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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01:04

前言:

哈哈,這次的任務實在是太Easy、太好賺了!
只要她未來三個月扮演好委託人的未婚妻,
不讓他的家人,尤其他精明的二哥看出破綻,
她就有千萬進帳啦!耶耶耶——
可惡啊……她「未來的二哥」果然是狠角色,
不但一眼就看出事有蹊蹺,
還想盡辦法逼她離開她單純的「未婚夫」,
而其中最賤的一招就是——美、男、計!
那帥到爆的傢伙超會放電的,好幾次害她差點「爬牆」,
要不是最後關頭總會想起那堆可愛的鈔票,
她現在不知已經當上「二嫂」多少回了。
怎麼辦?怎麼辦?期限還有兩個半月,
她最後能「把持」住自己,漂亮完成任務嗎?
嗚……她開始覺得不那麼Easy了……


楔子

  心機美人社,是一個鮮少人知,收費超高的疑難雜症處理中心。

  當你需要專業協助,卻找不到適當的管道尋求解決時,心機美人社便是你最佳的選擇。

  只要你準備足夠的鈔票,心機美人社就有辦法幫你解決各種疑難雜症。

  然而,心機美人社雖然幫助過許多人,達成各項不可能的任務,卻沒幾個人知道,心機美人社事實上只有三個女生。

  專門「角色扮演」,完美演出各種客戶們所需角色的是社長,也是創社者——藍紛蔚。

  反應機靈,專門跟監追蹤的是總經理——莫卉菱。

  專門後勤支援,舉凡修理、設計陷阱、假爆破……等,都難不倒她的是副總經理——魏戎晴。

  只是,藍紛蔚為何會創立心機美人社呢?

  這就要從她高中時期說起——

  私立帆華高級女子中學學生會下午茶餐廳裡——

  夕陽斜進二十坪不到的舒服空間裡,映在高貴典雅的桌椅與翠綠的植物擺設上。

  十幾個穿著雅致制服的少女或坐或站,人手一杯高級的英式奶茶。

  這些人都是因為成績好或社團活動成績優異,因而獲得學生會的獎勵,可以在這學期的下午休息時分,到這下午茶餐廳享用免費的糕點或茶飲。

  一個因車禍住院而快半年不見的漂亮臉孔出現,立刻引起騷動。

  「會長,恭喜你,終於等到你出院啦!我們等你好久了,什麼時候要回來接管學生會啊?」

  學生會代理會長半是討好,半是求饒地對著學生會長藍紛蔚說。

  藍紛蔚前陣子出了一場車禍,聽說情況嚴重,所以直到現在才能出院。

  「我不接了,你這代理會長做得好好的,就繼續做下去吧!何況,再兩個月就要選新會長了,不是嗎?」

  「咦?你不接了?你沒打算再出來選嗎?」

  「不了!」藍紛蔚意興闌珊地搖搖頭,「我現在不想玩學生會了,我打算弄個新社團來忙,從今以後,只忙社團的事。」

  這次的車禍,讓她失去母親,也讓她身心受到了嚴重傷害,更讓她看清了一些事實,決定從此要當個獨立自主、有自我價值的女人。

  而要達成這樣的目標,最重要的是必須有經濟基礎。

  「你要成立什麼社團?」

  藍紛蔚眉毛一挑,「心機美人社。」

  「心機美人社?聽起來很好玩耶!」一旁學生會的成員過來湊熱鬧。

  「當然,不好玩的東西我才沒興趣!」藍紛蔚毫不掩飾青春狂傲的自信。

  「那我也要參加。」學生會代理會長先舉手。她跟定了藍紛蔚。

  「好啊!」藍紛蔚一笑,跟著白嫩的手掌攤開,「入會費十萬。」

  「十萬!?」一票少女錯愕地看著她。

  「沒錯!心機美人社的宗旨,就是建立女性自我價值,絕不依靠男人,也不依靠父母。還有,不當女強人,不當少奶奶,我們只要當賺錢超人,所以,如果你要參加的話,就請先付費。」讓她賺一筆先,呵呵!

  「那……算了!」不依靠父母,也不依靠男人?哪有可能啊!

  在台灣,誰不知道私立帆華高級女子中學的畢業生,未來至少有一半都是準備要嫁入豪門的?

  「這麼快就打消念頭了?」藍紛蔚皺起眉頭,望著身旁的這票好友。

  其實她對她們的反應並不訝異,因為在車禍之前,她也曾經跟她們一樣,有那樣單純的想法,認為幸福的未來就是找個有錢的老公嫁。

  但這場車禍讓她看清了,真正的幸福還是要靠自己去抓取的。

  她還記得,當父親知道她傷到子宮,可能影響生育能力後,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安慰她,而是嚴正警告她:

  「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否則以後不會有有錢人要娶你,因為這種女人是沒有男人會想要的,女人不能生就沒有價值了……你讓我失去了一個跟XX聯姻的大好機會,你知道嗎?我真是白養你、白疼你了!」

  過去父親即使風流不斷,好歹對她還算慈愛,但聽到這句話後,她才明白,原來她沒有像母親一樣受到父親冷落的原因,只在於她將來可以嫁個有錢男人;原來她存在的價值,只在於她能幫有錢男人傳宗接代……

  哼,她再也不要相信父親,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

  不能生小孩又怎樣?大不了她這輩子都不要嫁人啊!

  她要證明自己也是可以賺錢的,不依附別人也是可以有存在價值的,成立這個心機美人社,就是跨出她嶄新人生的第一步!

第一章

  台北街頭,露天咖啡店。

  一個面貌俊美,有如模特兒般的高挑男子,與一個個頭嬌小,氣質清新的美麗女郎,正坐在那兒享用著咖啡。

  兩人的外貌跟打扮都十分登對且引人注目,有不少路人忍不住拿出手機來偷拍他們。

  然而不到幾分鐘後,那美女突然半跪在地上,抬起那帥哥的長腳,專心地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那動作當場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天!」閻洛齊雖然習慣了他人的注目,但是他可不希望別人注意他這像小狗撒尿一樣的醜陋姿勢啊!「藍小姐,請你放開我的腳!」

  藍紛蔚皺了皺小鼻子,依言放開他的腳,接著動作誇張地直起身,炫耀般地拿著一小張紙片在閻洛齊面前晃。

  「你到底在撿什麼?」閻洛齊皺起眉頭。

  「一張發票。嘿嘿嘿!」藍紛蔚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有點泛黃的發票,放在咖啡桌上。

  「發票?這種發票……」他拿都不屑拿,「你撿這幹嘛?這不是收據而已嗎?」

  藍紛蔚看著剛撿起來的發票,笑得燦爛,「這個住在美國的你就不懂了!台灣的發票就是樂透,還是不用錢的樂透。啊!太好了,這是這個月的,可以對獎呢!而且這發票就算不能對獎,也可以拿來當廢紙回收賺錢,所以當然是非撿不可了!」

  閻洛齊說不出話了,一向帶笑的俊美容顏上,只剩一片惶然。天,這麼重要的任務,托付給她真的可以嗎?

  藍紛蔚把那張發票放進隨身帶的大布袋後,一抬眼,看到的就是他這種不敢相信的神情。

  細眉一挑,「這是什麼表情?你覺得我貪錢嗎?」

  「這……哪會?」他陪著笑,心底卻在想,這不是貪錢好嗎?這根本是窮酸、節儉、小氣、吝嗇又鐵公雞了好嗎?

  「不會才怪!」藍紛蔚俏麗地一揚嘴角,「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突然一臉認真,充滿氣勢地說:「只有我們心機美人社,才能完成你托付的任務!」

  說完這句話,看到他臉上出現錯愣的神情,她才滿意一笑。

  喝了一大口熱咖啡後,她攤開手上早準備好的合約書,「現在,我們來談談你這次委託的費用問題吧!」

  「你確定你真能完成這任務?藍小姐,我這個計畫可千萬不能失敗,尤其是最後的車禍,那個你該消失的時候……」閻洛齊再次確認,因為這事攸關他跟麥可未來的幸福與自由。

  一個月前,他找上心機美人社,請她配合他的計畫——因為未婚妻死去,所以難過得再也不想結婚——好換取他下半輩子不被逼婚,從而能自由地與同志愛人在一起。可是,看她這個樣子……

  「我知道,放心啦!詐死這種事我非常有經驗的,你的未婚妻——我,一定會死得乾乾脆脆,讓你家人找不到破綻的啦!我一定包你滿意,讓你有機會表現痛不欲生跟心碎。」

  她在高中時期發生一場車禍後,她的人生志向從此就轉變為「有錢必賺,沒錢不干」。

  所以她跟另外兩個好友,組成了心機美人社這個調查兼偵探兼各種打工的怪異社團。

  這社團只有一個宗旨,那就是——賺錢。她們偷拐搶騙樣樣來,只要有錢賺的工作,她們一定接。

  「好……這價錢我可以同意。」閻洛齊邊看著合約書邊說。

  「等等!」藍紛蔚雙眼閃起燦亮的光芒,微笑地補充:「這合約上註明的一個月一萬美金,可不包括所有必要的開支,例如買名牌充場面、機票錢、交通費……等等。」

  「咦?不包括?」洛齊一皺眉,她說的那些東西其實是她要用的吧!

  「當然,是你要我扮富家千金的啊!這種錢怎麼可以叫我自己花?」

  她家也算有錢有勢,富家千金這個角色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可是要她自己花錢治裝?想都別想!

  「呃……這……好吧!」洛齊低頭一歎,誰叫他有求於人呢?

  「因為你最後這場車禍,要我死得徹底,所以這場面原則上是十萬起跳,若有其他開支,到時候實報實銷喔!」她指著合約中的補充條款給他看。

  「這我有心理準備。」閻洛齊點點頭,這種場面當然要花錢。

  「另外,你得替死人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尖,「包個大紅包,去去晦氣。」

  「沒問題,你要多少?」雖然他從小在美國長大,但他知道華人的這種慣例。

  「不要拿多,拿多我會不好意思,拿個五萬就好。」

  「五萬?」洛齊先是愣了下,隨即想想不可能,「台幣五萬啊?這當然沒問題……」

  「美金!」她打斷他,同時還無辜地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眼底快速閃過狡黠的光芒。

  「美……美金?五萬美金?」閻洛齊猛吞口水,五萬美金?這可相當於台幣一百多萬啊!

  「當然!這不算貴的,你沒聽說嗎?自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為了保住你的愛情,這錢花得是值得的。」她拿起筆來,直接放進他手裡,「簽吧!三個月後,你就能對麥可有所交代了。」

  閻洛齊看著眼前的合約書,心在淌血,可是為了他心愛的麥可,嗚……看來,他別無選擇了。

  「好極了!」他一簽好名,藍紛蔚立刻抽起合約書,不給他反悔的機會,「那事情就這樣說定了!先預祝你跟麥可,可以一輩子幸福快樂喔!呵呵。」

  既然閻洛齊是美國華人界最大的跨國企業——閻金企業集團的第三順位繼承人,他的收費標準當然就得比別人更高貴一點啦!

  要是不一次剝削他個夠本的話,豈不是會虧了她這心機美人社社長的名號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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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紛蔚雙眼銳利地盯著電腦螢幕。

  螢幕上是閻洛齊剛傳來,有關他家族的完整資料。其中最引起她注意的,是他二哥閻瀟寒。

  閻瀟寒是閻氏家族中最精明、最難纏的人,她想,他們這次的計畫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能不能蒙騙過他。

  除了閻瀟寒外,閻洛齊還有一個大哥跟三個已嫁人的姊姊,他年紀是最小的。

  至於他們的母親,在多年前產下洛齊後便去世了。而他們的父親,則是違背了閻家祖訓,現在成了一個居無定所,根本沒人知道他下落的流浪者。

  父親消失後,閻瀟寒就成了最佳的繼承人,他雖然不是排行老大,可是在祖父的慧眼與有心的栽培下,成為閻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他目前的身份是代理總裁,但實際上,他早已是閻金集團的最高領導人了。

  光只是看著閻瀟寒的照片,她就能感受到他的氣勢,那本人應該更可怕吧!難怪閻金集團會將領導權交到他手上……

  不妙!他這個從學生時代就代理總裁職務,還把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傢伙,會這麼輕易受騙嗎?

  再望一眼照片上那雙銳利得彷彿可以看透一切的黑眸,她有點擔心地撥電話給閻洛齊。

  「啊?放心,這個我早就想好了!」這陣子天天通電話,好培養未婚夫妻默契的閻洛齊,一聽她的問題,立刻笑嘻嘻地說道。

  「我二哥最討厭的就是千金大小姐,尤其是那種驕縱的女人,他曾經被背叛過,這件事我在資料的附註中有寫,你只要想辦法讓他對你敬而遠之,他自然就不會接近你,而且我二哥成天忙著工作,應該也沒時間理你,所以,他不會發現我們有問題啦!」

  「是這樣的啊……好,謝謝你,親愛的,我知道了。」

  「別客氣。我機票都幫你訂好了,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機場接你的。你放心,你只要演好你的部分,遠離我二哥,一切就應該很容易了。對了,你最後要假死的車禍沒問題吧?」

  「沒問題!親愛的,我都安排好了,我是最專業的。」

  他們通了兩個多月的越洋電話,製造熱戀假象,彼此互傳一堆身家大小事,以及捏造了相識相戀的過程,甚至還練習了不少親密對話。

  現在,一切就緒,就等著開始進行計畫,讓她把荷包賺飽!

  「太好了!我愛你。」閻洛齊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鬆了口氣。

  「我也愛你喔!再見了。」用著跟嚴肅神情截然不同的嬌膩語氣,她結束了這通電話。

  再次看向螢幕上那張叫人印象深刻的冷酷俊容,她有種預感,這一切不會像閻洛齊說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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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哈頓郊區附近,有一座大森林,這位於都市叢林的大森林裡,有一棟價值不菲,歷史悠久,巴洛克式華麗風格的古堡。

  這棟漂亮的古堡,原本是屬於美國排名第三的富豪威爾斯的,但五年多前的一場酒後小賭中,他不小心把這棟價值上億美金的產業,輸給了閻瀟寒。

  這裡是閻瀟寒最喜愛的住所之一,因為他喜歡住在這種充滿沉靜與優雅的古堡,而且,這裡有著一個儲藏著價值百萬美金以上的各式好酒,行家都夢寐以求的酒窖。

  醇厚的美酒、溫暖的爐火,再加上一本好書,總是可以讓他暫時忘卻紛紛擾擾。

  「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閻洛齊走進了哥哥豪華而古色古香的歐洲式書房裡,把藍紛蔚的照片放在閻瀟寒,那張歷史悠久、昂貴堅實的橡木書桌上。

  閻瀟寒看了看照片,沉穩地回應了一聲,然後又把視線移回他面前的筆記型電腦螢幕上。

  洛齊看著專注在工作上的哥哥,有點不高興了,「就這樣?」

  聽出弟弟語氣中的不滿,閻瀟寒抬起手制止他說話,「我在忙,晚點再談。」

  「我是同性戀。」

  「好。」回答了一聲後,閻瀟寒才發現不對,再次轉眸看向閻洛齊,「怎麼了?我現在在開會。」

  他當然知道洛齊不是同性戀,他只是在抗議他的敷衍而已。

  閻洛齊看著哥哥,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我真的不想打擾你,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她再過幾個小時就會到紐約了,我之前就邀請她來古堡住個幾天。」

  要不是有突發事情發生,他也不會來找二哥。

  在他的計畫中,他並沒打算讓藍紛蔚獨自應付難纏的二哥,因為二哥太聰明,只要一不小心,他們可能就會露餡。

  「然後呢?」洛齊邀請女人來古堡住,這倒是第一次聽說。閻瀟寒右耳帶著耳機,聽著國際視訊會議上阿拉伯地區經理的簡報,左耳則稍稍地分神注意著弟弟說的話。

  「然後……」洛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計畫要開始了,「我會在四月一日的家族聚會中,告訴大家她是我的未婚妻。」

  閻瀟寒那英挺的濃眉微微一挑,對著螢幕彼端的眾人做了個暫停開會的手勢,接著合起筆記型電腦,深深地歎了口氣後,才又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兩眼。

  轉過椅子,面向閻洛齊,他沒有說話,只是往後靠往高聳的椅背,定定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一定認為我很不成熟,根本還沒辦法決定自己適合哪樣的女人,該跟哪樣的女人結婚,對吧?」洛齊說。

  「你有那個權利。」

  「但你不認同,其他人也都不認同,你們認為我還是個小孩。」

  「大家都會比較關心老么。」他盡量委婉的說。

  「所以呢?就會以為我這老么又是一時衝動嗎?不!並不是,這女生比你們想要介紹給我的其他女人好太多了。」

  「我從沒想要介紹任何人給你過。」

  「我是說哥哥姊姊們!」

  「……」這他倒是沒辦法否認,多年前在他身上出了個小意外後,家族的人就不敢再跟他提結婚的事,於是大家便把目標轉到可憐的洛齊身上。

  洛齊從十九歲開始,大家便以不同的名目想要逼他定下來。

  現在,他顯然受不了了,不然,他也不會隨便找個女人……

  「這女生跟那些只想巴上我們閻家的女人不一樣。」看出二哥眼中的猜測,洛齊連忙強調,「她的家族在台灣也是有權有勢的,所以,她絕對不是因為看上我們家的名聲。她愛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走向哥哥,拿過他手裡的照片,對著照片裡的人深情一吻,接著才認真無比的說道:「我也深愛著她。」

  閻瀟寒那雙銳利的鷹眸,緊盯著弟弟的一舉一動。

  「有錢人通常更貪錢,你怎知她不是為了錢而接近你?」

  「因為她愛我!」洛齊說得一臉篤定。她當然是為了錢,不然,他怎麼會花那麼多錢來完成這個計畫?

  「你確定你沒被愛沖昏頭?」

  「我沒有,我是想成家了。」

  「你真的想成家了?我知道家人想要你定下來的壓力很大,但那也不代表你該就這樣隨便成家,你才二十四歲,研究所都還沒畢業,博士學位也沒拿到,你確定你……」

  「我不隨便!」洛齊忍不住打斷他,「看看你,已經三十二歲了,事業有成,有車、有古堡,還有其他不下十棟的房子,更有一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仰慕者,但你卻連約會都不肯,寧願待在這書房裡跟書為伍。」

  「你知道我的原因。」閻瀟寒一臉的高深莫測。

  「那又如何?」洛齊不高興的說,「被一個女人背叛,不代表天底下的女人都會背叛你,你的條件這麼好,明明就有很多不錯的女人在追你,可是你卻看也不看一眼。你到底還要沉浸在被未婚妻背叛的痛苦中多久?」

  他們有個放蕩不羈的風流老爸,他老人家在六年前拐跑了二哥的未婚妻——蘇菲?羅倫。

  這件天大的醜聞轟動了整個美國社交界,可是卻沒什麼人敢拿出來討論。而自從這件事發生後,二哥就變得更加強悍、冷酷,家裡的人因此不再跟他提結婚的事了。

  「不關你的事。」

  「那麼,我要成家這件事,當然也跟你無關。」洛齊回嗆哥哥。

  「既然無關,那你幹嘛又特地跑來跟我報備?」

  「因為我得去一趟高肯山,那邊的研究站出了問題,我希望你先幫我招待她。」閻洛齊終於想到來找閻瀟寒的原因。

  他剛才接到電話,說他替美國國防部主導的一個大型研究案出了點問題,所以得要他親自去一趟。要不是事發突然,藍紛蔚又已經在飛機上,沒辦法接聽電話,他也不敢在這個時間點放她鴿子。

  「好,我會派人去接她的。」這麼單純的理由,有點出乎閻瀟寒的意外。

  「那好。她叫藍紛蔚,我想在四月一日聚會前讓她住在這裡。對了,麻煩你轉告她等我回來。」閻洛齊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書房。

  看著弟弟離開後,閻瀟寒的眼神又忍不住移到那張照片上。這個俏麗可人的台灣女孩,將會是他的准弟媳?她適合閻洛齊嗎?她……

  他突然皺了皺眉,他很確定自己沒看過這女孩,但是,為什麼照片上這個笑得甚是燦爛的女孩,卻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笑容,甚至會讓他不自覺產生了好感……

  好感個頭!他難得詫異地甩掉腦海中那莫名而來的想法。她可能只是一個淘金女騙子!

  就算不是,她也可能配不上從沒跟女人交往過的洛齊。

  他得想辦法趕走這女人,起碼,也得揪出她的真面目!

  他有責任保護家人,這是爺爺從小培養他為接班人的目的。  

第二章

  「嚇!」

  走進紐約國際機場大廳,藍紛蔚一眼就看到那個氣勢凌厲、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的高大男子,她先是一愣,然後頓時領悟,這個工作果然沒行想像中的簡單。

  眼前那個傲視群倫,手裡拿著寫著她名字的牌子的男人,跟她想的一樣,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但幸好,他們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不多,頂多偶爾同桌吃吃飯而已。

  給自己一顆定心丸的同時,藍紛蔚發現,他那雙精銳的眸子,正穿越人群看向她。

  「藍紛蔚?」他試探性的開了口。

  那低沉優雅的嗓音,令她心一震,沒想到本人的聲音竟然這麼好聽。

  他已經是個很完美的男人了,為什麼還會有這麼性感的低嗓?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

  還有,他那雙叫人印象深刻的黑眸,為什麼除了深邃有神、冷靜悍然外,在看到她時竟還有一抹奇異的光芒閃過?

