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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2-6 06:45:11


葉霓 - 霸情十一阿哥

眾人都說她是癡兒,看來還真沒錯!  
整天光會撲蝶看魚兒,啥事也不懂。  
他只不過親親她、摸摸她,  
這個傻姑娘竟然四處嚷嚷她已上了他的床!  
嘖!調戲個傻姑娘是挺有意思的。  
她完美的胴體也深深挑動他的情欲。  
但要他和癡兒談感情?他可沒興趣!  
尤其他會接近她是別有居心,  
待他的目的達成,就要把這癡兒永遠趕出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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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2-6 06:46:04


  幽幽遠山、潺潺蓮塘,怡人的景色醉人心脾。

  落英繽紛、草長鶯飛,好一個春暖花開時節。

  璟敬王府的小格格孅孅一個人在池邊戲水抓小魚,玩得不亦樂乎。她今年不過十六歲,不但是家中唯一掌上明珠,更是整個家族中的老麼,因此疼愛她的人可是不少。只不過……遺憾的是,她的模樣雖漂亮可愛,但是腦子裏頭裝的東西可就單飩得讓人錯愕,仿似只有十歲不足的智力。為此,所有親人都加以掩飾,盡可能不讓外人發現她帶有這種病因。

  接著,談談璟敬王府吧!

  主事者呼爾熾王爺乃皇上表兄,任命軍機大臣,因為從小對經商投機事業有強烈的興趣,再加上他財運向來不錯,二十出頭時便已為自己賺進大筆銀兩,及數不完的珍珠瑪瑙、黃金翠玉。

  經年累月的財富累積,如今璟敬王府已成為整個北京城內最富裕的貴族。但是「財大氣粗」四個字並不適用在呼爾熾身上。他為人慈善,年過四十後就不再賭商機,穩紮穩打下,為他壯年後開創了另一片天地。但他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讓寶貝女兒孅孅的智力恢復正常。

  五十歲的呼爾熾,底下除了孅孅格格外,尚有兩子。兩位貝勒爺目前亦在朝廷各自擔任文官武將。孅孅目前仍是待字閨中,本來她是可與額娘玉福晉作伴,只是讓人不解的是,她並不喜歡與她額娘在一塊兒,見了玉福晉就像遇上陌生人般疏離,寧可一個人到後面池塘玩玩魚蝦。

  不過王府的下人都雲,孅孅格格徹底遺傳了王爺的好心性,對底下僕役從未擺過架子、鬧過性子,因而大家都喜歡與她親近。

  剛開始,不知孅孅病情的外人均對她有著一定的興趣。不僅是她身上貼著璟敬王府小格格的標籤,更因為她有清妍秀麗的容貌,於是對她展開追求的公子哥兒還真不少。

  但小格格玩心重,稚氣的她對感情事向來不敏感,許多追求者在幾次相處後都打了退堂鼓,理由全是沒意思跟一個小妹妹玩遊戲。

  久而久之,閒言閒語便慢慢散播開來,城裏的人皆盛傳璟敬王府的孅孅格格原來是個「癡兒」!雖然症狀不重,但是只要接近過她的人,都會被她那童言童話給嚇著。

  為此,呼爾熾對她更加不舍,也更疼愛她了,一心只想找個可靠的男人決定她的終身大事。

  「孅孅格格!孅孅格格……」她的貼身奴婢丁香急忙走到她身後輕喚了幾聲,卻不見她回應。

  「格格--」丁香笑著搖搖頭,只好在她的耳畔提起嗓門又嚷。

  「呃!」

  孅孅回首,一見是丁香,便對她揮手道:「丁香,妳來得正好。快來看呀!這些魚兒都是新生的,好小喲。」

  丁香趨上前一瞧,果真看見許多新生的小魚在池裏遊動,於是她咧嘴笑說:「沒錯,是小魚。等他們長大,這池子就會變得更熱鬧了。」

  「那就壞了!」孅孅細長的柳葉眉因而一蹙。

  丁香不解地反問:「怎麼壞了?」

  「這池子沒變大,可魚兒愈來愈多,牠們以後會沒地方遊了。」說到這兒,孅孅就連五官都攏聚在一塊兒,模樣是既可愛又天真。

  丁香卻直搖頭,心想格格若是再不成熟些,外頭那些沸沸揚揚的難聽話可是會愈說意離譜。「格格,以後別再問這種孩子氣的問題了。」

  「為什麼不能問?妳和阿瑪怎麼說的話都一樣?」

  孅孅歪著小腦袋,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怎麼瞧都不像是個腦子有--唉!丁香用力敲了下自己的頭。別人那樣說格格是他們沒知識、少常識,她怎麼能跟著他們起哄?

  再說她在璟敬王府待了也有五年,怎度可能不清楚格格的真正心性呢?

  她雖然不算聰穎,但是心地善良,天真又無邪,這要比其他王府的格格、郡主喜勾心鬥角的德行要好多了!

  「丁香,妳說呀,為什麼不能問、不能說?我說的話全是真的,魚兒再這麼生下去,會當真沒地方住。」孅孅認真地問。

  丁香看著池裏開心暢遊的小魚,牠們一定沒想到有位格格正為牠們的未來愁著臉呢。

  「不會的。牠們雖生了小魚,但也會死啊!一代傳一代,還不至於會多到沒地方遊。」

  丁香沒轍,只好好言勸慰。

  「牠們會死……」孅孅乍聽,竟難過得滴下淚!

  「天哪!」

  丁香真想打自己一個嘴巴子,她什麼不說,居然犯了格格的忌諱,說出小魚會死的話。

  雖然那是實情,但是格格那單純又善良的腦袋可不這麼認為呀!

  「我這麼用心照顧牠們,牠們為什麼會死呢?」孅孅哽咽地說,鼻頭」抽一抽的,已掉了不少淚。

  「格格,是丁香說錯話,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她一見格格的淚水,連心都發酸,擰得可疼了。

  「可是牠們……」孅孅一雙淚眼仍凝在池塘裏那些快活嬉戲的小魚兒上頭。這些全是她養的,是她親眼看著牠們由魚苗變成魚兒,可不要看著牠們變成一尾尾浮在水面上的死魚!

  「好了好了,您別憂別惱。要不我們命人把池塘給拓寬加深,這樣所有的煩惱都解決了。」丁香眼珠子轉了轉,想了個方法。

  「真的嗎?」孅孅想了想……不對呀!就算是開新池,那要多久呀!「丁香,妳這個法子不好,能不能幫我想一個可以讓牠們永遠都別死掉的辦法?」

  丁香一愣,隨即握住她的小手,抵在心窩,輕聲勸說:「好,讓我好好想想,我應該能想出個好方法的。」

  她真是為格格心疼。多希望她能成熟些,這樣王爺也不用日夜為她的病情傷神傷心。

  想想這些年來,王爺請了多少大夫來為格格診治,可結果……唉!

  「好,我等妳的法子。」孅孅終於破涕而笑。

  「嗯,走,該吃午膳了。」丁香拿出手絹為她拭了拭鬢邊的汗水,牽引著她返回香閨用餐。

  ※         ※         ※

  紫禁城「稟十一爺,兵部侍郎濿沐果真和明教餘孽有所勾結,難怪好幾次在我們就要擊破他們據點的當兒,都讓他們給溜了。」十一阿哥愛新覺羅灝麟的手下喀陸伊連忙趕至「玦麟官」的書齋,向主子稟明一切。

  灝麟抬手輕揚,半合著眼斜躺在一張披上狐裘的檀木長椅上。他慵懶地伸展四肢,漫不經心地道:「滅了他九族。」

  「嘎!」喀陸伊吃了一驚。

  「怎麼?瞧你似乎面有難色。」灝麟瞇起一雙俊冷的狹眸,由瞳心中疾射出的犀利火花直讓喀陸伊心生戰慄。

  「這……這……」喀陸伊可傷神了,一個是他的主子,一個可是一國之君,他該聽誰的呢?

  「快說!」灝麟目光一緊,鷙冷的線條在他的臉上擴散開來。

  「屬下……屬下不知該怎麼說。」他抖著聲。

  「你還真沒用!問件事就嚇成這樣。赫護衛幾時回京?」

  若非他的隨從赫喬被他派出官辦事,他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這個小太監去處理。

  他又怎會不知道喀陸伊心底害怕著什麼,一定是他那位偉大的皇帝老子扯他後腿,護著濿沐那個叛臣。

  皇阿瑪至今仍堅信濿沐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還說就算濿沐真有叛國之心,也要念及他曾是大清王朝的開國功臣,放他一條生路。

  婦人之仁!

  「是皇上……要小的放過濿沐,可您又要罪達九族,讓小的……小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喀陸伊只好從實招來。

  「哼,我猜的果然沒錯。」灝麟撇著嘴角,冷冷一哼。

  「啊!十一爺您知道?」喀陸伊意外地問。

  「算了,不提這個。」灝麟擰起眉,「吩附你派人去請兩位貴客來宮中玩玩,派人去請了沒?」

  「早去了。」喀陸伊笑咪咪地說。還好這檔事他沒砸鍋。只要十一爺不動怒,他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灝麟點點頭,這才從長椅上翻身坐起。「好,我們這就去前廳看看。」

  「喳!」喀陸伊立即應道。

  當灝麟來到前廳不久,果真兩名男子依邀來請。他們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可以信任的夥伴。

  「灝麟,你找我們?」他們一見灝麟,立刻揚眉笑問。

  「坐。」灝麟帶笑揮手示意,雙眸灼視眼前的兩個男人。他們一樣身為王室宗親,一位是子宸貝子,另一位則是德潞貝勒。

  「是不是遇上麻煩事了?」德潞率先開口。無論相貌與氣質,他都與灝麟難分上下。

  兩個同樣邪魅得有點危險的男人站在一塊兒,總是勾懾不少人的眼光。

  「還不是為了濿沐。」灝麟兩條如刀的濃眉忽而一攏,索性開門兒山說道。

  「不是已最證確鑿?儘管將他拿下不就成了。」子宸貝子直覺這根本就是件不用傷神的事。

  灝麟自搖頭,眼底交織著一股怨懟。「皇上不同意治他死罪,直要我留其活口……殊不知縱虎歸山的後果!」

  「說的也是。皇上太重情義,卻不知對方是怎麼算計他。」德潞揚起一道眉,沈斂起一絲厲色。

  「更重要的是,濿沐手中掌握了許多明教資料與名單,我一定要拿到手!」灝麟眸光瞬黯,「只可惜這只虎已逃,皇上又不答應以誅連九族的方式逼他現身,他這一消失,還真不知該怎麼逮他。不過我早已命人在各關卡嚴加看守,確定他尚未逃出京城。」

  德潞與子宸相覷一眼,異口同聲這:「那麼十一阿哥知這他現在藏身何處嗎?」

  「赫喬已去查采,相信不久便有答案。」灝麟自信滿滿。若他的猜測屬實,他定不會放過璟敬王府!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似乎知道了些什麼,說來讓我們聽聽啊。」德潞貝勒眸底閃爍出一股興味。據他對灝麟的瞭解,他必然是有某個程度的肯定,才會口出此言。

  「這事還沒確定,尚不能妄加斷言。等赫喬回來,有了答案,我會將這一切從頭到尾詳盡的告訴你們。」

  灝麟嘴角一勾,帶笑的眸光漠沈,宛如一泓不見底的深潭。知他識他者都明白他一出現這種神色,即表示已胸有成竹,只是時機尚未成熟,他得靜坐壁上觀罷了。

  就在這時候,廳外突然傳來了赫喬的聲音,「稟十一爺,我是赫喬,已將你要的消息給帶回來了!」

  灝麟眸光一亮,立即咧嘴道:「快進來!」

  赫喬一入廳內,乍見兩位貝勒爺和貝子爺,連忙一一請安,便轉向澦麟稟報道:「十一爺,一切真如您所言,濿沐與呼爾王爺真有聯繫。我安排在那兒監視的人曾看見濿沐在璟敬王府走動。」

  此話一出,立刻換來德潞與子宸兩人驚愕的表情!

  德潞瞇起眸子,忍不住問:「這究竟是怎度回事?該不會你們認為軍機大臣呼爾熾也與明朝餘孽有關?」

  在他們眼裏,呼爾熾不但盡忠職守,而且為人慷慨、性情慈悲。若要說他是個居心回測的叛臣賊子,還真令人不敢相信。

  「我親德潞,你該明白呼爾熾是絕不可能做出背叛朝廷的事;不過以濿沐和他的交情,他極有可能收留他,幫他度過這場危機。」灝麟撇撇嘴,神情更加深沈,聲音卻帶著冷靜。

  「那麼是不是該派人直接闖入璟敬王府,將濿沐活捉起來?」子宸立刻反應道。

  既然已有人親眼目睹濿沐曾在那兒現身,就該趁早將他逮住,以絕後患。

  灝麟立即否決,「不。呼爾熾位居要職,又是我表叔父,就連皇上也對他敬重三分,哪是我們能冒犯的?何況傳說璟敬王府有秘道直通暗室,若不知道位置,可是怎度也找不到的。如果呼爾熾將濿沐安置在那兒,我們就算派了大批人手去搜查,也無濟於事。」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子宸好奇一問。

  「有了!」德潞突地擊掌叫道。他嘴畔凝笑,那表情卻曖昧詭異到極點。

  「你有辦法了?」不知怎的,灝麟總覺得德潞臉上的笑容有點兒不懷好意。

  德潞薄簿的唇角一抿,悠哉地看向子宸,「你把有關璟敬王府的最新消息告訴咱們的十一阿哥吧。」

  「這……這不太好吧!」子宸帶點顧慮。畢竟孅孅格格的境遇已讓人惋惜,再說她的背後話就太不道德了。

  「究竟怎麼了?別吞吞吐吐的。」灝麟玩世不恭的臉上出現幾許凝肅。

  「還是由我來說吧。」德潞接下去道:「最近外頭盛傳璟敬王府的孅孅格格其實是個癡兒。」

  「什麼?孅孅是個癡兒?」在灝麟的印象中,她是個滿可愛的姑娘。上回在皇太后的壽宴上,就瞧她不停對他傻笑,原來是她腦子有問題!

  「很意外吧?」

  「就算她是個癡兒,跟這事也八竿子打不著邊吧?」灝麟已經有種不安的預感。這個德潞會提起孅孅準沒好事。

  「因為如此,呼爾熾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孅孅格格的未來,生怕傳言一熱,到時沒人敢上門提親。所以我想……如果由咱們十一阿哥進行追求的話,說不定呼爾王爺會為了她,捨棄與濿沐的那份交情。」德潞幸災樂禍地說著。

  灝麟狹長的黑眸難掩意外,直瞪著德潞,「這就是你為我想到的好法子嗎?」

  「這就看你了。如果有意逮到濿沐,這點兒犧牲是必須的。」

  德潞走近他,輕扣了下他的胸膛。「再說我只是要你追求她,可沒要你娶她。這不過是一種『手段』。」

  「這麼做不好吧?孅孅格格即便是個癡兒,也不該這麼欺負她。」子宸覺得不妥。

  一個女孩家被大夥這麼傳言已經夠可憐了,他們為何還要利用她,未免太殘酷了。

  「子宸,如果你有意見,那我把這機會讓給你好了。跟癡兒談感情,我可沒興趣。」

  灝麟譏諷地瞇起眼,渾沈的嗓音中已聚著慍怒。

  這個德潞真是要不得,虧他還拿他當好兄弟看待,想不到他竟然想出這種法子整他!

  他最好別讓他找到機會報復,否則定要他死得難看。

  「不……我沒要跟你爭的意思,只是覺得這麼做有點不道德而已。」子宸連忙擺手拒絕。

  雖然孅孅格格長得漂亮可愛,但又有哪個男人會對個癡兒感興趣?

  「瞧你,唬嚨你幾句,就嚇成這樣。」

  灝麟原本沈晦的眼瞳泛起幾道星芒。他想,或許這件事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麼乏味,調戲一個癡傻的姑娘是不是也挺有趣的呢?

  「灝麟,你意下如何?」

  德潞劣根性作祟,他只想看看這個眼高於頂的十一阿哥在碰上一個單純又可愛的小姑娘時,會怎麼使弄他邪魅情挑的手段?

  灝麟撇撇嘴,眼中閃過幾絲趣意和嫌惡交錯的光芒。「好吧,為了滿足你們的好奇心,我就犧牲一下。到時候我不會忘了告訴你們和一個癡兒調情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冷冽地笑了笑,神色忽而清冷,微瞇的厲眸漸漸顯現出他潛在的陰性氣質。

  ※         ※         ※

  孅孅獨自在偌大的園子裏閒逛,走著走著,居然迷亂了方向。

  她頓住步伐,看著前面的小橋流水,開始搜尋著記億……這裏到底是哪兒?東陵橋?

  還是西陵橋?

  為什麼她會搞不清楚呢?

  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迷迷糊糊的,小時候她好像不會這樣。可是她已經很賣力很賣力的想了,怎麼還是想不通?

  逛著看著,不知何時,她竟已穿越王府後門,來到後面的小山坡。這裏長滿了白色的小雛菊,看來清雅又簽服。

  「哇……好多漂亮的花兒啊!」

  她開心地又蹦又跳,早忘了迷路的痛苦,蹲下身捧起小雛菊湊在鼻尖輕聞,嘴角漸漸彎起一個滿足的弧度。

  「孅孅格格。」突然,一個溫暖的男音從她背後響起。

  孅孅愣了下,驀然回首看向發聲處。

  「你……你是……」她偏著小腦袋,直探究眼前這個看來有點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哇,他好高大啊……孅孅一直以為自己兩個哥哥已夠高大英挺,想不到這個男人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他長得真好看,瞼上的笑容又是那麼的溫和。

  「真忘了在下嗎?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灝麟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魔魅的眼瞳含帶著幾絲趣意。

  「我們見過面?」孅孅兩條細眉揪得更厲害了。她前思後想,腦子似乎愈來愈混沌,最後竟抱著自己的腦袋直晃動起來。「我怎麼都想不起來?難怪人家會說我是個傻瓜。」

  「不,妳不傻。在我眼裏,妳永遠都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他的唇略微一勾,臉帶蕩肆笑意,暗地觀察著地的表現。看來外界傳間沒錯,她的腦子真是有問題。雖然說她是個癡兒是過分了些,但看那模樣也不過是十歲左右的智能,要與她溝通還得費一番功夫。

  她忽然抬頭,怔愕地看著他。

  「既然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我直接告訴妳吧。還記得去年咱們在皇太后的壽誕卜曾見過一面嗎?」

  「皇太后……」

  孅孅想了想,突然睜亮了眸子,開心地大聲喊道:「我想起來了!」

  「哦?」他笑看她。

  「我是真的想起來了。你就是那位在壽誕上長得最俊的哥哥。是……十一阿哥嗎?」

  說到這兒,孅孅的臉上突然冒出了暈紅,因為當時她就聽見旁人喊他十一阿哥,也因此把他牢記在心裏。那是她頭一次想要記住一件事、一個人。

  經過一年了,他的模樣雖然慢慢變得模糊,不過經他一提,她可是馬上又想起他來。

  灝麟眉頭深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個癡兒的腦袋裏留下了印象。真是諷刺啊!

  「十一阿哥,你說我猜的對不對?」她笑得開心,露出一排潔淨的貝齒,那臉蛋還真是漂亮。

  他英眉微挑,偉岸的體魄稍稍接近她數寸,挑起她的下顎,慵懶地說:「孅孅格格好記憶,在下正是十一阿哥灝麟。」

  「灝麟……」

  孅孅眨巴著一雙純淨無垢的大眼,直盯著他,「很好聽的名字。」

  「可以也記住我的名字嗎?」他溫柔的眸子直凝注她,居然帶給孅孅一絲莫名的悸動。

  這樣的感覺是她在別的男人身上所找不到的!

  別的男人只要與她交談兩三句,就會立刻找理由疏遠她,可這個十一阿哥不會這麼傷她的心。

  孅孅就這麼對灝麟產生了一種依賴與信任。除了阿瑪和丁香,她從沒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

  「我會記住,永遠都不忘記。」她柔柔又稚氣地回以一笑。

  「真的?」

  灝麟輕拂她的臉蛋,看著她那雙如璀璨星辰的眸子,「以後我如果遇上妳,就會考妳。

  如果妳忘了我的名字,妳說我該怎度罰妳?」

  「嗯……罰我面壁,還是……還是背詩經,我阿瑪都是這麼做的。」說到這兒,她卻黯下眼,「可惜我很笨,面壁可以,詩經總是背不全。」

  「哦?」他眼一瞇,淡淡地撇唇,「那妳會寫字嗎?」

  「會,我會寫字。我阿瑪說我小時候很聰明,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那時候我便習了好多字。只是……只是後來……」

  說著說著,她的神情居然變得茫然。那幽遠的過往,好像有好大一片的空白,怎麼用力也想不起來……「後來怎麼了?」他柔聲輕問。

  「後來……我忘了,很多東西我都忘了,就連路都記不得,才會晃到這兒來。」孅孅看了看了周遭景物,喃喃念著,「這是哪兒?」

  「這裏是璟敬王府的後門外。」灝麟勾挑濃眉,覺得她癡傻的程度似乎益發嚴重。

  看情形,她不怛背不了詩書,還不記得路。難怪呼爾熾總是將她深鎖府中,很少讓她露面。

  「後門?我好像已好久不曾來過這裏……記得小時候,丁香都會追我到這兒,因為我很會藏,尤其……」孅孅帶著笑說,可當說到這兒,她的神色又變了,腦海也隨之空白。

  灝麟瞇起眸子看著她空洞虛幻的眼神。

  「真奇怪,我為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她捶了捶腦子,清秀漂亮的瓜子臉上怖滿疑惑。

  「別勉強自己,哪天想起來再告訴我。」

  灝麟撇嘴輕笑,修長的指尖畫過她細緻的五官,動作雖輕,卻充滿了不軌意味。

  「呃!」她下意識地閃避了下。

  「怎麼,怕我?」他故意漠視她的懼意,反而更進一步,偉岸英挺的身軀若有似無地磨蹭著她。

  奇怪,她身上怎麼有股香味……那股清逸幽然的淡香,聞來竟是這般舒服!

