屋內的六人紛紛盯著大門口方向,等待今天的主角出場。

  「你確定我這樣真的適合來見你的家人嗎?真可惡,竟然什麼也沒告訴我,還騙我說要出來走走,官駱書,你該不會是等著看我在你家人面前出糗吧?」站在高聳的大門前,顏裳掙扎著下想進屋,她一顆心慌亂緊張得不得了。

  看著她的不安和扭捏,官駱書不以為意的說:「你這樣子看起來很好,我的家人都很好相處,不需要太擔心。」

  他的話是如此的輕鬆,他的神態沒什麼大不了,但顏裳卻覺得自己猶如即將赴斷頭台般這麼緊張。

  瞧瞧現在的她,頭上的馬尾是胡亂綁的,有點凌亂,比一般人還要大的肚子上套著一件寬大的T恤,身下一件七分褲,最糟的是,她竟然還沒帶禮,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倉促中出門的。

  這樣的她,到底該怎麼給剛從埃及回來的公婆好印象呢?

  說不定人家一看到她,還以為她是打哪來的野女孩,她……她根本沒有心裡準備嘛!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你一身的西裝,我打扮得像要去菜市場買菜的丫頭,你家的人一定覺得我沒禮貌!都怪你,事先不先讓人家有心裡準備,要是你家人不喜歡我,我唯你是問。」顏裳的語氣很認真,畢竟第一眼給人的印象真的很重要。

  再加上先前的報導把她批評得一無是處,他的家人也該早有耳聞,要是他們真的把她當成是壞女人,那……那她要怎麼辦?

  「不行、下行,我看還是下次吧!等我做好心理建設、等我隆重打扮一下、還有記得帶禮物再來打擾好了,現在去一定……」顏裳急切得像只無頭蒼蠅,心裡七上八下,她轉過身打算給他落跑。

  官駱書看她想溜,他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伸出手抓著顏裳。「別擔心這麼多,無聊的基本禮俗,我家人並不看在眼底,再加上我在你的身旁,找會保護你。」

  「可、可……」看著自己的模樣,顏裳還是極度不願意。

  「少爺。」大門自動被打開了,門口出現的是一名有了年紀的老人。

  「林管家,好久不見。」官駱書回過頭,對老人點一下頭。

  官家的人除了官駱書外,其他人幾乎長年在海外,連管家也總跟著官老夫人和先生跑來跑去的,所以官駱書結婚時,官家人沒一個到場。

  「太太說外面很熱,屋內有冷氣,要下要進來吹吹涼比較好?」事實上,眾人在客廳內等太久,差點連頭髮都給等白了。

  顏裳悄悄抬起頭望著門口老人。

  被喚為林管家的老人,在官家服務三十年,他神態嚴謹不苟言笑,一身整齊乾淨的黑色西裝,斑白的白髮整齊的梳在腦後。

  看著老人嚴謹的面容,顏裳在心中哀號,天、天啊!連管家都是一板一眼,屋內的主人更是不得了吧?

  揪著一張難看的小臉,顏裳好想哭。

  老人仍在門口等候,顏裳緊拉著丈夫的手,在不安又半強迫之下,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上場。

  以官家大家長官震為主,官家總動員全坐在客廳內。

  當官駱書牽著顏裳一同走進官家客廳時,十隻眼的視線同時落在他們的方向。那一道道仔細審視般的銳利視線,就像可怕的紅外線,讓顏裳覺得自己像被等著評論的一道菜。

  她緊張地心跳狂亂,口中彷彿被根長刺深深扎痛著,其實她好想逃,但是理智卻不斷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不然就太沒禮貌了。

