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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樊之甚先生,這裡是『非員工請勿進入』!你看不懂中文嗎?」
「沒辦法,因為我實在太想見你,所以忍不住就違規了。」
我的天呀!她任飛舞是走什麼楣運啊?不過是在颱風天看個恐怖片,
怎麼看著看著,就莫名其妙讓她撞見了這半夜來敲門的「纏人鬼」。
而眼前這男人也只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竟神通廣大到跑來她家躲雨?!
難不成他家是開徵信社的嗎?就算是,也用不著在大半夜裝鬼嚇人吧!
沒想到躲完雨後,他還可憐兮兮的說自己成了「遊民」,無家可歸……
他無家可歸關她什麼事呀!她可不是開遊民收容所的,沒那個閒錢養他。
更何況,他看起來雖然像個正人君子,但誰保證他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呀?
不過他真是陰魂不散,每天老是纏著她,說一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語。
看來,不收留他只會更麻煩!只希望她這樣的決定,不會是引狼入室……
楔子
昔日商場名聞遐邇的五名貴公子們,紛紛和心愛的女人走入婚姻、組織了甜蜜幸福的家庭,並且孕育了下一代。
一轉眼,二十多年的歲月似水東流。
五位貴公子深厚的感情,致使其兒女們也都互相認識,既情同手足也是競爭對象,而在眾多玩伴中,有幾個人格外氣味相投,成為莫逆之交。
此次,趁著父母難得的聚會,幾個年輕人也各自齊聚一堂,聊天喝酒。
他們尚未在商場上公開露臉,因而未受到太多媒體的追逐與關注,也才得以享有更多的自由。不過這不代表他們是游手好閒、只懂得花天酒地的紈褲子弟。
不凡的家世背景,讓他們一出生就背負著比一般人還沉重的使命,但他們沒有人想過要逃避。
他們卓越的工作能力不容小覷,連玩樂的功力也是一把罩,絲毫無任何禁忌。
在五人的父親立下「獵物遊戲」後多年的「紀念日」裡,幾個年輕人也一時興起,訂下了比父親更具挑戰性的賭注遊戲。
遊戲內容就是——五個人必須各自選定一名特定的女性進行「遊戲」。
再抽籤決定他們接近該名女性的「假意外」方式,繼而在三個月裡與鎖定的獵物朝夕相處。
三個月後若不小心對女主角動情者,便要捐獻出價值三百萬的「獎品」。
五個心高氣傲的新一代貴公子都胸有成竹,不認為自己會輕易動心!
簽的內容由五人各自提供一種「意外」的方式,再由五人輪番抽籤。
結果會是如何呢?
第一章
難得的一天休假,卻很不幸的遇上颱風來襲,任飛舞哪兒都去不了,原定和好友逛街吃飯的計劃被迫取消,只能關在租賃的小公寓,觀看幾天前租來的DVD解悶,看累了就小睡一會,睡醒再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繼續消化未看完的影片。
轉眼間,一天即將結束,來到晚上九點。外面的風雨雖然有稍微減緩,但最大陣風仍達十級,雨勢也頗驚人。
在風大雨大但氣溫異常燥熱的颱風夜,喝著冰涼的啤酒、配著喜愛的零嘴,任飛舞倒也視為一種享受。
十點多,驚悚恐怖的影片播了一半,小茶几上積了幾瓶啤酒空罐,各式零食也被她吃掉大半。
任飛舞摟著軟綿綿的大抱枕,懶洋洋的窩在雙人沙發,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屏幕,隨著劇情進入可怕又緊張的高潮,她的身子幾乎蜷曲成球體,小臉埋進抱枕,只露出一雙半閉的眼睛。
電影情節裡,女主角正處於極度驚懼的狀態,當電鈴聲響起,片中女主角發出尖叫——
叮咚!
飛舞隱約聽見自家門鈴也赫然響起,驚動她的神經,剎那間,心臟被嚇得停了好幾拍,全身肌肉僵硬,剩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自我安慰是太投入於劇情導致產生幻聽,壓下恐懼,重新將注意力拉回電視屏幕。
叮咚!叮咚!叮咚!
一串清晰的電鈴聲作對似的響遍整間屋子,聲音由短促轉為急進,宛若索命厲鬼的尖銳嘶吼,是如此驚心動魄、懾人心魂。
任飛舞驚叫一聲,並且彈跳起身,力道之大,差點撞翻沙發。
她惶恐的盯著門口,背脊不斷竄起涼意,侵襲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冷得發顫、全身冒起小疙瘩。
她不是個容易疑神疑鬼的人,可是會是誰在這樣風雨交加的颱風夜裡,專程登門拜訪她?還偏偏挑她看恐怖片的時候,害她全身發毛。
叮咚——叮咚——叮咚——
電鈴聲拉得更長更久。
任飛舞抓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讓自己抽離駭人的聲光影像,擺出防衛的姿態,緩緩朝大門移動。
她吸一口氣,又嚥下一口唾沫,握住門把再輕輕轉開,將門敞開前不禁暗自祈禱,外頭是誰都好,千萬不要空無一人,或是三頭六臂不是人……
一、二、三——任飛舞默數三秒,一鼓作氣拉開鐵門。
「……」她怔愣住,傻在門口。
啊咧?!沒……沒人?!