  「藍紛蔚小姐。」他又說了一次。

  藍紛蔚深吸口氣,拉了拉身上的香奈兒外套,右手提著迪奧最新一季的皮包,左手拉著LV的登機箱,筆直地走向他。

  她可沒忘記要裝成驕縱的千金大小姐,讓他討厭她,離她遠一點。

  「你是洛齊的哥哥?洛齊人呢?怎麼沒來接我?」她走到他面前一公尺處站定,嘴角微微一翹,可人地問道。

  那優雅悅耳的輕嗓,有如出谷的黃鶯,讓人有說不出來的舒暢。

  閻瀟寒俯視著她,鷹般的眸光銳利地審視眼前所見。

  她穿著一雙性感的紅色高跟鞋,上頭是一條展露出她下半身的美腿曲線的鑲鑽破牛仔褲。

  粉色的香奈兒經典外套下,是一襲V領的貼身毛衣,襯托出她隱藏在外套下,形狀姣好的豐滿胸型。

  至於她那張漂亮的心型臉蛋……閻瀟寒的黑眸閃過一抹詫異,不是因為她的漂亮五官有任何問題,也不是她的妝有任何的不適宜,而是他在她那雙靈活的晶眸裡,竟然找不到一丁點對他的畏懼。

  這可真是有趣,他還沒碰過被他這麼直視著,卻絲毫不畏懼的女人。看來,這個藍紛蔚要不是太懂得偽裝,就是蠢得一點都不懂得怕他。

  「喂!我在問你話,你是洛齊的哥哥嗎?洛齊人呢?他不是說要來接我?」見他—直不說話,嫩嗓又響了起來。

  他一直那樣看著她幹嘛?真討厭!尤其討厭的,是他本人看起來比照片更俊美、更迷人。

  閻瀟寒黑眸輕瞇,「我叫閻瀟寒,洛齊請我來接你,他臨時行事,說要去高肯山處理他的研究意外,過幾天才會回來。」

  藍紛蔚一愣,「去高肯山?過幾天才回來?」說完,她突然想起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於是用力地跺腳嬌嗔:「那不是在西岸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太可惡了!」

  閻瀟寒看著藍紛蔚跺著腳,一副嬌嬌女被人放鴿子的嬌憤模樣,奇異地,竟然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感覺。

  而更詭異的是……他不懂,她看起來並不是真的生氣,為什麼要努力做出這麼大的動作?難道……

  他決定親自來接這個女人接對了,想必她很快就會露出馬腳,證明她是個為了錢而接近他弟弟的人。

  「他就是為了表示歉意,才請我來接你。你的行李呢?」

  「在這裡,但我不要你接,我要洛齊!他什麼時候回來?」她努力表現出驕縱的模樣。

  「沒人確定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那是突發的狀況。」他犀利的眸子凝著她的眼。「研究對他來說很重要,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眼睛是很難說謊的,這事實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但是接我機也很重要啊!」沒想到閻洛齊這傢伙,竟然在她飛往這裡的幾個小時中,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他人不在,那她這個假未婚妻一個人要怎麼演出恩愛戲碼啊?真是的!

  「既然知道,身為未婚妻不該體諒丈夫的難處嗎?」閻瀟寒說得犀利。

  藍紛蔚可是有備而來,她不甘示弱的回嘴:「一,他還不是我丈夫,我們可沒結婚。二,要我體諒他的難處?可以!但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叫我一個人在紐約怎麼辦?」呵呵,夠驕縱了吧?

  「還不是你的丈夫?」閻瀟寒眉一挑,「這好辦,反正我也不希望他這麼早結婚,你考慮轉身上飛機回台灣嗎?可以坐頭等艙,我請客。」

  「你想趕我走?」藍紛蔚簡直不敢相信,雖然閻洛齊早說過閻瀟寒可能會不客氣,但卻沒想到他竟然不客氣到這種地步。

  「你起碼也要讓我跟洛齊通個電話,確認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吧?我有三個月的時間,總能等到他回來吧?」

  說什麼她也要待到三個月後的詐死,拿了該有的報酬,她才會回去。

  英挺劍眉一挑,「我懷疑。」因為在那之前,他會先想辦法弄走她。

  由她那故作嬌蠻的態度,與似乎有所隱藏的漂亮眼睛可看出,這女人顯然是來欺騙洛齊的。

  這麼美麗的一個女孩,若好好做人,別當騙子,要嫁個好人家應該不難吧?真是可惜了。

  「啊?他真的會去山上三個月?」她把他「我懷疑」的意思搞錯了。

  如果等不到他的話,這戲碼要繼續嗎?

  「這我不知道。」黑眸淺瞇了下,奇怪,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竟變得清澈坦誠……這女人跟他認知中的騙子,似乎有段落差,這是怎麼回事?

  「那你在懷疑什麼?」藍紛蔚心中警鐘大響。不會吧!他已經在懷疑她了嗎?太聰明了吧!

  她現在最好離這人遠一點,閻洛齊不在,她一個人對付他太危險了。

  他發現她那雙麗眸裡,出現了一絲緊張,不答反問:「你在怕什麼?」

  「我怕……」藍紛蔚斂了下臉上那不自覺流露出的擔憂,機靈地解釋:「我怕你會反對我跟洛齊,我跟他是真的相愛的,我們不想分開!」

  閻瀟寒挑眉看著她,他會相信她才有鬼,如果她怕他反對,那一開始她就該怕他了。

  「不然我看這樣吧!」沒讓他打量太久,她彎腰拉著行李箱,「我去找個旅館住下,等洛齊回來。高肯山那裡不好聯絡,我是知道的,我一個人逛逛也能打發時……」

  「間」字還沒出口,她手上的行李突然被人搶了去。

  她詫異抬頭,就看見閻瀟寒拿著她的行李。

  「你既然不坐頭等艙回去,那就跟我走吧!」

  「不了!」小手動作迅速地拉住已經在他手上的行李箱,「我真的不想麻煩你。」

  「不麻煩。」他發現,跟一般女人比起來,她的力氣還真不小。

  「可是洛齊不在,我去你們那裡,也不會有人理我。」她努力擺脫他。洛齊不在,休想叫她一個人在這難纏的傢伙面前唱獨角戲!

  「會有人理你的。」

  看嬌小的她,這麼用力地想拉回行李箱的模樣,他突然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就好像跟那幾個寶貝外甥玩一樣,讓他感到愉悅,不自覺地想笑,還有種說不出的親密感……

  親密?他在想什麼?這女人可是個成年女子,不是那些沒事就喜歡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小鬼啊!

  不過,她給他的感覺,真的有點像那些叫人好氣又好笑的小鬼。

  「那怎麼好意思麻煩?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住飯店,我的外語能力還可以。」

  他低頭望著她那膽敢跟他搶行李的小手,嘴角終於不受控制的上揚了,「不……」

  原本冷酷的低嗓,突然間變得和緩低柔,藍紛蔚忍不住詫異地抬頭看他。

  「遠來是客。」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宛如一種浪漫的承諾,「我會負責招待你。」

  望進他的眼,藍紛蔚有種遭到雷殛的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閻瀟寒那雙深邃的黑瞳,閃動著一種叫人莫名顫悸的光芒,彷彿在對她訴說一種古老而魅惑人心的語言,又彷彿像要吞噬她的靈魂一般,那樣讓人害怕,卻又充滿吸引力……

  太危險了!這一秒,她有種想拔腿逃開的衝動,但是,卻又有種矛盾的渴望。

  她竟然有點想要知道,他那雙黑眸裡訴說的究竟是哪種語言!

  他……想跟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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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行李被綁架,所以她被逼著跟他上車。

  她忍不住偷瞄坐在駕駛座的他。他的身高才一百八十六公分而已,但是,他那由名牌西裝所包裹的健壯體魄,再加上那冷傲悍然的氣勢,卻讓他看起來比NBA兩公尺高的球員還具有存在感。

  他所開的這輛黑色大型悍馬車,給人一種冷酷剛強的感覺,簡直就是為他打造的一樣。

  見他專注看著前方,她於是放膽觀察他。

  他那方正下巴上,有著悍戾的凹處,襯托出他十足的男人味。而那雙形狀完美的薄唇,要是不緊抿成剛毅的線條的話,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勉強可以算是性感……不不!算是稍微有人氣的地方吧!

  天!她怎麼會想到「性感」這個字眼?真是莫名其妙!

  她移開看他的目光,想說些什麼來忘掉這怪異的想法。

  「很酷的車。」這似乎是個安全的話題。

  他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好開。」

  「但對女人來說不好坐。」剛才爬上這輛車,就費了她好一番工夫,而他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瞧著,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讓女人坐這輛車。」

  今天早上司機剛好生病,他又不喜歡開勞斯萊斯或賓士,更不想開弟弟的跑車,所以只好開這輛車來接她。

  「是嗎?那真是抱歉,我坐髒它了。」她忍不住譏諷。

  「我想,它還能忍受乘客的笨拙。」

  「聽起來,你好像真的以為它有靈魂、有個性。」為什麼男人愛車,老是會愛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它當然有。」

  「哈!是啊,就跟你一樣不講理。」

  「我不講理?」趁著紅燈,他轉頭望著她。

  這女孩嬌小得幾乎他一掌就可以捏碎,可是,她卻有著過人的膽識,竟然敢跟他頂嘴。

  「沒錯!」她正面迎向他的注視,突然發現他那高挺的鼻樑根處,有道不明顯的舊傷痕。那是怎樣的過去,留下的標記……

  「藍小姐?」他等著她的下文。

  被他這麼一喚,她才發現自己看他鼻子看到入神,連忙眨眨眼,說道:「我可以住旅館,但你卻堅持要我住你們的古堡。」

  紅燈變綠燈,他視線轉回前方,「我只是想替弟弟盡盡地主之誼。」

  「你剛才才叫我直接坐飛機回去!」他想盡地主之誼?鬼才信!

  精銳的黑眸閃出笑意,剛毅的嘴角隨即也牽起難得的微笑——如果,那上揚一厘米的弧度也能稱之為微笑的話。「妤極了。」

  「好極了?」

  「是啊。我想我的立場你已經瞭解,我不贊成你們的婚事,因為我弟弟年紀太輕,你也……」他又望了她一眼,她本人比起照片更是嬌小青嫩許多,說她未成年也會有人相信吧!「你也年紀太輕。無論如何,我不認為你們這麼早論及婚嫁是好事。」

  「我們都成年了,有足夠的智慧能為自己做主。」

  「我懷疑!像你這種不解世事的大小姐,怎麼會知道該怎麼為自己做主?」

  藍紛蔚漂亮的眉毛抽動了下,雖然之前就知道他討厭富家千金,卻沒想到是這麼嚴重的歧視。

  根據閻洛齊給的資料,她知道他老爸拐跑了他那個也是千金大小姐的未婚妻,從那之後,他就沒有再交過女朋友了。

  大家都說他是因為這嚴重的背叛,開始討厭女人,尤其是他未婚妻那種千金大小姐。

  她勾起嘴角,晶眸裡卻完全不帶笑意,「這麼說來,你也認為洛齊蠢到無法為自己做主?」

  閻瀟寒高傲地睨視著她,她那瞬間的眉毛抽動,顯現她是真的發火了。這可真是有趣,剛才在機場被情人放鴿子時,她發的火似乎還沒有現在的大。

  「我當然相信我弟弟,我不相信的是你。」

  「我看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畢竟,被自己父親跟未婚妻背叛過的人,是很難叫他再相信任何事的。」

  叫人窒息的沉默,將車內的溫度降至冰點,他的臉色,更是沉冷得讓人發寒。

  在過了幾乎是一世紀這麼長的一分鐘後,他開口了:

  「藍小姐。」

  「是……」自知理虧,不該踩人痛處的藍紛蔚,語氣也不由得放軟了。

  「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弟弟。」

  她本來還有點歉意,但聽他這麼一說,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意思是,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最奸不要讓它發生在我弟身上。」他看著她說,語氣像是警告,卻又不太像。

  「我不會!」

  當然不可能,她還要賺錢的,不是嗎?死掉可不算一種背叛啊!更別提,他弟弟又不愛她,只是花錢請她來演戲而已。

  「最好不會,因為你的語氣並不肯定。」

  「我絕對不會!」這次夾雜著些微怒火的語氣,夠肯定了吧!

  他看著她那微揚怒火的晶眸,感覺她似乎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只是……閻瀟寒突然有種莫名的困惑,她不會背叛洛齊,是件好事,但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

  她之前的表現像個騙子,但現在那雙晶眸卻不像在說謊……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來騙他弟弟的?如果是……他訝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希望她是來欺騙洛齊的。

  這是為什麼?

  「你看起來……不是他能對付的那種人。」

  藍紛蔚柳眉一挑,更火大了。「對付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我是哪種人?」

  才見面不到一小時,她還很努力地在維持形象,他怎麼可能知道她是哪種人?而且還說到「對付」這字眼?

  「這點時間會證明,你最好聰明點,別背叛任何閻家人。」他說,同時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真正發火時很美,比在機場故作嬌怒時美上千倍,她知道嗎?

  「好,那就讓時間證明吧!到時你一定會發現我是愛洛齊的。」反正她最多只要忍耐眼前這個不要臉的自大狂三個月而已。

  「很好。」聽到她說愛洛齊,他眼神立即回復慣有的冷漠,斂起一切因她而起的莫名心思。

  「很好!」她也學他說話。

  哼!別說她拿錢辦事,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弟弟,重點是……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這裡沒有任何人會讓她背叛洛齊的,絕對沒有!她有點不必要的,再次對自己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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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6 14:05:14

第三章

  閻家的古堡,在美國的地產界一向有名,就算已經看過許許多多的資料了,但是親眼所見,藍紛蔚還是深受震撼。

  古堡矗立在一片枯黃的森林中,然而森林的外緣,卻又有許多曼哈頓區美麗高聳的現代大樓作為陪襯,既位於都市,又遺世獨立,十分特別。

  「好美、好神奇的景色喔!」

  一到古堡,藍紛蔚就雙眼發亮地讚賞著。

  閻瀟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指著前方不遠處說:「你去前面那個小花園走走,那裡有更多美麗的景致。」

  「真的嗎?那我先去了。」藍紛蔚開心地衝下車,往他說的古堡前小花園跑了去。

  他坐在車上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顯然興奮得無以復加,這他並不意外,因為當初他也是為這棟古堡著迷,才會想辦法弄到手。可是,她並不像其他女人,來到這裡只想參觀古堡內奢華富麗的擺設裝潢,反而跟他當初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一樣,只貪戀著古堡外的景色……

  「少爺。」

  閻家的管家,年過半百,已經頭髮花白的項伯打開大門,走了出來,跟閻瀟寒淺淺一鞠躬後,讓他的眼神終於離開了她。

  閻瀟寒開了後車箱,讓管家去拿她的行李箱。

  「行李只有這個嗎?」管家發現只有一個行李箱時,略顯訝異。他望向花園,忍不住問:「藍小姐她……」

  「她在那裡看風景,我會去叫她。你把行李提到蝴蝶夫人房,讓藍小姐住。」

  「蝴蝶夫人房!?」項伯忍不住訝異。

  閻瀟寒濃眉淺淺一皺,「有什麼問題嗎?」

  「這……」項伯連忙解釋著:「我已經整理好春天房了,小少爺說要讓她……」

  「項伯。」閻瀟寒打斷他,「我要她住在蝴蝶夫人房。」

  「但……」

  「嗯?」閻瀟寒濃眉一挑,項伯立刻不敢再說下去。

  「是……」項伯知道閻瀟寒不容人反對他的話,只好遵照命令,提著行李往古堡最高貴,緊鄰著主人房的蝴蝶夫人房去。

  走進大門時,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個還在花園中的纖細身影。那女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為什麼對女人一向沒興趣,甚至反對小少爺這麼早結婚的二少爺,會這麼禮遇她呢?

  蝴蝶夫人房一向不讓外人住的,通常只有老夫人來時才會給她使用的啊!而且,二少爺不是反對那女人嫁入閻家嗎?怎麼現在會給她住蝴蝶夫人房呢?

  真是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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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瀟寒走向花園中的藍紛蔚。

  這一刻的她,跟之前在機場、在車上的她幾乎不一樣,沒有了千金大小姐的貴氣,自在快樂得就像在初春晨霧中出現的精靈,是那般地清新、美好。

  她之前大部分的表現,和此刻的她差異極大,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就算不是騙子,一定也有許多刻意掩飾的事情。

  他讓她去住蝴蝶夫人房,為的就是挖掘她隱藏著的真面目,唯有住在他隔壁,他才會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像她所說的,是如此深愛著洛齊,絕對不會背叛他。

  「這裡很美吧?」

  「嗯!太棒了,真羨慕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她回眸,快活的神情顯示她真的喜歡這裡的景致。

  「洛齊也住這裡,不過婚後……我想你們會想搬出去住。」他邊說邊審視她臉上的神情。

  她那原本因為興奮而發光的雙眼,突然出現一抹警覺,她轉向他,用優雅的語氣回答:「當然,我跟洛齊討論過了,結婚後,他想要搬去西岸,不過他有說過,當我們來紐約時,你不會介意讓我們來這裡住。」

  「很好的答案。」

  她臉上的微笑稍微一僵,「什麼意思?」

  「意思是……這是個完美到我無法挑剔的答案。」

  她望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慢慢地露出略顯傲慢的神情,「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在哪嗎?」

  「毛病?」他神情深沉的看著她,她的反應既真又假,「真」是對他有成見,「假」是她在舉手投足間,故意表現出來的嬌貴之氣。

  「沒錯!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相信任何人,以為天底下的未婚妻,都是別的男人手指頭一勾,就會跟著其他人跑。」

  她就是忍不住想踩他的痛處,怎麼樣?咬她啊!哼!

  「……」他瞪她。

  「我沒暗示任何事喔!」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著。

  「你是明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難道要怪說者嗎?」

  「不該怪說者,不過……」他看著仍有所懷疑的她,莫名地竟升起了一股衝動,說出了幾乎沒人知道的事實:「我沒愛過她。」

  「既然不該怪說者,那我當然……你說什麼!?」她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他沒愛過他那個被拐跑的未婚妻——蘇菲·羅倫?

  這怎麼可能!?

  閻洛齊明明說,他二哥這麼多年來只跟女人維持著不上檯面的風流韻事,就是因為當年被傷得太重,所以打死也不要戀愛跟婚姻。

  他看著她那張詫異的臉蛋與眼底對他的好奇,靈機一動,於是微微一笑,他打算用各種可能的手段,來引出她的真面目,即使勾引她背叛洛齊,也無所謂。如果她本來就不愛洛齊,這反而是拯救了洛齊。

  「所以我也是會信任人的,只要對方值得我信任。我能信任你嗎?你想聽我那一段往事嗎?」他以著叫人迷失的魔魅醇嗓誘惑著她。

  微風徐來,吹落枯葉,葉子輕輕飄飄,落在她的髮梢。

  「那是一段幾乎沒有人知道的過去……」

  他邊說邊拿開飄落在她髮梢的樹葉,大掌的溫暖,在紐約三月的冷天裡,透過她的臉頰,撞進她心裡。

  「不……」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打斷他要說下去的意圖。

  眼前的他,是這麼地高大英俊,那神秘優雅的微笑,又是這麼地動人心弦,這一景、這一幕,既陌生又熟悉,宛如曾經在某個美麗的夢境中出現過,莫名地叫她……害怕。

  「不?為什麼?紛蔚。」

  他看著她那迷濛的美眸、因天冷而顯得紅撲撲的粉臉、俏麗的小鼻子、誘人的柔唇……突然間,他的心臟不受克制地怦跳起亙古流傳的激烈節奏。

  他見過太多比她美上數倍的佳麗,可是卻沒哪個女人比她此刻的迷惘神情更動人。

  他有種奇怪的熟悉感,是不是在久遠久遠以前,他曾經認識過她,見過眼前的這一幕?

  還有,她為何要用那種誘人的迷惘神情看著他?這一瞬間,他彷彿感覺到她跟他的心跳一起混亂了。

  「因為……那是你的私事、你們家的事。」在理智邊緣,她拚命叫自己狂亂的心穩定下來,才終於能正常說話了。

  「但你也快要成為家人了,不是嗎?」他凝視著她,眼神深沉而柔和。

  「是沒錯,所以我更該尊重你這個未來的二哥了,不是嗎?」她差點就要溺死在他過人的男性魅力中,幸好她及時想起閻洛齊要付的那筆大錢,幸好她沒忘記心機美人社的重要社訓——錢比男人還重要!

  聽到她略帶譏諷的話語,他濃眉皺了下,「多瞭解未來的家人不好嗎?」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純聊天,我很歡迎,但我不喜歡你對我的試探。」犀利回答的底下,是她無法平息的紊亂心跳。

  她其實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他說沒愛過那個背叛他的女人,因為閻洛齊明明說他當時重傷到倒地不起的地步。

  「試探?我很抱歉讓你這麼想,只是看你這麼喜歡這片景致,讓我回想到當初看到這房子的感動,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才會衝動地想要跟你分享我心中的秘密。」說完這段話,閻瀟寒突然發現這不是借口,而是他真正的想法。

  怎麼會這樣?他只是想引誘她而已啊!為什麼會忍不住跟她說真心話呢?

  「是嗎?」她有點懷疑。

  「看看,現在不信任人的是誰了?」他取笑她。

  她臉一紅,立刻抗議:「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不相信我啊!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假裝想跟我熟悉呢?就算我跟你將成為家人,你其實也可以不用跟我太熟悉,對吧?」

  「是沒錯。」

  他發現自己莫名有點討厭「成為家人」這句話。

  她將會成為洛齊的妻子嗎?不!他不希望她屬於洛齊……咦?他有點錯愕於腦中的念頭。

  他是不是弄錯了?他只是要揭穿她那彷彿在演戲的假面具,弄清她接近洛齊的真正意圖而已,怎麼會……

  他到底在想什麼?太詭異了!

  「既然沒錯,那請容我告退了,坐這麼久的飛機,我想休息一下,我剛才看到的那位老伯伯,是你的管家嗎?」

  為什麼明知道他在懷疑她、想測試她,還故意露出誘人的微笑,她那不聽話的心臟,卻還是會笨笨地上當,亂了節奏呢?

  「沒錯,他叫項伯,你會住在……」

  「謝謝!」她匆匆說完話,就衝向古堡大門。那裡,項伯的身影又出現了。

  她現在一心只想快點逃離他的魅力圈。

  閻瀟寒望著她跑向項伯,然後跟在項伯身後進屋,竟令他非常失望,而他的失望不是因為沒誘出她的真面目,而是……他沒誘惑成功,沒享受到那動人的紅唇。

  天,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之所以誘惑她是為了要揭穿她,絕對不是……絕對不是他真的想誘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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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裡第一頓正式的晚餐,是主人的要求,客隨主便,藍紛蔚當然不好意思拒絕。

  只是,她沒想到餐廳竟然這麼難找。

  過了七點又五分,她才找到那個古老的美麗餐廳。

  大橡木餐桌上點著浪漫的燭光,加上不知從哪來的光源,暖暖黃黃照亮了整個挑高快兩層樓的大餐廳。

  地板上跟天花板上,都有精緻絕美的彩繪,住在這種到處是歷史跟藝術的地方,正常人怎麼吃得消呢?

