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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已經有了新女友,希望你忘了我,不要再找我……」
這是他這個前男友寫給她的分手信,
她沒忘記,那他是忘了嗎?
兩人在餐廳巧遇,他不裝路人就好還來打什麼招呼?!
啊啊,她幹麼這麼刻骨銘心啦,一看到他眼淚馬上飆出來,
她才不是難忘舊情咧,是因為……因為她老爸要再婚,
新後母是她學姊,她沒辦法接受老爸吃嫩草,對,就是這樣!
嗚∼這樣好像也沒比較好,為什麼她會在鬧離家出走時遇到他,
她沒錢沒工作,甚至連睡覺的地方都還不知在哪裡,
這樣她怎麼表現出自信美麗、有很多人追的OL樣給他看啊!
最心酸的是,他帶她去看海散心,還說:「讓我補償你。」
讓她以為他要重新追求她,答應住進他家、當他的貼身助理,
結果誤會大了,人家對女友忠貞不二得很,
跟她同進同出保持安全距離,肖想舊情人美色的人反而是她……
第一章
韓邦潔一直認為自己雖然在單親家庭長大,但她很幸福,她跟任何一個擁有雙親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
母親在她三歲那年因氣喘發作過世,爺爺奶奶與叔伯們住在鄉下,家裡的成員只有她跟爸爸,簡單到不行,然而她擁有父親滿滿的愛,一直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韓家的寶貝公主,直到剛剛——
「爸,你要再、再婚……跟曉芙學姊?」韓邦潔停下了吃漢堡的動作,訝異得眼珠子差點沒滾下來。
二十分鐘前,她才快快樂樂的騎著自行車去附近的速食店買了一份套餐回來準備太快朵頤,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胃口了,客廳裡的空氣也在瞬間凝結了。
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古怪透頂,因為她父親的表情也在瞬間變得很不自然。
「小潔,你不贊成嗎?」韓士鈞有絲尷尬的看著女兒呆若木雞的模樣,他心裡一慌,連忙解釋道:「因為你也一直鼓勵我再婚,所以我以為你……」
「哦——我——我當然贊成啊!」韓邦潔趕快用誇張到不行的哈哈一笑來沖淡尷尬不已的氣氛。「我是因為有點意外,所以才……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恭喜你的,爸!恭喜你!」
老天,她父親要再婚了,她父親要再婚了,她是不是在作夢啊?
在她母親過世的二十年之後.她父親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要再婚了,噢,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那爸爸就放心了。」韓士鈞心裡一寬,臉部表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可是,爸——」韓邦潔潤了潤嘴唇,強顏歡笑的問:「你跟曉芙學姊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心底湧現的複雜情緒是什麼,是反對父親再婚嗎?好像不是,但是百分之百的樂觀其成嗎?好像也不全然是,那到底是怎樣?
吼一她不反對她年輕、英俊又學識出眾的父親再婚,可是她父親要再婚的對象竟然是他的學生,也是她的直系學姊,郭曉芙才大她一歲耶,這……這算亂倫吧?
要命!她怎麼可以說自己的父親搞亂倫?她瘋了,因為刺激太大,她瘋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其實我們才交往兩個月,但我老早就察覺到曉芙對我的心意,一年前她曾向我告白,我拒絕了,因為我根本不認為我們之間有可能……」
韓邦潔連忙莊嚴無比的點頭再點頭。
對!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父親這樣想是對的!
「更何況我們還有年齡上的差距。」韓士鈞反剪著雙手,緩慢踱向連著景觀陽台的落地窗。
「我大了曉芙十九歲,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韓邦潔連連點頭。
這點也很正確,她父親和郭曉芙有年齡上的差距,有代溝,這絕對會有代溝!
「再說我也不能那麼自私。」韓士鈞又緩步踱了回來。「如果我答應跟曉芙結婚,將來有一天,我勢必會提早離開她到另一個世界,到時她將會很孤單。」
韓邦潔聞言點頭如搗蒜,她的父親果然是個很會替人著想的謙謙君子啊!
「加上我有婚姻紀錄。」韓士鈞扶了扶儒雅的金邊鏡框,眼神不經意的掃向女兒。「還有個跟曉芙差不多大的女兒.我想她的家人應該很難會接受我這樣的女婿才對…」
韓邦潔簡直想站起來鼓掌以示贊同了!