她的五官和她的胃立刻揪成一團,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太過害怕,雙腳反而使不上力而釘在原地,飛舞消極的緊閉著眼,逃避可能遇上的靈異事件。
接著,她隱約感覺到面前多了一道黑影。
念頭既出,她的恐懼情緒臻至極致,失去冷靜的放聲大叫,然後垂著頭飛快甩上門扉,深怕看見青面獠牙的妖魔或者會將人生吞活剝的異形。
然而,門被一道力量擋住,以至於未能順利關上。
所有看過的驚悚畫面一一湧上腦門,飛舞手腳發軟,行動遲緩。
倏地,一隻濕漉漉的大掌冷不防抓住她的皓腕,她的下一個反應,便是扯開喉嚨驚聲尖叫,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掙脫不明物體的觸碰。
「任小姐。」
嗚嗚嗚……「鬼東西」連她姓什麼都知道?
「我跟你無冤無仇,不……不要來找我啦!」任飛舞眼睛緊緊閉著,提高嗓子求饒,白皙的膚色更顯蒼白。
「任小姐。」
咦?男……男的?飛舞愣了下,後知後覺的會意過來。
「任小姐,這麼晚還來打擾你,不好意思。」充滿歉意的男性嗓音,聽起來悅耳溫文且極富感情。
噢……講的是人話,語調也有高低起伏……任飛舞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再度壯著膽子瞄向門口。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堵平坦的胸膛和濕透的上衣,頸部再仰高幾度,飛舞終於看見一張有著立體五官的男性臉孔。
她僵硬的肌肉和神經霎時鬆弛,免去了被惡靈纏身的驚恐。「是人……嚇死我了……」她站直身子,拍著胸口低喃。
「抱歉。」颱風夜裡還勤快登門拜訪的男人,淡然致歉。
等到情緒稍微平靜下來,飛舞有了重新打量對方的心思。
定睛一看,她又忍不住大吃一驚,美眸越睜越大。「你……」她不敢置信的眨動眼睫。
他怎麼會找來她家的?飛舞一頭霧水。
「你還記得我?太好了。」門外的男人口吻相當淡薄,但露出的淺笑,讓他俊帥的臉孔更添迷人風采。
「呃……」飛舞語塞,清靈秀麗的臉蛋浮現淡淡的紅暈。
她並未刻意記住他,可是他的長相很自然的留在她腦海裡,見到就想起來了,連她都對自己直覺的反應感到訝異。
「可以讓我進去嗎?」男人請求。「我需要躲雨、把衣物弄乾。」語畢,他扯出一記無奈的苦笑。
飛舞攏起秀眉,神情為難。
和他見過兩次面,雖不算全然陌生,卻也稱不上有交情,但外面風大雨大,他看起來一身狼狽,拒他於千里之外又顯得不近人情。
她不認為他的出現純屬巧合。否則他怎麼會特地爬上五樓,還一副就是知道她住在這裡的口吻?
實在太奇怪了!這應該可以列為另類的靈異事件,詭異透頂。
「如果我不讓你進來,你會離開嗎?」飛舞明知故問。
男人抿著嘴角,未發一語。
因為光線不足,他的臉孔沒入陰影中,飛舞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落寞還是不悅。
思索片刻,她做出決定。「進來吧!」她側身,讓出走道請他入內。
男人獲得允許後向她輕輕點頭示意,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飛舞關上門,也跟著回到屋內。
一場烏龍的短暫驚魂體驗,宣告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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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內,飛舞給了男人一條乾淨的浴巾供他擦拭頭髮及身體。
不過男人卻提出要求。「可以讓我沖個澡嗎?」
「嗯……可以呀。」她吶吶地頷首,倒也不小氣,好人做到底。
十分鐘後,男人裸著上身出現在客廳,唯一蔽體的是下半身的白色浴巾。「衣服要怎麼弄乾?」
飛舞轉過頭,視線落在他小麥色的上半身,眼珠子差點凸出來,明知該迴避,但她的目光仍不受控制的往下移——
「呼——」她吁出一口氣,隨即漲紅臉。
天哪!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有遮住是正常的,毫不遮掩才是大問題!
她可以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吧?
