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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8:59:47

《二等貴女(下)》作者:葉蓁

貴婦的日子就是享清福,作為侯府嫡子的愛妻更是每天享福享不盡?
易北侯府第一嫡媳婦顧笙湘深刻體會,貴婦壓根沒這麼好當!
婆婆找碴、妯娌眼紅,註定她從進門起就沒有好日子過,

明明她肚皮超爭氣,一舉生下雙胞胎解決丈夫的子嗣問題,
貪心的婆婆卻見她產後體虛,暫時不宜生育,立刻逼她為夫納妾,
幸虧她丈夫夠男人,拍拍胸脯說,小妾的事由他搞定!

不僅新婚之夜就大剌剌把新人晾一旁,事後還繼續冷凍不理,
惹得小妾氣炸了,竟和視她為眼中釘的二嫂聯手要對付她,
呵,可惜人家她的丈夫有兩把刷子,自己更不是省油的燈,
主母威風一施展,看她們還能使什麼花招?

只是家裡她穩得住,朝廷紛爭牽連娘家失勢,她沒法管,
眼下她的靠山都沒了,婆婆再次囂張,她在府中地位岌岌可危,
她正擔心,誰知她夫君卻說︰放心娘子,化解之道為夫早已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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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1-1 19:00:04


笙湘身處一片黑暗,似乎聽見有人叫她,卻又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諶曦憂慮的看著皺緊眉頭一直昏迷不醒的笙湘,手握著笙湘的手,卻絲毫感覺不到手心傳來的溫度。

外面的陽光明媚,在雪地上更是折射出閃亮的光。紅袖和綠綢站在門口,頂著兩雙哭得紅腫了的雙眼。

「小姐已經昏迷第六天了。」綠綢憂慮道。紅袖雙手合十,叨咕著「小姐心地善良,好人有好報,一定不會有事的。」

綠綢怪道「非得烏鴉嘴提有事,姑爺在裡面照顧了那麼久,不食不眠,小姐一定會好的。」

諶曦的下巴已經長出的青色的鬍鬚,從笙湘生產暈厥諶曦就一直陪在笙湘身邊,甚至不太想看自己那一雙胞胎。若不是生下一雙胞胎,笙湘也不會如此,真要自己選擇,諶曦寧願選擇笙湘,而不是孩子。

諶曦抓起笙湘的手放在臉頰上,輕聲道「知道你每天都很累,現在睡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醒來了?」

笙湘迷迷糊糊聽見一絲聲音,熟悉而又悠遠,笙湘緩緩睜開雙眼,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諶曦一臉欣喜看著蘇醒的笙湘,「娘子?」

「諶曦?」笙湘努力坐起身子,手扶到肚子時卻發覺肚子扁了下去,緊張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笙湘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卻仍然不能平穩自己的心慌,這是所有母親的通病。

諶曦抓住笙湘胡亂揮舞的手,道「兒子們在母親和祖母那裡,不要擔心,你醒來就好。」

笙湘重複著「兒子們?」

諶曦笑道「你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然後轉頭向門外喊去「三奶奶醒了,快去請大夫來。」

門口的紅袖和綠綢滿臉狂喜,一個跑進屋伺候,一個去找大夫,通知太太。

笙湘道「我想見見孩子。」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諶曦心中有些不滿,醒來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想著那兩個小東西。

笙湘見諶曦一臉受傷伸出手摸了摸諶曦下巴上的胡茬「熬了很多天?」連眼圈都凹了進去,笙湘心中很是心疼。

諶曦道「沒關係,這是夫君應該做的。等大夫給你診斷後咱們再看孩子好麼?」

笙湘乖順道「好。」

大夫隔著紗幔,聚精會神的給笙湘號脈,過了一會兒,站起身道「三少爺放心,三奶奶已經無大礙,只需好生調養便可。」

諶曦露出了這些天未出現的笑容。

「這下不擔心了?」笙湘在裡面問道,諶曦轉向大夫「那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

大夫道「三年之內,三奶奶不要生育,否則可能難產有生命危險,調養三年,三奶奶恢復元氣,方可生產。」

諶曦一怔,笙湘亦是。

笙湘在紗幔中笑著道「謝謝您了。」即使笙湘如此說諶曦一夜聽得出她的失落。

送大夫離開,諶曦便來到笙湘身邊「只是三年,三年很快就過去了,現在我們都有兩個孩子了,以後會有更多。」

笙湘點了點頭,笑道「那現在我可以看我的兒子了麼?」諶曦刮了下笙湘的鼻子「還是不忘那兩個小東西。」

奶娘帶兩個小肉球來已經是黃昏,笙湘看著懷中一模一樣的兩個小奶娃心中十分欣慰,至少沒有白受這次苦。

兩個哥兒雖然一模一樣,但性格卻有很大的不同,哥哥弘哥兒安靜的很,不吵不鬧,而弟弟宴哥兒就像是個小霸王,胖乎乎的小手抓來抓去,有時更霸道的搶奶喝。

笙湘十分喜歡兩個奶娃,只可惜身體不行,再過一陣子定要把孩子抱回來。

笙湘這養病便養了大半個月,終於可以出門走走,這期間諶太太來看了很多回,態度無疑比以前好的多,一生就是倆,放在誰那誰都高興。笙湘在諶府的地位更是大大提高。成為諶府最大的功臣。

顧家聽說這消息也很是替笙湘高興,更是替自己欣慰,一個庶女能在諶府如此,也算是顧家的福氣了。

宮中朝華和太后都賞了不少東西,可是兩個妹妹卻被姐姐的美好生活比了下去。

「聽說你姐姐生了雙胞胎?」宋太太道,笙詩恭敬回道「是,兒媳還覺得要去看看姐姐呢。」

「去吧,借借喜氣,好讓你那不爭氣的肚子也有點消息。」

笙詩一臉尷尬,什麼也沒回答。

笙詩在宋府的生活並沒想像中那般,宋太太開始也確實把笙詩供著,可是時間長發現顧家根本不重視這個女兒,再加上笙詩軟弱的性子,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導致宋太太越看這個兒媳越不順眼。商人本身就是精打細算過出來的富有,宋太太也更是小氣越是有錢的人越是一毛不拔,不光聘禮給了不少,娶了這個媳婦以後家裡的用度開銷也跟著大了,光是媳婦帶來的下人就要花費一房的開銷,宋太太自然是更看不上笙詩。

婆婆看不上自己笙詩並不在意,只是自己的丈夫哪裡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孝順,孝順不是錯,可是宋少卿的太過孝順就變成了愚孝,無論什麼事都聽宋太太的,對笙詩雖好,卻在笙詩與宋太太利益衝突時永遠站在宋太太那邊。

而笙詩最不想接受的事實是,笙詩懷疑宋少卿沒有生育的能力。

宋太太見笙詩不做聲,便更加變本加厲,道「要不過些日子給少卿安排幾個通房吧。」

笙詩臉色立即變得難看,雖然作為正妻不能善妒,但她才剛嫁進來沒多久,不能因為沒有孩子就納妾,笙詩道「母親這事我不能同意。」

一直逆來順受的笙詩總在關鍵時刻爆發,宋太太冷笑道「你覺得有用麼?」

笙詩道「我是少卿的正妻,納不納妾自然是我說的算,而不是當母親的說的算。」宋太太憋的臉通紅,指著笙詩說不出話。

笙詩站起身,說道「別忘了,我再好欺負也是侯府出來的小姐,就是庶出嫁給你們家也是委屈了,更是你們求來的。兔子急了也咬人。」說完便離開。

宋太太心裡一陣窩火,誰叫自家是地位最低的商人,如今連這個從不頂嘴的兒媳也騎到自己頭上了,看來以前是小看了她。

在宮中的半個月笙思的日子可以說是受盡了委屈,在家裡就算是庶女也是個主子,更有二太太寵著,如今在小主裡,笙思是最容易被人欺負的,從天上摔到了地上,笙思真是疼的很。

太后不待見自己的侄孫女在宮中已經傳開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沒最初那麼討好笙思。

「小主,今個送布來了。」

笙思拿起布,皺緊了眉頭「怎麼是這麼難看的顏色?」丫鬟道「別的小主都挑過了,只剩下這匹。」

笙思拿起布用力撕扯,布被撕成了一條條,笙思邊發洩便流著眼淚,心裡狠狠道「不要給我一步登天的機會否則今日之恥,我顧笙思必定加倍奉還。」

顧府一眾都在正房內等待,只聽鑼鼓聲傳來,一個太監拿著聖旨走進顧府正廳道「聖旨道,顧家眾人接旨。」

老侯爺顧青山帶著眾人下跪,那公公笑了笑「老侯爺身為四侯又貴為太后娘娘的哥哥,皇上念您年齡大了特地吩咐不用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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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0:23


顧青山站起身「謝皇上。」但心裡卻很是憤怒,皇上此舉不就是為了告訴自己,自己已年邁,沒有用了麼。心中冷哼一聲,便繼續聽太監宣旨。

那太監用獨特的聲線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典司宮教、率九禦以承休。協贊坤儀、應四星而作輔。祗膺彜典。載錫恩綸。顧氏德蘊溫柔、性嫻禮教。

故冊封顧氏為美人欽此!」

顧家眾人無不驚訝,但還是趕快接了旨。

等打賞完宣旨太監送太監離開,老侯爺便直接離開了正廳,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滿,大太太的臉色也不好起來,看了一眼二太太便離開。

二太太一臉擔心但也無能為力。

笙湘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哄弘哥兒和宴哥兒,弘哥兒安靜的吃著手指,而晏哥兒則被笙湘手中的銀鈴吸引了全部的興趣。

「小姐,娘家裡來信兒了。」紅袖道,「說吧,也沒有外人,無非是今天妹妹冊封的事情。」笙湘絲毫不擔心,就算笙思沒有頭腦也有張傾城的臉,結果總不會太差。

紅袖道「四小姐被封為了美人。」笙湘手中的銀鈴停止晃動,心也跟著震了一下,比預想的結果差了很多,想是顧家的人都失望了。

笙湘道「別的說什麼了麼?」紅袖繼續道「要小姐好生養身體,身體痊癒了抱兩位哥兒回家瞧瞧。」

笙湘示意奶娘抱走兩個孩子,自己發起了呆。

據說這次雖沒有封為妃的秀女,但高位者也不少,偏偏笙思得了個低位的五品美人。這皇上還真是冷靜,狡猾。

若是封的高了,四侯的地位必然會不平衡,若是封得最低又會不給太后面子,這樣看來笙思雖是有些委屈了但還說的通。

反過來想這次選秀不乏官家嫡女,笙思雖身為庶出,封為貴人也是可以的,可偏偏封了個更低的美人,恐怕皇上別有用意,太后也是默許的。

這其中奧妙也不好去猜想,笙湘搖了搖頭,想到一切都看笙思的造化了。

諶家只要有蘇二在一天就不會平靜,這不又鬧了起來。

二房的環玉有了喜,本應該是高興的事,偏偏就變成了鬧劇。其中始作俑者非蘇二莫屬。

一般都是嫡妻先生子,然後再生庶子,可是這嫡妻懷不上,通房懷了也沒有打掉的道理,雖說這庶出地位低,但怎麼也是子嗣後代,說打就打豈不是草菅人命?

蘇二就要做個殺人兇手,而其原因就是庶出不能出生在嫡出之前,這算哪門子的道理,環玉是哭天抹淚,諶二爺是非要休妻,蘇二是胡鬧上吊,總之是一片混亂,這二房夫妻原本關係就不好,如今更是差了。

「母親不能姑息那狐媚子,可要替兒媳做主!」蘇二跪在地上又哭又鬧,笙湘和大奶奶坐在兩邊看著諶太太的臉色。

諶太太臉色極差,訓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難道要我弄死諶家的後代麼?正妻生不出來,妾室生長子的事情又不是沒有,你有什麼道理鬧?」

蘇二道「可是本來就是背著我的苟合之人,如今我還要大方的讓她生下孩子麼?」

「若不是你霸道,不讓老二去別人那裡還用得著偷麼?」偷這話都說了出來,可見教育良好的諶太太是多麼生氣。

蘇二沒有話說,諶太太繼續道「若是你一直沒有孩子,這妾室生下孩子也好,你可以抱來養,要是一個孩子都沒有,那怎麼說都是你這個正妻的不是。無所出就能成為最大的休妻理由!」

蘇二被諶太太一番話嚇得縮了脖子,沒敢再說什麼。

只是懦懦的收回了伸出來的身子,眼珠子轉了轉,委屈地抽泣了兩聲,便道「兒媳知錯。」

諶太太被鬧的十分疲憊,看都沒看蘇二一眼就準備要離開,笙湘和大奶奶站起身準備送諶太太,卻不想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重生契約婚姻。

「笙湘你跟我來。」諶太太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說道。

笙湘朝大奶奶點了點頭便跟了過去。

來到諶太太房內,諶太太便問道「你的身子怎麼樣了?」笙湘道「已經大好了,偶爾有些畏寒,謝母親關心。」

諶太太喝了口熱茶道「那就好。」地爐裡的木炭被燒得劈劈的響,屋裡沈默了下來。

忽然諶太太說道「以前跟你提過給曦兒納妾之事,現在你也生完了,就著手辦吧,我會派身邊的管事婆子幫你。」

笙湘笑著道「是,母親。」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諶太太一直滿意笙湘的態度,但就是因為情緒隱藏的太好,諶太太總是對這個兒媳親近不起來。

笙湘忽然想起些什麼,「母親,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你上次挑選的那個嶽氏。」笙湘點了點頭,回想起嶽氏,出身商賈,但祖父和外祖父都是進士出身,也算書香門第,剛好又是庶女,笙湘心裡有了數。

諶太太見笙湘沒有反對便說道「你也不要怪我,雖說你已經生了兩個嫡孫,但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三年之內你不能生產,所以我便找來個人與你分擔。」

笙湘笑著答「母親的心意我懂,無非是心疼笙湘,笙湘不會瞎想。」

諶太太滿意的笑了,對笙湘道「那就早些回去吧,妾室的事情就早點辦了。還有就是宮裡賜下的東阿阿膠你帶回去吧。」

笙湘拿起桌上的阿膠,道「那兒媳先告退了。」

笙湘把阿膠交給隨從的丫鬟,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當初自己是真的想過做個賢妻,丈夫娶幾房妾室都無所謂,可是如今只來了一個心裡頭就不是滋味了,以後可怎麼辦?

陽光照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鞋子踩在雪上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笙湘依舊不停下腳步的走。

後面丫鬟道「三奶奶四小姐在前面。」

笙湘轉了頭,向右前方看去,諶晴果然在那裡,不過是在那裡跟幾個小廝和丫鬟玩雪。

歡笑聲不斷傳來,笙湘看著那歡樂的場景微微勾起嘴角,自己在顧府的時候何時活得如此快活?現在還真是羨慕她。

諶晴朝這面看過來,向笙湘招了招手,笙湘慢慢走過去,諶晴沖笙湘說道「看在你給我哥生了雙胞胎的情況下,我就叫你一聲三嫂,也讓你跟我一起來玩。」

諶晴現在對笙湘的態度比最初要好很多了,雖說不是親近,但也不會處處給笙湘擺道子了。

笙湘笑了笑「你玩吧,我看一會兒就離開。」

諶晴疑問道「你確定?」還沒等笙湘回答便揚起了一把雪,飄起的雪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笙湘站在中間仿佛天上仙子。

眾人不由看的傻了,笙湘道「可是我沒有手捂。」

諶晴癟癟嘴,道「那只能下次了。」笙湘點了點頭,便看著諶晴跑了回去,自己也逕自離開。

笙湘的心情比最初好了很多,可能受了諶晴的影響。

但在晚上諶曦回家用膳時,還是看出了笙湘的不對勁,便問道「娘子有些不高興?」

笙湘幫諶曦布菜,並沒有回答諶曦的問題,而是道「有件事想跟夫君說,我準備不久之後為夫君納一房侍妾。」

諶曦問道「是因為這個?不開心我大可告訴母親不要,何必為難自己?」笙湘搖頭「是我懷弘哥和晏哥時求的,你不是也答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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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1-1 19:00:37


諶曦道「聽娘子的。」然後歎了口氣,笙湘問道「夫君不問問是何人麼?看看可還滿意。」

諶曦道「是誰我也不在乎,何必去問,不管是誰都一樣,在母親眼裡傳宗接代的工具。她們永遠也成為不了宗婦。」

笙湘沒有繼續說,諶曦趕緊補充道「你不一樣,娘子莫要瞎想。此次就隨了母親的心,以後必不會納妾,女人多了也麻煩,家裡有你就夠了。」

笙湘聽了心裡很是溫暖,不管怎樣說諶曦都是一個好夫君,只是不知那嶽氏是個什麼樣的人。

準備了不到半月,諶曦就把嶽氏給娶進了門,這妾跟正妻不同,娶的場面沒娶親那麼大,只是宴請的一些親朋好友,而且也都是家裡的庶出媳婦兒來看的,顧家沒來什麼人,倒是笙歌跟笙詩來看了笙湘。

花轎從小角門抬進了府裡,嶽氏直接就從轎子了出來,紅色的喜袍,配上白皙的皮膚可真是美麗動人,楚楚生姿。

眾人喝了些酒便都離開了,娶妾也不是什麼大事,誰也不會太當回事,就算作是串門子了。

笙湘忙了一圈。才回到花廳招待自己的兩姐妹顧笙歌和顧笙詩。

「妹妹今天辛苦了。」笙歌道,笙詩則是同情的看著笙湘,畢竟自己也嫁作人婦了,前幾天還因為這個跟婆婆頂撞,自然感同身受。

笙湘笑著道「是我麻煩了姐姐妹妹才是,害你們一直陪我到現在。」

笙詩道「姐姐別這麼說,姐妹之間是應該的。」

笙歌道「妾室是娶了,也算盡責了,但以後怎麼跟她相處都看你了,要寬容待她,但又不能讓她騎到你頭上去。」笙湘點了點頭「笙湘會拿捏好分寸的。」

笙歌笑著道「這我就放心了,」然後轉頭對笙詩道「若是以後你也遇到這樣的情況也要記住我的話,畢竟我是過來人,很多事比你們經歷的多。」說此話笙歌也有些心酸,偏偏嫁了個不爭氣的花心世子,每天都要面對一屋子的通房侍妾。

