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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9-15 12:00:48

前言:

  東方焰怒瞪著眼前燙金刺眼的小令牌,
  火大地咒?著老祖宗訂下的無聊規定!
  他乃堂堂「四方行動」的東令主,
  大老們竟用這撈什子的「追妻令」逼他成婚﹖
  而倒霉的事還不只這一樁,
  那位內定的東方家媳婦兒,竟害他出了場莫名其妙的車禍,
  全新的銀色法拉利毀了不說,還讓他成了暫時的「獨臂人」!
  哼!那種柔弱嬌小、一副風吹了就飛走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於是,吼她、欺負她,成了生活中的最大樂趣。
  然而,他卻驚覺自己竟越來越依賴她?﹗
  不!不!不!他絕不會稱了那些老狐狸的意,娶了她的……


楔子

  四方行動祖訓前言篇--四方天,縱貫地,四方頂立,稱霸寰海。

  「四方行動」是一個跨國性的神秘組織,沒人知曉他們到底何時成立、擁有多少資金和人力,但它的勢力卻是明顯傲人地迅速發展。

  事實上,「四方行動」只是一個籠統的集合名詞,它是由八大家族用金錢堆成的龐大勢力。當初成立的目的在於各家族萬一在急需用錢時相互幫忙,最後卻因規模越來越龐大,而形成一個公司組織--四方集團。

  它擁有全球最知名的銀行、固若金湯的保全系統及多角化的投資,在全球科技的迅速發展下,旗下的事業全財源滾滾、日賺斗金。

  又八大家族兩兩結盟為四個大財團,每兩個家族成立一個財團,各財團間互不干涉,唯一有交集的只有「四方行動」。它是以四位令主為尊,總司令為輔,另外成立了長老會用以制衡令主,以免令主權力過大。

  四方令主除了擁有地位崇高的身份可以監督「四方行動」,同時也是四大財團的最高領袖﹒每屆會由家族中選出最優秀新生代的令主來統領。

  四方令主以四靈為守護神,號令四方--

  東令主,擁蒼龍戒指。

  西令主,握白虎戒指。

  南令主,持朱雀戒指。

  北令主,戴玄武戒指。

  「四方行動」組織開宗明義第一條--各令主均須於三十歲結婚。

  未成婚者,而立之年必會收到一個燙金令牌--「追妻令」,此時令主尚擁有一年自由選妻的權力;但一年後仍孤家寡人者,則會收到一隻赤焰令牌--「結婚令」,並得於當天迎娶組織內替他挑選出的另一半,以完成終身大事。

  「四方行動」成立已久,從沒有人破例過。

  每回到了令主而立之年,「四方行動」組織的幾位大老們總忙著替四位令主物色對象,這也成了「四方行動」大老們的共同樂趣。

  新一代的令主皆年輕有為,而且他們的而立之年也逼近了。

  不知道,第一個接令之人是誰呢?

  請拭目以待吧!

第一章  

  英國倫敦      四方行動總部

  元旦,一年復始、萬象更新的大好日子。

  東令主--東方焰,正努力收住狂放的氣焰,向來狂野不羈的俊容上,凝著不耐煩的神色,右手食指不時地敲打著光滑的桌面,目光飄向前方滔滔不絕的人。

  此時,全世界都瘋狂地迎接新年的到來,到處都是狂歡慶祝的景象,而他,為什么每年都得在這裡聽著枯燥又乏味至極的年度總報告?

  作古的老祖宗什么日子不挑,盡挑這種大日子開會,真是夠了!像

  燃燒著怒火的烏瞳映著象徵權利及身份的蒼龍戒指上,反射出的青光,更是火上加霜。

  西令主--閻羅笑,俊美無儔的面孔,卻有著一副不下於東方焰的脾氣,眼神中多了一點精打細算和睇笑。

  可現在他的下巴正無力地靠在桌上一動也不動,他脾氣雖沒好到哪裡去,但對於這個一年一度必開的四方大會,早認命的把悶氣全收起。不像東方焰還頂著一張凶神惡煞的面孔,炯炯有神的怒瞪著。

  南令主--龍在天,端正的雙手交叉,配上斯文有加的形象,像極伸展台上的男模,充滿了完美無瑕的貴公子氣質,而事實上,他也的確繼承了英國貴族的血統。

  白淨、儒雅的面孔認真地聽著「四方行動」實際操縱者--四方集團的「總司令」龍又鈴、他的親姑姑洋洋灑灑地長篇演示文稿,腦中卻不搭調的思索著明天度假的去處。去年在法國好不快活,今年是不是要換個特殊一點的地方?

  北令主--海神明,四方令主中最活躍明亮且年紀最輕,從一踏入門不久,就一直用著左手撐著左頰難分難捨,早被他們尊稱姑姑的平板聲音送到周公身邊釣個數十桶的魚。

  四方集團總司令龍又鈴,夾帶著隱約怒氣的目光瞟向前方,終於下了結論。「以上就是我們的報告,有沒有意見?」

  「沒有。」東方焰聽到熟悉的結尾聲,知道長達一天的苦刑總算結束了,毫不客氣地伸著懶腰,絲毫沒把她的怒眼放在眼底。

  「我也沒意見。」閻羅笑總算坐正,手腳俐落的收著文件資料節省時間。

  龍在天送給姑姑一抹和善地笑容,右腳迅速地往右邊送上一記,語調仍是斯文有禮的響應她。「我也是,姑姑你們作主就行了,我想由四方行動內最精英的長老們決定的事,沒人會有意見的。」由一群快成精的老狐狸打理的集團會有問題才怪。

  沉睡中的海神明吃了好友警示的一記,痛得頓時哇哇大叫。「該死的龍在天!你每年一定要踢同個地方且還踢那么用力嗎?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說呀!」

  龍在天一臉無辜的模樣。「真的嗎?我每年都踢同個地方?」此話無疑是表示,海神明每年這個時間都是用力的給他昏睡過去。

  「可惡!好痛!」海神明神采奕奕的面孔,儘是不平和怒意的揉著小腿肚。

  東方焰瞟著海神明剛睡飽的臉龐恨恨不平。他們倒霉的開著會,聽著不想聽的報告,而這小子每年老利用開會時間睡覺,頓時讓他不平到了極點,怒焰急升。「龍,下次不用客氣,腳下更不用留情,盡量踢同一處,算我一份。」

  「也算我一份。」閻羅笑也瞇起了眼,同仇敵愾的接口。

  「是嗎?」龍在天沉吟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考慮了起來。基本上他是很善良的,但聽好友一講,他也覺得應該痛宰海神明一番才是,不然好像頗對不起自己。

  「喂,你們是不是朋友啊?」海神明跳起來大拍桌子以示抗議。一群沒良心的狐群狗黨,虧他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

  「不是!」東方焰和閻羅笑雙雙冷眼以待,撇清關係。

  「你們這兩個沒心沒肝的冷血二人組好惡劣!還是龍對我最好了。」海神明委屈地睨著東方焰及閻羅笑,只有龍在天是四方令主中唯一比較有人性的人。

  他們兩人不屑的低哼,龍在天突兀地揚著一抹邪笑。「嗯,我也覺得他們的主意不錯呢!下回我考慮看看。」

  「龍,你……竟然背棄我?嗚,我好可憐!看我年紀輕就欺負我,姑姑妳要幫我說說話……」海神明一個大男子揚著淒楚的面孔求助於目前最有勢力的龍又鈴。

  年近五十來歲的龍又鈴,不苟言笑的五官冷然的睇著南令主海神明一眼,丟下一句話。「哼,敢給我睡那么久!他們踢死你算了。」

  「姑姑,連妳也站在他們那邊,妳真是太狠了……」海神明唱作俱佳的趴在地上,像個被人欺凌的小媳婦聲淚俱下的指控她的無情。

  「白癡!」東方焰咬牙切齒,大腳不留情的踹下。

  「笨蛋!」閻羅笑臉龐在抽搐,不屑的冷哼。

  「沒救了。」龍在天輕喟著搖搖頭,看著海神明耍著寶。

  「嗯哼!」龍又鈴的面孔更是難看死了。

  「姑姑,妳在生什么氣?」海神明賴在她腳邊,無邪的面孔上,只差沒吐個舌頭,搖著尾巴討好。

  龍又鈴瞪著他們四人一眼,撂下話。「你們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說!」

  「四方行動」組織是八大家族組成的四方集團,並坐擁四大財團。

  「四方行動」又以四方令主為尊,她堂堂的總司令身份還排在他們之後,只有督導和輔佐的資格,沒有權利干涉他們的行動。而這屆的四方令主更是公認的難纏和難搞,她雖貴為「四方行動」的總裁兼執行者,卻也對他們四人束手無策。

  「姑姑,人家不是故意的。是周公老人家喜歡找我釣魚,我抵抗不成才被迫陪他;但我的魂魄雖在夢中:心卻是留在您的身上,妳知道嗎?」海神明訴苦。

  「狗腿!」三人有志一同的暴吼。不想聽報告就說一聲,講那么多廢話做什么!

  「哼!再留下來,遲早會被你們氣死。」龍又鈴早聰明的收起怒氣,省得被他們氣出心臟病。離去前若有所思的睇著東方焰,烏煙瘴氣的心情頓時好了些。

  從今年起,她就等著看他們的好戲,她倒要看看他們四人還笑不笑得出來。

  「姑姑……」海神明努力的在後頭叫喊著。

  「人都走了,還演!」龍在天好心的招他回來。

  「噢!」海神明倏地像變臉般恢復成俊朗的英偉男子,動著身子搥著酸疼的肩膀。「我的天啊!好累喲!」原來睡覺也是一種負擔。

  「去!你光在睡,哪有資格喊累!」東方焰第一個開火。

  「沒錯!我們三人才可憐!每年因為你睡得跟豬一樣叫不醒,害我們都不能再偷睡,真是氣死人了。」閻羅笑頗有同感的大吐苦水。

  「有理!再多一個人睡下去,姑姑準會抓狂的念個十天八夜。」龍在天恐怖的抖著肩。姑姑是目前組織內權力頗大的一位,惹火了她,他們也會被牽連,這也是為什么他們都還忍氣吞聲的開著厭惡的會議。

  「對了,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她別有意味的笑容?」海神明轉頭一問。

  「有,不知道她在偷笑個什么勁?好邪門!」閻羅笑沉吟著。

  「對呀,好好奇!」龍在天更是覺得不對勁,沒理由姑姑會笑得那么賊。

  東方焰無動於衷的冷哼。「哼!她八成想到什么事情可以整到我。」

  「嗯,有理。」這點他們倒是有志一同的頷首。

  響亮的敲門聲,讓屋內的眾人均回過了頭。四人古怪的互瞥一眼,在過年這個節骨眼,除了他們四個倒霉鬼必須留在這裡開會外,還會有誰找他們呢?