飛舞偷偷欣賞他勢必經過長時間鍛煉,沒有一絲贅肉、精瘦的身體線條,一邊矛盾的擔心著,這才後悔自己答應得太草率。
「任小姐?」等不到她的指示,男人出聲喚她。
她的表情豐富,藏不住心事,還有不懂掩飾的誠實目光,惹他發噱。
飛舞倉促收回在他好身材上游移的眼光,假裝若無其事的指向他身後。「喔,後面陽台有烘乾機。」
等了一會,見他沒有移步的跡象,她以疑惑的眼神詢問。
「麻煩你幫個忙。」男人提出請求,但斷然的語氣實際上更接近於命令。
「嗄?!」她紅唇微張,一臉愕然。
「麻煩你。」男人輕緩且和善的重申一次。
飛舞轉過身,感受到身後他凝視的眼神,猶如芒刺在背,教她如坐針氈。「樊先生,還是你自己處理比較好吧?」她扯動嘴角乾笑。
男人緊盯著她,堅定的眸光散發出不容置喙的氣勢。「麻煩你。」他第三次示意。
飛舞領教到他的固執,也意識到一個可能性。「難道,你不會使用烘乾機?」她的揣測並非瞎猜,而是有根據的。
差不多半個月前,她和好友一同出國,由於好友是富家小姐,所以同行的她也沾了光,陪好友參加一場別開生面的名流派對。
她就是在派對上見到他的。
當時的他意氣風發,許多人都圍著他打轉,而他的表情總是淡淡的,讀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厭煩。
她的好友似乎對他興致勃勃,湊過去和他搭訕、攀談了幾句,她則當個旁觀者在一旁聆聽。
他們聊的話題她一句也搭不上,畢竟,有錢人的世界不是她這種出身平凡,必須努力工作才能存活的普通人能完全理解的。
例如:花幾萬塊買一個皮包、一雙鞋,甚至豪擲幾十萬、幾百萬爭相競標一幅讓人看不太懂的名家畫作……諸如此類的奢侈行為。
話又說回來,眼前的男人,半個月前看起來是個氣宇非凡,卻不太愛甩人的大少爺,現在倒成了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重點是,他是個出入名流派對的貴公子,表示他並不需要親自動手做家事,所以她才會猜他可能不會操作烘乾機,再不然,就是他差遣別人慣了。
若是他不懂得使用烘乾機,她可以諒解;如果把她當傭人使喚,那她就很不能接受囉!
「你不會用烘乾機,對嗎?」飛舞不死心的又追問了一遍。
男人面不改色的回答。「對,所以麻煩你。」
還以為他會為了面子而解釋一堆或是抵死不承認,沒想到他竟然答得如此乾脆爽快,她想嘲笑他的話反而說不出口。
和他的眼神角力,飛舞很快敗陣下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算了,就當是服務客人好了。她身為一名飯店服務生,類似的事做得多,也做習慣了。
她起身接過他濕答答的衣物,雙眼不由自主的飄向他線條極為好看的胸膛,難以抗拒他養眼的男性體魄。
男人挑了挑眉,意外她的個性竟和他想像中的有所出入,跟她清靈嬌柔的外表不相符。
他沒想到,她的性格像個孩子似的直接不做作,腦子裡想的都會顯現在她的臉上。
頭腦簡單的女人。男人在心裡嗤哼。
雖然她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安靜不多話的傳統女人,但經過短暫的交談與觀察,她有話直說、心思單純,不會想太多的樂天性格,並不會成為他執行計劃的阻力。
相反地,她可笑的反應與多變的表情,提供了他許多樂趣。
三個月之後,等到他接近她的真相揭曉後,希望她也能保持樂觀的心態,不要和大多數女人一樣,使出哭哭啼啼、死纏爛打的招數。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對他來講完全沒有用,只會讓他更加絕情。
「看夠了就麻煩你盡快把我的衣服弄乾。」男人似笑非笑的點破她不夠矜持的行為。「還是你是故意拖延,為的是多看幾眼我的身材?雖然是我有求於你,但那並不表示我必須出賣肉體取悅你。」他說得直接,近乎嘲諷。
飛舞慌亂的別開眼,佯裝若無其事,理直氣壯的辯駁。「誰說我在看你?你有什麼好看的?」她怎麼可能承認嘛!