笙詩點了點頭,人人都知道,顧笙歌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誰也別想在她眼皮子低下玩花樣,否則都沒有好下場。

笙湘送笙歌和笙詩離開,以前並未覺得三姐妹多麼親切,至少自己身為二房的人很少跟大房相處,除了血緣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如今倒是覺得,出嫁以後,娘家的姐妹才是親人。

雖說這裡面多少有利益存在,但還是讓笙湘感到了些親人的親近。

笙歌笙詩辭別了諶太太後徹底離開,笙湘也終於可以回房歇歇。

回房的路上笙湘的表情是落寞的,但看見房間中的諶曦,笙湘的表情顯得驚訝,更多的是欣喜。

「夫君為何在這裡?」

「這是我的房間,我們共同的房間,難道娘子要攆為夫離開?」

「可是嶽氏……」

「既然我娶了那就算仁至義盡,睡在哪裡就不是別人所能管的了。」

剛進門的第一天便被丈夫給冷落了,雖是商賈庶女,但嶽氏卻是父親最喜歡的女兒,母親又是寵妾,連太太都要讓三分,自己在府裡的待遇跟嫡出是一樣的,如今受了這等冷落和侮辱,岳氏自然是難過。不過她記得母親說過:為人妾就是要能忍,充當好弱者的角色。

一大早岳氏就來到三房的正房等待給笙湘敬茶,不料笙湘與諶曦一同前來,嶽氏心中是又妒又恨,但還是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

「見過爺,見過太太。」嶽氏恭敬的道,諶曦沒有理會拉著笙湘徑直的走到上座,坐下。

笙湘笑著道「起吧,還不給嶽姨娘看座?!」聲音中透露著威懾。

嶽氏瞟了笙湘一眼,長相中上等,氣質脫俗,也是庶女,其實跟自己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侯府庶女罷了。

嶽氏道「還是先給爺和太太敬茶吧。」笙湘點了點頭,示意下人上茶,嶽氏端著茶盤走過來,分別給笙湘和諶曦敬茶。

諶曦只是抿了一小口,笙湘則喝了一大口,畢竟笙湘沒有想給嶽氏下馬威,和平相處是最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諶曦道「那我先上朝了。」說罷沖笙湘笑笑離開,完全無視嶽氏。

笙湘有些尷尬,「你先坐吧,站著說話也不方便。」嶽氏坐在凳子上。笙湘繼續道「既然嫁了進來,那你就是這家的一員,咱們三房也沒什麼太大的規矩,也不用天天來請安,大家都圖個方便與清淨。若是缺了什麼,打發丫頭去找管家就好,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嶽氏點了點頭,「是,太太。」

「沒人的時候就叫姐姐吧,太太,太太聽著老得慌。」笙湘依舊帶著微笑,嶽氏心裡有些捉摸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丈夫娶了妾,自己卻不鹹不淡的,波瀾不驚,要是故意裝出來的淡定也太過真實了,這個太太還真是猜不透。本以為會來個下馬威,誰知打出了和平相處的旗子。嶽氏有些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我要去太君那裡侍候了,太君想曾孫了。」

「是。」嶽氏退了出去,笙湘歎了口氣,要是個潑辣貨自己就治了,偏偏跟自己一樣,是個萬事藏心裡的,不好對付。

笙湘帶著弘哥兒和晏哥兒去了老太君處,老太君開心的很。

「這倆哥兒長得可是一模一樣,要是都淘氣些就更看不出來了,這樣多少還能分辨出。」老太君懷裡抱著晏哥兒道。其實太君是更喜歡晏哥兒的,因為晏哥兒活潑,性格生像諶曦小時候,而笙湘是喜歡弘哥兒的,男孩子以後穩重點好。

「在他們睡覺時,孫媳都分不出呢。」笙湘笑著道,老太君手執銀鈴,不鹹不淡的問了句「那嶽氏如何?」說的是那麼雲淡風輕,笙湘有點懷疑是不是對自己說的。

「還好,老實本分的,同我也很有規矩。」

「那就好,」太君把孩子遞給奶娘,拉住笙湘的手,拍了兩下「正妻就要拿出正妻的樣子,不要逆來順受。」話語意味深長,笙湘笑著回「祖母放心,孫媳不會讓自己委屈的。」

太君臉上顯出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皺紋也扯了出來,可見發自真心,「傻孩子。」

從太君處回來笙湘又收了一堆禮,太君總是時不時的給自己些補貼,自己全部放在了盒子裡一動也沒動,太君的心思笙湘明白,只是老人的錢,只有迫不得已笙湘才會去用,以後也好留個念想。

笙湘正想回房,卻看見一個婆子鬼鬼祟祟的從嶽氏住的跨院裡出來,便道「鬼鬼祟祟的幹嘛?」

那婆子嚇了一跳,手迅速的就背到了身後,笙湘走上前「手拿出來?」

那婆子不得不伸出手,手心裡靜躺著一錠銀子,笙湘拿起銀子道「難道三房虧待你了?還要用偷的才能度日?」

那婆子趕緊解釋道「三奶奶,不是偷的,這是嶽姨娘給的。」笙湘問道「為何給你?」

婆子道「嶽姨娘給了好多下人,說是見面禮。」笙湘笑了下,拿著那錠銀子看了看,「既然是賞你的就拿了去吧。」婆子感激道「謝三奶奶。」

笙湘沖嶽氏的跨院深望了眼,這麼快就要拉攏人心了,又給了這麼多銀子,可見岳家在這個女兒身上下了不少力氣,笙湘也不敢忽略嶽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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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0:51


一進屋笙湘便見桌上有許多禮物,便問道「這是什麼?」紅袖道「是嶽姨娘送來的禮物,說是家鄉特產。」

笙湘點了點頭,看來她早就想到了會被笙湘發現,又不好給笙湘銀子,便變成了土特產,可是細數這些禮物,哪有什麼是土特產,人參,貂絨,南珠串子,還有翡翠鐲子。

「叫嶽姨娘來。」笙湘吩咐道,「是,小姐。」

半晌,嶽氏姍姍來遲,身著粉紅色緞袍,頭戴碧玉簪子,倒真有些小媳婦的樣子。

「給太太請安。」嶽氏福了福身,笙湘道「姐妹之間何必客氣,坐吧。」

待嶽氏坐下笙湘指了指那桌上的禮物問道「那些是妹妹送來的吧?」

嶽氏笑了笑,「一些薄禮還往太太笑納。」笙湘道「這禮也太貴重了,我倒是有些不敢收,所以便讓丫鬟點了點,把人參放了起來,留著應急,又把那貂絨送去給爺做帽子,手套了,最後留了兩串南珠串子給自己,那翡翠鐲子妹妹看是拿出去吧。」

嶽氏本以為這等收禮的好事笙湘會照單全收,沒想到來了這麼一招。

「姐姐還是收下吧,畢竟是妹妹一片心意。」嶽氏假裝道,心裡恨不得笙湘不要,笙湘轉了下眼珠,笑著說道「既然妹妹執意要給,我就收下了,不過我看這翡翠鐲子更襯母親,明個打包送給母親。」

嶽氏一愣,笙湘果然聰明,拿人的手短這道理人人都知,處理的這麼好的,笙湘倒是嶽氏見過的頭一份,嶽氏轉換了神情,道「還是太太心細,那就照太太說的做了。」

笙湘點了點頭,隨即說「我還有一事要與妹妹說。這下人有自己的月例,妹妹一來便給了好幾個月的工錢,說是賞,但是也會慣了他們的性子,變得不好管理更為貪心,所以妹妹一戶不要這樣了。」

岳氏道「妹妹知錯。以後不會再犯。」笙湘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也是為妹妹好,畢竟要給自己攢著點。」

從笙湘房裡出來,嶽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討好成反被教訓,這太太看來不是好收復的人。母親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看來,這錢也得用來騙那些蠢鬼。

嶽氏沖著門哼一聲,便離開。

宋府,笙詩坐在案子前整理帳目,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上前,道「少奶奶。」

笙詩問道「什麼事如此慌張?」

「太太把少爺叫去了,說是要為少爺做主納房侍妾。」

笙詩抬頭,「還有更難聽的話吧?都說出來吧。」那丫鬟道「太太說,少奶奶是下不出蛋的雞,還頂撞太太,不孝媳婦。」

笙詩手中的筆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墨濺了滿帳目,起身便朝正房去。宋太太刁鑽刻薄笙詩可以忍耐,只是她嫁進來不是受氣的,更不能無辜讓被人侮辱,宋太太身為大戶人家的主母,說出那樣的話真是太沒素質。

還沒走到正房屋裡,便聽見宋太太在屋裡苦口婆心的勸宋少卿,宋少卿一直沒有回話。

笙詩走進屋子,還沒等說話,宋太太便搶了先,「你看,你這媳婦一聽到消息就來了吧?」

笙詩不讓半步,說道「兒媳想問問母親,兒媳剛嫁入宋家,為何就要納妾?是夫君想要,還是兒媳哪裡做的不好?」

宋太太道「無所出就是最大的不好!跟你姐姐比比,人家可是生了雙胞胎,你一個也沒生出來。以前你在家是侯府嬌生慣養的千金,如今到了宋家也要守宋家的規矩?」

笙詩道「那我是否要回家問問母親,這樣的情況我是不是該妥協?」提到顧太太和顧府,宋太太還是有些害怕的,宋太太有時真有些忘了自己的兒媳是侯府千金,本應供著養著,可是宋太太咽不下這口氣,孩子生不出來,自己還得看媳婦臉色,怎麼想怎麼憋氣。

宋太太啞口無言,卻還想強詞奪理,「那你生個孩子,這妾便不納了。」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直沈默的宋少卿終於忍不住,喊道「好了!」笙詩與宋太太都一怔,宋少卿平時沈默寡言,孝順父母,尊重妻子,想是今天也是被逼急了。

「母親,你不要怪笙詩,是我身體的問題。」宋少卿說完便低下了頭,這真是極大的考驗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

笙詩沈默不語,宋太太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然後哭了起來,丫鬟見狀趕緊把宋太太扶了下去,宋少卿轉身走出正房,最後只留下笙詩一人。

笙詩歎了口氣,鬧劇總算結束,卻以最壞的方式。

笙思一個人坐在宮內的暖炕上,但是炕已經不暖了,屋裡的地爐也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光亮,整個屋子冷的很,只有笙思一個人圍著棉被瑟瑟發抖。

從進宮以來皇上一次都沒有召見笙思,即使是擁有無比的美貌,現在也無地施展。就連太后也好久沒有派人來看過她了,最後一次來人只留下一句話,「太后娘娘說,自己不爭氣,誰也幫不了你。」

不甘隨著寒冷強烈的侵蝕著笙思的心,為什麼她宮裡的碳最少,她宮裡的份例永遠是最後一個送來,連蘇貴妃身邊的下人都跟對她白眼,自己的親人都不管自己?

笙思的嘴唇咬出了血,腥味進入笙思的嘴中,她不想就這麼認命,可是在這偌大的皇宮又不得不認命。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雪,好不容易放晴的天,陽光明媚,笙湘決定帶著兩個哥兒回顧府看看。

一會顧府笙湘明顯感覺自己越發的受歡迎,一下子從家裡最透明的人變得這麼重要,笙湘不得不覺得自己吃不消。

大太太懷裡抱著調皮的晏哥,慢悠悠的說道「有時間跟你大姐一起進宮拜見太后,畢竟你好久沒有去了,身為誥命夫人也得隔三差五去朝拜,何況又是侄孫女呢。」

笙湘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道理,大太太繼續道「順便去看看顧美人,聽說過的不是很好。」

這才是大太太的真實目的,笙思雖美,但驕橫跋扈,愚蠢之極,讓笙湘這般聰明伶俐的人兒去宮中看看笙思自然是有好處的,自己就是再不喜歡笙思,也要靠著笙思得寵來光耀門楣呢。

起初聽到顧美人這個詞笙湘有些反應不過來,後來一想不就是笙思,正如自己所想,笙思不適合那個地方。

「是,母親,女兒明白。」

在大房坐了好久,笙湘便去了二房,一見二太太心中有些酸澀,二太太老了很多,表情也不若從前神采飛揚。

也難怪,丈夫娶了個妾室生了孩子,天天給她小鞋穿,女兒又進宮不得寵,二太太要是能過得好,那就真是沒心肝的人了。

「二嬸。」

二太太抬起頭,看見笙湘,臉色黯了下來「你還知道回來?都是你來勸我,現在你妹妹這樣了你心裡好受了?」二太太的眼光像是要噴出火,「就算你過繼給了大房當女兒,也不能不顧血緣親情去討好大房,那是你的親妹妹!」

笙湘不想解釋,自己也一直為這件事自責,只是道「明天我進宮回去看顧美人,二嬸有什麼話要帶麼?」

二太太看了一眼笙湘,「你走吧。」複爾又道「去看看你剛出生的弟弟,跟你的孩子一樣大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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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1:06


笑聲諷刺,笙湘轉身走出二房,心中沈甸甸的,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家如今卻變成這樣?生在侯門,還不如生在一個平凡的人家。

第二天一大早,笙湘便隨笙歌進了宮。

壽祥宮中,笙歌和笙湘陪著太后說些趣事,逗得太后直笑,笙湘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大姐,其實她才是最適合生活在權力中心的那個人,隨機應變,心狠手辣。

顧笙歌笑得是那麼甜美,誰也看不出,昨天晚上她才處理過一個無辜的孩子。世子膝下只有顧笙歌所出一個兒子,其它的都是女兒,恐怕只有世子一個人看不出這其中有蹊蹺,或者是世子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是顧笙歌的心狠手辣一人獨霸,才讓她在王府以致宮內有了這樣的地位。顧笙歌懂得,不是見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而是見什麼人要做什麼樣的事。

太后看了看笙湘,問道「怎麼心不在焉的樣子?」

笙湘一笑「臣女是心想著家裡那兩個小淘氣。」太后笑道「哪天抱來給哀家看看。笙歌說那兩個孩子很是可愛。」

「是。」

太后立了立身子道「珍兒那裡病一直沒有好哀家和皇上都惦記著,你們也看不了,再染了病氣或者擾了淑妃的清淨,就去顧美人那裡看看,姐妹也聊聊。」最後一句意味深長,別有深意,笙湘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讓二人去開導笙思,畢竟這顆棋子還不能這麼早棄。

笙湘和笙歌離開壽祥宮,來到笙思居住的宮,這地方裡皇城的中心很遠,幾乎到了東南角,一進院子,看似好久都沒人打掃,滿地積雪,院中的梅花在寒冬中都有衰敗的跡象。

笙湘心中一陣酸澀,難怪宮中女子常做宮怨詩詞,這等情景怎麼不感慨萬分。

一個小太監引著笙湘和笙歌走進屋子,之間內室之中十分安靜,仔細一看,才看到了因為寒冷而在炕角捂著棉被還在瑟瑟發抖的笙思。

笙湘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奇怪,為什麼小太監穿的都不算差,笙思卻這般頹敗?美人的品級也不是最低,至少溫飽是不成問題,難不成有人從中作梗?可是笙思並沒有威脅到任何人。

「見過顧美人。」

笙思一看是自家姐妹便要流下眼淚,只見顧笙歌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便咽了回去,冷笑道「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笙歌笑著答「自家姐妹何來看笑話?只是看看不爭氣的妹妹罷了。」

笙思氣的臉從凍紅立馬變成了白色。笙湘心中歎氣,自己卻無能為力。

笙思沒有說話,低下頭,只是等待二人趕快離開,自己這個樣子,自家姐妹都要來笑話了。

笙歌道「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成這個樣子,誰還願意幫你?我還是回太后處吧,看你這個樣子心裡悶的慌。」

笙湘道「那我留下與四妹聊聊。」

笙歌沒有阻止直接離開,笙湘心裡突然萌生一個想法,這一切是不是太后的旨意呢?只為逼笙思這個不爭氣的顧家女?恐怕除了太后沒有人有這個權利了。

笙湘走到炕邊,緩緩坐下,上前抓住笙思的手,冰涼的沒有溫度。笙湘道「妹妹這不是作踐自己?」

笙思笑道「皇上不見我我有什麼辦法?如今也只有你這個在家裡受氣的姐姐願意陪我在這兒說說話。」

笙湘沈默,笙思繼續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現在在諶家風生水起,而我在宮中備受冷落。」

笙湘接道「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自暴自棄就能有機會,要懂得自己創造,凡事用心,世上哪有這麼些巧合?巧合是造出來的。」

笙思一怔,聽出了弦外之音,感激道「謝謝。」

笙湘鬆開笙思的手,站起身「顧美人,待得時間久了太后娘娘也會擔心,先告退。」

笙思恢復平靜,「下去吧。」笙湘小聲道「自求多福。」

從笙思處出來笙湘便一路感慨,甚至有些為笙思不值,一個姑娘的大好年華就為了家族的利益白白犧牲在皇宮裡了。

「笙湘。」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一個大肚翩翩的女子又一俊美男子扶著向笙湘走來,逆光而來,一切看起來那麼美好。