  龍在天率先開口。「進來。」

  男子一身簡捷俐落的西裝必敬必恭的喊著。「四位令主好。」

  「什么事?」海神明忍不住好奇的問。

  這人是姑姑的頭號秘書,對他們四人自然不陌生,尊稱也自然不會省略。

  男子目光落在東方焰身上,把手上的盒子擱在他的前方。「東令主,您的禮物。」

  眾人的表情更是古怪,尤其這事發生於姑姑詭異的眼神之後。

  東方焰揮揮手讓他退下。

  海神明偏著頭思索。「你們說姑姑會不會在裡頭裝毒蛇?」

  「我看是定時炸藥。」龍在天恐怖的彈個指。

  「我看是手榴彈還差不多。」閻羅笑更是凝著臉。

  東方焰二話不說伸手一拆,眾人屏息並且聰明的退到一旁,以免被連累了。

  三人看到東方焰兇惡的瞇起了眼和陣陣火爆的低咒,頓時又好奇的圍過來。

  盒中天鵝絨的高級織布上躺著一隻令牌,小小的牌子卻教三人大驚失色,各退了一步。

  「我的天!傳聞中的追妻令!」閻羅笑喃喃低語,頓時頭皮發麻。

  「媽呀!我們噩夢的開始。」海神明如臨大敵的垮下臉,盯著燙金的令牌。

  「莫非今天是你的三十歲的生日!」龍在天瞥著東方焰,只見後者頗為不悅的點頭。

  傳聞中,每個令主必須在三十歲娶妻,未娶者必會在生日那一刻,不論人在天涯海角,也必收到燙金的令牌--「追妻令」。

  噩夢!這是每屆令主的噩夢,偏偏又不得不從,老祖宗的規定向來不得更改。

  看來,這屆的第一個倒霉鬼就是東令主-─東方焰。

  「媽的!我才不理它。」東方焰一氣之下把盒子隨手一擲,精準的丟入垃圾桶中。

  「難怪姑姑剛才還笑得出來,原來如此。」龍在天可以體會姑姑方纔的心情。

  她平時對他們束手無策,但從今天起,不出三年他們四人都必須執行「追妻令」去討個妻子,否則到時候被迫娶個陌生女人為妻那就更慘了。這「追妻令」一下,定樂壞她及組織內的長老們,當然這也包涵了四位令主的雙親都等著看好戲。

  「兄弟,好好保重。」閻羅笑邪笑地拍打著他的肩。

  「可憐的焰,幸好我是你們之中年紀最小的。」海神明不免感謝雙親沒那么早生他,不然他就是第一個執行者。想到自己還有幾年的緩衝期,頓時感到太幸福了。

  「少在那邊幸災樂禍,不久就是你了!」東方焰冷斥著。

  「但,在我結婚前至少可以看到你們追妻的蠢模樣。」海神明笑得可猖狂。

  「去死吧!」其它三人利眸一掃,差點沒用眼神把他殺成千片萬片。

  據說從今天起大老們也會利用這一年替令主挑妻--以防萬一他們在滿三十一歲那天還找不到老婆,就由他們挑定的人選結婚,簡直是變相的成親兼強迫中獎。

  「我要走了。」東方焰厭惡的起身,決定遠離這個鬼地方。

  「我陪你。」其它三人有默契的開口。

  「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么主意!」東方焰心知肚明睨著他們。

  「哪有!我們是去安慰你。」閻羅笑露出奸詐的邪笑,早不管一年後就輪到他,反正現在有一個倒霉鬼先頂著,他準備看焰的笑話。

  「對呀,這種好日子不多了,我們好哥兒們應該好好聚聚。」龍在天認真的開口,和閻羅笑一樣不管明年也輪到他--他們是同年出生,一個年頭、一個年尾。

  「沒錯,你要放鬆一下,才有辦法去追妻。」講完,海神明放肆的狂笑,閻羅笑和龍在天也竊笑著。

  「去!一群損友!」東方焰怒喝一聲,不管他們三人死命的跟著他。

  他才不管什么勞什子的「追妻令」,決定好好讓自己度個小假。

  討個妻子?哼!再說吧!

  ☆                  ☆                  ☆                  ☆

  台灣    台北

  東方焰,四方令主之中的東令主,現任東方財團的總裁。

  「四方行動」的成員每個人都是混血兒,他則是中美第N代混血兒,黑髮黑眸。

  東方焰藉著一年一度的兩個月長假兼工作,來到母親大人的故鄉--台北。

  不過他這趟來台,倒不是為了東方財團的工作,而是為了他五年前在法國和一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Kevin合資自創的服裝品牌--「霓裳」,來台為服裝秀作準備。

  五年前的他還不是東方財團的總裁,那時當家的正巧是他的父親--東方宣。老爸努力遊說他放棄「霓裳」的事業入主財團,他冷眼一瞪,二話不說的回拒。

  因為在他眼中,會入主財團的人簡直是個白癡!

  殊不知N代下來,四方令主旗下的財團一代比一代富有,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說法,主因在於能當上總裁之人,絕對是個上等人才,然後累得像條狗似的,努力為財團賣命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愚昧又可笑。

  但偏偏老祖宗的規定多如牛毛,八大家族卻又必須遵守。被點到當令主之人,不得拒絕,否則逐出家族,真是機車到了極點,偏偏沒有人敢改掉這只命令--因為改一個命令得由「四方行動」大老們半數通過才算數,這更是難上加難。

  他詛咒連連地接下令主之位,卻也開出條件。

  雙親之中必須有一人幫他打理「霓裳」,且他每年除了年假外,還必須有兩個

  月的長假準備服裝秀的工作,不然他寧可被逐出家族也抵死不接令主之位。

  老爸身為上任令主,根據規定必須擔任財團內的董事長,只能幫忙打理兒子不在位的兩個月,服裝公司則沒辦法插手,只好由倒霉的老媽認命地接下工作,為他的服裝公司賣命,幾年下來倒也頗為出色,更把公司拓展到亞洲的市場上。

  以前都是在歐美國家舉辦服裝秀,這回老媽要他在台灣這塊蕞爾之地舉辦,他倒有些微詞,但由於老媽相當看好台灣廣大的消費市場,加上今年吹的是中國風,而且現在當家管事的人是她,他只好認命的前來。

  不過他倒比預定抵台的時間早,這幾天便賴在西令主--閻羅笑家。他因為現在也頻繁地佔據亞洲地區的市場,正好要來台灣,兩人就一塊回來並好好玩個兩天。

  閻羅笑今天要去南台灣,他便開著好友新買的銀色法拉利送他去松山機場,順便在路上飆車兜風。

  半晌,他突然想到一件被他遺忘的事-─今天好像是老媽派人去機場接他的日子。

  該死!他都忘了那檔事了!聽說她會派公司叫什么霓的人替他接機,姓什么他已經忘了。算了!不管了!只要接機的人不是老媽就好了,不然他一到台灣沒先去

  找她報到,反倒跟閻羅笑一起鬼混,不被老媽罵個半死才怪。

  炎陽的午後,街上人車少了些,他技術高超的來個大回轉,顯眼的跑車狂飆在市街上。

  算算時間,或許還能剛好攔到那個叫什么霓的女人……

  羽霓火速地衝出育幼院,焦急地等著公車。

  看著表上的針一分一秒的滑過,急得像鍋上的螞蟻似的。

  「完了,沒有公車!天要亡我!」她哭喪著臉哀嚎著。

  好不容易撿到半天的假,她來找院長聊天,卻沒想到一聊聊到下午,差點忘了她允諾要替瑗姊的兒子接機,偏偏公車又和她作對,等了三十分鐘等不到半個影子,連台出租車都沒有,簡直欲哭無淚。瑗姊說過她兒子從沒來過台灣……

  慘了!這下八成會遲到了。

  幸好這時公車來了,她連忙跳上車,搭到繁華的路段下車,準備換出租車。

  東張西望了半晌,卻沒瞧到一輛空車。

  下午三點半,為何台北市路上的車子那么多,卻沒有半輛空車可攔?

  眼尖地瞥到不遠處好像有人要下車,她違背良心頭一回偷闖了紅燈。

  見到出租車要開走了,她連忙招手,可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陣尖銳又刺耳的輪胎摩擦聲,本能的回頭一瞥,卻看到有輛車夾著狂猛之勢兇惡地朝她衝來。

  東方焰被突然冒出的人影怒斥一聲。「笨女人,還不閃!」

  羽霓霎時嚇得不知所措,腦子一白,只能僵直地站在馬路上一動也不動。

  東方焰反倒被她的反應嚇出一身冷汗,以為她自己會閃開,所以根本沒把煞車踩到底,車身像火球般快速地衝向她。該死!他低咒連連,手連忙轉著方向盤。

  交通一片混亂,車頭一轉,偏又碰到一輛違規並排的車輛,他斥罵著,手忙腳亂地回轉,當他幾乎鬆一口氣時,瞥到前頭的電線桿時,腦中只有四個字--天要亡他!

  一陣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及尖叫後,他陷入深沉的黑暗中,腦海中唯一的意識是,「那個該死的笨女人--」

  ☆                  ☆                  ☆                  ☆

  「怎么辦?我害人家出車禍了!」醫院的手術房外,一個嬌小的人影坐著,無助的嗚咽著,不時的望向手術房的燈光。

  她羽霓,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寶寶,一向乖乖地遵守交通規則及所有的律法,今生頭一次闖紅燈就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先前還被警察盤問一番,讓她嚇個半死。

  希望那個人沒事,不然她可慘了,她窮得很,可沒錢賠他呀!

  燈光一滅,幾個醫護人員魚貫而出,一名醫生拿下口罩。「小姐?」

  「醫生,他……還好吧!有沒有……生命危險?」羽霓惶恐的嚥著口水,先前看到那人的擋風玻璃破了、車頭被撞了凹一個洞,那他的小命應該還在吧!

  「他現下已沒有大礙了……」年輕的醫師微笑以對。

  「太好了!」羽霓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她應該不用賠多少錢才是。

  他又道:「不過,他有腦震盪的情況,需要住院觀察個幾天……」

  「什么!」她的心頓時又提高到咽喉,覺得天地一片黑暗。不好,要賠大錢了!

  男子再補充一句。「還有,他的左手也骨折……」

  「不會吧!」羽霓簡直欲哭無淚。這就是大夫說的沒有大礙?!有沒有搞錯!她光聽就知道她的麻煩不小,對方若要狠狠敲詐她一頓,她就死定了。

  「妳放心,其實他的傷勢並沒有那么嚴重,都是輕傷而已,我還看過比他更慘的人呢!」醫生連忙安慰這個面孔蒼白不下於病人的年輕女郎。

  「是嗎?」羽霓不信任地瞟著醫師,腦震盪加上左手骨折還不嚴重嗎?更別提他開那個貴死人的名車修理費,她盤算著戶頭上的金額,恐怕只能賠得起他一個零頭而已。瞥見護士把他推出來,連忙問:「對了,你們連絡到他的家屬了嗎?」

  男子問了一旁的護士後回復她。「有派人連絡了。」

  「謝謝。」她尾隨著護士走到普通病房,才想到一件頗重要的事--「完了!我忘了去接機!」死了,她會被瑗姊給罵死!