  然後,她用力吸起了一口氣,抬起頭。

  「爸、媽,我回來了。」官駱書牽著顏裳的手,他的視線掃向在場的眾人。

  「怎麼這麼久才進來?大家都在等你們。」官駱書的母親輕聲開口,她面無表情的視線停留在兒子身旁的女人身上。

  「是啊!為了看戲,我可是大老遠從美國飛回來,結果你竟然讓我們等這麼久。」另一頭說話的是一個和官駱書長得有幾分相似,官家排行老二的官天賜。

  「我好不容易才把老婆騙回來,你們見得到她的人就該偷笑了,還有誰要你們沒事跑回來看戲。」官駱書盯著官家老二平淡的說。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我是顏裳,很抱歉,什麼都沒準備,還穿得亂七八糟的打擾你們。」顏裳一口氣不中斷的大聲說,她的小臉有一絲蒼白,壓下心中的不安,她強迫自己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看向在場眾人。

  「我知道,你是被拐回來的嘛!」官家老三官盟,一個略顯輕浮的美男子,他正勾著性感笑容直朝顏裳示意友好。

  他的話令顏裳臉一紅,羞得不知該把視線往哪裡擺。

  「好了,別再逗人家了,你們沒看到小裳頭都快掉到地上了嗎?」官震出聲大吼,他的聲量很大、很有氣勢,也充滿壓迫感,不過和他此刻笑吟吟的神情有點格格不入。

  官老夫人盯著顏裳許久,爾後,終於滿意地露出微笑。「果然是個漂亮的女人,小裳啊!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站起身走到顏裳的身旁。

  「可、可以。」顏裳不安地瞄著官駱書,從他那裡得到一抹鼓勵的笑容。

  官老夫人伸手牽起顏裳坐到沙發上,「你該叫我媽,不是叫我伯母,還有你官爸爸想要一個女兒想很久了,如你喊他一聲爸,我相信他會樂翻天。」和善慈愛的對著顏裳輕笑。

  「啊?」顏裳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地發愣。

  「誰要你不爭氣,每個從你肚子裡蹦出來的全帶把槍,我要的是女的,你拿槍出來給我幹啥?」官家大家長官震不滿的吹鬍子噴氣,一雙眼睜著大大直盯著顏裳看。

  「根據有力的醫學報告指出,女人之所以會生男的,是因為受精其間,男人的精子酸性過高所導致,所以想要生女孩子,必須男人多吃菜,中和體內的酸性,女性必須多吃肉,增加體內的酸性……在場眾人聽見開口說話的人,說出如此頭頭是道的理論,無不搖頭翻白眼。「老公。」顏裳羞澀地開口,神情有點尷尬。

  滔滔不絕說著公正理論的官駱書停下口。「什麼事?老婆。」

  「不需要解釋這種問題好嗎?」什麼受精不受精,這不該對著家人大方談論吧!

  官駱書深深看著顏裳一眼,又毫不猶豫地閉上嘴。

  官家眾人別具深意地互看彼此一眼。

  「小裳啊!肚子裡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官震關心直盯著顏裳那大得離譜的肚子,總記得當初妻子懷這幾個傢伙時,肚子也沒這麼大。

  顏裳抬起頭,發現眾人的目光一致帶著怪異的期待和興奮,她偏著頭說:「男的。」

  話才一說完,她馬上聽見包含官家管家,同時發出的六道失落的歎息聲。

  「又是一個帶槍的,你這混小子,既然知道一堆酸性理論,怎麼不懂得在上床期間改吃素?真沒用!」官震不滿的怒視官駱書。

  一輩子渴望聽見女兒柔柔軟軟喚他一聲爸爸的期望破滅也就算了,連想聽到孫女喚他一聲爺爺這小小的願望也做不到。

  官駱書聽了父親的話,又解釋,「酸性體質不是說吃菜馬上就能改過來,而要花好長的時間,經過體內代謝,一點一滴慢慢形成,體質才能改善,再加上並沒有醫學證明必須要吃……」