沒錯,她爸爸雖然才四十三歲,文質彬彬又身為繫上最年輕的教授,但畢竟結過婚啊,誰會把黃花閨女嫁給一個年過四十又有個拖油瓶女兒的男人呢?更別說郭曉芙是繫上最嬌貴美麗的一朵花了。
如果她是郭曉芙的父母,她絕對不准女兒嫁給像她父親一樣的男人,斷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但是沒想到,不但曉芙對我一片真心,她的家人也無條件接受我,令我好感動。」儒雅俊顏上乍現一片深不可測的溫柔。「就在上個月,曉芙因為急性胃炎住院,我才驀然發現她對我的重要性,也才發現如果往後的日子沒有她的陪伴,那麼我的人生將會是一片空白……」
韓邦潔錯愕的看著父親。
這……搞什麼?峰迴路轉、急轉直下的劇情是在演哪一出?她糊塗了。
「我們決定下個月十六號結婚。」韓士鈞微微一笑,眸光溫和的看著女兒。「婚後曉芙會搬進來住,她會照顧我們父女倆,小潔,你會替我們高興吧?」
韓邦潔愣愣的看著父親。
高興?不,她一點都不高興。
她父親要再婚了,他和郭曉芙兩情相悅,而且郭家人全都接受了他,他即將擁有一位年輕美麗的伴侶,一段絕對會令每個人都羨慕不已的婚姻,身為女兒的她,應該由衷替他感到高興才對,可是她怎麼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只覺得心裡一陣慌亂,好像現有的幸福要被奪走了,好像安全的堡壘要被瓦解了,好像……好像她快變成孤兒了!
「小潔,怎麼了?你——你不高興嗎?」韓上鈞看著女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化著,他很擔心。
「當然……我當然替你們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她艱難的說道,看著喜氣洋洋的父親,她忽然感到一向跟她很親的父親變得好陌生。
她吞了口口水,感覺眼角熱熱的,感覺心臟在陣陣緊縮著,感覺鼻子一酸,眼眶慢慢泛起水氣——
要命!她快哭了,她咬住唇,以免自己難受的哭出來。
她放下手中的漢堡,倏然站了起來。
「爸,我忽然想到跟嘉彌有約,我先出去了,幫我轉告曉芙學姊,我恭喜你們!」
她頭也不回的拉開大門,嘴角抿得緊緊的,眼眶裡熱燙的淚珠已經無法抑制的滾下來了。
「等等!小潔!你漢堡都還沒吃完……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們談一談,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不理韓士鈞情急的呼喊,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家。
天啊!她居然就這樣逃了出來,身上只有幾百塊錢,還穿著拖鞋,她爸爸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可是她笨得無法在他面前隱藏情緒,因為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她以為她夠大了,大學畢業二十三歲,該是懂事的年紀了,也正準備找份工作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沒想到,她竟然會那麼幼稚,會對即將再婚的父親感到不滿,會對即將成為她後母的郭曉芙感到嫉妒。
她覺得被他們給聯手欺騙了,郭曉芙暗暗的喜歡著她爸爸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而她這個傻瓜也從來沒察覺到,還把她帶回家
她爸爸對郭曉芙有感覺也沒告訴過她,讓她安心的以為她母親是他心中永遠的情人,他根本不會考慮再婚,他們這兩個騙子,兩個騙子……
噢!她在想什麼?
她怎麼可以開始討厭起她爸爸和郭曉芙來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麼壞,一個是從小對她疼愛不已的爸爸,一個是對她一直照顧有加的學姊,她為什麼一定要想些罪名扣在他們身上才行,這樣想她就會好過一點嗎?
沒有,她沒有覺得比較好過,她反而覺得更難受了,怎麼會這樣呢?
原來她這麼自私,她現在才知道,以前勸父親再婚,有個老來伴,都是假惺惺!
她是希望父親找個老來伴,並不想他找個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老婆啊!
她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晃,把自己搞得像隻鬼,她知道她的五個好友會義不容辭的安慰她,但她現在就連被安慰的心情都沒有。
她出神的看著櫥窗裡反映出自己落魄的模樣,唉聲歎了口氣,口袋裡的手機在此時又響了。
不必看也知道又是她爸爸打來的,從她逃離家門的那一刻起,她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爸爸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她就這樣跑出來,他一定很擔心。
八月下旬,今天的氣溫將近三十八度,大家都趁星期天出來逛街了,所以街上的人多得要命。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在外面閒晃,太陽大得令她發昏,可是她更不想待在家裡面對她爸爸,她需要獨處,強烈的需要獨處!