  口袋中的大哥大突然響起,把她嚇了一跳,七手八腳的接起來。「噢!瑗姊?對不起我忘了去接機……」

  清脆又俐落的嗓音在彼端回復。「小霓,我打電話來是告訴妳不需要夫接機了。」

  「呃?為什么?」羽霓不解的皺起眉。

  困擾的女音傳入羽霓的耳裡。「我剛才接到通知,說我那個兒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出了車禍,現下人在醫院裡急救,所以妳不用去機場了。對了,我已到了醫院的門口,妳也趕緊來這裡找我。」

  太過巧合了吧!她兒子竟然受傷了!羽霓心頭莫名的不安了起來,顫抖又憂慮的囁嚅著。「瑗姊,請問妳兒子……人現在在哪一家醫院?」她報了一家知名醫院的名字。

  「不會吧!這么巧!」羽霓臉色更白,口中喃喃有詞。

  她才剛害人出事,而瑗姊的兒子也一樣出了車禍,且還是同一家醫院……

  她不抱希望的轉過身,看著病人的名字,斗大的名字迸入她的眼中。

  「東方焰……」她虛弱的呢喃,希望自己當場昏死算了。這不是她原來要接機的人,也是她未來兩個月的新上司嗎?頓時她的世界有如天崩地裂……

  趙千瑗一推開病房大門,驚異地看到她。「小霓?妳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瑗姊……」她簡直要哭出來了,慘了,害到一個不該害的人。

  「小霓,妳怎么臉色那么蒼白?」趙千瑗碰著羽霓冰冷的小臉。

  「瑗姊,我沒有去接機的原因是因為……我在途中害人出了車禍……」羽霓小聲的解釋,根本不敢看瑗姊的神色。

  趙千瑗一聽,巧眸頓時大睜,連忙看向病床上躺的人,不意外地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而他則正因剛開刀還昏睡著。「呀!兒子,你還好吧--」

第二章

  「對不起……」病房內,纖細的身軀忙著低頭致歉。

  「哼!」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不屑地冷哼,當他一醒來看到他的左手骨折,只差沒親手把眼前的女子給掐死。

  「我願意做出我最大的誠意來賠償你的損失。」女子無助地咬著下唇內疚道。

  「哼!妳要怎麼賠!妳說!」東方焰氣焰高張的低吼。

  他來台是為了工作,受了傷他要怎麼做事呢?這個笨女人!

  「我……會賠償你的醫藥費。」羽霓被他暴怒的聲音,嚇得瑟縮了一下。

  「然後呢?」他冷冷地睇著眼前嬌小的女人。

  「什麼然後?」羽霓怯怯的抬起精緻的小臉,不解地看向他。

  「我的左手受傷了,我要怎麼工作!」哼!笨蛋一枚。

  「還好你傷到的是左手,還有右手可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羽雷扯著苦笑。幸好!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賠償他了。

  東方焰瞇起眸子寒聲道:「笨蛋!我是左撇子!」

  「噢!怎麼會……」她懊惱的咬著下唇慌亂地不知所措,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瞧她這模樣,東方焰整個人火了起來,咄咄逼人地看著她。「白癡!笨蛋!妳沒事闖馬路做什麼!走路都不看路!竟笨到連閃都不會!光賠償有什麼用!我的時間都浪費在妳愚蠢的行為上!請問妳要怎麼賠我?」

  「我……」羽霓被他罵得只能委屈地低著頭懺悔,絲毫沒有勇氣面對他的怒火。他真的好凶!她現在巴不得自己趕快昏死而避開他可怕的利眼。

  「……對不起……」她錯在先,就算他再兇惡、再火爆,她也不敢哼半句。

  趙千瑗送走警官並辦好入院手續後,推開病房門,就聽到兒子最後幾句話,她沒好氣的出聲阻止。「好了!把人家罵得那麼慘,夠了吧!」兒子的脾氣她不是不知道,清醒後嘴上更是不留情面,絲毫沒考慮到人家女孩子脆弱的心靈可承受不起他的震怒。

  「媽!她害我受傷,我還不能罵她嗎?」害他被老媽念,罪加一等!東方焰把兩道利眸殺向羽霓,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人家都乖乖地站在這兒挨你罵了,你還不高興呀!」趙千瑗心疼地安撫著羽霓,後者回給自己一個虛弱的笑容,卻惹來東方焰火大的白眼。

  「我當然不高興!」他受傷躺在這兒,而她卻平安無事,他當然不高興了。

  趙千瑗輕聲道:「好了!罵也罵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再說,她也是我公司的員工,算來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她還是公司的人?!」東方焰的目光再次瞥向羽霓楚楚可憐的面孔,絲毫沒有半點憐香借玉之態,驀地露出殘忍的笑容,冰冷的發聲。「開除她!」

  「你這是做什麼!」趙千瑗連忙伸手安撫羽霓顫抖無助的身軀。

  「這麼一個粗心的員工,讓她走路算了!」他趾高氣昂道,心中頓時痛快了些。

  「不行--」趙千瑗立即反對。

  「老媽!」東方焰兩眼簇著火焰寒聲地警告。到底公司是誰的!

  趙千瑗挑著眉,活像捉到他的小辮子一樣的奸笑。「她雖有錯在先,但兒子呀!你也有錯吧!你的時速也應該破百了吧!」趙千瑗再次冷笑,兒子向來喜好開快車的個性,她若不瞭解才怪!

  「誰說的!」東方焰懊惱的白了母親大人一眼。

  趙千瑗才沒被兒子火爆脾氣給嚇到。「本來就是!再說,你那個時候不是才剛下飛機,怎麼會開著閻羅笑的車子在路上狂飆?嗯?」

  東方焰的氣焰頓時弱下,努力思索著該如何圓這個破綻。

  「你早就到了對不對!到了又不告訴我,還讓我派人去接機。你若是早點通知一聲,我就不用派小霓去接你,而你也就不會出車禍了,不是嗎?」趙千瑗坐在床沿,責怪地看著兒子。

  「老媽,妳竟把過錯全推到我身上!」東方焰再次瞪了羽霓一記,若不是她,他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被老媽逮到他早到台灣一事,真是出師不利。

  「哪有!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趙千瑗理直氣壯的說。

  「才怪!」東方焰厭惡的撇撇嘴。偏心的老媽,竟為了一個下屬倒戈,去!

  「好了!不准你再說要開除小霓,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趙千瑗拍拍身旁歉疚不已的羽霓,喜愛之色形於外。

  「妳……」東方焰氣得顫抖。該死的!老媽竟不准他革那個笨女人的職!

  一直站在一旁的羽霓在劍拔弩張的局面下,尷尬的開口。「瑗姊,你們不要再為我吵嘴了……」

  「這裡輪不到妳開口!」東方焰一看她就不順眼,冷聲的斥責。

  「對不起……」羽霓被他一吼,又嚇得直道歉。

  「別理他。」趙千瑗安撫著羽霓,再轉向兒子。「你再提到要小霓走路,我就  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知不知道!」

  「哼!」氣死人!東方焰轉過頭,瞥到那個可憐兮兮的女人,更是由鼻孔重重的噴氣。

  羽霓小心翼翼地避開東方焰的視線。「瑗姊,真的很對不起,讓妳兒子受傷了,我看我還是辭職好了……」

  「不行!」趙千瑗捨不得的直搖手。打從羽霓一進公司,她就喜愛上這個清秀又善良的可人兒,巴不得納入准媳婦的人選,哪可能放人呢!

  「但是……」羽霓偷偷看了他一眼,在對上一雙冷如黑豹的利瞳時,又縮了一下。老天!他一定要這樣看著自己嗎?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的眼神殺了幾千刀了。

  「不礙事的,我說了就算數。」趙千瑗瞇起眼警告兒子別太囂張。

  「關於賠償的事,我會盡力彌補……」她偏過臉,想忽略那抹令人發顫的目光,但卻不自主的顫抖著身子。

  「不用了,自己人。」趙千瑗二話不說的拒絕,她知道羽霓的生活狀況並不富裕,不可能負擔得起如此龐大的費用。

  「但是……」羽霓不用回頭就知道背後那雙灰黑色眼眸,已經危險地瞇起來。

  「我說了就算數。」趙千瑗像是沒事般的揮揮手,想揮去羽霓心頭的不安,但羽霓在他虎視眈眈的盯視下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辭不掉工作,那不就表示她未來的兩個月還是要留在他身旁嗎?

  瑗姊不怕她兒子把她生吞活剝嗎?照他的目光看來,她懷疑自己能平安度過。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一片黑暗……

  ☆                  ☆                  ☆                  ☆

  「這是什麼鬼食物!丟掉!」

  「我會講中文,不用嗯嗯呀呀了半天講出什麼鬼英文!」

  「媽的!我有什麼好看!沒看過男人呀!滾!」

  羽霓垮著臉站在門旁,猶豫自己要不要閃人。她已聽說這位長相出色、脾氣火爆的帥哥一個早上的事跡--每位踏進病房去的護士沒有一個好下場,全被炮轟出門。

  「誰在門外鬼鬼祟祟!」門內又是一陣暴吼。

  這下她可是進退兩難,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進門。「是我。」

  一時之間,東方焰根本想不起來她是誰,直到瞥見她發抖的身軀才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那個害他受傷的白癡女人。

  「喔--是妳呀。」東方焰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中飽含著不屑的譏笑。

  「嗯。」羽霓一個大氣都不敢喘,深怕下一個挨罵的就是她。

  「妳來看我笑話嗎?看夠了吧!麻煩滾人!」東方焰把視線落到手上的汽車雜誌上頭,絲毫不把她放在眼底。

  「我是擔心你的傷勢……」羽霓咬著下唇,他一定要那麼敵視她嗎?她又不是故意害他受傷!當初真的被嚇得不能動彈而已,欸!

  「哼!我看妳還是多擔心自己好了!以免哪天真的住進了醫院!」他刻薄的暗諷著,希望下次的倒霉鬼不再是他。

  羽霓這時才知道他的嘴巴有多壞。雖然先前已領教過,但絕對沒有今天的十分之一。她深呼吸了下,才道出今天的任務。「瑗姊,派我送飯過來。」

  「送飯?誰做的?」他懷疑的瞟瞟她。哼!不是這個笨女人做的吧!