  不過,她沒忘記自己身為富家千金該有的嬌貴,所以,她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那張可坐十多個人的超級大餐桌。

  餐桌只有他坐的那一側,有鋪著典雅餐巾及全套的高級銀製餐具,於是她走向他。

  「讓你久等了。」

  看他穿著簡單的深藍色襯衫與黑色西裝褲,她不覺皺眉,知道自己穿得太過隆重了。

  「還好,該抱歉的是我。」

  他起身,優雅地一如英國紳士,拉開雕花古董椅,請她入座,同時看著她的一雙黑眸,也毫不掩飾地閃著讚揚的光芒。

  她穿著蕾絲高領的絲質襯衫,配上優雅的長裙,活像從中世紀走出來的老處女,跟這古堡挺配的。

  不過她不知道,她這種意圖保守的裝扮,配上她那嬌俏的臉龐與靈活的晶眸,讓她看起來簡直就像嬌小版的奧黛麗赫本。

  那米白色的貼身絲質襯衫,將她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胸部曲線,襯得更加嬌美動人。

  他深邃的黑眸裡,閃出了連自己也沒察覺的炙熱光芒。

  「這古堡實在是很大,我差點迷路了。」她解釋著遲到的原因。

  「所以我說該抱歉的是我。」

  「嗯?我不太懂。」

  「我剛才離開房問時,看你走錯走廊,我應該叫住你的,但我以為你只是想多逛點地方。」

  她瞇起眼,「離開房間?」

  她記得她房間外的那條長廊上,只有三個門,一個是她房間,一個是盡頭的書房,另外一個門……難道不是客房嗎?

  她沒記錯的話,自己的房間有個漂亮的雕花門,是通往隔壁的那個房間。那時候她還想說這古堡蓋得真誇張,不但客人住的房間豪華得不像話,就連客房跟客房之間都相通,是為了要方便客人在半夜互通款曲嗎?

  不過,現在聽到他這樣說,她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抱歉,我不太懂,請問你的意思是……」  

  「你就住在主人房的隔壁啊!項伯沒告訴你嗎?」他明知以項伯的個性,絕對不會多言,卻故作訝異地說。

  接著,不等她答話,他拿起新鮮的麵包,跟裝飾得非常可愛的前菜,放到她面前,「來,吃吃看,我難得請大廚做一頓正式的餐點,他高興得不得了。」

  這傢伙……還有那個客套到近乎冰冷,一路上都不作聲的管家,這兩人是怎樣?聯手來整她嗎?

  她極力隱忍著不讓臉部扭曲,「你是說我住你隔壁?」

  那麵包跟前菜看起來該死的好吃,可是她得小心,不能破功。

  「對。」他撕了一大口外脆內軟的麵包,沾了點色澤鮮艷的紅酒田螺醬汁,往嘴裡送。

  她吞了口口水,「這樣……似乎不太妥當。」她畢竟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不是嗎?

  「古堡晚上是沒有人的,我都讓傭人們回去休息,我怕你會覺得一個人很恐怖,所以才安排你住蝴蝶夫人房去。來,我們可以用前菜了,羅南。」他邊說邊呼喚一旁的廚師上菜。

  熱情的拉丁裔廚師,邊高興地用不太標準的英文跟她說著話,邊端上菜。

  「我不怕黑,也不怕一個人住。」她努力保持優雅的語調,同時點頭跟廚師說謝謝,雖然她聽不太懂他那夾雜著法語的英文說些什麼,但她卻知道,她不要住在他隔壁,絕對不要!

  不過……這第一道菜,鵝肝燴松露,看起來真是美味極了。

  「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堅強獨立的女生。羅南說他很高興你來,同時說他那如藝術大師般的廚藝,被我壓制得無從發揮。」

  「富家千金就不能堅強獨立嗎?」又來了!他對她成見為什麼這麼深?「為什麼?你平常都不吃這麼好吃的餐點嗎?」

  「我很少聽到富家千金稱呼自己是富家千金的。我吃東西習慣簡單一點。」

  「我想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這種人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不太常吃法國菜,因為台灣做的好吃的沒幾家,上次在瑞士吃到一家很不錯,你家廚師的廚藝不比Girardet的廚師差呢!」她才不怕他的試探呢!他如果以為這種簡單的邏輯對談會誘她自亂陣腳的話,那他就錯了,她才沒有這麼不專業呢!

  聽到Girardet這個世界夢幻級廚師的名號,一旁的羅南眼睛一亮,隨即又情緒高昂地說了一連串的法語。

  閻瀟寒邊笑邊翻譯著兩邊的對談:「他說你的讚美他受之有愧,不過他認為你是少見的美食家,因為吃過Girardet做的菜的人並不多,他是在說我。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我有個機會瞭解你呢?難道,你不是真心誠意想融入我們家?」翻譯結束後,他緊接著說自己的話。

  她很順地接著說:「我只是愛吃而已,羅南的廚藝真的很棒,只當你們家的廚師是有點浪費。洛齊瞭解我,我認為這就夠了,至於你,還有其他的家人,我認為只要我們不彼此討厭,那就算是皆大歡喜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來惹人厭」。

  看懂她眼底的神情,他輕輕一笑,又跟羅南對話了兩句,然後跟她說:「羅南說謝謝你,他說等會主菜上來,包準你會更愛。你既然不討厭我,那睡我隔壁房間,對你來說什麼好可怕的?」

  「那很不妥,不是嗎?這一道前菜很正點,法語的非常美味該怎麼說?我有點忘了……」

  「你可以說delicatesse\'delicieux,或ambrosiaque。」法語教學完畢,他又繼續問:「到底有什麼不妥?」

  他的微笑真是該死的討厭!從進餐廳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又開始不正常了,而現在,已狂跳到連呼吸都不順了。

  「我想知道的就是ambrosiaque,如神仙美味一般。我覺得不妥,是因為我覺得你不安好心。」

  住在這個假面大野狼的隔壁,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濃眉一挑,他忍著笑說:「我不安好心?」

  「對!羅南。」她轉頭看向端著第二道前菜的羅南,說了ambrosiaque後,又轉頭看著閻瀟寒,「你想否認嗎?一開始在機場,你想趕我走,後來在車上,你不理睬我,可是在花園時……」她想起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她臉頰傳進她心裡時的感受,心跳幾乎破表。

  「你臉紅了。」他望著她,低柔的嗓音像醇酒一般讓人沉醉,「哪時候?」

  她又差點溺死在他那雙深眸裡,「反正……反正……」她退後,讓位給羅南幫她倒白酒,聽著羅南對這道菜的介紹後,她才又看著閻瀟寒說:「你一直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並不想跟你玩遊戲,我來這裡是要陪……」她頓了下。

  「洛齊。」他好心提醒她。

  「對,洛……可惡!你知道我愛著洛齊,所以,你不該勾引我。」

  「我勾引你?」他表情無辜,但眼神可一點都不無辜。

  「或者說試圖玩弄我……天!這魚怎麼煮的?好好吃喔!」她雖生氣,卻又忍不住為口中的鮭魚感到萬分驚艷。

  「我從不玩弄女人的,我喜歡是非分明。我中午吃麥當勞,你就知道他是怎麼煮的了。」閻瀟寒笑著解釋,羅南一整天都在為這頓晚餐奮戰,害他中午只能跟著傭人一起吃麥當勞。

  「總比我好,我吃飛機餐呢!天,你太幸福了,有羅南這麼棒的廚師,而你卻穿這樣……」她故意挑剔的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襯衫扣子沒扣好,露出健壯結實的胸膛,心頓時怦怦狂跳,「你穿這樣跟剛見面的女人,還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吃飯,如果不是想捉弄我,就是刻意要引誘我,想要我背叛洛齊。嘿,主菜來了!」

  黑眸裡閃過絲訝異,他訝異於她推理力如此之強,更訝異於她如此的坦率。

  羅南上完菜,閻瀟寒靜靜地望著她,欣賞著她對食物的專注跟沉醉。

  主菜是煙熏乳鴿,軟嫩的口感,配上特選酒莊的法國紅酒,簡直是人間美味。滿足地吃完最後一口,她才發現,他都沒動刀,而且還一直盯著她瞧。

  臉龐飄起兩朵大大的紅暈,「這麼美味的鴿子,你若不吃,羅南會拿菜刀追殺你的。」

  「你關心我的生死?」

  「我關心鴿肉的下場,你不吃太可惜了,配上這紅酒……」她舉杯,忍不住又啜了一口。

  他終於拿起刀叉,邊吃邊說:「你喜歡我……」

  「呃?」她一愣。

  「選的紅酒?」

  「呼!」話一次說完嘛!藍紛蔚有點埋怨地瞪著他,「當然,聽說你有著全曼哈頓最好的酒窖?」

  「是最古老,而非最好的。」他難得謙虛的說,「既然你認為我是在誘惑你,那我也不想否認,但是,我想這感覺……」他突然抬起黑眸,正正地對上她那不自覺凝視著他的晶眸。

  她一震,彷彿有股強大的電流,穿過了兩人之間,正極與負極的強大引力,讓她的視線無法離開他的眼。

  救命啊!她快要溺斃了!

  死閻洛……洛齊,為什麼不警告她,說他這個哥哥不只帥到爆,又超愛放電。能看到閻瀟寒的地方,簡直都可以列入世上十大危險區域之一了。

  「應該不只是單方面才對。」他終於把話說完。

  兩人之間劈啪作響的無形視線,讓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感受到的吸引力,並不是單方面而已,她對他也有感覺。

  「我……你……」藍紛蔚整個人亂了,她猛吸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並移開視線,瞪著眼前空著的餐盤,「你不該穿這樣帥……隨便的,來吃羅南精心烹飪的食物。」

  天!她說的是什麼話!她該否認的,什麼誘惑不只是單方面的,她又沒想要誘惑他,她只想趁機來紐約玩一下,賺點外快,再消失回台灣,繼續過她快樂的日子而已。

  「這是正式晚餐沒錯,但我不習慣在家裡穿著晚禮服,真抱歉。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告訴我,你跟洛齊之間也有……」他的大掌攀上了她拿著銀叉的小手,看到她猛地一震後,他微笑地繼續說:「這種觸電的感覺。」

  「我不喜歡觸電,我喜歡洛、洛齊。可惡!」藍紛蔚終於受不了了,她霍地起身,「抱歉,我覺得不太舒服,先告退了。」

  他起身,「我帶你回房。」

  「不!」她斷然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們兩人之間,總得有一人留下來吃完羅南的精心傑作。」她指向一旁看著他們要走,而咬著餐巾、睜大淚眼的羅南。

  他看了看羅南,又看向她努力要裝出冷漠,卻仍有—絲掩不住慌亂的模樣,於是又坐了下來。

  好吧!他該放過她了,畢竟兩人才見面幾小時而已。而且在逼她露出真面目的途中,不但她慌了,他對自己也迷糊了。

  眼角瞥見她那倉皇而逃的背影,不自覺地,一抹笑容浮現在他嘴旁,她真是很可愛啊……

第四章

  三月的夜晚還是很冷,衣衫單薄的藍紛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輕歎一口氣,她推開落地窗,走進溫暖的房間裡,抬頭看向牆壁上的古董掛鐘,時針已經指到了「2」的位置,而她依然毫無睡意。

  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嗎?

  不,她自己知道,這是因為隔壁那男人的關係。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對他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以往她從不曾有過今夜這樣的困擾,或者該說這樣差勁的表現,但前幾個小時裡,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一再失去平常的水準。

  喀啦!

  房門外的某個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突然打了個哆嗦,晚餐時閻瀟寒說過,晚上這裡只會剩他們兩個,他現在應該睡了,那麼……會是誰呢?

  有點緊張的,她看向四周,拿起暖爐上沉重的古老燭台,然後輕輕推開房門,小心翼翼探出頭去,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有人,只有在走廊的盡頭,那間她一直很好奇的書房裡透出微光。

  是小偷?還是……他?心不期然地怦眺。

  明知道自己沒必要前去察看,他家被偷又不關她的事,但她的理智又再次無法控制她的行動,所以,她悄悄地提步走向書房。

  書房門沒有關,微微地掩著,她從門縫望去,只看到那映在書牆上,隨著火光晃動的黑影。

  她握緊手中的燭台,才想要推門而入,門就被拉開了。

  「啊!」她輕呼一聲,手中的燭台也跟著往前揮去。

  「嘿!幾點了,你半夜起來是想殺人嗎?」

  手中沉重的燭台被人輕巧地卸下,藍紛蔚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他,「你在這?那……」

  他人在這裡,那黑影是……她探頭朝爐火方向望去,原來是個破舊的大型布娃娃。

  她驚訝地看著那個造型古老,幾乎有一公尺高的玩偶,這東西跟這古老而優雅的書房一點也不搭,而且……很醜。

  他把燭台放在一旁,低頭看著她。

  她的睡袍因為她的動作而微微敞開,睡袍下只有一件大T恤,和一雙若隱若現的性感美腿。

  她的長腿曲線完美,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她身上那件大T恤。

  那是台灣某大學的運動服吧?沒想到,她竟然穿這種陳舊的棉質T恤當睡衣。

  突然,他想起自己現在也是穿著一件破舊的高中橄欖球隊T恤。真是的,從她來到古堡他就發現了,她跟他的共通點,多的叫人感到不自在。

  「晚……晚安。」發現他低頭望著她的神情,她猛地退後一步,把睡袍重新拉好,繫好結固定住。

  聽到她的聲音,他稍稍回神,「你是特地來跟我說晚安的,還是謀殺不成,臨時換個說法?」

  「好吧,晚不安。」她臉漲紅,「不過我沒有要謀殺你,我是以為有小偷闖入。」

  「有小偷?你倒是膽子很大,要是真有小偷闖入的話,你該乖乖地躲在房間裡,然後想辦法報警。」

  「我拿武器了,要不是你剛才突然拉開門嚇到我。而且,要是真有小偷的話,我鐵定可以敲在他頭上。」

  「我看是敲在我的頭上吧!」

  她柳眉一揚,黑亮的眼珠往右上方飄了下,像是在想像那個畫面,「嗯……應該也不錯看。」

  他瞪著她,「你是個危險分子。」

  「好說。」她瞇起眼回瞪他,「我不會比你還危險。你這麼晚不睡覺,在書房裡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他雙手環胸,濃眉一揚,「這是我家。」他提醒她。

  「這麼晚睡對身體不好。」感覺到氣氛終於正常了一點,她開始參觀起這讓她好奇很久的豪華書房。

  「小姐,容我提醒你,你也沒睡。」

  「我是時差調不過來,跟你不一樣。」她赤著腳,走過舒服的波斯地毯,讚歎地看著牆上的書,還不時退後,仰望著那幾乎看不到頂的大書櫃。

  她一雙眼,就像孩子看到了遊樂園時,那樣充滿著夢想與期待,燦亮無比。

  「那片牆都是古書,有拉丁文跟古羅馬文,偶爾會有學者來跟我借。」

  「梯子呢?這種書櫃不是都配有那種好高好高的梯子?」

  「收在旁邊的壁櫥裡。除非有人來借書,否則我很少看上面的古書。」

  「那多可惜啊!搞不好上面會有寶……哇!」她的眸光突然移到書櫃下方一本精裝書,「你也有這本書?」

  「對,那本書很不好買。」

  「這本書很不好買。」

  兩人異口同聲。

  這巧合讓他們不自覺地看向彼此。

  方纔她參觀書房時那種輕鬆對話的氣氛,突然多了點帶電的緊張感。

  他沒再說半個字,慢慢地走向她。

  「我……我看不出來……你是個愛書者。」她得說點什麼,打破這種彷彿什麼要失控了的詭異氣氛。

  「我也看不出你是。」他走到她面前,緩緩伸手向她。

  她慌忙閃避,從他左側竄了出去,「你的書房真的很美……」她的聲音有點抖,「不過我不懂,你為什麼把這個丑玩偶放在這。」

  談點安全的話題,現在只剩他跟她在這古堡裡,而她隨時會撲到他身上……天!她被自己腦海中那突然冒出來的畫面嚇到了。

  慌亂之餘,她只能死盯著那個醜醜的布娃娃。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那是我母親去世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搬進古堡之後,我就一直把他擺這裡。」

  「為什麼特別放在這裡?原諒我多話,這布娃娃和這書房看起來有點不搭。」她還是不敢轉頭看他。他的聲音並不近,顯然,剛才她躲開他的大動作,已經把她的拒絕意思表明了。

  「我只是想提醒自己,家人比一切都重要,就算有人先離開了,我還是會記著他們。」

  他的話叫她震驚,她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站在剛才的位置,抽了一本書低頭看著,俊美的臉上,神情自在又優雅,然而那雙深邃得叫人迷失的眸裡,卻彷彿掠過一抹屬於孩子的傷悲。

  她就這樣望著他,移不開眼。

  「你要是睡不著,要不要看這本書……你這樣看我幹嘛?」突然,他發現她正用一種觸動人心的溫柔神情看著他。

  「沒事!」對上他的眼,她慌忙地搖頭,然後走向他,拿過那本書,「這是什麼?」

  「卡拉馬助夫兄弟們。」

  「謝謝,我正需要這種催眠書。」她急著告辭。

  這麼深的夜,有很多很多事都不太受控制,她察覺有種危險,一種溫柔而引人深陷的危險,正逐漸逼近……

  「對,不思考的話,催眠效果不錯。」對於兩人又一次的共通處,他已經逐漸接受,不再感到訝異了。

  「謝謝,晚安。」她拿著書,就往門口走。

  「晚安。」

  「那個……」她走到門邊時,又突然回頭。

  「嗯?」

  「我明天可以來你的書房逛逛嗎?」

  「你明天開始不是要去大採購嗎?」

  她有點失望,「對喔,我沒帶多少行李來……」

  雖然之前她是故意不帶太多行頭來的,因為這樣才能跟閻洛齊報帳,污一堆名牌,可是……可是那是在她不知道有個這麼美的書房之前啊!

  「你明天過來吧!」莫名地,他有種想讓她快樂的念頭。

  「咦?」

  「明天上午我會派人請造型師過來,你想逛書房就逛書房,衣服的事情不用擔心。」

  她突然有種衝動,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腳才踏前一步,她就忍住了,只是柔聲的說:「真的……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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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上午,藍紛蔚九點多起床時,管家說主人已經去上班了。

  十點半,造型師來了,她簡短說明她要的感覺,讓他們送來二十套衣服、配飾,然後就忙不迭地跑進他的書房了。

  下午四點半,閻瀟寒從公司回來,才一進門,項伯就迎上前來,一臉緊張的告知,藍紛蔚在他書房裡摸了一天的事。

  「她真的在書房待了一天?」濃眉一挑,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訝異。

  「對啊!要不要派人來加強保險櫃?」項伯的憂心是有道理的,因為書房除了主人和固定打掃書櫃的他之外,通常是不准其他人進去的。

  「不用。」

  項伯大皺眉頭,不懂主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鬆散,「但書房沒有監視系統,萬一……」

  「項伯,她只是個愛書的客人,而且還是洛……」說到弟弟的名字,閻瀟寒胸口沒來由地一窒,「洛齊的……」他頓了頓,該死的!他竟然說不出「未婚妻」這三個字!

  又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才說:「反正,不用管她,就當她是個客人好了。」

  「你平常是不准客人隨意進出書房的。」項伯忍不住又多話。

  「我想這不用你來提醒我,項伯。」閻瀟寒的語氣開始有點冷了。

  畏懼於閻瀟寒的怒氣,項伯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但該報告的事情還是要報告:「她今天上午一口氣買了快三萬美金的東西。」

  「是嗎?買多久?」

  「這……」項伯想了下,隨即說:「大概才幾分鐘吧!我連茶都沒來得及端去,造型師就離開了。」

  「喔?這倒是很稀奇。」他想起兩人見面時,她似乎總是刻意營造富家千金的形象,再對照項伯說的情形,忍個住微微一笑,「富家千金買東西都這麼快嗎?」他看,這次的購物她根本是在敷衍吧!

  「這我是不清楚,不過她沒幾分鐘就鑽進書房去了,連早午餐都說要在裡面吃,我說不行,她就說不要吃了。」

  「不要吃?」閻瀟寒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是說她還沒吃東西?」

  項伯嚇了一跳。「這……」

  「你竟然怠慢我的客人?」

  項伯被他難得的嚴厲口氣嚇到了,「二少爺,我只是遵從你平日的吩咐啊!」是二少爺自己定下的規矩,不准任何人在書房裡吃東西的啊!

  「算了!去叫羅南弄點東西……不,弄兩份正式一點的餐點好了,都送進書房來。」

  「啊?」

  「還有問題?」

  「沒……是……我立刻叫羅南準備。」

  「嗯。」閻瀟寒點點頭,隨即拿著公事包往樓上走去。

  望著閻瀟寒消失在樓梯上方的背影,項伯一臉不敢置信。

  那個最重視書房的私密性,連家人都不能輕易入內的二少爺是怎麼了?是被外星人入侵身體,所以想法大變了嗎?

  但……這是不可能的啊!更何況……

  對了!那位藍小姐不是小少爺的未婚妻嗎?那為什麼二少爺會這麼寵她呢?甚至還為了她,而凶他這個忠心多年的老管家。

  難不成……

  他知道了!項伯突然感到一陣冷顫。對,那女人八成是狐狸精!

  小少爺的未婚妻一定是個狐狸精,所以,不但能勾引帥氣十足,卻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小少爺,還能迷倒一向不在乎女人,冷酷無情的二少爺。

  對,一定是這樣,這個藍紛蔚一定是個狐狸精!

  不得了了,他得趕快去找人來幫少爺們驅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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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說什麼啊?項伯,你在作夢啊?」

  在白雪皚皚的山上,閻洛齊終於等到可以使用衛星電話的時間。他打電話回家想跟藍紛蔚道歉,沒想到接電話的是項伯,劈頭就跟他說她是狐狸精的事,還說他打算要找人來驅魔。

  這都什麼年代了?真令人啼笑皆非啊!