她繼續在街上遊蕩,手機每隔半小時就響一次,鈴響得她心煩意亂,最後她索性把手機給關了。
不知不覺之間,天色暗了,街上的霓虹燈也紛紛亮起,她覺得好累,兩條腿走得又酸又痛,肚子也餓得要命。
她在一間名叫「塞納」的高級西餐廳前停了下來,擺在店外的菜單勾引著她的食慾。
她牙一咬,把口袋裡的鈔票掏出來,有六百多塊。
好吧,這足夠她吃一餐奢侈的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雖然她並不愛吃正式的西餐,但現在是非當時刻,她得吃好一點才不會覺得自己很悲哀。
走進餐廳的彩繪雙開門,她心裡想著會不會被趕出去,因為她的穿著有夠「簡約」,T恤、牛仔褲外加夾腳拖鞋,連個包包都沒有提,一副來吃霸王餐的模樣。
「小姐,一位嗎?」有個男服務生很親切的過來招呼她。
「對,一位。」她沒有被趕出去,而且服務人員態度也很好,她立即在心中給這間餐廳一百分。
她被帶到一個雙人座位,燈光幽柔的打在她身上,座椅非常舒適,她的雙腿立即獲得了解放。
她看了眼四周的客人,只有她是一個人,別桌至少都是兩個人對坐著。
好吧,一個人吃西餐確實很奇怪,但沒人規定一個人不可以吃西餐,今天她就要痛痛快快的一個人享受一頓美味大餐。雖然這麼想,但是當鬆軟的法式餐包裝在籐籃裡送上來,洋菇濃湯也送上來,她一個人享受著食物的同時,一陣寂寥的感覺卻忽然湧上來。
韓邦潔,你是這在於什麼?你搞砸了一切,你爸爸現在鐵定內疚得要命也著急的在找你,你這個不孝女還吃得下?
「韓邦潔。」她嚇了一跳。
誰在叫她?
她抬起頭來,看到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站在桌邊。
那雖然益加洗練但仍舊熟悉的俊挺五官,那修挺身軀,那從容不迫的氣質……
官——有炫?他在她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對怔愣的她微微一笑。「你一個人嗎?」
她不自覺的吞著唾液,心跳也莫名的加速,整個神魂訝異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境界。
看到他,那段令她心痛不已的初戀頃刻之間又洶湧地奔等進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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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邦潔最討厭的就是每月一次的要命烹飪課了。
因為笨手笨腳的她,從來沒有成功煮過一道菜就算了,還常會把糖當成鹽,把蒜當成蔥來幫倒忙,成為她們那一組的害群之馬。
為了不危害別人的分數,她還是不要走進烹飪教室比較好,所以她決定到校外去逛一逛,打發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
然而翠江女中最有名的就是門禁,沒有家長簽名的假單,她是絕對不可能從正門走出去的。
既然如此,她就只好從圍牆爬出去了。
幸好她的身手很靈活,因為每年的寒暑假,她都會去鄉下的爺爺奶奶家跟堂哥堂弟們一起瘋,野人一般的堂兄弟教她很多,傳授了許多爬牆技巧給她,她一直銘記在心,此刻正好派上用場。她三兩下、毫無困難的爬上了圍牆,接著就是最簡單的項目了——跳下去。
「嘿嘿,這個難不倒我。」
她沒有懼高症,她甚至認為自己有當蜘蛛人的天份。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往下跳——當然,因為沒在怕,她連先瞧瞧下面有什麼東西擋著都沒有就跳了。
「啊——」要命!她壓到一個東西了,她的屁股痛得像開花了。就在她痛得齜牙咧嘴時,她的身下傳來一記悶哼,她這才意識到,她壓到的是一個人,不是東西。
「抱歉!」忍著痛意,她連忙把屁股挪開。
當她看清楚眼前黑髮俊美少年的面孔時,她受到的驚嚇比她壓到人這件事還大。
老天……是官有炫!