「給四皇子請安,給四皇子請安。」笙湘道。諶蓉道「弟妹你好客氣什麼,快起來。」

笙湘起身抬起頭,只見扶著諶蓉的男子濃眉配上丹鳳眼,說不出的王者風範。不用想便知這就是當今皇帝最愛的小兒子,四皇子。扶著四皇子妃的若是別的男人可成了笑話。

四皇子並沒有在意面前的是妻子的弟妹,調笑道「諶曦真是好福氣,娶了個如此溫柔可人,美麗大方的娘子,氣質脫俗,譬如仙子。真是可惜可惜,嫁給了那麼不懂風趣的人。」

笙湘臉上一紅,這四皇子怎在自己妻子面前說起這個,真是不害臊。

諶蓉好像習慣了一般,笑著寵溺的看著四皇子道「怎麼夫君憐香惜玉了?」

四皇子答「我現在最該惜的是我懷中最美的娘子。」兩人相視一笑。

能讓放蕩灑脫的四皇子如此的只有諶蓉這種全能的女人了。

笙湘道「臣女還要趕去太后處,先告退了。」諶蓉點點頭道「等有時間了我們姐妹再聚,好好談心。」

笙湘笑著點了點頭,便低頭送二人離開。

長長的宮道上,諶蓉與四皇子二人親密的行走,也許這樣的也是幸福,只是不知道這是諶蓉熬了多久,忍讓了多久才收復的幸福。

所以笙思要得到想要的,就必須忍耐,總有一天笙思的太陽會重新升起。

回到諶府已是黃昏,笙湘直接去了諶曦的書房,只是還沒走進書房的裡面,便在紗幔之後看見諶曦身邊佇立一女子,放下湯碗,姿勢優美的幫諶曦研磨,這樣的事情以前都是笙湘在做而如今變成了嶽氏,笙湘卻退出了屋子,心中不是滋味的走回房間。

笙湘總是有狐狸般的敏銳與聰慧,她意識到不僅笙思要開拓自己的土地,自己也要注意不要被人佔領了地盤,何況那個人時一直虎視眈眈的狼。或許現在不再是從前退讓的時候了,想要的只能自己爭取。

龍吟殿中夕陽的餘暉在大殿上灑滿金色,金碧輝煌,氣勢磅礴。

宇城文坐在龍椅上微微有些疲憊,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養神。

「皇上,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吧。」宇城文睜開雙眼,看了看這個跟了自己許多年的老太監,道「走吧。」

兩人走出龍吟殿,宇城文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貌似好久都沒有這麼放鬆了,四侯的壓迫讓他有些喘不過氣,雖是接近四十正值壯年,但四侯的步步緊逼讓宇城文的心的疲憊程度到了六十歲一般。

走著走著宇城文道「去梅園看看吧。」老太監道「是。」那梅園是已逝的朧月夫人最愛之處,朧月夫人常年淺色紗衣,愛好舞蹈精通樂理。翩翩舞姿毫不遜色玄宗梅妃和妖姬飛燕。

皇上愛朧月夫人還因為朧月夫人平民出生,知書達理,善解人意,與朧月夫人在一起更多的是紅顏知己的感覺,朧月夫人難產卻把最美的一面永恆的留在了宇城文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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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1:23


宇城文的龍靴踩在白雪上發出吱嘎的響聲,忽然宇城文眼前的梅林中出現一個身影在梅林中翩翩起舞,步步生姿。

宇城文不禁呆了一下,輕喚道「朧月。」那女子聽見有人,立刻就拉起裙子消失在梅林之中。

宇城文走到那女子起舞之地,雪地上只留下一堆腳印,忽然宇城文注意道地上有一塊玉牌,那是後宮嬪妃專用之物,上面刻著美人,翻過來則刻了一個顧字。

宇城文問道「這後宮中的美人可有姓顧的?」

老太監想了想回答道「顧淑妃的侄女貌似封了美人。」宇城文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顧家女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的話,顧笙思。」老太監回答,皇上點了點頭,「回去吧。」老太監道「是。」

反正目的達到了,沒白收了人家的錢,回去就回去吧。

「主子,主子。」宮女歡喜的跑進屋子,顧笙思正在塗抹凍傷的手指。

「什麼事?」那宮女道「來傳旨了,皇上要找主子侍寢了!」

顧笙思臉上綻放出笑容,似乎是開在凡間最美的花,那麼耀眼。

笙思趕緊起來打扮,宮女撲哧一笑,「主子不用打扮,一會兒自然有嬤嬤來伺候主子。」

笙思坐在椅子上,心中無限歡喜,自己終於熬出頭了是麼?把所有的錢都拿來賄賂皇上身邊的太監果然沒錯。只要能獲寵,什麼都是值得的。笙思道「朧月夫人,真要謝謝你幫了我個大忙。」

黃昏時分婆子便紛紛趕來,伺候笙思侍寢前的梳妝。

先是賜了沐浴,笙思坐在大浴盆中,身上沾滿了花瓣,水溫正好,又有人伺候真是舒服得很,笙思心裡做出了個決定,既然馬上就要獲寵,那麼就要好好抓住寵愛,再也不讓它溜走。與別的妃子不同的是笙思並沒有被裹上棉被抬走,而是穿上了皇上賜下的衣服,羽紗舞衣。

笙思被抬到大殿,只是低下頭,沒有去看著大殿的陳設,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擁有的,自己要擁有的只有寵愛就夠了。

宇城文緩慢的走到笙思的面前,慢慢道「去跳支舞。」

笙思慢慢起身,走到大殿中間,翩翩起舞。嫋嫋腰疑折,褰褰袖欲飛。霧輕紅躑躅,風豔紫薔薇。

她腳步輕盈,婀娜多姿,眉目傳神,韻味十足。可是笙思與朧月夫人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笙思的媚多一些,而朧月夫人仙氣十足,要做到這點,首先要做到的是無所求吧,可是笙思充滿了欲望。

舞步戛然而止,宇城文拍了拍手,然後伸手道「過來。」笙思緩步走上前,被宇城文一把拉進懷中,然後坐到宇城文懷中,宇城文擺弄著笙思的髮絲,然後執起笙思的手,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手怎生了凍瘡?」

笙思淚眼盈盈看著宇城文,然後眼睛向下看,輕聲道「是屋子裡太冷了,炭火不夠。」宇城文當然明白了是怎樣一回事,宮中見紅頂白是最常見的事情,笙思的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宇城文的手上,宇城文心疼的輕輕抹幹了笙思的眼淚,溫柔道「以後不會了。」

笙思輕輕將頭靠進宇城文的懷裡,道「有皇上在,臣妾不怕。」

宇城文許是經受不住笙思的嬌媚,一把抱起了笙思,慢慢走向龍床,笙思只感覺忽然騰空,雙手環住宇城文。

宇城文將笙思放在龍床上,棲身而下,慢慢吻向笙思,舌頭靈活的滑進笙思的口中,慢慢纏綿,雙手輕輕撫摸揉捏笙思的柔軟處,笙思發出嚶嚀聲,嬌媚而誘人。

宇城文慢慢褪下笙思的衣服,笙思只感覺到宇城文火熱的體溫。

就在這時,宇城文的手停止了動作。

他撫摸了笙思的頭髮,道「睡吧。」笙思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道「是。」

不久便聽到宇城文沈沈的呼吸聲。笙思卻一夜無眠。

啟坤宮,蘇貴妃一邊弄著丹蔻一邊問道「今夜侍寢的是何人?」

嬤嬤道「是顧美人。」

蘇貴妃瞪大了眼珠「什麼?」然後冷笑了兩聲,道「本宮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

第二天一早笙思便收拾好被送回了住處,只是一路上指指點點讓笙思抬不起頭,明明被召寢卻什麼也沒有發生,怎能不被別人戳脊樑骨?!

可是一道聖旨便救了笙思。

「朕惟典司宮教、率九禦以承休。協贊坤儀、應四星而作輔。祗膺彜典。載錫恩綸。顧氏德蘊溫柔、性嫻禮教。

故晉封顧美人為顧貴嬪欽此!「

一道聖旨便堵住了全部人的嘴,笙思喜出望外,真可謂是飛上了天。

顧家的人反應很強烈,二太太氣色馬上就好了起來,在她心裡自己的愛女本來就是鳳凰,如今浴火重生,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

笙湘聽到消息只是笑了一下,皇上的寵愛是最不永久的保證,以後要如何,笙思還是要靠自己,以色侍君長久不得。

「去看看爺。」紅袖道「是,小姐用拿點心之類的麼?」

「不用,夫君處理要事,又不是談天。」說完便走向了書房。

笙湘輕聲走進書房,諶曦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公事上,絲毫沒有發覺笙湘的存在。

笙湘走到桌案旁,慢慢研起了磨。

諶曦道「不是告訴你不用在這伺候了麼?怎麼又來了?」

笙湘停住手中的動作道「夫君不喜歡那我走就是了。」假裝小性子上來的笙湘十分可愛,諶曦趕緊拉住笙湘的手「娘子,為夫不知是你,以為是那嶽氏。」

笙湘露出了笑臉,「夫君先忙。」然後看了桌上已經涼了的湯,笑了笑。

諶曦道「娘子沒有帶什麼好吃的麼?」

笙湘道「夫君要認真辦公,好吃的不會分散注意力麼?等辦完了,我就親自下廚為夫君做菜。」

諶曦露出驚訝之色,「娘子會做飯?」

笙湘道「只是跟周媽媽學過一些而已,都是些簡單的。」諶曦道「只要是娘子做的,我都喜歡。」

笙湘慢慢研磨,她知道光獻殷勤是沒有用的,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嶽氏站在書房門口看見書房的一幕,心中妒火中燒,哼了一聲便離開不見。

晚上笙湘將一道道小菜擺在桌上,吃慣了大魚大肉,諶曦看見這些清淡的小菜分外有食欲。

夾了一道清水炒小菜,點了點頭,清淡可口,又吃了一塊悶豆腐,香而不膩,放下筷子便道「娘子為何一直瞞著為夫,菜做的如此好。」

笙湘慢慢為諶曦斟下一杯酒,並沒有回答問題,只是道「嘗嘗酒如何?」

諶曦拿起酒杯,嗅了嗅,道「梅子酒?這冬天你怎會找到這酒?」笙湘道「是我春天時埋在樹下的。」

諶曦嘗了口,一臉享受的表情,「有娘子,口福不淺。」

用晚餐,諶曦借著酒勁兒便耍賴抱住笙湘,「娘子,洗洗睡吧。」看諶曦的無賴樣子,笙湘便來了玩意,「還不困。」

諶曦道「娘子……」

笙湘還是不理,諶曦便來了一招霸王硬上弓,直接吻住笙湘的嘴,酒香順著舌尖溢滿笙湘的口腔。

一把抱住笙湘便走向了臥室。

火燭搖晃,室中曖昧之意揮之不去。

獨守空房的人不是沒有,那就是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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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1:40


嶽氏實在不服氣,這顧笙湘哪裡比自己好?說不上美,也說不上才華,偏偏諶曦就是那麼高看她!為什麼就是不肯分一點心給自己?

嶽氏坐在燈火下,從匣子中拿出了草紮的小人,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顧笙湘,嶽氏用力的紮,只怕只有這樣才能排解她的苦悶之意嫉妒之情了。

這世界上最烈之火並不是所謂的地獄之火,而是女人的妒火。女人的嫉妒之心像是一片火海,而在火海之中煎熬的那個不是被嫉妒的對象,而是去嫉妒的那個。

寒冷的冬天隨著春風的來襲慢慢離開,嫩草發芽,樹木吐綠,春風拂面,夾雜著香草的味道。

笙湘很享受春天的到來,整個人心情的好的很多,笙湘坐在門廊下看書,弘哥跟晏哥被老太君抱到了她那裡,笙湘也樂得清閒。

蘇二坐在二房的堂中,手端清茶,高傲的表情不言而喻。

嶽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蘇二道「說吧,今天來二房有何事?」

嶽氏笑道「當然是跟二奶奶合作了。」神情語氣不卑不亢,蘇二雖是看不上她那個樣子,卻也沒攆她出去,因為嶽氏帶來的不只有合作,還有桌上的珠寶。

嶽氏繼續道「實不相瞞,從我嫁到諶府當妾就一直備受冷落。」蘇二道「這全府上下都知道,不用你告訴我,我那弟妹確實厲害的很,跟她鬥你還差點。」

嶽氏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表情,但現在也只能忍耐,畢竟除了蘇二不會有人願意與她合作,因為她知道蘇二也嫉妒笙湘。

一樣是侯門庶女,蘇二嫁的是庶子,笙湘嫁的是嫡子,蘇二生不出孩子,還得忍耐侍妾,而笙湘生下雙胞胎,丈夫又獨寵專房,連在這個家裡,長輩對二人的態度都差得太多,不管是誰都會不服氣吧,而岳氏的聰明之處就在這裡,她懂得挑選合適的盟友。

嶽氏繼續說道「你可以幫我在太太耳邊吹吹風,然後幫我一些忙,而我可以讓你在太太面前的地位恢復到三奶奶進門之前那般,更會幫你除掉那妾室肚子裡的種。」

蘇二輕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不過是商賈出身的庶女罷了,難不成有通天的本領?」

嶽氏道「我是沒有通天的本領,但是我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合不合作在你?百利無一害的事相信二奶奶不會打錯算盤。」嶽氏說的不錯,她是有錢,只要她在諶府中站穩腳跟,她朝娘家要多少錢岳老爺都會給,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諶府這棵大樹沒有人不想去靠。

蘇二轉了轉眼睛,嶽氏準備起身離開,蘇二叫道「站住,我與你合作,你想怎麼辦?」

岳氏滿意道「什麼辦法不重要,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說完轉身離去。

蘇二隻覺得後背脊樑骨發冷,這個岳氏看起來溫順無害,卻有如此心思,不得不防若是為友便沒什麼可說,若是為敵,難以想像。

蘇二扶了扶頭髮,站起身便前往正房。

「見過母親。」蘇二一臉諂媚,諶太太道「起吧。」

蘇二道「兒媳來是向您報告玉姨娘肚子中孩子。」諶太太問道「孩子怎麼了?」其實心中並不是很關心,畢竟那不是自己的親孫,如今都有了兩個親孫以後還會有,哪有心思去管庶出的孩子。

蘇二笑道「胎兒一切都好。」諶太太差點嗆了下,「有什麼事就說吧?」

蘇二笑道「沒什麼,只是來看看母親。」表情有些尷尬,也不知怎麼講,「有話就說,何必憋著?以你的性子還不憋壞了?」

蘇二開口道「今個碰見了三房的嶽姨娘,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只是哭,後來才得知是三弟從不去岳姨娘房裡。」

諶太太斥道「你怎麼又管起三房的事了?曦兒去誰房裡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管不著,你這個當嫂子的操什麼心?真是沒規矩,不知要我訓斥你多少遍你才能記得住。」

蘇二低頭,委屈道「我也是為母親著想,當初母親選了岳氏不就是因為嶽氏是商賈中最有發展,且家底殷實麼?外一哪天用上了岳家,咱們對人家女兒如此,人家怎會幫咱們?」

諶太太當初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侯府需要商賈來幫,說出來就是個大笑話,「真是個蠢貨,堂堂侯府還用商賈幫忙?這話你是怎麼聽來的?傳出去不笑掉了大牙?」

蘇二閉了嘴,自己也忽略了,即使是這麼回事,也不能說出來。

諶太太心裡最清楚,現在侯爺的月俸根本不夠整個諶府的開銷,大多數的開銷都靠著田莊,商鋪之類,現在新興的商賈如此的多,難不成有一天館鋪會倒閉,到時候一大家子人靠什麼生存?吃老本還不夠活幾年的,家裡更是要給朝華夫人打點宮中事物提供資金,想著娶了岳氏的女兒,便可以與嶽氏合作,一邊提供資金,一邊提供人脈,到時候錢自然好轉。

可是這事只能暗地進行,說出來豈不是丟大了面子,以後還怎麼在權貴中立足。

諶太太沒好氣的道「你回去吧,每天只知道給我添堵。」

蘇二磨磨蹭蹭的站起身,道「兒媳告退。」

諶太太一個人在正廳想了想,嶽氏的事還真不能如此下去,自己總歸要想想辦法。

蘇二走到門口,哼了一下,這個嶽氏可是把她害慘了,白白挨了罵,要是她不能為自己辦成事,自己必須擺她一道,這個臭蹄子!

