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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時間:晚上十一點,地點:市立殯儀館,
這女人三更半夜了還在外頭跑新聞?!
已在家中的邢紫元換回西裝,假裝才剛下班,然後,去找她。
她不是你的女人──心裡一個討厭的聲音飄了出來,
他回應自己,「我知道,但沒人規定不能愛著不愛你的人吧?」
這樣費盡心機的製造巧遇,就只是想送她平安到家,
他愛她很久很久了,以前的她,很瘋,
愛玩、愛笑、愛鬧,絕不會像現在一樣,只顧工作不顧自己,
她是他最好哥兒們的前女友,那混蛋不懂珍惜,拋棄了她,
他為她心疼,搶下守護她的位置,誓言不做第二個笨蛋,
他的家以她的喜好做設計,他願做她的專屬大廚,
只要她答應當他的女朋友,他會讓她想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然而她卻說:「我們只是朋友。」
是嗎?那為什麼看到他從火場逃出來,她竟衝過來吻住他……
楔子
翠江女中旁,名叫「午後休憩」的泡沫紅茶店裡,靠窗的一角坐著五個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生,窗外橘色鳳凰花開得很應景,六月底了……
「我們真的要畢業了嗎?」
裘依然的語氣裡有濃濃的不捨,她很瀟灑的盤腿坐在紅色塑料的椅子上,膝上攤著一本筆記本。
她在塗鴉,有時是一段行雲流水般的文字,有時則是幾幅線條簡單但傳神的Q版漫畫。
「翠江女中第二十七屆的畢業生總共有三百零九人,十二人留級,五人必須補考,共頒發二百九十二張畢業證書,校董會董事長致詞長達三十分鐘,內容陳腔濫調、無的放矢,令全校師生如火如荼、昏昏欲睡。」樓承雨對著錄音筆說話,清秀的臉龐相當專注。
「哎喲,承雨,妳在搞笑嗎?」韓邦潔噗哧大笑。
「妳怎麼……怎麼還笑得出來?我覺得……ㄜ……覺得好難過哦……」
凌柔星趴在桌上哭到不行兼打嗝,不過見慣不怪的其他五個女生都很沒良心的沒人理她就是。
「有什麼好難過的?」康薇冰吸了口大吉嶺冰茶,不以為然地說:「今天是畢業式又不是告別式,我們明天還可以見面,而且三天後我們要去花蓮露營泛舟,到時候還不是又會見面了。」
換句話說,出身企業豪門的大小姐她壓根不懂那顆小星星在感傷個什麼勁兒。
「我知道啊,可是人家……人家就是難過咩……」凌柔星吸吸鼻子,陳述起她為何會如此感傷的理由,「我們就要各分西東去上大學了,有人在南部,有人在中部,有人在國外,以後都不能坐在一起吃便當了,叫我怎麼能不難過?」
「為什麼我跟妳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韓邦潔帶點帥氣和俏麗的小臉上滿是迫不及待。「我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座尼姑庵。」
女校,是很單純啦……不過那是她爸媽的說法。
去他的單純,根本是單「蠢」,將近一千人的校園不管晨昏都是死氣沉沉的,她真的受夠了。
「那是因為妳的官學長已經離開他的和尚廟一年了,妳當然也想飛出妳的尼姑庵啊。」裘依然頭也不抬的虧好友。
「妳在說什麼?」韓邦潔想否認,但一張小臉驀然染得紅透,洩露了她的少女心事。
翠江女中的隔壁是揚琴男子中學,她愛慕的學生會長官有炫已經在一年前畢業了,所以這一年來,她在翠江過著了無生趣的生活,枯燥透頂。
聽到她們抬槓,樓承雨的嘴角不自覺的彎起,望著窗外陽光下的鳳凰花,眼裡有著欷吁。
三年的同窗生活,就這樣劃下句點了。
是很不捨啊,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相信距離不會衝散她們三年來建立的感情,她一直這麼確信著。
「拿到了!拿到了!」
秦嘉彌衝進來,手裡拿著一本陳舊的數學課本,一雙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閃著興奮的光芒。
她剛剛拿到她的偶像—— 數學老師的親筆簽名,他是全校唯一的男老師,在她們這群女尼的眼中說是唐僧肉也不為過。
康薇冰抬起美眸來。「很多花癡在排隊吧?」
大而化之的秦嘉彌沒聽出這句話也有諷刺她的嫌疑,直拿手搧著曬紅的雙頰。「對啊,至少排了五十個人,我快渴死了……」
她不由分說的拿起凌柔星動都沒動的冷飲來喝,小星星還在顧著哭,實力粉驚人。
一口氣喝完,奪人飲料者點了點被害人一抽一抽的小頭顱。「柔星,這什麼茶啊?滿好喝的。」
被害人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吸吸鼻子,邊打嗝邊說:「韓式……ㄜ……柚子茶……」
秦嘉彌皺了皺俏鼻,一臉的不敢領教。「韓式噁柚子茶?好怪的名字。」
抹去淚水,她很努力的再說一遍,「是韓式……ㄜ……ㄜ柚子茶啦。」她還在打嗝。
「韓式噁噁柚子茶?」秦嘉彌翻了個白眼。「我不覺得有比較好聽。」
康薇冰嫌棄的看著好友。「妳鼻涕流出來了,有夠髒。」
凌柔星抽了幾張面紙,一邊擤鼻涕一邊感傷的嗚咽道:「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溫馨的感覺,所以人家才會那麼捨不得……」
幾個女生面面相覷,然後放聲大笑。
溫馨=鼻涕。
厚∼虧她們的小星星想得出來,真有她的!