揚琴男子中學的學生會長,三分之二的翠江女生都愛慕著他,雖然她不是他的粉絲團一份子,但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她開始可以瞭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生暗戀他了。
而她,何其榮幸竟然認識了他……呃,雖然是用這種奇怪的方法,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狂飆,快得幾乎要跳出胸口了,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驀地,一片火紅的楓葉落到她癡呆的臉上,剛好遮住了她的雙眸,她看不見他了
官有炫把楓葉從她臉上拿開,當她的視線重見光明時,就見他俊顏慘白的看著她,虛弱的說:「送我去醫院。」
她恍如從夢中醒來,隨即發現她幹了什麼好事——她壓爛了官有炫昂貴的小提琴,還害他骨折。她連忙招了部計程車,跟好心的司機大叔合力將他抬上車。
要下車時,糗事發生了。
她沒有錢,她想著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有什麼可以代替車資的?
結論是——襪子。
全身上下,她的襪子最值錢,是她旅居英國的阿姨送她的,聽說是什麼蠶絲做的,要二十塊英鎊。
她當然不能把襪子脫下來給司機,因為沒有人會收一雙還沒洗乾淨的二手襪當車資,而且交出襪子之後,她就只能光著腳穿皮鞋,那會很怪。
「我長褲右邊口袋裡有錢。」官有炫薄唇一勾,忍痛說道。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的手似乎是痛得無法動彈,見到他長睫毛顫動了幾下,她連忙把小手伸進他的褲袋裡,非常笨拙又非常尷尬的拿出幾張鈔票來。
拿出來之後,她的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了,她根本不敢看他,連連深呼吸了幾下之後便趕快把錢拿給司機。
老天!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異性的重要部位,雖然她對男女之事無知又懵懂,但她知道那不是她該碰的地方。付了車資,醫護人員幫忙把他抬進急診室,照過X光之後,她才愧疚的得知他的傷勢比她想像的嚴重許多,他的手腳都骨折了。
醫藥費當然也是他付的,她實在慚愧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他看著她,漂亮的眼眸裡閃過一抹興味。「還我錢不如陪我吃頓飯吧。」她的表情結結實實地愣住了,粉唇嚅動了下。
「陪你……吃飯?」
剛剛醫生說,他起碼兩個月不能拉小提琴,當然也不能做任何劇烈的運動,還有,從現在開始的一星期之內,因為手不能舉高,他連吃飯、洗澡都會有困難,她害他變成這樣,他不打死她已經很仁慈了,還要她陪他吃飯?
「有困難嗎?」官有炫眼瞳帶笑地問,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對她有著異常的好感,但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決定了,她是他的。`
他母親曾說過,他的性格之中有侵略性,這點似乎是遺傳了他的外公,他一直沒有太特別的感覺。
進入揚琴男中之後,當上學生會長,當上校隊代表,他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家世背景的關係,所以他可以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在這一刻他才知道,他真的有侵略性,否則揚琴男中是貴族學校,家世與他旗鼓相當者凡幾,他憑什麼穩穩的拿下學生會長的寶座?
原來他好強的一面深藏在骨子裡,不但他自己沒感覺,旁人也看不太出來,也就是說,他很適合扮豬吃老虎。
「你說——陪你吃飯嗎?」韓邦潔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他竟然在笑?
「對,陪我吃飯,因為我討厭一個人吃飯,你不行嗎?」他語氣很輕鬆。她感到自己沒來由的一陣手腳慌亂。「不,我行,沒什麼不行的,我剛好也餓了,那就一起去吃飯吧!」
老天!她在語無倫次什麼啊?