  「是真的!二少爺還跟她有說有笑的。」項伯強調,「如果她不是狐狸精,二少爺怎麼可能會心情那麼好?而且還在她來的第二天,就讓她一個人留在他的書房裡,甚至為了她,要叫人在梯架上鋪一層止滑墊啊!」

  「什麼?你是說真的?」閻洛齊簡直不敢相信。「你說的梯架,是那個有藝術大師精心雕刻的古董梯架?」

  二哥的書房,一般是不准許其他人進入的,那古董梯架,更是碰不得的,而清理書房的項伯,還要另外穿上乾淨柔軟的鞋子,才能踩上去呢!

  「沒錯!剛才二少爺命令我派人去鋪止滑墊,因為那狐狸精剛好滑一跤。」

  「這……真不是開玩笑的?呃……」閻洛齊有點呆滯地看著眼前的白色山巒,「我……是不是在作夢啊?」

  「都不是!」項伯氣急敗壞的嗓音,從衛星電話的話筒傳來,「你快點回來,我要找法師來驅逐那個狐狸精,一併連你跟二少爺身上的晦氣都清掉!」老人家一說完,就氣得把話筒掛掉。

  「呃……」聽到話筒掛斷的聲音,閻洛齊才如夢初醒,他忍不住大叫:「天啊,這衛星電話三分鐘要一百美金耶!」結果他竟然全都拿來聽項伯說話?

  不過……

  聽到這件事可值得了,不是嗎?

  沒想到一直處在被父親跟未婚妻背叛的痛苦中的二哥,竟然對藍紛蔚如此地特別……

  看來,他的計畫也許可以轉變一下方向,只要藍紛蔚肯配合就好了!

第五章

  書房裡的氣氛有點詭異。

  那兩人……看起來就像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喝個咖啡,不用閻瀟寒開口,她自動幫他遞過去;她覺得冷,腳都還沒縮到大沙發上,他已經把自己慣用的毛毯直接蓋上她的膝蓋。

  兩人身邊都擺了一疊書,偶爾,抬起頭來交換個微笑或眼光,這樣寂靜而又溫馨的氣氛,誰會相信他們才見面兩天而已?更何況其中之一,是多年來不苟言笑、冷酷無情的二少爺?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羅南一臉掙扎地看著手中的粉末包,那是項伯給他的,說是可以讓妖怪惡魔現形,拯救兩個少爺脫離那個邪惡女人……

  可是,那女人說他做的東西很好吃,簡直是跟世界級的夢幻名廚Girardet一樣呢!

  她真的會是東方傳說中,迷惑人心的妖怪惡魔嗎?

  但是,總是冷冰冰的二少爺臉上,神奇的競開始有著淺淺的微笑……

  天!羅南簡直掙扎到不行。

  他到底該不該把這包聽說是大師加持過,可以讓鬼怪現形的藥粉放進藍紛蔚的食物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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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書房窩了幾天,坐得身子骨都軟了,所以,這天藍紛蔚決定要帶著一疊書,到花園那個充滿陽光跟花香的漂亮角落去坐。

  而剛下班的他,也搬了一疊書來到花園,跟她一起享受鳥語花香、初春暖陽,與精緻的下午茶點。

  「我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耶!」

  他來沒多久,她突然這麼說道。

  他看了看她手上那本偵探小說,微微一笑,「這裡有攝影機,我想你是感覺到那個吧!不過,你可以放心,書房跟臥室都沒有監視錄影。」

  她看到閻瀟寒瞄她書的動作,知道他以為她神經過敏,因此不高興地將書合上,「你的意思是除了書房跟臥室,古堡其他地方都有錄影了?你這裡還真是……怎麼說?防備森嚴啊!」

  「只要你不是小偷,或有挖鼻孔的壞習慣,應該都還好吧!」聽到她有點譏諷的語氣,他笑得更開了。

  她瞪了他一眼,「我幹嘛沒事挖鼻孔啊?說話真難聽。不過,我發現……」她頓了下,細細端詳著他,除了他俊美的外貌、龐大的事業,還有那種公認冷酷無情的性格外,這幾天裡,看見他在書上隨手做的筆記,她感覺自己更瞭解這個人了,「你為什麼喜歡擺出這種不信任人的模樣呢?」

  可以從他的字裡行間,她發現,他其實是個情感充沛的男人。

  他的眉心微微一皺,有些訝異她是怎麼發現的,但隨即,又恢復一向略顯冷漠的模樣。

  「沒辦法……」他一聳肩,「總要有人擔任壞人的角色。」

  「我又沒說你是壞人。」她不高興地嘟起嘴。他說自己是壞人時,那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叫人難過的落寞,他自己知道嗎?

  「你眼底就這麼寫的,洛齊……他在你眼中一定是個好人吧?」話說完,他又感到心口一窒。

  從一開始極力想要戳破她虛偽的假象,到現在,他已是真心享受她的陪伴,不再抱持著敵意了。

  但,只要想到她是弟弟的未婚妻,他心頭就有說不出的難受。

  「當然!」她點點頭。

  付了那麼大筆錢請她來演戲,還幫她買了一堆名牌衣物,卻連討價還價都不會的笨蛋,當然是好人!

  他臉色慢慢下沉,「但女人通常不容易對好人心動。」他討厭聽到她說洛齊時,那種坦然又可愛的模樣。

  她眼一瞇,「你又在暗示什麼?」

  「沒什麼。」

  「有!」她瞪他,一點也不喜歡他話裡的暗示意味,「你最好說出來!」

  他微微一笑,真愛她這麼聰明,總是這麼輕易就瞭解他在想什麼,「說了只怕你不愛聽。」

  「有什麼好愛不愛的,大不了我當你是胡說就好。」

  「既然已經要當我是胡說了,又何必聽?」

  「你!」可惡,竟然賣關子!她氣嘟嘟地一撇頭,「哼,不說算了!」一說完,她就起身,抱起那一疊書。

  「你要去哪?」就算知道她只是耍一下小脾氣而已,他還是不想看到她這副不高興的模樣。

  「去別的地方看書,不敢吵你。」

  「坐下。」他大手一伸,接過她手上的書,把它們放回桌上。

  「不要!你讓我看書的心情都沒了。」她又彎身要拿書。

  「怎麼?一定要聽我胡說,你才有看書的心情?」他突然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臂膀,不讓她彎身拿書。

  她停下了動作,因為他抓著她的力道雖然不大,卻有效鉗制住她的行動,更因為那手勁跟他的語氣,帶著一股讓她無法忽視的認真。

  「你真的想聽?」

  她望著他,他那雙黑眸裡,有種複雜難辨的情緒,直覺叫她不要聽,可是,她卻很想聽……

  「你到底要不要說?」她終於下定決心問道。

  他凝視著她,半晌,才開口:「你之所以會跟洛齊訂婚,是為了錢吧?」

  她遲疑了兩秒,「當然不是!」

  「既然你這麼不誠實,那就不要叫我說。」他認真的神情中,摻進了一抹喜悅。

  她皺皺眉,困惑地看著他,「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為什麼?」

  「因為……」他突然放開她的手臂,眸底竄過一抹深沉的光芒,「我想我可以叫你為了錢離開他。」

  這計畫已經在他腦中想過好幾回了,直到剛才她回答時遲疑的那兩秒中,他終於確認這個計畫可以執行了。

  「哈……」她的哈有點心虛,接著連忙補充:「我才不做那種事。」

  「就當是為了我?」他凝視著她,醇嗓突然多了一絲祈求的意味。

  望著陽光下,他那被金芒刻畫得更為深刻的俊美容顏,藍紛蔚突然有點呼吸困難。

  「你是說……為了你?」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腦子還來不及分析,一顆心已經如小鹿亂撞般激烈怦動著,根本無法止息。

  「對,只要你肯離開他,書房裡的東西都隨你挑。」

  他那黑眸是這麼地溫柔,可是話意卻……

  悸動的心頓時冰凍了起來,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你真的這麼討厭我?想趕我走?」

  「不,我想的是……」他的聲音突然低啞了起來,「我希望你可以暗中當我的女人。」

  話一出,他發現這不僅是計畫中的一部分,更是他此刻的心情。他是真的想要她當他的女人。

  她可知道,在溫柔陽光的照耀下,她這張神情百變的臉龐,是多麼地可愛,多麼地叫人心動?

  他相信,比起他之前的女人,他會更喜歡她的陪伴。

  當他的女人!?這是什麼意思?

  她錯愕地望著他,這下,是真的不能呼吸了。

  「如何?」他望著她俏麗的粉顏,再也忍不住地伸出長指,輕輕順著她圓潤的小下巴,悄悄攀上她因為詫異而微啟的嫩唇。

  她呆呆地看著他,動也不動。他的指尖好像會放電,她感覺全身酥麻,理智也彷彿被電光了……

  「紛蔚?」他低沉的聲音,如動聽的交響樂一般響起。

  她看著他的俊顏在眼前慢慢放大,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像一場美麗的夢……好美……

  頓時,理智捏了她腦袋裡那根快被他給迷死的神經一把,她眨了眨晶亮的水眸,有些顫抖的開了口:「你別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了,我才不會……唔!?」

  亮麗的眼兒大睜。那個輕輕刷過她嘴唇的東西是什麼?那種暖熱、性感得叫人幾乎要窒息的氣味是……

  他吻了她!?

  沒錯,他是吻了她。一開始,他只想給她輕輕一吻,一個足以宣告他決心的誘惑之吻而已,然而,當唇一碰觸到那香甜的柔軟時,他發現自己竟完全無法克制,徹底淪陷。

  火熱的唇舌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熱切地索求她的甜美,大手更是佔有地攀上她的腰際,將她往懷中收緊。

  他的吻、他的碰觸、他那強悍的氣息……宛如海嘯一般,席捲了她的理智,她除了本能地回應他的吻、他的擁抱外,幾乎遺忘了自己是誰。

  「嗯……」她在他的唇中輕吟著,小手熱切地攀向他黝黑的髮絲,把他拉得更近,即使兩人之間已經近得沒有縫隙,她依然渴望更近、更近……

  當兩人幾乎要被這熱情的吻給奪去呼吸,他們才願意放開彼此。

  「你……」她抬起迷濛的眼,望著他,記不起今夕是何夕。

  「紛蔚……親愛的紛蔚……」望著懷中雙頰嫣紅,眸中寫滿渴望的她,縱然知道花園裡有監視器,他還是忍不住又吻了她。

  她的反應熱情又生澀,一點都不像是有經驗的女人,更別提是人家的未婚妻了……

  想到這裡,他的理智漸漸回籠。

  他不該吻她的,不應該……起碼,在她沒同意他的條件前,他不該放任自己這樣吻她。

  但即使這麼想,他的唇舌還是無法克制地流連在她軟嫩的口腔中。

  數分鐘後,他的理智才重新拿回主控權,他離開她的唇,讓她好好地呼吸。

  「所以……答應我了嗎?紛蔚。」他依然將她緊抱在懷裡。

  「嗯?答應什麼?」

  「當我的情婦。」

  「情婦?」藍紛蔚輕輕地皺了下眉頭,困惑出現在晶眸中。

  「對。我剛才不是開玩笑,你跟洛齊毀婚,來當我的情婦,我們可以瞞著洛齊,你想要的話,我甚至連這棟古堡都可以送給你。」

  「這古堡要送我?」她眨眨眼,退後一步,看著他那心滿意足、篤定一切的神情,輕輕地蹙起眉來。他難道是指他要用錢來買……

  「沒錯。」他微笑地望著她,「蝴蝶夫人房自古以來就是堡主給親密愛人的住房。我本來還不確定該用什麼代價來收買你,但經過剛才的吻後,我確定了,只要你當我的情……」

  啪!

  那猛烈的一聲,是從他的臉上傳來的嗎?閻瀟寒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藍紛蔚,她那不久之前還寫滿渴求的美眸,這一刻似乎在冒火……

  為什麼?這古堡有多少人想要,她也沒駁斥過自己是被錢收買的……她為什麼打他?

  「這代表……」他瞇了下眼,有點不太肯定地問:「不願意?」

  「你去死啦!豬頭!」藍紛蔚終於忍不住爆吼出聲,甚至還回身拿書丟他。

  她這輩子從沒拿書打過人,因為那些人通常價值不如書。

  但這傢伙除外!

  砰!閻瀟寒站在原地,看到一本書砸了過來,太過錯愕的他,竟然沒閃過。

  書角正中他的額角,比巴掌痛上數倍。

  「很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伸手接住從他頭上掉下來的書。這下他可以確定她並不願意當他的情婦了。

  但,這是為什麼呢?

  他們親吻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明明也有一樣的感受,他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你沒有理由拒絕我。」

  「沒理由才怪!我……我……」看到他額角泛紅,她的心先是揪了下,但隨即,她提醒自己,這傢伙不值得她同情。

  這個該死的傢伙,給了她美麗得讓人想哭的吻之後,又立刻把她貶抑得這麼徹底,這樣的混帳憑什麼叫她同情他?

  剛才的吻中,她怎麼會以為他跟別的男人不同,甚至對高中起就開始堅定的信念產生動搖?

  該死的!她可是來這裡工作的啊!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愛的人是洛齊。」她咬牙,決定反攻。

  聽到她的聲明,閻瀟寒雙眸凶狠地一瞪,「你絕對不會跟他這樣接吻。」

  「你……」想起剛才的吻,她的臉一紅,「廢話!他又不會像你這樣強吻我。」

  「我強吻你?」他猛然抓住她手腕,把她帶向自己。

  「啊……唔!」這次她就算有防備,也來不及反應,她很快就被他令人神魂顛倒的吻給淹沒……

  當她的小手攀上他的肩膀時,腦裡警鐘倏地大響。這傢伙把她當成可用錢買賣的東西啊!

  這種作法跟她父親有什麼兩樣?

  混蛋!男人都是混蛋!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硬是將他推開。

  發現她的推拒,再不情願,他也只能放開她,因為,他並不真的想強迫她。

  「你想背叛洛齊也就算了,別逼我跟你一樣差勁!」她一推開他,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

  閻瀟寒瞪著她極欲逃開,活像把他當瘟疫的模樣,只感到怒火攻心,「你明明不愛他!」

  若是她愛洛齊,就不可能會這樣回吻他!

  「這不用你管!就算我不愛洛齊,我也不要當你的情婦!」這男人只想跟她玩玩而已,她幹嘛要跟他在一起?

  她邊罵邊跑,不用幾秒,她已經跑出他的視線範圍。

  閻瀟寒眼一瞇,正想往她的方向走去,沒想到走不到兩步,樹叢後突然走出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二少爺。」

  看到項伯,閻瀟寒先是一愣,隨即黑眸瞇起,「你在這幹嘛?」

  他八成看到了一切。

  「你……」項伯看著他,有絲遲疑,但隨即又鼓起勇氣說:「你真的想背叛小少爺、傷害小少爺嗎?」

  「我傷害洛齊?」閻瀟寒看著項伯,有絲錯愕,他真的差點傷了自己的弟弟嗎?洛齊真的愛她嗎?

  「是啊!你不能像你父親傷害你那樣,去傷害你弟弟啊!」項伯繼續說。

  「我知道了。」

  閻瀟寒沉眸一歎,看來他得遠行一趟,先去找洛齊才行。

  這次,他不能像當年處理他未婚妻那件事時,那樣的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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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退出?你不能退出!」

  遠在高肯山,正在吃飯的閻洛齊,一聽到藍紛蔚這麼說,差點把嘴裡的食物噴了出來。

  「我、就、是、要!」藍紛蔚堅定無比的說。

  她不想在閻瀟寒那個大爛人在的地方多待一分鐘!

  「為什麼?我哥哥惹到你了嗎?」

  她心一驚,閻洛齊怎麼會猜到?

  「因為……反正,我就不幹了行不行?」她才咬牙切齒說著,又突然想到什麼,立刻裝出一副甜蜜的模樣,對著話筒柔聲說著。

  「當然不行!為什麼突然說不干就不幹了?你一定要用這麼噁心的聲音,跟我說這種話嗎?」未免太不搭了。

  「有攝影機啊!你以為我願意啊?至於我說不幹的原因,是因為……因為你二哥太危險了。」

  「太危險?」洛齊想到之前項伯說的話,俊美的眉毛頗感興趣地一挑,「你該不會被我二哥吸引了吧?」

  「吸引?才不會!」想起之前那個吻,她臉一紅,「我是懷疑,如果我繼續留下來,可能會有性命憂慮。」

  「性命憂慮?你是怕被我二哥揭穿?揭穿的話,倒楣的人是我吧?你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紛蔚,你其實是害怕自己喜歡上我二哥吧?」

  「你少胡說了!誰會喜歡那個大爛人?」她口是心非的說。

  就是發現開始喜歡上了,才得逃啊!

  要是他再這樣繼續誘惑她,不久之後,她的身心可能就會一併賠給閻瀟寒了。

  她是寧願自己一個人孤獨,也不願步上母親的後塵,愚蠢的相信男人的後果,就是弄得自己全身是傷!

  「爛人?呵呵……你可是專業的人才呢!一個大爛人你會搞不定?」

  纖細的眉頭輕輕一皺,「誰說我搞不定?」

  她只是不想接近他!

  「既然搞得定,那這樣吧,我換個簡單點的任務給你,另外再加錢,怎麼樣?」

  「簡單點的任務?」

  「是啊!」

  「什麼任務?」

  「你去勾引我哥哥好了。」

  她腦袋空白了兩秒,隨即,她深吸了口氣,用著比之前更堅定的語氣說:「不!」

  「我每個月再加你一萬,美金。」

  「也不幹!」這一次,她說得有點遲疑。嗚……就這樣把白花花的鈔票往外推,真是太不像她了!

  但是……但是她不能,也絕對不要去接近那個危險又惡劣,只知道貶低她的傢伙啊!

  「那……再加三萬,總共四萬。每個月喔!」閻洛齊豁出去了,為了他的未來,就算他得把手上持有的公司股票賣光也無所謂。

  不過,幸好這樣還不用賣到百分之五。

  「不要,四不吉利!」煩不煩啊?不要再拿錢砸她了!如果今天換個絕對不會讓她心碎的對象的話,也許她會考慮……

  心碎?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才不可能為了閻瀟寒而心碎呢!

  「好,那……五,五福臨門?」閻洛齊繼續引誘。

  「不要!」她不可能會心碎的,就算那傢伙跟她之問有共同的興趣,那也不代表什麼!

  「六呢?六六大順。」

  「不……」就算他的吻讓她幾乎忘記自己是誰,也不代表她會愛上他,然後心碎……

  「七呢?七賢八德。」

  「我還九如十全呢!」天,她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了!「不不不不不,啊……」突然,她發現起居室的門被打了開來,閻瀟寒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後,她猛吸一口氣,隨即裝出甜蜜的樣子,對著話筒溫柔可人地說:「親愛的,我好想你,你一定要快回來喔!」

  「耶?」閻洛齊被她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

  「那就這樣喔!再見。」

  輕巧地掛上電話,她挑釁地瞪了閻瀟寒一眼,拋下—聲冷哼,隨即轉身從起居室另一端的門離開。

  閻瀟寒的眼神瞬間冰冷了下來。

  這女人剛才還那麼熱情地倒在他懷中,現在卻這麼甜蜜地跟洛齊說話?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嗎?

  他瞇起眼,才想上前追她,身後便傳來項伯重重的一咳。

  閻瀟寒定住腳步,沉聲道:「我知道了,叫秘書幫我安排飛機,我明天就去找洛齊。」

  「是。」

  項伯恭恭敬敬地鞠躬,一雙老眼則不高興地偷偷瞄向藍紛蔚離去的方向。

  那個狐狸精果然開始對主人下手了!

  哼,他一定要叫羅南趕緊給她吃藥粉,逼她現出原形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10:14

第六章

  她,決定落跑!

  因為她清楚,自己再待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難以控制。

  她之所以會在這裡,起因於一場欺騙。按照合約,她應該在紐約住上三個月,說服閻洛齊的家人說他們兩人相愛。三個月後,這個謊言就會中止。

  但如果她跟閻瀟寒有所牽扯,那這個謊言不就沒完沒了?

  她不否認,她真的很想跟閻瀟寒來場美麗的戀愛,但是那傢伙那麼傷她,而且她也不會蠢到把自己跟男人這種生物綁在一起太久,因此在幾經掙扎之下,她作了一個決定——閃人走先!

  一大早,匆匆吃過羅南做的早餐,藍紛蔚就立刻打電話到機場訂位,同時收拾行李。

  她打算先躲到西岸,等閻洛齊可以回來了,再一起過來紐約,同時完成她的工作——以閻洛齊未婚妻的身份死去。

  接下來,她就要……想到將來再也見不到閻瀟寒,失落頓時湧上心頭,她又要孤獨一個人了……

  不!猛地搖頭,她逼自己不要再去想閻瀟寒。

  反正不管如何,她還是先走人再說。

  「真的有用嗎?」

  好像聽到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她轉頭,看到羅南跟項伯站在沒有關上的門外頭,臉色顯得有點古怪。

  「怎麼了?」她問。

  「這……你需要我幫你整理行李嗎?」項伯走上前一步問道。

  「不了,我自己來。」這些昂貴的衣物,她打算拿回台灣上網拍賣,標籤都沒撕下,所以怎能讓項伯發現呢?

  「那……早餐還滿意嗎?」

  她一愣,項伯這問話怎麼沒頭沒腦的?