唉,這麼有趣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她們知道,她們六人將永遠不會忘記這三年的……
第一章
樓承雨跟負責攝影的小麥回到位於電視台五樓的新聞部,雖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整層新聞部仍然燈火通明,也照例是人仰馬翻到一個不行的境界。
今天下午三點二十六分,六名搶匪搶了位在板橋的「台富銀行」,當場槍殺了七名銀行員和十二名客人,劫走了驚人的現鈔,這條新聞震驚全國,也讓他們連線連到膀胱快爆炸了。
「前輩,休息一下吧,喝杯你喜歡的冰拿鐵。」她把一杯星巴克的外帶咖啡遞到頭也不抬的小麥面前,後者抬起頭時是一臉的驚訝。
「謝謝。」他也不客氣的先灌半杯再說。「妳幾時去買的?」
他們在台富銀行前面站了快五個小時,他早就累得連眼皮都不想動了,她還有精力去買咖啡?
樓承雨笑了笑。「剛剛。」
「妳不累啊,小姐?」小麥炫惑的看著她。
以前他都不知道女人穿白襯衫那麼好看,直到發現她每天都穿著不同的白襯衫來上班後,他才開始注意。
「還好耶。」她的嘴角微微往上彎了彎。「因為想喝,所以就下去買了。」
小麥不由得第N次看著她思索起來。
樓承雨是他們新聞部之花,也是個異類。
她有著蘭花一般細緻清麗的面孔,肌膚光潔無瑕、吹彈可破,眉目如畫,身材修長苗條,擁有宜人的鄰家女孩氣質,舉止總是氣定神閒,但卻投身在這個分秒必爭的行業裡。
坦白說,光看她的人,實在無法把她跟社會記者聯想在一起。
如果她硬要幹這行,也該是屬於光鮮亮麗的主播台才對,不該跟他們這些臭男人去跑現場。
三年前她來報到的時候,他們曾打賭她這隻頂著T大新聞系高材生學歷的漂亮菜鳥,連一天都待不下去。
事實證明他們錯了,她的毅力超過他們想像,看到屍體不會嘔吐,跟著警方去攻堅時不會腿軟,只有去採訪那種被兒女棄養的無助老人,或被自己老爸亂倫的可憐小女孩時,才會看到她內心洶湧的波動。
然後,追她的蒼蠅前仆後繼。
本來只有他們新聞部的優質型男想把她,但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在知道他們新聞部有個很正的妹之後,別部門的蒼蠅也紛紛飛來了。
一時間,她的追求者數量從樓下的星巴克排到轉角的摩斯漢堡,第二年更可以從摩斯漢堡排到斜對面的85度C。
然而,縱然追她的人很多,她卻始終無動於衷,不管誰送她花或是情人節巧克力,她都笑笑的退回去,禮貌的跟對方說明他們只是「好同事」。
於是半年前,她是蕾絲邊的消息不脛而走。
傳言說她的對象不只一個,有五個!因為她經常出入離電視台不遠的一間名叫「前夫好爛」的古怪咖啡店,許多同仁都曾目睹她跟女伴們親密的行為……
想到這裡,小麥在心底惋歎一聲。
厚∼這麼優的女人竟然不愛男人!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我們晚點還要去殯儀館跑一趟,採訪那些受害者家屬,你要不要先睡一下?時間到了我叫你。」樓承雨不疾不徐的說,語氣中淨是體貼。
「好。」小麥被催眠般的點點頭。
每次她用這種體貼的眼神和語氣對他說話時,他都會忘了她只愛女人的事實,然後回過神來,又會對她的性向扼腕不已。
面對這種情況千百次了,他還是老話一句—— 厚∼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啦∼
「記者所在的位置是板橋殯儀館,下午發生的台富銀行搶桉,受害者的遺體已經移到這裡,現場的氣氛非常哀慟,許多死者家屬到現在都還不能接受親人已經天人永隔的事實……以上是記者樓承雨在現場為您做的連線報導,現在把現場還給棚內主播。」
邢紫元手中的遙控器一按,嵌在牆上的四十二吋電視螢幕隨即關閉。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不由得歎息一聲。
這工作狂……
已經快十一點了,她還在殯儀館做採訪,晚餐一定又沒吃了,也一定喝了很多咖啡。
他從舒適的單人沙發裡站起來,帥氣俊美的出色五官,一八五公分的身高讓他的身材挺拔猶如男模般勻稱,身上穿著件白色的浴袍,膚色則是健美的小麥色。
他已洗過澡,準備要睡了,睡前習慣看夜間新聞,而且一定是看有她的「ST電視台」。
而現在明知道她還沒回家,他又怎麼睡得著?