「嗯哼!」男人不以為然,擺明不相信。
吼!這個男人真不是普通的驕傲自戀,她給他方便,他倒是不懂客套的喧賓奪主起來了。
他頤指氣使的高姿態,在她這種從事服務業的人眼中,就是所謂的「奧客」,惹人厭惡。
「要我服務可以。」飛舞抬頭正視他,並且朝他攤開手心。「先給服務費,我自然會為你服務到底。」她也學著他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
男人撇唇。「很抱歉,我沒錢可以支付。」
飛舞皺了皺鼻子,壓根不相信他的說詞。「我不會獅子大開口敲你竹槓。」隨後她豎起食指。「一千塊,我就幫你烘乾衣服並且燙好,還奉上熱茶。」
「我沒錢。」他直直的看進她水靈的眼睛,重申的語氣平淡。
哼!態度高傲又小氣!「那就沒辦法囉!」飛舞立刻現實的把衣服塞回給他。
其實她不是嗜財如命的錢奴,跟他收取費用,是她對他的小反擊。
男人睨住她倔強的臉蛋,慢條斯理道:「那我只能圍著浴巾和你共處一室,等到衣服自然干。」語畢,他逕自在沙發上坐下來,證明他不是隨口說說而已。「照這種天氣,要等衣服乾透,大概要等到明天,甚至更久。」
飛舞杏眼圓睜,啞口無言。
「這樣也好,我剛好煩惱接下來的棲身之所,住在這裡似乎是不錯的選擇。」男人調整出舒服的坐姿,輕描淡寫道。
飛舞陡然一驚,衝到他面前。「你說什麼?住在這裡?!」她提高聲調,難掩激動。「你到底是誰?真的是我之前見過面的那位事業有成的樊之甚先生?」她的疑惑越來越深。
「我是樊之甚沒錯。」男人給了她肯定的答案。「不過,身份不一樣了。」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她被一連串問號淹沒,感到頭暈腦脹。「你一次把話講清楚。」
「我是樊之甚沒錯,只不過,因為資金周轉不靈的關係,現在的我是個欠了一大筆債務,一無所有的經商失敗者。」他將自己目前的處境明確的告訴她。
他的話太具衝擊性,令飛舞呆若木雞,失去思考能力。
瞥了她呆滯的模樣一眼,樊之甚冷靜的繼續道:「我的房子和收藏的古董全被查封,銀行戶頭也被凍結,身上沒剩多少現金,老實說,我現在根本是窮途末路、落魄潦倒,已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樣子了。」
飛舞的小嘴越張越大,聽得一愣一愣的,全然不敢置信他竟在短時間內遭逢巨變,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片刻,她猛然回神,提防的問:「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樊之甚微斂起眉頭,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晰。「我說過了,我要住在這裡。」
飛舞倒抽了一口氣,板起俏臉,正色道:「樊先生,你不覺得自己太得寸進尺了嗎?這裡不是飯店旅館,更不是遊民收容所,你找錯地方了。」
他我行我素又目中無人的態度,令她有些動怒。
他揚了揚眉,沒把她的指責放在心上。
纏著一個女人不放,絕非他的作風,然而這次是情非得已,攸關他的面子和尊嚴,無論她如何反對,他的心意都不可能動搖,絕對要留下來。
「我馬上幫你把衣服弄乾,穿好衣服你立刻走人。」飛舞緊張謹慎的口吻,彷彿在勸誘犯人投降。
樊之甚並未表示意見,彷彿事不關己。
「等一下!馬上好!」飛舞直奔放置烘乾機的後陽台,幾分鐘後返回客廳,把處理好的乾燥衣物遞還給他。「穿好了就快點離開。」她催促,不怎麼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樊之甚接下帶著淡淡香氣的衣褲,默默的動手著裝,神色自若。
當他要解開浴巾之際,飛舞提高嗓音,急忙制止他。「你要幹什麼?!」她大為吃驚。
今晚,她一直處於驚恐狀態,不斷被眼前的男人耍著玩,像個呆子似的。
「穿褲子。」樊之甚正經八百的回答她。
「我知道!」她鼓著腮幫子大聲回道,氣得牙癢癢的。「你怎麼可以在一個淑女面前換褲子?」
「淑女?」他質疑,不以為然的輕哼了聲。「在我的認知中,要成為淑女,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飛舞賞了他一記白眼,一臉不高興。
就算他說的是實情,也沒必要直言不諱呀!他不懂客套的應對之道,私下一定得罪過很多人,難怪資金短缺時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哼!自作自受,活該!