官有炫低眸一笑,打電話召來一部令她咋舌不已的豪華轎車,還附有制服筆挺的司機一名。
後來回想起來,那應該算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因為他請她在五星級大飯店的西餐廳裡吃飯。
那是她第一次在那麼正式的西餐廳裡吃西餐,因此非常的手足無措,而他則氣定神閒的交代服務生把他們的牛排切塊狀,以便受傷的他食用,也讓不擅使用刀叉的她不必拘泥於餐桌禮儀。
不知不覺,她常在校門看見他。
不知不覺,謠言滿天飛。她變成了翠江女中的全女公敵,可憐到只剩下五個死黨不會斜眼瞪她。
在一起半年後,他吻了她,地點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上。
他像是計劃好的,在摩天輪升到最頂端時,他的唇驀然湊至她唇邊,纏吮著她,他濕潤的舌探進她口中,勾住她的舌,挑弄深纏,令她渾渾噩噩的腦子無法再思考更多,只全心全意的沉醉在他的吻之中,她到現在還記得那種震撼的悸動。
他的唇辦好柔、好軟,每每想到,她都會心跳加速。
他要去美國留學之前,他們有了親密關係,是她主動的。
那一夜,他深情的吻著她,佔有她無瑕的身體,憐愛地訴說著承諾,她把自己純潔的身體當做承諾獻給他,也相信他會遵守他的諾言,在美國等她過去讀大學。
高中畢業前,她原本已經申請了跟他同一所大學,她爸爸卻在那時發生了車禍,所以她留了下來,沒去美國。
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他放假就會回來。
平常則以電子郵件聯絡,她也計劃在大二時申請美國的大學。
然而有一天,他突然之間音訊全無,她用盡了方法也聯絡不到他。
四個月之後,她終於收到他的電子郵件——
第二章
很抱歉,我已經有了一位與我相知相惜的新女友,考慮了多月,還是必須對你說清楚比較公平,希望你忘了我,並且不要再找我,以免對兩人造成困擾。
這就是郵件上簡單但有夠殘酷的內容,她的初戀就這樣玩完了,韓邦潔識相的沒再找他,他也從此音訊杳然,然而每想一回,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幸好有承雨她們幾個好友陪她度過灰色的失戀期,只是從此她對交男朋友這件事就再也提不起勁了。
一次就令她對感情卻步了,一段她用真心付出的感情,他卻用一封電子郵件打發,理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交了新女友,好一個交了新女友……
想到這裡,她感到一陣強烈心痛,她看著他,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原來他之於她,還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你怎麼了?「看到淚水浸濕了她明亮的雙眸,官有炫的心也跟著緊緊一縮。
他不應該過來的,可是在這裡與她不期而遇,他整個人的心魂還處在驀然重逢的震撼裡,雙腿自有意識的走向她。
「不要誤會,我不是看到你才哭的……"
韓邦潔吸了吸鼻子,想到跟他分手的痛,又想到即將再婚的父親,想到自己即將孤零零的一個人,一時間,悲傷的情緒蜂擁而來,她哽咽的說道:「事實上是我爸……我爸——嗚嗚鳴——我爸他……嗚嗚……」
他心弦一緊。「伯父發生什麼事了?」
他知道她和父親相依為命,雖然她沒有母親,但因為她父親教養得很好,所以她樂觀又開朗,她的思考模式就像一朵向日葵,這也是他被她吸引的原因。
自小,他在富裕的環境中長大,他的爺爺是泛世航空的創辦人。
他爺爺有三個兒子,他的父親排行老大,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他從小看盡了大家族的明爭暗鬥,他們為了利益可以犧牲親情,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長大,她的純真在他眼中格外難得。
「他——他要再婚了……」想到他們結婚後,郭曉芙會取代她的位置,他們可能還會生幾個弟弟妹妹給她,到時她就會被她爸爸打入冷官,這些想像令她哭得更加傷心。
「你說——伯父要再婚了?」官有炫微微一愣,隨即噴笑。
「所以,你是因為伯父要再婚,哭得這麼傷心?」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對啊,不行嗎?」
如果不能體會她不安的感受也就罷了,沒必要還落井下石的嘲笑她吧?
「你應該為你爸爸高興才對。」他笑著歎息,自己也立即發現了他的語氣裡有著對她的諸多寵溺。
瞧她,一身T恤、牛仔褲和夾腳拖鞋,坐在衣著華麗的客人之中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她卻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大概是跟她父親鬧彆扭,直接就從家裡跑出來的吧?"
她還是那麼孩子氣,那也是她最可愛的地方,他從來不敢說自己可以忘了她,而他也確實沒有做到過。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心底,從來沒有…
「我也知道,但說的容易做到難,換做你,看你能不能那麼偉大?」韓邦潔吸了吸鼻子,狼狽的用餐巾紙擦掉眼淚,驀然發現他正盯著她看。
她不由得想到現在的處境和模樣——
要命!她一定丑不拉幾的!
每個女人都想美美的出現在舊情人面前吧?就只有她這麼倒楣,在她最失魂落魄又最不修邊幅的時候遇到了舊情人。
吼!她到底是做錯什麼了,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捉弄她?