他踩著厚地毯,進入房裡的更衣室,取下衣架上的白襯衫和銀灰色西裝褲,為了演像一點,還打上灰藍色領帶。
在全身鏡前調整衣著後,他步出更衣室拿起電腦桌上的車鑰匙,臨出房門前,他看到玄關半身鏡前的自己,英挺的眉宇間寫著急迫。
他自我嘲弄的揚揚嘴角。
邢紫元,你就這麼放心不下她嗎?
他向鏡中人挑釁的撇撇薄唇,回答道:「對啊,我就是放心不下她,怎樣?」
她不是你的女人—— 一個討厭的聲音又飄了出來。
他的眼神帶著幾許平常鮮少流露的叛逆。
我知道,但沒有人規定不能愛著一個不愛你的人吧?
默默的愛著她,守護著她,至少他有這個權利,不妨礙任何人的權利。
他急急下樓,疾步走出大門。
還在花園裡巡視的老家僕衛伯,驚訝的看著他。「總裁,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啊?」
他不經心的看了衛伯一眼。「嗯。」
衛伯以前稱呼他少爺,自從他爸爸把集團交給他之後,就改稱呼他總裁。
不只衛伯,家裡的管家黑姨和傭人們也都從他接任集團總裁的那一刻開始,改變對他的稱呼,而且態度明顯和以前不同,沒人敢再跟他主僕不分的開玩笑,讓他覺得無趣極了。
這應該都是他母親吩咐的吧?
他母親是個出身豪門望族的大家閨秀,擁有一流的教養和外貌,對他和他大哥都保護有加,所以有時他必須說些善意的謊言。
比如青春期時跟同學學抽煙、學喝酒、學打群架,大學明明去高空彈跳要說成騎機車環島,這些年少輕狂的往事他通通瞞著母親,不然他母親可是會上演那種傷心欲絕的戲碼給他看。
「總裁慢走。」衛伯恭敬地說。
「外面有二十四小時輪班的保全人員,你也快去睡吧!」他吩咐著。
衛伯從年輕時就在邢家了,是他父親的貼身保鏢,以前還沒有保全時,他負責這棟房子的安全,現在有了保全系統,他仍改不了老習慣,晚上總要巡一巡才睡得著。
「謝謝總裁關心,總裁路上小心。」衛伯再度恭敬地躬身說。
邢紫元無奈的歎口氣。
這些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在他成為集團總裁的同時,似乎就打定主意要把他當成一家之主了,他們腦袋裡自有一套主僕之分的邏輯,是誰都無法動搖的。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去找承雨。
夜色裡,銀灰色的賓士轎車疾馳在馬路上,三十分鐘後停在板橋殯儀館前。
邢紫元坐在駕駛座裡,目光梭巡著馬路兩邊的車輛,毫無意外的看到ST?電視台的SNG車。
她還沒結束工作。
看樣子還要一段時間,他打開手機搜尋附近的商店,很好運的發現一間不太遠的烘焙坊,他撥電話過去。
親切的女店員接起電話,「楓糖菓子您好!」
「還有營業嗎?」
「我們十二點打烊哦!」
「謝謝。」
他連忙在衛星導航設定地址,開車過去。
烘焙坊果然很近,深夜沒什麼車,他開不到兩分鐘就到了。
「歡迎光臨!」他一推開玻璃門,櫃檯後的女店員隨即笑臉迎人地說。
他在蛋糕櫃裡選了六塊不同口味的蛋糕,天氣熱,再外帶一杯冰摩卡。
夜深了,他不想她喝太多含咖啡因的飲料,會亢奮睡不著,加了可可和牛奶的摩卡比較適合。
買好咖啡和蛋糕,再開車回到殯儀館前,等到快一點才看到他翹首引盼了許久的麗影,他的心跳也隨之加速。
斜背的超大栗色包包,及肩秀髮紮成馬尾,有腰身的白襯衫跟合身牛仔褲襯托出她苗條修長的身段。
不需要華衣美服就能緊緊鎖住他的目光,不需要珠寶首飾就能令他目不轉睛,大一時,在社團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套住他的心了……
叭叭——
他按了喇叭引起她的注意,她也果然在找喇叭聲從何而來。
看到他的車時,她嫣然一笑,朝她一起工作的同事說幾句話後,輕快走向他。
他克制想下車為她開車門的渴望,降下副駕駛座的車窗。