嶽氏坐在房間,從枕頭底下拿出草紮的小人兒,笑著道「我不會讓你一直倡狂下去的。」

說完把草人而扔進火盆,或許嶽氏不再需要這個來發洩妒火。

嶽氏看著火盆滿眼狠毒,小草人兒在火中被燒的哢嚓哢嚓響,火星噴濺而出。

蘇貴妃半躺在貴妃榻上,閉著眼問道「皇上昨夜還是召了顧貴嬪麼?」

嬤嬤道「回娘娘的話,是。」

蘇貴妃冷笑道「這顧貴嬪恐怕成了這後宮中第一人吧。」嬤嬤趕緊答「娘娘您才是後宮第一人,盛寵數年,豈是顧貴嬪可比的?」

「可是本宮怎麼聽說顧貴嬪賞賜不斷,每天門庭若市,登門送禮的人數不勝數。」

嬤嬤臉色蒼白,這蘇貴妃向來笑裡藏刀,發起火來可真能嚇壞了人。

「娘娘……」嬤嬤輕聲道,「別氣壞了身體。」

蘇貴妃道「不值得本宮生氣,走,擺駕承恩宮,本宮要見識見識這個顧貴嬪。」

陽光直射在承恩宮三個金燦燦的大字上,承恩宮,言外之意,承蒙皇恩。

「貴妃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傳入承恩宮內。

蘇貴妃走進承恩宮,承恩宮跪了一地的宮人,笙思半蹲在其中,「給貴妃娘娘請安。」

蘇貴妃眼皮都沒低一下,只是伸手看了看自己的丹蔻,道「起吧。」

笙思慢慢起身,笑著道「貴妃娘娘進屋坐吧。」

蘇貴妃抬起眼皮,斜視笙思,「本宮只不過是路過而已,聽聞這承恩宮聖寵眷渥,便來沾沾光。」

笙思卻絲毫沒聽說這話語中的諷刺,害羞道「姐姐過獎了?」

蘇貴妃立馬黑了臉,「姐姐?難道管教嬤嬤沒有教你規矩麼?怎敢稱本宮姐姐?」

笙思才意識到蘇貴妃此行不是路過,而是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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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1:58


笙思趕緊道「我,不,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知錯。」笙思顯得是那麼的手足無措。

蘇貴妃斥道「知錯還不跪下。」笙思愣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蘇貴妃聲音更大些道「還不跪下!」

笙思顫顫巍巍的跪在冰涼的石板上,蘇貴妃笑道「不跪滿一個時辰不要起來。」說完便揚長而去。

笙思緊咬嘴唇,卻忍住沒有流淚,蘇貴妃行事如此霸道,以後的生活相比難上加難,而這個仇顧笙思一定要報。

笙思跪滿一個時辰,宮女趕緊跑來扶起笙思,笙思只感覺到雙腿沒有力氣,已經站不起來,冰涼的石板地涼的膝蓋刺骨的疼痛,笙思被扶進屋子,宮女脫下笙思的襯褲,便看見白皙的大腿上,膝蓋通紅,紅得有些發紫,笙思咬住牙關,道「用力打我的關節。」

宮女愣住,趕緊道「奴婢不敢。」

笙思大喊「叫你打你就打。」宮女勉強的舉起拳頭,把頭轉向另一邊,用力的捶向笙思的膝蓋,疼痛使笙思皺緊了眉頭,握住被褥的關節已經發白。

笙思咽下眼淚,道「傳太醫。」

諶府二房裡,蘇二看著諶二爺扶著環玉走進屋子,心中怒火中燒,轉身回房執筆寫信,然後裝進信封,道「給三房的嶽姨娘送去,切記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婆子點了點頭,把信封放進衣服裡便離開了。

諶曦一回府便被諶太太叫去了正房。

「母親。」諶曦抱拳在胸。

諶太太笑著召喚諶曦往身邊走走,「曦兒,最近也很累?瘦了許多。」

諶曦笑道「兒子還好,倒是母親,持家辛苦。」諶太太嗔怪道「只聽聞你經常去看祖母,卻從不見你來見母親。」

諶曦道「母親這可冤枉兒子了,母親是兒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果然受教,諶太太立馬就笑了出來。

「說些正事,莫要頑皮。這嶽氏娶進府時間也不短了,可是你怎麼都不去她房裡,這是為何?」

諶曦道「兒子習慣與娘子一起,那嶽氏就那樣吧,本來兒子也未曾想過娶她。」

諶太太道「可是曦兒你是男人,娶進門的女人就是你的責任,你要負責,不然豈不是坑害了嶽氏?」

諶曦複爾想想,母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便道「兒子知道了,母親放心就好了。」

諶太太見兒子聽話,便滿意的笑了笑,也懶得再提這事情,母子二人聊起天來。

黃昏諶曦在正房與諶太太用完餐便回到了自己房裡。

笙湘也早早吃完,在書案前練字,諶曦從笙湘身後抱住笙湘,笙湘微笑道「怎麼還是這般沒規矩?」

諶曦調笑道「你是我娘子,你的人是我的,每一寸肌膚也是我的,所以我怎樣都不是無禮。」

這話說的笙湘臉紅了起來。

諶曦把住笙湘的手,兩人共同用筆寫出兩句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笙湘拿開諶曦的手,寫下「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那字體娟秀但很有力,字體飽滿圓潤,一看便有很多年的功底,諶曦道「怪不得當初姐姐一直誇你是才女,果真如此,看來我是得到了寶貝。」說完大笑了幾聲。

笙湘道「這寶貝來之不易,望夫君好好珍惜。」

紅袖在一邊收拾床鋪,諶曦看到便說「只收拾娘子的便可。今天我宿在嶽姨娘處。」

紅袖停下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笙湘也怔住,複爾道「紅袖還不幹活?」又笑著對諶曦道「嶽姨娘那缺什麼我就遣人送去。」

但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諶曦道「世上唯娘子最為賢淑。」只有笙湘知道,全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想要這樣的賢淑,做到這樣的賢淑是有多難。

承恩宮中,宇城文急匆匆的走進內殿,「給皇上請安。」

笙思想跪但雙腿連站也站不起來,宇城文橫腰抱起笙思,放在自己的腿上「不用跪了,再跪就再也起不來了。」

笙思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道「臣妾沒事。」

宇城文冷哼一聲,「平時就是太放縱蘇媚,導致她這樣倡狂,身為貴妃怎能如此?害的愛妃你這般煎熬。」

笙思沒有出聲,只是輕輕靠向宇城文的懷裡,道「有皇上在,臣妾什麼都不怕。」

宇城文輕撫笙思的髮絲,嚴肅道「來人!」

老太監趕緊跑來,「皇上有何吩咐?」

宇城文道「蘇貴妃有違宮規,傳朕的旨意,罰俸一月,禁足十日,不準踏出啟坤宮半步!」

笙思躲在懷裡微微一笑,立刻又變回原來的表情,宇城文懷抱美人,心疼不已。

啟坤宮,此刻是炸開了鍋。

蘇貴妃把宮裡的古董摔了個遍,也難消心頭之恨,整個人氣得在殿內走來走去。

「栽在這麼個黃毛丫頭手裡!」蘇貴妃忿忿道,不管怎麼說蘇貴妃是獨霸寵愛十年之餘的人,在後宮地位沒人能撼動,就連朝華夫人對她的霸道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皇上倒是因為笙思罰了蘇貴妃,難免蘇貴妃心中不平。

宮人們都知貴妃是個什麼性格,便也不再上前去勸,消了氣就好了。

蘇貴妃道「不是跟我鬥麼?那就來試試看!」

諶曦在嶽氏的房間裡看書,嶽氏在一旁伺候,心情好的不得了,這是諶曦第一次在她房裡留宿。

諶曦道「若是累了就去睡吧。」嶽氏道「我等爺一起睡。」

諶曦道「可是我不住在床上。」嶽氏驚訝又害羞道「那爺想要在哪?」臉羞得像紅蘋果一般。

諶曦無奈,說「你住在床上,我在這裡看一夜書。」

嶽氏睜大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諶曦道「母親只要我住在你這裡,並沒有說我要在這裡幹什麼,這樣也算不上不孝。還有就是不要派人道母親面前嚼舌頭,爺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還有到時候就跟母親說,我們已經圓過房了。」

岳氏滿臉的不情願與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下來,不再打擾諶曦。

笙湘站在窗前向跨院看去,只見房間內燈火熒熒,心中石頭也落了地。

蘇貴妃被禁足的第五天便踏出了宮門,而她出去的目的地便是龍吟宮。

宇城文喝了一口送來的參茶,抬起頭問道「這茶味道不錯。」

老太監問道「皇上可要見見這煮茶的人?」宇城文點了點頭,「宣。」

蘇貴妃一身鵝黃色宮裝緩步走來,「臣妾給皇上請安。」

宇城文不在意的問道「你怎麼來了?」蘇貴妃道「皇上不是要見這煮茶之人?臣妾便是。」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蘇貴妃笑道「皇上說不準臣妾邁出宮門半步,但是臣妾確實沒有邁出宮門半步。從啟坤宮到這大殿之上數不清是多少步呢。」

宇城文看了看蘇貴妃,笑道「就你古靈精怪!」

蘇貴妃嬌媚的問道「那皇上還生臣妾的氣麼?臣妾那天也是一時糊塗,光記著宮規,忘了顧貴嬪是皇上心上之人,況且只是跪了一小時,怎會那般嚴重。」

宮中女子的這些小把戲宇城文見的多了,怎會不知笙思是為何那般,不過是為了給蘇貴妃點教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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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2:12


「媚兒也是朕心頭之人,朕怎會真的怪你,中午就留在這裡與朕用膳吧。」

蘇貴妃緩步走上臺階,「是,臣妾遵命。」宇城文拉起蘇貴妃。

當夜蘇貴妃便被召寢,第二天禁足令解除,蘇貴妃收到一大批賞賜,要比那一個月的月例值錢的多。笙思用了招苦肉計,而蘇貴妃以見招拆招完美收關。

笙思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生氣,也沒有怨天尤人,只是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君王的寵愛是廉價的,只有自己走上更高的位置後,才能自保,更可以擺佈別人。不要渴望男人的寵愛永遠留在你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早上笙湘與諶曦都只是默默的用餐,彼此沒有多說什麼話,一旁伺候的紅袖和綠綢看著都跟著著急,兩個人擠眉弄眼,表情甚是可愛。

「你們兩個幹什麼?」笙湘問道,兩人低下頭,沒有說話。

諶曦開口「娘子,昨晚我看了一夜的書。」紅袖和綠綢都露出笑容,這下小姐不用不開心了,就知道姑爺不是那樣的人。

笙湘慢慢道「我知道。」紅袖綠綢兩人俱是一怔,「既然知道,為何不理為夫?」

「我在等你先說話,給我解釋。」笙湘總是如此淡淡的,從小就養成了這樣的性格,不是沒有波瀾,是她的波瀾只藏在自己的心裡,不會擺早臉上,這樣才是最聰明的,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諶曦道「昨天母親跟我提過此事,我只是不想母親心裡不舒坦,更不想給娘子找麻煩。現在麻煩已經解決了。」

笙湘早就想到了岳氏必定會想辦法搬出諶太太,這個在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這麼沈不住氣,她還沒瞭解好自己嫁的是個什麼人,便出了這險招,孰不知嫁的人是絕頂聰明不任人擺佈,不貪戀美色的君子。

如此看來,這步棋真的使岳氏滿盤皆輸。

「夫君。」笙湘輕聲喚了諶曦句,得此夫君真是笙湘三生修來的福氣。

「夫妻之間就應該是有福同享,患難與共,為夫身為男人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壓力,還有因我而進門的妾室。母親說娶了就是責任,那你就是我一輩子的責任,因為我諶曦這一輩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你顧笙湘一人而已。」

紅袖和綠綢不知什麼時候躲了出去,笙湘與諶曦執手相握,笙湘心中暗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二和嶽氏的聯盟失敗,二人但卻未就此分道揚鑣,畢竟在這偌大的諶府裡,合適的盟友不好找到,而二人便是最佳組合。

笙湘前往太君的抱廈去接兩個兒子回三房,走到小花園時便見諶晴在花園與一男子嬉鬧,說是嬉鬧,不如說是諶晴在耍那男子。

笙湘見那男子衣著華貴,腰間佩戴上好的白玉,便猜到三分,這男子便是三家鐵帽子王之一陵王的世子,諶太太安排諶晴相親的對象。

自古以來世家便有結親之好,門第高低也成就了你婚事的好壞,說起門第這兩個人倒是很配,只是見諶晴這樣便知道沒有看上陵王世子。

諶晴畢竟是個姑娘,要是真的見了自己喜歡的人那絕非如此,無論如何也會露出姑娘家的羞澀。

諶晴遠遠地看到笙湘,便把手中的彈弓扔給世子「你自己玩吧,我要跟三嫂去看祖母了。」

陵王世子接過彈弓,一副無能的模樣,道「你別走啊,要不你打我吧,我不躲了還不行?」

諶晴沒有理會,拉住笙湘便離開。

一路上笙湘問道「四妹為何對世子那般惡劣?」諶晴無所謂道「我不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也很是無趣。」

笙湘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諶晴臉上露出害羞的神色「像三哥那般才學人品俱佳的男子。」

「可曾遇到?」諶晴沒有說話,笙湘便猜到了一二分,但願是個世家公子,不然以諶太太的性格,諶晴怕是要希望落空了。

笙湘搖了搖頭,便邊走邊笑的跟諶晴去了太君的抱廈。

「見過祖母。」太君看到笙湘很是欣喜,「你總算來看老身了。」

「祖母這是什麼話,孫媳很是想念祖母呢。」笙湘道,諶晴在一邊吃著水果,好像一切與她無關。

太君撇撇嘴道「是更想那兩個小傢夥吧。」說著指了指兩個孩子。

笙湘看著兩個孩子,臉上顯出無限的母愛。

太君問道「昨夜曦兒在岳氏那裡住的?」笙湘答「是。」雖說事事不管,但是什麼都瞞不過老太君。

「你母親真是多管閒事了,不用怕,祖母給你撐腰。」諶晴邊吃著邊插嘴道「我也給三嫂撐腰。」

抱廈內哄她大笑,祖孫曾孫四代其樂融融,也許這才是最幸福的相處方式,而不是勾心鬥角。

諶府的庶出往往在很早就被分了出去,有的甚至沒有等到上一代的侯爺去世就從府中搬走,不過在南方的二老爺倒是經常回來探望,因為二老爺雖是妾室所生,但卻是太君撫養長大,太君和諶晴剛去過南方,這不二老爺就回來探親了。

二老爺在外擔任刺史,一直沒有回京,說是外放,不如說是已經安家。

「二弟回來母親很是高興。」諶太太笑著道,易北侯與弟弟感情甚好,心裡也高興弟弟的回來。

「此次弟弟回來不只是要探親吧,我看帶回來的年輕人不錯。」易北侯道,二老爺說道「這是江白年,算是我的弟子,上京趕考,我便帶了他來。」

易北侯點了點「你那時給我寄回的書信裡多次提到他,想必學問也是數一數二的吧。」

江白年在胸前抱拳,道「謝侯爺誇獎,小生出身寒微,能受到侯爺的賞識乃是大興。」

諶太太道「你看,這孩子多會說話,人長得好,學問又好,我倒是願意給這孩子說媒。」

二老爺多年在外當差,性格爽朗大方「那就要多謝嫂子了!」

諶太太道「都是自己家的事,何來謝與不謝。」只有江白年眼中閃爍著不安。

二老爺問「聽說曦兒的娘子是顧笙簫的妹子?那顧笙簫可是上屆的狀元,才華一等一的好,讓白年多與他和曦兒往來可是大有幫助。」

易北侯大笑道「好。」但諶太太臉色有些差,心想江白年這樣的人只是書生,出身又低,怎能跟兩位侯門嫡子相比?真是癡心妄想。

安排好江白年與二老爺的住處,諶太太便忍不住跟易北侯抱怨「那江白年是什麼樣的人,咱們曦兒又是何等身份,何必要這樣相比,真是不自量力。」

易北侯道「你也不要抱怨,江白年的文章我是看過的,不比曦兒或是顧笙簫差,曦兒和顧笙簫只是在出身上佔優勢,但這江白年以後未必會不出息。」

諶太太反駁「我看這二弟是要召插門女婿,才如此的上心。」

易北侯搖搖頭,不再理會諶太太的婦人之仁。

笙湘這幾天懶得去理會岳氏,嶽氏也是個聰明人,諶曦經常留宿在嶽氏的跨院,卻從沒上過嶽氏的床,若是嶽氏不怕丟人儘管往外說,只是她也得要面子。讓諶曦這麼一治想必她也不再敢找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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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2:29


她的盟友蘇二卻火燒眉毛起來,環玉的肚子裡據說怎麼看相都是個男丁,這下蘇二可急壞了,天天催岳氏,嶽氏也後悔找了個這麼沈不住氣的盟友,只好給蘇二出主意。

「你倒是快說!」蘇二忍耐不住嶽氏的繞彎子。

「你別急,聽我說,孩子是一定要生下來的,先看是男孩還是女孩。」岳氏道,蘇二喊道「要是男孩,那狐媚子還不騎到我頭上?」

嶽氏不耐煩道「你聽我說完。」

蘇二閉了嘴,嶽氏才肯繼續說下去,「孩子一定要是生下來,你不僅不能去害這孩子,還要保下來,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你,到時候你有口說不清!保住孩子你撈了個賢慧之名有何不好?」

「可是孩子就是依靠,外一她不同意我抱來養,諶二爺會幫那個狐媚子搶孩子,到時候我就什麼都沒了。」

嶽氏搖搖頭,笑了一下「誰說孩子生下來救能活的久?早夭不是常事?既然你現在保住了這個孩子,以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誰還會想到你?等到時候大家都相信了你,孩子就是死了也與你無關。」

蘇二眼睛一亮,心中希望重新燃起,道「那到時要怎麼做?」

岳氏輕輕把嘴靠向蘇二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著,嘴巴一張一合,說完,蘇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狠毒而邪惡。

岳氏笑著看了蘇二一樣,兩人似乎很有默契的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便離開了。

笙湘在太君抱廈內陪太君下棋,太君似乎是老了,頭腦也不如年輕時那般靈光,連輸了好幾局。

「真是老了。」太君歎道,笙湘邊給太君捏著肩膀邊道「祖母才不老呢。」

一個男聲爽朗的傳來「母親怎麼就老了,在兒子心中母親一直年輕。」

二老爺走進抱廈,跪在地上道「兒子見過母親。」笙湘一看便知是二老爺,趕緊起身,站到一旁低下頭。

「快起來,過來跟老身說說話。」太君伸出手,一旁的笙湘曲膝道「見過二叔。」

二老爺打量著笙湘,「狀元的妹妹果然不同凡響。」

笙湘笑著道「謝二叔誇獎。」笙湘知道自己是沾了笙簫的光。

「這可是老身最寶貝的媳婦兒呢。」太君滿意的看著笙湘,然後母子便聊了起來。

笙湘站在這裡顯得沒趣,便道「孫媳去看看四妹。」

太君揮手道「去吧,看你在這兒也悶的慌。」笙湘沖二老爺點點頭便下去了。

笙湘走到諶晴的房間卻不見諶晴,只得自己隨便走走。

走到小花園的四角亭,便看見諶晴與一男子的身影,那男子英氣十足,氣質瀟灑,諶晴在一旁顯得溫婉可人,不像平時那般沒規矩,臉蛋上還帶著兩抹緋紅,十分可愛。

笙湘笑了笑,不知這是諶太太哪裡找來的世家子弟,竟把頑皮的小姑迷得如此。

剛要轉身離開,不打擾好事,便被叫住,「嫂子。」諶晴跑了過來,拉笙湘去那四角亭中。

「這是我三嫂。三嫂,這位是江白年,江公子。是二叔的弟子,到京城來趕考。」笙湘打量江白年,雖氣質佳,但從穿著可見是個窮書生,心中歎惋。

笙湘笑著點了點頭,「見過江公子,我們家的姑奶奶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笙湘和江白年都忍不住撲哧一聲,諶晴顯得有些窘迫,拉住笙湘的衣袖撒嬌道「三嫂。」