「你還沒用餐吧?」官有炫看著她面前完好的餐點,逕自下了決定,「正好我也還沒吃,我們一起吃吧。」
他招手示意侍者過來。
「我又沒說要跟你一起吃。」她咕噥著,也不知道為什麼,邊大可以對他吼,但她做不到。
「大學畢業了吧?」他不理她那聲微弱的抗議,俊容上仍掛著微笑。「找到工作了嗎?」
自從主動對她提出分手之後,他就強迫自己不許關心她的消息。
他不敢關心,他怕越陷越深,如果關心她的下場只是一場無言的結局,那他又何苦讓兩個人的心更加難受?
「官有炫——」她雙手環胸,蹙眉瞪著他,無法理解的瞇起了眼眸。
他怎麼有辦法一副跟她閒話家常的語氣?
哦,她知道了,美國住久了,所以感染了外國人的開放作風,他敢情是認為男女分手後還能做朋友吧?
呸呸呸!真是去他的圈圈叉叉!
如果分手了還能做朋友,那幹嘛分手?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才要分手,為什麼現在還來她面前擺一L副無事貌?
「我在聽。」他氣定神閒的望著她,優雅的開始撕她的餐包,沾著她的濃湯,吃了起來。
韓邦潔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喂喂喂,那是她點的好嗎?幹嘛掠奪他人的食物啊?
算了,以前她也吃了他很多,這餐就算還他的好了。
「好了,明人不說暗話。」她把雙手亂揮一通表示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她再嚴肅不過的瞪視著他。「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你到底想幹嘛?就算你看到我,你也不必走過來,不是你說的嗎?忘了你、不要找你,以免對兩人造成困擾,所以你現在坐在我面前,自找困擾幹嘛呢?」
相對於她的激動,官有炫只是懶懶地微笑,懶懶地看著她氣鼓鼓的清恬小臉。
二十三歲的她,在他眼裡跟十七歲時與他在翠江女中圍牆下初識的她沒什麼不同,一樣那般直來直往,心裡事全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他就知道她憋不了三分鐘,她的表現清楚的讓他知道,她心裡還有他,要求分手時他寫的信還烙印在她心底,那是他對她狠狠的傷害。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完全知道他帶給她多大的傷害,這傷害是終他一生也無法彌補的。
雖然,如今的他已經不能給她幸福了,可是,他仍舊想守護她,想抹去她的愁眉,想解開她的心結,想讓她笑得像從前一樣快樂……
「告訴我,你力什麼會那麼難過?」他專注的瞅著她,柔和的語氣恍若心理醫生。「以前你說過,你很希望你父親能再婚,找到另一個愛他的伴侶,在你出嫁後伴著他,不是嗎?」
「唉,你不會明白啦……」韓邦潔秀眉一蹙,寥落地說道,沒注意他輕易就扯開了話題,沒注意他在彈指之間就讓一觸即發的態勢平息了下來,讓她忘了要趕他走這件事。
「那麼就告訴我,讓我明白。」他微微一笑的鼓勵著她。
這些年來他把自己繃得很緊,然而此時此刻坐在她的面前,他的四肢不自覺的放鬆,他的心靈像被雨水洗滌過一般,他的跟裡再沒有任何事,只有她……
他眸裡的溫柔霎時令她心跳亂了節拍,她輕輕一哼,「好啊,告訴你就告訴你,是你自己想昕的,不要說我很費你的時間哦。」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台北,這些年,她刻意不打聽他的消息,非常非常的刻意,所以她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回來了,反正他的事都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不是嗎?
那為何她的心跳會如此不穩定?
為何她會情不自禁的一再偷看他哪裡改變了、不同了,為何她會好想問問他結婚了沒有?
他大她兩歲,照理說,才二十五歲的男人會選擇結婚算是頭殼燒到,所以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還沒結婚。
不過那很難說,他在美國交了新女友,異鄉寂寞嘛,母豬賽貂嬋,所以他會早早走人婚姻的墳墓也是不無可能的。
「你想太多了,我從來就不覺得跟你在一起是浪費時間。」
官有炫幾近歎息地說。
失去她之後,他再也感覺不到快樂過。
「那大概是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浪費時間吧。」她聳聳肩,忍不住對他扮個鬼臉,得到一絲報復的快感。
他笑了,眼底笑意深濃。
也只有他的潔兒可以在分手的舊情人面前不顧形象的扮鬼臉、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跟他抬槓。
「所以我想補償你……」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像
她的心頓時又漏跳了一拍。
要命!她快掉進他那深不可測的雙眸裡了啦!為什麼聽到他要補償她,她的身體裡彷彿有頭小鹿在亂衝亂撞似的?