樓承雨笑容可掬的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他含煳的說:「剛離開公司,剛好經過,看到你們公司的SNG車,只不過停下來看一看是不是發生什麼大新聞了,就看到妳走出來了。」
「這樣啊。」她笑了笑,笑容裡有掩不住的疲累。「這裡沒發生什麼大事,不過今天倒是發生了件大事,你這位忙碌的大總裁應該不知道吧?今天有搶匪搶了銀行,還開槍殺了十幾個人,我們是來採訪受害者家屬的。」
邢紫元抬抬下巴,不置可否道:「可以走了吧?上車再說吧,我送妳回去。」
她點點頭,上了車,扣上安全帶,她旁邊的車窗一升上來,密閉的車廂裡,她立即聞到一陣濃郁的咖啡香。
「你車裡怎麼這麼香?我聞到咖啡的味道耶。」她努努鼻子,做出可愛的小狗嗅聞狀。
他的視線朝置杯架瞥過去。
「祕書們下午叫外送咖啡時也雞婆的算了我一份,是冰摩卡,我不太喜歡冰的飲料,妳喝吧……哦,對了,後座有幾塊蛋糕,也是那些無聊的祕書團購的,我不太喜歡甜點,妳吃吧。」
「我的運氣會不會太好啦?」樓承雨做了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手勢。「那我就替你消滅它們嘍。」
他看著前方的車流,微微一笑。「消滅吧。」
她立刻把擱在後座的點心盒提到膝上,一打開,看到六塊不同口味造型的小蛋糕,微笑擴大了。
「邢紫元,老實招來,你的祕書是不是都是那種很正的小美眉?這些蛋糕好迷人。」
他挑挑眉,裝酷。
「甜品不是每個女人一生都抗拒不了的惡夢嗎?跟年紀沒關係吧?還有!我的祕書平均年齡四十歲,妳說小不小?她們都是我爸留下來給我這個新科總裁的贈品,而且上面都貼著『不得隨意丟棄』的標籤,所以我就算想換漂亮美眉也不行。」
「伯父把最好的都留給你了,你要珍惜啊。」她取笑地拍拍他的肩膀,拿起一塊抹茶蛋糕往嘴裡送,眼睛馬上幸福的瞇了起來。「你說的很對,只要是女人都無法抗拒甜點,我媽已經五十幾歲了,還是很愛吃蛋糕。」
他接口,「小不點也愛吃蛋糕。」
小不點是她姊姊的女兒,他對她的家庭狀況瞭若指掌。
樓承雨忙著嗑蛋糕和冰摩卡,沒空搭理他,直到六塊蛋糕都進了她的五臟廟,她才像想到什麼似的看著他。
「你這麼晚才要回家是去應酬吧?怎麼沒叫司機開車?你沒有喝酒吧?」
他早該習慣她有記者的敏銳,不容易唬弄過去。
他鎮定的說道:「我留在公司跟德國廠的主管開視訊會議,不是應酬,所以沒有喝酒。」
「工作不要太累了,自己身體要注意。」她知道甫接任開揚集團總裁之位半年的他,各方面壓力都很大。
她相信自信如他、聰明如他,不會有問題的,只是他太過要求完美了,可能會把神經繃太緊,這樣就不好了。
「妳也一樣。」邢紫元一雙好看的劍眉揚得半天高。「天氣這麼熱,每天都東奔西跑的,不要把身體搞壞了。」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絕不會讓她這麼累,絕不會。
「不用擔心,我已經習慣了。」她又吸了一口冰摩卡,眼皮漸漸沉重。
紅燈,他凝視著沉睡的她,心中百轉千迴。
她天生肌膚就白,大三時,八月的大熱天,他們「趴趴走旅遊社」到墾丁去衝浪,男男女女都曬成了黑炭,只有她,才黑了一咪咪,一回到台北,不到一星期就白回來了,羨煞也氣煞一干人。
以前的她,很瘋。
愛玩,愛笑,愛鬧,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只顧工作不顧自己。
自從展拓跟她分手之後,她就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像是不要留一點點空隙給自己胡思亂想,看著這樣勉強自己的她,他真的……好心疼。
展拓那傢伙如果不好好珍惜她,當初又何必招惹她?既然有幸得到她成為女朋友,又為什麼要傷她的心?