  「是啊……」項伯後方的羅南,笑得心虛且緊張,「今天的早餐口味還習慣嗎?」

  「OK啊!我喜歡你做的菜,都很好吃。」她邊說邊拿起裝滿衣物和飾品的三個新行李箱,然後在他們奇怪的眼神中,走向門外面,「但現在很抱歉,因為我有急事,所以要離開一陣……啊!」

  突然間,她感到腰部一陣酸軟,頓時拿不動手上的行李箱,人也跟著跪倒在地。

  「啊……好痛……好痛!」腹部傳來的抽疼感,讓她雙手緊抱著肚子,哀叫了起來。

  她怎麼會……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

  羅南跟項伯看她突然痛苦倒地的模樣,都嚇了一大跳。

  兩人緊張地對視一眼,羅南連忙跳了起來,「發作了,真的發作了!怎麼辦?她要變身了嗎?」

  「冷靜點,我去問一下法師,他說的跟她現在這個樣子不一樣啊!」項伯繞過倒在地上的藍紛蔚往外衝。

  「啊?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啊!」羅南見狀,連忙也跟著跑掉。

  而倒在外面走廊上的藍紛蔚,在肚子超痛的狀況下,也沒注意那兩人說些什麼,她掙扎著從地上起身,挖開其中一個行李箱,拿出一個小布袋,慢慢爬向廁沂    。

  希望在她昏倒前,她來得及做那件她該做的事情,省得血流滿地……

  天啊!上帝啊!觀世音菩薩啊!阿拉真主啊!拜託都來救救她吧!為什麼那個「大麻煩」,偏偏要挑這種時候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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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艾克雷私人機場——

  閻瀟寒坐在私人噴射機上,當飛機正要起飛時,他接到羅南打來的電話。

  「你說什麼!?」

  他突然的爆吼,讓一旁等著做簡報的紐約分公司總經理嚇了好大一跳。

  「我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法師是假的啊……那是項伯找來叫我加進去的,他說那包被加持過的粉……還是藥什麼的,可以讓她現出原形,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啊!」羅南的聲音不但著急,還明顯帶著恐懼的啜泣聲。

  閻瀟寒深吸一口氣,「她人呢?」

  「她……把自己關在浴室裡……我們……我們只是為了少爺們好啊……」

  「可惡!」閻瀟寒低咆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一旁一臉困惑的秘書,「立刻停飛,另外幫我準備直升機,我回古堡一趟。」

  「咦?你不去洛杉磯了?」幾個特別助理跟紐約分公司總經理都嚇了一跳。因為他今天早上突然說要去洛杉磯,他們才會把開會地點移到他的專屬噴射機上,怎麼現在……

  「我不去了。」他看著原本正在跑道上滑行的飛機,漸漸地停了下來,才轉頭對一臉錯愕的眾人說:「你們可以繼續開會,會後把會議過程拿到古堡來。」

  交代完畢,他又對著話筒另一頭的羅南吩咐:「叫霍華立刻帶著急救小組到家裡,我十分鐘內會到。」

  霍華是閻家在紐約的專屬家庭醫師。

  「啊……是!」羅南才說完,遲疑了一下,又說:「那我也可以請假嗎?」嗚……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面對二少爺啊!

  「她人有動靜嗎?」他起身離開飛機。

  「不知道。我們回來察看她的情況時,她已經把自己關到浴室裡去了,根本沒聽到聲音。剛才項伯說要請長假,離開這裡時,他叫我打電話給你。」

  「什麼!?該死!你立刻給我叫項伯回來,叫他找出浴室的鑰匙,而且……」一想到藍紛蔚可能發生什麼事,閻瀟寒心口感到一窒,於是不顧多年來的主僕情分,狠狠撂下話:「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你跟項伯就準備接受後果!」

  「啊?」羅南被他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給嚇到了。嗚……可惡,早知道就不要聽項伯的話了啦!

  這不夠義氣的傢伙,還自己先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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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腰好冷……小腹裡的五臟六腑,也都好像被暴風雪侵襲一樣,又酸又冷又不斷抽痛,好難過……

  真討厭……自從十七歲那年跟母親一起出了車禍後,她MC每次來,都痛得叫人幾乎不想活下去。

  而在現在她急著走人的時候,卻偏偏這麼倒楣,發生這種狀況……

  她實在沒力氣走到最近的床上去,只能躺在這冰冷的浴室地板上……天……誰能來救救她,讓她不要這麼痛啊……

  就這樣,她在冰冷的地板上睡睡醒醒,每一次醒來,就只覺得痛苦難當,接著又昏沉睡去。

  突然,她感到事情有了變化,冰冷的紅磚地板上,多了一個略顯堅硬,又有點柔軟的溫熱物體。

  啊……好舒服喔……她忍不住想靠近那團溫暖。

  但她還提不起力氣靠近,就感覺自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而當那個舒服又好聞的氣味瀰漫在鼻間時,她不用張開眼睛,就知道誰來了。

  「是你啊……」

  「你沒事吧?醫生呢?醫生為什麼還沒到?」

  閻瀟寒的聲音聽起來好慌亂喔……

  沒關係啦!她痛歸痛,又不會死人。她很想用這樣的玩笑語氣安慰他,但不知道為什麼,喉嚨卻似乎像是哽到什麼,發不出聲音,眼角也有點濕濕的。

  他抱著她,直到放到了柔軟舒服的大床,他那溫暖的大手依然沒離開她,「醫生到底在哪裡?」

  她又聽到他在爆吼。

  「奸吵喔……」

  她終於有力氣了,微微地睜開眼,虛弱的對他一笑。

  看到她滿是冷汗的蒼白小臉,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還試圖開著玩笑好安慰他時,閻瀟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是被人揪緊了一般。

  「你忍著點,到底哪裡痛?」他溫柔的低嗓,帶著壓抑的著急、擔憂。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地心慌意亂。

  「這裡……」

  她感覺到在她身上的溫暖大手,忍不住,小手攀了上去,然後牽著他,把他的掌心壓向自己冰冷的小腹。

  「啊,這感覺好好,好舒服……」她閉起眼睛輕歎。他掌心的溫暖,似乎有種直通她心靈深處的力量……

  結實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揉撫著她的小腹,希望能讓她好過一點。

  「總裁,醫生正在橋上塞車。」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回報閻瀟寒。

  「叫直升機去接他過來。」

  「是!」

  「咦?」聽到直升機,藍紛蔚愣了下,她勉強睜開眼,看著他著急的俊容,「什麼直升機……我……我沒事……不用醫生啦……」

  多丟臉啊!為了這種事找醫生來家裡,還叫醫生坐直升機來?

  「還說沒事!他們不知道餵你吃了什麼鬼東西,讓你變成這樣!」閻瀟寒的聲音中有股冷怒,「等你好了,我再來跟他們算帳。」

  「他們是誰?我的痛只是……」

  「什麼?」

  「這……沒事……」她哪好意思說啊?不過,幸好,她記得在受不了倒地之前,她衛生棉已經用好了,應該不會外漏。

  「沒事?你痛得臉色都發白了!」

  「真的沒事啦……我睡一下,睡個一天兩天就會好了……我真的沒事……我不要醫生……」

  「不行,你一定得看醫生!」他堅持,「我不會讓你痛太久,直升機已經派出去,醫生很快就會到了。」

  「不……」她不要啦……很丟臉耶!

  「別說不,我知道你需要什麼。」

  「你才不知道我需要什麼……」

  聽到他霸道的堅持,她有點生氣了,這男人怎麼這麼固執?虧她剛才還覺得他溫暖呢!

  她氣得想推開他的大手,不料,他察覺她的意圖,掌心更是牢牢地固守原位,不肯離開。

  「我瞭解你,你現在十分虛弱,很需要我,卻又打死不肯承認……看,你現在又想推開我了!」

  「我才……沒有……」她放棄推他,同時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他的力氣或溫柔的掌心,而是因為他太霸道,她不得已才接受的。

  「你有,接受我的照顧有這麼困難嗎?」

  「我不要你照顧……也不要醫生,我只要……熱水……巧克力……咖啡……熱可可……止痛藥……保溫袋。」    一口氣,她說了所有應該能取代他溫暖掌心的東西,但很不幸,說完後,她發現自己還是比較喜歡他手心的感覺。

  「巧克力?」閻瀟寒的低嗓出現一絲困惑。

  「對……不要太高級的苦巧克力,要又濃又香的牛奶巧克力,也不要好喝的黑咖啡,要加一大堆糖跟奶精的難喝咖啡……」這些都可以取代你!霸道男人!

  「好,除了止痛藥要等醫生來外,其他的我立刻叫人弄來。」

  「啊?跟你說我不要……咦?」

  原本輕閉的雙眼,愕然睜開。他……吻她的額頭?

  那聞起來性感而充滿男人味的唇,就這樣堅定而溫柔地印在她額頭上,讓她感覺備受疼愛、呵護,好像他的寶貝一樣……

  「好了,別浪費力氣說話了,你需要好好地睡一下,醫生馬上就到了。」他輕聲哄道。

  「我不要醫生啦……」她還是想抗議,但雙眸已經聽話地閉了起來,「你這隻豬……」

  她想睡了……雖然肚子還有點疼,現在卻感覺很舒服,舒服得她很想睡……還有他的手……他溫暖厚實的掌、心……

  忍不住,她緊緊覆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扣,不想讓他走。

  而原本要抽回手起身的閻瀟寒,發現她這舉動,忍不住揚起嘴角,然後轉頭對著在門口等待的秘書輕聲說:「把所有的工作都移到這裡來。現在開始,我要在這裡辦公。」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她半睡半醒著。

  朦朦朧朧的,她好像看到很多人在她房門外來來去去,也隱約聽到閻瀟寒好聽低沉的聲音,一直以英文跟人交談著。

  他說著什麼女人、不舒服、疼痛、狐狸精、可笑……之類的事,也說著什麼開會、國際案例、收購、辦公、報告、航線規畫……等等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專業用語。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她不知道,也不太在意,媽媽不在,沒人能照顧她,她本以為自己得躺在浴室的地板上三天,但沒想到他出現了。

  他那溫暖的大掌,一直扣在她的手心中,而且還輕輕按在她最疼痛、最冰冷的小腹上方,這種感覺好舒眼、好溫暖喔……他的手,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用的止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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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紛蔚小手微微一動,閻瀟寒那略顯疲憊的俊容,立刻從電腦前方抬起,看向躺在身旁的她。

  「嗯……」她輕輕呻吟著,充滿睡飽之後的滿足,而一直握著他大掌的小手,這會兒也因為伸懶腰的動作,才終於放開了他。

  「醒了嗎?好點沒?」

  「咦?」

  聽到他疲憊的關懷嗓音,藍紛蔚立刻睜開美眸,隨即,她感覺到腹部上方的溫暖,那是他的大掌正輕輕揉撫著她的小腹。

  她忍不住臉一紅。真丟臉,竟然讓個才認識不久的男人,幫她安撫經痛。

  「嗯……我好一點了。」

  她推開他的手,把身子往他所在的相反方向移了移。

  「那就好。」那令人眷戀的大掌,直到這一刻才離開了她。

  在醫生的解釋之後,他終於知道她為何這麼依戀他的掌心,因為,她需要他掌心的溫度。

  「你……你一直在這裡?」

  她想起之前半睡半醒的時候,好像一直聽到他的聲音,腹部的溫暖也一直都在。

  「嗯,因為有人抓著我的手不放。」他微笑。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沒怪你。」

  「嗯?」他突然這麼溫柔的模樣,讓她好不習慣喔!

  她忍不住後退,遠離他,然後坐起身,瞇起眼來看他,「真的?我……你到這裡來辦公?」

  她到這一刻,才看到他面前那活動的餐檯上,放著電腦跟很多的資料夾。

  「處理點小事。」

  「這叫小事?這麼多的文件……啊……我……糟!我要去洗手間。」她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下半身已經濕透了。

  糟糕,看來,她的血可能已經流滿床了!

  「好。」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要是讓他看到毯子下到處都是血,她不是丟臉丟死人了!

  「不。」

  「不?」

  「嗯,我知道你是想去浴室清理,那就快去,我會叫人把你的床弄乾淨的。」

  清理床?嫩頰頓時爆紅,「你……你看到了?」

  天啊,羞死人了!

  「沒有,但我有三個什麼事都大驚小怪的妹妹,而且醫生也說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瞭解發生什麼事。」

  「既然瞭解,那你就該出去,讓我自己清理這一團亂。」她有點惱羞成怒。

  真討厭,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讓這個男人知道她有多糗,可偏偏,她卻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接受了他的幫助。

  而且……想起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溫暖大掌,她歎了口氣,那種舒服又幸福的感覺,恐怕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吧?

  「我會讓瑪麗亞幫你把床清乾淨,她懂這種事的,你不用擔心丟臉。」

  「我才不是擔心丟……算了,隨便你。我去浴室、」她一說完,抓著床單裹住自己的下半身,趕緊下床往浴室走。

  她有點氣,氣自己競如此眷戀他掌心的溫度。

  走到浴室門口,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卻因此愣住了。

  他正站在那裡,凝視著被她弄髒的床單,似乎在想什麼事。

  他在想什麼?是在擔心她嗎?

  「你還在那裡幹嘛?」他注意到她杵在浴室門口。

  「我……我想,」被他看到,她心一跳,莫名有點慌,連忙找話說:「我是忘了跟你說謝謝,還有……抱歉,這一切……都給你添麻煩了。」

  他微微一笑,黑眸中儘是寵溺,「反正你就是個麻煩。」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竟然說她是個麻煩?虧她剛才還對他這麼感激的說,「我也不想啊!就跟你說我不需要醫生了。」

  「你需要。」他那種大男人可惡的霸道與堅持又出現了。

  「不……」

  「停!」他抬起手,制止她往下說,「我們有的是時間討論你的健康問題,但在那之前……」

  說到這裡,他的俊眸緩緩瀏覽過只穿著簡單睡衣的她,「我看你還是快進去吧!或者,你需要我幫你洗?」

  「啊?不要!」他話裡那明顯的挑逗意味,讓她臉一紅,連忙走進浴室,砰地關上了門。

  他望著關上的門扉,又看了看床上那驚人的血跡,想起那時在他掌心下的冰冷肌膚,與那疼到幾乎沒有意識的蒼白臉蛋,心又是緊緊地一揪。

  他一定得找醫生來幫她好好調一調身子才行,不然,她每次只要這種痛法,他根本沒辦法做事……

  每次!?他有點訝異腦中閃過的這個詞,他竟然希望她每次遇到這樣的疼痛時,他都能陪在她身旁?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眸光忍不住又移向那扇關著的浴室門,他是認真的想跟她長久走下去,而不是只要她當他的情婦而已?

  當他還為這個問題而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浴室附近的地面上,一個打開的,有點散亂的行李箱。

  濃眉一揚,他想跟她在一起多久的事,他有的是時間思考,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搞清楚,她在昏迷前拿著行李箱,究竟是想去哪裡。

第七章

  洗好澡,她從原本就擱在浴室裡的行李箱中,拿出乾淨的衣服替換。

  望著一旁落地鏡中的自己,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在過去,沭浴向來能讓她冷靜下來,然後理智地去面對一切,然而現在卻行不通了,而這,都因為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唉,她的一顆心……根本靜不下來。

  這樣一個簡單的賺錢任務,她怎麼會搞到進退兩難的地步呢?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好到讓她這麼多年來所堅持的原則,幾乎都要動搖了

  ……

  她忽然瞇起眼,看著鏡中的自己,低聲警告:「不管閻瀟寒表現得多好,有多麼令你渴望,又有多麼令你感到不捨又幸福,你都要放棄。想想爸媽他們表面恩愛,實則痛苦的模樣,你就知道幸福一輩子其實是假象。所以,與其在愛情中痛苦,不如一個人面對孤獨。」

  說到這,她停頓下來,因為她知道已經說服了自己。

  現在,她要繼續原本被打斷的計畫——逃開閻瀟寒。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浴室門,偷瞄了外面一眼。他似乎不在她房裡,真是太好了!

  她走出浴室,才想找她另外兩個行李箱時,突然——

  「過來。」他低沉的嗓音,從兩人房間相通的門旁傳來。

  她轉頭過去,赫然發現那兩個行李箱都在他腳邊,而看他那絕對稱不上好的臉色,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不要……」她本能地退回到浴室門旁,拎起浴室裡那個已經整理好的行李箱。

  她只想逃避,不願面對問題的態度,讓閻瀟寒不悅地眼一瞇,「你昏迷時比較可愛,你知道嗎?」

  「是嗎?哈!那真可惜,這樣的事情不是天天會發生的。」

  望著她那有點譏諷的表情,想起她之前蒼白的臉蛋,他輕輕一歎,「這樣也好,我寧願你像現在這樣不可愛,也不想看到你又痛到昏迷。」

  她一愣。他這種太過坦白的關心,太叫人震撼,也叫人不知該怎麼回應。

  「你拿著行李想去哪裡?」他走向她。

  她抬頭挺胸面對他,「旅館。我不要住古堡了!」

  現在她身體已經沒事了,下次那個來起碼是一兩個月後的事情,所以,她現在不需要他,可以隨時走人。

  「為什麼不住這?」

  「因為……」她深吸口氣,「我並沒有你想像的放蕩,也不想當個背叛未婚夫的女人。」

  她故意用這件事來當借口:

  他眼一沉,「我沒要你背叛洛齊。」

  「你要我瞞著他,退他的婚約,不是嗎?」

  「我本來打算要找洛齊把這件事情談清楚,但你的昏迷,讓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找他談。」

  她困惑不解地看著他,「你要跟他談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那凝視中有種叫人害怕卻又渴望的光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就當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種詭異的沉默時,他卻先一步輕輕地開了口:「我要跟他談……要他放開你,因為我想要你,我要你屬於我。」

  藍紛蔚深深一震,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如此直接的話,但她卻本能地反駁:「不!我不會是屬於任何人的,尤其是你!」

  他眼瞇了下,「為什麼尤其是我?」

  「因為你霸道,你無理,你專制,你可惡,你囂張,你無恥,你……」

  「吸引著你?」他突然上前一步,輕握住她的手,打斷了她要說下去的話。

  「吸引著我?」被人說中心事,她一臉錯愕,臉也因此爆紅。

  「對,所以你才會害怕我的接近,不是嗎?」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害怕?哈!」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你……你別搞錯了,我怎麼會怕你?我才沒被你吸引呢!」

  她猛力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你確定嗎?」

  他緩緩將她掙扎的小手反剪於身後,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

  「當然確定,比我……」她慌亂地轉著腦筋,「比我愛著洛齊還確定。」對!就是這句話!她知道只要說她愛洛齊,他就會火大。

  那雙深邃無比的黑眸果然起了變化,他輕輕瞇起眼,低啞的聲音帶著警告:「你別在這種時候又提起他。」

  「為什麼不提?他是你弟弟。」她知道自己成功地激怒了他,只是,他為什麼還不放開她?而且還越靠越近,近到他的唇幾乎碰到她額頭了……

  「因為……我認為你並不愛他。」

  說著,他的唇輕柔地印上她的額。

  「我不愛他?哈!你又懂什麼是愛了?你的未婚妻對你不忠,難道錯真的都在她?你說過你不愛她的。」

  他這種輕柔而不帶有慾望的吻,竟然比之前唇對唇的深吻更具有力量。某種叫人不想承認的溫暖,正穿透她的肌膚,滲入她的血骨,讓她渾身不對勁……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是不懂愛,但是……」他稍稍放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微微揚起嘴角,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我卻懂什麼叫做男人跟女人之間的吸引力。過去,我沒有對任何女人動心過,但現在,我卻知道你被我吸引,正如同你深深吸引著我一樣。」

  「我吸引……」最後一個「你」字還沒出口,她連忙搗住嘴。

  天!她真的吸引他嗎?這真是太棒……

  等等!她在高興什麼啊?她怎麼會有這麼花癡的想法!

  在心底痛斥了自己幾句後,她才深吸一口氣,瞪著他,「我不管我有沒有吸引你,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我絕對沒有被你吸引!」

  「如果你真的沒有被我吸引,那就證明給我看。」

  他深深望進她的眼,她的倔強真叫人生氣,而那伶俐的小嘴,更是叫人想狠狠地……封住!

  「怎……」聽到他的低嗓突然多了抹誘人的沙啞,她的心一震,差點說不出話來,「你……你想要我怎麼證明?」

  看到他的俊顏在眼前越放越大,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但是她卻發現全身使不上力……

  「這樣證明。」

  話才說完,他溫熱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他剛強而誘惑的男性氣息,很快地便帶走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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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微的叩門聲,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那般不真切,熱吻中的兩人並沒有受到打擾。

  不久,叩門聲伴隨著一道疑惑的男嗓傳來:「總裁?」

  閻瀟寒的理智慢慢地回來。有人敲門、有一群員工在外面工作的事實提醒他,此時此地並不是讓這美好的吻繼續發展下去的好時機。

  「有人敲門。」他有點惋惜地放開她的唇。

  望著她因慾望而嫣紅的臉龐,還有那依然帶著渴望的迷濛美眸,俊美的薄唇輕輕一揚,他忍不住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抱歉,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處理個事情。」

  說完後,他扶著她坐到一旁的古董貴妃椅上,才轉身去開她的房門。

  而藍紛蔚等到坐到了椅子上,因慾望而酸軟的雙腿不用再支撐身體的重量時,才愣愣地想起,天!剛才她該推開他的,怎麼還問他怎麼證明咧?

  真是……她已經找不到適當的詞來罵自己了。

  看他開門走了出去,她連忙起身,想去拿行李好開溜,然而外面走廊上一個景象,卻讓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忘了要開溜的念頭。

  她不自覺地走到他身後,探頭看向那寬闊華麗得像博物館一樣的走廊。

  此刻,走廊上人來人往的,現場起碼有二、三十個人,再加上好多張會議桌跟辦公桌,這裡簡直跟緊忙的辦公室沒什麼兩樣。

  閻瀟寒沒注意到她正在後面,只忙著跟助理說話:「怎麼東西都還沒移走?我說過東西沒撤走前不要打擾我。」

  「但是加國的案子跟東南亞黑色航線的簡報中,有幾個緊急的問題,急需總裁的裁示,另外關於愛爾發的併購……咦?」

  說話的金髮男助理突然沒了聲音,因為他發現閻瀟寒身後那張好奇的臉孔。

  而其他人也跟著停下手邊的工作,看向藍紛蔚。

  他濃眉一皺,不用轉頭看,就知道後面是誰。

  「那些問題叫相關部門主管先開會處理,把決議給我看就好……」他忍不住大手一伸,把想從他身旁探出頭來的好奇小腦袋給壓回去。

  「唉唷!」小手朝他的寬背攻擊,竟然這樣壓她的腦袋?