  「是我。」羽霓怯怯的開口。

  「能吃嗎?」他狐疑地瞥著她手上的圓桶。

  「當然!」羽霓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她向來喜歡做菜,也曾在餐廳當過廚師的助手,相信他絕對挑不出她的毛病,也希望由此建立他們兩人的友好關係。

  他努努嘴,雖然心中老大不願的,但屈服於自己的五臟廟,很沒志氣的接手,嘴上卻不留情。「哼!希望不會跟醫院的飯一樣難吃死了。」

  東方焰先吃了一口,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她煮得難吃,絕對會不客氣的丟碗盤。但事與願違,口感還不錯,只好冷冷地丟一句話。「普普通通。」

  看到他口中雖如此說,但嘴上卻相反的一口接一口,知道他可以接受她的手藝,心中頓時鬆懈下來。瑗姊說過他非常的挑食,不能接受的食物絕不吃第二口,所以廚藝不錯的她才被指派照顧他。她轉身幫他把瑗姊整理好的梳洗物品,放入房內。

  東方焰無動於衷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轉來轉去,半晌,大手一揮,湯匙碰到碗盤的清亮聲響嚇了羽霓一跳,他冷冷地丟出一句話。「喂!妳以為妳是在喂麻雀呀﹗」

  「噢!我下回改進。」她怔愣地瞥著大碗中裝的份量,老天!他還吃不夠呀。

  他冷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對了,聽說妳要當我臨時助理兩個月?」

  「是。」羽霓扯著嘴角,心中多麼希望可以換人呀!

  「妳學服計的?」他瞟了她一記。

  「呃?不,我不是。」她連忙搖頭,她是企管科出身的大專生。

  「那妳會什麼?裁縫?畫圖?」他瞇起了眼。

  「我不會呀。」她一臉茫然,她是瑗姊的執行秘書,幹麼要會裁縫、畫圖呢?

  「是嗎?」東方焰冷哼了一聲,心中更是火大。

  該死!老媽誆他!一早來吵他,拚命推薦這個女人,硬是讓他破例留下她當助手。當然,受不了老媽死纏爛打也是原因之一,求得耳根清靜為其二,結果竟然得到這麼個助理,他氣得差點內出血,他留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做什麼!

  好吧!老媽,既然妳玩陰的,那就別怪我狠了!這筆帳就算在這丫頭上頭好了。哼!

  羽霓看著東方焰臉上的危險魅笑,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覺。

  惡魔!這是她第一眼的感覺,頭皮隱約的發麻了起來。

  ☆                  ☆                  ☆                  ☆

  病房內,照例響起了每天熱鬧上演的劇碼-─

  「白癡!笨蛋!笨女人!」等等一堆罵人的形容詞不斷從房內傳出。

  每次都只有一個怯怯的柔細嗓音委屈的響應。「是。」

  羽霓捧著新任上司東方焰最新的任務踏出病房門。

  看著採購單上洋洋灑灑的英文字和品牌,她真是欲哭無淚。

  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害他受傷外,她又哪裡得罪他了。

  從她來這裡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後,他就把她當成煮飯婆,外加小妹兼打雜。

  前陣子買的是他大人要畫底稿的用品也就算了,這次更誇張了,買私人用品!

  某大牌子的肥皂、牙膏、毛巾,加上一堆有的沒的鬼用品。她拿著龍飛鳳舞的鬼畫符,忍不住偷偷咒罵。他要整死她嗎?嗚……惡魔!撤旦!

  「還不快去!」一陣暴吼,嚇得門外的羽霓反射性地火速衝向大門。

  「笨蛋!」門內的東方焰揚著一抹得逞的竊笑。她就慢慢買吧!最好買到晚上還回不來!哼!

  反正老媽早把她派給他,他不盡量使喚她實在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誰叫她害他受傷!加上老媽陰他一記,這個女人活該受罪!

  東方焰一手捧著今天剛出爐的英文汽車雜誌得意洋洋的奸笑著。

  心情頓時好多了,呵。

  晚間七點,當羽霓拿著大包小包的物品走向病房門口時,見到護士愁眉苦臉的在門外來回踱步。她不是瑗姊為東方焰請的特別護士嗎?

  小護士一瞧見她,簡直如蒙大赦的跑過來。「羽小姐,妳可回來了!」

  「又怎麼了?」羽霓不安地瞥瞥病房道。

  「他先前發了一頓火直問妳回來了沒?可是我找不到妳,也連絡不上妳,結果他就開始摔東西了!那時候瑗姊好心地去幫他叫了外燴,但全被他丟到垃圾桶裡,瑗姊就氣得不理他自顧去用餐了,現在他則在裡頭生悶氣。」護士指著病房內的人道。剛接到這種超級大帥哥的案子很高興,但三天下來已被他的火爆性子嚇怕了。

  羽霓懊惱的皺緊眉頭,吐了一口氣。「好吧!妳先回去吧!這裡由我接手。」

  「謝謝。」小護士感激地握著羽霓的手後,逃之夭夭,避之唯恐不及。

  送走護士,羽霓敲門後直接進去。「我回來了……」

  只見一個黑影快速的射向她,她嚇得蹲下身,只聽到身後一陣聲響,一本書由門上滑落到地上,她白了臉怒瞪著丟東西的人。「你差點砸到我了!」

  「差點?那表示沒有!怕什麼!」東方焰頂著難看至極的臉色。

  「你怎麼這樣!亂發脾氣!」羽霓放下買好的東西,看著地上活像颱風過境般地慘狀,懊惱地回瞪著他。他真是在加重她的工作量,等一下她收拾可累了。

  「我亂發脾氣?!該死的妳跑去哪裡了!」他怒瞪了她幾眼。死女人!買個東西買那麼久,簡直故意想餓死他!

  「我去買你指定的東西,你忘了嗎?」她沒好氣的提醒他。

  「妳是跑去高雄買呀﹗現在幾點了?妳知道嗎!」口氣更沖了。

  「七點呀!」羽霓無辜的看看手錶,覺得他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哼!妳不會晚點再買!我肚子餓了!」他火大地吼著。

  「就因為肚子餓,你便亂發飆?還把瑗姊氣走?」羽霓不可思議的呆瞪著他的臉。

  「哼!」白癡老媽叫了一堆難吃的東西給他,他當然生氣了!

  「你……」羽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她真的是輸給他了。

  「女人!妳是聾子呀,我說了我肚子餓了!」東方焰見她遲遲沒動作又是一吼。

  羽霓投降了。「好吧!我去做飯就是了。」

  「十分鐘。」他抿著唇指示,他幾乎快餓昏了。

  「怎麼可能?」她拉高嗓音抗議。

  「二十分鐘。」他咬牙切齒的發聲。

  「好吧!我盡量。」羽霓看他陰沉的面孔連忙衝出去,免得他又抓狂了起來。

  二十一分後,羽霓急忙的跳下出租車衝進病房內。

  「那麼慢!」東方焰虛弱地癱在床上,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但怒焰仍很旺。

  「我盡量了。」她喘著氣拿起碗盤,把東西遞到他腿上,他二話不話的搶過去,大口大口的吞著飯。

  看著他活像餓死鬼投胎似地吞著飯,她才知道他真的餓極了,難怪剛才發那麼大的脾氣。由於他給的時間有限,她只來得及做個蛋炒飯,不過看他狼吞虎嚥的模樣,她覺得他根本不在意吞的東西是什麼。她無奈的搖著頭。下次辦事時,她恐怕要記得先回來幫他煮個飯讓他吃一頓,否則今天的事又要上演一次。

  當她收拾著地上的混亂時,趙千瑗才姍姍回來。

  東方焰瞟了老媽一眼後,懶得哼一聲,努力地埋頭苦吃。

  趙千瑗氣到根本不想再跟那個笨兒子講話,為了頓晚餐竟跟老媽翻臉,簡直讓人受不了。她直接招手要羽霓出來。「小霓,他沒為難妳吧!」

  「我從沒想到有人會為了慢吃一頓飯,發那麼大的脾氣!」羽霓搖搖頭,不可思議的說。

  「對不起我忘了跟妳提,他的用餐時間很固定,慢一秒他的臉色都會很臭的,下次妳要記得。」趙千瑗趕緊提醒她,以免她又遭殃。

  「我知道了。」羽霓知道自己會牢記住,否則最後倒霉的人還是她。

  「對了,我跟醫師談過了。」趙千瑗這時才想起自己來醫院的目的。

  「他沒事吧!」這幾天東方焰留在醫院就是為了進一步的檢查。

  「沒有腦震盪,手上的傷也無大礙,下星期回來復檢即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趙千瑗微笑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羽霓高興的拍著手,那表示她的內疚可以少一點。

  「明天妳幫他辦出院。對了,這是別墅的鑰匙,我不跟你們住了,以後他就麻煩妳照顧了。」趙千瑗順便交代事情。

  「瑗姊!」羽霓驚愕地看著手中的鑰匙,當初說好三人一起住的呀!

  「焰工作時不喜歡吵,而我也受不了他的脾氣。我表妹還在台灣,我跟她談好這陣子借住她那裡。」趙千瑗可是聰明地閃得遠遠,以免三不五時被兒子氣死。

  「瑗姊,不好吧!妳這樣放我跟他兩個人住在一起,我……」羽霓惶恐不已的搖頭,連忙把鑰匙放回她的手中。這跟當初說的不一樣,她不能接受。

  「小霓,我知道妳在猶豫什麼。其實我也是不想這麼做,但焰的性子妳也知道,妳一個人住在那裡他已經很不悅了,若再加上我他會抓狂的!我可不想搞砸了服裝秀,只好委屈妳了。」趙千瑗認真的握著她的手道。

  「不會的!你們是母子,住在一起不會有事的。」羽霓連忙開口。再說孤男寡女住在同一間房子,而且一住還長達兩個月,她怎麼可能不介意呢!開什麼玩笑!

  「小霓,我沒告訴過妳嗎?在美國我們雖是住在一塊,但他成年後不喜歡我們吵他,就一人住一幢房子,除了用餐時間會碰在一起,我根本很少看到他。」趙千瑗無可奈何的擺擺手。兒子那麼獨立自主她也沒辦法!

  「怎麼會這樣?」羽霓喃喃地道,這是什麼家庭啊!

  「小霓,妳放心!我相信你們住在一塊不會有事的。焰向來喜歡的是標準的西方美女--金髮碧眼,外加乳牛級的身材。他頂多把妳當成小嬰兒的,妳放心。」趙千瑗順手把鑰匙放在她手上安撫道。

  「是嗎?妳沒騙我?」她有點害怕自己的貞操不保,彷彿在做個重要的決定。

  「我發誓!萬一真的有問題的話,妳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即幫妳處理的。」趙千瑗看她有些動搖,再下一記安心針。

  羽霓看著她,考慮了良久,只好勉為其難地下了決定。「好吧。」照瑗姊這麼說應該是沒問題,再說看起來他也挺討厭她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才是!