  「十一阿哥……」孅孅不自覺地輕喊著。

  「嗯?」灝麟神態從容地笑睇著她一副無所適從的憨樣。

  「我……我想回家了。」她秀雅的麗容覆上一層薄霞,心底突然泛起一絲慌亂。她是喜歡和他在一塊兒,可不要他這麼碰她呀。

  「別回去,我帶妳去看魚。」

  灝麟心想或許是自己一時心急嚇壞她了,於是聰明的轉移話題。據他調查,養魚戲水是這位小格格僅有的娛樂,如果真要得到她的信任,必須以「魚」來做誘餌。

  「你要帶我去看魚?」孅孅黑白分明的大眼突地一亮,不含雜質的瞳心閃出愉悅的笑意。

  「對。就在紫禁城裏有座『玉闐池』,那裏面的魚可多了。」他撇嘴笑說,一面觀察著她雀躍的反應。

  「那池子很大嗎?」她突然一問。

  灝麟眉一皺,不解地回道:「非常大。」

  「那太好了,我就可以把府邸池子裏的魚兒送點過去你那兒。」她可一直擔心著自己的池子太小了。

  「什麼?」灝麟挑眉睨睇著她,「妳要送魚來宮裏?」

  呵,這癡兒腦子裏究竟裝些什麼東西?魚可是離不開水的,再說一池子有多少魚啊,絕不可能像拎只雞那麼簡單。

  「嗯。可以嗎?」她張大眸子問道。

  灝麟輕吐了口氣,被她攪和得有點兒不耐煩,口氣陡轉不耐,「妳到底去不去?」

  「啊?」孅孅被他惡劣的口氣給嚇了跳。

  「我是問妳,想不想去很大的池子看魚?」他強抑住體內逐漸上揚的脾氣,放柔聲再問了遍。

  「想……可……可我阿瑪一向不喜歡我出府。」她低著腦袋,咬著下唇,語音含糊地抱怨著,「我已經有好幾年沒去外頭看看,只有去年阿瑪帶我進宮參加……參加……」

  「參加皇太后的壽宴。」他替她說了,接著低頭對她邪魅笑道:「那我們偷偷溜走,好不好?」

  「偷溜?!」她驚訝地張大嘴。

  「對。」

  「嗯……好,我跟你去。」

  孅孅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終於克服自己不敢出門的心理障礙,跟著這位還不算熟悉的男人離開了王府。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2-6 06:46:49


  在紫禁城右翼的禦花園內百花爭豔、烏嗚輕囀,四處散發淡雅的幽香。

  禦花園後面有座占地廣闊的「玉闐池」,裏頭不但有各色魚兒,水面上還棲息著芊芊芙蓉,上頭結著粉紅芽苞,清靈又淡雅。

  幾對飛鳥從上而過,不時發出愉悅的叫聲,讓這景觀更是熱鬧,可是讓頭一回來此的孅孅看傻了眼。

  「你終於釣上大魚了?」德潞笑睨著灝麟,帶笑的目光又轉向蹲在池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孅孅。

  「大魚?」灝麟挑起一眉,溫存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犀銳寒鷙。「如果你指的是她,我倒可將這只大魚送你。」

  「哪不對了?」德潞瞇起眸子,嘴畔依舊噙笑。

  「你明知故問。」灝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除了笨了點兒外,長得可不賴。剛剛一接近她,還聞到一股芳蘭幽香,不吃白不吃。」德潞冷冷地撇開嘴。

  「算你狠。」灝麟凝眸一笑。

  「你也不比我善良到哪兒去,咱們不用十步笑百步了。我就不信你對她的身子沒興趣。」一談起男女間的風月事,德潞便笑得合不攏嘴。

  「這事不用你操心。該進補的時候,我自然會折了她。」灝麟嗤笑著,看著孅孅走向自己。

  「十一阿哥,我--」

  「咦,該打。難不成忘了我的名?」灝麟嘴角噙笑,眼神卻不軌的瞇起,放肆地搜住她那雙清靈的水眸。

  「我記得,絕沒忘記。」孅孅非常認真的澄清,「你叫灝……灝麟。我沒說錯對不對?」

  「聰明。那妳知道他是誰嗎?」灝麟閃開,指著站在他身後的德潞,「他是我最好的知己。

  「他……」她看著德潞,卻皺著兩條柳葉眉,搖了搖蟯首。「不認得。我不想認識他。灝麟……你買幾隻鴛鴦養在池子裏好嗎?我喜歡鴛鴦,可我阿瑪總是不允,他說我不會照顧。」除了灝麟外,孅孅對任何男人都不具好感,因為她有過太多不好的記憶。幾位曾來府中與她談話的男人,往往到最後都會指著她大叫「癡兒」!不但如此,表情還淨是戲謔與調笑,那模樣讓她看了好難過。

  她是癡兒嗎?她曾問過阿瑪,也問過丁香,他們全都噤聲不語,要不就叫她別胡思亂想。

  「先別管鴛鴦。他叫德潞,妳該認識認識他。」灝麟粗魯地打斷她的奇想,硬是將她轉向德潞,「他是豫王府的大貝勒。記得他了嗎?」

  「不要」孅孅反應激烈地大喊出聲,小臉上寫滿了無措和緊張。「我要回家!帶我回家……」

  「灝麟,我看孅孅格格只願意認識你一人,我在這兒只是多餘的。我先回府了。」德潞說著,又朝灝麟靠近幾步,貼著他耳畔悄聲低語:「被美女依賴的感覺不賴吧?」

  「好傢夥,你倒悠哉。」灝麟撇撇唇,擰眉瞪他。

  「我走了。希望能早點聽到你的『好消息』。」眉宇一揚,德潞這才轉身離開。

  「妳怎麼了?」發覺孅孅直躲在旁邊的桂樹後頭,灝麟立刻走向她,倚在樹旁低聲詢問。

  「我好怕……我想回家了,灝麟,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抬起螓首,雙臂緊抱著自己,還帶著微顫。

  「才剛來,怎度又要走了?!」他溫熱的氣息近距離地吹拂在她頸側,引發她一陣心悸,蠱惑著她體內異樣的感受。

  「我跑出來,阿瑪會擔心的。」因為她的病,阿瑪一向不準她單獨出府,以防遇上居心叵測之人而遭遇危險。

  「別擔心。我早派人去通知呼爾王爺,他知道妳跟著我。」此時灝麟鼻間又聞到一絲屬於她的淡雅清香,真如德潞所言是股幽籣芬芳。

  「真的?」孅孅漾出一抹甜笑。

  「當然。」灝麟犀銳的眸光掃向她柔白滑嫩的雙腮,大拇指輕輕揉搓著。

  孅孅愣了下,小臉蛋嫣紅得更加俏麗。雖然她不明白為何他總愛這麼碰她,可是她並不覺得討厭。

  「妳很美……」他吟了聲,聲音輕得像歎息。

  「啊!」她摸了模自己的臉,頓時更不知所措。

  「妳臉紅的模樣更美。如果我身上有鏡子,定讓妳瞧瞧自個兒現在紅著雙腮的俏模樣。」灝麟的指尖更大膽地拂上她粉紅的菱口。

  「鏡子……」她杏眸一蹙。

  「怎麼,妳沒照過鏡子?」他撫唇的動作一頓。

  「是……是好久沒照了。每天都有奴婢幫我梳頭,我就坐在床畔讓她們幫我整理,從沒想過要照鏡子……」她幽幽地說著,眼神又變得恍惚。

  「那跟我走,我拿面鏡子給妳瞧。」他拉住她的手,打算往他的「玦麟宮」走去。

  「不!不要……我不要鏡子--」也說不上來為什度,她居然會對鏡子懷了份恐懼。

  孅孅隱隱發著抖,驚駭得直搖頭,「不要鏡子!鏡子裏的女人好可怕,她真的好可怕……」

  「可怕?誰?」灝麟眼一瞇,緊跟著追問。

  他突發奇想,該不會她的癡病與鏡子有關?還記得七、八年前她曾進宮玩過,那時的她機伶可愛,怎麼也不像現在這副模樣。

  「我……我不記得了……」孅孅眉頭皴得死緊,下意識地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

  「妳--」他向前一步,卻嚇得她直後退,「我真的不記得……別問我……我頭好痛……」孅孅抱著腦袋拚命搖頭,淚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卻洗滌不了她已被蒙塵汙染的心。

  她不敢想,因為一想就心痛,於是乾脆什麼都不想,讓腦子一片空白,久而久之,居然變成眾人口中的癡兒。

  「好好,不說了,我們回房去歇會兒。」灝麟突然抱起已失去冷靜的她,直接邁入他的寢宮。

  一進寢房大門,孅孅才停止哭泣,低啞地說道:「對……對不起……我剛剛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兒激動。」他將她安置在暖炕上,看著她一雙水漾漾的淚眼,「想不到妳這個小姑娘鬧起脾氣還真嚇人。」

  「我……」孅孅的眼凝入他深邃黑瞳中,「對不起,我每次頭一疼就會犯病,外邊的人都喊我癡兒……」

  灝麟目光一黯,輕問:「誰說的?」

  「很多人這麼說。」她漂亮的臉蛋透露出細膩的哀傷,揚睫望向他那張英挺迷人的臉孔,「你也這麼認為嗎?」

  「傻瓜,我跟別人不一樣。」撇撇嘴,他虛偽地一語帶過。

  「可我很笨,什度都記不住。」孅孅的雙目凝出水霧,「所以我好怕,好怕面對外人……他們會取笑我,我阿瑪就會因我而丟臉。」

  「可妳不怕我。對嗎?」他漂亮的嘴角凝出一絲笑痕。

  「因為你不像壞人。」孅孅單純的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神裏寫滿了對他的依賴與信任。

  「哦?能不能讓我知道為什麼我不像呢?」灝麟奇異地漾出抹笑。

  「為什麼……」她顰起柳眉,思想一下子無法到達那上頭。總之……那是種沒有原因的喜歡。

  「對,我非常好奇我在妳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他邪笑地俯下身湊近她。

  「我也不知道。」她別開臉,直覺對方的眼神好火辣,彷似要直竄她心問,讓她的心也跟著火熱了起來。

  「妳真是好玩。」灝麟抿緊嘴角,嘴角凝出的笑痕逐漸擴深,嗓音沈得低柔,忒是好聽。

  「啊,我怎麼可以躺在這兒!」孅孅突地發覺自己居然躺在別人的炕上,驚愕地坐起。

  雖然她的腦子有時候不清不楚,但這種從小就被灌輸的女子戒條,她怎麼也不會忘掉。

  「為何不行?」灝麟只想弄清楚她究竟癡到什麼樣的程度,該不會不知道「男女有別」這句話吧?不過看她此刻的反應,應該還不至於嚴重到無可救藥。

  「為何?」孅孅腦袋一偏,心頭無緣由地一陴空茫。她想不起這緣故,但擱在心底的感覺竟是這麼篤定--女孩兒是不該待在男人房裏的。

  「怎麼?」他清冷的眸光瞬放柔,瞇眼誘問。

  「不知道……但我確定這是不對的。」孅孅的小腳輕擱地面,急急地說:「我該走了。」

  「我送妳。」他柔緩道。

  「嗯。」她抬頭望著他那張鐫上溫柔朗笑的臉龐,心底漾起的漣漪已一圈圈悄悄擴大……灝麟扶她站起,表面上雖是柔情萬千,但隱斂的雙眼卻陰沈一瞇。

  對她,他哪有什麼柔情?只有戲謔與狎意。

  ※         ※         ※

  當孅孅坐上灝麟為她準備的馬車返回璟敬王府時,才知府內已是一片混亂,大家都因為孅孅格格的失蹤而急得焦頭爛額。

  孅孅一下馬車,眾人立即湧上。「格格,妳去哪兒了?怎麼說不見就不見,王爺可是急得暴跳加雷……」

  「我……」孅孅一遇上大夥的追問,原就不大會說話的她變得更語拙。可她更疑惑的是,灝麟不是已通知阿瑪了嗎?還是其中出了岔?

  「去去,你們這麼問格格,要格格怎麼回答?」丁香上前,雙手一扠腰,對這幾個多嘴的僕人吆喝道:「你們趕緊進廳通知王爺格格回來了。」

  「是。」眾僕脖子一縮,紛紛退下。

  待他們一走,丁香馬上扶住一副怔仲模樣的孅孅,「格格,妳沒事吧?別急……別緊張……有話可以慢慢說。」

  「我--」孅孅看著丁香,正想說什麼時,呼爾熾已從正廳走了出來,一把抱住她。

  「孅孅!我的孅孅,妳終於回來了。可知阿瑪有多擔心……」

  「阿瑪……對不起,我忘了您的交代,沒告訴您我出門去玩了。」孅孅抱著阿瑪,淚水很自然地淌下。

  「沒關係、沒關係,回來就好。」呼爾熾直拍她的背脊。

  「孅孅嗎……聽說孅孅回家了。」玉福晉聽聞這消息,極少走出後面佛堂的她也急促地奔來前院。

  奇異的是,孅孅一見了她,連忙躲到父親身後,身子還不住抖顫。「別過來!我……我以後不敢了……」「妳怎麼了?我是妳額娘呀!」玉福晉悲歎得直搖頭,淚水縱橫。每每只要她一接近女兒,她總是避她如蛇蠍,可知道有多傷她的心啊!

  「玉,妳先避一下。她既然怕妳,妳就別留在這兒了。」呼爾熾走到妻子身邊,安慰著她。

  玉福晉歎了口氣,只好轉身離開,但仍不忘凝視愛女一眼……看著孅孅驚愕的模樣,她不禁搖搖頭,在老嬤嬤的陪同下踩著虛弱的步子離開。

  「怎麼了?孅孅,額娘是愛妳的。」呼爾熾將她帶進內廳。

  他也心擰了,看見自己的愛妻終日為此鬱鬱寡歡,甚至在數年前搬去怫堂居住,兩夫妻雖住在同一幢屋子,感情卻已漸漸疏遠了……「我……我不要……我只要阿瑪的愛。」孅孅一張寫滿疲憊的臉蛋倚在父親肩上,一雙藕臂將他摟得好緊好緊。「阿瑪,我愛您,不準別人欺負您……」

  「放心,阿瑪那麼大個人了,誰敢欺負我?倒是妳,剛剛上哪兒去了?聽守門的說是皇轎送妳回來的。」說到這兒,呼爾熾不禁疑惑,難道這小丫頭懂得跑進皇宮找皇太后聊天了?倘若真是如此,那不就代表孅孅的病情已有起色?

  一思及此,他便興奮地抓住她的手,心急地問:「告訴阿瑪,妳是不是不再害怕外人了?」

  「我……」孅孅俏臉驀然一紅,羞赧地喃喃低語,「我不怕他。」

  「他?」呼爾熾眉頭一擰,急促地問:「是誰?」
  「他……你是指十一阿哥嗎?」孅孅眨巴著一雙大眼反問,殊不知這句問話也同時將父親要的答案脫出了口。

  「嘎--十一阿哥?!」呼爾熾大吃一驚。孅孅怎麼會與十一阿哥扯在一塊兒?他雖是東官太子,卻也是他們大清王室中的狠角色!他為人陰險邪惡、風流不安定,身旁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他為何要接近孅孅?

  「是啊,我最喜歡灝麟了。」孅孅歪著小腦袋,腦裏回想著方才與他在一塊兒的情景。

  向來洞燭機先、觀察入微的呼爾熾又怎可能忽略竇貝女兒這種滿是愛情憧憬的眸光,他心底憂喜交錯,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對感情事無知無感的她竟然會起了這種變化,應該是令人興奮;可不妙的是,她的對象居然是灝麟!這……這是上天捉弄人嗎?

  「孅孅……把十一阿哥忘了,阿瑪再替妳物色其他物件。」他只好這麼勸女兒,希望剛識情滋味的她能忘了那個男人。

  「不要!」她激動反駁,「我不要別人,我只要灝麟!躺在他的床上時,他對我說了好多話,好溫柔、好溫柔……」

  「孅孅說著,小臉驀然漲紅,神情中浮是小女兒為情愛所惑的迷惘。

  「什麼?」呼爾熾猛拍桌,巨大的響聲可嚇壤了孅孅,只見她縮起身子直發著抖。「是……是不是孅孅說錯話了?」

  「不,不是……」驚覺自己的動作嚇到她,呼爾熾趕緊抱住她,揉揉她的小腦袋。

  「妳……妳又怎會躺在他床上?他……可有對妳做什麼?妳可要老實告訴阿瑪。」該死的十一阿哥,居然敢欺負他女兒?!如果他以為她是個癡兒就可白白戲弄,那是他作夢--

  孅孅甜甜一笑,「他喜歡碰我,還喜歡湊近我的嘴兒說話……」她一直以來都把阿瑪與丁香視為可吐露心聲的人,於是並沒刻意隱瞞什麼。況且依她目前的情況,實在無法分辨什麼該說,什麼又該暗藏心底。

  「王八蛋--」呼爾熾深吸了幾口氣,怒意勃發地咆哮了聲。

  好個十一阿哥,你當真把孅孅當成你那些玩過即丟的女人嗎?你也太「看得起」我呼爾熾了!等著瞧,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阿瑪!」孅孅抬起頭,驚疑地看著他。

  「阿瑪問妳,妳真的喜歡十一阿哥嗎?」呼爾熾認真地看著女兒。如果真是孅孅喜歡,那他只有成全的份。

  「我……」孅孅想了想,忽然淺淺笑道:「我是喜歡他,跟他在一塊兒,孅孅不害怕。」

  「如果阿瑪不讓妳再與他見面,妳會……」

  「我會傷心難過。」她呱著嘴喪氣道。

  呼爾熾眉頭一皺,心忖:難道這是天意?

  上天故意要讓單純的孅孅去面對邪佞無度的十一阿哥,可若不撮合他們,他又不忍見孅孅陷入情困之苦。

  她已夠可憐了,如果能讓她如願與灝麟終生相守,即使灝麟無心於她,但憑她那點兒心眼,應該是會滿足快樂了。

  想想,與其讓她終生關在府中悲歎,倒不如嫁給一個她喜歡的男人吧。

  「那麼阿瑪讓妳嫁進宮,長年與他為伴,妳可願意?」呼爾熾揉著她的小腦袋,不舍地問。

  「阿瑪不要孅孅了?」她驚愕地抬起頭。

  「阿瑪不是不要妳。男婚女嫁乃是人之常理、天經地義,孅孅遲早得找到夫家的。」不知她聽懂與否,他試著與她請理由。

  「哦。」她似懂非懂地問,「孅孅以後可以常見到灝麟?」「嗯。」呼爾熾用力地點頭,但眼底卻含著難以割捨的淚。

  「好,那我嫁。」孅孅彎起漂亮的嘴角,倚在父親懷裏,就這度輕易地將自己交給另一個完全不知情的男人。

  ※         ※         ※

  十一阿哥灝麟氣唬唬地從皇太后的「慈鶴官」返回。

  一進玦麟宮,他立即拍桌臭?道:「該死的呼爾熾!我還沒抓到你的把柄,你居然先擺我一道!」

  「十一爺,您別氣了,這事已成定局,挽回不了的。」赫喬尾隨而至,立即上前安撫。

  算是呼爾熾聰明,居然找上了皇太后,並在她老人家面前加油添醋說他如何動了他的寶貝女兒……這簡直沒有道理!

  「呿,難道就要我一輩子去面對那個癡兒?」灝麟陰惻惻地說著,火炙的眸突轉冷冽。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採納德潞的鬼意見。說什麼接近她就可騙出濿沐的下落,現在可好,他連濿沐的影子都沒瞧見,就已經把自己出賣了!

  只是他百般不解,難道呼爾熾那老傢夥不知他是個不肯安定下來的男人,身邊侍妾更是不斷,何苦讓那癡兒攪和他的生活?

  「皇太后也真是的,淨聽那個呼爾王爺的。」赫喬亦為主子打抱不平。

  「誰要我的紀錄太差,皇太后自然不相信我的話了。」灝麟無奈一歎。

  「那麼十一爺的意思是……」

  「倘若真要我娶,我就娶吧。」灝麟冷冷的卷高唇,逸出一陣凍入心扉的哂笑。

  他想開了,如果這事已成定局,那他也只好順了皇太后的意。只不過娶進門之後,一切都看他的了。

  「什麼?」赫喬嚇了跳,剛剛主子可不是這麼「心甘情願」的。

  「反正女人嘛,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不嫌少。她如果貪得的只是『娘娘』的頭銜,暫時給她也無所謂,到時候我會要她自動讓出來。」灝麟掀起一邊眉,眼底閃過一道銳光。

  赫喬看了一篤,心想那位孅孅格格還真是可憐,是位癡兒不說,還得碰上十一阿哥的玩弄……恐怕到時後言又多了個女人流淚囉!

  「別那副樣子,我對付的又不是你。」灝麟自然看出赫喬無言的抗請。

  「屬下只是覺得……」「說。」

  「覺得孅孅格格無辜。」他清了清喉嚨道。

  「無辜?!」灝麟冷冷一哼,「她算什麼無辜?若非她亂說話,呼爾熾會在皇太后面前繒聲繪影地說我吃了她的賓貝女兒?」灝麟溫柔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豹般仇懟憤恨的嗜血眼神。他要呼爾熾不僅丟了女兒,還要把藏匿在他府邸的濿沐抓拿歸案!

  「那也只能說她不會說話,把意思說擰了罷了。」赫喬還是想替她說項。

  前兩天孅孅格格進官時,她逢人就笑的模樣還真親切。他赫喬在官中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一個皇親能以如此真切的笑容施予下人。

  就算她癡傻,不也是位令人心疼的小格格?

  「我說赫喬,你是被她給迷住了是不?那沒問題,哪天她下了堂,我就將她賜給你。」

  灝麟陰險一笑。

  「不--十一爺,您千萬別誤會!」赫喬戰戰兢兢,可被他這幾句話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哼!沒種。」灝麟搖搖頭,「今晚我住在胭羅那兒,叫小寇子準備一下。」

  「是。」赫喬恭證一揖。

  眼看著十一阿哥徐徐走出宮外,他趕緊跟上,聽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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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48:23


  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北京城內今兒個可是特別熱鬧,因為璟敬王府的小格格居然在十六歲那天嫁人了!

  原以為她除了配配二等貴族外,是不會有人願意娶她進門的;但想不到的是,迎娶她的居然是東宮太子十一阿哥!此事不但引來眾多揣測,更成為城裏百姓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話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經過各方面打聽,才知道這原來是十一阿哥自找的,以為癡兒好欺負就把人家騙上床;偏偏孅孅格格的父親呼爾王爺可不好惹,一狀告到皇太后面前,這下灝麟算是偷雞不著蝕把米,非得將那癡兒娶進門成正室不可了。

  當然孅孅對於外界,甚至是宮內早已傳開來的閒話是不知道的,此刻她身穿霞帔、頭頂鳳冠坐在喜床上。

  她不明白的事很多。由於不敢接近額娘,許多女兒出嫁前娘親殷殷教導的話她沒聽見,所以現在更是一臉懵懂。

  孅孅不知道為何她要一個人待在屋裏,頭上又蒙著紅帕兒,又為何好久好久都沒人來對她說說話、看看她。

  突然,她一賭氣將紅帕扯下、鳳冠摘下,看了看屋裏被紅燭照得紅亮的景觀,再瞧瞧空洞寂寥的四周,剎那間竟有點兒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答應阿瑪要出嫁,這兒又看不到灝麟,還有丁香……丁香不是要隨她一塊兒來的,現在在哪兒呢?

  心急之下,她突然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外頭卻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一股駭意漸漸襲上她心。

  仰望天上明月,突地有首詩在她心底響起——

  戶外綠楊春系馬

  床前紅燭夜呼盧

  相逢還解有情無

  這是她八歲那年念過的詩詞。這些年來她幾乎已忘了的詩詞,為何此時此刻會突然思及呢?

  其實她並不癡也不傻,只是很多事她不願動腦去想,就怕這一想,會讓她憶及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畫面。

  所以讓自己單純,選擇性失憶成為她活下去的辦法;久而久之,任別人眼中,她就變得不太正常了。

  「格格,您怎麼一個人站在屋外頭?快……快進去。」丁香匆匆忙忙趕來,乍見這一幕,又看見格格頭上的鳳冠不見了,可是嚇壞了!

  「丁香!」一見來者,孅孅立即咧開嘴笑了,「妳終於來了……我以為妳不來了,所以想出來找妳。」她看了吞兩旁風景,「可……我又不知該往哪兒走。」

  「是丁香不對,我不該離開您的。快進屋吧。」丁香趕緊將孅孅帶進房裏,又將紅帕重新為她戴上。「待會兒十一爺進新房,您可別告訴他自己把紅帕、鳳冠拿下呀,那可是一大忌諱。」

  「為什麼?」孅孅呆愣地坐在那兒,讓丁香為她整理嫁衣。「可這頂帽好沈,我頂不住了。」

  「不行……」丁香立即阻止,還不忘嘮叨著,「這些都得等十一爺進屋喝了交杯酒後方可以解下的。」

  「哦。」孅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好讓丁香再為她將那頂沈甸甸的鳳冠戴上,再重新補了下胭脂。

  待一切就緒後,丁香道:「好了,現在起就乖乖坐在床邊等新郎倌宴畢回來,丁香得下去了。」

  「妳要回去?」孅孅緊張地按住丁香的手。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丁香當然得退下。不過格格放心,明兒一早我又會來伺候您的。」丁香拍拍她的小手安撫道,隨即轉身離開。

  就此,孅孅又返回剛剛緊張又不安的氛圍中,不明白為何成親會是這麼寂寞的一件事。她當然不知外頭觥籌交錯,賓客們喝到月兒斜掛上綠色枝椏,才你扶我、我攙著你,踉蹌離去。

  等著等著……她居然就倚在床柱上睡著了!

  突地,房門發出一陣哎呀聲,門扉應聲敞開,站在大門外的便是十一阿哥灝麟。他身後還跟著喜娘與數名宮女,手上端著應景的點心。

  當他瞧見倚著床柱動也不定的孅孅時,巳能猜出她八成是睡著了,於是以眼神示意她們將手中東西擱上桌,全部退下。

  喜娘猶豫了會兒,輕聲道:「不行啊!十一爺。您和娘娘沒喝交杯酒,我們不能交差的。」

  灝麟不耐煩地回身一瞪,喜娘被他那炯懾的目光給驚了下,這才帶著宮女退出新房。

  「睡飽了吧,可以起來了。」待她們一走,灝麟立刻坐在椅上拔聲一喊,驚得沈睡中的孅孅立即張開眼,卻因頭蒙喜帕,一片漆黑,猛一站起踩著階梯,差點兒摔下地面——

  「啊——」

  這一瞬間,灝麟眼明手快地勾起她下墜的身子,頭上的喜帕也因他這一撩而掀起!

  就在他們雙目交接的剎那,灝麟竟被她那精心描繪卻又不失純真的漂亮臉蛋給攝了神!