「抱歉,我一向有話直說。」接收到她瞪視的眸光,樊之甚仍無任何歉意。
「批評別人之前,請先想想自己,你的修養也沒高尚到哪去。」飛舞憋住胸口的悶氣,不甘示弱道。
他漫不經心的瞟她一眼,逸出一聲冷笑。「要邁入淑女之路的第一步,首先,知道男人要更換衣褲前,就該立刻迴避而不是瞪大眼睛,一副等著看的樣子。」字裡行間充滿著譏諷。
「如果你是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就不該覺得支使女人為你做事是理所當然,更不會大剌剌的在女性面前赤身裸體,甚至還做出穿褲子的不雅舉動,變態才會這樣。」飛舞犀利的反擊,又快又狠。
兩人針鋒相對,在言語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領教到她的伶牙俐齒,樊之甚不怒反笑。
他隱約記得她纖細柔弱的外表,以及安靜不多話的特質,於是當她是缺乏個性的溫馴小鹿,結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實在不願承認自己看走眼,但事實擺在眼前,也只能坦然接受。
事前他沒有對她做過太深入的調查,只確認她是獨居的,至於她的個性究竟溫順如水或強烈如火,都不影響他的計劃。
讓女人愛上他,從來就不是件困難的事,而他只信仰一見鍾情,不是第一眼就看上的女人,表示對方沒有足夠吸引他的特質,引不起他的征服欲。
眼前不夠惹火的女人,就是他不感興趣的類型,卻因此雀屏中選,成為他實行賭約的對象,也是他想用來證明沒有「日久生情」這回事的實驗品。
他不熱衷愛情遊戲,但既是好友們談笑間的起哄玩樂,他也沒特別推托拒絕,以免掃了大家的興頭,看到好友的臭臉他也不會開心。
樊之甚低斂眼眸,突然扯開腰間的浴巾——
「哇!」飛舞驚呼,反射性的用手摀住臉,不過腦海中卻閃過令人臉紅心跳的遐想。
她後悔自己一時心軟放他進門,他跟她無親無故,管他被暴雨淋、被狂風吹。
好心幫他,他非但沒有絲毫感激之情,還把她當女傭使喚,甚至想住霸王屋?
門都沒有!
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第二章
飛舞在心中默數著時間,約莫一分鐘後她放下遮住臉的雙手,面向故意要整她而在她面前更衣的男人。
果然,他已經穿戴完畢,好整以暇的坐回沙發上,饒富興味的看著茶几上歪倒的空啤酒罐。
「穿好衣服,「請」你快離開我家。」飛舞雖然使用了客氣的字眼,但皺起的眉和噘起的嘴,毫不隱藏對他的嫌惡。
「外面風雨交加。」樊之甚放緩了眸光和語調,一改剛才強硬的姿態,前後差異頗大。
飛舞仰起下顎、瞇起眼,研究似的盯著他,覺得他有雙重人格,前一秒還跟她唇槍舌戰,下一秒又一臉無害。
「於情於理,你都應該讓我留下來。」他帶點命令的口吻說。
飛舞翻了個白眼。「樊先生,你拜託別人幫忙都是這個德性嗎?知不知道你這樣讓人很反感?經商失敗除了證明你能力不足,還說明你的個性與人緣太差。」她直言不諱,幾近批判。
這個男人大概之前被捧慣了,患了嚴重的「大頭症」。
一個真正成功的男人,非但要有一顆精明的頭腦,還要具備圓融的交際手腕和謙虛的態度。
思及此,飛舞的腦中浮現一張鮮明的男性臉孔,是她心目中成功男人的代表,也是她偷偷愛慕的對象,心口頓時一陣蕩漾。
她再看向沙發上神色倨傲的男人,相互比對,論外表也許他略勝一籌,可是內在與個性根本和她暗戀的對象沒得比。
對於她尖刻的評語,樊之甚不置可否。
他是什麼樣的人,不是她說了就算。
況且,經商失敗這種事,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關於這一點,他有絕對的自信。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她的職業,他會以為她是習慣以質詢語氣說話的律師,或是以毒舌聞名的評論家。
「那麼,我該怎麼做,你才願意大發慈悲讓我借住?」他戲謔地問道。
「你什麼都不必做,因為我不可能讓你借住。」飛舞抬頭挺胸,沒有妥協的打算,硬著心腸說:「頂多借你一件雨衣。」
半晌,樊之甚倏地起身,默默地凝視她好一會。
飛舞眨了好幾次眼,被他充滿神秘感的棕色雙眸盯得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看……看什麼?」
他黯下棕瞳,若有所思。片刻,他開口道:「如果要我離開也可以,你必須借我一筆錢。」
他存心整她。
飛舞張口結舌,頭一次見識到有人可以厚臉皮到子彈都穿不透的程度。
「很驚訝我會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當一個人連三餐溫飽都成問題,還有什麼心思顧及面子跟尊嚴?」樊之甚振振有詞。