  「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趙千瑗眼神突兀地閃著異樣的光芒。

  「嗯。」羽霓隨口應了一聲,一想到要跟東方焰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有些驚惶,根本沒看到趙千瑗嘴角上揚的奸笑。

  要羽霓和東方焰住同一楝房子是趙千瑗的私心,因為她實在太喜歡羽霓了。

  她早相好羽霓當自己的准媳婦兒,加上組織的「追妻令」已下,焰遲早要娶個妻,若不趕緊把他們湊在一起,等到明年焰若沒有遇到喜歡的人,還不是要娶長老們挑出的人結婚,那她何不先當個紅娘硬逼他們「交往」一下呢?

  先下手者為強,也怪不得她使手段了。

  呵!她開始期待他們兩人的發展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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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9-15 12:03:06

第三章  

  甫踏出出租車,羽霓立刻喜歡上她未來的住處。這別墅位於陽明山眺景的絕佳位置,歐式洋房和漂亮的庭院景致令她心神一悅,忘了她原本的忐忑不安。

  「杵在那裡幹麼!」東方焰早踏入屋子,語氣中充滿不耐,絲毫沒有半點高興的成分。只要一想到得和這個女人共處近兩個月的時間,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來了!」羽霓連忙把行李拿到裡頭,精緻優雅的古典裝漢,更讓她咋舌。聽瑗姊說過,這是她父母留給她的房子,一直保存的很好,固定會有人來打理清掃。

  東方焰看了眼桌上母親留給他的字條道:「我住在左邊第一間,妳住第二間。」

  「好,我把行李拿上去。」羽霓的心情很好,微笑的點頭。能住在這種房子,真是托了東方焰的福,不然她一輩子也住不起。

  東方焰低哼一聲算是回答,看著她像快樂的鳥兒輕快地上樓,只有一句話形容──

  「白癡一枚!」他冷嗤了聲,完全不曉得那個女人為何那麼高興,她應該擔心她的貞操才是吧。更天才的是老媽,竟要他單獨跟她住在一起。

  雖然她名義上是他的私人助理,住在一塊兒沒話說,講得名正言順又有理,但他總覺得有一絲古怪。他從沒見老媽那麼熱心過,她那麼積極倒挺邪門的!

  他討厭用女人當助手,因為身世背景的關係,身旁的女人對他總是別有用心,他不想為自己惹來一身麻煩,於是任用的助手清一色為男子。若不是他的男秘書正巧在上周給他結婚度蜜月去,他也用不著托老媽請一個人幫他處理雜事及服裝秀,但現在他可後悔了。

  硬要他把歐美的行程調到台灣,又硬塞個女人給他當助理,種種行跡看來都表示著陰謀兩個字。倘若這人不是老媽,他早拍拍屁股走人,才不會到現在還和那枚笨蛋耗在這裡。

  「四方行動」的「追妻令」已發出,這是八大家族的人都知道的事,尤其那另外三個令主簡直在等著看他的好戲,先前不時偷空到他身旁揶揄一番。

  哼!他才不會如他們所願!只有白癡才真的會為了一道命令去追妻,這種蠢事他才不幹!轉眼間九個月過去,他根本沒去執行那道強制令。

  而老媽八成在玩什麼詭計,她明知道他向來偏好成熟又美麗的金髮美人,還硬把羽霓塞給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東方女人長得嬌小又沒什麼身材可看,以他的身高來看每個人都成了小鬼。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就想叫他乖乖去成親--甭想!

  ☆                  ☆                  ☆                  ☆

  電話鈴聲不死心地持續響著,羽霓連忙從廚房衝到客廳來接聽。「喂?」

  彼端張狂的怒火頓時停了一下。「我找焰--東方焰。」

  「好的,請稍等。」羽霓禮貌的應答,對著涼涼的坐在客廳中,蹺著腿一動也不動的男子道:「電話。」東方焰頭也不抬,只是朝她的方向勾勾手,要她將話筒拿過來。

  羽霓暗暗咬牙切齒著,不接也就算了,連聽個電話都要她拿到他手上,真是個富家大少呀!哼!他簡直是把她當成他家的僕人了。皺著柳眉將電話交給他後,憤憤地轉身進廚房準備午飯。

  東方焰低哼回了一句,因左手還吊著繃帶沒心情作畫,便每天看雜誌偷懶。

  對方冷笑一聲。「焰?你過得不錯嘛,身旁還有個女人!哼!」

  「閻?說話幹麼那麼沖。」東方焰一聽就知道是閻羅笑,沒好氣的回復。

  聽他這麼一說,閻羅笑不客氣的大吼。「車子!你竟把我的愛車撞壞了!找死呀!」一回台北就接到風聲,差點沒抓狂起來。新車借給好友一天就掛了,真讓他心疼不已。

  東方焰早有準備的把話筒拿遠。閻羅笑向來愛收集名車,莫怪他得知愛車進了修車廠會抓狂不已,等他發飆完後,他才接口。「我又不是故意的!修車錢算在我頭上就是了。應該快修好了。再說,我現下左手還不是吊著三角巾,可沒比你的愛車好多少!」

  「嗯哼!」閻羅笑大大哼了一聲,當然修車費是算他的。「喂!老兄,你的手沒斷吧!」

  「去!輕微的骨折啦!」他早習慣這幾個損友說話往往也不留什麼口德,並不以為意。

  「骨折?嘖,還好嘛,小事啦!」還以為他傷得多重,原來只是個小骨折。

  「是喲!你的愛車撞壞了是大事,我的手骨折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東方焰冷冷的回了一記。

  「知道就好。」

  東方焰咬牙切齒的冷哼,大感一個人比不上一堆廢鐵。

  「手受傷,你的服裝秀會延期嗎?」閻羅笑突然開口問道。

  「照常舉行。」反正這場秀他是插花性質,沒有理由要取消。

  「對了,我聽瑗姨說你和一個女人住在陽明山上的別墅?」閻羅笑小心的探問。

  「幹麼?」

  「那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還不錯。」閻羅笑沉思了一下道,不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希望呢?最好沒有!他先前可是跟人賭了一把,輸了可難看呢!

  「哼!她就是害我受傷的罪魁禍首。」一講到這裡,東方焰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就是她!那你們還能住在一起!你真是寬宏大量啊!」閻羅笑不留情的大笑。何時焰變得那麼好心,還能接受和那個害他受傷的女人共處一室!真讓他意外。

  「哼!她是我老媽的員工!還把她派到我身旁,真是氣死人了!」

  「嗯,那她的手藝一定不差吧!」閻羅笑忍不住悶笑,焰的胃口很刁,想要留在他身旁一定要先捉得住他的胃口,否則免談。

  「馬馬虎虎。」他撇撇嘴。

  「長得怎樣?不錯的話,改天去你那兒坐坐。」閻羅笑懶洋洋地開口。

  「醜死了。」東方焰毫不留情的開口。

  「哈,有那麼慘嗎?」閻羅笑更是一陣爆笑。心底更是覺得自己穩操勝算,離年底沒幾個月了,焰應該找不到老婆了。呵!拿這事來賭不太道德,可千萬不能讓焰知道。

  「哼。」

  「兄弟,我同情你。」閻羅笑為他掬一把淚。

  「少挖苦我了。」東方焰低哼,已經可以想像閻羅笑可惡的表情。

  「好了,我等會兒還要開會,下次再聊吧!」閻羅笑收了線。

  「快滾吧!」東方焰爽快的切斷電話。奇怪!他怎麼會為了閻羅笑想來看羽霓的事,感到胸口有些悶呢!沒道理!他甩甩頭,繼續把頭埋在雜誌裡。

  用完餐,羽霓邊擦著桌子,邊瞥著舒服地賴在客廳中的男子。

  一時之間,她還真不敢相信兩人真的住在一起。

  撇去東方焰人如其名易怒的火爆性子不談,其實他長得挺不錯的。出眾俊美的五官,加上磁性迷人的聲音的確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只是她從沒有什麼好心情可以去欣賞他一番,反倒常被他冰冷的命令聲和吼叫聲打斷所有的幻想。

  「女人--」

  「什麼事?」羽霓連忙收回飄浮的心思面對東方焰投射過來的目光。

  「放洗澡水。」東方焰已快受不了自己好幾日沒有好好淨身了。

  「好。」羽霓習慣了他高傲的語氣,本能的領旨上樓,走到一半才感到不對勁。幫他煮飯已是超出她的工作範圍,為何還要替他放洗澡水?

  她納悶的開口。「為何我要去幫你放?我又不是慵人,我是你工作上的助理耶﹗」

  「我不管妳要當什麼!現在給我去放!」這丫頭還敢反駁他,簡直不要命了,他更兇惡的一吼。羽霓在他又凶又狠的目光下,只能委屈地撇撇嘴上樓。

  暴君!連洗澡水也要別人放,他真是嬌貴到了極點。

  一出浴室,就看到東方焰正在房間裡脫著衣服。

  「呀--」她連忙轉過身,雙頰火燙。他怎麼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脫衣服嘛!

  東方焰白了她一眼,這女人老愛叫來叫去吵死人了。「喂!妳過來!」

  「你想幹麼?」羽霓小臉紅白交錯,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幫我脫掉。」

  「不要!」羽霓瞪大雙眼,連退了好幾步,警戒地望著他,深怕他有什麼不軌的動作。

  「妳給我過來!我的手受傷沒辦法脫掉上衣!」東方焰惱怒地看著她防小人般的眼神,她以為他想對她做什麼呀!見她遲遲未動,他伸出右手抓住她,咬牙切齒道:「女人!快點!我沒耐性跟妳耗在這邊!要是害我感冒,我就把帳全算在妳的頭上。」要不是自己左手還吊個三角巾,他才不要她幫忙呢!

  「好啦,你……放手啦!」羽霓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一臉不自在的開口。頭一回這麼親近一個男人,更讓她有呼吸困難之感。

  「快點!」

  她的視線不敢亂瞟,呼吸之間清楚地間到他的男性氣息,也敏感地察覺到他格外高大挺拔的身軀。她咽嚥口水,微顫地褪去他的上衣。

  東方焰眉頭糾得很緊。她脫個衣服脫半天,他又不是要她脫自己的衣服,她那麼尷尬做什麼!「還有褲子。」

  「什麼!」羽霓抓緊他的上衣,拉高聲音哇哇大叫。

  瞧她急欲逃向門口,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威脅道:「沒脫完不准走!除非妳想幫我洗澡。」

  「不--我才不想!」羽霓搖著頭,她才不要幫他洗澡呢!雖然他豪放到一點都不介意旁人見著他的裸體,但她可是非常非常的介意。

  「我不會對妳怎樣的!快點!」東方焰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強迫女子為娼的老鴇。為什麼一件簡單的事會被她想得那麼嚴重?脫一件褲子真的有這麼困難?