  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唇綻櫻顆,蛾眉顰笑,雲堆翠髻,榴齒含香……

  真是個小美人兒!偏偏她是位癡兒……老天真不長眼呀——

  「灝麟!」孅孅笑若春桃、靨似粉薔。

  「小心點兒。」他收起迷惘的眼神,心想,她再癡再傻卻也算計了他,此刻想想最笨的莫過於被利用的自己了。

  「謝謝你。」她怯憨地垂下小臉,「剛剛你去了哪兒?我等你等了好久,肚子好餓了……」突地,她眸子一揚,看見圓幾上竟多了那麼多點心,更是刺激著她的胃口大增。

  她指了指那些盤盤碟碟的精緻小點,「我可以用嗎?」

  灝麟撇撇嘴,那些東西可是要他倆一塊兒用的吉祥點心,如果她真按捺不住全吃了它們,他也樂得輕鬆。

  「好啊,請。」

  他假意地將她抱至圓幾旁坐定,自己則坐在她身側,溫柔地將她頭上那頂鳳冠摘下,虛情一番,「餓了就快吃,新娘子可別餓壞了。」

  孅孅開心地點點頭,動手拿起一碗蓮子湯,用調羹舀了一匙入口,這才又問:「灝麟,你不餓嗎?」

  「不了,我在外面吃過了。」他靠近她寸餘,手拿起一杯交杯酒,「把這也喝了。」

  「呃……這是?」她看著那杯充滿刺鼻味道的水液。

  「酒,甜酒。」其實交杯酒是要兩人勾肘交換飲下,但他卻不想為她這麼做。倘若沒這麼做,他便可安慰自己,她對他而言是一點兒關係也沒。

  「我不會喝酒。阿瑪擔心我的病,從不讓我喝酒。」她怯怯地推開他的好意,還以甜美的笑容。

  「咦,妳這麼說就不對了。出嫁從夫,現在妳是和我在一塊兒,我說可以,妳自然可以試試了。」灝麟對住她那雙水澯的大眼,笑得耐人尋味。

  「我真的可以嗎?」她怯柔地接過酒杯,信任的眸子直凝他那對不詭的深邃黯瞳。

  「當然。」他說得潚灑。

  孅孅抬睫對他笑了笑,聽話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咳……咳……好辣,好難喝……咳——」

  她根本不知道酒就是這穜滋味,傻氣的一口吞入喉,頓時火燙的感覺從喉頭一直燒灼至腹胃,讓她難過得直淌淚。

  「傻瓜,酒得慢慢品嘗,不能牛飲的。」他輕拍她的背脊——他現在才這麼說,不是故意的嗎?

  此刻他只想將滿腹對呼爾熾的慍惱報復在這個癡兒身上。也不想想他是堂堂東宮太子,將來的妻子可是要德懿百姓、母儀天下,柔美智能兼具的女人。

  可她……配嗎?

  呼爾熾若以為他會因為她的美而迷亂了神智,任他擺佈,那他就錯了。他要讓那老頭嘗嘗戲弄他的後果。

  耍個傻瓜,他還不嫌費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好不容易,她呼吸得以順暢,才委屈道:「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很笨?」

  「我說過,我就是喜歡妳這種單純無垢、天真末鑿的自然模樣。」灝麟望進她因劇咳而逸出淚的眸心。

  此時,屬於他男性特有的雄性味道突地竄進孅孅鼻扉,令她的腦子與心同時一陣迷醉……

  不知怎麼回事,她竟覺得頭暈暈的,眼前的他有點晃動——

  「別動,灝麟。我都著不清楚你的臉……」

  她的小手扶住他的俊臉,直望著他在她眼前變成三個、四個、更多個……「好暈哦,你怎麼會變成那麼多個?」

  灝麟眼底升起陰霾,「妳醉了。」

  真糟,為何看見她這粉紅帶醺的俏臉,他竟然會有想奪下她的衝動?不行,他不能為她這種表相的美所迷惑,只要想想她內在有多貧乏、多配不上他,他就隱忍得住。

  「醉?」她小腦袋又是一偏,想不通這話。醉是什麼?她從沒醉過呀!

  「去床上睡吧,睡一覺明天一早就會好了。」他粗嗄的氣息帶著假意的誘哄,抱起她回炕。

  「那你呢?」孅孅雖醉了,但仍想抓住他,因為在這兒她只認得他,誰也識不得呀。

  「我會在這兒陪妳。」灝麟瞇起眼,瘖啞地說。

  「你陪我睡?」她微張著醉眼問。

  「嗯,我陪妳睡。」他面無表情地回應。

  孅孅這才開心地笑了,趴在暖炕上 緊緊抓住灝麟的手不放,就著這股溫暖,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直到她熟睡,灝麟便扒開她直攀在他身上的手,開始褪下她的霞帔,解開那雪白內袗,弄亂她一頭烏絲,讓躺在床上的她活像個已被他蹂躪了一夜的女人。

  而後他抽起床上白緞,再往白巳的食指狠狠咬上一口,滴了幾滴鮮血在上頭——

  眼看著血色暈開,他嘴邊掛著的惡劣笑容也更張狂。

  這就是她清白已逝的證明,明兒個他可拿給皇太后交差了。

  ※         ※         ※

  孅孅一覺醒來,只覺得腦子好暈、頭好疼,幾乎忘了昨兒個就是她大喜的日子,直到張開了眼,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才恍若所悟地張大眸,猛然坐起。

  「娘娘,您醒了?」丁香一進門,就見孅孅愣愣地坐在炕上,立即將手中的熱水一擱,朝她走去。

  「娘娘?」孅孅疑惑地看著她。

  「您既已嫁入宮中,又是東宮太子的妃子,自然就是娘娘了。」

  丁香瞧著孅孅身上微露酥胸的衣裳和淩亂的床面,不禁臉兒一紅,掩嘴笑說:「這十一爺還真急躁呢,也不想想娘娘還是個閨女,怎麼那麼粗暴?」

  「粗暴?」孅孅滿臉懵懂,對丁香這一串嘮嘮叨叨的話語,一時之間還來不及消化。

  「是啊。」丁香一邊整理床榻,一邊對她小聲曖昧地問:「昨晚十一爺有沒有弄疼您?」

  孅孅傻氣地搖搖頭,隨即垂下小臉,羞赧道:「沒有,他對我很好,還陪我聊天、吃東西。」

  「那是當然了,那些點心本就是要讓您和十一爺一塊兒用的。」丁香回道。

  孅孅凝眉想了想,「不對呀,可東西全是我吃的,他——」

  不待她說完,丁香嘴碎又道:「娘娘,您要有心理準備,聽說十一爺在後宮早已納妾,那女人一定不好應付。」

  「納妾……就是已有妻子了是嗎?」孅孅心頭突然一緊。這兩個字她知道,因為她額娘本也是妾,是後來才被扶正的。

  「不過您別擔憂,您畢竟是皇太后親自主婚的,那些女人哪能跟您比。況且有我丁香在,絕不容許旁人欺負妳。」她為孅孅打氣。

  孅孅斂下眼,心底彷佛有個缺口逐漸擴大,讓她分不清是該為丁香的話釋懷還是揪心?

  他有了妾,為何事前不告訴她呢?

  如此一來,她是不是成了破壞人家感情的壞女人?

  昨夜她曾醒來過,卻等不到他回來。是不是他去了別的女人那兒?

  雖說她腦子不清晰,但偶爾,她的心會特別清明,感受得到外人對她的歧視與鄙夷。只是她不願去解釋,也不知該如何說明自己的感覺。就像此刻,丁香並不懂她心裏所想的一切……

  見孅孅不說話,丁香又說:「是不是想回璟敬王府?今兒個是您歸寧的日子,待會兒準備好就可回府了。」

  「我可以回家了?」孅孅這才揮去煩悶,露出笑靨。

  「對,我來幫您準備一下。」

  丁香扶她坐好,為她淨臉、上妝、梳頭……直到全部妝點好了,又道:「丁香先陪您到禦花園看看,我想十一阿哥待會兒就會來禦花園接您了。」

  「嗯。」孅孅開心地點點頭,腦子簡單的她似乎已忘了剛才的不如意,興奮地隨著丁香走出玦麟宮。

  才出宮門,突然迎面來了位風華絕代的美女,她體態婀娜、樣貌迷人,只是慔慊矜貴又不苟言笑,眼底還帶著輕蔑。

  「妳就是昨兒個進門的娘娘?」胭羅在莫嬤嬤的陪伴下來到了玦麟宮,想會會「癡名」巳響遍整個紫禁城的孅孅格格。

  向來對陌生人極度敏感的孅孅陡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恐慌,她直往丁香身後躲,根本不知該怎麼回話。

  「沒錯,她是娘娘。妳又是誰?」丁香拍拍孅孅的手,為她出頭。

  「我……我是十一阿哥的妾,人家都喚我胭羅姑娘。原來她就是灝麟嘴裏所說的『癡兒』呀!」胭羅睨著直低著頭不語的孅孅。

  「妳居然敢這麼說娘娘?!」丁香上前一步,直想為孅孅爭口氣。

  「妳是什麼東西,竟敢用這種口氣和胭羅姑娘說話!」莫嬤嬤上前用力甩了丁香一個耳摑子。

  「啊……妳怎麼可以打人?」孅孅就算再怯弱,可看見自己的人被欺負,也會衝動地開口。

  「我偏要打人!你知道灝麟昨晚在哪兒過夜嗎?是在我那兒呀!妳想想,妳這個癡兒哪配得上當娘娘?」

  「妳胡說!」丁香拭著唇邊的血漬。可見那位莫嬤嬤出手有多重!

  「我胡說?!你們大可以去問灝麟,昨晚他抱得我多緊,還在我耳旁直說著這癡兒的趣——」

  「妳太過分……」丁香曣不下這口氣,猛地上前抓住她,可虎背熊腰的莫嬤嬤這下動手更猛,將丁香往旁一摔,摔斷了她的腿。

  「啊——」丁香一陣慘叫。

  就在這時候灝麟正好趕來,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胭羅,你們這是幹嘛?」他大聲吼道。

  孅孅一見他來了,立刻上前抱住他,渾身禁不住抖顫,「灝麟來了……」

  「怎麼了?」他瞇著眼問。

  「她……」孅孅的手指著胭羅,「她打人……她好壞……」

  「打誰了?」灝麟狹長的眸子冷冷一瞇,揚起嘴角冰冷地問。

  「打了丁香,流好多血……」她回頭看看丁香,又上前拿起絲絹為她拭乾淨唇角逸出的血絲。

  「娘娘,我沒……沒關係,會弄髒妳的衣裳。」看來丁香的牙齒被打裂了,血還是止不住,只不過她的腿更疼,真怕會廢了!

  「小寇子,派人帶丁香去療傷上藥。」灝麟俊挺的眉一蹙。

  「是。」小寇子單手一揮,兩位小太監立即上前將丁香帶下去。

  「灝麟,丁香沒事吧?」孅孅仍為她心憂不已。

  「沒事的。」他正眼也不瞧她,便直接走向胭羅,柔緩道:「她不過是個下人,別與她生氣,氣壞了自己更不值得。」

  「我就知道您對我好。您放心,我不會為那種角色生氣,況且有莫嬤嬤代我教訓那不知禮數的丫頭。」胭羅順勢倚入他懷裏,並在孅孅面前做出曖昧親吻的舉動。

  她想,反正那丫頭片子不過是個傻瓜,她就算在她面前和灝麟上床,她也不會有任何聲音吧?

  孅孅邊瞧邊後退,突然腦海裏掠過一幕看似模糊又逼真的景象,就跟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

  男人眼底交織著邪惡與興味,女人嘴畔含春帶媚,兩人卻同樣陰沈狠冷……

  不要——不要——

  「啊……」

  她突地狂叫出聲,一種讓她深埋在記憶中的黑暗猛然湧上心頭,眼前的一對男女已被另兩人所替代。沈晦的眼神,寒栗的笑容,就彷佛那黑海中深不見底的漩渦,困得她好緊好緊……

  「孅孅——」灝麟抓住她幾近瘋狂的身子,「冷靜點,妳怎麼了?」

  她再一次抱住他,透過他身上的體溫感覺到他的存在。「告欣我,我抱的人是你嗎?你究竟是不是灝麟?」

  灝麟的身軀繃得死緊,大拇指仍停留在她的頰畔輕輕撫動,「沒錯,我是灝麟,妳沒認錯人。」

  「那麼剛才是我看錯了?你不會那麼對我的對不對?」

  此刻的孅孅就彷若一隻破布娃娃,是這麼的脆弱、單簿,只仰賴主人給她的一點點生息,而灝麟就是給她力量的主人。她不能沒有他,更怕他又被方才那個假灝麟給掉了包。

  久久不見他的回答,孅孅試著抬起眼,再次望進他深邃幽然的眼瞳中,卻被他那狂傲銳利的光芒給震了下!

  「我……我是來帶妳回璟敬王府的。」灝麟半瞇起眼,避而不答。

  「灝麟,你不管我了?」胭羅一聽,馬上噘起紅唇,不依地跺著腳,勾住他的臂膀不肯稍離,「人家不要你離開我……」

  「妳走開,灝麟是我的。」

  孅孅像是護住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連碰都不願意讓胭羅碰一下。

  她晶亮的眸子直瞅著胭羅,臉上的堅決已取代了原有的癡樣,竟讓對方頓生一股駭意。

  但胭羅又豈是她嚇退得了的,她眸光一閃,故意漠視孅孅的改變,嗤之以鼻地笑說:「喲——娘娘發怒了。可是灝麟是誰的可不是妳嘴巴上說說就算數囉,妳得問問他啊。」

  孅孅似懂非懂地垂下眼,兩隻小手直揪著衣襬發愣,渾噩的腦袋亟欲理出個對與錯、是與非,可她怎麼也厘不清胭羅的這番話。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灝麟並不喜歡自己?

  「怎麼了?說到妳心底的難處嗎?還是妳那有毛病的腦子根本沒辦法消化這個問題?」胭羅媚惑地勾起唇角,眼光大膽地與灝麟相互勾引。

  孅孅猛抬眼,看見的便是灝麟溫柔地對著胭羅微笑的畫面,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撞進了她心中最脆弱的角落,她的眼眶漸漸轉紅,淚珠兒徐然滑落……

  那濕熱的淚不僅灼傷了她的肌膚,更是刺燙了她的心……

  「老是哭哭啼啼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灝麟乍見她這般,忍不住念了她幾句。雖然他的語調還不算太強硬,卻有著教人無法漠視的冷鷙。

  他瞬也不瞬凝睇著她的眸光讓她莫名心急,可許多話便在喉裏,她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言語表達出來。

  此時此刻的孅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靈空乏,看見灝麟的喜悅轉瞬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灝麟,晚上我在我的『胭脂閣』擺宴,等你回來用膳。」

  胭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在孅孅心頭一撞,一種即將要失去他的恐懼慢慢在心底發酵膨脹,使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好亂……

  往宮門走了一段路,孅孅突然停住腳步,淚眼輕揚,檀口微啟,逸出一聲悲歎,「你……不喜歡我對不對?」

  她勉強自己帶著笑容,從朱唇間吐出這句如刀割心的話。

  灝麟神色闇冷。他真的很想向她承認,告訴她他是什麼樣的身分,怎麼會是她這麼一個神智不清的癡兒所能匹配的?不過他忍住了,因為他還有個濿沐得逮到手。趁今天歸甯的機會,他便可堂而皇之的進入璟敬王府進行調查。

  「傻丫頭,妳怎麼會這麼以為呢?」他撇撇嘴,心機深沈地說。

  「你不討厭我?」孅孅眸光閃動,心底陡生希望。

  「倘若我不喜歡妳,會娶妳嗎?」他回過身,繼續往宮門邁步。

  他冷淡的表現讓她無以為繼,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的背影又快步追上,「可……可我不喜歡你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

  說著,她自憐的淚水又滴落下來,「你還跟她嘴碰嘴,好……好噁心。」

  灝麟突然仰頭大笑,對她綻開一抹迷人笑容,「我從不知道妳也會吃味。」

  他原以為這丫頭平時只會傻愣地看著他,抱著他說喜歡他,沒想到傻瓜吃起醋來還真是有模有樣!

  「我……」她被他的笑容刺激了下,「我真的不喜歡看見你和她在一起,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別再和她見面了?」

  孅孅不帶心機,沒有心眼,許多話並不懂得暗藏心裏,直接得讓人忍不住想笑她的無知。

  「妳知道她是誰嗎?」他臉上虛偽的笑容迅速撕下,目光灼利地望著她。

  孅孅憨傻地搖搖頭。

  「那我告訴妳吧。她是在妳之前便進了宮門,成為我的侍妾。說穿了你們算是姊妹,妳該尊敬她才是。」

  他的話像一顆火藥在孅孅腦海猛地一爆,徹底炸壞了她僅有的一點思考能力!她抱著頭,疾退數步,喃喃地問:「你……她……」

  此時,幾縷輕風吹過她的衣袂,彷佛在笑她的遲鈍,讓她的心口陣陣發疼。

  「妳到底想說什麼?」他冷睇著她,俊俏無儔的臉龐凝出一抹笑痕。

  「你有她,我是不是不該來……」孅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些話完整的表達出來。

  「不對,因為妳們都是我的。」他稱不上微笑地撐起嘴角,倏然抓住她的小手,「走吧,別讓呼爾王爺等急了。」

  可是孅孅卻赫然緊抱身旁廊柱,凝住不動,怎麼也不想和他一塊兒回府。

  「我不想去了……我回去後你就會來陪她,而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哭喊著,表現出十歲孩子的哭鬧樣。

  灝麟無奈一歎,「別鬧彆扭。我今天會陪著妳,跟在妳身邊,這樣妳總該放心了吧?」

  若非這傻子還有點利用價值,他真不願意和她在這裏浪費時間。但願此趟璟敬王府之行,能順利將濿沐的下落打探出來。

  只要目的達成,他便不用再將就這個癡兒,可依自己的喜好喚來更美、更豔、更懂事的女人來伺候他。

  「真的?你不會離開我?」她張著眼,柔柔笑問。

  「對,不再離開妳。」

  即便他的笑容是虛偽、他的話語是假,仍巳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孅孅那顆從不曾安定的心,漸漸腐蝕了她心底的駭意。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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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49:07


  坐在馬車上,孅孅緊挨在灝麟身邊,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不願離開他分毫。

  雖已有了他的保證,但她還覺得不夠,因他散發的熱不夠安撫她冰冷的心,所以她只能緊靠著他,藉由這樣的接觸感受他心底的一絲絲溫柔,讓自己別再這麼緊繃,換來安心……

  可剛剛那位叫胭羅的女人卻是他的妾,比她早入宮,這麼一來她是不是破壞了他們的感情呢?

  她不想離開他,卻又害怕自己是那多餘的一個,內心的空洞與緊張縛鎖著她,讓她難以掙脫,更沒有足夠的智慧去排解,於是變得更慌更亂了!

  「灝麟,你很喜歡她嗎?」她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喃喃地問。

  「誰?」

  正在閉目養神的灝麟被她這麼一問,雙眸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胭羅。」她的嗓音緊繃。

  納蘭灝麟揚起嘴角,坦言不諱,「我是喜歡她,否則我不會正室未娶就先納妾。」

  「既是這樣,為何你不立她為妃呢?做妾……她不會幸福的……」孅孅的眼神突變幽遠飄渺,這句話仿似有感而發。

  灝麟瞇起眸,低頭看著她漆黑的頭頂,「妳說什麼?」

  她不是個傻子嗎?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我額娘原本也是個妾。」說著說著,她的淚水又突然逸出了眼眶,那些她拚命想忘卻的傷痛似乎又攏上心間。

  灝麟撇嘴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想那璟敬王府的玉福晉竟也是「妾」出身!難怪呼爾孅孅能將這種心情說得如此有板有眼。

  「只可惜胭羅的身分差了妳一大截。她不是咱們大清的貴族,能將她帶進宮已是不容易了。」他的嗓音挾寒。

  「如果我沒有這樣的身分,那你也不可能娶我了?」孅孅幽幽又問。

  「沒錯。」他坦言,並不在意她會怎麼想。

  「可……可我喜歡你。不管是什麼身分,如果你能喜歡我多一點,我可以不要做娘娘。」她天真的說出肺腑之言。

  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她昨兒個進宮後,總覺得「娘娘」這兩個字離她好遠好遠……好像在每個人眼中,她都不適合冠上這頭銜。

  但她只在乎灝麟,只要能常常看著他,像這麼抱著他,她就很開心、很滿足了。

  「傻瓜,這不是說說就行的。」

  他低首看進她眼底,恣意地撇開唇,「說,是不是也想學胭羅和我玩玩嘴碰嘴的遊戲?」

  「嘴碰嘴的遊戲?」驀地,她的小臉變得紅通通的,隨即低下頭。「我說了,那很噁心的。」

  孅孅緊囓著下唇,直以為他是對她開玩笑,於是急忙轉開小臉,望著馬車外一株株瘦長的白槐樹。

  此刻樹影沐浴在晨色中,晨色漸白,像霧一般,依稀帶著一片氤氳。遠遠望去,綠色的草地平鋪著,河岸邊幾隻白鷺鷥伸長著嘴,叼著河裏的魚兒,岸邊藘葦花隨風飛絮,好看極了。

  「好美!」孅孅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外頭的景色。

  「似乎美的東西總能吸引妳的目光,直到妳瞧滿意為止。」他撇撇嘴,沈聲低笑。

  孅孅不解地回睇著他那雙帶笑的漆黑眼瞳,發覺他那侃侃而談、凝唇而笑的模樣是這般懾她心神,那俊逸的模樣更是令她心悸。

  他挑起眉,「就像這樣,妳看我一個大男人也會有得閃神。」

  灝麟俊臉上乍現的笑意讓她心猛地一顫,立即羞怯地收回目光,卻不知該看哪兒而手足無措。

  「別害羞。其實你好美。」

  說著,灝麟伸手抬起她的臉蛋,吐出舌頭輕舔了下她纖薄的唇。

  孅孅的唇一抖,紅透兩頰,瞠大眼回睇他。

  她不明白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又為何老愛對女孩子做這種事?

  「我能不能問你,你為什麼要吃我的嘴?」她憨傻地問道,單純的腦袋實在轉不出什麼名堂。

  「男人會對女人這麼做,只因為他喜歡她。」他帶笑說。

  「那你喜歡我了?」她甜甜一笑,但不一會兒又僵住了臉,「這麼說你也喜歡胭羅了?」

  他瞇起眼,目光恢復一絲訕意,「我剛才已說了,我喜歡她。」

  這倒新鮮,他沒想到傻子居然也會和人家比起心眼。

  「你喜歡她比較多?」她揚起茫然的雙瞳,望著他那張俊逸懾人的朗朗面容,和氣宇非凡的灑脫。

  她心裏想,這男人是這麼的好看,本來就會讓許多女人喜歡的。可是她在意的卻是他對她的心,她真的好想為成為他唯一喜歡的女人。

  「妳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他沈著聲,「妳是妳,胭羅是胭羅,喜歡妳和喜歡她並不相互抵觸啊。如果……如果妳認為我愛妳少於愛她的話,那麼我可以補償對妳的愛。」

  瞬間,灝麟的嘴畔勾起笑痕,頭一俯,霍然含住她微啟的小嘴。

  孅孅錯愕了下,急著抽開自己的唇,可是他一雙猿臂扣著她的腰好緊,另一隻手竟箝制著她脆弱的下巴,狂佞的舌頭強迫撬開她的檀口,放肆玩弄著她微顫青澀的丁香小舌。

  灝麟蕩開邪謔笑蒠,舌頭霸氣地探進她微啟的唇齒間,恣意翻攪玩弄著她的欲望,把她的反抗當成了趣味。

  孅孅當真是嚇壞了,他的吻狂暴得幾乎令她呼吸困難,使得她氣喘籲籲,傲人的胸乳也因而強烈起伏著,同時迷亂了灝麟的眼。

  他墨黑的眼中揉入了一抹欲望的色彩,「昨晚我沒留下來陪妳,看來是錯了。」

  他猛力扯開她的衣襟,讓她晃動劇烈的胸脯瞬間彈跳出微啟的領口與半褪的肚兜外,眼看她白玉般的肌膚上點綴著一顆粉紅色的乳蕾,調和著她那對迷離如星的眸光,暈紅的雙腮,足以迷亂他的神智。

  她驚駭地睜大眼,回睇著他那雙黝黑不馴的眸子,不明白他為何要解她的衣衫?

  「別……別這樣……放開我,我要穿衣服——」

  她的雙手被他箝住,雖然她腦子不靈光,但也知道這樣是絕對不可以的!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妳是真傻還是裝傻?」他邪佞一笑,大手猛地罩上她那柔軟綿滑的椒乳。

  孅孅瞬間瞪大眼,下意識地開始掙紮,急著掙脫他的掌控。「別這樣……灝麟,放開我……不要……」

  她愈動愈激狂,瑩瑩若水的眸底疑惑加深,心更亂了,已無法理解他這麼對自己究竟對不對?