即使他未曾體會過為三餐奔走的生活,但這世上有太多這類的例子,透過了媒體,呈現在眾人面前,就算他不曾親身體驗,也有人類獨具的同理心與同情心,他不可能看了卻沒有任何知覺和體悟。
不過,那種無奈的心情,他只能竭盡所能的想像,模擬出幾分天涯淪落人的蒼涼心態。
飛舞本來就嘴硬心軟,他的一番話,讓她的內心一陣動搖。
不禁回憶起當初從南部北上找工作的自己,帶著少少的存款,一邊找房子、一邊找工作,過著極度省吃儉用、錙銖必較的生活。
為了省錢,不惜低聲下氣的請求房東將租金再調降一些,找工作時放下一切身段,極力的表現自我,請求對方能給她機會。
為了有個落腳之處,為了謀得一份固定正職、有份穩定的收入,讓生活安定下來,她疲於奔命,卻僅僅能滿足生存的基本需求,確實沒有多餘的時間在乎自尊問題。
在這凡事慾望橫流,金錢權力至上的世界裡,連溫飽都自顧不暇的時候,尊嚴根本微不足道。
那段時光是飛舞一輩子都不會遺忘的艱辛歲月與體驗,每一個場景都像是刻印在她的血骨裡,歷歷在目、永誌難忘。
即使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她現在也常常為了維持生計,必須對上司及客人鞠躬哈腰,雖不至於踐踏尊嚴,但偶爾受挫時,仍會被一股濃濃的無奈感團團包圍。
過慣了平凡日子的她,都還受到生活上種種不堪的打擊,何況眼前的男人在不久前還是被吹捧逢迎的成功商人,如今卻負債纍纍,過著四處躲藏的日子,真是情何以堪?換作是她,恐怕也很難適應。
畢竟,古人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思及他的處境,突然間,飛舞像被抓住了弱點,無從反駁他的說法,於是抿著唇,默認了他的論調。
「任小姐,考慮好了嗎?」樊之甚喚她,催促她做出決定。
「你為什麼不去找你認識的親戚朋友,卻要找上我?而且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這真的很奇怪……」接二連三的問題,說明飛舞對他的出現依舊心懷存疑。
她的疑慮早在他的掌控中,樊之甚不慌不忙的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正因為平常跟你沒有交集,所以一定沒人曉得我在這裡。至於你的住處,我稍微運用了一些過去建立的人脈,很容易就查出來了。」
飛舞沉吟著,他的話聽起來頗合乎情理,沒有可以挑剔的疑點。
他知道自己已漸漸打動她。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容易感情用事。
他打算針對女人獨具的這項弱點,讓她慢慢接受他。
他的終極目的,就是讓她對他動情,而他將會無動於衷,全身而退。
這個和摯友間訂下的單純的遊戲,並不具任何意義,獎品是參賽失敗者提供的三百萬獎金或獎品。
反正這只是個遊戲、是個賭約,他不特別重視結果,在意的是遊戲本身的過程與趣味性。
從選擇遊戲對象,到對方反應的不可預測性,以至於未知的、可能發生的種種事件發展,都讓遊戲充滿變數。
猶如賭注之所以誘人沉迷,在於不可預知,以及和交手對像之間的鬥智,而非純粹靠運氣就能輸贏。
賭桌上瞬息萬變、爾虞我詐,一念之差便差之千里,猶如天堂與地獄的區別,比商場更加刺激千萬倍。
他不是好賭之徒,卻熱愛鑽研賭術和賭法,偶爾興起才會一展身手,測試自己的實力。
然而,他深諳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從不看輕對手,每一步、每一招都步步為營,是他至今保持不敗的原因。
一旦加入賭局就不能半途而廢,直至勝負分曉,才能收手。
這是規矩,也是他的堅持。
樊之甚望向陷入猶豫的女子,靜待她做出抉擇。
今晚,他本來也只盤算做個簡單測試,人在最危急、窘困時所做的選擇,最能反映內心深處。
被他具有魔魅力量的棕色眼瞳緊盯著,飛舞的心口驀地一陣劇烈收縮,黯下美眸,心中天人交戰。
氣象報告說,這次強台美納蒂的影響將會持續到明天中午,才會減弱為輕度颱風,後天才會真正離開台灣本島。
她又想起新聞主播,總是沉重報導此次強台侵襲造成的災情與死傷人數.她的心情就無法輕鬆,無法將他的去留等閒視之。
一開始賭氣絕不讓他住下的堅定意念,也一點一滴的瓦解。
「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你。」飛舞盯著地板,像在對空氣說話,聲音低低悶悶的。
樊之甚沒有插嘴。
她咬了咬下唇又放開,呼出一口氣。「先說好喔!勉強只讓你待一晚,明天風雨轉小,你要立刻離開,不可以賴著不走。如果不能辦到,那別怪我無情,現在就把你『請』出門。」
「不能讓我多住一段時間?」樊之甚沒有接受她的條件,縱使知道這已是她最大的讓步,要她答應讓他住久一點的可能性趨近零,不過還是試探一問,暗中觀察她的表情變化,方便自己更進一步瞭解她。