  「好啦!」羽霓再次苦著臉站在他面前。努力的說服自己,只是單純的幫他脫褲子,像個護士一樣就好了,反正他裡頭還有一條內褲嘛!她的手微顫地搭上他褲子邊緣。抬眼偷瞥著前方的人,見到他緊抿著嘴,一臉憤然的樣子,知道他正處於盛怒之下,她嚇得連忙動手,慌慌張張地褪下他的褲子,眼睛一點也不敢亂看。

  由他的角度看來,他可以清楚知道她整個人像繃緊的發條般全身僵硬,小巧的臉龐上更是火紅不已,在在顯示她的毫無經驗和青澀。當她柔細的小手不經意地碰著他的腿部時,若有似無的觸撫讓他擰起了眉,鼻息間隱約地粗重了起來。

  她的動作並不煽情,但在她冰冷的小手接觸時,他仍有一絲悸動。

  該死的!東方焰火熱的眼停留在她身上半晌,才跨步邁進浴室。

  見到他進了浴室,羽電撫著嫣紅的小臉,連忙逃出去,大喘著氣。

  好可怕,原來和男人親近時壓迫感那麼大,尤其當他莫名其妙地盯著她不放時,更教她惶恐不已,小手直撫著胸口,急促的心跳卻久久才平復。

  ☆                  ☆                  ☆                  ☆

  東方焰窩在自己的房間,混了一個多星期,總算又拿起筆畫著圖。

  雖然左手還裹著捆帶,但他的右手仍可以畫畫,只是他習慣性用左手,右手反倒畫了幾天仍畫不出滿意的成品。盯著左手的繃帶讓他懊惱萬分,他毫不客氣的把畫不出草圖的責任全部歸咎於她。「都是她害的!」

  往年總可以快速、順利地交出漂亮的成績單。今年卻傷了他最重要的左手,又要為閻羅笑的車賠上一筆錢,再跟一個笨女人住在一塊,他再有好心情也全被她給打亂。

  他心不在焉地隨手塗鴉,自從前天要她協助他脫衣服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變得緊張且尷尬。她仍是唯唯諾諾的模樣,他對她的態度也仍然一樣,但他就是知道不一樣了。她再也不敢正眼瞧他,能避開他就避開他,活像他是瘟疫一般。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情奇差無比,他火大地丟下筆。該死的女人!

  一陣敲門聲,惹得東方焰隨口一吼。「幹麼!」

  門外停了一下。「用餐了。」東方焰用餐的時間很固定。早上七點吃早餐,中午十二點吃午飯,晚上六點用晚膳,若沒有準時開飯,一張臉就臭得跟什麼似的難看。

  「知道了!」他丟下筆下樓。吃飯皇帝大,他不會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

  嚥著飯菜時,東方焰頭一回仔細地盯著眼前的人兒瞧著。羽霓有一張介於漂亮和清秀的清麗面孔,白哲的雪膚更襯托出她的亮眼,細細的柳眉,映和著水靈靈的烏眸;嬌俏的鼻子,小巧的菱唇,嵌在漂亮的瓜子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可人。

  這時才發現她其實沒有那麼難看。雖不夠教人驚艷,卻像玫瑰花中冒出的一朵百合,讓人忍不住想去呵護她。呵護?見鬼了!他從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他是主觀又有行動力的人,對於喜歡的東西只會毫不猶豫的去爭取。

  對於女人,他喜歡她們美妙的身體勝於她們的腦子。不過,現下他有興趣的倒不是她的身子,而是臉蛋。

  他最近一直畫不出滿意的草稿,或許可以用她當模特兒來刺激一下靈感。以往他不喜歡和下屬有太過親密的舉動,免得一發不可收拾,但羽霓並不算他正式的下屬,而且再過不久他們就是陌生人了,或許這法子可行呢!

  羽霓感受到他專注又熾熱的目光,整個人開始僵硬起來。

  他在想什麼?為何一直盯著她瞧?

  好奇怪,每次只要被他的眼光一盯上,她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胸口發熱,口乾舌燥,有股想逃走的衝動。沒有人告訴他,要他別用那雙會發熱的黑眸亂看人嗎?

  「我吃飽了。」她連忙找個借口上樓。

  「嗯。」東方焰倒沒有阻止她,任由她落荒而逃。

  只不過是盯著她瞧,她就嚇跑了,若是他對她說出他的計劃,恐怕她連跑兼飛的溜得不見人影。

  嗯,他得想個辦法,讓她不會嚇跑才行。

  「你說什麼!」羽電瞪著眼前的男子,彷彿他頭頂長了角似。

  「我說我要妳當我的模特兒。」東方焰難得笑容可掬的對她說話,雖然有一剎那間她被迷得暈頭轉向,但理智還是率先否決了他的提議。

  「不要!」光是見到他會笑就夠詭異了。認識他十來天,對於他什麼表情都看過,就是沒有看過他露出白光光的牙齒笑過,他的笑只會議她頭皮發麻兼心臟無力。

  「妳那是什麼表情!」他收起虛假的和善面孔,不悅地瞇起眼,朝她逼近一步。本以為她看到自己的笑容會放鬆警戒,沒想到卻反而更緊張,這讓他頗為不悅。

  「請你不要打我主意,謝謝。」看到他又恢復到熟悉的面容,表情危險又有些微慍,但至少是她熟悉的那個東方焰。她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謹慎地退了三大步。

  「我請妳當我專屬模特兒,妳敢拒絕!」哼!能讓他親自開口邀請當模特兒的人少之又少,難得提出來就被人回絕,他自然老大不爽。

  「你八成在開玩笑!我既沒經驗又不會擺姿勢,而且臉蛋也普普通通,你就別尋我開心了。」她嚥著口水,搖頭如博浪鼓。

  「妳以為我有那個閒工夫逗妳!」東方焰低哼,大手勾起她的下巴東摸西碰的評量。「妳的臉蛋還可以,皮膚也不差,五官也挺有特色,當模特兒應該還不錯。」他左瞧右瞧霎時發現她愈瞧愈好看,也愈覺得這個爛主意還不錯。

  「我才不要呢!模特兒都要脫光衣服。」羽霓用力地甩掉他的大手,死命的搖頭。

  「又不是要畫妳的裸體!怕什麼!」他沒好氣地瞥著她,她想太多了吧!

  「表演換裝時還不是光溜溜的,我才不要!」她看過後台,簡直是一片混戰。

  東方焰皺著眉。「我可以另外安排。」

  「我就是不要嘛……」羽霓硬是低著頭拒絕。她不想再和他扯出什麼關係,目前的情況已令她很困擾了,再當他的模特兒不是把他們的關係弄得更複雜嗎?

  「我才不管妳要不要!我就是要妳當模特兒!」東方焰當下已做出決定。

  「你不能這麼專制,我又不是你的職員!」羽霓皺起眉頭,發顫地握緊手反抗。

  「妳是!而我要妳做什麼妳就要做。」他霸道地寒森冷言道。

  「我是瑗姊的員工,才不是你的!」羽霓的氣焰對上他時,不由自主地滅了七分,語氣也微弱了些。

  「『霓裳』的真正老闆是我,因為我沒有空,才轉由老媽幫我打理公司,所以很不幸,妳是我的員工。」東方焰邪笑了起來,想逃開他,還久得呢!

  「呃?」她錯愕不已的張著口。

  「加上妳還害我受傷不能畫稿,又害我賠了一大筆修車費,我都還沒要妳負起責任,妳卻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未免太過分了。」他向前一步,困住她想逃的嬌軀。

  「我沒有……」羽霓慌亂不已的搖頭,心頭卻因他的話沉甸甸地,好像她很沒良心似的。對於他逼近的高大身子,她更感到嚴重的呼吸困難。

  「妳害我工作嚴重落後,到時候我交不出成品,就是妳的錯!」他又逼近一步,口頭上卻絲毫沒放鬆。

  「我沒有!」她囁嚅地咬著唇,頓時不知所措。他絕對是故意要讓她內疚不已的!她的良心和理智頓時陷入拉鋸戰。

  「妳若是還有良心的話就給我點頭,而我也會寬宏大量地不追究這一切。」他低下頭,在她的耳朵旁呼氣,她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我……」她抬眼想解釋就對上他深邃迷人的烏瞳,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妳敢給我說個不!就給我試試看!」東方焰眼神亂放著電語哄她,把她電得暈頭轉向,手擱在她的頸上輕碰著,更惹得她俏顏一紅,他再下一記狠藥,剛硬的口吻夾帶著脅迫道:「妳答不答應!」

  「好……」羽霓本能地在他威脅的眼神和狂暴的話中,呆呆的允諾,根本不知道自己開口說了什麼。直到她莫名其妙地盯著桌上的白紙黑字。「我為什麼要簽名?」她不懂為何談話談到最後是她拿著筆簽上自己的大名?!

  東方焰在她困惑之際,手腳快速地抽走她手中的紙,勾起嘴角輕鬆地道:「沒什麼,只是張賣身契而已。」

  「賣身契--」羽霓面容頓時慘白,她不會那麼傻吧!竟把自己給賣了!

  「放心!我指的賣身契是妳在兩個月內是我專屬模特兒一事,妳別想歪了。」

  東方焰對著契約書滿意的彈彈指。嘖!她果然很好騙,吼一吼就上手了。

  「是你自己那麼說才讓我誤會!既然只是短短的約聘也用不著簽約,你把它還我啦。」她連忙想搶回她簽下的合約,但他人太高,她根本構不到邊。

  「不行!」東方焰好不容易得逞了,才不會輕易放手。

  「我剛才頭腦不清楚,沒看清楚……」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不准反悔!我就是怕妳反悔才要妳簽,現下妳可是我的人了。」東方焰曖昧的開口,並不意外看到她被他的雙關語弄得羞紅了臉。

  羽霓被他的話弄得臉紅不已。明知道只是他的模特兒,卻被他輕佻的口氣撩撥得渾身發熱。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好像簽了一個很麻煩的約耶!