「所、哦以,今天就由我來開導你,你不是個心胸狹窄的女孩,你會這麼難過一定有原因。」
她鬆了口氣。
原來他指的補償是這個啊!她想到哪裡去了?
可是,為什麼聽他這麼毫無理由的就相信她的為人,那麼理解她,她又向哭了?
她的腦中驀然浮起一段她父親說過的話——在這個人海茫茫的地球上,要遇到一個全然相信你的人是很困難的,如果遇上了,就要珍惜他
她有珍惜啊,可是不珍惜的是他,是他先拋棄她的,她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一陣糾結。
她不明白那股突如其來的煩躁是什麼,總之,她現在才感覺到跟他這樣坐在一起是錯誤的,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應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後跑出去才對!
唉,甩什麼巴掌,又不是演戲,兩個人在一起是你情我願,他又沒有拿槍逼她,當感情走到盡頭,他不想繼續了,她也要懂得放下才是。
這麼一想,她心裡平靜多了,拿起水杯緩緩的啜了口,決定努力不受他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影響。
「官有炫,你不要自以為瞭解我!」她以自我嘲弄來掩蓋巨大的失落感。「其實我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還窄得要命,只因為我爸爸要再婚的對象是大我一歲的學姊,所以我就嫉妒了,就感到不舒服了,很小心眼吧?我沒辦法接受我爸娶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我害怕學姊會搶走我的地位,我怕會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就像——」她及時住了口。
就像什麼?
就像他當初突然把她丟開一樣,她必須要花上一段好長好長的時間才能療傷止痛,他知不知道?
一股熱浪驀地衝進她眼裡,她的心絞痛不已。
唉,怎麼還會這麼痛呢?
「不說了。」韓邦潔情緒低落的垂下眼眸,聲音啞啞的。
「說了你也不會懂,反正也不關你的事,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何苦又來招惹她?何苦呢?
「我們走吧。」官有炫驀地起身,走到她座位旁,拉起錯愕不已的她。
她以為他可以丟下她嗎?他做不到。
「走去哪裡?」她眨著眼,心裡怦怦跳著。
雖然抗拒著他,身體卻像自有意識的渴望著他的撫觸,他的手握著她的,他指間的溫度傳進了她心裡,熟悉的感覺讓她的心一時泛起了酸楚。像
「我們去找你喜歡吃的東西。」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想與她獨處!
韓邦潔驀然回到了現實,她急欲掙脫他的手。「不必了,這裡很好,我喜歡坐在這裡吃東西,而且我已經點餐了,牛排馬上就會送上來……」
他打斷她。「你不喜歡吃牛排。」
她誇張的揚眉,「哈,那是以前,我現在喜歡了,而且超喜歡的,你不要再自以為很瞭解我了,其實我們都變了,時間改變了一切,你現在一點都不瞭解我……」
她發現她好像在說廢話,因為官有炫根本不理她。
他一手牢牢的握著她的手,堅定的帶著她走向櫃檯,拿出信用卡替她買單,然後拉著不情不願的她走出餐廳。
韓邦潔意外的看著餐廳外的滂沱大雨,是什麼時候下雨的?她都不知道。
雨水令暑氣全消,街上好多人跑著躲雨,她跟官有炫也顯然都沒傘。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頭上,外套上那熟悉的氣息令她心臟狂跳。
「我的車在對面的停車場,我們跑過去。」他拉著她開跑。
她的心掀起了陣陣漣漪。
熟悉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他們也曾這樣手拉手在漁人碼頭跑著,那次也是一陣午後雷陣雨打亂了遊客的腳步,他們嬉鬧著,從情人橋上往下衝,兩個人差點滾到疊在一起。
「嗯軋系!」一旁邊一個被嚇到的歐巴桑用台語罵。
被罵了,他們卻不約而同的笑了,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快喘不過氣來。
「蕭!」歐巴桑邊罵邊走遠了。
她也不知道那時為什麼他們覺得那麼好笑,好像是歐巴桑嚇到的表情取悅了他們,也或許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快樂,所以什麼都好笑就是了
思潮因他驀地打住步伐而止住,她不明所以的定眼一看。
原來停車場竟然淹水了。
哈,她車災樂禍的看著那方才成形的小池塘,如果走過去,他昂貴的皮鞋和長褲鐵定泡湯,哇哈哈哈,這下看他還要不要過去!