他永遠無法諒解展拓,那傢伙也最好不要回來,一輩子待在美國算了,真的一輩子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面前,承雨就由他來守護……
「承雨……」她住的地方到了,邢紫元把車停在公寓大樓前,輕輕搖了搖她肩膀。
與其讓她在車上睡,不如早點叫醒她,讓她回去洗澡休息,這樣可以睡得舒服點。
「噢……我又睡著啦?」在他車上睡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樓承雨揉揉眼睛,看到車子停在她住的「薔薇新城」大樓前。
她家也在台北,只是她認為自己的工作會打擾到家人,所以租了離電視台比較近的套房住。
「趕快上去洗澡睡覺吧。」他的眼中淨是心疼。
「好。」樓承雨解開安全帶,背起包包,打開車門前叮囑道:「你到家給我短訊。」
「知道了。」不只短訊,他什麼都可以給她,他的心,他的人,只要她要。
她下了車,朝他揮揮手。「快走吧。」
邢紫元也不跟她爭誰先進去誰先走,反正爭不贏她,她總要看著他走了才會進去。
叭叭——
按了兩聲喇叭示意,他很快的把車開走了。
這麼快開走的原因也是為了讓她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樓承雨一直看著車子,直到車身化為一個小黑點,在她眼前消失不見。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對她的好?
如果是下午買的冰飲,怎麼可能到了凌晨還有冰塊?而那個蛋糕盒子她認得,楓糖菓子烘焙坊,是殯儀館附近一間咖啡蛋糕坊,她和小麥不只一次在那裡喝過飲料等著採訪。
還有,他也絕不是剛好下班經過的,他一定不知道,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有多清爽好聞,所以他一定是從家裡出來的,而且還洗過澡了。
縱然如此,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假裝不知道他是在同情她,在為好朋友補償她。
只要不戳破,他們就還能當好朋友,一旦戳破了,就得跟他劃清界線,就得告訴他,他不必對她這麼好,因為她並不是他的責任。
他很好,真的很好,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但他不是她感情的備胎,她也不要他的同情。
傷是展拓給的,怎麼可以由他收拾善後呢?這個傻瓜,他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做啊……
第二章
晚上九點,樓承雨肩背大包包匆匆跳下計程車,走進掛著「休息中」的前夫好爛咖啡店。
她遲到了三個小時,那幾個女人一定不會饒她的。
「來了!來了!我們的樓大記者終於來了!」秦嘉彌站起來鼓掌歡呼,還很沒形象的猛吹口哨。
她走過去。「抱歉,各位,因為台富銀行的劫匪捉到了,所以……」
康薇冰冷冷一哼,「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在妳心目中還不及一個劫匪重要,今天可是本小姐生日,妳既有榮幸獲選為五名來賓之一,又不準時出現是擺明了要討皮痛嗎?」
樓承雨笑意吟吟地擱下包包坐下來。「知道了,要清燉還是要紅燒都隨壽星婆妳高興可以了吧?」
康薇冰的美眸立即閃過一抹惡作劇的燦芒。
「妳自己說的哦,我可沒逼妳,不要在那裡開空頭支頭,我康薇冰這一生最恨開空頭支票的人。」
「少來了。」她噓回去。「妳康薇冰這一生最恨的東西,多得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何只這一項?」
我這一生最恨……是薇冰的口頭禪。
康小姐最經典的,莫過於在上體育課時不悅的發飆,對著體育老師和全班同學說:「我這一生最恨沒有遮陽棚的操場,熱死本小姐了。」
話一說出來,當場笑岔她們幾個的腸子,那麼不合理的事情,虧她講得那麼理直氣壯,或許那就是出身富裕之家的自信吧。
總之,她喜歡薇冰,喜歡她那冷冷的、傲傲的又高高在上的姿態,當然也喜歡嘉彌、依然、邦潔和柔星,她們是她最好的朋友,還有什麼比學生時代的情誼更純粹而歷久彌新呢?