  「我們已是夫妻,夫妻間這麼觸碰是正常的。」

  灝麟撇撇嘴,瞇起眼盯著她露出的雪白凝乳,暗地裏深吸了幾口氣,強力壓抑住心底猛竄的欲念。

  老天,他是著了什麼道,怎麼會對一個癡兒產生這種要不得的念頭?

  他本來的意思不就是想玩玩她、嚇唬嚇唬她嗎?可惜她這份憨柔、羞怯、懵懂的模樣卻毫無理由的撩起他體內更熾熱的火焰,下體亦湧上丁無法忽略的脹疼。

  「正常……」她終於止住了淚。

  「沒錯,每對夫妻都會經歷過這麼一場接觸,否則就不能叫做夫妻了。」他的大拇指不安好意的拂上她露在外的乳頭,輕輕地撩撥……

  「呃——」孅孅發出一陣痙孿,令她控制不住地吟哦了聲。

  灝麟漆黑的雙眸且凝在她那俏紅的小臉上,手指撚揉的動作也更加迅速勾魂。

  「灝驎不要……好難受……」她拚命地張嘴吸著氣,另一隻隱藏在衣內的乳房發脹得就要繃裂一般!

  「難受?要不要我把這些束縛給解了?」他邪魅地笑道。

  「我……」看了他一眼,她信任地點點頭。

  灝麟的大手此時變得更猖獗,他倏然全數解下她襟前盤扣,用力將她的衣衫往下一拉,讓她另一隻熱乳也順勢從衣縫中整個露出來!

  「好美!」他嘴角的笑痕擴深,眸光更為深邃迷離。

  「灝麟……可我怎麼還是那麼難受……」她害羞地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胸脯,仍是害怕與他太過接觸。

  「還難過?」灝麟淡淡地複誦她的話,俊俏的臉龐漾出了一朵邪魅笑花,幽闇的眸底更是掠過了一道激情的詭光。

  「是不是想讓我碰妳這兒?」

  他貼近她的耳畔,熾人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吹拂在她細膩的臉畔,使得孅孅的小臉一麻,上頭居然起了些微的疙瘩。

  灝麟望著她那驚悚錯愕的表情忍不住撇嘴低笑,笑容裏帶著邪意。

  彷若瞧出他眼底不軌的意圖,孅孅忍不住扭動起身子,卻也在同時他突然撩起她的裙襬,慢慢的由小腿卷上,行進間有意撫弄著她光滑的小腿肚,嚇得她渾身繃得像塊石頭,動也不敢動。

  見她有如驚弓之鳥、如臨大敵一般,他嗤笑了兩聲,「我說過了,這是夫妻必經的過程,別怕。嗯?」

  孅孅呆愕地回睇他,雖緊張,但仍不忘喃喃問道:「那為何……為何你昨兒夜裏不在房裏?胭羅說你去她那兒陪她,是真的嗎?」

  聞言,灝驎瞬間僵了臉,目光恢復冷峻。「那是因為……」

  「因為我很笨,你看不起我是嗎?」她別開臉,眼底輕漾著淚霧。

  灝麟雙目一瞇,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她不是個傻子嗎?怎麼輕而易舉便料中了他的心思?或許他這麼做,一般人不難猜出他是厭惡她、討厭她,和一股被呼爾熾戲弄所感受的侮辱,可她不是個癡兒嗎?

  或是他錯了,她的癡只是一種假像,只是她玩弄旁人而做的高難度表演?

  「理由我以後再告欣妳。」

  說著他便低首大口一張,含住了她輕顫的乳蕾,舌頭輕勾舔舐著她。

  「嗯——」

  孅孅驚駭又狼狽地直縮著肩膀,不明白他今兒個怎麼老對她做出這麼可怕的舉動。

  這真是成為夫妻的必經之路嗎?那麼可怕,為何還有那麼多人想成親?

  「妳真甜……」灝麟輕喟了聲。

  他的大手沿著她的大腿往上撩,輕扣住她腿窩的凹痕處。

  「呃!」孅孅驀然瞠大眼,眸底寫滿了驚惶與不安。

  接著竟然發生令孅孅更難以承受的事——他的大手居然緊捏著她的乳丘,嘴裏不斷囓咬狂吮著她早已脹紅俏挺的乳頭,另一隻手巳爬進她的褻褲裏,撫上她腿間那處從沒讓男人碰過的幽秘地帶。

  「不要——」

  她驚駭的掙紮起來,嚇得小嘴猛吸氣。

  「別動。在馬車上,我不可能對妳做出什麼事,只是讓妳嘗嘗味兒。」他帶著嗤冷邪笑,魅惑地看著她。

  「可是這樣——」她整個人像傻住般,竟不知該怎麼形容。

  「噓……小聲點兒,妳是想讓車夫聽見,停下馬車掀簾瞧著妳我在幹啥事嗎?」灝麟邪惡的目光閃著狂野的欲念。

  「呃——」孅孅猛地閉上嘴,心口卻提得老高,直害怕真的如他所說會有人闖進來。

  「放輕鬆點,感覺我撫弄妳的滋味。」

  灝麟低嗄的嗓音彷若一道輕揚的音律,帶著輕佻和曖昧,酥麻著孅孅的心坎。

  說時遲那時快,他修長的中指霍然在她的穴口處畫起圈來,搔弄著她溫柔的熱源。

  「別……」她倒吸了口氣,虛弱地反抗著,「不要……」

  她雖然腦子不靈活,但是阿瑪還是給她受教育的機會。在夫子長年的禮教教說下,她至少懂得一個女人的身子是不能讓人這麼觸碰的。可他說他們已是夫妻……她到底該怎麼辦?

  「不要?」他瘖啞地笑出聲,目光疾射出一絲興味,「那麼咱們就來瞧瞧妳究竟是要還是不要!」

  孅孅癡愣得還沒搞清楚他的話意,他嘶啞的笑聲已伴隨著他邪肆的念頭,撫弄她的身子撩起她的情欲!

  他先是一手撫上她的胸脯,拉扯著她暈紅的乳頭;另一手則揉搓著她的穴口,撥弄那片片花瓣,直到她那閉塞的叢花中泌出了黏稠的汁液。

  「嗯——」

  孅孅柔弱的身子猛地一顫,一股氣彷似梗在喉頭,無法呼吸了!

  「我說了,把自己放鬆啊!」他低聲哂笑,望著她那小臉上因快慰而掀起的殷紅。

  「夠了!放開我……」孅孅的臉色猛地由紅轉白,他的指頭倏然塞進那緊窒,強力擠進的疼痛讓她的身子完全繃緊了!

  一抹獸性的笑意在他唇邊慢慢的綻放,「怎麼樣?這樣的滋味抗拒不了吧?」

  灝麟瞇起眼,仔細觀察著孅孅臉上的反應,好奇的想瞭解當一個癡兒被欲望所俘虜時,是不是和正常的女人一樣都會要得更多呢?

  他指頭一弓,毫無自製的在她那柔穴裏掏弄抽拔,絲毫不帶憐惜地玩弄著她青澀的處子身,一次又一次攻佔她的下體。

  「啊!」

  孅孅禁不住地嬌吟,一股快意畫過她的私處,在她的腿間蔓延,這種陌生又讓她激狂的感覺已讓她控制不住地尖嚷吶喊。

  灝麟瞇起眼,冷酷地笑道:「我終於明白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無論是聰明的或是癡傻的,終究敵不過男人情欲的撩撥。」

  在說話間,他仍不停地狎玩、抽拽著她的下體,欣賞著她的小臉上因為高潮而揚起的種種變化。

  「啊呀——」

  她不停吟叫著,忍受著他邪佞的手指撥弄著她下頭花瓣的激烈感受,更無法控制地逸出了透明的花液。

  「真濕……讓我瞧瞧妳下頭是不是變得又紅又腫了?」

  他的目光一闇,用力拉開她一隻腿,正準備褪下她的底褲時,突然馬車驟停,前方車夫果真下了馬,跑來簾幕旁恭謹地問:「十一爺,前頭的『墨梁橋』斷了,咱們是不是要改道呢?」

  孅孅張大眸,趕緊拉攏好衣服,背對著簾幕。

  灝麟則冷著聲低吼道:「不改道,難道你要駛進穀底嗎?」

  馬車外的車夫心頭一躍,連忙畏縮道:「對不住……是小的笨,還請十一爺息怒。」

  「既然知道,還不快上路!」灝麟顰起額,剛冷的臉上笑容已不復見。直到馬車再度行進,他的目光才又轉向躲在角落的孅孅。

  此刻的她雙眼無神,滿臉的無助,仿似真被他剛才的舉動給嚇著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記著,剛才那事就叫做圓房,如果有人問起,妳該知道怎麼回答了吧?」

  灝麟冷冽地瞇起眼,臉上的笑容逐漸被冷酷所取代。他要讓呼爾熾明白,想擺佈他?門兒都沒有!

  ※         ※         ※

  一到璟敬王府,立刻湧上數名僕役,有的掀簾幕,有的急著領路,帶著十一阿哥與孅孅格格前往後園見呼爾王爺。

  行進間,他們便能聽聞築聲華麗悠揚的曲調,輕輕如水般洋溢,隨著曲聲前往,便來到了「竹秣林」。

  「阿瑪!」一著見呼爾熾,孅孅立刻開心的奔向他,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我好想您。」

  「孅孅,都已為人妻了,可不能再這麼蹦蹦跳跳的了。」

  呼爾熾輕拍著她的小手,這才轉向灝麟說道:「孅孅能嫁給你,可說是她前世所修來的福分。也望十一阿哥能傾全心疼愛她、照顧她。」

  他這話說來雖是合情達理,但也不難聽出其中暗藏的弦外之音,暗喻著灝麟千萬別冷落孅孅。

  灝麟當然聽出呼爾熾的雙關語,掀唇一笑,「這是當然。孅孅貌美如花,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呼爾熾撚須點頭,伸手道:「坐啊,今兒個我特地在這竹秣亭設宴,宴請我的女兒和女婿。」

  「岳父大人先請。」

  當他們三人都坐定後,灝麟這才不解地問道:「岳母呢?玉福晉怎麼沒來這兒一塊兒用膳?」

  這話才剛脫口,孅孅便敏感地坐直身子,似在發抖!

  「孅孅,妳怎麼了?」他佯裝關心地問,湛深黑眸迅速掠過一絲奇特光影。

  須臾,她滿盈眼眶的淚水緩緩跌落。她咬著唇,自眼瞼下窺視眼前的男人,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瞧妳,究竟是怎麼了?又掉淚了。」灝麟裝模作樣的細細呵護,輕拂去她眼角的淚。

  「哦,孅孅從小就是喜歡和我接近,其他的人她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尤其是她額娘。」呼爾熾替她說了。

  「既是如此……算我該死,應該將孅孅的心事摸清楚才是,否則怎麼適合做她的丈夫呢?」灝麟的嗓音不低不高,毫無起伏,心機深沈的望著她那癡憐的模樣。

  「阿瑪,我好餓……」孅孅心頭逐漸不安了起來,只想找別的事掩飾心底擴大的憂焚。

  「唉,怎麼一聊,我都忘了叫人上菜呢。」

  呼爾熾猛一拍額,隨即向身旁的奴才命令道:「快……叫廚房快點將菜送上來!」

  僕役退下後,灝麟一雙銳利眸光陡然一閃,緩緩問道:「岳父大人,有件事我想向您打探一下。」

  「你說。」呼爾熾極為鎮定地回睇他。

  「聽說璟敬王府有條密道,可直通一處密室,可是真的?」

  他大膽問出口,一點也不擔心呼爾熾會有什麼反應。反正孅孅現在已是他的妻子,擺明瞭已成為他手上的棋子,就算呼爾熾再震驚或者再不開心,也不敢表現出來。

  何況他如今已是東宮身分,即便是他的岳父,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來開玩笑。

  但想不到他得到的反應卻是呼爾熾搖頭大歎,「我們這兒是有處密道,但卻是條死境,通不到什麼密室。這只是外人以訛傳訛、所下不實的結論。」

  孅孅聽了一愣,傻傻地問:「阿瑪,我怎麼從沒看過這密道呢?」

  「妳當然沒看過了。就在妳出生前,有高人指點說這密道對咱們府邸不利,所以我巳派人將那密道給埋了。」呼爾熾非常溫柔地對孅孅解釋。

  「哦。」孅孅俯著腦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時候正好有僕役將餐點端了上來,呼爾熾立即轉移話題,揚聲笑道:「快趁熱吃,別再追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

  灝麟眸子一瞇,當然能意會到呼爾熾話語中的隱瞞,但是他也不動聲色地回應,「好香,聞得我都餓了。」

  孅孅對著他笑笑,「是啊,你嘗嘗看,我們府裏廚子的手藝真的不錯哦。」

  她自己則拿起筷子,猛地夾起菜,狼吞虎嚥了起來,這副吃相不禁令呼爾熾的心頭一緊,臉色陡然變得鐵青。

  孅孅以前在家中吃飯可沒那麼急過,怎麼才嫁出府一大,她整個吃樣都變了?莫非……莫非他們沒讓她好好吃飯?

  「孅孅,怎麼才一天沒吃家裏廚子煮的東西,就變得那麼好吃了?」呼爾熾話中有話地問。

  灝麟聞言,雙手暗中緊握,心裏想著不知這傻子會怎麼回答。

  「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呢。」她口齒不清地說。

  「什麼?我說灝麟,你怎麼可以讓孅孅餓著呢?」呼爾熾強忍住拍桌的衝動,冷著聲問。

  「岳父大人這麼說就嚴重了。」他瞇起眸,表情自然地說:「昨兒個是新婚日,新娘子當然不好意思多吃了。今兒個一早她就急著回來看您,所以也沒胃口。我可是勸了她好久呢……孅孅,妳說是嗎?」

  孅孅愣了下,隨即對呼爾熾笑笑,甜甜地說:「沒錯,我想阿瑪,急著回來見阿瑪。」

  呼爾熾這才緩緩坐下,而灝麟也松了口氣,只是這頓午宴的氣氛似乎已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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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49:49


  是夜,秋月高掛,在夜幕的一角染成一片暈黃,極目所見都謐黑得無比詭魅……

  灝麟一襲黑衣勁裝潛入了璟敬王府的後院,在這片假山假水中四處尋覓。他以熟練的輕功在每一個陰暗的死角內鑽進躍出,為的就是要打探傳說中的密道。

  此時正好有一群巡邏侍兵經過,灝麟立即拔身躍起,一身墨衣隱藏在簷角後,像只靈動活躍的飛燕,閃過了下頭巡邏精兵的視線。

  待來人走遠,灝麟又從上而下,此刻的他又像只俯身低飛的蒼鷹,俐落沈穩,靜動間毫無凝滯。

  片刻後,灝麟歎了口氣。經過他小心翼翼的查采,這後院裏裏外外全無暗門或活石。難道真如呼爾熾所言,他早在十多年前已將它堵死了?

  啐!真是令他心有不甘……一早來此的興奮已漸慚化為烏有,只剩下了層層迷惑。

  他懷疑濿沐的下落,如果這兒真無密道,呼爾熾會將他藏到哪兒?這裏的房間他也全無遺漏,偏遠的死角亦一一尋過,可就是沒有濿沐的蹤影啊!

  該死的,這個呼爾熾淨會找他碴,哪天他若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他定不會讓他好過!

  挫敗地搖搖頭,灝麟只好選擇先回房。反正他已在四處城門口佈滿眼線,如果濿沐一出現必然逃不過。除非他一直藏在璟敬王府。

  既然如此,他要找到他的時間也可說是非常充裕了。

  主意一定,他使迅速折回房裏。可當他閃進屋內將門合上,猛回頭看見的竟是孅孅的一雙明燦大眼!

  「妳……妳不是睡著了?」他神色一緊。

  「我是要睡了,可是你一出去我就睡不著。」她憨憨傻傻地說。

  灝麟眉頭一皺,急急走向她,坐立難安地瞪著她,「妳的意思是妳看著我出去又等著我回來?」

  他冷冽有力的問,低沈平靜的嗓音彷若來自陰沈幽谷!

  孅孅仍是愣愣地點點頭。

  瞬間,他瞇起莫測高深的雙眸,毫無表情地回睇她,「既然看著我出門,為何不喚我一聲?」

  孅孅垂下眼瞼,緩緩說道:「我不敢。」

  「不敢?!」

  她卷翹的眼睫輕搧了下,這才抬起螓首望著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去找胭羅。」

  灝麟緊皺的眉頭這才慢慢鬆開,仰頭閉目了好一會兒,才從眼縫中睇視她委屈的模樣。

  「這裏可是璟敬王府,哪來的胭羅?」他最後笑出聲。

  孅孅的眸子忽而一亮,以略微放心的口吻問著:「這麼說,你不是去找別的女人了?」

  「怎麼,把我當成大色狼了?」他傭懶的回應,開始褪去身上的黑衣。

  「我沒這意思。但我想知道你是……」孅孅歪著腦袋好奇地問。

  「睡不著,所以出去走走。」灝麟俊逸的五官中產生了幾道陰影,抬頭望向窗外的一勾斜月,心情居然混亂了起來。

  原以為這個傻瓜好應付,哪知道她的問題真不少,好像是呼爾熾派到他身邊的間細。

  「哦!是不是認床?」她天真地對他笑一笑,隨即又道:「想起昨兒夜裏,一個人躺在那麼大的暖炕上,剛開始我還真有點兒害怕,也是睡不著。」

  孅孅瞇起眼回想著,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雖帶笑容,卻也帶著很濃的落寞……

  灝麟雙眼半合,此時他巳褪下外掛,坐在床畔從上往下凝視著她。「昨兒夜裏妳不是喝了酒,醉了?」

  她點點頭,連忙蠕動著身子爬到他身上,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可我半夜突然醒了,在床上等你好久,有點怕,腦子又好暈,等著等著又睡著了。以後別再離開我……就算要去找別人,能不能先告欣我?」

  她一張秀麗的小臉緊貼在他胸口,彷若一個乞愛的女人,是如此堪憐……

  灝麟冷眼睨著她,一手慢慢撫上她的眉,低沈性感的嗓音說道:「睡吧,今晚我不會離開妳了。」

  「真的?」

  她勾起嘴角,小心翼翼地抬頭望著他,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又不見了。

  「這是當然。不過妳就這麼抱著我,我怎麼睡得著?」灝麟掰開她的手,高大魁梧的身軀這才鑽進被中與她同臥一榻。

  見他躺好,孅孅又爬上他的肩窩,喃喃地說:「灝麟,你真行。」

  「什麼意思?」他眉宇輕蹙。

  「圓房呀。正如你所說,真的有人這麼問我耶。」她甜膩一笑。

  「有人問過妳?」他撇頭問道。

  「嗯。」孅孅點點頭,咧開嘴笑了笑,「就是我阿瑪。」

  「那妳怎麼回答?」他的心倏然一提。

  「當然說有了。今天……今天在馬車上你不是已經和我圓房了?」

  對於灝麟交代的話,她始終沒忘記。雖不明白「圓房」二字意味著什麼,但只要一思及在馬車裏他在她身上施為的一些舉動,她的臉蛋就不免一陣羞紅,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了。

  灝麟撇嘴輕笑,「沒錯,妳還記得我的話。」

  「只要是你說的話,我一定會熟記。這個你放心。」

  說著,孅孅便掀起眼瞼,癡迷地望著他,「我雖然忘了些事,但只要是關於你的,我說什麼也要記住。」

  灝麟斜眼睇視她臉上那滿足的表情,聞著她身上那股幽遠澹香,一絲暖意竟沒來由的往心頭漸漸蔓延開來……

  他立刻搖頭否認,畢竟她是個癡兒,一個腦筋有問題、記性不佳的人所說出來的話哪能信呢?

  「行了。天色已晚,快睡吧。」他猛地轉過身,將她倚在他身上的小腦袋給甩開。

  孅孅一個不注意,頭咚地一聲落在木頭板上,疼得她眉頭輕皺。「好痛……你怎麼了?」她揉著自己的後腦勺,噘著嘴問。

  「我累了,想睡了。」他極力排斥她那些會觸動他內心情感的話語,口氣也變得悶沈。

  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呆子會有什麼真情至愛,說穿了不過把感情當成家家酒。她一個人玩得開懷,他可沒意思作陪。

  「想睡就想睡嘛,這麼用力幹嘛,撞得人家頭好痛呢。」她嘟著嘴,在他的身後嘮叨。

  「妳真囉唆!」灝麟翻過身,蹙起眉頭瞪著她。

  由於他背著燭光,讓孅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著見他濃密睫毛下所投射出的陰影,這光影使他的模樣著來有點兒冷!

  孅嬂心頭一縮,「我……我不說話就是了。」

  灝麟深吸了口氣,突地將她攬進懷裏。「睡吧。」

  她倒是被他這突兀的舉動給嚇了跳,瞠大了雙眼……

  「別胡思亂想,這只是演戲。」他壓低嗓,閉上眼,輕聞她身上所散發出如幽蘭的自然香氣。

  「演戲?唔——」

  灝麟瞬間伸出手,捂住她輕問的小嘴,手力緊得差點兒讓孅孅透不過氣來?

  「有人在窗外徘徊,別出聲。」他淡淡垂下優美的扇形眼瞼,壓低聲道。

  想必此人是呼爾熾派來監控他的。還好他提早趕回來,否則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而孅孅只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噤聲不語。

  可她聞著他身上的雄性青草香,那有如催眠的味道漸漸舒緩了她的神經,不知何時,她竟沈沈睡著了……

  這可說是她這八年來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了。

  ※         ※         ※

  暮春三月,桃花亂落如紅雨。

  時光荏苒,算算時間,孅孅嫁入宮裏已近三個月了。可是自她歸甯回宮後那日起,灝麟不曾在夜裏出現過,僅足偶爾白天來看看她,噓寒問暖個幾句又離開了。難道這就是夫妻該有的相處之道嗎?

  每天每日她就是這麼過著,感覺不出大夥所說的「新婚喜悅」,只覺得自己像被孤立在一處舉目無親的角落,僅剩下丁香一個熟人。

  而丁香的傷勢似乎挺嚴重,到現在還無法走路,好幾次去看她,都見她拿著拐杖,真讓她看得難過。

  此時已至傍晚,暮色的晚雲凝濁成一股灰紫,其中又夾著些許殷赭色。晚歸的燕兒展翅疾飛,瞬間晃過耳邊的是一聲聲低嗚,隨著牠的飛遠,慢慢地……連影兒也蒼茫難辨了。

  這樣的景致彷若是孅孅心底的顏色,好像所有的回憶都凝在這股蒼冷中,無法翻身……

  站在後園瞧著霞雲漸暗,孅孅驀然回首,竟瞧見一雙華麗的花盆底高鞋停在她跟前。冉往上瞧則是一襲高級精緻手工綢衫,接著更往上點……映在她眼簾的則是張美豔中帶著強勢的華顏雍容。

  「您是……」孅孅癡傻的看著眼前的陌生女人。

  「孅孅,妳不認得我了嗎?我是灝麟的生母璽妃娘娘。」

  「您是灝麟的額娘?」孅孅微微一笑,「可……可怎麼從沒見過您呢?」

  瓕妃撇撇嘴笑道:「進門那天妳頭掩紅巾,自然沒瞧見過我。但那日後妳也沒來向我請過安啊。」

  雖然她面帶笑容,但語氣裏可是充滿了責備。

  「請安?灝麟沒跟我提過……」孅孅緊張地說。

  璽妃瞇起眼,冷眼對視她,「難道出閣前妳額娘沒跟你教說過?」

  孅孅茫然地搖搖頭。

  「這就難怪了。妳腦子不清楚要嫁來宮裏我也不反對,誰要咱們灝麟先碰了妳,讓妳阿瑪有理由到皇太后面前閒磕牙。不過……該懂的禮數妳還是得懂的。」

  「我……對不起娘娘……」她陡變得緊張,開始左右張望,希望有人能及時出現為她解圍。

  「怎麼還喊我娘娘?該學灝麟喊我額娘才對。」璽妃回睇著她,須臾,才搖頭輕噫道:「真美……不過可惜了。」

  「嗯?」孅孅不懂。

  「長得這麼標緻,為什麼會是個癡兒呢?」她伸出手撫上孅孅細嫩如水的小臉蛋,由衷道:「還是年輕有本錢。」

  孅孅黯下眼,明白她的意思,因為這話她早在許多人的竊竊私語中聽見了。可……她並不癡呀,只是許多印象不見了,想轉又轉不透徹,這是她的病嗎?

  阿瑪說她生了病,所以才會變成這樣,要她別放在心上。可……可為何別人都要用這種口氣取笑她?