笙湘道「可不取笑你了。你們先聊,我還要處理房內之事,先走一步。」笑笑便離開。

笙湘回頭望,遠遠的看著兩人真是良配,可是若是追究起來,光是門第就是最大的障礙。

笙湘忽然想到諶晴提過的心上人,心中影子與江白年形象相重合,原來諶晴早已定情,只是這婚事怕是成不了,只怕諶晴以後要受煎熬之苦。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有情人不眷屬。

公主府,陽甯懷抱著安福郡主,逗弄著這女兒,說實話陽寧真想一舉得男,這樣笙簫就會被她栓在身邊,畢竟老是用公主的身份留住他不是長久之計。可是偏偏不爭氣生了個女兒,自然對這個無辜的孩子心存怨言,但擋不住母女情深,血肉相連,還是控制不住去疼她。

笙簫走進內室,到公主面前,接過安福郡主,「爹回來了?福兒有沒有想爹爹?」一臉慈父的表情,陽寧臉上也掛著微笑,笙簫抱著安福走向床邊,陽寧立刻沒了笑臉。

自從安福出生,笙簫滿眼的都是安福,完全忽略了陽寧。

陽甯喊道「來人!帶安福去休息!」

笙簫制止「安福還精神的很,讓她再玩一會兒,公主若是累了我陪安福玩。」陽寧的臉色更差,笙簫沒有注意道,繼續說著「小孩子睡太多也不好。」

陽寧上前一把奪過安福,「奶娘,帶下去!」安福被陽寧太過用力而弄哭,奶娘趕緊把這個惹禍的小祖宗帶走。

笙簫質問道「你為何如此做,那是你女兒,你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對我發火就是了,何必為難孩子?」

陽寧冷笑道「你全部的關心都給了安福,難道還不是她的錯?你何時關心過我做了什麼衣裳,戴了什麼首飾?」

笙簫無可奈何,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陽寧哼道「有本事你別回來。」

笙簫一人獨坐書房之中,越想剛才的事越是生氣,一個母親怎麼可以嫉妒自己的丈夫愛自己的女兒?真是偏激。

心中煩的很,笙簫起身便出了公主府。

陽寧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但裡面卻沒有人影,便吩咐「去看看,駙馬是不是睡著了,給蓋著衣服,別凍壞。」

婆子道「公主何不親自去?順便接駙馬回房?夫妻和睦最重要。」要還沒有說清便被公主的眼神嚇得噎了回去。

堂堂公主怎麼能低聲下氣去求人?陽寧一貫保持著驕傲,自然不許下人如此說。

「還不快去。」

婆子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婆子跑回臥室,道「回公主,駙馬出去了。」

陽寧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去了哪?」

婆子一臉茫然「沒有騎馬也沒有帶人,所以老奴也不知。」陽寧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顧笙簫,你會後悔的。」

笙簫一人遊蕩在街上,走著走著就到了醉仙館的門口,便走了進去。

「駙馬爺是有什麼煩惱麼?」宛玉問道,笙簫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宛玉勸解「或許是公主太過在乎你。」

笙簫搖著頭,喝著悶酒,道「要是她有你一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諶府每天必到的訪客就是陵王世子,每天陵王世子必做的事情便是接觸諶晴。

但諶晴卻一心只看得見江白年。而他們三個就像食物鏈,你追我,我追你。

諶太太十分看好陵王世子的家世,人品看著還不錯,具體瞭解時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便覺得好了。而笙湘卻說這陵王世子也不是什麼拔尖的人兒,反而品行有些惡劣,常常欺負老弱病殘,但家世一條便被諶太太肯定,連笙湘也不好說什麼,親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再不願意也得從命。

可是這四小姐偏偏不是認命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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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2:45


「嫁給世子有什麼不好?」諶太太問道,諶晴道「女兒就是不喜歡,不喜歡怎麼成親?」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要是每個男女都是先產生感情後成親豈不是天下大亂?那樣的在外面都會被叫做淫婦。」諶太太苦口婆心解釋道,諶晴卻始終沒有聽進去,還是一味道「女兒不嫁,女兒心中已有心上人。」

諶太太驚訝道「誰?哪家的公子?」諶晴道「是江白年,女兒與江公子早在女兒去南方時便中下情根,如今更是兩情相悅,非他不嫁。」

諶太太拍著桌子道「你什麼時候學的跟你三哥一樣?在親事上屢次頂撞我?好歹你三嫂是侯門貴女,那江白年是個什麼?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就是中的舉也未必能走多遠!非他不嫁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姑娘家的像什麼話?」

「反正女兒不嫁!」說完,諶晴便跑了出去。

諶太太揉著太陽穴,氣得一個勁兒道「造孽啊造孽!」

「你們聽說了麼?四小姐拒婚。」一個丫鬟問道,「這你才知道啊,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這回太太臉上可沒光了。」

江白年在花園處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停下腳步,想了想便直接去了諶晴的房裡。

「白年,你怎麼來了?」諶晴頂著個核桃眼,看著江白年。

江白年心疼道「何必要頂撞你母親?」諶晴道「我今生非你不嫁。」江白年將諶晴抱在懷裡,眉頭緊皺,似乎再想什麼對策。

諶晴問「你願意娶我麼?江白年答「我願意娶你做娘子。」

諶晴環住江白年的腰身更緊,江白年將諶晴鬆開,低下頭輕吻諶晴的唇,諶晴自然是沒有經歷過,青澀而緊張,江白年舌頭靈活的深入諶晴的口中,靈巧的帶動諶晴。

諶晴跟著江白年而舌尖而心潮澎湃。

慢慢的大腦一片空白,江白年將諶晴慢慢推到臥室,然後將諶晴一把抱起,諶晴臉微紅,只是抱緊江白年。

江白年緩緩將諶晴放在床上,俯身吻著諶晴,吻一點點落在諶晴的額頭,臉頰,,江白年輕輕的舔著諶晴的耳唇,諶晴不經意發出嗚咽聲,江白年似乎被這嬌媚之聲所刺激,便更加輕咬諶晴的耳唇,然後慢慢下移,到白皙的脖頸,江白年吻著,諶晴忽然問道「你要幹什麼?」

江白年沒有停下動作,在諶晴耳邊輕輕吹著風,輕聲道「若你是我的人,你我提前圓房,你母親就再沒有理由阻止我們成親了。」

諶晴腦中已經來不及思考,便被江白年帶入了從未體驗過的境界。

諶晴的衣物慢慢被江白年褪下,兩頰處紅得嬌媚動人,更顯可愛,嘴裡是不是細碎的吐出嬌吟聲。她只覺得渾身灼熱,像是要被點燃般難忍,下身被江白年的灼熱硬物所抵,上身由江白年輕撫,自己無法控制住自己身體以及大腦。

江白年用力一挺,諶晴輕吟一聲,便被帶入那神秘的境界。

室內春光乍泄,只聞的見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嬌吟。

江白年懷抱著諶晴,諶晴只感覺得到疼痛,兩條腿似乎不是自己的,臉上兩抹緋紅,用被子蓋住床上的處子紅。

「你會娶我麼?」諶晴問道,江白年道「一定會,明天我們就去找你母親,求她讓我們成親。」

諶晴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江白年撫摸著諶晴的髮絲,心中的弦松了不少,一切成敗就看明天了。

次日笙湘去給諶太太請安,只見諶太太眼眶發黑,似乎沒有休息好,便問道「母親可有煩心之事?」

諶太太道「晴兒這丫頭絲毫不讓我省心,偏偏不願與陵王世子訂親。」笙湘已知為何如此,但還是問道「難道妹妹有更好的人選麼?」

諶太太無奈道「還不是你二叔帶回來的那個書生,一副窮酸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笙湘心中歎道,只怕晴兒要因此事傷心了,諶太太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說曹操曹操便到,諶晴與江白年走進正堂,「給母親請安。」「見過諶太太。」

笙湘只覺得兩個人一同來肯定是攤牌,又怕二人捅了什麼簍子,趕緊道「妹妹過來坐。」

諶晴一動不動,諶太太問道「你們兩個為何一同來了?」

諶晴道「母親成全我們吧。」說完兩人便一同跪下。江白年牽住諶晴的手,似乎要給諶晴力量。

笙湘卻只覺得兩人愚蠢,這面氣沒消,還敢來火上澆油。

「你們,你們。」諶太太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二人。

江白年道「諶太太,我與晴兒已經圓房,晴兒也已經是我的人,所以還請太阿提成全。」聽完這話,笙湘也睜大了眼,想不到二人於此大膽,這樣的事情也敢辦出來,恐怕是被逼急了,可是諶晴以後該如何做人?

諶太太一手把住椅子,一邊指著地上跪著的二人。「生米煮成熟飯是麼?我偏不準!晴兒你真讓母親寒心,這些年白教你了,也白疼你了。」諶太太身體有些抽搐,諶晴要起身,江白年卻用手狠狠的按住她,諶晴望向江白年,江白年輕搖了搖頭,笙湘起身去扶諶太太「母親別動氣,我們回房。」

諶太太卻沒有站起身,吩咐道「把四小姐給我關起來,誰也不準見,也不準見人!還有把這個人給我攆出諶府,攆出去再通知二老爺!」

說完由笙湘扶著回了房,只是這一鬧,諶晴不僅被關,諶太太也被氣得一病不起。

笙湘坐在抱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講給太君聽,太君也無法想像孫女即使調皮,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等丟人的事。

「這孩子真是從小讓我們寵壞了。」太君心痛道,「去叫二老爺來。」

二老爺趕來時太君已經哭了一通,二老爺十分愧疚,「兒子真不知白年能做出這等事來。」

說好聽是苟且,說不好聽諶晴這一生便完了,江白年的形象一下從笙湘心中跌入穀底,若是真愛諶晴怎會做出這等事,笙湘想了又想,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卻又沒想起。

太君道「老身去勸勸兒媳,讓她同意了這門親事吧,晴兒不嫁江白年還能嫁誰。」

二老爺有些猶豫,「母親,大嫂那高傲的脾氣,定是不會同意。」

太君道「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還得同意,不然難道要耽誤晴兒一輩子?」

二老爺點點頭,也同意這說法,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是良策了。

過了些天諶太太好了許多,太君親自去了正房探望。

「兒媳可覺得好些。」太君關切的問道,諶太太勉強擠出了微笑「多謝母親關心,兒媳好多了。」

笙湘扶起諶太太,把軟墊墊在諶太太身後。

太君道「事情都已經這樣我們也無法挽回,就成就一段良緣吧。」太君直切正題,這個兒媳一直以來都把家裡管得十分妥當,賞罰分明,更不喜歡繞彎子,直接說出來的效果會更好。

諶太太卻道「母親不要勸兒媳,這門親事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難道要我看著女兒去跟窮小子受苦受累麼?」

太君道「江白年是沒有,可是我們諶家有,到時候幫襯一把,江白年這個年輕人也不會錯的。」

諶太太反問道「母親,你可曾想過江白年就是為了這個要娶我們家晴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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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3:01


太君頓時啞口無言,笙湘也突然想出自己忽略了什麼,江白年早就知道諶晴是侯門嫡女,也一直致力於做官,不然為何要趕考?明知諶太太決不能同意這門婚事,便騙了諶晴,做了不可為之事。笙湘心中暗自祈禱,但願是自己多想,江白年看起來也並不是那樣為人,不然一切後果不堪設想。

太君也沒辦法,母親不同意女兒嫁,祖母又能如何呢?只好作罷。

回到抱廈與二老爺談了很久,二老爺以人格保證江白年絕不是那種攀權附貴小人,更不會那樣做,太君才放下心來,畢竟二老爺認識江白年很久。

笙湘看著二老爺,想必二老爺也不會與外人一同來害自己的親生侄女。

過了些日,諶晴一直不吃不喝,誰也拿她沒辦法,太君心疼孫女只好偷偷把江白年接進諶府,然後安排二人見一面。

諶晴一見到江白年便抱住江白年大哭起來,江白年安慰了一會兒,便道「其實晴兒你可以以死相逼,想必那樣你母親就不會不同意了。」

諶晴愣了一下,便問道「白年,你喜歡的是我對麼?「

江白年解釋道「是啊,晴兒你不要懷疑我。」

「那我們私奔好不好,你帶我走,你不是喜歡我麼?那為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啊。」

江白年握住晴兒的肩膀「科舉考試我準備了很久,不能這麼容易就放棄。」

諶晴問道「我還不如科舉考試麼?」江白年皺眉「晴兒,就算跑掉也會被你母親抓回來的。」

諶晴冷笑了下「你現在找什麼藉口我都不想聽,你走吧。」說罷,諶晴便走回了內室,江白年只好失望離去。

諶府除了這等事全家上下的情緒都十分沈重,諶太太更是天天在床上病著,不是真生了病,而是心病。這照顧嫡母的任務自然落在了笙湘這個嫡媳的身上。

笙湘拿著完粥,慢慢喂給諶太太,諶太太吃了兩口便沒了食欲,這諶太太日漸消瘦是事實,同時日漸消瘦的還有諶晴,滴水不進,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母親,要顧及身體。」笙湘把剩下的粥遞給丫鬟,勸解道。

「怎麼顧及身體,那個不孝女,因著是麽女,家裡都寵著,如今就寵成了這般,連名節都不要了!」諶太太答道。

「四妹已經三天滴水未進,母親,我去看看四妹吧。」諶太太想了想還是心疼女兒,再大逆不道也是十月懷胎的親生孩子,如何能不心疼,便允了笙湘。

從正房出來笙湘便趕去看諶晴,這些天諶曦擔心的不得了,連諶蓉也經常從宮裡派書信回來。諶晴算是牽動了全家上下的心。

笙湘直接進了臥室,看見諶晴靠在床邊,眼神空洞的不知望著些什麼。她的兩頰已經凹陷,顴骨凸了出來,一雙大眼睛顯得更加大,卻沒有了曾經閃爍的光彩,笙湘心裡說不出的心痛。

「四妹。」笙湘輕喚,諶晴並沒有轉頭,還是望著,只是張口道「他不是騙我的對麼?」

笙湘無奈,卻也不想騙諶晴,便道「不要再這樣下去,日子還是要過的。」

諶晴道「三嫂,我想親口聽他說,說他騙我。不然我不會相信的。」笙湘摸了摸諶晴的頭,把諶晴抱緊懷裡,道「三嫂幫你,但是你要答應三嫂,先吃飯,填飽肚子再面對一切。」

諶晴眼中有了些希望的神采,笙湘吩咐「來人,拿些清淡的小菜和粥來!」

諶晴用了膳便沈沈的睡下,笙湘幫諶晴蓋好被子,便離開了。

自從江白年被趕出顧府,他便住在了趕考秀才都住的聚才客棧,這住客棧的錢還是二老爺拿的。

雖說二老爺對他失望至極,但卻依舊相信他的人品,與自己的侄女是真心相愛,為了侄女,也心疼徒弟,便給了他錢。

江白年一人坐在靠窗的桌子,桌上放了兩個小菜和一壺清酒。

遠看這江白年真不像窮酸書生,風度翩翩像個世家公子,可是他的才學是真的,但是人品卻是假的。

整個二樓只有江白年一人,江白年覺得奇怪,今日怎麼人都在樓下,不來樓上。

清淨的環境讓江白年有種愜意的感覺,正好心煩,樓上只有自己也好。這諶太太真是固執,明明自己的女兒都是我的人了,還不嫁,要不是看上了你們的家世,誰會想娶她,江白年想到這裡喝了口酒。

這時上來了三個人,看起來也是秀才,但衣著較好,一看便是有家世的公子哥。

那三個人在江白年身邊的桌子坐下,要了些魚肉,便聊起了京都的見聞。

「你們聽說了麼?諶家的事。」一個秀才靠近另外兩人,小聲說道,但江白年還是可以聽得見,諶家兩個字讓江白年神經緊繃起來,豎起耳朵想要聽些消息。

另一個秀才譏笑道「誰人不知,不就是那諶四小姐跟個窮書生的事,現在可好了,諶四小姐昨夜自殺,諶家還想封鎖消息,根本沒用,估計過兩天就會稱諶四小姐得了急症去了。」

那提問的秀才接道「真是可惜嘍,紅顏薄命,還不如跟了小爺。」說完三人哈哈大笑。

江白年渾身發抖,自己可沒想鬧出人命來,要是諶晴真有個三長兩短,江白年的仕途便就此止步。

江白年顫顫巍巍的轉身,問道「小兄弟,那諶家四小姐現在如何?」

那秀才道「發現的晚,已經死了。」江白年聽到死了兩個字手中的酒杯立刻掉在了地上,聽到酒杯破碎的聲音才緩過神來,急匆匆的離開了。

午夜,天氣悶熱絲毫沒有在夜晚裡變得涼爽,江白年打開窗子,回到床上。

江白年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諶晴死了,那諶家肯定會找上自己,江白年翻來覆去,決定起身離京。命總比仕途重要,先保命再說。

江白年手腳麻利的打好包袱,剛要走出房門,便被堵在了門口,可是江白年一抬頭可嚇了一跳,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往後退,兩腿來回的蹬,捂住眼睛大叫「不要來找我,我沒想害死你!」