  眾人又開始翻起白眼兼歎息。

  「老公。」顏裳無奈的又歎了一口氣。

  停下口,官駱書又是一記疑問的眼神。

  「這問題也不需要特別長篇大論的解釋好嗎?」這個男人真是的,什麼都想講清楚、說明白。

  官駱書又是深深看了妻子一眼,閉上嘴。

  眾人又是深深互看彼此一眼,很有默契不吭聲,不過大家這會兒的表情有點怪異。

  「爸、爸爸。」顏裳小心翼翼地望著官震。

  官震聽了她的呼喚,身子輕輕一震,一臉的欣喜。

  「怎麼了?」官震感動的張開大嘴,終於聽見女孩兒用那種輕柔嗓調喚他爸爸的聲音了。

  「除了男孩外,還有一個女孩子,我的肚子裡有兩個小孩。」顏裳有點害羞的看向眾人。

  非常不意外的,她發現在場除了官駱書外,其他人的雙眼都睜得好亮、好亮,官震更是激動的不斷抖著身子。

  「有女的?」官老夫人同樣心喜,又再確認一次地問著顏裳。

  顏裳肯定的點頭。

  接著,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顏裳看著在場的其他六人,竟然同時高興得不斷歡呼。

  她一臉不解地望向官駱書。

  官駱書給了她一抹見怪不怪的神情。

  「來來來,快坐好,小林,快點給小裳泡杯牛奶,還有拿一些水果出來,懷孕的女人可不能餓著啊!」情況變得有點怪,官震大驚小怪的對林管家指揮。

  「是是,我馬上來。」林管家也是興奮得只差沒用跑的衝進廚房。

  顏裳一點也無法理解為何大家開始不斷對她噓寒問暖,又是關心、又是著急的像是他們自己要生孩子一樣。

  顏裳不知所措地看著一來一往不斷對她詢問的官家人,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暖、好暖,這才是她所想要的家,那種溫暖的程度,令人感覺到熱烘烘。

  「小裳啊∼∼駱書的個性比較……不正常,你可得多包涵啊!」官老夫人笑咪咪一直拍著顏裳的手。

  官老夫人的話令顏裳想笑,不過她忍得很好。

  「大嫂,我哥難得有人要,你可要忍耐一下,千萬別放棄他,否則他又要當回和尚了。」官家老三官盟一臉哀求。

  「不會,駱書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顏裳搖搖頭。

  「我們知道他好很多了,不過還是非一般人所能忍受,因為他最不會講甜言蜜語了,但這又是女人最愛聽的話。」官天賜贊成地點頭,剛才他發現大哥的臉上竟然有笑容,而且還會聽老婆的話。

  「他有的時候會叫我親愛的老婆。」顏裳好心地替自己的丈夫說話。

  眾人因她的話,嚇得傻瞪眼。

  「還會和我說,我們要在一塊一輩子,直到五十年後,我們成為老夫老妻的時候,再一塊環遊世界。」顏裳想起昨天晚上,官駱書躺在床上抱著她說的話,心中的甜蜜不斷發酵。

  「哦……」眾人的目光全射向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官駱書。

  「所以他是最棒的男人。」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帶給她無數歡笑的男人。

  「哦……」眾人詭異的目光不斷在官駱書身上流連,看得官駱書極為不自在。

  「還有啊,他……」顏裳正想再多說些官駱書的優點給大家分享時,突然愣了不沉默不語。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狀,官駱書走向前來到她的身旁。

  「我……我的羊水破了,寶寶要出來了。」她感覺自己身下濕了一大片。

  話才一說完,人仰馬翻的情況立刻在官家上演——

  官老夫人拿起電話打到醫院,官家四個男人集體發呆不知所措,林管家還算鎮定,他快速的幫忙拿起官駱書剛帶來的備用包包……

  官駱書,最沒表情,個性最平穩的男人,像個瘋子一樣抱起妻子大吼大叫的衝出家門口。

  感覺肚子陣陣的開始疼痛,顏裳含著無盡的笑容,她好喜歡這個家,好喜歡、好喜歡。

  更愛這個抱著她,像瘋子一樣慌張的男人--她的男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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