  「額娘……」她膽怯地縮了縮肩。

  看見她這副畏頭畏尾的模樣,璽妃忍不住又搖頭。「孅孅,妳可知灝麟可是東宮太子,妳既為他的正宮,以後便得母儀天下?」

  孅孅不甚明白地搖搖頭。

  見她這等反應,璽妃一口氣歎得更凶了。「唉……算了。若一直這麼下去,我會讓灝麟另立正宮,妳沒意見吧?」

  孅孅不清楚的腦子急著理出她的話意,臉露憂焚。「我只要灝麟!只要額娘別讓我離開他,要我怎麼都行。」

  璽妃這才撇嘴笑說:「嗯,這才是有婦德的女人該說的話。另外……妳嫁進宮也三個月了吧,可有……」

  「可有什麼?」她歪著小腦袋。

  「可有身孕?」璽妃開門見山問道。

  「身孕?!您是說肚裏有小娃娃嗎?」孅孅記得半年前璟敬王府的廚娘就挺了個大肚子,他們便說這是有了身孕。

  「沒錯。」她眉頭一蹙,對孅孅的反應甚是擔憂,美麗的眼底有絲難掩的憂慮。看來這孩子的癡病不輕呀!

  「我怎麼可能有娃娃?」孅孅憨笑道。

  「為什麼?」璽妃的目光不放鬆地捕捉著她的表情。

  「又沒人塞娃娃在我肚子裏。額娘,您說笑了。」她甜甜地說,那是種偽裝不來的稚氣。

  璽妃生感不對勁地迫問,「莫非……灝麟還沒與妳圓房?」

  莫怪她會這麼猜忌。即便孅孅長得再甜美,誰又會願意與一個傻子共赴雲雨?

  孅孅先是一愣,奇怪為何璽妃娘娘問的和阿瑪一樣,然後她笑笑回應,「您誤會了,灝驎與我有圓房,那感覺……還真不好受,臉紅心跳的。」說著,她嬌俏的臉兒陡變得紅似火。

  璽妃遲疑地望著她,心中再次忖度:難道是自己多慮了,灝驎已動了她?

  唉……她怎麼忘了,當初灝麟不就是被她這副美麗純真的外表所騙,所以犯下錯事,才讓呼爾熾那老頭有機可乘!

  「既已圓房,箅算日子是該有了。」她忯首喃喃念著,「糟,難不成孅孅除了腦袋不靈光外,就連身體也有毛病?是只不會下蛋的……」

  「什麼?」孅孅傻傻地問。

  「這……算了,妳不會生也好。」璽妃突地想通了。她不會生育對他們而言可說是有益無害,免得將來灝麟的子孫染上她這種癡病。

  孅孅不明白地望著她,天真地反應道:「您是指娃娃嗎?如果您真喜歡,改天我讓灝麟塞個娃娃在我肚子裏。」

  「呃,不用……不需要了。」

  璽妃感歎地直搖頭。為何要灝麟要娶這樣的女人進宮?是造了什麼孽,還是上輩子欠了他們呼爾家?

  她又是皺眉又是歎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對孅孅的鄙夷與輕視也就更深了。想想以前她還會同情她、可憐她,可如今她卻影饗了灝麟的一輩子,再多的惻隱之心也將會化為烏有。

  孅孅偏著腦袋,望著璽妃精釆的肢體動作,眼底覆上了層趣意,不禁噗哧笑了聲。

  璽妃聞聲立即掩嘴驚呼,怒目瞋視,兩條繪得精緻的柳眉緊緊一蹙,隨即轉身對身側的嬤嬤喚道:「咱們回宮。」

  「是。」

  孅孅靜默地看著她們走遠,澄淨的眼帶著幾分黯然。她們……不喜歡她?

  在遠走的腳步聲中還夾離著她們的談話,依依稀稀能聽得——

  「駱嬤嬤,我看孅孅是不會生育了。」璽妃感歎地說道。

  「我想也是。那麼娘娘的意思是……」

  「如果胭羅在短時間內有了,就將她扶正,要不只好再為十一阿哥另謀正宮的對象。」

  「可胭羅的身分……」

  「不管了。菱妃最近老和我比較,說她的八阿哥已生了皇上的龍孫,這教我怎能不氣……」璽妃邊說邊走,但字字句句都深刻在孅孅的心坎。

  她不會生育……就是肚子裏裝不了小姓娃了?

  如果她們真愛娃娃,那也沒關係,她就去向灝麟討個娃娃放肚裏呀!

  主意一定,她便離開了園子,轉而詢問其他宮女與太監,尋往灝麟極可能去的幾個地方。

  ※         ※         ※

  孅孅先是找遍玦麟宮的各個地方,書房、練功房,甚至是宮後的武場,卻都不見灝麟的人。

  該不會他去找胭羅,為她放娃娃在肚裏吧?

  不要……她不要……耳邊還響著璽妃娘娘所說的話語——

  如果胭羅在短時間內有了,就將她扶正……

  扶正的意思她不甚明白,但她好害怕,好害怕灝麟會更愛胭羅,不要她了!心底一陣恐慌,她快步轉往胭羅的「胭脂閣」。

  由於她認路不精,幾次走錯迥廊反而繞得更遠,好不容易在小太監指引下踏進「胭脂閣」時已是近夜。

  遠遠地,她卻聽見裏頭暗藏嬌語盈盈,打情罵俏的聲饗不絕於耳。

  再走近點,透過窗櫺,她赫地瞧見灝麟就坐在暖炕上,胭羅俯坐在他雙腿間,嘴裏叼著一樣東西,上下舔洗撫弄……

  而灝麟則是一副恣意享受的模樣,閉口斜倚,喉頭的硬結不時滾動了下,還發出沈沈低吼。

  孅孅看得呆若木雞、瞠目結舌,小嘴猛咽唾沫壓住心底陡升的鼓噪與焚熱。天,她是怎麼了?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灝麟究竟在和胭羅玩什麼遊戲?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突然見到灝麟站起,將胭羅推上床,對她做著上回在馬車上的相同動作——

  他雙掌揉擰著胭羅的雙乳,吮吻著她的乳頭,最後還拿出剛剛她含著的那根鐵杵硬塞進胭羅的下體!

  只見胭羅不停叫著、動著、喊著……彷若那根鐵杵就要奪去了她的命一般,要害她斷氣似的!

  孅孅睜大了眼,愈瞧愈不對勁兒,身子還不時抽著冷子。她好怕……好怕灝麟會因此鬧出人命!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這是種刑罰?可胭羅究竟是犯了什麼罪,他要以如此賤酷的方式懲罰她?

  情急之下,她一反以往瑟縮如鼠、動輒流淚的個性,強硬地推開門,對著灝麟大聲嚷道:「放過她吧!別這樣……她會死的?」

  床上極度快慰酣暢的兩人突被她這一句話而愣住了。

  半晌,胭羅卻哈哈大笑道:「我說小格格,能死在灝麟這種高明的調情手腕下我也願意呀!莫非妳沒嘗過這滋味?」

  既已被掃了興,灝麟立即合褂回身,瞅著她的目光轉為殘冷。「妳怎麼來了?」

  「我……」

  孅孅看了下他兩人臉上的表情,好似是自己說錯了話,愣傻在那兒,居然無法將自己來此找他的目的說出來。

  「說!」他眉一擰,睥睨著她。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她心底泛著股疼,冷冷麻麻的,雖不明白,但心底卻有著不好的預感。

  眼看胭羅身上那件遮不了什麼身段,又薄如蟬翼的衣裳,她的臉龐不禁燥熱了起來,口齒也結巴了。

  「我們正在恩愛……」胭羅得意地說。

  「胭羅!」

  灝麟沈聲開口,眉宇冷沁一蹙,阻止了胭羅即將脫口的話。

  「灝麟……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她做著夫妻才能做的事?」孅孅抽泣了聲,喉頭倏地梗住。

  「先說說妳來找我的目的。」他望著她的迷蒙淚眼。

  「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孅孅看了下胭羅挑釁的目光,話語居然梗在喉中說不出來了。

  「嗯?」灝麟瞇眼低問。

  孅孅垂著小腦袋,不住掉淚,微皽著菱唇,輕聲徐言,「這些日子來,你……你都在這兒過夜嗎?」

  「那是當然。你以為十一阿哥會願意和一個傻子睡嗎?」胭羅捂唇低笑。

  「不,我不是傻子!」孅孅對著他們尖嚷,渾身被這話刺得好疼,淚液再也控制不住地淌在細膩的臉龐上。

  別人怎麼說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灝麟。她奔向他,急急抓住他的手,「灝麟,我不是傻子!你相信我不是,對不對?」

  孅孅嗓音哽澀,淚水不斷狂泄,小手緊揪著他粗壯的臂膀,只想向他求索一個字。

  「妳這是幹嘛?」

  灝麟猛地推開她,孅孅一個不慎跌在地上,眼淚凝在眼眶,神情慌張又難堪,訥訥地望著他一臉戾色。

  「我……我不是傻子……」她淚盈於睫,咬唇輕睨著他那張邪魅俊容。

  「是就是!妳不想想,若不是,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這麼說妳?」胭羅見灝麟不語,於是大膽地替他說道。

  「我只是有些事記不得、搞不明白而已。」孅孅只想爭辯。

  「哈……光造樣就很可怕了。妳以為年紀輕輕記性不好是正常的嗎?」胭羅見灝麟沒再阻止,吐出的語句就更苛刻了。

  「不——別說了——」孅孅掩耳大哭,又看了眼灝麟冷銳的眼中所泛出的寒芒,心底的沈痛更重了。

  原來她最愛的灝驎並不愛她,他愛的只有胭羅,而胭羅又是比她早進宮的女人,怎麼算她都是多餘的,從頭到尾也全是自己的一相情願!

  深情又執著地再看了他一眼,孅孅便掉頭跑了,離開他們面前,離開了「胭脂閣」。

  「呵……那傻瓜好像點通了。」胭羅見孅孅落荒而逃,笑得花枝亂顫。

  「夠了!」灝麟猛一拍桌,嚇得她立即住了口。

  「灝麟……難道……難道你喜歡她?」她驚呼道。

  「我不是喜歡她,而是我與她的婚事可是皇太后作主,偏偏皇太后又疼她憐她,倘若她一狀告到皇太后面前,我可是要好一陣子耳根子沒得清淨了。」他煩躁的對她吼了聲,倏然站起。

  「你要去哪兒?」胭羅趕緊抱住他。

  「放心,我只是去哄哄她。妳難道不怕她把妳也供出來,到時候落得個被遣退的下場?」灝麟瞇起眼,淡漠一笑。

  「好。那傻子既然那麼難搞,那你快去吧。」胭羅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冒險。

  灝麟這才轉身,輕拍她的小臉,「乖,再怎麼我也是喜歡妳才接妳進宮,別跟那傻子吃味。」

  「我知道。」胭羅朝他甜甜一笑,望著他頎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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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50:36


  孅孅回到房裏,立即撲倒在軟炕上大哭特哭了起來,那淚水就像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其中載滿了她的心酸、傷痡,以及濃濃的失意……

  就在這剎那間,她彷若失去了一切。他已不再是她信賴的灝麟,那個給予她安全感、可讓她交付一切的男人!

  原以為他掛在嘴上的傻瓜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他是真的嫌她傻氣、沒智慧。

  她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從床炕爬起,呆坐在銅鏡前,望著鏡內那個陌生的自己。她有絲害怕、有點緊張,甚至已記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攬鏡自照了?

  直視著銅鏡內反射的呆愕眼神,她皺著眉想,難道這就是傻子的眼睛嗎?

  她好怕,也好擔心……擔心白己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我真是個傻子嗎?」她伸出纖纖玉指撫摸銅鏡中的自己,含在眼眶的淚水因她這句問話而徐徐滑落。

  突然房門被撞開,灝麟一進屋內,看見的就是這番景象。

  「孅孅……」他望著她喃喃自語的神情。

  她的小臉徐徐轉向他,目光裏透著疑問,「你怎麼回來了?」

  「這裏是我的寢宮,我不能回來嗎?」他揚眉,扯著一抹訕冷。

  「灝麟,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霸佔了你的地方,所以你夜裏才不回來?」突然,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灝麟神情一窒,隨之悶聲道:「妳就淨會胡思亂想。能不能成熟點兒?」

  聽他這麼說,孅孅趕緊斂下淚眼,肺部空氣彷若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呼吸也困難了起來……

  她不成熟……那怎麼才是成熟呢?雖然她不挺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但已明白他是討厭她的。

  「如果我讓你不自在,那我回家好了。」忍著心底的劇疼,她淡淡地說。

  孅孅的小臉連抬也不敢抬起來,怯柔得根本不敢再望他一眼,就怕這一望……她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怎麼了?我沒要你走啊。」他抿唇一笑,性感誘人的唇勾起一朵笑花。

  「可你討厭我。」她鼻一酸,聲音哽咽。

  「我說過討厭妳的話嗎?是妳多慮了。」灝麟走近她,兩手撐著梳粧檯,俯身凝睇著她。

  「真的?」她眼中出現了一絲疑問。

  「來,妳告訴我,剛才怎麼突然跑去『胭脂閣』找我呢?」他拉住她的柔荑,牽引她坐到床邊。

  「我……我想跟你討樣東西。」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孅孅難為情地說。

  「什麼東西?」他嘴角微撇,好奇著她會向他索求什麼。

  玩具?新衣裳?或者又是一堆魚兒?

  孅孅偷覷他一眼,又低下頭,笑得稚氣,「我……我想跟你要個娃娃。」

  灝麟猛然逸出一聲輕笑,「要布娃娃還不簡單,改明兒我叫人為妳多準備幾個,樣式隨妳挑。」

  他搖頭吃息,癡兒畢竟還是癡兒,想要的東西就跟孩童沒兩樣。

  「不是……我要的不是布娃娃。」她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娟秀的小臉流露著一抹認真。

  他眉頭一攏,對住她的大眼邪佞地笑了笑,「要不妳要什麼樣的娃娃?說吧,我可命人為妳特別製作。」

  「我不要別人做的,我只要你……你將娃娃塞進我肚子裏,那就可以了。」孅孅甜甜一笑。一件傳宗接代的事,被她這麼一說,彷若簡單得不得了。

  灝麟壓根沒料到她會這麼要求,神色陡變難看,久久啟不了口。

  「怎麼?你不肯嗎?」她憨傻地湊近他的臉。

  「當然可以了。」灝麟語帶詭魅地說,噙著笑容的俊顏還帶著莫測高深。

  下一刻,他已將孅孅推倒在炕上,低頭盯住她怔愕的臉龐。

  「灝麟……你要做什麼……」在他強勢的目光下,孅孅微微瑟縮著,突覺他現在的眼神好可怕。

  「依妳所言,在妳肚裏塞娃姓。」他撇嘴輕笑,長指巳悄然爬上她頸上盤扣,輕鬆解開。

  她驀然白了臉,他這放肆的碰觸勾起了她上次的記憶!

  「灝麟……別這樣……」感受到他邪惡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摸索著她的雪胸,一股麻辣的感覺突然貫穿了她的全身。

  「怎麼了?還是這麼緊張!」他的掌心不斷撫揉著她滑嫩雪白的肌膚,放縱自己的欲念去觸碰她的身子。

  孅孅難耐地呻吟了聲,緊抓住他的大手。「灝麟……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要嗎?或是想來個更徹底的?」他幽魅的眸子謔睇著她那白裏透紅的雙頰,吐出舌頭輕佻地戲奪她唇瓣上的幽香。

  孅孅輕顫了下,猛一抬眼,便對上了他那雙黝黑如深井的眸子。

  灝麟狎近她的耳畔邪笑道:「妳的嘴兒真甜……這便是塞娃娃的第一步。」

  他灼熱的氣息輕撫著她的耳畔,使得她渾身泛起激情的疙瘩……

  她顫著聲又問:「妦娃是從嘴裏放進去的嗎?」

  納蘭灝麟聞言大笑,突然反剪住她的小手,「這……很難形容,不過一部分是。」

  她天真地又問:「那第二步呢?」

  灝麟覆在她身上,將自己溫暖的身軀包裹住她,一手扒開她的衣襟,探上她的熱乳,「這便是第二步……」

  他低嗄地說道,指尖不軌地繞著她那粉嫩的乳尖,似催眠般的低沈嗓音漸漸安撫了孅孅緊張的情緒。

  其實灝麟也不明白自己今兒個是怎麼了,剛剛巳在胭羅身上得到發洩和滿足,為何一碰上她,他那原始狂熱的衝動又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不是告訴過自己,絕不碰她嗎?

  灝麟強迫自己收回手,撤回對她的撫弄,可是不管心裏喊了幾千遍、幾萬遍,他的指頭仍擰著她的乳蕾愈捏愈緊,直到她整個乳房都脹得火紅,那潮紅亢奮的模樣更是激得他回不了頭了。

  「啊……」

  孅孅的雙乳在他的愛撫下逐漸發脹發硬,下體也不知為了什麼突然浮上一股酸麻的感覺,讓她繃得難過。

  「別……灝麟,別這樣……」她喃喃輕喟。

  灝麟瞇起眼,撇嘴低笑,修長的手指轉往她的下腹,爬上她恥骨間茂密的叢林。「想不想知道塞進娃娃的第三個地方在哪兒?」

  說話間,他的中指已按上她隱藏在兩片肉瓣間的小核,輾轉揉弄了起來。

  「呃——」

  她虛弱地拱起身子,在他邪惡的折磨下,她閉合的羞花不停的顫動開合,泌出了一灘灘稠黏的汁液……

  「什麼感覺?」他放肆地睇視她。

  「啊——」孅孅迷迷糊糊的腦袋此刻更混沌了,她只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一般,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隨著加速……

  「是不是很舒服?」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問著,感受自己的指頭被她的黏液整個包褢住的緊實。

  「不……我不舒服……」

  她渾身又酸又麻,下頭又緊又疼,怎麼會舒服呢?

  「哪難過呢?」他低啞粗嗄的笑了出來,邪氣地問道。

  突然他另一手掌住她渾圓的右胸,擠捏著那嬌嫩的乳花,還不時拉扯著,疼得孅孅發出嚷喊,可腿間竟又是一股狂熱……

  「啊呀——」她小嘴微啟,喃喃吟哦,小臉火燙。

  「這樣是不是比剛剛那樣更難受?」

  灝麟咧開嘴,唇邊的笑痕夾了抹促狹的意味。

  孅孅張著嘴不停喘息,在一陣錯愕下,她眼睜睜看著他俯身含住一隻椒乳,狂吮著她乳峰上的甜美。

  「哦……」她倉皇地開始掙紮,他卻以自己的體重箝制住她妄動的身子。嬌小脆弱的孅孅根本敵不過他,漸漸變得氣喘籲籲,連一絲力氣也提不上了……

  他的嘴叼著她的蓓蕾恣意妄為,一會兒舔吮、一會兒輕囓,在她身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啊——別……」她嬌軟的身軀被他沈重的身體所壓制,已無法扺抗。

  「喜歡讓我吃妳嗎?」灝麟低嗄的誘惑嗓音直讓孅孅心頭一顫。

  「嗯。」她天真的點點頭,「可不要了……啊——」

  她壓根推不開他,灝麟卻更倡狂地兩指一掐,擰住她下頭繃緊的核果!

  「啊呀……」

  為什麼被他碰著的地方會這麼熱?除了酸麻之外,還有烈火在狂燃的熱感,更讓她意外的是,她居然又「尿」了出來!

  「嗚……」這多難為情,可她而什麼會控制不住?

  「別、別碰……」孅孅直搖頭,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要碰她那濕答答又黏稠稠的地方?

  「我不但要碰,還想玩妳。」

  他邪魅地撇開嘴角,神情中掠過一抹隱斂的笑意,低沈的笑聲浮出的同時,他已擰住她那俏麗上挺的乳首,兩指拚命搓轉,使得它更加硬挺——

  「嗯——呃……」她一對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呼吸急促不休,一口氣不知該怎麼吐出去。

  「別那麼激動。妳不是要娃娃嗎?」

  灝麟邪惡的指頭開始侵犯她溫暖的熱源,淺淺緩緩撥弄著她那濕熱的窄縫,撩逗著她青澀的處子感官。

  「呃……灝麟……」她抓住他的手,眸光滿是不解。

  「嗯?」他低聲哂笑。

  「你到底是要從哪兒塞娃娃?」孅孅不懂他的動作為何不快一點兒,淨要摸那些讓她難過的地方。

  「這得雙管齊下。待會兒妳就懂得了。」淺淺勾起嘴角,灝麟粗糙的指面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腿間的入口旋繞,壓根不在乎她的害怕。

  「可……好熱……」她被他說得一腦袋漿糊,腦子昏昏沈沈的。

  「這是好兆頭,表示就要成功了。」

  他低頭以舌尖舔了下她微顫的乳尖,那輕點舔洗的滋味讓她的身於不住抽搐,下意識地覺得這樣好羞愧。

  「灝麟……不要、不要再吃我那兒……」她張著嘴直喘氣兒,雙腮已脹得一片火紅。

  「吃哪兒?這嗎?」

  他的大掌直接攏起她的椒乳,目光似火般凝著那圓錐型的火紅尖端,再一次大口吮咬住它。

  「啊……」突然間,她全身竄過一陣燥熱——

  「怎麼了?」他肆笑地問。

  「那你快……快一點兒,好不好……」她氣息急喘,對於身子裏氾濫的陌生情潮怎麼也抵擋不住,可又不知如何發洩。

  「快?好,我就快。」灝麟面帶微笑地說。

  「啊呀——」

  他的指尖居然用力一戳,直達她的幽境深處!那火辣的痛感讓她受不了地全身泌汗,以為自己就快死掉了。

  「好痛……灝麟……」她低泣出聲,五官全攏在一塊兒了。

  「妳不是要快嗎?」他野蠻地撐開她的雙腿,再次以粗暴的方式羞辱她,好忽略她曼妙的身子給他帶來的影響。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分,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要懷他的子嗣!難道她不怕生出個傻瓜?

  可他還真的想要她,徹徹底底的毀了她!

  罷了,孩子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造就出來,他何必苦苦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反正這是她自找的,而他也可試試一個癡兒在高潮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身子一僵,發出痛苦的呻吟,胸口、身上多處留下他揉捏撩戲的瘀紅印子……

  「這……這樣就會有娃娃嗎……」為了娃娃,她強迫自己要忍耐,否則他就不會要她了。

  見她這般痛楚,他陡生不舍地以靈巧的指尖揉撚著藏在茂密處的小核蒂兒,直到她痛苦的表情褪去,換上一偅急喘的亢奮……

  「怎麼?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他瘖啞著嗓,俯望著身下激情狂浪的人兒,她已在他的捉弄調情下情不自禁地抬高臀就著他手指磿蹭。

  灝麟撇撇嘴,幽冷的眸底泛過一閃而逝的漠光。原來傻瓜在高潮時也是這般水媚動人的……

  「嗯。」她意亂情迷地點點頭,嗓子幹啞,顫不成聲。

  突地,他再將一指擠進她的濕穴中,特意撐開她能接受的空間。

  「呃——」她眉頭皺起,可不久後起初的疼痛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極莫名從腿間升起的快慰——

  「哈……妳還真浪呀!莫非妳不喜歡溫柔,喜歡粗暴狂佞的對待?」

  他低嗄笑著,低頭咬著她細嫩的耳垂,五隻指頭毫不撤讓地在她下體撥弄起最狂烈的感覺。

  「啊呀——」

  孅孅激狂一喊,聲聲春吟,呼吸也隨之屏住,身子產生一種可怕的戰慄!

  「來,讓我嘗嘗看妳這兒是不是和嘴裏的滋味一樣甜。」灝麟眸子突地闇下,抓住她的一雙腳踝分扣在炕的兩頭。

  「灝麟……」

  不可以,他怎能這麼看她那兒……這不對……她知道這是不對的,而且非常非常的確定。

  「別動。妳我是夫妻了是不?難道妳忘了?」他低啞地笑道,目光淩厲地望著她早已濕透且顫似秋葉的女性幽秘。

  「可我……」她好難受呀!

  他舉手掃弄那片毛髮,直到見著那顆紅顫的性感苞兒露出頭來,在孅孅根本想不到的情況下,俯身銜住那顆最敏感的嫩笣。

  「啊……不!」老天,他怎麼這樣……

  孅孅渾身一彈,雙腿急於攏緊,可他的手勁兒好強,壓得她根本動彈不得!