  他根本不理會身後的暴動,「至於愛爾發的併購案,幫我打個電話給威爾森議員,我要跟他談談他想拿取不法回扣的事情,跟他約明天早上十點。就這樣。」

  他邊說邊後退,逼得他後面的藍紛蔚也不得不退。

  「另外,我要你們在三十分鐘內撤出這裡。沒做到的人,自請處分。」

  眾人聽到這句嚴厲的話,立刻收回好奇的視線,專心在手上原本的事情上。

  砰的一聲,閻瀟寒把走廊變辦公室的奇景給關在門外。

  他回頭面對她,「好了,我們現在可以繼續了。」

  「繼續什麼?外面那是怎麼一回事?」

  「繼續我們剛才做的事情。你沒見過公司上班的樣子嗎?」

  「我們剛才……」想到剛才那個差點叫她迷失的吻,她臉一紅,「沒什麼好繼續的。你幹嘛把公司移到這裡來啊?」

  「當然值得繼續。」他的大掌撫上她柔滑的臉頰,將她的頭髮輕撥到耳後,然後在她耳旁輕輕吹氣,「他們是我的特別小組,這兩天有些事,我必須在旁邊盯著進度發展。」

  「你……你是為了我?」他的溫暖呼息叫人快要無法思考,所以她硬是將他推開,「你為了陪我,所以把那些人叫來古堡工作?」

  她不敢相信他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這事連她親生父親都不會做的!

  當年她車禍住院這麼多個月,父親只有一開始來過,但在知道她生育能力受損後,他就沒再來看她了。

  而現在……閻瀟寒這個她還不算真正認識的男人,竟然只為了她一個小小的經痛,就勞師動眾的把辦公室移到古堡來……

  「對,因為我沒辦法請假,不過他們現在要移走了,等一下外面就會恢復原狀。」他以為她是不喜歡看到外面變得這麼亂。

  「你……」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這樣做……真的是……是因為我?」

  他發現她臉上的神情不是討厭,而是感動時,他滿足而溫柔的笑了,「對,所以,你現在到底要不要給我……唔!」

  才說到一半,閻瀟寒就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

  因為,她主動湊上前來吻他。

  可惜的是,當他回過神來,想加深這個吻時,她的唇卻已經離開了。

  「這只是為了謝謝你。」她紅著臉,邊說邊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是一時感動……不不!是一時衝動才吻他的。

  「只是謝謝而已?」濃眉不滿地一挑,他要的不是這種吻。

  「除此之外,不該……我是說,不會有別的。」

  「真的沒別的?」

  「當然!」她肯定地點點頭,光是剛才的衝動就夠危險了,雖然她有多麼想再吻他一次。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決,那有件事我想我該先跟你說清楚。」

  「嗯?」他突如其來的認真,叫她很不適應。

  「紛蔚,我跟你之間的吸引力,是一種你可以否認,卻無法阻擋的真實存在。」

  她張嘴,想反駁,卻說不出半個字。  

  他走向她行李箱的所在位置,把它們拿到房間最裡面,「而你心底究竟想要什麼,也許我比你更清楚。」

  她防備十足地瞪著他的背影。

  「之前我要你當我的情婦,還要你瞞著洛齊,這的確是我的不對,而我現在……正打算糾正這個錯誤。」

  知道就好!她在心底咕噥著,事情能到此為止當然好,就讓一切回歸到最初、最單純的情況,她只是來這裡參與一場騙局而已。

  可是……真的這樣就好了嗎?

  她有可能繼續住在這裡,而完全不在乎他嗎?

  意料之外,一種被人拋棄的失落感猛然襲上她的心。天!這是不應該的,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並不想跟任何人談戀愛啊!

  「所以,你是同意了?」

  他低啞的嗓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耳旁,她愣了下,「同意什麼?」他是何時走到她身旁的?

  「同意我們三個人攤開來講。說到這,我想,他應該已經在打包行李,要回來了。」

  「攤開來講……他?啊!洛齊要回來了嗎?」

  「對,怎麼?你不想見到他?」

  「不,我當然想見到他,但請容我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你說你想要我,洛齊也同意,那也不代表我就是你的,我一樣有拒絕你的權利。」

  她說得堅定,但其實那不過是想提醒自己,不要跟任何人談戀愛,就算是讓她心動不已的他也一樣。

  「當然,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會耐心地追求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他誠摯的聲明,叫她臉一紅。這男人真可惡,他實在太懂得利用他那會電人的雙眸了!

  「我們等著瞧吧!」她才不相信他會耐心地追求她。

  就算會,那追到手之後呢?

  她想起母親跟她說過父親追求她的過程,當年他那身為政壇新星的父親,是多麼地努力要追求到千金大小姐的。但追到手後,沒有人比她這個女兒看得更清楚了,父親根本把母親當成花瓶一樣供在家裡,成天不聞不問,偶爾興致一來,才會拿出來把玩一番。

  男人的話要能信,天都會塌下來了!

  「你……被男人傷害過?」

  她對他的不信任,還有不自覺陷入回憶中的神情,讓閻瀟寒發現,她的拒絕並不單純。

  她心一驚,撇開眼神,有種被揭穿的狼狽,但她很快地提醒自己振作,「你在胡說什麼?男人才傷不了我。」

  沒有男人有資格傷她,除了父親以外……

  她猛一甩頭,不願去回想那個還在台灣政壇當官的父親,那個叫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的男人。

  「是嗎?」

  他凝視著她,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痛苦,是這麼地清楚。

  到底是誰傷過她?傷得這麼深?他渴望知道答案,因為那答案可能就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阻礙。

  「哈!」她雙手抱胸,撇開眼神看著窗外的森林,「現在你又是個心理分析師了嗎?」

  「我是修過相關的課程,但你眼底的傷不用心理分析師也看得出來。你根本不信任男人,對吧?」看到她深深一震,他更加確定自己分析無誤,「看來,你跟洛齊之間,並沒有你不斷強調的愛。」

  她眼瞇了下,沒想到他可以想到這點。

  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如果再繼續演下去,不斷強調她跟閻洛齊之間的愛情,那也太假了。

  所以,她賭氣地下巴一揚,「反正我跟他訂婚是事實。」

  「關於這點,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他的眼神既堅決又溫柔,充滿了不容人拒絕的關心。

  等到洛齊回來,一切就都可以攤在陽光下談,所以他並不是很介意她一直提洛齊,他比較介意的,反而是她眼底那幾乎掩藏不住的傷痛,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她瞇起眼,咬牙說:「是啊!」

  「那你休息吧,我得去忙了。」既然不能繼續之前的熱吻,既然她眼底還有傷需要撫平,那他就得有打長期戰的心理準備。

  「不送了!」

  「別再拎著行李偷跑了。」

  「我才不會!」閻洛齊已經要回來了,她還跑掉,那不就在昭告她真的是被閻瀟寒吸引到害怕的程度了嗎?

  「我能當這是個承諾嗎?」

  他望著她,眼中的深情讓她又是深深一震。此刻的她,似乎能感受飛蛾撲火那種既絕望又渴望的心情……

  他為何能這樣影響她呢?

  她不想要啊!這男人既霸道又武斷,她不該對他感到心動……不該這樣的!

  「不說話,那我當你是給我承諾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開了她的房門,加入了外面走廊上那個又要搬遷的工作戰場中。

  因為他知道,若是要費心思來追求她,他可得先把手邊繁重的工作,做個妥善的安排才行。

  同時,他也決定,要徹底挖出她的過去,找出她眼中那傷痛的由來。

第八章

  「親愛的紛蔚,我回來啦!」

  正在花園裡看書的藍紛蔚,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雙眼一抬,就看見正站在花園入口處的閻洛齊。

  她該笑的,可是,卻有點笑不出來。

  自那次深談後,她已經有三天沒看到閻瀟寒了,雖說她並沒有放棄想離開的念頭,但只要想起他問她「我能當這是個承諾嗎」時的深情眼神,她就沒辦法像上次那樣說離開就離開。

  深感挫敗的她,只能安慰自己,只要閻洛齊回來,他們好好執行原本的計畫,等她詐死後,閻瀟寒就算不接受她的離開也不行了。

  而這樣,她跟閻瀟寒之間的一切,自然就可以結束得乾乾淨淨的,她根本也不需要操煩些什麼。

  但,現在,閻洛齊回來了,這是她所想要的狀況,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突然,她想到花園有監視器,隨即笑燦了一張臉,張開雙臂迎向他,「你回來了!」

  兩人站在花園門口,來一個熱情的擁抱。

  「對啊,我盡量趕回來了。要不是前兩天山區大雨,我前天就能到了。喔,紛蔚,你沒事吧?」閻洛齊拉開她,退了一步,仔細的端詳她,「我哥在電話裡的口氣超嚴重的,害我以為你快死了。」

  「沒事啦!」她不好意思地揮揮手,「只是女人病而已。」

  眼一瞥,她突然看到閻洛齊的後方不遠處,古堡的側門旁,矗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先是心一驚,有種做壞事被逮到的罪惡感,但隨即,她又想起自己並沒有做任何壞事,所以根本沒必要感到愧疚。

  她跟閻洛齊表面上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不能擁抱嗎?他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跟閻洛齊?好像在指控她背叛了他一樣。拜託,明明是他三天都不見蹤影,丟下了她,他還敢指責她……

  天,她在想什麼!?

  被丟下三天?她又不是他老婆,更不是他養的狗,她一個人住在古堡裡,沒了他的威脅,應該快活的啊!怎麼……

  突然,她領悟到,過去這三天來,即使她一再告訴自己幸福不會長久,與其在愛情中痛苦,不如一個人面對孤獨,但事實上,她卻是一直處在「思念他」的心情中,對他的依戀更是有增無減……

  「是嗎?那一定很痛苦吧?我二哥真的很關心你呢!跟你說,我現在也願意更改合約內容了……」

  閻洛齊的話打斷她那略帶悲傷的領悟,她一抬眼,發現閻瀟寒正朝他們走來,連忙低聲提醒閻洛齊:

  「閉嘴!」

  「咦?」

  「洛齊,你回來了。」

  沉冷的低嗓,出現在閻洛齊的身後,閻洛齊愣了下,才回頭露出—臉無辜的笑,「啊,二哥,你在家啊?」

  閻瀟寒揚著手中的牛皮紙袋,「我只是回來拿個資料而已。」

  這該死的女人,他思念了她三天,結果她卻跟洛齊這樣熱情地擁抱在一起!

  這三天以來,他拚死拚活地工作,為的就是空出時間好好陪她,結果他回來時去她房外繞了下,沒看到她的人影,卻在要回公司時,剛好撞見這叫他難以接受的一幕。

  「是嗎?那不打擾你了,你可以去忙了。」

  藍紛蔚一發現自己的口氣像個被人遺棄的怨婦,連忙又露出甜美的微笑看著閻洛齊,並攬著他的手臂,說:「你剛到家,都還沒進門呢!你一定很累了吧?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好了。」

  「我……好啊!當然……」閻洛齊話說得有點結巴,因為他實在沒辦法忽視兩人之間詭異而緊繃的氣氛。

  「洛齊,我想我有事要跟你談。」閻瀟寒這話是對著閻洛齊說的,但他的黑眸卻是看向她。

  「咦?好……好,我也有事想……哎唷!」閻洛齊突然被藍紛蔚捏了一把,忍不住哀叫出聲。

  「我跟我親愛的未婚夫這麼久沒見面,需要獨處一下,我想,你不會介意對吧?」藍紛蔚裝出甜美又無辜的神情,但瞪著閻瀟寒的眼睛卻充滿挑釁。

  濃眉無法壓抑地抖動了下,「獨處?」

  閻瀟寒眸底的憤怒太過明顯,讓閻洛齊嚇了好大一跳。

  「對!走吧,洛齊,我們進去聊。」她邊說邊扯著閻洛齊走。

  「咦?」閻洛齊還處在錯愕中,因為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二哥的臉上,有過那樣可怕的神情,彷彿他想殺了他這個親弟弟一樣。

  他實在不太敢跟現在的二哥獨處,所以連忙舉起手來道別:「抱歉,二哥,我等等再去找你。」

  閻瀟寒瞪著他們倆走進屋裡的背影,感覺自己的胸口快要爆炸,要不是洛齊是他的弟弟……

  他強迫自己深呼吸,免得一時失控,衝上前去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另一邊——

  藍紛蔚頭也不回地拽著閻洛齊往前走,直到來到門前,她才稍稍地放開閻洛齊,但小手仍是沒有離開他的手臂,因為她知道閻瀟寒還在後面瞪著他們。

  「進去吧!」

  「可是,二哥他……」閻洛齊猶豫地看著站在花園裡的閻瀟寒,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天,他才剛到家而已耶,什麼錯也沒有犯,為什麼二哥卻一副要判他死刑的模樣?

  「跟我進去,親愛的。」她把閻洛齊的臉扳回來,免得他的慌亂被他二哥看見。「你還想跟你的麥可在一起嗎?」

  「咦?」閻洛齊不解。

  「如果你還想的話……」她捧著閻洛齊的臉,笑得甚是溫柔,那模樣簡直就是熱戀中的男女,「那我建議你,一切還是照著原計畫走,否則……休怪我讓你跟麥可有情人成不了眷屬!」

  藍紛蔚說這話時笑得十分甜美,可是那雙晶眸裡的狠辣威脅,卻讓人毛骨悚然。

  「你……你威脅我?」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她眼輕輕一瞇,「別露出這麼驚訝的樣子,否則我吻你喔!我吻了你之後,你要是被你二哥砍死,可就不關我的事。」

  閻洛齊慌忙閉上嘴巴。

  他太倒楣了吧?他可不想因為被她吻,而被二哥活生生地用眼神殺死啊!二哥眼中那純屬男人的憤怒與嫉妒,他可不會錯認。

  「記得微笑……記得我們練習過我們有多相愛,對吧?」她邊整埋著他的領口,邊微笑說著。

  閻瀟寒還在看嗎?

  盡量看吧,氣死他最好!

  「嗯……」天!他二哥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這個藍紛蔚更恐怖,笑裡藏刀……不,是借刀殺人!

  看到閻洛齊勉強地牽起微笑,藍紛蔚滿意地挽著他的手,走進屋裡,然後關上門,一併把門外那道叫她幾乎無法站穩的視線關上。

  「去我的房間吧!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喔……」

  嗚嗚……閻洛齊只想哭,他不要聽、不要玩了,可不可以啊?

  萬一真的惹火了二哥,那不要說跟麥可私定終身了,他可能連小命都會被玩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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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當閻瀟寒終於處理完大部分的重要Case後,回古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藍紛蔚。

  只是,當他去蝴蝶夫人房時,卻找不到人,問了項伯之後,才知道她去閻洛齊的房間。

  於是,他直接走向另外一層樓,閻洛齊的房間。

  推開門,他冷冷地看著藍紛蔚。

  「洛齊真的回學校了?」

  看到她在其他男人的房裡,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他也感覺很不舒服,更何況,她還在幫洛齊折衣服!

  「對,他去學校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會忙到很晚,可能今晚會睡在學校。」她站在衣櫃旁,折著閻洛齊的夾服,再收進他的衣櫃裡,這模樣簡直就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她就不相信這樣氣不死他!

  哼哼……還好閻洛齊那小子夠膽小,她稍微威脅了下,就乖乖交出房間鑰匙,讓她可以躲到這裡來。

  她現在正在考慮,乾脆就住在這裡好了,畢竟蝴蝶夫人房離閻瀟寒太近,太危險了。

  「那好,既然這樣……」確定閻洛齊不在這裡,閻瀟寒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些,「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她以為她搬來洛齊房裡,他就會有所顧忌嗎?

  不,她錯了!

  「沒什麼好談的,我跟他會在一起。」她突然驚覺他語氣的轉變,又是那種帶著低啞,叫人忍不住心跳加快的性感嗓音。「後天四月一日你們的家族聚會,他要帶我去,同時,我們也會宣佈即將結婚的消息。」

  他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她似乎是在生他的氣,而且,從下午開始,她就不斷地想激怒他,這是為什麼?

  「你那樣看我幹嘛?」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她折衣服的步驟都亂了,最後索性不折了,直接就將名牌襯衫胡亂塞進衣櫃裡。

  「小騙子。」他走向她,低嗓溫柔誘人。

  藍紛蔚轉身想走,卻動彈不得,只能看著他一步步地走近。

  他走到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

  她撇開眼,看向一旁,「我沒生你的氣,我幹嘛生你的氣?」

  他站得好近,近得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你有。」他伸出手來,輕柔地勾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三天不見了,我好想你……」

  他的話叫她渾身一震,一股陌生的躁熱從小腹下方蔓延開來,連臉都在瞬間被燒紅了。

  「你不要……」她吞了口門水,「不要說這種誘惑人的話,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唔!?」

  這感覺讓她好想念……

  天,她怎麼這麼沒用?

  這溫熟熟悉的氣息,就像毒品一樣,讓她明知不該碰、要遠離,卻總在他唇貼上的瞬間就完全陷落,無法自拔……

  好幾分鐘後,他放開她的唇,讓她喘口氣,也讓自己稍稍平息一下那極欲爆發的慾望,可是,他卻沒放開那攬著纖腰的手。

  她的柔軟身軀,緊緊貼合著他的剛硬,這樣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為什麼她卻還要口非心是?

  「別再說謊了,我親愛的紛蔚。」

  「我沒說謊,後天我和洛齊會宣佈我們的婚訊……」

  他打斷她的話,「你到底抓了洛齊什麼把柄?」

  他想起之前打電話給洛齊,從他那支支吾吾與急著掛電話的模樣可看出,洛齊是被她逼的。

  「我沒有威脅他!」她不小心說溜嘴。

  閻瀟寒濃眉一挑,「我只是問把柄而已。」接著一笑,他調侃她:「他是我弟弟,我可要幫他脫離苦海呢!」

  她眼一瞇,氣自己說溜嘴,更氣自己喜歡他的吻、他的擁抱……她沒有力氣推開他,她的身體也不想離開他溫暖又充滿男人味的懷抱,所以,她只剩一個武器可以使用——

  「真高興你沒忘記他是你弟弟!你現在做的,跟當年你父親拐走你未婚妻的事情,有什麼兩樣?」

  他先是一愣,隨即微笑,「是沒兩樣……但我不像我父親,這麼介意破壞其他人的婚事。」

  她眼一瞪,沒想到他竟然說得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很可惜,我不像你的未婚妻,我還是會嫁給洛齊。」她小手推著他的胸膛,無奈,他不動如山。

  「他又不愛你,你何必嫁給他?」他喜歡她在他懷中的掙扎。她可知道,她的掙扎已經快引起燎原大火了?

  「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不愛我?」

  「因為如果我是洛齊,這麼多天沒見到心愛的未婚妻,我絕對不會只出現一下就離開。」

  漂亮的晶眸微瞇了下,「不然你以為他該怎樣?」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要說她的心,她的身體絕對會在下一秒先背叛她!

  「他該像我這樣……」大手突然收緊,某個抵住她小腹的堅硬物體,叫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好好跟你溫存一番。」

  眼見那總是令她迷失的性感唇辦又再一次靠近,藍紛蔚慌亂開門:「我還是處女!」

  他的身子僵了下,唇差那麼一公分就要貼上她的了,可是他卻停住了。

  藍紛蔚則是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的等他接下來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閻瀟寒終於把手抽開,退開兩步。

  失去後背的支撐與溫暖的懷抱,她頓時腿軟地靠著衣櫃往下滑。

  「你跟洛齊……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忍不住對著跌坐在地的藍紛蔚低吼。

  她先是愣了下,隨即憤怒地回吼:「我們要等到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再進行,不行嗎?」

  「該死!」

  他作夢都沒想到,紛蔚竟然還是個處女!

  她看起來明明十分懂得調情,雖然接吻的技巧稍顯生澀,但從她下午跟洛齊的互動看來,她根本就是個調情高手。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懷疑她很多事,卻一點也不懷疑她這句話。

  「你還想跟我玩玩,要我當你的情婦嗎?你用過我的話,洛齊很快就會知道了。」

  她故意說這些話來激怒他,因為她沒把握能克制住自己。要是他再接近她,她一定會像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投進他的懷裡。

  他冷冷地望著她。她又試圖想激怒他……真該死!看來,他必須做出比想像還大的犧牲,才可能得到她。

  原先單純想留下她當情婦的念頭,因為對她的強烈渴望,而有了改變。他將會要得更多,然而現在絕對不是好時機。

  於是,他猛一轉身,決定先離開這裡。

  等他得知這謎樣小女人的一切後,他絕對不會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他們之間的感覺是那麼地契合,他們對彼此是如此地渴望,他一定得逼她正視他們之間的強大吸引力。

  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走出去,坐在地上的藍紛蔚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力已經超過她所能負荷的範圍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藍紛蔚,你不該談戀愛,你忘了男人都不能信任嗎?」

  就算閻瀟寒能信任,她也渴望信任他,但……萬一閻瀟寒也跟父親一樣,只在乎女人能不能生育這個問題呢?

  他關心她,一直要她去醫院檢查身體,但萬一他知道她子宮受過傷,可能生不出小孩,他會怎麼樣呢?