「廢言少說,喝酒吧,這瓶紅酒是妳的了,如果喝完了,我就相信妳不是存心不把我的生日大事放在眼裡的。」
說完,康薇冰從餐椅下拿起一瓶紅酒,很豪邁的往桌上一放。
樓承雨失笑的問:「這一『瓶』?不是一杯?」
這女人是想她明天上不了班嗎?就算她酒量還不錯,這樣喝也是會掛的。
「先吃點東西再拚酒,這樣才撐得久。」韓邦潔站起來把幾道菜一一往她面前擺,還給她排了個扇貝型。
「妳們—— 」樓承雨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她們全都在偷笑。
哦∼她懂了,她們存心想灌她酒,所以沒人跳出來攔酒。
也罷,這麼高興的日子,遲到三個小時確實太過份了,她當然要有所表示才不會被她們唸到天荒地老,她相信這幾個女人加起來的「念力」一定是粉驚人的。
「我喝就是了。」她爽快的自己倒起酒來。
水晶酒杯裡的紅色液體看起來很迷人,幸好她喜歡紅酒,慢慢喝總會喝完的,重點是要展現誠意,絕不能讓她們認為她想打溷過去,越想溷過去越溷不過去,她懂這個道理……
她展現誠意慢慢喝的結果——
兩個小時後,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秦嘉彌興奮得很。「她醉了,真能撐啊,紅酒裡面加了白蘭地耶,她還撐了兩個小時才倒下去,薇冰,現在怎麼辦?」
主謀陰陰一笑。「當然是通知某人嘍!」
夜已深,邢紫元躺在床上,他已經睡了,角落擱著一隻鐵灰色旅行箱,明天要去上海開會,早上九點的飛機。
他有個老毛病,一旦睡眠不足就很容易在飛機起飛後頭疼,睡得越少頭越疼,試過幾次之後,他就不鐵齒了,若要搭機,他一定會讓自己提早休息。
他的手機在寂靜的房裡響起,他才入睡沒多久,沒有睡得很沉。
他的私人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該有人這麼晚還打擾他。
蹙著眉睜開眼,他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承雨——
他馬上接起電話。
「承雨—— 」這麼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個女人的輕笑聲傳來,「邢總裁,你真的很關心承雨,這女人還真是幸福,不過就是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了。」
那調侃的語氣令他劍眉一蹙,嚴峻的問:「妳是哪位?」詐騙集團居然把腦筋動到他頭上來了?
「我是康薇冰。」
他微微愣住了。
康薇冰……承雨高中的死黨之一,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也在接送承雨時見過許多次,但兩人並無深交。
他不解的問:「妳怎麼會用承雨的手機打給我?承雨有什麼事嗎?」
「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你可以來接她走嗎?」
他沒問原因,也沒問康薇冰自己為什麼不去接,更沒說他明天早上要出國,只急急問道:「承雨在哪裡?」
只要事關樓承雨,他都擺在第一位,所以根本不必問原因。
本文轉自:TXT小說之家,http://www.txt456.cn
我?承雨有什麼事嗎?」「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你可以來接她走嗎?」他沒問原因,也沒問康薇冰自己為什麼不去接,更沒說他明天早上要出國,只急急問道:
「承雨在哪裡?」只要事關樓承雨,他都擺在第一位,所以根本不必問原因。
「在前夫好斕咖啡店,你直接來把她帶走就行了,自然有人會去打烊。」他知道那間咖啡館,是承雨另一個離婚的死黨秦嘉彌開的。「好,我三十分鐘內到。」掛上電話,他迅速起身換衣服,在夜色裡疾馳到達目的地。
玻璃門上掛著「休息中」的牌子,他推門進去,看到一張桌上凌亂的杯盤和食物,還有沒吃完的蛋糕,店裡裝飾著各種顏色的氣球。
看來是有人過生日,大概是她那幾個死黨其中之一吧。
邢紫元把趴在桌上的樓承雨抱起來,感到胸口一陣熱熱的悸動,瞬間,一股綿密的柔情在心底化開。
她又變瘦了。
比他上一回有機會抱起她時還要輕上許多。
上一次抱她是大四那年,社團在台東溯溪時,她不小心滑進溪裡,腳扭到了,那時展拓在比較遠的地方跟幾個同學組帳篷,他連忙跳下溪裡把她抱起來。
那天晚上在帳篷裡,他整夜睡不著,腦海裡都是她的身影。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怎麼可以暗戀好朋友的女朋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無法克制對她心動的心。
他也曾想過,交個女朋友來斷絕對她的感覺,卻屢試屢敗,就算那些女生再漂亮也吸引不了他。
最後他終於明白,原來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當心中深烙著一個人的身影時,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受另一個人。
後來,他認命了,放棄了跟自我的道德感掙扎,他告訴自己,只要能夠看見她就足夠了,如果她跟展拓結婚,他也會為她的幸福而開心。
但沒有想到的是,展拓竟毫不珍惜她:
如果早知道這樣,當初他一定不顧一切的把她搶過來!
想到這裡,他的心一緊。
她還愛著展拓吧?她的心裡可有他的位置?
如果他對她有所表示,她會不會以為他在給她安慰獎?因為她被展拓甩了而可憐她、同情她,由憐生愛的追求她?
該死!
再這麼裹足不前、膽前顧後的,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將她堂而皇之的抱在懷裡,而不是只能在她熟睡時,依戀的看著她美麗的面孔感到、心臟一陣陣的收縮疼痛?
他決定了,他要展開攻勢,而且是轟轟烈烈的攻勢。
如果最後因為他顧慮太多,讓她被別人追走了,他也不用活了,在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除了樓承雨,他誰也不要!
樓承雨睜開眼睛之後,感到一陣宿醉的不適。
徹夜未眠守護在她床邊的邢紫元馬上關心的探向她.「你醒啦淡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驚訝的看著他。「呃--這是怎麼回事?