  而灝麟的舌尖更是不放鬆的在她堅挺的櫻苞上旋繞,轉呀轉的,轉出了孅孅體內更激浪的感受。

  「嗯……呀……」

  一團團火熱直包裹住她的身子,讓她在無法發洩中激動難耐……

  灝麟不滿足地掐住那小蒂兒,不停扯拽,眼睜睜看著她在激亢難抑下,臉上流露出的癡迷與狂醉。

  「真充沛呀!」他噬人的目光盯著濕透的花穴深處。

  「我……」她心跳如擂鼓,呼吸也淩亂了。

  「我想嘗一口那兒。」

  說著,他已低首將舌頭狂肆地塞進她的緊窒中,強力掰開她雙膝,好讓自己的舌頭更方便進入——

  「嗯——」

  孅孅瞪大眼,渾身散發出紅霞般的欲色,身子已虛軟如綿。

  灝麟眼神變得狂亂,嘴裏嘗著淫味兒十足的愛液,眼眸望著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一股熱火突地從他胯下爆發開來。

  「呃……」

  她身子拱起,下身抵著他的唇旋繞,做出了邀請狀。

  他凝唇一笑,突地起身抓住她腳踝往上一提,向兩側一掰,打得大開,將自己的熱柱對住她柔軟的陰嘴兒廝磨。

  「灝麟!」她被他這狂野的舉動給嚇醒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大掌往下一構,特意撥開她的虛弱潮紅,以自身的男性火柱往她的柔戶一舉,深深埋進了她體內

  「啊……不要——求求你不要——」

  比剛才還痛上百倍的感受在她體內狂竄,孅孅淌著淚,下身不停躲著他的佔有欺進。

  「不要娃娃了?」他勾起嘴角,故意這麼說。

  「我……我要……可……」她哭得淚雨四濺,試圖併攏雙膝。

  他卻饑渴地含住她唇,大手在她的柔穴前愛撫,緩化她那撕裂的疼痛。最後他在她嘴裏吐語,「那就得承受——」

  接著,他的撫揉愈來愈粗暴,在她的身上施點狂焰,她弓身抽搐,幾次承受不住地在他懷裏大聲吶喊。

  「我要開始了……」

  善意地對她做了提醒,灝麟的亢奮再地無法控制地抽動了起來。

  他目光如炬地望著自己的陽柱在她妖豔的陰戶中抽拔,開始進行毀天滅地的攻勢——

  「啊——」

  她弓起身子,隨著他這種巨大又無止盡的折磿,體內的激情更上一層,烈火燒著她的心、她的身子,讓她按捺不住地大聲激喘、頻頻嬌吟……

  灝麟被她的柔軟所裹覆,那嘴兒緊吸住他,讓他的溫柔隨之散逸,剩下的僅是一場又一場猛暴掠奪、狂狷的衝刺——

  激情燒灼了她的全身,孅孅完全沒了理智,沒了堅持,只知道自己一次次的直沖雲霄,那強烈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

  從炕上來到了幾案,他始終埋在她體內,直到她躺在幾面,灝麟再次勾起她的嬌臀,狂浪的熱源又激烈地燎燒著她的身子——

  「灝麟……我愛你……」

  發自於肺腑,孅孅輕聲吟出,雪白帶紅的身子上閃著汗水,發絲黏膩地貼在粉紅腮邊,星眸半啟,無不刺激著灝麟的火熱欲念。

  接著,他索性跳上案,坐騎在她身上,狂野馳騁、奔騰跳躍,以最瘋狂殘酷的節奏掠下她的處子身——

  ※         ※         ※

  孅孅躺在灝麟的臂彎中,聞著他那股能讓她安心定神的體味,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她和他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累、這麼疼,比她去池子裏捉魚玩泥巴還要累人呢?可暗藏在心底深處卻有股難言的幸福。

  「醒了?」

  溫熱帶醉的氣息噴在她耳側,令孅孅打了個冷顫。

  「嗯。」她害羞的將他抱得更緊,直往他懷裏縮。「我們……我們昨兒夜裏是怎麼了?」

  「妳忘了?我放娃娃進妳肚裏呀。」他帶笑道。

  「娃娃……可我沒看見娃娃,倒是看見了……」她的小臉一熱,根本不知該怎麼形容那東西。只知道它把她弄得好疼,可最後又讓她快樂不已。

  「看見了什麼?」灝麟掬起她的小臉,譏誚地問。

  「一根很奇怪的東西,它直紮我下麵,好……好難受……」她羞赧地說,神情天真單純。

  「哦,只有難受而已?」

  他瞇起狹眸,聲音低柔粗嗄。事實上他昨晚不也被她那青澀又帶點兒憨傻的表情給弄得欲火僨張?

  「呃……還有……」她小臉似火,羞怯地直往他懷裏鑽。

  「說。」他不讓她逃避這話題。

  「還有種火熱辣麻的感覺……嗯……反正就是很可怕。」孅孅咬咬下唇,怯柔地低聲呢喃。

  「誠實告訴我,妳喜歡嗎?」灝麟帶笑俯望懷中的人兒,溫熱的氣息鼓動著她的心。

  「我……」

  「說。」他笑容暈開,勾勒出一絲邪魅。

  她點點頭,羞窘地對他漾開抹甜笑,緊緊依偎著他……突地,她秀眉一緊,緊張地問:「你是不是也在胭羅肚裏放娃娃?」

  還記得她去「胭脂閣」找他時,胭羅的嘴正叼著他那兒,可見那時他也在為她放娃娃了?

  灝麟眸光化為淡然,猛地推開她,「妳已是正室,別再為此與人爭風吃醋,我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女人。」

  孅孅眼底漸漸逸出了水霧,「我知道。灝麟……我想問,你真的那麼喜歡娃娃嗎?」

  「我?」他眉一蹙。

  「額娘曾來找過我,她說如果我腹裏一直沒娃娃,就要把我換下。」她幽幽說著,秀眉擰蹙。

  「我額娘去見過妳?」他揚起嘴角低笑,「妳進宮後一直沒向她請安,她常在我耳朵旁叨念著呢。」

  「可你從沒告訴過我……」孅孅瞠大眼,眸底帶著質疑。

  「這種事也要我教?」他冷冽地一回首。

  她心頭一陣撞疼,連忙別開臉,回開他的注視。「你是不是真的嫌我笨,嫌我沒用呢?我知道我不聰明,但求你告訴額娘,千萬別趕我走……」

  孅孅淒悽楚楚地懇求,淚水泉湧滴下,一顆顆都是她愛他的心意。她不善表達,可是那份愛卻是如此刻骨銘心。

  「妳真的很在意這個位置?」灝麟擰眉看著她,不喜歡她動輒流淚的弱質模樣。

  「我不在意什麼位置,我只在意能常常看見你,只在意你別嫌我傻……」她的聲音極輕極輕,生怕話裏的脆弱讓自己又心碎了。

  他的臉色陡轉柔和,看了她好一會兒,便將她攢進懷裏。「『傻瓜』只是溺愛的稱呼,我不是常喊妳小傻瓜嗎?好了,別胡思亂想。」

  「真的?」孅孅淺蹙的眉心一展,笑得如春暖花開時的牡丹,充滿了令人迷醉的浪漫風情。

  灝麟看著她的姝容,閃神了下,體內又陡升起一股高昂的情火。

  他陡地掀開被子,再次將她嬌柔的身子縛鎖在身下,像個張網的獵人將她綁進懷中。

  「啊!灝麟……」她震愕地望著他。

  「要不要娃娃?」他撇開嘴,邪魅一笑。

  「可……你不已經——」

  「少囉嗦!」

  孅孅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唇舌掠奪下,一股火燙的悸動逐漸氾濫全身、四肢,再一次迷亂在他的調情中……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2-6 06:55:22


  「柳軍,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胭羅急忙來到侍衛軍部,偷偷將第七騎隊長柳軍給喚了出來。

  「妳真大意,怎麼可以跑來這兒找我呢?」柳軍將她帶到後面無人的空地,皺眉怒斥。

  「可我心急,我……我……」胭羅一陣心慌。

  「究竟怎麼了?你快說,我待會兒還要去教練場練兵呀。」柳軍被她這麼一鬧也跟著憂焚了起來。

  「我……我有了!」胭羅急躁地說。

  「有?有什麼?」他不明白地看著她一臉驚惶樣。

  「我……我有孩子了。」她索性附在他耳旁說了。

  「孩子!是十一阿哥的?」柳軍目光一凜,「快把這孩子弄掉!別忘了我們當初處心積慮進宮來就是要除掉他。」

  「不,這孩子是你的。」胭羅睨了他一眼,噘著嘴,「你還真狠啊,要殺了自己的孩子。」

  「什麼?妳……妳沒搞鍺吧?孩子是我的?」柳軍瞠大眼,不敢置信地倒抽了口氣。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迷糊?還記得兩個月前十一阿哥去了趟南方,那十來天裏咱們天天偷偷摸摸的膩在一塊兒,從那時起我的癸水就沒來過了。」

  胭脂掄起拳頭直捶著他的胸膛,不甘心極了,「你為了復仇,把我拖下水,讓我被十一阿哥任意玩弄,現在又不承認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行了!胭羅——」柳軍抓住她的手,對她吼道:「我又沒有不承認,妳發什麼瘋?」

  胭羅掩面痛哭,「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你真要我把孩子打掉?」

  柳軍蹙起眉思慮了一會兒,猛然轉身攀住胭羅的肩,「如果妳告訴十一阿哥說這孩子是他的,妳說他會不會相信?」

  「什麼?你要這孩子——」

  「別囉唆,我問妳話,妳回答就是。」他一臉的謹慎。

  「我想……我想他應該會相信。」

  「那就好。妳就告訴他,妳有了他的孩子。反正等孩子生下來尚有一段時間,我們就在這段時間裏找機會把他給——」柳軍瞇起眼,舉出手刀,做出了一個「宰」的手勢。

  「這行得通嗎?」胭羅就擔心其間出了什麼紕漏,那可就糟了。

  「妳放心,凡事儘量表現得自然點,拿出孕婦的優勢對他撒撒嬌,相信很多事都非常好辦的。」柳軍邪佞地咧開嘴,仿似他等待許久的勝利果實已將到手。

  「瞧你得意的。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麼把我送給他,心裏有沒有一點兒難過啊?」胭羅不甘心地發起牢騷。早知道他那麼沒出息,她也不幫他了。

  「如果這事大功告成,我以後再補償妳不就行了?」柳軍隨即扯開笑臉,對她軟語哄騙著。

  說穿了女人不都是這麼嗎?兩三句甜言蜜語就萬事妥當了。

  「好吧。不過你得趕緊想辦法,別再拖拖拉拉的。我看你是幹這個第七騎隊長已幹出了癮頭,捨不得丟掉了。」胭羅哪會不知道柳軍的腦袋裏轉些什麼名堂。

  「說得好。妳不也是當十一阿哥的女人當得愜意嗎?他的胯下雄風如何,與我相較誰略勝一籌呢?」

  柳軍也不服輸地與她爭論。這幾句話可是弄得胭羅面紅耳赤,舉起雙手又要往他身上揮。

  「行了,不過是逗妳玩玩,幹嘛氣成這樣?妳還是趕緊離開這兒,以後別再擅自跑來這裏。」柳軍擔心隔牆有耳。

  「你別催,我這就走。可別忘了偶爾來我那兒坐坐。」對柳軍媚眼挑勾了會兒,胭羅便離開了。

  當她路經玦麟宮時,突然好奇地停住腳步,朝那兒走了過去。

  她一心想瞧瞧灝麟是否在裏頭,而那個傻格格又在幹嘛?

  當她一進入宮內,便瞧見孅孅一個人坐一個漂亮的秋千上,隨風輕晃,目光直凝著門外。

  當孅孅看見胭羅來此,立刻正襟危坐起來,帶上提防之色。

  「喲,娘娘真是好興致啊。這秋千是誰做的?滿特別的。」胭羅走近她,一手搭在秋千上,輕輕晃了兩下,讓坐在上頭的孅孅差點不穩地滑下。

  她趕緊跳下來,「是小寇子他們替我做的。」

  「娘娘就是娘娘,身分果然不同,只要一聲命令,誰都要為您做事。」胭羅尖酸刻薄地說著。

  「我不懂妳的意思。我因為無聊,才——」

  「哈……無聊?這種話也是妳說得出口的嗎?我真不明白灝麟為什麼娶妳,妳除了會像個孩子一樣玩耍,又喜歡亂喊無聊之外,還會什麼?」

  胭羅咄咄逼人,每說一句便朝孅孅走近一步,嚇得她直往後縮。

  「我……我還必須會什麼?」

  孅孅的雙手直擰著裙襬,雖然有點怕胭羅這種氣勢,但是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究竟哪兒做不好?是不是就因為這點不好,才會讓大夥對她指指點點的?

  「那我得先問問妳,妳究竟會些什麼?」胭羅雙手抱胸,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我什麼都不會。」孅孅想了想,坦率地說。

  「那就對了。妳瞭解灝麟的喜惡嗎?」

  「喜惡?」她不明白地擰起眉。

  「就是喜歡什麼或是討厭什麼。我想妳連他愛吃哪種點心都不知道吧?」胭羅見她嚇成這副樣子,可是愈說愈得意。

  孅孅搖搖頭,「他……他沒告欣我。」

  「老天,這還要他告訴妳呀?妳該從他的日常生活中去發覺。像我就知道灝麟最喜歡吃的心甜點便是梅釀糕,所以有時候我會親自為他準備,他可是開心得不得了呢。」

  「哦。」孅孅皺著眉,心頭已被她說得一片紊亂。

  胭羅志得意滿地又道:「這些妳都會嗎?」

  孅孅艱困地吞了口唾液,腦袋裏開始複雜地運作著。可她愈想愈亂、愈想愈慌,整個人變得浮躁。

  「唉喲,我怎麼忘了妳這裏有問題。」胭羅可惡地伸出食指,指指孅孅的腦袋,扯著笑意又道:「這就不怪妳了,誰會巴望著一個傻子會做點心呢。」

  她掩嘴笑了笑,睨了孅孅一眼,神色詭魅。

  「我不是傻瓜……不是……」孅孅身子開始發抖,淚眼迷離,極力想為自己爭辯。

  「是或不是大夥心裏都有數,妳這麼說只能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的。」胭羅硬是要打擊她。

  她明白像孅孅這種帶點癡傻的人是最禁不起刺激的,或許再下點兒重藥,她就會自行逃回府去。反正她就是見不得這癡兒過得比她好,目的就是要趕她離開。

  「不是——」孅孅突然大聲咆哮,「我不傻——灝麟曾告欣過我,我不傻的,妳別再說了——」

  「拜託,灝麟是怕妳去皇太后面前告狀,刻意安撫妳的。」胭羅抿起嘴角,盡可能地掀起驚濤駭浪,蓄意挑撥。

  孅孅狠狠地一愣,雙目變得無神又無助……她不停在心底輕問:是嗎?灝麟是因為這層顧慮才故意對她好的?

  「真糟!我也真是的,告訴妳這些幹嘛?」

  胭羅輕輕地拍了下自己的臉頰,裝模作樣地哀聲連連,「沒事沒事,當我沒說,妳可別跑到別的地方去亂嚼舌根呀!」

  對著孅孅抿唇一笑,她這才款擺柳腰離開了她面前。

  孅孅的一雙大眼猛地一張,倏然奔出玦麟宮。她巳下定決心,要做一個聰明的女人

  ※         ※         ※

  孅孅逢人就問,終於找到了禦膳房。

  進入裏頭,只見大夥兒先是一愣,又連忙跪地請安,「孅孅娘娘吉祥。」

  「你們別跪我,快站起來。」

  孅孅客客氣氣地對他們笑了笑,可是在場的廚娘、廚子們卻個個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誰也不敢站起來。

  「呃……起喀,你們全都起喀。」見他們動也不敢動,孅孅突然想起了每當有人這麼向灝麟跪下,他都是這麼說的。

  果真,他們一干人這才站起。孅孅看得直悶笑,覺得有意思極了。

  「娘娘,您來咱們這種地方做什麼呀?」有人開口問道。

  「嗯……我想問一問,你們哪個最擅長做小點心的?」孅孅眼珠子輕轉了下問道。

  「稟娘娘,負責點心部分的人是我。」叫阿朱的女人趕緊回應。

  「好,我是來這兒學習梅釀糕的做法,就由你來教我吧。」孅孅笑說。

  「梅釀糕?!」在場的人都驚呼。

  「對,這是灝麟最愛吃的小點心,我要親手做給他嘗嘗。」孅孅開心地漾起笑,隨即拉住阿朱的手,「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嗎?」

  「呃……當然可以……」

  阿朱看了看其他人,雖覺得不妥,但見娘娘這般執意,只好將孅孅帶到料理台,慢慢解說著梅釀糕的做法……

  就這麼,大半天過去了,孅孅卻連怎麼生火都不知道,更別說那些複雜的釀梅過程,周遭的廚子們不禁背對著她竊竊私語起來,無不嘲笑著她:「原來宮裏頭的傳言是真的,十一爺的正宮娘娘真是個癡兒!」

  望著她一些滑稽、笨拙的動作,一干人霍然大笑出聲。

  孅孅聞聲卻回過頭對他們還以一抹甜笑,「我很笨是不是?」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噤若寒蟬、面面相覷……

  「我是真的笨。有一陣子我的腦子迷迷糊糊的,等清醒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但我不是傻瓜哦。」

  孅孅用力抹了抹臉,仍是不服輸的與竈火對抗,滿是炭灰的臉真可以用「灰頭土臉」來形容了。

  「娘娘,我們沒那意思,您可別誤會……」阿朱連忙說著。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會,瞧這竈火不就在取笑我嗎?」她噘著嘴輕嗔,笑得恣意又天真,可讓方才在一旁說她流言的人一臉尷尬。

  「我說娘娘,這生火的事讓我們來做吧,妳該去學釀梅了。」一旁有人也這麼說了。

  「不,我愛灝麟,所以從頭到尾每一道手續我都要親自完成它。」

  她極為專注地吹著炭火,眼看真是有星芒從竈中燃起,她開心地更用力對住吹管吹了起來——

  不一會兒工夫,竈裏的火全燃上,終於可以將水煮沸,調和梅釀了!

  孅孅興奮得不得了,就連在場的人都感染了她的這份欣喜,跟著歡聲雷動,使得這個本來只有忙碌與壓力的禦膳房裏頓時饗遍笑聲——

  可磨梅泥、調酒釀的工作就困難多了,稍有不慎便全部報銷。就這麼孅孅一邊揮汗,一邊重來,一直做到了深夜。

  「你們快回房去,不用在這兒陪我的。」她對眾人巧笑情兮,雖滿臉炭灰,但看來是既可人又親切。

  「不,我們陪孅孅娘娘。」大夥全都堅持著。

  「不用、不用,我自己弄就行,說不定明天還得在這兒叨擾一天呢。」說實在的,孅孅對自己的手藝當真沒信心。

  「這……好吧,那孅孅娘娘累了可得趕緊回宮歇著。」阿朱不放心地說。

  「我會的。」孅孅嫣然一笑。

  大夥兒相視一眼後,這才全部退出了禦膳房。之後,孅孅便開始忙這個忙那個,時而打個盹、時而驚醒,又開始另一項工作。本來一件簡單的事情,在她做來可像是戰爭一般的又緊張又刺激,好不容易終於大功告成,她也松了口氣,倒在地上睡著了……

  隔日一早,當阿朱進入禦膳房,所見的就是這光景,她嚇得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

  莫非……孅孅娘娘昨兒個一夜沒回去?

  「孅孅娘娘、孅孅娘娘……」她輕拍著孅孅的面頰,緊張不已。

  孅孅的雙眸終於張開一條縫,一見到阿朱,她立刻咧開嘴兒,揉揉惺忪雙眼,「阿朱……我成功了……」

  「真的?」阿朱不知不覺地流下淚,被孅孅的執著給感動了。

  傻了點兒又如何?孅孅娘娘是那麼的善良仁慈,又那麼愛十一爺,這哪是那個只會對他們頤指氣使的胭羅比得上的?

  「阿朱,妳嘗嘗……啊!」孅孅興奮地打算將竈內的梅釀糕端起,卻一個不小心被鍋緣給燙傷了。

  「您沒事吧?」阿朱趕緊拿醬油先為她塗抹在紅腫的傷處。

  「不礙事。妳嘗嘗。」孅孅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燙傷,只一心想知道自己努力了一晚,到底成是不成?

  當阿朱一咬,立即做出一張苦瓜臉,要吞吞不下,要吐不敢吐,只好強迫自己用力一咽——

  「怎麼,不好吃?」孅孅看得出來她那表情有多為難了。

  「我……也不是不好吃……只是……」阿朱沒念過什麼書,想找個適當又不傷孅孅心的理由還真難。

  「只是什麼?」她著急地問著。

  「只是您忘了放鹽是吧?」阿朱不好意思地抬眼瞄著一臉喪氣的孅孅,隨之她咧嘴笑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重來,這次我在一旁盯著,您就不會忘了。」

  「真的?妳認為我可以嗎?」本來對自己已不具信心的孅孅被她這麼一說,立刻又燃起希望。

  「這是當然了。」阿朱回握住她的手。

  「好,那我們再試一次。」

  ※         ※         ※

  孅孅在禦膳房忙著做梅釀糕的事,不一會兒工夫便傳遍了整個後宮,當赫喬聽聞這消息時,立刻前往練武場向正在練功的灝麟稟明。

  「你說什麼?那傻子居然……」灝麟雙拳緊握,咬著牙道。

  「十一爺,我想孅孅娘娘也只是想對你盡點心,所以才會這麼做,那是出自她愛你的心。」赫喬這陣子也能瞧出孅孅對灝麟的愛意有多深了,雖然她呆滯了些,但不愧是個體恤下人的好主子。

  「連你也替她說話?我……算了,我這就去瞧瞧。」

  說著,灝麟巳旋足轉往禦膳房。當他到了那兒,卻突聞從裏頭傳來的雀躍笑鬧聲。

  這……這些人是在幹嘛?難道連項上人頭都不要了?

  他憤懣地沖了進去,正好瞧見孅孅滿臉灰炭,手裏不知捧著什麼,又叫又跳,「謝謝大家!這次是真的成功了!」

  當她一回眸看見門口佇立著高大挺拔的身影時,頓時煞住了動作,不一會兒她又咧開嘴,開心地沖向灝麟,「灝麟,你瞧我為你做的梅釀糕……快,快嘗一口看看。」

  孅孅將玉碟端得老高,希望他能對她贊許幾聲,她就心滿意足了。這樣就表示她還有用,不是個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傻子。

  眼看灝麟伸出手,她唇角愈彎愈大,心頭直跳躍著,可他卻大手一揮,玉碟赫然落地,上頭的兩個悔釀糕也沾上了一層灰土!

  不但是孅孅登時傻住,就連一旁原本跟著開心的下人也都慌了。他們個個跪下,對著灝麟磕頭道:「十一爺請息怒!這些東西是我們教孅孅娘娘的,不是孅孅娘娘的錯而孅孅只是張著一雙淚眼,凝睇著地上那兩個已髒了的梅釀糕,身子居然止不住地輕顫……

  原來她仍是不行……她還是笨!

  阿朱看不過去了,跪地大聲說道:「十一爺,這梅釀糕是孅孅娘娘忙了一天一夜才做好的,雙手還燙了好幾處,您就嘗嘗吧?」

  她連忙又奔向竈頭拿起鍋裏尚餘的一個梅釀糕,夾進玉碟中端在灝麟面前,「十一爺……」

  原想一腳踢了它的灝麟看見孅孅的淚眼時,立即收回衝動,順手抓起糕點,拉住孅孅往外拖,「走,我們回宮。」

  「灝麟……我自己會走……」

  孅孅細嫩的手腕被他抓得好疼,踉踉蹌蹌地被他粗魯地逮回「玦麟宮」。

  「說!妳這是做什麼?故意要丟我的臉嗎?」他手拿著那塊梅釀糕用力將它往桌上一擲。

  「我只是想做點心給你用……」她委屈地望著他,被他偓住的柔荑還不住的顫抖著。

  「不用!我的五臟廟還不需要靠你來打點。」灝麟雙眼微瞇,重重地坐在床邊。

  「胭羅說……說你喜歡吃梅釀糕,所以我特地請廚房的阿朱教我。你……你為什麼就不肯嘗嘗?」

  孅孅咬著溫潤的唇,抖怯地低語,當餘光瞄到那被丟棄在桌上的糕點時,可知她的心在滴血……

  「妳為什麼凡事都要跟她計較?你們都是我的女人,為何不和平共處呢?」灝麟挑起濃眉,看入她盈滿淚的秋水雙瞳。

  「我沒和她計較,我只是想讓你開心。」她好困惑,為什麼自己怎麼做都不對?莫非她真是笨到不行了?

  就連上蒼都懶得拉她一把,幫她的忙……

  「開心?你讓我丟盡面子!想想看有哪個娘娘會跑去廚房跟下人搶竈用的?這事若傳到皇上耳裏,要我怎麼為妳說項?」

  他火了,口氣也變得火爆,再瞧瞧她一身汙黑骯髒,活像個炭人兒,這模樣哪像個娘娘呀?