  她想起父親那時跟她說過的話——

  「這種女人是沒有男人會想要的,女人不能生就沒有價值了,你讓我失去了一個跟XX聯姻的大好機會!你知道嗎?我白養你、白疼你了!」

  不行!她得在她犯下愚蠢的錯誤之前,截斷對閻瀟寒的愛戀,否則等她真的愛上他之後,一切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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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在閻家的家族聚會。

  正式用餐前,來做客的藍紛蔚,被閻家大嫂請去後花園的泳池跟露天按摩浴池逛逛,兩人帶著閻家姊妹的四個小孩一起去玩水。

  而其他的閻家人,包括閻大哥,閻瀟寒的三個妹妹——嚴肅的大妹、活潑固執的二妹、天真可愛的小妹,當然還有年紀最小的閻洛齊,全都聚在大會客廳裡討論彼此的近況。

  「你不贊成洛齊的婚事?為什麼?」

  當閻洛齊跟兄姊們提起和藍紛蔚的婚事時,閻瀟寒卻冷不防地出言打岔,讓眾人同感困惑。

  「因為紛蔚會是我的。」閻瀟寒噙著自信的微笑說。

  眾人一聽,莫不露出驚愕的神情。

  其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閻洛齊。

  他表情痛苦的搗著臉,顫抖著肩膀,說:「天!二哥,我就知道……你……你這樣做太狠了!你這樣跟當年父親對你所做的,有什麼不同?」

  他銳利的眸子盯著閻洛齊,「也許一樣,因為……我從沒愛過蘇菲。」

  他沒看錯,洛齊的神情苦惱,眼底卻有抹興奮的光芒。

  洛齊果然在演戲,就跟當年的他一樣,只是,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洛齊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跟當年的他比起來,洛齊被逼婚的壓力可小得多了。

  「咦?」聽到他提起蘇菲,眾人更驚愕了。「你說什麼?你不愛蘇菲?怎麼可能?」

  面對眾人的質疑,閻瀟寒輕歎口氣,但該為藍紛蔚犧牲的,還是得犧牲,例如這個保護他不被逼婚的大秘密。

  「當然可能。」閻瀟寒微笑的說,「因為我跟她一直是好朋友,她是因為暗戀父親,所以才跟我協商要當我女友的,我很高興她得到了一個好歸宿。

  你們因為我的關係,都不諒解父親,但事實上,他不是風流,而是真的很疼愛她,而且我相信,那份愛不會輸給當年他對我們母親的愛。」

  「但你當年明明很痛苦啊!」大妹皺著眉頭看著他。

  「那是裝的。」不然怎麼能躲過之後大家的逼婚。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閻家大哥在妹妹們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開門:「你……真的不愛蘇菲?」

  「從沒愛過。」閻瀟寒篤定的口氣,在場沒有一個女人聽得下去。

  大妹首先質疑:「你跟蘇菲交往了七年,那七年之中從沒一天愛過?」

  「沒有。」

  「不叮能!你對她那麼好,好到連我們這幾個妹妹都嫉妒她了,而且,她逃婚時,你還痛苦得把自己關在房裡,將近一個月都沒離開。」二妹拒絕相信他對這件事的解釋。

  「那是因為她為了追求父親吃了太多苦,我為了替父親補償一下,才不得不對她好。」

  這次他的解釋,終於有人聽進去了。

  「那你現在是真的愛上了她?」閻大哥一雙冷靜的眸廣子直看著閻瀟寒。

  「她?你指誰?」

  「不!」一旁結婚不到一年的小妹,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你不可能這樣就忘了蘇菲,而去愛上那個什麼藍紛蔚的!」

  她一直認為二哥是個癡情的男人,是那麼地完美無瑕的啊!

  「愛?」閻瀟寒先是愣了下,但隨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他這麼渴望著紛蔚,一再做出退讓,全是因為愛她嗎?

  「天……」一旁原本顧著作戲的閻洛齊,一看到閻瀟寒的神情,忍不住叫了出來,「你真的愛上了藍紛蔚了?是真的?」

  「也許吧!」閻瀟寒臉上的微笑漸漸擴大,「我跟紛蔚之間相互吸引是事實,至於愛……沒錯,我想我可能愛上她了。」

  「真的?那她也愛你嗎?」閻洛齊興奮地一拍手,這一刻對二哥的祝福,讓他完全忘了自己應該是藍紛蔚的「未婚夫」的。

  不過,有人卻沒忘記。

  閻瀟寒雖然感覺充滿了幸福,但是他精明的腦袋還沒罷工,他盯著洛齊,「她愛不愛我,我還不確定,因為……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藍紛蔚的調查報告已經在飛機上了,晚一點他就會收到了。

  「呃?」洛齊一愣,「這個……」

  「對啊!你未婚妻被人奪走,你還這麼高興,難不成你也跟二哥一樣,打算演一場欺騙眾人感情的戲啊?」大妹迅速地抓住他的語病。

  「啊?沒……」

  「你沒事找個假未婚妻來幹嘛?」閻洛齊的另外兩個姊姊也忍個住對他開罵了。

  要不是他的關係,二哥那一向完美的形象也不會毀滅了!

  「對啊!又想騙人嗎?」

  「為什麼連我們也要騙呢?我們希望你結婚,但又不會逼你,我們要幫你介紹女友,是因為你都沒交過女友的關係啊!」

  「是啊,你這麼帥,女人都搶著要,你為什麼都看不上眼呢?」

  「對嘛!要是你早點有女友的話,我們現在也不用遭受這種打擊……」

  「我沒有女友是因為我是同性戀!」面對三個姊姊的輪番炮轟,洛齊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現場靜默了兩秒,然後,三姊妹的神情緩和了下來。

  「別鬧了,你從小就喜歡這樣胡鬧。」大妹微微一笑,像個慈母般。自從他們母親因為生洛齊而過世,她們三姊妹就認為自己要像個母親一樣,好好愛護這個小弟弟。

  「是啊,我們沒人忽略你,你不用刻意裝作是同性戀來引人注意。」

  「對嘛!我們都很關心你,大哥、二哥也是,對嗎?」

  三姊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不認為閻洛齊剛才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大哥、二哥,你們幹嘛不說話?」三姊妹直逼兩個當家的男人開口。

  他們還沒開口,洛齊就有點無力地說話了:「我的男友叫麥可,我打算明年去英國跟他結婚。」

  「英國?又濕又冷的地方有什麼好?」

  「對啊,不如去夏威夷吧!我們出錢請你去啊!」

  「對啊,還可以順便在那裡度蜜月呢!一舉兩得。我看啊,乾脆我們開大遊艇去,全家人一起去度假,順便舉行那個……那個什麼同性戀婚禮好啦!哈哈哈……誰會相信你啊!」

  「我是真的要跟麥可結婚。」洛齊快要哭出來了。為什麼這三個姊姊從小就疼他、寵他,卻從來不瞭解他呢?

  「麥可的職業是……」閻瀟寒冷靜的低嗓,突然插進三個妹妹的笑聲中。

  三個妹妹一愣,一起瞪向他。

  「他是英國SAS的軍人,」閻洛齊感激地看著二哥,「他是去年年底離婚的……他離婚是因為我的關係,他說在遇到我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原來喜歡的是男人。」

  「你以前就知道自己有同性戀的傾向了嗎?」大哥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從小就對女人沒興趣,但沒想過自己是同性戀。一開始麥可接近我時,我也很不習慣,但是……去年我遇到山難時,麥可從英國搭機過來,親自救了我,從那次之後,我知道,我這輩子會真正愛上的人,只有他……」

  「你真的是同性戀。」大哥深深地歎口氣。

  「有空把麥可帶回來,讓我們大家看看吧!」閻瀟寒微笑的說。

  早在多年前,父親為了愛情而要離開這個大家族時,就曾經提醒過他,要多注意一下洛齊的心理狀況,原來……他到現在才懂,父親指的是這個。

  「不!」三個女人終於忍不住一起抱頭痛哭。

  原本以為是癡情的完美二哥,竟然突然移情別戀,搶了小弟的未婚妻。

  接著是以為會正常跟個女人結婚,生一堆小孩讓她們玩的小弟,卻是要跟男人結婚。

  嗚嗚……這真是打擊頗大的一天啊!

  「怎麼啦?」

  一直在外面帶孩子的閻家大嫂,從剛才就注意到裡頭不尋常的氣氛,而在聽到那個齊聲尖叫的「不」後,終於忍不住帶著藍紛蔚一起走了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別問了!」閻家三個女人就差沒抱頭痛哭了,誰還有心情解釋給她聽啊!

  不過,閻瀟寒卻有的是心情呢!

  藍紛蔚看著閻瀟寒一點都不避諱地對著她笑,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12:46

第九章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家族聚會結束,她坐閻洛齊的車回古堡,途中,閻洛齊喜孜孜地跟她說婚事要延後宣佈,今天先介紹她給大家認識就好。

  這一切跟原來的計畫不一樣,而她也覺得他家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審視跟懷疑。

  至於閻瀟寒,則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整個晚餐時間,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她,他那莫測高深的神情,更害她坐立難安,好幾次差點忘了自己正在扮演閻洛齊的未婚妻角色。

  「沒問題,沒問題,一切很順利啦!」閻洛齊一臉燦爛地安慰她,「不用擔心,一切照計畫來,家中是有點反對聲音出現,不過我相信一切都會OK的。」

  「是嗎?為什麼我覺得我一點都不能相信你?」她狐疑地看著正在開車的閻洛齊。

  閻洛齊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露出笑容,「小姐,我有什麼好不讓人相信的?我是你的客戶耶!」

  「說的也是,而且,我想你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事。」

  唉!其實她也不想拿同性戀的事,威脅閻洛齊這個好客戶的,但現在她沒有選擇,因為對她來說,事情最好的發展,就是她拿到所有款項,然後「死去」,永遠消失在閻家男人的面前。

  「當然!」閻洛齊表面認真說著,心中卻暗自竊喜。

  回家前,二哥找機會偷偷跟他協議,說只要能幫忙先隱瞞藍紛蔚,他就會幫他搞定姊姊們的反對意見。

  「說到這……我想,我們的計畫提前一個月執行好了。」

  「提前?」閻洛齊愣了下。

  「是啊,讓你省下一個月的錢。」藍紛蔚還是覺得很不安,她想盡快結束這次的案子,好遠離這個地方,遠離……閻瀟寒。

  「你要怎麼提前?」閻洛齊緊張了。

  剛才二哥沒有太多時間告訴他該怎麼做,只叫他暫時不要露出馬腳,讓藍紛蔚發現他們已經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而已啊!

  「怎麼提前?」閻洛齊的緊張讓她一皺眉頭,「就是時間提早啊!你這幾天都在紐約,回古堡後,我把計畫書重新修改一下,晚一點我會去你房裡跟你討論一下,順便先結個帳,你開張支票給我……閻洛齊,你有在聽我說嗎?」

  「有……有,我在聽!」閻洛齊趕緊回神,「好,你要提前,就提前吧!你幾點要來我房裡拿支票?」

  他突然變得這麼爽快,讓她感覺有點奇怪,但又想不透問題出在哪裡,只好說:「凌晨一點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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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點,藍紛蔚拿著幾本放在她房間的書,悄悄走進閻瀟寒的書房裡,閻瀟寒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忙什麼。

  「我來還書。」她揚揚手中的書,語調輕快的一如剛開始住在這裡時的樣子。

  「嗯。」閻瀟寒點點頭,看也不看她一眼。

  莫名地,她有種從此再也不能見面,甚至快要被遺棄的感覺。

  但這太可笑了,她又不是今晚拿了支票後,明天就要立刻執行「消失」計畫,而且……遺棄?不,她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一個男人,所以哪有可能被遺棄呢?

  把書放回書架上,她挺起胸膛,往門外走。

  「紛蔚。」

  低沉的嗓音突然傳來,她心一跳,停在門口,沒有轉頭,「做什麼?」

  「你真的這麼想嫁進我們家?」

  「當然!」她回答得很順口,一如之前跟閻洛齊排練的一樣。

  「我不會再反對了。」

  「什麼?」

  她訝異地回頭看著閻瀟寒,「你……真的不反對?」

  「對。」閻瀟寒仍是看著電腦,神情專注的就像在對電腦說話,「我絕對不反對,大家高興就好。」

  「……」他要放棄她了?不再追她了?,

  她回頭看著他,腦海轉過一幕幕兩人相處的片段。

  在機場見面時,他冷酷地要她立刻飛回台灣……

  剛到古堡的那頓晚餐,兩人邊吃飯邊辯論……

  兩人一起看書、討論書,那種親暱中帶絲甜蜜的瞹昧……

  在天冷的花園中,那激情火熱得叫她以為夏天已經來了的吻……

  更有她最忘不了,他在她痛苦時伸出的溫暖大手,與他為了她的痛苦而著急的神情……

  半晌,她輕吐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她落寞地轉身而走。

  也好,她可以不用急著執行消失計畫,也可以……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了,她渴望與他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就算不談戀愛……

  一開始就是她說不想跟他在一起的,現在反悔也沒用了……

  他都祝福她嫁給閻洛齊了,她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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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一點半。

  纖細的人影來到閻洛齊房門前,輕輕地敲了下那扇輕掩著的門,然後推開它,走了進去。

  「閻洛齊?還沒睡吧?」

  她發現床上有人影,蓋在毛毯下方。

  「閻洛齊,我叫你等我的,怎麼這麼早睡啊?你是豬啊!」她走到床旁,有點粗魯地推了推床上那人的肩膀,「快起來,我不想耽誤你,計畫書在這裡,我想,計畫不用提前了,我們仍定下個月執行好了,我沒有這麼急著離開。」

  她皺眉看著床上睡姿沒變的身影。

  「計畫書在這裡,你先起來看,我懶得再寫一份了,我等你看完還要立刻燒掉,省得被人發現。你支票呢?準備好了吧?起床啦!不要睡了……閻洛齊……啊!」

  她掀開床上那人的被子,就著門外射進的稀微光影,看到床上那張有點像閻洛齊,卻顯得更有男人味的臉孔時,掹地倒抽一口氣。

  「你……你在這裡幹嘛?」她看著慢慢從床上起身的高大身影,震驚得幾乎無法動彈。

  為什麼在這裡的是閻瀟寒,而非閻洛齊?

  「我還想問……」他看著她手上拿著的計畫書,「你這計畫書的內容是什麼?」

  她突然轉身,拔腿就跑。

  「紛蔚,站住!」

  閻瀟寒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立刻翻身下床,追了出去。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奔跑,當她快要衝進她房間時,他長手一撈,攫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抓進他懷裡,讓她背貼著他的胸膛。

  「放開我!放開!」她在他懷抱裡拳打腳踢。

  「你幹嘛跑?」他輕而易舉地制住她,以防她踢到樓梯或是雕塑而傷了自己。

  「你管我!」扭著身子擺脫不了他,她於是拿著手上的武器——那本沒什麼傷害力的計畫書,朝他猛打。

  「計畫書要給我?」他伸手,就要搶過計畫書。

  「不要!不……唔……」為了要抓緊計畫書,她扭轉身子,伸手去搶,不料,這一轉身,剛好碰到了他的薄唇。

  閻瀟寒當然不可能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摟緊了她,直接就來了個長驅直入的深吻。

  這個吻,吻去了藍紛蔚心底紛紛亂亂的念頭,吻去了她老是警告她要遠離這男人的理智,也吻出了她對他最深層,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渴望。

  堅定霸道的唇舌,火辣而猛烈地攻入了她甜美的口腔,舔吮著每一分獨屬於她的甜美,盡情吞噬著她不自覺激情回應的柔嫩甜舌。

  她性感的曲線,隔著衣衫緊緊貼著他的剛強軀魄,而她柔軟的小腹,則完美契合地貼著他對她動情的火熱反應。

  天……他要她,已經沒有任何事能阻止他了!

  理智在不知不覺中遠離了閻瀟寒,但是,他沒有忘記,這裡是有監視器監錄的走廊。

  「該死,不能在這裡!」

  他貼著她的唇,戀戀不捨地低喃著,一手將她騰空抱起,另一手則去開她的房間門。

  發現了他的意圖,充滿慾望的迷濛水眸,閃過一絲驚恐,「天……我們不……唔……」

  她的驚恐並未停留太久,因為他很快地又吻上了她,他的大掌沿著她衣服的下緣探入,往上直攀那柔軟的豐盈,聽到她倒抽口氣的驚愕聲時,他淺淺地在她的唇邊笑了。

  「沒有不,你知道我的床或你的床……都不遠。」

  他抱著她,倒上了她的床。

  他吻著她的唇,吻著她的下巴,吻著她那不自覺仰起的頸部,再往下直到鎖骨,接著,他褪去她的衣物,繼續膜拜她光滑無瑕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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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後,看到身旁的男人,她第一個反應是微笑,接著,卻是輕歎一口氣。

  她輕輕地走下床,披上放在床旁的睡袍,本來要進浴室梳洗的她,發現昨晚掉在門旁的那份計畫書,連忙轉頭,看床上的人是否還在睡。

  一夜無悔的情愛,並不能改變什麼,他們之間還是不會有發展,她還是得照原訂計畫,執行自己來這裡的任務。

  所以現在,她得藏起這份計畫書……

  「你在做什麼?」

  床上傳來的聲音嚇到了她,她連忙把計畫書藏住身後,看著床上那張俊美又帶著嚴厲的臉龐,「我要去洗手間!」

  「洗手間?」他翻身走下床,「洗手間不是那扇門吧!」

  他裸著的軀體,健美得有如阿波羅神,讓藍紛蔚無法控制地想到幾小時前的激情,臉紅了紅,「我一時迷糊了。」

  閻瀟寒輕輕一笑,走向她,「別騙我了,你後面藏著東西。」

  她一驚,立刻轉身跑出房間。她認為他沒穿衣服,是不可能跑到有攝影機的長廊上來追她的。

  她也知道這兩天多雨,書房的火爐會二十四小時點燃,以保持房間的乾燥,所以她衝出房門後,便直接竄進書房。

  誰知,她衝進書房,才要把計畫書拋進爐火裡時,早就穿好睡袍的閻瀟寒,突然出現,從半空中抓過那份計畫書。

  「我的房間跟書房是有暗門相通的。」他微笑,解釋給她聽。

  「還給我!」她忍不住抗議。

  看到她發火的神情,閻瀟寒暗暗地在心中歎口氣。

  他把計畫書放到火爐旁的古董櫃上,「其實我並不介意你的計畫書中寫些什麼。」

  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霸道又深情地望著她,「因為這計畫書的內容,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還是不反對你嫁進來。」

  「你什麼?你還是會讓我嫁給洛齊?」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結結實實地揍了一拳。

  這才剛跟她上過床的男人,說他不介意她嫁給另外一個男人?雖然這是她要的結果,但她沒想到當聽到他這樣說時,她會是如此地難受。

  「我希望你嫁進我們家,但不是嫁給洛齊。」

  從跟家人聚會,他發現自己的確愛著她之後,他就跟洛齊協議,並安排好陷阱,等她一步步跳進來。

  「啊?」

  「你要嫁給我嗎?」

  頓時,她感到天搖地動。她在作夢吧?

  她一定是在作夢……可是,這個夢又這麼真實,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說要娶她……她會嫁給一個有錢又有勢,比她父親還厲害的男人……

  突然,她深深一震。

  她想起自己的過去,想起車禍之後,當她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不能當做政商聯姻的工具時,父親臉上那冷酷的神情……

  不!她搖頭,她不打算嫁人的!

  過去沒打算,未來也不會有!

  「紛蔚?」看她一直不說話,眸中又出現黯淡與受傷時,閻瀟寒一皺眉,「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他看過她的資料,卻看不出有什麼會讓她受傷那麼深……是因為那場讓她子宮受傷的車禍嗎?

  「我想到什麼?」她在微笑,可是語氣卻不自覺地帶著一點悲哀,「我是想說你瘋了!」

  他濃眉一揚,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應,「怎麼說?」

  「我們認識又不久,不對,重點不在這,重點是……我是閻洛齊的……」

  「假未婚妻。」他溫和地截斷她,「洛齊是個同性戀,這事實已經被揭穿了。而且他還有個愛人叫麥可,你來這裡是為了幫他演一場戲,目的是要我的家人放棄對他逼婚而已。」

  她瞪大眼,她……她就知道!難怪那天回來時的車上,她這麼地不安,原來……事情早就被揭穿了。

  她猛吸一口氣,如果他以為她會因為自己是個騙子,就會感到羞愧的話,那他就錯了!

  她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說:「既然都知道我是個騙子了,那你幹嘛……幹嘛剛才還跟我……跟我……啊!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要說,既然這樣,你幹嘛說要娶我,難道……」她突然自己一愣,想到一個可笑的原因,「難道你因為我是處女,所以你得負責?」

  如果他回答「是」,她就踹死他!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死沙豬的臭思想。

  他望著她那有點慌亂,有點臉紅,有點心虛,卻又努力抬頭挺胸,做出—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我是希望你留下。」

  「我不想留!」

  她的話,讓閻瀟寒的好心情瞬間消失大半。

  「不想留?為什麼?」他不懂,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明明那麼美好,她為什麼依然否認一切。

  「我本來就是來工作的。」

  「如果你覺得當個騙子也是工作的話。」

  她虛偽地一扯嘴角,「很不幸,那剛好就是我的工作,而且我向來是工作完就走人的。」

  「跟我上床是你的工作嗎?」

  她眼一瞇,「那是慾望而已!」

  「慾望而已?」他忍不住走近她,有點粗魯地將她攬進懷裡,「你為什麼一直堅決地否認這一切?否認我們之間這種美好的感覺?」

  「哪種感覺?」

  她吞了口口水,因為他的大手正伸進她的睡袍中,開始製造那種幾乎可以瞬間逼得她迷失的感覺。

  「這……這只是慾望而已。這是男人跟女人之間不必負責的歡愛,這就叫一x情,不是嗎?」

  黑眸危險地瞇了起來,俊顏逼近她,「你說這叫一x情?」

  「當……唔!」

  不讓她有機會說話,他瞬間就封住了她那老是將他氣到不行的嫩紅小嘴……

第十章

  兩個小時後,兩個赤裸的身軀依偎著,坐在火爐前的長毛地毯上,享受著溫暖的火光。

  「這是幹嘛?」

  她看著他才剛拿來的極品紅酒跟起司。

  「吃點東西,補充剛才消耗的熱量。」

  他叉起一塊起司,靠近她的小嘴,她性感的紅唇—張,吞掉了那塊起司,動作自然得好像他們經常這麼做似的。

  「那酒呢?」她晃晃手中價值昂貴的水晶灑懷,裡面的紅酒輝映著爐火的光芒,好不耀眼。

  「敬美麗的一x情。」

  「咦?」藍紛蔚錯愕地看著他。

  做愛之前,聽她這麼說,他不是很生氣嗎?為什麼突然拿這個來開玩笑?