他把床頭燈稍微調亮一點點,輕描淡寫的說:
你喝醉了,你的朋友打電話叫我去接你。」「所以這裡是--你家?」她的眼珠子動了動,看到天花板令人驚喜的星空壁畫,深邃幽遠的宇宙,好美……他看到她眼裡的驚喜,明白那驚喜是因為她喜歡星空。
當初裝潢這裡時,他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而設計,沒有太多繁複的裝飾,簡簡單單、清清爽爽的,就像她的人一樣。
如果有一天,她能成為這房子的女主人就好了……怕她看出他心中所思,低斂的眼,迅速抹去思緒。
「怎麼不說話?難道這裡是--」樓承雨的心猛然一跳。「汽車賓館?」她做過許多採訪,其中不乏有星空壁畫的時尚摩鐵。
「你的思想很不正經哦,樓承雨,我像那麼不挑的人嗎?」他唇角揚起。「這裡是我自己的公寓。」抱著她回她的套房太引人矚目,因為要經過守衛室,搞不好還會碰到她左邊右邊和對門的鄰居,他怕給她帶來困擾。
他的華廈剛好相反,相當注重住屍的隱私,車道直接通往車庫,車庫門降下來之後,直接從私人電梯直達樓層,一層樓只有一戶的設計,絕對不會在途中遇到任何同楝的住戶。
半年前他會買下這層位於十二樓的豪宅,就是看中它的隱密性,連他父母也不知道他買了這裡,向來愛追逐他開揚集團總裁光環的媒體,也只能追到車道前就無功而返,這點讓他很樂。
「你什麼時候買了間房子,我怎麼都不知道?」原來這是他的公寓啊,難不成,這星空壁畫是為她而畫的?因為他跟展拓都知道,她酷愛宇宙星空……思及此,一陣感動湧上心頭。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邢紫元輕哼著。
他還為她買了一匹白馬寄養在專業的馬場裡,只因她曾說過,很嚮往騎著白馬在沙灘漫步的感覺,很浪漫。
雖然她說完後哈哈一笑,玩笑的成份居多,不過他卻記在心裡,也買下了馬,希望有天能看到她騎著白馬漫步在沙灘上,一定很美。
「我昨晚很失態吧?你有沒有拍照存證?」樓承雨坐了起來。
對於昨晚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最後的記憶是在嘉彌的店裡,酒精讓她想睡,她趴在桌上打算休息一下再喝,結果睡著了。
「當然有拍,還拍了一大堆,打算勒索你。
他做了個面目猙獰的表情之後,言歸正傳的問:
「現在還會覺得嗯心嗎?昨晚你吐了三次,直吐到沒東西好吐才睡著。」看她吐成那樣,他實在很心疼,她那些無良朋友到底灌她喝了多少酒?
不過至少有一點她們做得很好,就是通知他去接她。
「有點頭痛跟有點噁心,沖個熱水澡應該就沒事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喝古兀那瓶紅酒。
她的酒量雖然沒到千杯不醉,但也不該一瓶紅酒就掛點啊,她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醉成那樣,有鬼。
「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吧?」她下床,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我沖個澡再走……」還沒講完,她自己就忍不住噗啡失笑。
這不是男人在「事後」說的話嗎?難怪她說起來不倫不類的。
「你這女人,滿腦子不正經。」邢紫元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邊去了,看著她搖了搖頭。「泡個澡吧,裡面什麼香精都有,有電視也有雜誌,你想泡多久都行。」浴室也是為她設計的,記者的工作往往身心都繃很緊,回到家,泡個澡再睡會好一點,而電視和雜誌則是為她準備的,她的工作需要時時留意最新消息。
「要不要一起?」進浴室前,樓承雨故意偏著頭,嬌媚的問他。
某人的俊臉頓時板了起來。「我說過,我、很、挑、的。」不要再玩火了,他真的,真的很想把她撲倒……「哈哈!」她笑著溜進浴室。
一進浴室,她的笑容就倏地不見了。
她靠著霧面玻璃門,按著心臟,感覺到那個部位在咚咚、咚咚的撞擊著。
老天……其實她的心好脆弱,如果他再繼續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她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一頭栽進他懷裡……不行,這樣對他是不公平的,他沒必要因為展拓而把她當成自己的責任啊,她更不能把同情當成愛情,巴著他不放……被展拓甩了,所以跟他在一起,這算什麼?
展拓知道了又會怎麼想?一定會嘲笑她「沒魚蝦也好」吧?