  孅孅斂下眼,嘴角輕抿,「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她是該只做個無所事事的人,至少不會讓他討厭;只要有時候他來看看她,她就該滿足了……

  望著她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他心底的一股氣兒只好硬生生壓下。「別現在說說,過一會兒又給忘了。」

  「我不會忘。」她抬起螓首偷望著他俊俏挺逸的臉龐,教人著迷的是就連他光火的時候也是這般好看。

  如今想想,他們兩個似乎差好遠……他願意娶她進宮,已算是恩賜了。

  他盯住她,半晌終於擴深笑痕,「那才乖。過來。」

  孅孅怔忡地凝住他那張笑臉,這才慢慢朝他走近,卻在他腳前定住步履。「你坐就行。我身上髒,會弄髒炕的。」

  「沒關係,我待會兒叫人換上。」灝麟伸出猿臂,握住她的柔荑,往他的大腿上拉,卻引來她一聲低嚷——

  「啊……」她臉上小巧的五官攏起。

  「怎麼了?」

  灝麟將她的手心翻開一瞧,上頭均是斑斑點點被火油噴傷的痕跡……該死的!這笨女人怎麼那麼不小心!

  「不打緊的!」

  她以為他又要開罵,急著想抽回手,可他卻抓得她好緊,她怎麼也抽不開。

  「很疼?」該死的,他該氣她,可見她為了他的點心弄得一身大傷小傷,這教他怎麼氣得起來?

  心底還陡生起一絲酸疼……

  見鬼的,他究竟是怎麼了?

  「不、不疼,我只要心想你——」她猛地住了口,雙眼陡地一黯,「我……我沒事的……」

  低垂的雙目漸漸被淚霧占滿,默默咽下心頭的苦澀和梗聚在心底的酸氣,直到淚霧凝成珠,滴在裙襬上……

  灝麟倏然站起,走到檀木櫃拿出一瓶傷藥,「把這塗抹上,才不會留下疤痕。」

  「灝麟……」

  她抬起臉蛋,對住他闃闇的眼,努力想留住此刻他眼底那道難得的溫柔。「只要你不怪我、不生我的氣,就算會留下疤我也不在乎。」

  他靜默不語,只是翻開她的掌心,再從藥瓶內舀出一些油膏敷在她紅腫的傷處。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她傷口泛起,壓抑了原本痛辣的感覺,頓覺舒服不少。「這是什麼藥?滿有效的!」

  「好些了吧?」他撇開嘴,清冷的眼神倏轉柔。

  「嗯,不痛了。」她用力吸了下鼻,露出一抹甜美的笑靨。

  「這是波斯進貢的藥油,好用得很。妳拿著,早晚敷上,相信很快就會痊癒。」他深吸了口氣,一手將她摟住,幽邃的眸光掠過一抹漆暗。「以後別再去碰那些火燙的東西懂嗎?」

  「我知道。你若不開心,我不會再去了。」

  孅孅誤以為他氣她的笨手笨腳,那卑微的心情又湧上心頭,讓她變得更靜默,說起話來聲音也輕得像歎息。

  「我不是怪妳去廚房,只是希望妳明白自己的身分。」他摟住她的眉,深幽的目光對住她的淚眸。

  「我的身分?」她只想愛他,只想跟著他,並不在乎自己是什麼身分啊。

  「妳是孅孅娘娘,懂不懂?」灝麟有些無奈,已不知怎麼才能對她說清楚,把她的腦子回歸原位,別再胡思亂想。

  「我知道我是娘娘,可娘娘是什麼?胭羅也這麼說,她好像很喜歡當娘娘,那我送她好了,只要她把你完全還給我就行了。」

  她羞怯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非常認真地說:「我說的是真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妳真的那麼愛我?」灝麟挑起眉頭,俊顏掠過一絲帶笑的詭魅,眸光似火地望著她。

  「嗯,我是真的愛你。」孅孅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怎麼證明?」他凝著她的眸。

  「你說。」她憨傻地說。

  「就這樣。」灝麟低嗄地說,溫熱的唇覆上她做顫的菱口,溫存地吸吮住她。

  「嗯……」她身子一緊,眼底盡露倉皇。

  「別老是笨得張大眼看著,把眼睛閉上。」他肆笑著,開始狂暴地吻住她,大手探進她衣內,撩勾起她柔嫩的身子。

  他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意念。她雖傻,卻傻得真摰。他不是鐵石心腸,又怎能不受感動呢?

  知道她跑去廚房,他不是氣她胡鬧,而是氣她把自己弄得主子不像主子,娘娘不像娘娘的模樣,更擔心她被下人取笑!這裏是複雜的後宮,多少妃子、娘娘,多少宮人?她們個個懂得明爭暗鬥、唇槍舌戰,而她卻一副啥都不防的模樣和下人玩在一塊兒,他是害怕她被欺負呀!

  「我……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麼老愛摸我那兒……」她羞怯地抬起螓首。

  「傻瓜!」他低嗄一笑,再次囚住她的身子。

  「這也是寵我的話?」她深吸口氣,憨傻地問。

  「妳說呢?」

  灝麟順手拉下帳幔,帳裏瞬間濃情四起,一股夾雜著情欲的愛戀從四面八方彌天蓋地而來。

  今晚,夜正長……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2-6 06:58:49


  灝麟悶在書房喝著灑,心情淩亂到無以復加。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是這麼一個女人?為什麼她走了,他居然會感到這般空虛?

  尤其是她臨走時的最後一瞥,其中彷似帶有千言萬語,讓他怎麼也忘不了!

  他是怎麼搞的?明知她是個心眼這麼小的女人,為何還會想著她,念著她?是他自作孽嗎?

  餘光瞧見上回被他丟在案上巳發黴的梅釀糕,他突然思及那日她殷殷期盼的眼神,是他那一擲毀了她的苦心與好意。

  可她沒怪他,連一句苛責的話都沒說,讓他真是難以相信這樣的女人會做出這麼殘酷的事來!她又口口聲聲說她沒做,但是證據充足,根本沒得她辯解的空間,為什麼她就是執迷不悔呢?

  這時候,房門發出了幾聲輕響,震住他持杯猛灌的衝動。

  「誰?」他啞著嗓。

  「胭羅。」

  「進來吧。」灝麟揉了揉眉心,輕吐話語。

  胭羅推開房門進屋,手裏端箸湯盅。「爺,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燕窩。這幾天見您瘦了些,是該補一補。」

  「擱著吧。」灝麟閉上眼,心煩意亂地說。

  胭羅勉為其難地先將東西擱下才轉向灝麟道:「是不是因為我孩子沒了,所以心裏難過?沒關係,我們可以再生。」

  「不是這事。妳下去吧。」

  他躁鬱地揮揮手,往後靠在椅上,神情滿是迷惘。

  胭羅突地嬌笑出聲,挨著他說:「別這樣嘛?是不是最近沒得發洩?我的身子已經好了,那麼今晚……」

  「出去!」灝麟深吸了口氣,霍然對她吼道,「別再來煩我,知道嗎?快滾——」

  「爺,您怎麼了?是胭羅哪兒做不好嗎?」她就是不肯離去,硬是留在他身邊,對他撒嬌。

  「妳沒做錯,是我心煩行不行?妳就讓我靜一靜,先退下。」他面無表情地冷睇著她,微紅的眼底還帶著絲醉意。

  胭羅眼珠子瞟了瞟,最後目光停在案上的那盅燕窩上。「好,我這就退下。不過這燕窩您得先喝下。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她端起湯盅,想要遞給他。

  「擱著吧,想喝我就會喝。妳怎麼還不走?」灝麟那雙陰鷙的眼凝注她那張虛偽的笑臉,眼底的火焰可是讓胭羅吃了一驚!

  「好……奴家這就退下。」

  胭羅走至門際仍不放棄地回頭叮嚀一聲,「別忘了趁熱喝。」

  直到胭羅退下後,灝麟重重的歎了口氣,陡然站起踱至窗邊看著外頭漸升的日陽。

  想必孅孅應該已經回去了吧……但願她別恨他,實在是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搖搖頭,他折回書桌,突然瞧見案上那盅胭羅特地端來的燕窩,正要端起喝下,驀地,孅孅臨去時懇求的話語泛上心間,讓他欲掀蓋的手又突然放下,將湯盅重重的放回桌上。

  該死的,他究竟是怎麼了?他是答應她又如何,難道就因為她的一句話,他一輩子都不能吃胭羅為他做的東西嗎?

  媽的,實在是夠煩人的!

  他氣得大手突地一揮,將那碗燕窩掃到地上,但是令他詫異的事情發生了——這落地的湯汁居然泛起了滾滾泡沫,上頭還冒出了白色煙霧!

  莫非這盅湯裏有毒?!

  灝麟立刻走向門外,大聲嚷著,「赫喬!赫喬——」

  赫喬立即趕了來,「爺,有何吩咐?」

  灝麟瞇起一對冷得足以殺人的雙眸,指著地上的那只破碗,「把那些東西拿去給禦醫看看裏頭是不是含毒。」

  「毒?!」赫喬一愣,原本帶在臉上的瞌睡蟲巳不翼而飛。

  「這湯是胭羅做的,倘若驗出來這碗裏有毒,你立刻將她帶來見我。」

  「是。」赫喬立即聽命行事。

  灝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了孅孅。這一切的一切只是胭羅的陰謀,而孅孅只是替罪羔羊罷了!

  一股情感的激流囂張地在他體內高聲吶喊,他既痛苦又難受的在書房裏徘徊等著結果。不一會兒,又有人敵著書房大門。

  「進來。」他沈聲道。

  「不好了!十一爺,守後宮門的侍衛前來稟報,說孅孅娘娘半夜三更一個人出去後就沒再回來了。」

  這句話彷若晴天霹靂震得灝麟渾身一顫,久久找不到說話的能力!

  「你們說什麼……孅孅娘娘從後門走了?」

  這時門外又有人急於稟報道:「稟十一爺,等在宮外的馬夫也說娘娘到現在都還沒出宮門,不知道還要等到幾時?」

  「娘娘……一直沒去撘馬車?」灝麟雙眉一垮,表情已然僵冷。

  「快……快給我找,一定要把娘娘給找回來!」他霍然對他們大吼,一雙拳頭捏得死緊,好控制住想殺人的衝動!

  她沒回去,那麼會上哪兒去呢?

  也就在他手足無措的當口,赫喬又來報,「爺,那碗燕窩裏果真含有劇毒,只要喝上一口立即斷氣。」

  「當真?」灝麟咬著牙,恨意滿滿地問。

  「這些全都是禦醫說的,我只是照本宣科。剛剛我也問過胭羅姑娘,她當下便承認了。」赫喬恭謹地又說。

  「那麼真是我誤會她了……」灝麟眼眶一陣濃熱,嗓音嘶啞。

  「她還說這事是和柳軍一起籌畫的,那天不小心被孅孅娘娘聽見了,娘娘當時一氣之下沖了出去對他們理論,兩相爭執下,胭羅姑娘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產,完全和孅孅娘娘無關。而且……而且她腹中胎兒是柳軍的,並非您的種……」

  「你……你說什麼……」

  他喪氣地坐進椅中,喃喃念著:「她是為了我……」

  此刻灝麟瞳底慢慢浮上一抹灰濃,其中更覆滿了悔恨與傷痛。

  「你們快去找人——一定要把娘娘給找回來!」說著他立刻沖出書房,轉往馬廄,快馬加鞭地趕往璟敬王府。

  可讓他意外的是,孅孅並沒有回來。想當然耳當呼爾熾聽到這消息時,更是憂焚焦急,好似發狂一般地對他怒咆。

  「你究竟把孅孅怎麼了?她雖然腦子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心地善良,而且又是十足的相信你、愛你,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對她?」他一張老臉巳全皺攏了。

  灝麟立刻跪在呼爾熾面前,懺悔道:「你罵吧,最好再賞我幾拳。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她、不信任她,還將她關進空屋。可……她可以恨我,埋怨我,但沒必要一走了之啊!」

  他眼中淨是悔悟,如果時間能倒轉,他一定會緊緊守著她、愛著她,絕不再讓她離開了!

  「你說什麼?你將她關進空屋?」呼爾熾額上青筋直跳,若非他是東宮太子,他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是我誤信讒言,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就打我吧!」

  灝麟閉上眼,蓄意避開眼底的水氣,此刻他幾乎想為自己幼稚的行為仰天長嘯!

  「我說十一阿哥,其實我完全瞭解當初你會接近孅孅的目的……是為了濿沐對不對?」呼爾熾眉頭糾結,語重心長地問。

  「沒錯,我想打探出他的消息,和藏身在你府中的證據。只是我不明白,他明明是個叛臣,你何必一味地掩護他?難道是想仗勢著皇上對你的信任,打算謀篡皇位嗎?」

  灝麟此話一出,立刻刺激著呼爾熾狂聲大笑,笑得淚都淌出來了!

  「我說十一阿哥,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搖搖頭,「好,我給你看一份皇上書函,就請你仔細給我瞧清楚。」

  呼爾熾氣憤的打開暗櫃,從裏頭拿出一紙信柬,「你看看吧。」

  灝麟接過手,攤開一瞧,果真是皇上的親筆信函,上頭寫著命令濿沐潛入明教探查其底細……

  灝麟冷冷一震,不可置信地問:「這怎麼可能……既然如此,皇上應該要讓我知道才對。」

  「因為濿沐尚有其他任務,還不能將這個身分揭穿。你該明白一個死間的可悲,不成功便得成仁……這便是我尊敬濿沐的地方。」

  呼爾熾痛苦地閉上眼,「可我不知道你居然會為了這件事傷害孅孅。」說著他便沖出廳門,「現在我就去找我女兒,找到後我就將她接回家,從此與你不再有任何瓜葛!」

  灝麟急忙追上,非常強硬地頂回,「孅孅是我的妻子,任何人也別想拆散我們!我這就去找……找到後我會跪在她面前懺悔。」

  「你不是給她下了休書嗎?她巳不是你妻子了。」呼爾熾冷嗤。

  灝麟心一室,眼瞼微合,「休書算什麼,只要我認定她是我的妻子就行了。」

  撂下這句話,灝麟巳快速躍上他的駿馬,馳騁而去。

  於是璟敬王府和十一阿哥的人手都不停地在京城裏到處搜索,希望能及時找到他們心目中最可愛的孅孅娘娘。

  ※         ※         ※

  孅孅在睡夢中輕咳了數聲,隨之幽幽轉醒……朦朧中她看見的竟是一處滿是甘草香味的茅屋,她又吃力的撐起身於,心想,難道她被人所救?

  她現在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旁邊還生著柴火,房子雖簡陋但溫暖宜人,只不知這屋子的主人呢?

  將雙腿放下地上,她慢慢站起,可胸口竟陡升起一股作嘔的感覺,讓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幹嘔了起來——

  她是怎麼了?為何會這麼沒有力氣,不但四肢發軟,就連胃部都疼得難受,難道她病了?

  「哎啊,小姑娘,妳怎麼爬起來了呢?快躺下——」

  突然,屋裏頭奔出一位婦人,一見孅孅蹲在角落,便趕緊將她扶回了床上,還為她蓋好被褥。

  「這位大娘……這是哪兒?」孅孅無力地問。

  「這裏是北屏山上。妳倒臥在山腳下,被我那口子路過看見,把妳背上了山。」她笑咪咪地說。

  「真是謝謝你們了……」孅孅微微地彎起嘴角,對她倩然一笑。

  「別說謝,只要你醒了就好。妳已經昏迷兩天兩夜了。在妳迷迷糊糊中我喂了妳一些粥湯,可是妳有一口沒一口的可讓我急壞了,現在能夠清醒真是太好了。」大娘開心地說著,就連眼淚都沁了出來。

  她和老伴結婚十來年蹦不出半個子兒來,好不容易救了這位可愛的小姑娘,直把她當自己女兒看。見她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她可是又慌又亂,連著兩夜也跟著沒睡好。

  「大娘……妳……」孅孅感動得又想哭了。

  「別哭別哭。我那口子姓石,妳就喊我石大娘吧。若沒地方去,可在我們這兒多住些時候。」

  「不,我的病已經好了,是該離開了。」

  孅孅想離開,可是石大娘怎麼也不肯。「躺著躺著?其實妳的病還沒好,我瞧妳的臉紅通通,還燒著呢。可惜……可惜我們又沒錢請大夫,所以……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直給妳換毛巾散熱。」

  「我的病還沒好嗎?」孅孅觸了下自己的額頭,腦子似乎還帶點兒昏眩。

  「傻孩子,自個兒發燒哪摸得出來。快躺好,別胡思亂想了。」石大娘心底也著急,這小姑娘時燒時退,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大娘,您別操心,我可以走的。」想起自己從小到現在都是在別人的呵護中成長,如今一人出門在外,仍是要讓陌生人為她操心。

  唉,難怪灝麟會這麼不喜歡她了……

  「妳說這是什麼話!其實……其實我看妳穿著體面,應該來自富貴人家,乾脆就告訴我妳住哪兒,我叫我那口子去捎個信,也好叫你家裏人放心。」

  最重要的是,她若被接回去,才能好好養病……雖然自己滿心不舍,但也不能拿她的命開玩笑呀!

  「不!我不回去……」孅孅緊抓著被子,眼底一片迷茫,擔心回去了,又會帶給灝麟麻煩。

  他已經夠恨她了,她不能再讓他討厭她。

  「這……好吧。那妳就在這兒安心養病,我們會儘量想辦法。」石大娘歎了口氣,心想該不會是這小姑娘離家出走了,所以她一提及回家,這小姑娘便這麼排斥?

  「謝謝石大娘……」她虛弱一笑。

  「還跟我客氣什麼?」

  石大娘還以一笑。如果她有能力治好她的病,她也希望這小姑娘能在這兒陪她多住些日子呀。

  「我叫孅孅,不用一直喊我姑娘。」孅孅小臉又熨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霞,看來病又發了?

  「孅孅……嗯,好名兒。」

  石大娘笑著回應,這時石大叔正好拎了兩條魚進屋,拉大嗓門喊道:我抓了兩條活魚,快熬了給小姑娘吃……她醒了吧?」

  他咧著嘴大笑,一轉首正好對上張著大眼盯著他瞧的孅孅,立即喜出望外,「哎呀,妳醒了,太好了……」

  「你……你是石大叔?」孅孅氣乏地問。

  「對。可舒坦些了?」四十開外的他和石大娘一樣,直將她當成自己女兒關心疼愛。

  「嗯,好多了……謝謝你們……」其實她好累呀,渾身似火在燒,可她不願讓這兩位好心的大叔大娘擔心,硬是撐著笑。

  「那就好。我抓了魚,等會兒多吃點兒。這兩天妳都沒好好吃東西,可把我和老伴急壞了。」石大叔拭了拭額上的汗說。

  「好,我吃……」她瞇起笑眼。奇怪……眼前怎麼一團黑影,她好像快要看不到了……

  「老伴,快把魚拿去蒸,這魚要蒸才新鮮好吃。記得多放點蔥薑去腥味。」石大叔趕緊囑咐道。

  「是……我這就拿去弄。對了孅孅,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們一聲啊。」石大娘覺得她氣色有點怪,可見她笑得這麼甜,就沒太介意了。

  孅孅點點頭。待石大娘進去後,石大叔也道:「妳再歇會兒,我去後頭將剛砍回來的柴劈一劈。」

  「您去忙。」

  見他兩人都離開了,孅孅這才撐著最後一絲氣力爬起來。她得走……得離開這兒,這裏的人太好了,她不能成為他們的負擔,一定得趁他們還沒討厭她的時候離開。

  憑著一股毅力和決心,她摸著牆慢慢地走出屋外,外頭刺眼的陽光讓她原就看不清的眸子變得更難辨了……

  抓著外頭圈欄,她一步步向前挪,一步步艱困的朝前走。她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撐不下去,可也不能死在人家家裏。

  外頭日陽照著山嵐,在這初夏時節看來像霧又像雲,迷惘中帶著暈陶醉意。

  孅孅微瞇著眼往遠處眺望,驀然發現這山頭景色真是美。站在這兒,彷若自身一切的煩惱已不算是憂,再尖銳的疼痛都能學著遺忘。

  遺忘……多滄桑的字眼。她心底明白再怎麼忘,也忘不了灝麟在她心底根深柢固的影響,與她對他那深刻不悔、與日俱增的情愛……

  走著……走著……這天色怎麼那麼快黑了?剛剛才看到日影的呢!

  孅孅眨了眨眼,只覺這山林淒清、樹影婆娑,怎麼不見一絲溫暖?

  她扶著樹幹徐徐蹲下身,嗅著周遭的冷氣,好似帶著點兒死亡的氣味。意外的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回家見見額娘。想想,她有多久沒喊她了?

  直不孝呀!難怪上蒼要這麼懲罰她,讓她死在心碎腸斷時——

  緩緩閉上眼,她打算放任自己的靈魂,但願能飛回她所愛的人身邊……

  「老伴,我們往這兒找找看,孅孅身子還虛弱,應該走不遠的。」遠遠,傳來了石姓夫妻的聲音。

  「也好,咱們得快點兒找到她,我怕她……」說著,石大娘竟滴下淚。

  「別哭了,孅孅命好,會化險為夷的。」

  石大叔安慰著妻子。就在這剎那,他眼尖地瞧見倚在樹旁昏厥的孅孅!

  「老伴,妳瞧,那不是孅孅嗎?」夫妻倆一見,立即跑向她,將她扶起,還輕拍著她的雙頰。「醒醒呀!孅孅姑娘……快醒醒呀……」

  突地,從她腰袋落下一隻玉佩,石大叔抬起一瞧,上頭還刻著字呢!

  「老伴,妳瞧這上頭是什麼字啊?」他心急地問。

  「我哪認識字?!我說你還是快把她抱回屋裏,再拿這玉佩到城裏問問人,如果能找到她家人那就好了。」石大娘建議道。

  「好,那咱們動作要快。」

  石大叔一提氣兒,忙著把嬌弱的孅孅抱回茅屋,然後又拿著玉佩匆忙趕下山,打算找到孅孅的家人,及時救她一命。

  ※         ※         ※

  呼爾熾坐在大廳內,心神不定、憂焚交加。孅孅已失蹤了三天,他們四處找尋仍不見她的行蹤,這讓他痛心又無奈,只好回家等待奇跡。但願上天庇佑,讓孅孅能逢凶化吉,平安返家。

  灝麟更沒閑著,他調派了宮內大半侍衛分往四處調查,可一樣得不到任何消息。他則天天騎乘快馬到處查看,往孅孅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找尋,像是宓水潭、葛青湖……只要有魚兒的地方他都不放過,卻仍不見她的行跡。這讓他一顆發狂的心筆直墜下,心頭劇烈的懊悔巳嚴重侵蝕著他的心!

  心痛的感覺張牙舞爪地在他體內肆虐吶喊,幾乎讓他瘋掉!就連他的好友德潞貝勒也跟著他四處奔波。可一連數天的忙碌,伊人仍杳無芳蹤。

  最後他失心喪志的來到璟敬王府,但願他們能有他所要的結果。

  就在璟敬王府等待的時刻,他眼看著呼爾熾的手下陸續回府通報,卻沒有一個是正面的消息時,他的變眉已開始緊皺,心口漸漸緊束,渾身僵冷!

  「算了,我自己去找!」

  他才剛站起,卻被呼爾熾喚住。「夠了。看看你這幾天也沒好好合眼,再這麼下去恐怕連你也倒下了。」

  「我沒關係,還撐得下去。」

  灝麟甩動衣袂,大步直往廳外走,差點和一個急速奔來的下人撞上。

  「十一爺,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來人嚇得跪下,聲音還帶著顫抖,畢竟灝麟在紫禁城的強硬作風他們時有耳聞,就怕會得罪了他。

  「是不是有消息了?」呼爾熾連忙走向他。

  「是的,我們已有了娘娘的下落。」那人立即回道。

  「她在哪兒?」灝麟聞言立刻抓住那人衣襟,模樣淩厲。

  「在……在……」

  「慢點說。」呼爾熾瞪了灝麟一眼,「你這是幹嘛?又不是在問犯人。」

  「是這樣的……」來人於是將石氏夫妻救了孅孅,與手拿玉佩來府證明之事說了清楚。

  「那人還在嗎?」灝麟終於綻開了許久不見的微笑。

  「還在府外候著。」

  「趕緊備馬,我這就去!」呼爾熾立即下令。

  於是他與灝麟各別乘上快馬,率著眾人直奔北屏山。灝麟率先來到茅屋外,便立即躍下馬往內疾奔。

  「孅孅……」灝麟恨不得能立即飛到孅孅身邊。

  「等等。」呼爾熾快馬攔下他,恨意仍沒得化解。「你晚點兒再進去。孅孅不見得想見你。」

  「可是我……」灝麟雙目一闇,雙拳緊握。呼爾熾說得沒錯,他做了那麼大的一件錯事,孅孅會原諒他嗎?於是他只好眼睜睜看著呼爾熾奔進屋內,自己只能待在視窗看著躺在床上的孅孅。

  她臉色好蒼白,神形憔悴不已……她應該沒事吧?