那白衣女子漸漸逼近,陰森的聲音道「那你為何那麼對我?口口聲聲說你愛我,要了我卻不肯帶我遠走。」

江白年閉著眼不停搖晃著雙手,道「我不愛你,我當初就是想利用你,有了你的身份不管我考不考得上科舉,仕途都會一帆風順,我也沒有想要你,但是無奈你母親逼得緊,不肯嫁你,我才出此下策,本以為生米煮成熟飯你母親便會就範,誰知她那麼固執?」

江白年感覺到那女鬼在一點一點靠近,那白衣女慢慢蹲下,黑色的頭髮觸碰到江白年,江白年大叫「鬼啊,別殺我,救命!」

那白衣女發出咯咯的笑聲,江白年睜眼一看「你不是諶晴,你是何人來故意嚇我!」

那白衣女子不屑的看著江白年,門外走進四個人,笙湘扶著淚流滿面的諶晴,諶曦和二老爺緊隨在後。

二老爺大步上前,用力的踢地上的江白年,邊踢便惡狠狠的道「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我教了你學問,但真沒教好你做人,主意都打到我侄女的身上,你個孽徒,看我不打死你。」

江白年很沒出息的磕頭求情,「師傅,師傅,徒兒再也不敢了,徒兒不考試了,現在就回鄉,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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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3:18


諶曦冷笑,眼神中發出冰冷的光,笙湘第一次看見諶曦如此,想必是傷了諶曦最親的人才會這樣,諶曦道「你還想走?現在我就把你送官府。」

話音剛落,笙湘扶著的諶晴便道「放了他,別再打了,混蛋,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別再讓我看見你,我諶晴愛錯了人,怨不得別人。」

江白年一見諶晴如此講,趕緊道「還不放了我,諶晴都不追究了。」笙湘越來越覺得江白年真是個衣冠禽獸,越看越噁心,但也不得不勸道「夫君,從長計議,若是送了官府,那豈不是毀了四妹一生?她還怎麼嫁人?」

諶曦點了點頭,看了看二老爺,二老爺道「我帶這個孽徒回去,交給我收拾吧,我不會放過他!」二老爺一向敢愛敢恨,辦事妥當,除了看人有些錯,笙湘和諶曦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便答應下來。

「四妹,咱們回家吧。」笙湘道,諶晴點了點頭,一步步沈重的走出了客棧。

二老爺告辭的那天滿臉愧疚,老太君不高興,兄長不高興,嫂子更是不給好臉色,就在全家人的責怪中離開了京都。

江白年跟著離開,仕途不再有,但懲罰還沒來。

諶太太的情緒在諶晴的一句話下突然好了起來,這句話是「我願意嫁。」

諶晴願意嫁給陵王世子是天大的好事,諶太太病也立刻沒了,趕緊籌備,可是陵王不知是從哪聽來的江白年的事,直接退婚,諶太太正個人都懵了,把氣全撒在了下人身上。

滿屋子跪著的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氣,「你們這些下人,要沒有你們碎嘴,這事怎會傳出去?除了諶府內的人根本沒有知道這件事的!主子不好你們開心了?那就從這個月開始,罰兩個月月供。」

向來聰明的諶太太卻做了個愚蠢的決定,這可堵不住下人的嘴,反而會讓下人更理直氣壯的說出去。

笙湘覺得不妥,便道「母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保不住火,興許不是他們所說,況且就這麼罰了他們,也不能服眾,想著他們都是母親挑選的人,母親還信不過麼?」

諶太太想了想也明白了笙湘的言外之意,便道「算了,你們都下去吧。」

蘇二躲在門後,吸了口氣,趕緊回了自己房,若是被發現自己嘴快跟娘家人說了這些,以後的生活算是完了,自己會越發在家裡沒有地位。

諶太太幾天都忙著幫諶晴找婆家,而諶晴卻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笙湘也無能為力。老太君更是心疼的滿面愁容。

「這孩子可怎麼辦。」天君歎道,笙湘勸慰「太君別擔心,四妹妹這一時肯定緩不過來,會慢慢好的。」

「你要多勸解她開導她。」

笙湘點頭「這是我當嫂子應該做的,夫君就這麼一個親生妹妹,我做嫂子的回盡力。」

太君握著笙湘的受了拍了拍,只能交給笙湘了。

正房內,諶太太道「老爺,這晴兒的事。」

易北侯皺起眉頭,「晴兒都是被你喝母親寵壞了,如今可怎麼辦?」

諶太太道「我找到一家還不錯的,晴兒嫁過去也並不會受委屈。」易北侯看了諶太太一眼,點了點頭,「那你說說吧。」

諶太太道「是千輕侯的嫡子,季二爺。」

易北侯斥道「婦人之仁,還要嫁?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你才甘心麼?陵王府為何退婚你以為會神不知鬼不覺麼?我再能平息謠言也未必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諶太太擺出一向高傲的姿態道「季二爺一個鰥夫,我們晴兒配不上他?」

「今時不同往日你不明白麼?要麼把晴兒遠嫁,要麼就在府裡養一輩子!」諶太太不肯,繼續爭取「那晴兒還不成老姑娘了,以後諶家的女兒還怎麼嫁?」

易北侯道「現在諶家的女兒就好嫁了麼?」說完拂袖而去。

只剩諶太太一人站在原地,想不到自己最疼的女兒如今卻落到如此田地。

笙湘每天都會去看看諶晴,只是看看而已,不說一個字,因為你跟她說什麼她也不會回答,但笙湘覺得有些事應該讓諶晴知道,這是她該有的權利。

「四妹,父親決定遠嫁,或者你可以選擇不嫁,一直在侯府。」笙湘有些難以表達,畢竟這個決定很殘忍,但是作為一個侯爺,家族的掌管人,不得不先為家族著想,最後再去做好一個父親,兩者往往不可兼得。諶晴的事情的確讓家族蒙羞,若是連累到其他人,後果不堪設想。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諶晴做錯了事,她就必須要做這次事件的犧牲品。

說完笙湘等了半天諶晴仍然沒有反應,笙湘無奈只好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諶晴道「兩個都不選。」笙湘回頭望了一眼,諶晴依舊一動不動,眺望著窗外,可再也不是從前那種嚮往自由的目光。

笙湘搖了搖頭,只怪自己無能為力,幫不上什麼忙。

幾天以來笙湘都沒有去諶晴的住所,笙湘只是想著她需要安靜,需要更多自己的空間,畢竟現在的她誰也不想見。

在諶晴單純的思想中,根本接受不了江白年是個混蛋,第一個傾心的人便叫諶晴如此傷心,想必以後諶晴會對整個人生都失去信心。

諶曦回到三房,笙湘幫諶曦更衣,換上便衣諶曦坐在椅子上長籲了一口氣。

「四妹怎麼樣了?」諶曦問道,笙湘邊把衣服交給婆子邊答「還是老樣子,不言不語,不吵不鬧,倒是安靜,只是安靜的不尋常,夫君為何歎氣?」

諶曦道「這不是歎氣,是松了口氣,」諶曦繼續道「早就猜到,江白年那等花言巧語之人,三言兩語就能讓二叔放過他,二叔雖生氣,但畢竟是自己的徒弟,心軟是肯定的,到底是讓人打了一頓趕出府就算了。」

笙湘道「那夫君為何還松了口氣?那等無恥之徒怎能讓他就此逍遙法外,再去坑害別人家的姑娘?」

諶曦冷笑道「我怎麼會輕易放過他?他們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派人跟著,直到二叔把江白年趕出府才動手。」

「夫君怎麼處理了江白年?」

「不會讓他輕易的死去,四妹在受折磨他同樣要受折磨,這種無恥小人不能輕饒,不過是廢了他的雙手,叫他寫不出文章,打斷他條腿,讓他當個殘廢,毒啞了他的喉嚨叫他說不出花言巧語,最後裝進袋子扔在了荒山中,折磨他幾天,這幾天不被野獸吃了也會被活活餓死。」諶曦一一說道,笙湘先是一愣,想不到諶曦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自己還真是不太瞭解諶曦,複爾想想這是睚眥必報,傷了他的親人他又怎會輕易放過。溫文爾雅不生氣的人生氣起來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笙湘道「三姐在宮中可好?」發生了這樣的事處境最危險的就是諶蓉,雖說生了子,但家裡妹妹出了問題,難免不會連累到諶蓉,尤其是在皇家,要是皇家顧及顏面,很容易就把諶蓉從四皇子妃的位子上拉下來,或者發生更糟糕的事情。

諶曦道「三姐的品行在皇室裡是有口皆碑,況且這件事還未傳進宮中,四妹的事父親早已平息,在這京都之中,謠言總是傳幾天就忘了,更何況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事。陵王是要給父親些面子的,做不成親家,也要給彼此留些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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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3:46


笙湘點了點頭,心放了下來,便接著道「父親決定要四妹遠嫁,或者一直養在侯府。」

諶曦道「四妹的性格肯定不會就範,遠嫁就算了,留在侯府也會被指指點點。」諶曦如此一說好像沒了能行得通的路。

諶晴的未來還是像在迷霧般讓人看不清,琢磨不透。只是可憐了這癡情女子,為那樣的人獻出處子之身,又在陰謀中結束這場愛戀。

笙湘幾天來一直侍候著太君,諶太太那邊都是大奶奶和蘇二在照顧,身為嫡媳,笙湘知道誰是自己的婆婆,便得了空就帶了弘哥兒,與晏哥兒去正房侍候。

諶太太表情一直緊繃,但在看見了兩個孫兒時,也算露出點笑容。

「這兩孩子也快周歲了吧,等到那天舉行個抓周儀式。」諶太太邊逗著孫子邊道,笙湘回道「是,母親,照您說的辦。」

諶太太歎了口氣,「你四妹要也這般乖順就好了。」

說完一抬頭便見到諶晴便由丫鬟扶著走進了正堂,諶太太臉色一下不好看起來,「身子不好還到處亂走什麼?還不回去!誰允許你出來了?」說白了也是不願見諶晴,看著諶晴的樣子真是又愛又恨。

諶晴慢慢跪在地上道「女兒想請求母親答應件事,女兒已無眷戀,求母親成全女兒,削髮為尼。」

諶太太斥道「你這個不孝女,還要給我添堵麼?」笙湘趕緊勸道「母親莫氣,四妹是一時糊塗。」

諶太太道「回你的住所去。」諶晴依舊一動不動,道「女兒心意已決。」

「那要看你出不出的這府的大門!這些年真是白生養你,白疼你了!」

「母親的恩德,女兒來生再還,現在女兒只想皈依佛門,來恕罪。」諶太太一邊大喘氣一邊顫抖,手一揮讓人帶諶晴下去,可是易北侯卻到了。諶晴知道諶太太絕對不會同意,以諶太太高傲的性格怎會允許女兒出家?諶晴便先找了父親,出家對父親,自己,還是家族都是百利無一害。

易北侯吩咐道「現在去給小姐收拾衣物,晚上就送到靜心庵去。」丫鬟扶起諶晴,諶晴木木的跟著丫鬟離開正房。

諶太太哭道「老爺你為何如此狠心?晴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老爺怎麼捨得?」

易北侯道「這才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四丫頭不會再受傷害。家族的名聲也能保住。」諶太太發瘋似得道「我不同意,說什麼我都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事已至此,不必再說。」易北侯堅決道,「扶你母親回房,她身子不爽。」

笙湘見到氣場如此強大的公公只得照做。

諶太太滿眼懇求和絕望看著易北侯,可是易北侯卻視而不見,揮揮手便轉過了身子。

諶太太滿臉淚水,任由笙湘攙扶。

當晚諶晴就被送到了京都郊外的靜心庵,剃光了頭髮,賜名忘塵。忘塵,忘塵,忘記塵世的一切傷害,從頭開始新生。

諶家的人去靜心庵探過很多次,只是諶晴一概不見,真的斷了這塵緣。青燈古佛,終此一生。

京都中只是傳說諶家四小姐一心向佛,在被陵王世子退婚後更是萬念俱灰,一心向佛,遁入空門。至於是為何退婚,誰也不從得知,有人說是陵王世子看上了別的貴女,有的說是四小姐喜歡窮秀才家中不同意,四小姐鬧自殺,陵王府怕丟面子,便退婚。眾說紛紜,卻無人猜到這其中真正的緣故。

總之真如諶曦所說,只不過是沸沸揚揚的傳了些時日,便被人們所遺忘。

幾天來諶太太是真的臥病不起,不再假裝,痛失愛女的心情恐怕只有她這個母親能夠理解。

而太君雖然心疼孫女,但也認可這是最好的做法。

笙湘連續幾天衣不解帶的伺候病榻上的諶太太,疲倦至極,剛回房想要休息,周媽媽便拿了家書來。

笙湘慢慢的打開,一行一行的看著,看到淑妃病逝這四字時家書便從笙湘手中滑落,原來忘塵的不只諶晴一個,還有顧淑妃。

顧淑妃病逝對顧家來說不得不是個打擊,在笙思還沒有成氣候之前,淑妃是不能倒的,誰也沒想到淑妃會在此時撒手人寰,紅顏早逝。

而對淑妃來說,這卻是一種解脫,無心爭鬥的她,也算得到了一個擺脫宮廷牢籠的途徑。終於可以不被那金絲鳥籠所束縛,不被那紅牆黃瓦所牽絆,不被明爭暗鬥所煩惱,不被爾虞我詐所糾纏。淑妃去世時一定在想,下輩子不要生在侯府,不做貴女,只要做一個平凡的人便是來生最大的幸福。

皇上追封顧淑妃為淑慧夫人,賢良淑德,秀外慧中,便也算是最好的讚美了。

與此同時,年歲已高的定遠侯顧青山,因痛失愛女,病倒在府。顧家迎來了封侯以來的最大變故。

定遠侯臥病在床,宮裡派來了太醫,還送來許多珍貴的藥材,可是任何東西對定遠侯來說都換不了女兒,然而身為定遠侯府的女兒必須將命運與家族的利益聯繫在一起,沒有選擇。

笙湘接道消息的第二天就趕回了顧府,雖不上對這個祖父有多深的感情,但畢竟血脈相連。

「大太太,二姑奶奶回來了。」笙湘被婆子扶進屋,大太太正在跟笙歌合計些什麼,見笙湘進來便道「諶府也忙的很,難為你了,來回跑。」

「再忙總歸是要來看看的,祖父怎麼樣?」笙湘道,笙歌答「情況越來越差。畢竟年歲已高,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笙湘歎了口氣,大太太道「你把婆家的事情處理好就行,諶太太不是一般的人物,侍候好有你好過的日子,別像你三妹一般,和婆婆水火不容,以前沒嫁的時候也沒見她這麼大脾氣。宋少卿又不能生,這笙詩以後的日子要依靠誰啊。」

笙湘想起笙詩,那個嫁進商賈的妹妹,本以為能就此平凡生活,誰知竟然如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顧淑妃生前所居住的宮殿內一塵不染,滿眼看見的都是刺眼的白,笙思小心翼翼的走進宮殿,見把守侍衛都被徹了去才放心的悄悄走進內殿。

內殿裝飾樸素,桌紋,桃木衣櫃上都雕刻著蓮花,可見顧淑妃很喜歡蓮,也許是更像做蓮,不諳世事,高潔淡泊。

笙思輕聲走進去,打開衣櫃,在櫃門的把手上擰了一下,便見牆上開了個洞,洞內只有折好的紙,紙張的邊角處微微發黃,看來已經有了年頭。

拿到了東西笙思便趕緊離開。

笙思回到寢宮,遣散了宮人,便坐在桌前打開了張紙,是一副人像,雖然人像因為年久的原因有些褪色,但依舊可以看見畫上的人美麗卓絕,風華絕代。紙張的最下角寫著四個字月宮仙子。

笙思拿出顧淑妃生前派親信送的信,第一頁講了如何找到這人像,第二頁便寫了它的由來,最後只是交代笙思,要完成她生前沒有完成的使命,保護顧家榮華富貴。

笙思認真記住心上的每一個字,然後把信燒為灰燼,把那人像放進了鎖好的匣子中。

「來人,伺候本宮更衣,去太后處。」

笙思換好衣服便前往壽祥宮,此時皇上和九嬪以上位子的眾宮妃都在壽祥宮,陪著「傷心」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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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4:00


「給皇上太后請安,見過朝華夫人,貴妃娘娘,德妃娘娘。」德妃沖笙思笑了一下,皇上道「起吧。」

蘇貴妃轉著眼珠笑道「妹妹怎來的如此晚讓大家都等你麼?」

笙思反駁「臣妾十分想念姑母,在寢宮給姑母頌了經就馬上過來。」蘇貴妃笑道「怎麼據本宮所知顧貴嬪跟淑妃接觸應該不多,竟然如此有孝心。」話裡話外不乏諷刺之意。

太后嚴厲道「不要在哀家處爭鋒相對,」複爾表情憂傷道「好孩子過來。」伸手召喚笙思,笙思慢慢走上前,太后拉笙思坐下「一見你,便又想起你姑母。」

笙思勸慰「太后節哀。」兩個顧家的女人都流了眼淚,幾分真假不得而知,朝華夫人趕緊勸慰「瞧,剛哄好,太后又傷心起來了,這叫淑妃妹妹怎能放心?」

太后道「淑妃紅顏早逝,定遠侯臥床不起,哀家怎能不傷心?」

「朕已經派人去看,母后莫要擔心。」一屋子的人勸慰著太后,這時候似乎沒有爾虞我詐,但誰也不從得知面具後的嘴臉是什麼。

「都回去吧,顧貴嬪留下陪我一會兒就好了,朝華,後宮事物還需你打理,先去吧。」

朝華點點頭,眾人一一離開。

待眾人離開後,太后收起了悲傷的情緒,笙思詫異太后為何轉變如此之快,卻也不敢問。

太后讓親信婆子帶下人出去,親信婆子則守在門口。

太后道「這宮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戲子,不管是誰你都不能輕易相信,包括哀家。」

笙思不知答是還是不是,太后繼續道「你姑母不喜宮中生活,這些年受的折磨也不少,去了算是解脫,但是哀家看你不一樣,你似乎對宮中的生活樂在其中。」

笙思趕緊道「臣妾不敢。」

太后笑道「沒有什麼敢不敢,你與哀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也有著相同的目的和應該履行的職責,不要以為千方百計接你進宮只是為了讓你蒙得盛寵,顧家的榮華富貴已經享之不盡了,只要沒有謀反的大錯誰也不會拿顧家如何,你要做的是誕下皇子,扶植他當太子,讓顧家真正成為皇上的外家,除皇家外最尊貴的姓氏。」太后的每一字言語和每一種表情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野心,而現在笙思就是她實現野心的最重要的棋子。

笙思道「任憑太后差遣。」

太后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靜心庵為淑妃和定遠侯祈福。」笙思一怔,絲毫不明白太后是何用意,但也不敢反抗,便道「是。」

「什麼?顧貴嬪請求去靜心庵祈福一個月?」蘇貴妃驚訝道,婆子道「回娘娘,千真萬確。」

蘇貴妃疑惑,現在是顧笙思最得寵之時,若是現在離開一個月,回來皇上心頭上的人恐怕是要變了,蘇貴妃怎麼也不會相信她如此有孝心。

「怕是演給皇上看的吧。」蘇貴妃不屑道,婆子回「皇上不準,但顧貴嬪一直請求,皇上便準了,還誇顧貴嬪有孝心,明日顧貴嬪就要動身了。」

蘇貴妃皺起眉頭,始終猜不透顧笙思為何如此做,心中無限煩悶,「不管怎樣本宮也不會怕這個黃毛丫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哼。」

怪不得陽甯公主那般高傲,真是與蘇貴妃如出一轍。

笙湘從顧府離開,心中無限沈重,眼看這定遠侯病重不退,要是哪天去了,顧府只怕會翻了天,大太太的性格能容得下二房麼?就算笙思現在在宮中多少要給些面子,也只怕二房會不好過。畢竟那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還有笙思,以笙思的心思,在宮中以後更會步步艱難,不知熬上多久的日子才能出頭,難道要等到紅顏衰退,恩寵不再的那天?