  「還是你要嫁給我?」他又問。

  「你要娶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她反問。

  閻瀟寒簡直快瘋掉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固執?難道她絲毫沒發現,如果沒有愛情的成分在,他們的性愛不會如此完美嗎?還是……他突然一愣,也許她真的像她不斷強調的那樣,根本不愛他……

  想到這,他臉一沉,「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怎麼做?」

  藍紛蔚呆了下。

  天知道她對這種情形根本沒有備用計畫,一x情還不錯,不!要多幾夜才好,就算她知道一切結束時,她一定會很難過,但是,她還是希望現在這種美好的感覺,能持續得久一點。

  「是啊。我想娶你,但我尊重你,所以先聽聽你的意見。」

  藍紛蔚眼睛瞇了下,他又說想娶她?真的還假的?但是,就算他真的想娶她,她也不想冒險嫁給他,因為她不要這種美好的感覺,最後淪落到像她父母之間那樣的冷漠跟苦痛……

  「好吧,既然這樣……」她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那就照原來的計畫吧!」

  「原來的計畫?」

  「是啊,你那時不是要我當你的情婦嗎?」

  「情婦?」他愕然,「你現在只想當我的情婦?」

  「沒錯。」藍紛蔚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反正我跟洛齊簽的約還有一個月,這個月我就當你的情婦,時間到了之後……那時再說。怎麼樣?」

  她本來想說時間到了就走人的,可是話到口了卻說不出,而且她知道……自己到時一定會捨不得走。

  閻瀟寒忍不住火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必這樣貶損自己?你那時根本不想當我的情婦,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願意當人情婦的女人!」

  真該死!

  一開始是他的錯,那時他只是想用利益來誘惑她,但是漸漸地,他發現他愛上她,他想給她名分,想保護她,她卻反過來說要當他的情婦!

  她非得把自己搞得這麼現實,又這麼賤價嗎?

  「我哪種人?」她是好好的跟他說,他幹嘛生氣啊?

  「你是個天真善良的女孩,也許騙人是你工作的—種手段,但你並沒有傷害人。我知道你賺錢賺得有原則,也知道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天……你是個多麼美好的女人,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貶低自己的話?我不要你只當我的情婦。」

  「你又知道我天真善良了?我才不天真,也不想善良!」他的形容勾起了她心底的傷痛,語氣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小時候她和爸爸不常見面,但只要兩人碰上了,他總愛對她說「我天真善良的小公主」,而她那時還一直以為爸爸是很疼她的。

  但後來呢?小公主沒有辦法當生產工具,立刻就變成了「那個賤貨生的女兒」,從此對她不聞不問。

  而她後來再重斬回想自己的成長過程,才驚覺,父親其實是很不重視她的,是她白作多情,一直以為自己是父親的掌上明珠。

  「為什麼不想?是因為車禍?那次車禍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激動反而讓他冷靜下來觀察她。

  「你怎麼知道車禍的事?」

  「我請人調查過你,我看過你所有的檔案,而且……」

  「不!」她忍不住打斷他,「你調查我?你還相信那種東西?」

  「我只是想瞭解你的背景……」

  「那些背景都是假的!幾乎都是!」她忍不住怒吼,「那些檔案是我父親造假的,不是真的,你不可能從檔案裡知道我是哪種人!你看的只是報告,只是資料,我是誰、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根本不清楚!」

  她猛然推了他一把,正想起身,卻又被他緊緊地抱住。

  現在的她,雖然憤怒,卻又那麼地脆弱,那麼地需要人好好的呵護。

  「給我機會吧!紛蔚,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弄清楚你,而且……起碼,我還知道你一些檔案中沒有寫的事。」

  她在他的懷中,背對著他,全身縮成一團。

  「你是個對孩子很有耐心的人,你是個喜歡看有深度的書的人,你會為了不小心踩到野花而跟它道歉,你會為了我感動的景象而感動,你有智慧,有耐心……」他低喃的嗓音,有如低音大提琴般的優雅溫柔,「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吸引……」

  她望著眼前的爐火,感覺著他溫暖的懷抱,和那輕輕按撫在她小腹上的溫暖掌心,「我……我沒有一輩子的時間能陪你,我……我想要自由……」

  「你的意思是,你在我身邊會不自由?」

  「我的意思是……我……我……」我怕我愛上你,這幾個字,她好想好想對他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過去,父親、母親、車禍、可怕的愛情、女人是生產的工具……不,她沒有辦法。

  所以,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抱歉……瀟寒,我想……我對你的感覺只夠當你的情婦,不夠當你的妻子。那還只是慾望……不是情感……」

  此刻,她只能說謊。

  他摟著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好吧,我暫時同意讓你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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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閻家人又相約一起到中央公園玩耍。

  但這次閻洛齊沒來,因為他飛去英國找愛人了。

  「什麼?她寧願當情婦,也不當你妻子?為什麼?」閻家大哥聽到閻瀟寒的解釋時,非常訝異。

  他們全家大小可是都在準備迎接他的婚禮了,當然,最重要的是迎接可能在幾年內就會到來的可愛小生命。

  身為閻家的長男,他不幸地在青少年時期的一次意外中,喪失了傳宗接代的能力,所以,他跟愛妻雖然有性生活,卻沒辦法對祖宗有個交代。

  「我會調查出來的,但需要一點時間,她看似很堅強,其實很脆弱。」

  「脆弱?不會是身體不好吧?」

  「是還好……」他想起那次醫生檢查過後,曾經跟他說的事情,「但她……」

  「那就沒關係,只要能生小孩就好啦!」大妹笑笑地說。

  其實,閻家之前會不斷對閻瀟寒、閻洛齊逼婚,都是因為他們這些兄弟姊妹,是被觀念傳統的祖父、祖母帶大的,所以他們認為,生孩子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聽到大妹這樣說,閻瀟寒的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隨即微笑,「說的也是。」

  「當然是!」二妹接著說,「女人的天命就是要生小孩,沒小孩哪算完成女人的使命呢?要真的有小孩啊,才叫一個完整的女人,感覺孩子在腹中長大,人生就會充滿希望,你們說是不是……啊!抱歉,大嫂……」

  心直口快的二妹才說著,就看到正好走過來的大嫂,臉色一瞬間沉重下來,隨即感到抱歉地低下了頭。

  但不料,跟著大嫂抱著孩子過來的藍紛蔚,反應卻更突兀,她把孩子放下後,不說一句話便轉身就走。

  那模樣,就連路人看了都知道她生氣了。

  「啊……她幹嘛啊?我又沒得罪……」

  「閉嘴!」大哥難得嚴肅地吼著二妹。

  而沒聽到閻瀟寒的吼聲,是因為他已經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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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慢點,紛蔚。」

  手長腳長的閻瀟寒在草地上追上了她,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觸感傳來,才令她怒走的步調,稍稍緩和下來。

  「二妹說話一向欠揍,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她沉默不說話,閻瀟寒又說。

  聽到他說二妹欠揍,她有點想笑,不過,她還是故意一嘟嘴,「那又怎樣?反正跟我無關!」

  「怎麼無關?你不知道情婦的進化版是妻子嗎?」

  「哈!不好笑!」

  「又不好笑?」溫柔的黑眸鎖著她,他知道她軟化了。

  最近這一個月來,他們相處得非常愉快,也非常地幸福,他會帶著她到處走,有時公事忙的時候,她就會陪在一旁看書,而每一夜……當然不用說,是熱情又充滿著愛意的快樂了。

  「對!你有做生意的頭腦,但實在沒什麼說笑話的頭腦呢!」她終於忍不住取笑他。

  「好,不生氣就好,我那三個妹妹的個性,你相處久了就知道了,她們就是這樣,傳統又保守,不過,她們人其實不錯的。」

  「是!反正你的重點,就是要我應付應付她們,把她們的話當耳邊風就對了。」

  「聰明!」他忍不住頭一低,在遊人如織的草地上,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天……這麼多人……」吻完後,她躲在他胸前不敢抬頭。

  「哈哈!這裡是美國,根本沒人注意我們好嗎?」

  「真討厭,我又不是美國人,以後不要這樣啦!」就算美國人不在意,但她還是會覺得丟臉啊!

  「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才不要!唉,算了,反正以後也沒什麼機會了。」

  「沒什麼機會?」閻瀟寒一愣,「什麼意思?沒什麼機會?」

  藍紛蔚聳聳肩,「我再過幾天就要回台灣了,所以,你沒機會再吻我了。」

  他濃眉一皺,「你真不打算留下?」

  「我有簽證問題,而且我的工作也以台灣為主。」

  「簽證不是問題,重點是你那個心機美人社,工作性質很危險。」

  他嚴肅的語氣讓她一皺眉,「簽證當然是問題,而且,你別批評我的工作!」

  「簽證不會是問題,我甚至可以讓你拿綠卡,至於你的工作,那不是批評,而是事實。」

  「有什麼好危險的?你幹嘛讓我拿綠卡?」

  「你這次的工作性質就很危險,萬一以後有類似的工作,你的委託人意圖對你不軌呢?給你拿綠卡當然是要你嫁給我。」

  「你以為我這麼笨嗎?我當然會先調查過,這次我是確定閻洛齊不會對我不軌,我才會接這個案子的!我嫁給你?我有說要嫁嗎?」

  她好不容易開始信任他,也渴望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她可能不孕」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而且剛剛他二妹的話也表明清楚了,他家人很在乎生育的問題,所以他們之間是阻礙重重……

  「那我呢?你讓我對你不軌了,不是嗎?你現在是到底為什麼不嫁?」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她的固執真是讓人氣得想把她的小腦袋打開來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她臉一紅,「你是意外,不算!我不嫁當然有我的原因。」

  「這工作就是意外多,所以才有危險,如果你以為我會放手讓你去做這種工作的話,那你就錯了。你不嫁我是因為你不能生?」

  她深深一震,臉色頓時一白。

  閻瀟寒繼續說:「以你的聰明才智,你可以做非常多的事情,你要開公司也可以,我可以給你一切支援。至於能不能生,我根本不在乎,要領養也可以,不領養也無所謂……」

  「但你家人不會覺得無所謂!」

  「我才是你的家人,你在乎我就好了。」

  他真摯的告白,再度讓她深深一震。「那萬一……有天你想要小孩呢?那時你就不會想要一個不會生的老婆。」

  「我的老婆沒有分會生或不會生,而且,我的老婆只會有一個人。再說,如果我不孕,你會因此而不愛我?」

  「當然不會!」她急急否認,然後,她懂了,他對她的愛,不會因為她能生或不能生而改變……

  但是,她該怎麼相信他?在她連自己都無法肯定自己的價值時。

  「我愛你,紛蔚,嫁給我吧!」溫暖結實的健臂,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紛蔚,你聽清楚,我愛你,所以我想娶你。我想共度一輩子的人是你,而不是你跟我的孩子。有機會,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恢復你的健康;沒機會,而你又想要孩子的話,那我們就領養;萬一都沒有的話,那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柔啞的低嗓,溫熱的氣息,充滿憐惜地響在她的耳旁。

  她感動莫名地抬起頭。

  這是真的嗎?她真的能相信他的愛,相信這一切,相信他不會在乎未來有沒有孩子?

  「你如果真的那麼想繼續這個工作的話,那……好吧,我不勉強你,大不了我不當總裁,不要閻金集團了,陪你去吃喝拐騙,好嗎?」

  「你……你是說真的?」她微微退後,仰頭看著他,滿臉的驚喜與錯愕。他真願意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嗯。」他的大掌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我期望你在我身邊,但我沒辦法要求你屬於我,如果你不願配合,讓我安心,我只好尋找會讓自己安心的方式,留在你身邊。所以,請你讓我愛你就好了。」

  「瀟寒……」她的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暖意。天……她真的可以嫁給他,從此幸福一輩子嗎?

  閻瀟寒感覺到她反過來緊緊摟抱住他時,忍不住微笑,低嗓微微有點哽咽:「這樣熱情的叫我,是代表你要嫁給我了嗎?」

  「別開玩笑……」她在他的懷裡,像個孩子般地亂吻著他的胸膛,邊哭邊說,「我……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需要時間……學會相信……相信你。我也愛你,但我還是會怕……」

  聽到這番話,他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如果你需要我證明我的誠意,儘管說,我保證立刻拍拍屁股,丟下一切,跟著你去吃喝拐騙,你看怎麼樣?」他笑得好開心。

  天!他終於等到她坦誠愛意了,這一刻,是多麼地值得紀念!

  「那要丟掉很多錢耶!」她當然要抗議了。開玩笑,這樣就丟掉閻金集團這龐大的產業嗎?她才不要!

  「呵呵……這樣才對。」看到她又恢復愛錢本色,閻瀟寒終於放心了。「那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來分我這些錢呢?」

  她一愣,「啊?」

  她倒是沒想過,嫁給他後,她可以變得很有錢很有錢……她美麗的晶眸眨呀眨的,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

  雖然她已經好想好想嫁給他了,可是……她還有事情要處理啊!

  她得先養好自己的身體,然後,如果她得退出心機美人社的話,那麼她也得先讓另外兩個成員有心理準備。

  「明天嗎?」閻瀟寒笑問。

  藍紛蔚皺皺小鼻子,「還是先當情婦好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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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紐約。

  今天是閻瀟寒的生日,大伙在古堡為他舉辦了一場豪華的派對,許多政商名流都前來祝賀。

  閻瀟寒滿場招呼著客人,但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親愛的「情婦」今天整天都沒出現,晚上宴會開始時,二妹告訴他紛蔚還在房裡。

  但他之前已經去房裡好幾次了,並沒看到她。

  他今天是這場派對的主角,雖然他不是很想留下來應付客人,但更少他要留到切完蛋糕,才能離開去找人。

  紛蔚一直沒出現,他其實不是很擔心,因為她在經過半年來密集的心理跟生理的治療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非常穩定了,只是他不懂,他前一天就跟她抱怨過他不喜歡這種派對,要求她一定要陪他,她也答應了,為什麼今天卻失約了呢?

  搖搖頭,在經歷快半小時讓他越來越不耐煩的應酬後,他終於看到一個大尺寸的蛋糕被推了進來。

  太好了!切完蛋糕後他就要閃人了。逮到她後,他要狠狠地跟她在床上慶祝一晚,那才是他想要的慶祝方式。

  閻瀟寒走向蛋糕,站在樓梯上,接受眾人的祝福,然後聽閻家大哥說了一長串的話,又聽某個閻家的長輩發表了又臭又長的演講,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終於,大家開始唱起生日快樂歌了。

  太好了!歌唱完了,可以切蛋糕了,這一刀下去,他就要閃……他的刀子突然停在半空中,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因為,蛋糕竟然自己裂開,而他期待一整天的藍紛蔚,就站在那個香甜的奶油大蛋糕裡。

  她穿著一件燕尾服,可是卻是大挖背,露腿又露胸的那種性感服裝。

  「天!你這是在幹嘛?搞什麼?」

  他第一個反應是把她從蛋糕桌上抱下來,然後動作迅速地脫掉外套,遮去她暴露在大家面前的好身材。

  一看到他小氣的動作,所有賓客噓聲四起。

  「閉嘴!」他冷眼一掃,眾人立刻噤聲。接著,他瞪向身旁的美麗佳人,「你以為你……這是什麼?」

  又一次呆愣,他看著她小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紅色絨布盒,盒子裡,有顆璀璨又充滿陽剛氣息的鑽戒。

  「戒指啊!」

  她衝著他露出甜甜的三天,然後單膝在他面前跪下,高高舉起手中的盒子,像演舞台劇般誇張地說:「喔!親愛的羅……不對!親愛的閻瀟寒閻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接受我的求婚?」

  他呆呆地看著跪在地上,穿著他的大外套,模樣滑稽的她,心想,這是在作夢吧?

  一定是,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對他求婚,還做出這種犧牲色相的事?

  不……不可能,她是個連在大街上接吻,都覺得丟臉的女人,而且,她真的已經瞭解,兩人間的感情足夠他們這輩子一直幸福下去嗎?

  另外,他還想知道她一件事,所以,他緩緩地搖頭。

  這一搖,看好戲的眾人紛紛抽氣。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美女這樣犧牲色相地求婚,這男人竟然不答應?

  拋掉所有面子、裡子,只想給他個驚喜的藍紛蔚,這下火了。

  在經過半年來密集而難受的治療過程後,她終於調整好體質,並順利地受孕了,此外,她還費盡心力,等一樣不信任愛情的莫卉菱推銷出去,並妥善安排奸魏戎晴的出路,結束了心機美人社之後,才選在這麼特別的日子,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跟他求婚,但是……這傢伙竟然敢給她搖頭!?

  閻洛齊在一旁率先發難了:「哥,你不答應的話,我就……」

  「你不准不答應!」藍紛蔚打斷了閻洛齊的話,指著閻瀟寒的鼻子猛烈開炮,「你不答應的話,我肚子裡的寶貝就跟我姓!警告你,到時候你那什麼鬼閻金集團,就全部是姑娘我跟我肚子裡的寶貝的了。這樣你還敢不答應?」

  「天啊!你懷孕了?」閻家三姊妹忍不住驚喜地尖叫出聲。

  「真的!太好了!懷孕了懷孕了。」閻家大哥高興地嚷著。

  「太棒啦!雙喜臨門!」閻洛齊開心地喊著。

  全場的賓客更是歡聲雷動。

  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不但新郎生日,新娘求婚,還懷孕了,準備生出美國華人財經界期待多年的閻家後代……

  「你到底娶不娶?」

  根本不理會旁邊看熱鬧的人看得有多開心,藍紛蔚雙手擦腰,凶巴巴地瞪著閻瀟寒。

  「娶……」他笑,他剛才是故意測試她的,因為他想瞭解,她是否真的有足夠的勇氣去愛他,跟面對他的拒絕,而不是只因為一時的衝動,才認為兩人能安心地在一起。

  而他很慶幸,她沒有露出害怕被遺棄的樣子。

  「娶?現在要娶了?既然這樣,你剛才幹嘛搖頭?」她瞪他。

  她在眾人面前丟大臉跟他求婚耶!他竟然搖頭,讓她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腳,把他踹到月亮上去,哼!

  「我搖頭是因為……我太興奮了。」他說謊,其實他真的是嚇了一跳,而且,要他把求婚的樂趣讓給她?有沒有搞錯!

  「是嗎?既然這樣……」

  「好老婆……」

  他想抱她,卻被她伸出的手擋住,「慢著!」

  「慢著?」

  「對!你現在說要娶,我就要嫁了嗎?」她的小下巴往旁邊一揚,這回姿態可是高傲得不得了。

  閻瀟寒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那我跪下,換我問……」

  「你又沒戒指!」她故意為難他。

  「誰說沒有?」他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裡頭是個閃閃發亮的鑽戒。

  美麗的晶眸大睜,「好大!一定很貴吧?」

  「還好。」

  「耶?」想想不對,她皺起眉頭,「你早知道我今天會跟你求婚,所以才故意整我的,對不對?」

  他搖頭。

  「那你怎麼也有準備求婚戒指?」

  閻瀟寒微笑,「因為這戒指,在我們第一次上床前,我就買好了,一直放在身……唔!」

  閻瀟寒笑著閉上眼睛,享受這個難得主動的熱情香吻。

  她肯在這麼多人面前,為他做這麼多丟臉的事,現在還情不自禁地吻他,真令他感動,只是……

  唉!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閃人,去臥室跟她好好商量一下關於這個……「求婚」的過程呢?

尾聲

  一個月後,婚禮的前幾天,藍紛蔚收到一封祝賀信函,那是她還在政壇打滾的父親,辦公室助理代表發過來的。

  上面寫的是一些恭賀她結婚之類的公式化的東西,一如從小到大,父親對她的不重視。

  「你要我派人去請他來嗎?」在一旁注意著未婚妻臉上表情的閻瀟寒問。

  「不了!」她聳肩。

  「會難過?」

  「不會。上次我回台灣,把我十七歲那年的醫療費,還有這二十幾年來的生活費、學費丟到他面前,他那時氣到臉色發白的模樣,讓我覺得……其實他老人家也很可憐,妻離子散的,現在連他的情婦也不理他了,唉……」她邊說邊感歎,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轉頭看著他,「對了,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事?」

  「我要你派人去台灣,確保他不會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破壞我的好心情。」藍紛蔚說。

  聽到她的說法,閻瀟寒笑了,真高興她有這麼健康的想法,「沒問題!」

  「什麼沒問題啊?」

  書房的門口傳來了說話聲,這對未婚夫妻一轉頭,就看到一臉苦瓜的閻洛齊。他前陣子跟心愛的麥可吵架,一怒之下飛回美國,不料,麥可卻從此音訊全無,他打了幾通電話找不到人,現在又拉不下自尊回英國。

  「你有什麼事?」

  「嫂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閻洛齊跟哥哥點個頭後,直接找正主兒談話。

  「說啊!」

  「那個……我想要集資……」他手頭就只差當初那幾十萬美金,就足夠開家偵探俱樂部,讓心愛的麥可能在管理公司的閒暇之餘找到娛樂,「我想開家偵探俱樂部,現在只差你當初那筆……」

  「免談!」藍紛蔚說得果斷。

  「我話又還沒說完!」閻洛齊抗議。

  「那份合約你簽名了,我是一毛都不會退給你的。」記得初夜的隔天,她雖然心緒有點小混亂,卻還是沒忘記一大早就去威脅閻洛齊先簽支票給她。

  「我只差那一點點啊!而且你最後也沒弄那個假死的車禍,你賺太多了吧!」閻洛齊大聲哀號,「你是奸商啊?」

  「奸商?」藍紛蔚一挑眉,看向未婚夫。

  閻瀟寒笑,幫她把話接下去:「是種讚美。」

  「哥,我是你們的紅娘耶!」閻洛齊氣得跺腳。死哥哥,見色忘弟。

  「對啊!紅娘啊,聖誕節快到了呢!」藍紛蔚突然對閻洛齊攤開掌心。

  「快到了?」閻洛齊皺了下眉頭,困惑地看著她,「還有一個月吧?」

  「一個月也要準備啊!」藍紛蔚拍拍那還看不出什麼變化的肚子,「他要未來的叔叔給聖誕禮物呢!對嗎?小寶貝。」

  「啊……」

  閻洛齊傻眼,不……不會吧?這對未來的奸商夫妻,竟然還跟他伸手要肚子裡頭寶寶的聖誕禮物?

  天底下,沒他這麼蝕老本的可憐紅娘吧?嗚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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