  她和他的關係真的愈來愈複雜了。看著他閃亮的眼,她真是欲哭無淚。

  她是個大白癡,才會為自己找來這種麻煩,笨呀!嗚……

第四章  

  「如何?」羽霓瞥到東方焰踏出診療室連忙詢問,今天是他回醫院復檢的日子。

  「沒事。」他早迫不及待地甩動著左手。

  看到他手上的吊巾和繃帶都除去,她不免高興的喊著。「太好了,你沒事了!」

  他好笑地瞥著她。「笨女人!妳高興個什麼勁!」又不是她復原。

  「你好了我當然高興!是我害你受傷的,我自然過意不去。」她吶吶地道。

  「其實,妳想補償我的話,可以用別的方式我會更高興。」他揚起嘴角,大手勾住她的細腰,視線卻停在她嬌艷的紅唇上,他比較喜歡女人實際一點的彌補。

  「別鬧了!」羽霓驚呼一聲羞紅了臉,小手抵住他發熱的胸口。

  他總喜歡對她動手動腳的!讓她每次都來不及逃開就陷在他的懷中。

  「妳怎麼還是那麼容易臉紅!」挑起眉,開玩笑的舉動,沒想到她倒當真了。

  羽霓掙脫不出他的懷抱,只得尷尬地依著他,不經意瞥到他身後的人,才發現他們兩人成了眾人的焦點。她小聲的開口。「放開我啦,別人在看我們了。」

  東方焰站在醫院大廳裡顯得相當地突兀,深邃又俊逸的五官輪廓,加上高大健壯的身軀,頗吸引入們的目光。像現在她就發現等候看病的人全把視線望向他們兩人,但他卻是一點感覺也沒有,讓她更加苦惱。

  「那又如何?」他轉頭掃過眾人一眼,再看到她不自在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拜託你放手!」羽霓輕咬著下唇道。

  他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吻我,我就放開妳。」

  「啊?」

  「不要?那就算了。」她好輕,輕到他覺得她沒半點重量。

  「你別逗我了!」她羞怯地把頭埋在他胸口。

  看她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他嗤笑一聲。「笨!逗妳的!」

  他一撤手,她立即退了好幾步。對於他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東方焰挑眉看了她一眼,心裡嘀咕著,笨女人!如果他真的對她有興趣的話,根本不在意這點距離,一樣可以抓到她。

  他們走向停車場,停在車子前,他的大手攤平在她眼前。「鑰匙。」

  「幹麼?」羽霓眨著美眸問。

  「車子由我開。」東方焰早受不了她的開車技術,簡直跟烏龜在爬沒兩樣,既然他傷好了,就沒有理由再讓她開。

  「不好,你的傷才剛好……」她很愛惜自己生命,馬上搖頭否決。

  「拿來!」東方焰又使出他一百零一招--瞇起眼沉著臉瞪著她。

  「是。」壞人!老威脅她!但當她坐在前座時,她已開始後悔在他威脅下把開車的主控權交給他。「救命呀--」她覺得自己根本和坐雲霄飛車沒兩樣,也終於知道為何當時他會出車禍了!瑗姊沒說錯,他開車的方式簡直是不要命。

  「到了!」東方焰俐落地倒好車,愉快的下車。

  「到了?」和他氣色大大相反的羽霓,頂著一張蒼白的臉色,虛弱地撫著驚嚇過度的心臟,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快跳出來了。

  「妳還不下來!」東方焰低下身,敲著車門問。

  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這哪是在開車!你這叫飆車,你懂不懂!」

  「拜託!我已經有減速了。」東方焰嗤笑。女人就是女人,沒膽!

  「你減速了!我的天呀!」她哀嚎著。

  「進不進門隨妳!」東方焰低哼,丟下一句話就進門了。

  她等到心跳平復了才進去,她下定決心,以後打死她都不再坐他的車了,實在太可伯了。

  ☆                  ☆                  ☆                  ☆

  「脫衣服。」東方焰用完餐後不久,便把他新上任的模特兒招來房間。

  左手無大礙,他總算放下心,也有心情作畫了。

  「不要!你說過你又不畫我裸體……我才不要脫……」羽霓雙手抱緊身軀,免得遭到他的毒手。

  東方焰邪笑地上下打量她瘦弱的身材,找她畫裸體他都還要考慮呢!她根本沒長什麼肉。「哼!妳還不夠格!我要量妳的身材,不然我沒辦法做妳的尺寸。」

  羽霓急忙的接口。「我有資料,我念給你。」

  東方焰耐著性子解釋。「我不只要妳的三圍,還要妳身體各部分的詳細尺寸。」

  「你又沒說作你模特兒前還要量尺寸……」羽霓擰著眉又開始反悔了,他說話都不一次講清楚,若是知道還要量尺寸,打死她都不會笨到簽下那只合約。

  「妳當我是天才!目測就可以測出妳的胸圍有幾公分嗎?給我脫掉!」

  「不要。」她抵死護衛自己的身軀。

  「叫妳脫妳就脫,怕什麼!」東方焰幾個大步就逮住她,順手把她丟到床上。

  「不要……」她慌亂地尖叫,被他困在床上。

  「這是必要的手續。」他抓住她的雙手放在頭上,解下她的襯衫鈕扣,霸道的強押著她褪掉衣褲,一陣冷空氣竄進她的肌膚時,她瑟縮了一下。

  「住手--」

  「妳只要答應我鬆手後乖乖讓我量,我就放手。」他退一步道。

  「才不要!人家不要當模特兒了啦!你放手!」羽霓簡直歇斯底里了。

  「妳!」東方焰的怒氣又開始高張,他又不是要非禮,她卻一直扭動著,讓他不得不用身體壓住她的嬌軀。原本他一點邪念都沒有,只想完成這項簡單的工作,但被她這麼一鬧,兩人的身軀不時的接觸,加上他清楚的知道身下躺的是半裸溫潤的柔軟嬌軀,他若是沒有感覺才怪!

  體內潛伏已久的慾火立即被點燃,雙手壓住她的兩手,灼熱的鷹眼牢鎖住她,夾著狂烈的氣息欺壓上嬌美的唇瓣狠狠地掠奪、侵略她的私人領地。

  她的無助和顫抖他看在眼底,卻仍逗弄著她的唇瓣,直到她被他狂浪的攻勢逼得棄械投降,張著檀口邀他入侵併吞沒她的嚶嚀聲。

  羽霓驚惶不已地閉緊雙眼被迫迎合他張狂的強取,並承受他身體的親近。

  她應該害怕的,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發燙,芳心狂跳不已。

  他退開了一點,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愕,沒想到她青澀的吻竟會撩撥出他深沉的渴望。他從未如此想要一個人,她倒是破了他的例。

  羽霓雙眼迷濛地迎向他深沉卻又異常灼熱的目光,雙頰霎時間染紅,氣息仍未定,身子仍被困在他身下不知所措。她應該甩他一巴掌,或哭著罵他,但她兩者都做不出來,因為她並不討厭他的吻,只是太過驚訝了,沒想到他會強吻自己。

  他突然地拉起她,低啞的嗓音仍帶著未息的慾望在她耳旁道:「站好。」

  她怔愣的站好,發現他在吻完她後,竟是要完成他先前的動作--量身。

  她很想逃跑,但又怕被抓回來狠吻一番,只好聽話的站在原地。當他量身時不時地碰觸到她的身子,像春風吹拂過,逗著她的感官,加上唇間還有他的氣息,她覺得自己好像全身被他吻時一樣發燙且不自在。

  東方焰只是淡然地瞥她一眼,卻沒忽視掉她臉上的火熱。大手挑掉她後背的勾環,她嚇得雙手掩住赤裸的上身。「你……為什麼又脫我的……」她結巴地開口,卻不敢看著他。

  「我要量妳的上圍,手拿掉。」他瞪著她礙事的雙手,他已努力想盡快完成這道手續,她再這樣拖下去,他只會想再吻住她而已。

  「但是……」

  「我不會目測!放手!」他再次聲明的挑著眉,而她的臉更紅、更熱了。

  「別看……」

  「該看的我全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沒什麼好遮的。」他拉下她的手警告。「如果妳不合作,我們今天都別想吃飯。」而是在床上打滾。

  她羞紅著臉,偷瞥著他神色自若地量著她的上圍,自己卻是尷尬不已。

  他是個設計師應該常接觸到一些大美人,也看過很多的裸體吧!難怪可以不介意。倒是她尷尬萬分,被他不經意的手肘一碰,胸口一緊,不敢呼吸。

  恍神之間,一個東西蓋到她的身上,她抓著被單望向他。

  東方焰拿著筆在紙上填著她的資料,輕道:「好了,妳可以穿回衣服。」

  她草草點頭連忙把地上的衣物抱起,衝回自己的房間。

  東方焰在她一奪門而出,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先前她的各種反應他都看在眼底,他喜歡她自然純真的反應。更清楚明白她因自己的碰觸,而產生的顫抖和喘息,他真有股衝動,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只是她真的太伯他了,才讓他冷卻下來。

  此時他很確定的一件事便是--他要她!

  ☆                  ☆                  ☆                  ☆

  東方焰看過羽霓走台步,結果完全不行,於是決定要特別訓練她。

  因此,白天她忙著練習走路,下午就得到東方焰的臥房報到。

  「停!」東方焰腦中突然有股靈光一閃而過,連忙指使羽霓打住。

  「噢!」羽雷百般無奈地僵住笑容。她下午唯一的工作就是被限制在他的房間內供他作畫,他高興要她擺什麼表情她就得乖乖照作,唯一的「收穫」是她笑得臉皮僵硬。她不懂這樣他會有什麼靈感可言,更覺得模特兒這行真不是人做的。

  稍稍動了一下,他惡狠的面孔就端上來了。「不准動!」

  「我不要做了!」她使性子地嘟起嘴,她笑了一整天簡直跟白癡沒兩樣。

  「妳在耍什麼脾氣啊!」東方焰被她氣得火冒三丈。

  「我是人,我也會累,我要休息!」羽霓決定反抗,他不知道一直笑很累嗎?又不讓她休息,她簡直是苦命的廉價勞工。

  「妳在反抗我?」東方焰氣得丟下筆桿瞪著她。

  可惡!他好不容易有想作畫的東西卻被她這一打斷,靈感不翼而飛。

  「不行嗎?」羽霓沮喪地低下頭,她真的很累耶,再笑下去她會瘋掉。

  東方焰瞥到她委屈至極和幾乎快哭的面孔,緊抿著唇,百般不悅地丟出一句話。

  「算了!妳去休息!」話語方落,她便像愉快的鳥兒衝出門。

  東方焰煩悶地扒扒頭髮,用一個大外行果然是一件自找麻煩的事。他沒好氣地踢踢地上散亂的紙張。

  離服裝秀愈近,他的心愈急,十張稿子他竟只畫出兩張滿意的草稿,這簡直令他心情低落至極,以前這個時候他早在做裁縫的動作了,哪還會耗在這邊。

  加上那女人老頂著一張僵硬的面孔,讓他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是他的眼光有誤!她根本提不出他畫畫的靈感!只能勾起他的性趣而已?

  推開落地窗,站在陽台前,他沮喪地望著外面。每年只有這段時間有空,可以參加這一季的服裝秀,這對他而言是一件大事,因為他還是相當喜歡設計服裝,也喜歡自己親手縫製衣服的過程,但現在他簡直郁卒死了,莫非他遇上了瓶頸?

  這就是太久沒有設計、沒有動腦子,每天只會簽名和賺錢的後遺症?

  一陣清脆的銀鈴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突來的風吹起了羽霓頭上的寬邊遮陽帽,而她玩心大起地追著忽高忽低的帽子,纖細的人影穿梭在庭園中,像極了墜落凡間的淘氣精靈。羽霓?!她笑得好自然、好美!