「不行!」飛舞武斷的回絕。「讓你待一晚,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只有要或不要兩種選擇,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不要再白費心機,打其他歪主意了。」她橫眉豎目的警告他。
樊之甚點頭,笑道:「我好像別無選擇了,明天我會離開。」他允諾,給了她明確的答覆。「謝謝你。」
他的態度忽然又轉為客氣,反覆的情緒變化,令飛舞感到難以捉摸。「嗯。」她的姿態也隨之放軟。「你就睡那張沙發。」
「好。」意外的,他沒有發表其他意見。
「可能會睡得有點痛苦,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飛舞覷了他修長精健的身材一眼,加大音量,暗示他不要再多作其他無謂的要求。
樊之甚未置一詞。
兩人沉默了一會,飛舞頓時覺得一陣尷尬襲來。
他給人的壓迫感太大,好像空氣都能被他控制似的,讓她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沉重起來。
「我……我去睡覺了。」她看了看時間,已超過十一點半,明天要上早班,她也該就寢了。
她轉往臥房的方向。
「等一下。」樊之甚出聲叫住她。
飛舞頓住腳步,回頭瞪住他,不耐煩的問:「又有什麼事?」
樊之甚瞟向滿桌子上歪斜的空鋁罐和吃了一半的零食,繼而面向她,表情頗為嚴厲。「不收拾好再睡嗎?」
他的口氣活像老師在教訓小朋友。
「我困了,明天再收。」飛舞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
嘖!這男人的意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耶!竟然還管起她的家務事,跟她老媽一樣囉嗦。
「現在請你收乾淨。」他盯著她,嗓音低沉,顯示他的不快。
「這裡是我家,我愛收不收,你這個當客人的,好像沒權利干涉。」飛舞板起俏臉,諷刺他多管閒事。
「至少,今晚這裡是我睡覺的地方,身為主人,你實在有義務『稍微』整理乾淨。」樊之甚表情淡漠。
「你真的很麻煩耶!」飛舞扔下這句話,撇頭加速回房,還刻意加重關門的力道,致使發出聲響,藉以昭告客廳裡的男人,她的心情欠佳。
「真奇怪,我應該拿掃把把他趕出門的……」坐在床沿,她嘟著嘴犯嘀咕,兀自生著悶氣。
她嘴巴裡念著,倒也沒真的想狠心將他驅逐出門。
呆坐了一會,飛舞起身梳洗。
她本想繞到客廳探察一下情況,又怕被那個男人逼著收拾垃圾,遂打消念頭,鎖上房門,躺在床上讀了一點書,調整好鬧鐘便熄燈睡覺。
鬧鐘高分貝的鈴聲大作,耗費了幾分鐘的運作,才盡責的將沉睡的人兒,從幽暗靜止的狀態吵醒。
飛舞揉揉惺忪的眼睛,坐直身子,伸了個大懶腰,覺得通體舒暢、精神飽滿,昨夜攝取的酒精,絲毫沒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刷牙洗臉完畢,等於為一天拉開序幕。
當她緩緩踱至客廳,想要整理昨晚留下的杯盤狼藉,卻驚見桌上的空酒瓶已不復見,沒吃完的下酒零嘴則折替好,整齊的排在桌面一角。
她因詫異而美眸圓睜,發現沙發空無一人時,先是一陣愕然,接著被安心感取代。
「算他識相。」她吁了口氣,對那個來去匆促的男人,拉回了一點印象分數。
麻煩既然解除,飛舞的心情愈加輕鬆。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哼著不成凋的曲子出門搭車,前往任職的飯店上班,展開她一如往昔的忙碌工作。
她是一名飯店內動人員,工作內容繁多又吃重,是必須付出相當龐大勞力的工作。
雖然很辛苦、很疲累,但習慣了倒也練出一身好體力,不再像當初那樣動不動就四肢酸痛無力。
一大早隨便迅速地吃過早餐,輪到她休息時,已經是下午兩、三點。她在員工休息室裡啃著冷掉的午餐。
她抬頭看向窗外,這時,颱風似乎已徹底遠離,天空露出一片蔚藍,陽光從雲間灑下,光影被建築物切割成幾何圖案,瞬間有一種身處異鄉的感覺。
雖然此刻心渴望能飛翔,但有份穩定的職業對她而言,除了養活自己外也能孝敬父母,更令她感到快樂充實。
解決簡便的午餐,飛舞重新整理了儀容,看了看表,離她休息結束尚有一些閒暇時間,她決定到外頭散散步、曬曬久違的太陽。
出了員工專用電梯,她轉進迴廊,看見女上司正和一個男人在交談。
飛舞沒刻意迴避,依照原定路線前進。
經過上司身邊時,她停下來,恭敬的行禮,這是飯店的規矩,途中遇見賓客時也必須這麼做。
女上司並未理會她,雙眼一直注視著眼前的男子,這樣的情況很罕見。
甫滿三十歲的女主管一向待人和善,從來不擺架子,不會對下屬視而不見,所以飛舞不由得好奇的看了男人一眼。
定睛一看,她狠狠嚇了一跳!
是他!經商失敗、負債纍纍的那個傢伙!