該死!紫元絕不是蝦,就因為他不是次等的,所以她才希望他別對她那麼好,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一個完美無瑕的女人,而不是她這個對感情已經毫無自信的女人。
自從展拓在美國以一句「距離太遠」當理由,單方面的對她提出分手,她就失去了對愛情的信心。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一時,她參加趴趴走旅遊社,在社團同時認識讀建築系的展拓和讀企管系的紫元,展拓追她追了一年,大二時兩人開始交往。
畢業後,他去當兵,她開始工作,他服完兵役回來,工作了一年就決定出國深造,攻讀他醉心的建築。
她毅然決定要跟他一起去,但他說心愛的女人在身邊,他無法專心唸書,於是她留在台灣。
他們天天都有聯絡,然而一年前,他卻無預警的提出分手,讓她措手不及。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親手蓋一楝他們理想中的幸福窩,他卻食言了。
這一年裡,她享盡紫元對她的好,有時,她真的會感到心動,而只要一想到他是受展拓之托,所以費、心的照顧著她,她就會心痛。
另一方面,她也常自問,她真的放下展拓了嗎?
這個答案無解。
這麼多年的感情,她一直對他死心塌地,以為展拓就是她今生的唯一了,然而老天卻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段突兀結束的感情,終究是會留下幾許遺憾。
或許,不按牌理出牌,這就是人生吧。
泡完澡之後果然感覺輕鬆許多,穿上原本的衣物,樓承雨一打開浴室門就聞到一陣咖啡香,她被咖啡的香味引到了開放式的餐廳。
陽光淡淡的灑落在陽台,已經七點多了,邢紫元站在餐桌旁,正在倒著咖啡。「我做了簡單的早餐。」她拉開餐椅坐下來,看到白瓷盤裡的早餐一點都不簡單,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道:「這位少爺,你服務很不錯哦,整套的,下次還可以點你嗎?」他慵懶挑眉。「一次單價十萬,老客戶打九折,你要刷卡還是付現?」「你是鑲金的嗎?這麼貴!」她哈哈一笑,開始吃他做的早餐。
他做了烤土司、煎蛋和德式香腸,居然還有色拉?看起來委實豐盛又可口。
他的手藝很好.她從大學時代就知道了,家境富裕的他實在沒下廚的必要,只能說是天份啦,很多料理,他都只消吃過就大概知道怎麼做,實在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一次,她說想吃某次他們社團去意大利自助旅行時在佛羅倫薩吃過的意大利面,他居然就做出來了。
那一刻,看到擺在她面前的那盤意大利面,再嘗過味道之後,她真是驚訝到不行,目瞪口呆了好久好久。
味道跟她記憶中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她認為他做的更美味。
鈴……手機鈴響打斷她的思緒,是他的手機在響。
回過神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一手拿著純銀叉子,一手拿著純銀餐刀,正看著他出神。
他還是跟平常一樣帥,可是看起來怎麼那麼疲倦,眼睛還有血絲……天啊!她暮然驚覺到他一定被她累盧到整晚沒睡,所以才會看起來那麼累。
「我知道,我沒忘,你派司機把行李送到機場,澳門航空,如果看到劉經理就交給他保管,沒看到人就等我一下,我等一下會直接過去。」交代完,他拄了電話。
是黑姨打來的,因為沒在平常他會下樓的時間看見他,對他房裡敲門才知道他不在。
「你要去機場?」她聽到他談話的內容了,出國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他啜了口咖啡,淡淡的說:「今天要去上海開會,可能要待幾天。」樓承雨瞪大眼睛,「可是你整晚沒睡……」她知道他的老毛病,睡眠不足上飛機會頭疼。
「誰說我沒睡?你吐完就睡了,我也跟著睡,直到你醒過來我也醒來。」他不想讓她過意不去。
「這麼巧?」他還想騙她啊,他眼裡的血絲和臉上的疲態那麼明顯,是不想她內疚才那麼說的吧?
「快點吃吧。」不想繼續這話題,邢紫元催她道:「吃完我送你去公司,我就要去機場了。」他知道她絕不可能請假一天,現在的她,把工作擺在第一位。
「你幾點的飛機?」她問。
「九點。」老天!她倒抽口氣。「現在已經快七點二十了耶。」難不成他的車剛裝上了最新型的飛翔翅膀?
「我是VIP,九點整再登機還來得及,就算來不及,他們也會等我。」他老神在在地說。
樓承雨搖頭。「你還是現在快走吧,快點去機場,我吃完會自己離開,不用管我。」她還不知道嗎?因為是他自己開車,他一定會用飄的,他才不是那種叫整架飛機的人等他還面不改色的人。
「這裡沒有車出不去,每一部車都是由車庫出去的,沒有接待大廳。」他只想在出國前多跟她相處一會。
「那你派個人過來接我。你現在快走吧。」想到他睡眠不足要上飛機,她就很為他擔心。
唉,他為什麼要犧牲睡眠來照顧她?這樣,她更不能把他趕出心底了,無怨無-晦的付出是會令領受的人上癮的。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愛上他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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