帶著無限的煩惱,笙湘回到三房,卻見到蘇二在三房前張望,笙湘示意跟從的人不要出聲,然後轉身躲到了牆後。

只見嶽氏從小院裡匆忙出來,兩人便躲到了樹叢之後,「為何這時找我,若是被發現我們有什麼交集怎麼辦?」岳氏低聲道,蘇二答「那三弟妹從來不限制你的出入,誰會管你從跨院出來去了哪?更何況她回了娘家,娘家亂了套,哪會這麼快回來。」

嶽氏不耐煩的道「快說,有什麼事?」順便在樹叢後張望,蘇二道「藥什麼時候給我?」

岳氏道「孩子還沒生你急什麼?到時候我自會找你,以後不要來三房找我,等我找你。」

說完嶽氏便趕緊回了三房。

只見蘇二氣衝衝的從樹叢後走出,一臉不服氣道「若不是有求於你,你一個妾室憑什麼跟我耀武揚威,吆五喝六!」

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笙湘見蘇二離開便從牆後走出來,麻煩就像是線團,越纏越亂,還都聚在了一起,蘇二跟嶽氏勾結在一起,必定兩人都有得利的地方,笙湘一想前些日子諶曦去嶽氏跨院的事便瞬間明白了在諶太太面前嚼舌頭的必定是蘇二。

笙湘雖說心裡一團糟,但天生穩重的性格就不會因此亂了陣腳。

「叫岳氏到我房裡來。」笙湘吩咐道。

嶽氏笑意盈盈的來到正房,見笙湘便恭敬道「見過太太。」笙湘笑了下,「坐吧。」

岳氏坐下,問道「太太找妾身來有何事?」

笙湘道「也沒什麼,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也顧不上你,有什麼缺的用度儘管跟管家婆子說,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岳氏道「謝太太,妾身沒什麼缺的,家裡也送來了不少東西。」笙湘變了臉色,道「我說了多少遍,你娘家送來的東西並不是你炫耀的資本。」

嶽氏以為觸碰到了笙湘的庶女痛處,心裡樂得開了花,表情卻一副知錯的樣子「妾身知錯。」

「不要光知道知錯,要懂得悔改。」笙湘拂了拂鬢間的發,道「這些日子府裡也怪亂的,母親需要我照顧,我也顧不過來房裡,你就好好待在跨院,沒事情就不要出來了。」

嶽氏一怔,這是變向的禁足,但也想不出自己哪裡做得不嚴密讓笙湘知道些什麼,嶽氏低頭道「是,妾身知道。」

「下去吧。」嶽氏低頭退下,走出屋子惡狠狠的朝裡面瞪了一眼,便離開了。

「紅袖。」笙湘叫道,紅袖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去給二房的玉姨娘送些孩子的衣服,小鎖頭之類的。」紅袖問道「小姐為何不送些補品?玉姨娘沒什麼錢財,二奶奶有克扣,想必會缺那些吧。」

笙湘道「就是送了就不會扣下,或者調個包?吃壞了可就是我的過錯了。」

紅袖笑道「還是小姐謹慎。」

既然岳氏可以和蘇二結盟,那笙湘也同樣可以有一個盟友。

顧笙思這一出宮就是一個月,常在宮裡的時候,皇上總覺得這人在,倒是沒那麼特別了,這別離多時,難免不想念。

「這顧貴嬪還沒有回宮麼?一個月還沒到麼?朕怎麼覺得過了好久?」皇上便批奏摺,邊皺眉道。

老太監諂媚道「這貴嬪娘娘已經一個月了,估摸著是快回來了。」皇上點了點頭,「那就派人去把她接回來吧。」

「是。皇上,老奴遵命。」

顧笙思坐在椅子上,滿臉不耐煩的表情,每天吃齋念佛,憋得甚是難受,看那表情便是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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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4:16


「這都一個月了,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宮?」顧笙思問道,太后身邊的老嬤嬤道「貴嬪娘娘要沈住氣,這皇上還沒煩躁,您也不能這麼快就回去。太后派老奴跟著您就是為了幫您的,您要相信老奴。」

顧笙思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下去吧,聽你的。」老嬤嬤福了福身便退出了佛堂。

顧笙思跪在佛前,不知念叨些什麼。

沒出一天,皇上派的人便到了,顧笙思心裡很是興奮。

「貴嬪娘娘,皇上派我們接您回宮。」顧笙思一臉笑意,剛想去收拾包袱,便被老嬤嬤拽住衣袖,「娘娘還要再呆些天,為國家祈福。」

顧笙思一臉疑惑但還是配合了老嬤嬤,「請大人回稟皇上,還要呆些時日。請皇上勿要掛念。」

顧笙思看著遠走的人馬眼中有些失望,問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老嬤嬤道「皇上親自接您的時候。」

笙湘半躺在貴妃榻上,看著抓周要準備的單子,一點一點細心數著,生怕落了點什麼。

紅袖在一旁邊扇著蒲扇便道「小姐,歇會兒吧。」笙湘笑著道「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不做誰會細心來做呢?」

複爾笙湘想了想道「你和綠綢也不小了,改日我替你們找個婆家,你們也不小了,不能跟著我耽誤了你們的生活。」

紅袖臉上紅透了,道「小姐,我想一直跟著小姐。」

笙湘道「總要嫁做人婦的,這就由不得你了,以後你們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弘哥兒和晏哥兒的抓周禮在正房的正廳中,正廳處放著一張貂絨毯子,毯子上放了一個雕花漆木鑲金案子,案子足足有一般小案的三個大,上面擺著王亥算,倉頡簡,財滿星,官星印,將軍盔,洪崖樂,食神盒,串鈴,酒令籌筒。

娘奶抱來兩個哥兒,弘哥兒腦袋上留了一塊頭髮,晏哥兒則留了三塊更顯俏皮可愛,諶太太恢復健康後也頭一回見到孫兒,稀罕的不得了,之前生怕把病氣傳給他們。如今好了便趕緊抱進懷裡。

對於笙湘,心裡則更喜歡弘哥兒,弘哥身為哥哥打出生就有著非同一般的穩重,而晏哥兒則是調皮搗蛋,活潑勁兒倒是合了諶曦的心意。

老太君帶著眾人進行三神致誠,桌上放著大米,海帶湯,和淨水,笙湘站在一旁對著三神桌念叨著祈願的話,無非是希望兒子一生平安。

最後由老太君帶著眾女眷向三神拜謝。

弘哥兒和晏哥兒均穿粉紅褲,彩繡襖,蘭坎肩,腳穿花布襪,腰系著象徵福壽的香囊,桌上擺著白雪糕,紅高粱面餅,打糕,大米麵餃子。

這幾樣又象徵著不同的意義,依次象徵心地潔白,驅鬼辟邪,意志堅韌,經綸滿腹和胸襟闊達。

一切準備就緒後奶娘把兩個哥兒放在毯子上,弘哥兒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很有風度的讓著弟弟,穩重的像一個小大人,晏哥兒則往四處爬,就是不去那案子邊兒上,笙湘蹲下身,輕聲道「晏兒,去那裡,選一個喜歡的。」

晏哥兒扭動著肥胖的小身子,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就向案子爬去。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晏哥兒一把抓住了王亥算,眾人都有些失望,這孩子怎麼偏偏拿了跟商賈有關的東西,晏哥兒卻不顧眾人玩起了那王亥算,說白了王亥算就是算盤羊秤砣,王亥算的寓意是算盤一響,黃金萬兩,易商好商。

笙湘不以為然,身為母親她想要的就是孩子平安健康。

「弘哥兒,弟弟拿完了,你去吧。」弘哥似乎聽懂了,挪了挪自己坐在毯子上的小屁股,然後坐在案子邊上瞧了半天,又看了看笙湘,笙湘笑了笑,弘哥兒轉過頭,伸出藕臂,一手拿起官星印,一手拿起倉頡簡。

易北侯和諶太太看見了十分高興,看來弘哥兒的前途不可限量,官運亨通,學識淵博,前途無量。

笙湘示意奶媽抱起兩個孩子,兩個哥兒,手中拿著抓周物品就玩了起來。

眾人坐到位置上,易北侯道「不虧是我易北侯的嫡長孫,沒叫本侯失望,曦兒,以後要好好教導弘哥兒。」

諶曦道「是,父親。」

老太君有些不開心「同是孫兒,晏哥兒性子活潑得很,老身也很喜歡,曦兒不要差別待遇。」笙湘心中忍不住笑太君的孩子氣,表情上卻淡淡的。

蘇二插嘴道「三弟妹是好福氣,膝下又對胞胎子,大嫂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二房眼看著也快樂,只希望也能是個兒子。」

諶太太面色不好道「這庶子能與嫡子相比?作為老二的嫡妻,你還是多努力才好。」

蘇二心中憤恨,孩子一直是她的痛處,無奈肚子不爭氣,想了多少法子都沒用,只好憋著悶氣,低下了頭。

「這晚上的周歲宴可準備好了?」易北侯問道,諶太太道「這陣我在病中,交給笙湘準備了傲嬌姐姐不言愛。」

笙湘趕緊道「父親,都準備好了。」

易北侯放心的點了點頭,笙湘卻忍不住的緊張,第一次家裡的這樣宴席給自己籌備,自然緊張。

諶曦給笙湘一個安慰的眼神,蘇二全部看在眼裡。

顧笙思一直等待皇上的親自到來,可是卻仍然沒有消息,心中著急,「嬤嬤,要不咱們回去吧。」

「貴嬪娘娘你要沈住氣。」老嬤嬤安慰道。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了聲音,「參見貴嬪娘娘,臣有事稟報。」顧笙思看了一眼嬤嬤,這男子輕易是不能見皇妃面的,如今要面見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顧笙思走進紗帳後,便傳了求見之人。

求見之人是上次來的將領,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兵,笙思問道「大人有何事?」

那將領沒有回答便退了出去,身後的小兵倒是走了進來,笙思大喊「大膽!怎能闖進來?」

那小兵走進紗幔之後抬起頭,摘下頭盔,一張熟悉的臉展現在眼前。

顧笙思跪下道「參見皇上。」

皇上扶起顧笙思,道「起吧,愛妃在這裡辛苦了。」顧笙思嬌羞狀,問道「皇上為何來此?」

「愛妃不希望朕來?朕可是接你回宮的,不然愛妃這輩子都不要見朕了吧。」

笙思嬌嗔道「怎會?皇上多想了。」

老嬤嬤識相的退出了屋子,俗話說小別勝新歡。

顧貴嬪回宮的事並沒有太過隆重,但卻升了顧貴嬪的位分,由九嬪升為四妃,封為賢妃,美其名曰顧貴嬪祈福有功,故封為賢妃,雖是四妃最末,但也讓很多人紅眼嫉妒,算是一步登天了,顧家一門一朝內出兩位妃子,一位駙馬,不可不說是光耀門楣。

福禍總是相依的,顧笙思封了妃,自然會有謠言,那就是顧笙思的身份,庶女妃子,雖出身侯門,但也為庶出的嫡出,眾人皆信,這是顧笙思走到的最頂峰,笙思卻不相信,欲擒故縱只是第一步,她還會往上爬,甚至是更高的位子,也許她希望自己可以成為第二個顧青玉。

顧大老爺跪在定遠侯的病榻前,將笙思封妃一點一點道來,定遠侯聽後動了動手指,笑了兩聲,用十分虛弱的聲音道「我也可以放心離開了。」

顧大老爺站起身,見情況不好,便大喊「召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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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4:33


顧府一片肅靜的白色,靈堂好像是一塵不染的聖地,白燭啪啪的燃燒著,它不在乎死去的人是誰,只要完成好自己的使命就好。

靈堂上的靈位上寫著一行字「第三代定遠侯顧青山。」留下的只有牌位,骨灰已經先送到家廟。

靈堂下跪著身著孝衣的眾人,哭泣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滿臉悲傷,顧笙湘也在其中。

笙湘臉頰上留著淚,心中的的確確對這個死去的祖父沒什麼感情,因為從小笙湘看到更多的便是他的權術,而不是對自己這個庶出的庶出的感懷之情。

哭喪的人沒有幾個是真心實意,但卻也都心甘情願的走完這個程式,演給別人看,也給自己,並不是求一個良心安穩,而是求死後財產分配能得到什麼好處,所以便用虛偽掩飾心中的算計。

生在這樣的家庭,笙湘感到的更多是悲哀之情。

老侯爺死後的幾天裡大家都表現出了該有的悲傷與沈默,輪流守靈,做到每一個後輩該做的事情。

可是守靈一結束,這個家就亂了套。

大房二房面對面而坐,二太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要求分家,畢竟庶子分出去是自古以來的事。」

大太太道「可是沒有法律規定一定要分家,一直住在這顧府也沒什麼,定遠侯府本身就人丁稀疏,二房若是分出去我們不是也遠了?」

大老爺道「是啊,我跟二弟感情一向好,現在我繼承了侯位,但是二弟也只是任職小官,以後二房的開銷怎麼辦?」

二太太心中不屑的笑了一下,再蠢的人都看得出來,要是自己沒有一個皇妃女兒,這大房早早就把二房攆出侯府,怎會百般勸阻,挽留。

二老爺捅了下二太太「跟著大哥住也很好。」

二太太沒有說話,瞪了二老爺一眼,笑著道「還請大哥大嫂再考慮考慮吧。」說完,高傲的站起身,離開了正堂。

大太太憋著一口悶氣沒處發,以前二太太哪敢這麼趾高氣揚的對自己,還不得俯首稱臣?如今倒是傲氣起來,不把自己放進眼裡,還不是有個皇妃女兒,如今整個侯府還要仰仗這個顧賢妃,朝堂上說再多,也不如枕邊人一句。大太太忍了忍,道「二弟,回去還要多勸勸二弟妹。」

二老爺點了點頭,起身也離開。

笙湘是聽說分家的時候只是笑了笑,以前還想著二房分家後會生活拮據,現在看來也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顧賢妃為皇上的新寵,各路的達官貴人哪個不想著討好顧家二房,以前不受待見的庶出一下便翻身。

周媽媽問道「小姐怎麼看這件事?」

笙湘回「那要看母親與二嬸誰能擰過誰,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笙湘放下手中的帳本,道「最近嶽氏很是消停。」

「嶽姨娘一直在呆在跨院中,很安分。姑爺也沒去看過。」諶曦自然是不去看,麻煩想著怎麼甩掉,誰還願意去主動惹呢。

笙湘不想去理會嶽氏,只要她安分守己,笙湘也可以好好待她,不缺吃穿,富貴一生。

笙歌坐在大太太身邊,安慰著大太太,道「母親也不要擔心,以色侍君不會長久,笙思有多少心思女兒還是瞭解的,二嬸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想明白了就好了。就算沒有二房這麼一層,倒也不太影響,太后現在還硬朗,父親又繼承了侯位,笙簫是金科狀元又是禦封駙馬,皇妃倒真不是那麼重要。」

大太太道「可是又一天太后要是歸西,宮裡就真沒有什麼人了,那公主媳婦連請安都時常不來,又怎會幫顧家說話?」

笙歌道「母親不要忘了,笙簫才是顧家的未來,並不是笙思,顧家的女兒一直都是為顧家宗族而生,而笙簫才是以後的宗主,公主能連笙簫都不管麼?況且皇上的歲數已經不小,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下一任皇帝指不定是誰。」

顧大太太看了看笙歌,低頭想了想,道「笙歌你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

笙歌問道「怎麼?」

「公主與笙簫最近總是爭吵,笙簫也很少回府。」顧笙歌皺眉,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道「母親放心,我會多關注笙簫的。」