她定在原地,張大雙眼盯著他瞧,清麗的臉龐透著怒意。
樊之甚當然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早知曉她是這家飯店的員工,不過遇見她並非他來此地的目的,只是純屬巧合。
「有什麼事嗎?飛舞。」女主管收回仰慕的目光,輕攏起眉頭。
「這位先生碰上什麼問題?有我幫得上的地方嗎?」飛舞以專業的口吻,詢問交情友好的女主管。
她不是真的熱心想幫忙,只是擔心主管被男人的外表和花言巧語蒙騙了。
「呃……」女主管語塞,神情為難。
見她似有難言之隱,飛舞更覺事有蹊蹺。
她轉動腦筋,短短幾秒內做了多種聯想,不過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一面。
這男人剛破產,走投無路,先是找上她,跟他借住一晚又試圖向她借錢;現在居然還出現在她工作的飯店,接近年輕貌美又收入頗豐的女主管……
總之,不會是好事。
「他跟你說了什麼事?」飛舞湊到主管身畔,壓低聲音追問。
女主管的眼微微睜大,隨之縮小的瞳孔透露出她的慌張,瞥了面前的年輕男子一眼,彷彿在跟他確認什麼般。
飛舞留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加大了心裡的疑雲。
為了防止朋友上當受騙,她絕不能坐視不管。「不管他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她附在外型嬌柔的女主管耳邊低語提醒。
「咦?」女主管一頭霧水。
「反正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就對了。」飛舞對著她耳提面命一番,兩人的身份好像一時顛倒過來了。
女主管眉頭皺得更緊,糊里糊塗的,陷在深深的迷惑中。
然而飛舞接下來的舉動,則令她傻眼——
飛舞拉著樊之甚的手,用力將他拖離長廊。
樊之甚隨她走了幾步,便奪回主導的優勢,他從容的姿態,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步伐。
她被他反轉的手腕輕微泛疼,奇怪的是,她沒有被粗魯對待的感覺,莽撞的人其實是她。
「原來你是這家飯店的員工。樊之甚佯裝不知情,訝異的語氣像是初次獲悉了她的重大秘密。
飛舞瞇起水汪汪的狹長大眼睛,對他的話充滿質疑。他既能靠關係查出她的住處,想必要查出她的工作地點應該也是輕而易舉。
「你找來飯店,還找上我的上司,到底想幹什麼?」她直截了當的切入問題。
「你很在意?」他迂迴反問。
「我當然在意!她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關心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飛舞正氣凜然道:「你最好別亂打她的主意,有我把關,你休想騙到她半毛錢。」
樊之甚挑起一邊的眉毛,終於明白她散發敵意的原因。「嘖!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他順應地編了一套說詞,惋惜道。
「你真的想對她下手?」飛舞義憤填膺。
「總得想個辦法繼續生存。」他融入遊戲角色,無奈的說道。
「你難道沒有一點男人的尊嚴嗎?想靠一張臉招搖撞騙,不覺得很卑鄙、很可恥嗎?」飛舞把話說得很重。
「人類為了活下去,不得已要拋棄一些東西,包括自尊、面子。」面對她嚴厲的指控,樊之甚依舊不慍不火的回答。
雖然他不認同這樣的生存方式,但一個面臨困境的亡命之徒,根本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現實功利的社會,通常不給他們機會。
「才不是這樣!」飛舞不苟同的反駁。「你少為自己可惡的行為,找那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氣呼呼地道。
「朋友對你很重要?」他突然問。
「那還用說!」她口氣欠佳。
「想保護她們不受到傷害?」他繼而拋給她第二個問題。
「當——然!」
他斂眸片刻,揚起嘴角。「如果你肯讓我暫住在你家,我就放過你的同事、朋友,不對她們動歪腦筋。」
在她家住下,是遊戲的基本準則,也是遊戲的第一個關卡。
「嗄?」她扯開喉嚨怪叫。「你威脅我?我會報警喔!」
「把事情鬧大,影響飯店的聲譽,不是明智之舉。報警後,你會成為警方的證人,配合調查,飯店高層一定會嫌麻煩而請你離開。」他頭頭是道的冷靜分析她報警的後果。
飛舞像被點中死穴,啞口無言。
「我只住一段時間,不會永遠賴著不走。」樊之甚睇著她,以輕緩的語氣循循善誘。「不答應的話,我就每天到飯店,反正一無所有的我,時間多的是。」
飛舞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扭曲。「不、可、能!」她咬牙切齒,附贈一記超級大白眼給他。
要她平白無故跟一個男人同居,實在太說不過去。她只能期待,在她心軟前,他能先失去耐性,打消念頭。
只是,她有預感,若不成全他的要求,往後日子恐怕不得安寧。
唉!煩死了。
「考慮得如何?」樊之甚把自己偽裝得很纏人。
飛舞決定無視他,若再繼續跟他「盧」下去,她的腦細胞一定會死光光。再瞪他一眼,她甩頭揚長而去。
目送她漸行漸遠的倩影消失在視線內,樊之甚轉身,與她背道而馳。
他尚有正事待辦,處理完畢後,他會好好的將獵物請入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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