她就不同了,她的夾腳拖方便極了,還可以順便洗洗拖鞋……
官有炫驀地蹲下來把她的褲管往上折,她大驚失色的叫了出來。「你幹嘛?」
吼!幹嘛摸到她的小腿,色狼哦!
「小不點,你太矮了,這樣才不會弄濕褲管。」他捲好她的褲管,站了起來。
她努力把自己太過偏向他的心拉回來,語氣揶掄地侃調著他,「官少爺,很體貼嘛,看來你泡美眉的功力有進步哦。」
他揚唇一笑,做抱拳狀。「過獎了。」
她秀眉聚攏了起來。
豬頭男人!他就不能反駁一下說他沒在泡美眉哦?可惡,搞得她心情都惡劣了起來。
「不必去吃東西了,我很飽,飽得都快吐了。」她沒好氣的說:「你還是先回你家去換掉鞋襪吧。」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深邃眸子閃爍。「你這樣我會誤會哦。」
「誰在關心你啊?你最好凍死。」她直接進級到詛咒,這樣他還能說她在關心他,她就跟他姓!
他們衝過積水,狼狽的上了他的車,她輕微的打了個冷顫,用手輕輕的撫著胳臂。
他注意到了,發動車子之後,立即開了暖氣。
韓邦潔把罩在頭上的外套拿下來,隨意丟往後座,一陣玻璃紙被壓到的聲音使她轉頭看。
「呃——一怎麼會這樣?」
她傻眼的看到一束玫瑰被她亂丟的濕外套壓個正著,外套吸了大量雨水,大概把脆弱的玫瑰也給壓扁了。
「對不起,都怪我沒看清楚。」她汗顏到想找個地洞鑽,怎麼一上車就闖禍,之前原想過重逢時,要讓他看改變後端莊高雅的她的說。
「沒關係,花再買就有了。」官有炫笑睇著她,眼底閃動著兩簇幽柔的光芒。
她還是那麼莽撞,她一點都沒變,他的心情因此而變好了。
她偷覷著他微笑的俊顏,不懂他在樂什麼?
要送女朋友的哦——她好想這麼故意裝做不經心的問他,可是她問不出口。
如果他說是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臉色一沉,然後心揪得無法喘息。
她還是那麼的在意著他,她很清楚這一點,不管她說了幾百次早就忘了他,其實他仍深駐在她心底,未曾遠去……!
「你要幹嘛?」驀然之間,她大驚失色的看到他將車子彎進麥當勞的得來速。
雨夜,懶得下車的人很多,因此得來速大排長龍。
他咧嘴一笑。「住宿。」
她傻傻的看著他。「啊?」
然後——她好笨,啊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被他耍了。
是啊,彎進得來速當然是要買麥當勞來吃啊,難不成是來住宿哦?
「我要麥香雞餐。」她不由得點起餐來。!
她知道自己這樣投降很沒格,可是她餓了啊,中午就咬了幾口漢堡,在西餐廳什麼鬼也沒吃到,現在餓得要命,也就不管什麼尊不尊嚴了。
「我知道。」他笑了。這就是他的潔兒,不會矯揉造作,不會餓著肚子跟他賭氣說不吃。
輪到他們點餐時,他買了兩份麥香雞餐,為她將飲料換成熱的焦糖奶茶,他自己則要了熱咖啡。
取餐之後,車裡頓時瀰漫著一陣食物誘人的香氣,韓邦潔迫不及待的打開紙袋吃薯條。
「薯條還是熱熱的吃最好吃了。」她有感而發。
如果是以前,她會餵他。可是,現在她又不是他的誰,怎麼能對他做親密舉動,他車上還擺著要送女朋友的花咧,就算她想,也沒有她餵食的資格。
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又低落了起來。
今天真是夠她受了,一下子知道她父親和郭曉芙的喜訊,一下子在餐廳裡與拋棄她的前男友不期而遇,還莫名其妙的上了他的車,早知道依然約她去爬山放空心靈,她應該答應才對,去爬山就可以避掉這些事了不是嗎……
當韓邦潔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訝異的發現車外什麼時候變得一片漆黑了?
那種黑是一種極端的黑,海天一色都是黑的,好一會兒她才適應黑暗。
然後,她靜靜聆聽——聽到了海濤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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