  「孅孅,妳醒醒,阿瑪來看妳了。」呼爾熾緊抱起雙眸仍閉著的孅孅,頭一次看見自己的心肝寶貝變成這副彷若一折就斷的纖弱樣。

  仿似受到親情的感召,孅櫼眉頭輕攏,慢慢張開眼……見到眼前的人真是自己的阿瑪,她激動地淌下淚。

  她的檀口輕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

  「妳想告訴阿瑪什麼嗎?」呼爾熾俯下身,就著她的耳畔輕問。

  「求……求阿瑪答應孅孅……」她話意未盡,可已喘了起來。

  「別說了,等病好了再說。」呼爾熾不忍見她這麼辛苦。

  孅孅搖搖頭,眼神執著。「讓……讓我說……」她深喘了口氣又道:「阿瑪,求您別……別去皇太后面前告灝麟……灝麟的狀,別為難他……」

  窗外的灝麟乍聽此語,胸腔驟生一股劇疼,那抽動的心脈震動得更厲害了!

  她到現在居然還為他說話——

  天哪!

  「孅孅,妳不必這麼傻的,我不值得妳這麼做!」

  灝麟再也忍不住地沖進屋裏,心痛難抑,眼角更翳上了層層化不開的濃熱。

  孅孅當下一愣,久久一雙淚眸才轉向他,「灝麟……等一下……」她又將視線調回呼爾熾沈痛的臉上,語意急促,「答應我……阿瑪……」

  女兒冰冷的小手緊握住他的,呼爾熾怎麼拒絕得了:「好,阿瑪答應妳。」

  孅孅這才扯唇輕笑,一滴淚正好滑至耳際,她啞著聲對著灝麟說:「我阿瑪不為難你了……灝麟,我……我沒食言。」

  「孅孅——」灝麟趕忙來到她身畔,含淚握住她另一隻柔荑。「我知道妳對我好。我帶妳回宮,找最好的禦醫。」

  她卻搖搖頭,「能見到你……真好。可我想回家……阿瑪……帶我回家……」

  說著,她巳倚在灝麟懷裏再次昏厥,而灝麟這也才發現她的體溫竟是這般高,於是立即抱起孅孅沖向屋外疾奔上馬,以最快的速度飛馳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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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59:26


  不知又是第幾個漫漫長夜?

  自從孅孅被接回璟敬王府後,灝麟就一直待在這兒,陪伴在孅孅身側,他發誓一定要等到她清醒的那一刻。

  在禦醫的搶救下,她總算是退了燒,保住一命,可卻不知為何總是睡得這麼沈,不管他怎麼喊她、怎麼喚她,她是動也不動!

  問過禦醫,他們也是不得其解,只道:「她會清醒的。」

  輕拂過她的臉龐,他為她拭身、為她梳頭,這些事從不假手於他人,但願他的一片真心能讓她感應到。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必會躺在她身側,說著故事給她聽,將她的小手貼在心口,希望能讓自己的心跳聲平穩她的情緒。

  今晚,也不例外。灝麟依舊抓住她的柔荑,擱在心窩處。但是就在梆敲三更時,他眼睛陡張,愕然地看向仍閉著雙目的孅孅!

  她動了……她的手動了!她的手指輕輕觸摸著他的胸坎,這陣陣癢感驚醒了他!

  「孅孅……」他放輕聲音,就怕嚇著她。

  她眼睫輕搧了下,手指緩緩握住他的大手,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他溫柔的語氣緩緩輕吐,雙手抓緊她的,曖曖軟語。

  「嗯……」她做微逸出聲音,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是我,灝麟。」他的聲音極輕極輕,充滿了愛憐。

  「灝麟……」她虛弱地喊著他的名。

  「對,是我。妳已經躺了好久,我真怕妳就這麼睡下去,不要我了。」他眷戀地愛撫著她的臉頰,黑眸掠過一抹星芒,笑著說道。

  「我……我又讓你們擔心了……」她眼睛畏光地閉上,再次張開後才看了下四周,「我回家了?」

  她彎起唇線,臉色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笑容卻是異常迷人。

  「對,聽妳的話,帶妳回家。」

  「我想坐起來。」她撐著床板,掙紮地想坐起。

  「別亂動,妳才剛清醒,得多躺會兒。」他立即按住她的眉頭,口氣強硬的要她躺回去。

  孅孅怔茫地望著他,半晌才道:「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應該回宮去嗎?」

  「我是要回去,但是必須要你跟我一道回去。」他話語霸氣,眼神卻是溫柔的。

  「跟你回去?」孅孅秀眉一蹙,漂亮的鵝蛋臉微微抽動,「是我聽錯了嗎?灝麟……你別開我玩笑……」

  她吃力地掀開被褥想坐起,這樣就不會與他太靠近,又弄混了她的心思。但卻被他壓制住雙肩,「妳別妄動。妳已有了身孕,大夫說妳身子極差,得當心動了胎氣。」

  「你說什麼?」孅孅身子一僵,這一驚非同小可。

  「我是說,妳已經有了我們的娃娃,身體更該照顧好,千萬別出什麼意外。」他濃烈且沙啞的嗓音貼著她的額頭低喃出聲,眼神滿是縱容。

  孅孅卻是激動地淌出淚,雙唇輕顫地說:「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妳怎麼了?」他目光一緊,著急的眸光瞟向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灝麟……求你,求你不要傷害他。」她擔憂地望著他,已是眼淚盈眶。

  「妳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憧?」他抬起她的小臉,認真地望著她,憂鬱的眸子映著她的淚海,「快告訴我,別讓我猜了……」

  孅孅深吸了一口氣,委屈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有我的孩子,但是能不能求你讓我留下他……別掐死他?」

  她已一無所有,只想留住這個孩子,至少孩子的身體裏流著他的血液,看著孩子就好比看著灝麟,她這一生已滿足。

  灝麟渾身一震,這才猛然想起那天自己對她所說的惡言惡語!

  他痛苦的攢緊眉,後悔不已道:「別瞎猜,我怎麼可能不要我們的孩子呢?又怎麼會真的要掐死他?孅孅,別怪我,當初我說的真不是人話。」

  灝麟霍然抱住她,火熱的唇印在她的襢口上,深深探索著他想要的溫柔。

  她的唇如絲絨滑嫩,混合著烈焰火燙的接觸,已寸寸燒灼著彼此的心。

  「真的?你要這個孩子?」孅孅靈光燦爛的眸盈盈閃動,不停在他眸底找尋她要的答案。

  他不會是安慰她的吧?那天他可是毅然決然地告欣她他不要孩子,這孩子會讓他丟臉的!

  「我說的是真的。孅孅,妳要相信我。」灝麟激動地蹙起眉峰,因為他從她的眼中看見了不信任。

  終於,他嘗到了不被信任的痛苦……真是報應!

  孅孅清瘦的臉上突生一股深沈的疑問,她柳眉微顰,伸出手撫著他臉龐,「對不起……」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的同時,她眼中的淚也跟著滴落。「我不是故意要違背你的意思有了這娃娃的。他是你給我的,我不捨得放棄,更狠不下心殺他。」

  「孅孅……」他痛心的眉頭緊蹙,黑眸隱隱閃動著悔恨。「把我曾經說的那些狗屁話全忘掉好不好?」

  見她這般沈痛,他的心底也跟著泛起了陣陣酸楚。恨就恨自己說了那些狠毒無情的話,為何他要傷害了她……傷害了她的天真與單純?

  「我……我不是故意要讓你丟臉……別生我的氣……」孅孅誤以為他神情中的激憤是因為她的失信。

  「呼爾孅孅——」

  他發自內府的一吼,微瞇的眼中帶著一股恨死自己的怒潮,緊抿的唇角更顯現了他的無奈與後悔。「我叫妳忘了它……徹徹底底的忘了以前我所說的任何話!我只要你從現在起感受我,重新接受我的心!」

  「灝麟……」孅孅沒料到他會這麼激動,當真是嚇了一跳。「可……可我是個傻子啊!其實我也好怕,好怕自己的傻病會影響娃娃,我真的好怕……」

  「妳不是傻子,妳不傻,一點都不傻!妳的事玉福晉全部都告欣我了!」他專注地看著她,認真地說。

  「我額娘……她說了什麼?」提起這事,孅孅又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渾身打顫。

  「玉福晉把八年前的事全說了。孅孅,當時妳並沒吃那顆藥——」

  可知當他聽了這段往事後為她多心疼!一個八歲的孩兒被自己的親娘給喂了傻藥,即使沒傻,她的心靈創傷有多深也可想而知。

  「我……沒吃嗎?」孅孅跟著流出淚,神情已回到了以往。

  「福晉說原本她也以為妳吃了,因為妳真的從那時候起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不再有笑容、不再機伶聰穎。況且她是親眼著著妳吞下的。」

  「沒錯,我是吃了……」她眼神一黯。

  「不,妳沒吃。當時妳只是將它含在嘴裏,等他們一走便全部吐了出來。這是之後玉福晉路經那兒發現了藥丸才知道的。」灝麟緊握她的手。

  「那時妳好幾次故意撞翻了王爺的飲食,對不對?」他捧起她的小臉看著她眼中陡現的倉皇,「那就證明妳根本不傻,只是不願去承認發生過這種事。」

  「其實呼爾王爺早知道玉福首有心害他,只因為深愛她才一直沒揭發她。直到發生了妳的事,玉福晉便自動向妳阿瑪懺悔,從此隱居佛堂,深入簡出,只求妳能原諒她……」

  「可……可我真的忘了些事……那陣子腦子都不清楚。」她遲疑著。

  「那是因為妳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壞了,另一方面妳是發自潛意識想要忘卻這件事,於是妳慢慢放逐自己的記憶,久而久之就變得什麼也記不清楚了。」

  灝麟要她面對現實,所以每句話都是一針見血地將事實揭發。他大手握住她的,給予她溫暖,要讓她明白他永遠都會守護著她。

  他要她找回真正的自己,尋求該屬於她的快樂。

  「灝麟……」她的小手將他握得好緊好緊。聽了他這段話後,她居然覺得全心釋然,不再這麼沈悶、痛苦了。

  那感覺就好像覆綁了她八年的枷鎖頓時松脫,讓她找回自由。

  「我不勉強妳那麼快原諒我,但我希望妳能和我回宮。我已明白胭羅的野心,將她和柳軍治罪了。」

  「我……我不去。」

  「為什麼?」

  「灝麟……我想通了,你是該擁有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我……我不適合做什麼娘娘。」她眼底泛出淚水,晦暗的雙眸絕望的令人心擰。

  「妳說什麼?」他的心弦猛烈而強勁的抽搐了下!

  「灝麟……我愛你,所以不想影響你。以前我不瞭解這個道理,只覺得跟著你就心滿意足了,卻沒想到我這麼做會帶給你多少為難與不自在。」她面帶微笑,那笑卻撼動了灝麟的心頭。

  「錯了,我只要你——」他瞇起犀銳雙目,明白自己以前的那些話早已傷了她那顆易感的心。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呢?

  「我若回去,你會後悔的。」孅孅心底像是有根繩索在拉扯,一邊是回去,一邊是不回去,拉扯得她好難受。

  但最後不回去的決心仍是戰勝了。即便再怎麼愛他,她也不該影響他。

  「妳真不回去?」

  孅孅搖頭,意志頗為堅定。

  「妳不怕再也見不到我?」他開始用脅迫的。

  「我只求你過得幸福,別的我不求。」孅孅別開眼,閃躲他那炯燃似火的目光。

  「如果我說……我就快死了呢?」他火爆地喊。

  「你說什麼?」孅孅心脈一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緊張地抓住他的大手,眼底盡露恐慌。

  「妳不是要我別吃胭羅煮的東西?但是我……」

  「但你怎麼了?」

  她激動的想要坐起,卻讓灝麟壓制住。「別起來,有話躺著說就行。」他雖有意帶她回去,可無心要讓她的病體更嚴重。

  「我躺不住。灝麟……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一顆心直懸在他身上,這教她如何靜得下來?

  「我只是中了毐,暫時還不會有事的。」他佯裝一臉愁緒。

  「什麼?」她的心好似高高的拎起又重重的落下。

  「我說沒關係。妳放寬心,別為我擔憂。」灝麟安撫她。本來他只是想騙她進宮,哪知她會擔心成這般。

  該死的……可箭巳在弦上,不得不發呀!

  「你請大夫來看過沒?對……找禦醫!灝麟……走,我陪你進宮,咱們去請禦醫來瞧瞧……」她拖著虛乏的身子,堅持要下床。

  「別這樣!孅孅……」

  他感動得眼角微熱,一把將她抱個滿懷,「只要妳的病好了,我就會好了。妳別著急……可知見妳這樣,我有多難過?」

  「呃!」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語氣中的不對勁。

  「別急別慌,我沒事的。」

  他緊緊抱著她,埋首在她頸窩,粗重的氣息噴拂在她耳畔,側首咬著她溫軟微涼的耳垂。

  「灝麟……你是騙我的?」孅孅面帶怔愕,伸出小手撫弄他的臉龐。

  「對。」他點點頭,「除非妳還恨我,不願與我長相廝守——」

  「長相……廝守……」她心跳猛地加快,但仍搖搖頭,淡然一笑。「你能讓我留下娃娃,我就很開心了。你……你別再逗我……」

  她怎能相信他會是愛她的呢?這或許只是種彌補吧!

  她又怎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孅孅!」他扳過她的身子,目光灼然地望進她的深瞳。「告訴我,妳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孅孅咬了咬下唇,「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於,我也只會愛你一個……」

  灝麟心口一燙,「妳是說真的?」

  她認真的點點頭。

  「那就跟我回去。我們就在玦麟宮安度一輩子,然後再結來生情緣。」他面帶笑意,手中抱著她嬌軟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搓起她的酥胸,叼起她軟滑的耳垂。

  「嗯……灝麟……」她身子一繃。

  「還記得我上回這麼碰妳是什麼時候?」灝麟低啞地問。

  她氣息微亂,迷醉地搖搖頭。

  「從那時起,我終於承認自己愛上了妳。」他粗嗄又帶著微醺的嗓音是這般好聽,讓孅孅忘了拒絕。

  「愛我?!」她漂亮的眼眸閃著水光。是怎麼了?因感動而哭嗎?

  「對不起……我愛妳,可又誤解妳。自妳走後,我心神不寧……妳是不會瞭解我的痛苦的。」他的熱唇順勢拂上她的頸間。

  「灝麟——」她酥麻地輕噫了聲。

  「原諒我嗎?」

  他伸手掀起她的罩衣,罩上她的胸脯,唇貼著她的乳頭。「從今後,我只有妳一個女人……」

  「呃!」她驚喘,倒抽了口氣。

  「我知道妳身子還弱。我不會傷到妳,只是給妳一點兒歡愉。」灝麟膩著她,俯首吻去她頰上的淚痕。

  「灝麟……」她心底一動,「可你身為太子,怎能只有一個女人?」

  自她從以往的混沌中清醒後,才發覺他們倆之間的差異有多大。他身為太子,未來將會有多少妃子服侍,又怎會只有她一人?

  她不會再作夢了……

  「不相信嗎?我就可以為妳做到。」他認真地說,有著孤注一擲的堅決。「若有誰出言抗議,我就宰了他!」

  「不要——不可以……這是自古至今天子應有的權益。」她表面上雖不為所動,其實心裏暖烘烘的。

  「那我就做那專情第一人。妳若再不信,我就不當皇上。」

  他攏高她的乳房,含住一隻鮮沛乳蕾,輕囓深吮,在她的身上揮灑欲望的魔咒。

  「啊!」她身子一拱。

  「怎麼?妳還好吧?」他想給她激情,卻又害怕傷了她。

  「還……還好……」她憨柔地回應。

  灝麟撇唇一笑,一手已采進她裙底,爬上她勻稱的大腿。「老實告訴我,想我嗎?」

  「我……」她呼吸急促。「呃——好想……」

  「想我就好。」

  修長的指尖勾下她的褻褲,找到她悸動的女性核心,輕輕揉弄、撫觸、掐擰,激得她身子輕彈,低嚷了聲。

  「不行……」她虛弱地推抵著。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他怕傷了她,愛撫的手一頓。

  「不是不舒服,而是不行。」她依舊是這般天真的回應。

  灝麟輕歎了聲,「傻瓜,喜歡、舒服就好。」說著,他的指頭已淺淺緩緩梳攏她私密的毛髮。

  「灝麟……不行,我已不是你的妻子……」孅孅陡地想起衣襬裏還塞著他給的那紙休書。

  「為何不是?」他愣住,靜靜地望著她。

  「難道你忘了,你已休了我?」眼睫輕顫,驀然揮下幾滴淚珠兒。

  這休書不就代表著他倆情斷義絕?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戀於這份不屬於她的情感。

  「沒什麼休書,我早已將它撕毀了。妳——呼爾孅孅仍是我的妻,我最親密的親人。」他固執的言詞化解了他的一身矜貴,此刻的十一阿哥看來是這麼真實又讓人心動。

  「什麼?」

  「答應我,跟我回府。」灝麟瘖啞地要求,忽地往下俯首於她雙腿間,對她輕憐蜜愛,讓孅孅陷入「水深火熱」的欲海中……

  「灝麟……別——你這是——」

  孅孅的身子流竄過一股重顫,簌簌發起抖來……

  「證明我有多愛妳。」

  他撇嘴輕笑,伸出滑舌,舌尖輕巧地掃弄著她穴前鼓起的小核。「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來接妳進宮。」

  「不——我不當娘娘……」這是她的堅持。

  灝麟允了她的要求,「好,不當娘娘,但做我妻。」

  熱唇狂舌的撩撥更加激狂,它代替了一切在她體內翻雲覆雨。

  在他這邪惡的擺佈下,孅孅根本抗拒不了他,只能弓起身子,接受那一陣陣朝她身心席捲而來的狂喜與高潮……

  最後,她累得在他懷裏睡著,在此之前,她終於小小聲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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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2-6 06:59:53


  第二年,皇上駕崩,十一阿哥登基,成為大清朝新帝。

  為政兩年中,他以仁為政,百姓豐衣足食、戰亂不生,深受人民愛戴。大家都傳頌在皇上背後有個溫柔的支持者,只是均不知她為何許人物?也因此各種揣測四面八方空穴而來,大家都疑問著,究竟是哪位女子有這麼大能耐,居然讓可擁有三宮六院的皇上捨棄所有佳麗,後宮獨養她一人!

  這天,皇太后又來到玦麟宮找她的愛孫呈延玩耍。

  只見孅孅手牽著兩歲足的小阿哥在門外迎接她老人家。

  「皇太后吉祥。」孅孅福了福身。

  「皇奶奶吉祥。」小阿哥也甜蜜蜜地叫喚,雖是口齒不甚清晰,但模樣可人又淘氣。

  皇太后一見呈延立即笑顏逐開道:「呈延乖,和駱嬤嬤到御花園玩,皇奶奶有話與你額娘說,好不好?」

  「好。」呈延被孅孅教養得聽話有理,便拉著駱嬤嬤的手道:「我們去玩……玩紙球……」

  當他們走遠後,皇太后才對孅孅道:「咱們大清朝不能沒有主母,妳是該讓皇上立妳為後了。」

  「我……」孅孅帶著無奈,「若灝麟真需要一位元皇后,我不反對立他人為後。」

  「妳真傻,除了宮女外,妳曾在後宮見過其他女人嗎?灝麟真是對妳用盡心思,可妳要為他想想。」

  「我知道他對我好,可是我沒心理準備,而且——」

  「妳就是有那麼多理由!灝麟不納其他妃子我也就算了,但妳不能讓呈延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太后今兒個像吃了火藥,口氣直沖,惹得孅孅一臉酸楚。

  「皇太后,這是灝麟當初允我的。」孅孅就是不願低頭。

  「難道妳就不是灝麟的妻子?既是妻子,為何不肯為後?」皇太后的嗓音也不知不覺地拔尖了。

  就在孅孅無言以對之際,灝麟趕了來。其實這兩年來只要一有皇太后進入玦麟宮的消息,他就算政事再多再忙,也會撇開一切趕過來為孅孅解圍。

  「皇額娘,別逼孅孅。」他急速地擋在兩個女人中間,但多是袒護孅孅。

  「你這孩子,不想想外頭多少流言對你不利,為何還偏袒她?」一個皇上只有一個女人的佳話是有,但背地裏更難聽的解釋也全出籠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請您別插手。」他冷著聲,硬著脾氣回道。

  「你……好好,算了,誰要你是皇上。我還是去找呈延聊聊,只有和他在一塊兒,我心情才會好些。」

  皇太后氣得一跺腳,隨即在宮女陪同下轉出了玦麟宮。

  「對不起孅孅,皇額娘就是這樣。別將她的話放心上,嗯?」灝麟溫柔地摟住她。此生有她,他願足矣。

  「外頭有流言?」孅孅關心地問。

  「呃——沒事。誰敢說皇上的背後話?」他拍拍她的肩,刻意安撫。自從孅孅願意隨他入宮後,他從不曾逼迫她任何事,以後也不會。

  「為何你不再納妃迎後?」她輕聲問。

  「有妳了,還要那麼多女人幹嘛?明爭暗鬥呀?妳太單純,我怕你鬥不過她們。」他攀著她的肩,笑意盎然。

  「灝麟……」她投進他懷裏,為他這幾句真情話話感動得無以復加。

  其實她不是不懂他的心,只是這些年來她蓄意逃避,卻沒有念及他的感受!

  她真不該——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不準哭,妳也答應過只能讓我看見妳的笑容。」他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滴。「走,我帶妳去個地方,給妳個驚喜。」

  在灝麟的快步帶領下,孅孅只好跟著他走,越過了後宮的花園、九曲橋、回廊,來到「玉闐池」,突然她被眼前的一切給震了神,淚巳潸然而下……

  是鴛鴦……好幾對的交頸鴛鴦……

  「還記得嗎?你頭一次來這兒玩,跟我吵著要鴛鴦。」他笑著低首,親吻了下她的淚眸。

  「我那時癡癡傻傻,說的話你幹嘛當真?」她拭了拭淚,啞著嗓輕嗔。

  「怎麼,不喜歡?」灝麟凝眸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她的一顰一笑對他而言可比江山還重要。

  「好喜歡……」

  她偎在他胸前,看著池裏優遊自在的魚群和對對濃情蜜愛的鴛鴦,突然問道:「灝麟……你是不是想立後?」

  「別被皇額娘影響,忘了她的話。」他輕拂她垂落在額上的幾綹發絲,嗓音柔得讓她心痛。

  孅孅這時才體認到,他有多愛她。他為她卸下了以往的張狂霸氣、唯我獨尊,一心將她呵護在手掌心。

  這樣的他,她又何忍讓他痛苦?

  「我的意思是,如果眼下就有一人自願為後,你可願意?」她羞赧地緊依著他,不敢抬起螓首。

  「孅孅!」他倒吸了口氣,喉間的話語久久逸不出口。

  「嗯?」對於他這樣的反應,她只覺得好笑。

  「我……」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不願意嗎?」孅孅杏眸一揚,對他巧笑倩兮。

  「我要的皇后人選只有一個,除了她之外,我誰都不要。」他嗓音沈啞,將她牢牢的圈進懷裏。

  「我知道。我說的人選叫呼爾孅孅,這輩子被一個男人的真心所愛護,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她踮起腳尖,溫柔的唇抵在他的頸窩呢喃。

  「妳是當真的?」

  他語意急促,但仍猶豫,「我希望妳是心甘情願,不是受到壓力。有沒有立後我真的無所謂,因為我已有了嬌妻。」

  「我沒受壓力,更沒有勉強。我愛你……所以希望與你一塊兒受人民祝福,希望我們的感情就像那交頸鴛鴦。」

  孅孅深深凝望著他,粉嫩桃腮泛成一片媚人緋色。

  灝麟黝黑的眸凝斂深沈,欣慰地摟住她。「如果妳為後,我將是最快樂的帝王。」

  「能得你這一生的真情對待,我將是最快樂的女人。」

  她還以甜美笑靨,主動執起他的手,並肩走在「玉闐池」畔,彼此的情真與愛濃,可讓池裏的鴛鴦都慚愧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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