大太太點了點頭。

顧大老爺召集宗族,二太太一臉歡喜的跑來,二老爺則愁眉苦臉,若是真分了出去,到時候日子還不知道怎樣呢,這個蠢女人,若不是現在她生得女兒是皇妃,二老爺怎麼會聽她的,還不是為了以後要讓皇妃女兒幫襯自己老來得的兒子。

二太太一臉興奮等待著結果,顧大太太與大老爺也算是大方,除了祖上給侯爺的東西,其他的給了二房很多,二太太很是滿意。

顧大老爺和大太太秉著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心情,分出去了也是親戚,以後還要說話辦事,便給了多一些。

宗族的長老大多數不會持反對意見,畢竟這是顧府的家務事,說是長老自己要是反對宗主,也不能得到遺產,還不如買個乖免得得罪人。

一致通過之後二房算是正式分了出去。

大太太笑著道「弟妹還要常回來,要不然我還真是會想念,這麼些年的妯娌。」雖然是虛情假意,但是看在大房分給二房豐厚的遺產,還是承了情,「嫂嫂這話說的,我還是會常回來的,分了家又不是斷絕了關係,還是要相互扶持。」二太太堅持分家就是為了一口氣,這麼些年一直被壓制在大太太下,二太太很是憋氣,好不容易有機會翻身可以做自己家裡的主母,女兒也正得寵,何必還要受氣。

兩人笑呵呵的一起走出了正堂,看似真像感情很好一般。

二房分了出去,可是房子就成了問題,分到的遺產大多是商鋪和田地,再就是現銀,根本沒有可以住的地方,自己提出分家也就不好再賴在顧府,二太太趕緊尋覓了一座宅子。

好地段的宅子二房時買不起的,太大的宅子二太太也支付不起,只好在偏中心的,又離城邊有一段距離的宅子。

宅子裡沒有顧府那般雕山回廊,觀景廂房,連花園都不如顧府的小花園大。

正房兩邊分別有一個跨院,宅內有一個小抱廈。二太太把那外室安排在了正房西側的跨院,眼不見心淨,正好讓她在自己的跨院裡,自己也清淨了,另一個跨院安排了下人,二房的下人並不多,剛好住的下,最後抱廈空了下來。

二太太並不覺得委屈,只要女兒站穩腳跟到時候大房子,榮華富貴什麼都有了,只不過時候未到,吃點苦也是應該的。

對於自己的丈夫二太太是徹底失望,被狐媚子迷得凡事不做,衙門都不去了,自己能指望的只有宮中的女兒了。

笙思知道自己母親已經安頓好,便沒有什麼擔心。

回宮以來,蘇貴妃沒少找自己的麻煩,雖然很想反抗,但太后一直只告訴自己一個字就是忍。

忍,是人最難學的一門功課。顧笙思可不是笙湘,讓她沈住氣,真的很難。

「賢妃娘娘吉祥。」一個小宮女跪在門口。

笙思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在外面已經裝夠了親切派,如今真的不想在自己地盤上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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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4:49


見笙思不說話,那小宮女又說了一遍,「賢妃娘娘吉祥。」

「本宮聽見了,不必說那麼多遍,讓你多跪一會兒,你就不能忍?」語言尖酸刻薄,那小宮女趕緊磕頭道「不敢。」

笙思道「貴妃姐姐派你來有何事?」

那小宮女道「回娘娘的話,主子讓奴婢來給您送綠豆糕消暑。」笙思笑道,心裡想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東西本宮收下了,本宮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說完便起身,由嬤嬤扶著離開。

那小宮女沒有笙思的命令不敢起身,只好一直跪著。

天氣悶熱,即使在大殿裡小宮女那單薄的身子也受不住這般折磨,跪了一下午,搖搖晃晃的便倒在了大殿上。

笙思聽說那小宮女暈倒,便笑著道「去給她澆些冰水,若是醒了就讓她回貴妃那裡。」

「是,娘娘。」

笙思一邊吃著用冰鎮好的水果一邊勾起嘴角,心裡舒暢了很多。

「沒用的東西。」蘇貴妃道,地上嬤嬤有些發抖,對於貴妃的脾氣宮中人都是瞭解的,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想不到這個賢妃如此大膽。

「打狗還要看主人,本宮的人她也敢動!真該讓她瞧瞧本宮的厲害!」蘇貴妃惡狠狠的說,心中無論如何也很難咽下這口氣來。

嬤嬤道「娘娘息怒,奴婢聽說最近賢妃娘娘總是托人往宮外送東西呢。」蘇貴妃挑起眉毛,「哦?」示意那嬤嬤起身,嬤嬤走上前在蘇貴妃耳邊說了些什麼,蘇貴妃勾起嘴角笑得無限嫵媚。

「臣妾給朝華夫人請安。」

朝華夫人笑了笑,「妹妹快起,今兒怎麼有功夫來本宮這裡?」朝華夫人拉著蘇貴妃的手走向內殿的坐席處。

兩人慢慢坐下,蘇貴妃道「妹妹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要跟姐姐說。」蘇貴妃沒有必要與朝華夫人裝模作樣,兩人同時進宮同時冊封,誰是何樣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瞞著掖著反而顯得虛偽。

「妹妹請說。」

「妹妹聽說賢妃妹妹經常往宮外送宮中之物,要是光明正大的賞賜給家裡人也就罷了,這般偷偷摸摸就讓人遐想萬分了,姐姐身為六宮的掌管者對這件事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蘇貴妃笑得一臉燦爛,卻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朝華夫人,朝華夫人雖不想參與二人的戰爭,卻也不能不管,一是不想掃了蘇貴妃的面子,以免多一個敵人,二是這賢妃的勢頭的確有些大了,再不聞不問恐怕自己的位置也會受到威脅,畢竟自己年老色衰,憑藉的不過是恩情兩個字。

朝華夫人笑了笑道「妹妹說的是,那明日妹妹與本宮一同去太后那裡,這件事還須稟明太后。」朝華夫人找到最折中的辦法,若是自己辦了賢妃結果不一定會如何,要是太后也發了話就不一樣了。

蘇貴妃雖然討厭朝華夫人的圓滑,但多一個人與自己去,就多一分把握治賢妃一次。

次日,眾人歡聚一堂,無非是為了太后歡心,皇上得知太后身體越來越差,便親自帶著眾妃來陪伴。

「母后今日覺得身體如何?」

「難得皇上一片孝心,哀家年歲已高,只求頤養天年。」太后笑著道,眼角透露出說不出的精明,「還多虧了賢妃,每天都來陪哀家說說話。」

笙思低下頭恭敬道「是臣妾應該做的。」蘇貴妃莞爾一笑「賢妃妹妹是好,這宮中的東西不知送去家裡多少。」

這句話不僅讓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皇上道「媚兒不得胡說。」

蘇貴妃裝作委屈道「這事朝華夫人也知道。」然後眾人看向朝華,朝華道「卻有此事,但還沒有查明錢財的用處。」

太后看向笙思,笙思滿心驚慌,卻不敢表現出來,故作鎮定的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搖了搖頭,「剛誇完你,怎麼鬧出這樣的事情。」

笙思上前跪下,道「請皇上,太后恕罪。」

朝華跟蘇貴妃很是驚訝,笙思竟然這麼快就承認了,其實她們手中也只有一點點證據。

皇上道「賢妃是何故?」

笙思道「臣妾拿皇上賞的珍寶出宮變賣。」眾人變了臉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嫌棄,庶出的女子果然上不得檯面。

笙思繼續道「臣妾祖父去世,照祖制家裡已經分了家,臣妾乃二房所出,二房又是庶出便被分了出去,可是父母搬進一所小宅,只憑父親的月例根本不夠開銷,臣妾便把珍寶換了銀兩送給了家裡。臣妾知錯,請皇上太后恕罪。」

眾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跪著的笙思,然後等待著皇上開口處罰。

太后道「雖然有錯,但也是孝心使然,這次就算了吧。」太后看了看皇上,皇上伸手拉起笙思道「百事孝為先,賢妃此次也被迫無奈,下次不要再犯。」

蘇貴妃剛想開口,卻看見了朝華夫人制止的眼神,朝華夫人道「賢妃妹妹真是孝順,臣妾自愧不如,不如皇上看在妹妹的小心,賞一處宅子吧。」

皇上想了想,「還是朝華想得周到,朕就賜顧淮亮一處宅子,然後官升一級。」

笙思感激道「謝皇上。」太后道「快起吧,你也是一片孝心,以後莫要辦這等糊塗事。」剛說完便咳了起來。「都回去吧,哀家這病又犯了。」

「那母后好好休息,兒臣先告退。」眾人跟隨皇上一同離開,蘇貴妃心中不平但也無可奈何,以後機會還多的是。

太后獨獨留下笙思。

笙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不做聲,太后斥道「盜賣宮中物品你可知何罪?」

笙思身體一顫,沒敢回答,太后繼續道「現在哀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要是真去了你這般糊塗哀家也難以瞑目!怎麼放心讓你來做顧家的後盾?不要把自己當成是二房的女兒,要記住你姓顧,肩負的是顧家的興衰!」

太后止不住的咳嗽,笙思趕緊上前扶住,「臣妾知錯,太后莫要動氣。」

太后揮了揮手「多少人在看著你,不要讓我失望,回去吧。」

太后由嬤嬤扶著走入內室,笙思只好離開。

走出壽祥宮,笙思臉上的謙卑全然不見,「我就是我,只不過姓了顧。」

顧笙簫坐在桌前一杯一杯的灌著酒,公主是越來越蠻橫,笙簫百般謙讓還是不能使夫妻和睦,只好不停的躲避。

「今天似乎喝的有些多。」宛玉道,笙簫笑著拿著酒杯「一醉解千愁。」

宛玉搖搖頭「孰不知舉杯消愁愁更愁。」笙簫道「你這裡也不歡迎我麼?」

宛玉笑著道「你我為知己,自然不會不歡迎,只不過駙馬經常出入煙花之地,怕是不好。」

笙簫道「那就是怕我連累了你。」醉酒使得笙簫眯起眼眸,眼光有些迷離,又有著剪不斷的愁緒。

宛玉道「你這般想我也沒辦法,今日就到這裡吧,駙馬爺也該回去了,怕是公主又要擔心了。」

笙簫搖晃的站起身,拿起酒壺,喝掉最後一口,「天下之大,卻沒有我容身之處。」說完便摔門而去。

宛玉站在窗前,望著那靜謐的月光,美麗的容顏上出現了點點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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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1 19:05:08


明明互為知己,無話不談,脾氣喜好相同,難得的摯友,無奈自己卻傾心相許,聽著他的嘮叨家長里短不會覺得煩,聽到公主時心中竟有些羨慕,只可惜一個為池中之魚,一個為天空之鳥,差距懸殊,連相守已經成了奢望,不如早早斷了心思,做回那琴朋詩友,來得自在些。

宛玉微微歎氣,搖了搖頭。

笙歌坐在堂上上座,看著王府開銷的帳目,一筆一筆,一個不漏。

一名男子走進正堂,單膝跪下「參見世子妃。」

笙歌頭也不抬,問道「怎樣?」那男子道「大公子去了醉仙樓,宛玉姑娘處,據小人打聽,大公子是醉仙樓的常客。」

笙歌忽爾抬起頭「醉仙樓?那不是妓院?」那男子點頭,「只不過那宛玉姑娘是醉仙樓的花魁,賣藝不賣身。」

笙歌勾起嘴角,輕笑「那不也是妓?何必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男子沒有出聲,笙歌道「沒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那男子低頭退下,笙歌身邊的親信婆子道「大公子去了妓院?」

笙歌皺起眉頭,「這是你該說的麼?今日聽到的若有半分洩露出去,就要了你的命。」婆子趕緊道「世子妃知道奴婢是忠心的。」

笙歌沒有理會,只是不停再想,這笙簫向來不是花天酒地之人,如今倒迷上了妓院這種地方,這宛玉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把自己一向乖順的弟弟吸引過去,這若是被刁蠻的陽甯公主發現,只怕是要大鬧一場,若是鬧到了宮裡,顧家也會跟著遭殃,還得在公主之前把這件事悄無聲息的解決。

顧笙歌並沒有把事情告訴顧大太太,只是自己準備了金銀,親自去會一會這宛玉姑娘。

顧笙歌坐在京都最大的茶樓中的包廂裡,環境優雅,算是京城子弟嚮往的好去處。

不一會兒,婆子推門而入,「世子妃,那宛玉姑娘來了。」

只有顧笙歌自稱是顧笙簫的姐姐才能把這個特別的姑娘請過來吧。

宛玉早知道會有顧家的人找上自己,誰會允許自己家的一脈單傳與一個風塵女子有瓜葛,這不是自毀前程,只不過想不到是這個手腕頗高,大名鼎鼎的第一才女世子妃顧笙歌。

宛玉福了福身道「見過世子妃。」

顧笙歌笑道「果然生得可人,又知書達理,只可惜流落在了那風塵之地。」

笙歌示意宛玉坐下,宛玉也沒有客氣,本身高潔的性格也讓宛玉不在乎這些達官貴人的規矩。

笙歌開口道「今日找宛玉姑娘來想必以姑娘的聰明已經知道所謂何事。」笙歌指了指桌上的兩個小箱,「打開它。」婆子趕緊上前打開。

一箱是閃著金光的金錠,一箱則是一些珠寶,想著很少有人能經住這樣的誘惑了。

宛玉伸手輕輕合上那箱子道「世子妃可不知,駙馬爺比這一切珍寶都來的重要。」

顧笙歌微微有些顫抖,剛想威逼,宛玉便繼續道「人生能得一知己,要比任何珍寶都來的重要,世子妃可懂?」顧笙歌心中突然轉換了對宛玉的看法,「宛玉與駙馬並沒有什麼,宛玉知道二人身份差距懸殊,何況他是公主之夫怎會做出苟且之事,不得不承認宛玉對駙馬爺十分動心,但駙馬視宛玉為知己,待宛玉如同家人,在醉仙樓,宛玉與駙馬只有把酒言歡,吟詩作對,並沒有其他。世間再不會有這樣的男子了。」

笙歌道「既然姑娘已經這麼說了,那就聽從我的安排,拿著錢財離開,否則你會成為笙簫的牽絆,毀了他的前途。」

宛玉微微一笑「天下之大,現在宛玉連唯一容得下自己的地方都待不得了。世子妃放心,宛玉明日便離開,贖身的錢宛玉早就賺夠了,你的錢宛玉不會要的。」

對於一個清高的女子來說,錢財往往是最侮辱她的東西,而那份清高才最珍貴。

她與笙歌見過的女子多有不同,那些大多為貪戀錢財不惜一切代價往高爬的女子,宛玉卻不是,能出淤泥而不染最貼切不過了。

笙歌雖然同情眼前的女子,但卻不得不狠下心把她攆的越遠越好,「希望姑娘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見笙簫。」

宛玉只是笑了笑便離開了茶樓。笙歌看著眼前的箱子微微發愣,複爾搖搖頭,「派人盯著她離開。」

大事小情不斷使得笙湘沒有時間來歇歇腳,分家的事情笙湘不想再去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管太多反而成了麻煩。

好不容易閑下來的笙湘決定去笙詩那裡散散心。

從馬車上下來便看見了笙詩和宋太太在門口,這個宋太太笙湘是厭惡的,單單對待笙詩不好這一條已經讓笙湘很討厭。但笙湘不是不懂禮數的人,說起來自己是小輩,總該見禮的。

「宋太太好。」笙湘道,只見宋太太一臉諂媚,哪像個大商賈的管家太太,「諶三奶奶好。」

打過招呼笙詩便帶著笙湘進府,宋太太卻一直跟隨,完全不給姐妹說貼己話的機會。

奶娘抱著弘哥兒,晏哥兒,笙詩接過來,十分疼愛的逗弄著,「姐姐可喜歡兩個哥兒的周歲禮?」

周歲宴上笙詩送了些孩子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還送了兩塊一模一樣全身通透的玉鎖。「很是喜歡,勞煩妹妹了。」笙詩嗔怪道「都是自家姐妹說這些還不見外了。」

宋太太插不上話,但也想上前看看兩個哥兒,畢竟自己一直沒有孫子,看著小孩子很是喜歡。

笙湘見狀道「去給宋太太抱去瞧瞧。」

奶娘接過哥兒,抱到宋太太面前,宋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心中卻十分難過,自己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孫子了。

笙詩心中也歎氣,要是能有個兒子多好。笙湘看穿二人的情緒便道「你們陪宋太太在這裡,好好照顧兩個哥兒,我和妹妹去走走。「笙湘看了看笙詩,笙詩點點頭。

兩姐妹並肩走在花園中,笙湘問道「宋太太對你怎麼樣?」

笙詩道「畢恭畢敬,倒是我像是婆婆,自從知道是少卿不能生育便也不再對我大呼小叫,反而是讓著供著,生怕我告訴母親似的。」

笙湘道「別擔心,會有的,又不是治不好的病。」笙詩搖搖頭「試了多少藥也不見痊癒,我已經不去想了,能跟少卿相互扶持過完這輩子也好。」笙詩心裡雖遺憾,但卻怎樣都不想表露出來。

「要是想念了,就常來府裡看看弘哥和晏哥。」笙湘握著笙詩的手,慢慢道。

從宋府回來的幾天裡笙湘也一直悶悶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最初自己是最應該嫁過去的,如今倒變成了笙詩,不然現在在那個位置的就是自己。

笙湘自顧自的歎氣,諶曦從她身後悄悄走過來,忽然出聲「娘子為何歎氣?」

笙湘搖搖頭,「在為他人歎氣。」諶曦道「我們的日子不是很好麼?又有什麼讓娘子煩心?」

「只是笙詩罷了。」諶曦不再追問,宋少卿不能生育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諶曦道「娘子莫須再想,有些事是註定的。」有了諶曦的安慰笙湘心結打開了很多。

「有一事想與娘子商量。」「夫君有什麼事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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