  東方焰連忙衝回房間,拿出紙筆捕捉這份感覺畫在紙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手卻沒停過,一連畫了幾張的圖稿,然後一修再修,直到夕陽西落。

  「好了!」他捧著素描本,愉悅地大笑著。

  羽霓一進門就瞧見他突來的狂笑,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該不會是畫不出稿子而瘋了吧?「你還好吧?」

  「我畫出來了!這是我畫過最滿意的一張圖!」他興奮地抱起她大笑。

  「東方焰,你在做什麼!」她尖叫的喊著。

  「抱歉,我太興奮了。」他頭一回露出無害的迷人性感笑容,讓羽霓驚駭不己。

  「是嗎?」她也被他的喜悅給影響。開懷大笑的他,比老闆著臉的他還要迷人太多,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只能像被蠱惑般的看著他。

  「嗯!」他終於明白她是不能被困住的人,霎時他又有想畫她的衝動。

  見到她動也不動的癡迷神情,東方焰被她專注又有些迷情的眼瞳給吸引住了,大手不自禁地輕撫著她的臉,享受這份滑順的細膩觸感。

  愈碰她,他愈有種上癮的感覺,心口微微發熱,目光不禁放柔了起來。

  她眨眨眼回過神,發現他火熱的眼正盯著自己,連忙避開。「去吃飯吧!」

  他瞥到熟悉的紅暈,並不感到意外。她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只是用眼神和手逗弄她一下就紅成這樣。

  ☆                  ☆                  ☆                  ☆

  徐風輕送,吹進了敞開的窗扉。

  東方焰疲累萬分的伸著懶腰,才發現他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多久了。

  視線落在畫稿上,雖然疲憊,卻是相當的滿意,瞥著時針後才發現時間已過了凌晨。

  懶洋洋地起身準備窩回床上,卻突然發現床邊有一個蜷曲的身子。

  「是她?」打從上回之後,他就抓她到外頭作畫,已經很少要她留在他房裡了。

  近來工作頗順,只剩一張圖未完成,便心血來潮的叫她上樓來讓他作畫。一有了靈感他就沉淪在自己的思緒中,早忘了找她來的事情,她恐怕是等他等到睡著了。

  彎下身,見到她柔美的五官,頓時撐起頭打量著,大手放肆的輕觸著她的臉。

  她的皮膚還不錯,未擦半點胭脂看起來卻晶瑩剔透,白裡透紅的臉蛋令他看來幾乎想咬上一口。

  他發現她的睡容格外好看,有股想畫她的衝動,踅回原地,拿起畫筆在白紙揮灑勾勒,清麗的睡顏栩栩如生地躍在紙上。

  他拿起來比對一番,發現頗神似的!。他本科是學服裝設計,以前也有些美術的底子,沒想到畫起人物素描還有兩下子。

  他微累地打著呵欠,瞧瞧熟睡的她,眼光打量了自己的大床和門口一眼,當下決定不想多走一段路--雖然她的房間只在隔壁。

  反正都是睡在床上,而他的床也不小,一起睡就好了,幹麼還要多走一段路。

  把她抱到床上後,他不客氣的睡了起來。

  羽霓在睡夢中突兀地擰著眉頭。

  痛!她的手好像敲到石板似的,手心有些疼,她低低咕噥了一聲,星眸微瞇緩緩地睜開眼。

  咦?天花板好像跟她記憶中不同!她頗為不解的呆望著上方。一隻溫熱的手突然碰到她的手,她僵硬的往右邊一望,忍不住尖叫起來。「呀-─」

  「該死!一大清早誰在鬼叫!趕投胎呀!」東方焰一聽到刺耳的嗓音直攻他的耳膜,便呻吟地低咒,微抬起上半身,露出一片裸露的胸膛。

  只見她睜圓了雙眼,目光僵直地落在他的胸口又放聲哀叫著。活像被人欺凌似的以指控的目光看著他,淚水幾乎都快溢了出來。

  「女人!閉上妳的大嘴巴,吵死人了!」嘖!那個笨女人在做什麼?他氣得拉住她,卻引來她的拳腳亂踢,以及更大聲的尖叫響應。

  去!她鬼叫個屁呀!東方焰怒氣衝天地撲向她,制住她的雙手吼著。「笨蛋!妳是講不聽是不是!叫妳閉嘴沒聽到?」希望隔壁的鄰居不會以為這裡發生什麼慘案才好。

  「哇,放手啦--」羽霓駭然被他的動作嚇得更是提高聲音。

  東方焰見她幾乎快歇斯底里,忍著即將發作的脾氣,精確地封住她吵死人的嘴。

  從上回的親吻後,他已好幾天沒有吻她,是怕她真的被他的舉動給嚇跑,不過現下他再也忍不住了。

  羽霓瞪大了眼,死命的掙扎,雙手搥著他的胸膛。「不要─-」

  被她的反抗弄得火氣更大,嘴下更是狂野的侵略佔有,惹得她不得不注意到他的舌竟竄進了她的口中逗弄著,她的臉霎時緋紅一片,焦急地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推開他,卻徒勞無功的被他壓制在床上。她咿咿唔唔的抗議聲,全然沒入他的口中。

  當她虛弱地喘息時,東方焰眼眸中閃耀著火熱的狂焰,並解開她的衣扣,目光停佇在她的胸口上,大手狂肆地挑逗著。

  羽霓從沒被人那麼親近的接觸,身軀本能的推拒,但心中卻有股興奮的感觸竄進她的四肢,而她的臉好熱好燙。

  「不要拒絕我……」他輕撫著她顫抖的身軀,手上的力道卻沒放鬆,目光鎖住她嫣紅的嬌顏,目光儘是讚歎。她雙頰染上陣陣的紅潮,眼光中染上的迷濛和激情,讓他移不開眼。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是那麼迅速,讓他的慾火火速的點燃。他要她!他該死的渴望著她!

  客廳中響起的電話鈴聲,他聽若未聞,此刻他只知道他的身體渴望著她,恨不得把她融入他的軀體之內。

  他的吻再次落在她溫潤的紅唇之上,讓她意亂情迷,她的眼中只有他,狂野的俊容夾帶著讓人臉紅的灼熱目光,看得她癡醉其中,害怕卻有些莫名地期待。

  東方焰急喘的氣息吐吶在她的耳邊。「我要妳,羽霓。」

  「什麼?」她心跳如擂鼓,幾乎沒聽清楚他的話,當他揚著絕美的笑靨想褪掉她的牛仔褲時,她才感到不對勁。莫非他是想……不!太快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不行!東方焰……」她反應是立即的,連忙阻止他大手的侵犯。

  「沒人叫我東方焰,叫我焰。」他一貫霸道的道。

  「你聽我說,我不要了……」她紅透的小臉哀哀求著。

  「該死!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他的慾望已被她挑起,現在她竟然才說她不要繼續下去,簡直要將他逼瘋!

  「我求你……」她又羞又愧的哀求著他,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他如果不肯住手,她的力氣是不可能抵得過他的。

  「妳……」東方焰考慮是要一把掐死她,還是不顧一切的佔有她。

  突兀的大哥大音樂鈴聲乍響於空氣中,兩人都嚇了一跳。

  羽霓見機不可失,連忙抓著衣服跳下床去,接起放在口袋裡的大哥大。「喂?」

  東方焰從她的背後抱起她丟回床上,他還沒考慮要怎麼做的情況下,她只能留在床上。「呀--」

  「怎麼了?」電話的彼端怪異的詢問。「小霓,我是瑗姊,妳聽到了沒有?」

  「瑗姊?」羽霓眨眨眼,腦中頓時清楚了起來,也發現東方焰僵直的身體,連忙開口。「瑗姊,我聽到了……」

  「妳沒事吧!怎麼電話響了那麼久都沒有人接?」趙千瑗抱怨著。

  「沒……沒事……」她眼角瞥到東方焰臭著一張臉。

  「沒事就好,我告訴妳服裝秀的行程表訂好了,妳改天有空來公司拿。」

  「沒問題!我今天有空!我馬上過去!」羽霓故意大聲的講,也是講給東方焰聽的,收了線連忙衝到門口。「瑗姊要我去公司一趟,我先走了。」

  她講完根本沒敢看他的臉色便嚇得衝出門去,留下挫敗不已的東方焰。

  可惡的老媽什麼時候不打,竟在這個時候打。去!他低咒的起床。

第五章  

  羽霓邊開車邊發抖著,一時之間還不敢置信--她實在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她,且還狂烈的碰觸著自己。

  打從他上次吻她時,她就頗感到不解,不懂他怎麼會看上只能稱得上清秀的她。

  他真的有種吸引人的特質,一出現立即成為眾人目光追逐的焦點,自負配上灑脫不羈的個性,只要他講話不要那麼毒辣,他定可以迷倒眾生的。

  尤其他若是刻意勾引人的話,她簡直無力抵抗,到此刻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不久前還衣衫半褪的躺在他的身下。

  蒼白的臉龐上浮現出熱辣辣的紅暈。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剛才若不是瑗姊正好打電話來,她就被東方焰一口吃掉了。怎麼辦!這次可不像上回可以視若無睹,未來見了面都很尷尬,她要怎麼面對他呢?

  步入公司大門,她迷迷糊糊的上了樓。

  「在發什麼呆?」趙千瑗納悶地看著她,瞧她進門後竟連看到自己都沒反應。

  「呃?呀,對不起……」羽霓見著瑗姊突然覺得像抓到浮木般的鬆了一口氣。

  「這是妳要的資料。」趙千瑗抽了一份檔案給她,她則猶豫是否該接過手。

  接過手,她就要回別墅了,而她現在根本不敢再回去了。

  她的遲疑看在趙千瑗的眼中,她輕問:「小霓,妳跟焰是怎麼了?」

  「沒有!」羽霓僵直了身體,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熱氣。

  「沒有的話,妳的臉會紅成這樣?」趙千瑗沒好氣地瞥著最得力的手下,羽霓則尷尬不已的絞著手。於是,她猜測地問:「他吻了妳?」

  「援姊!」她問得直接,讓羽霓臉蛋霎時火紅了起來,頭幾乎快低到膝蓋上。

  「難道妳不喜歡?」趙千瑗睨著她臉上的紅暈笑問。

  「瑗姊……」她訥訥地抬起頭。為什麼瑗姊還笑得出來呢!

  「我不是在質問而是關心妳,莫非妳討厭焰兒?」趙千瑗拍拍她的手安撫著。

  「我……我沒討厭他,只是……只是很怕他……」羽霓輕咬著唇道。

  她討厭他?不,她從不討厭他,而是害怕他火熱的探索目光。

  「那妳不喜歡他?」趙千瑗眼中閃過驚喜,急切的追問。沒想到她的計謀真的成功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不能再回去了!」羽霓皺著眉哀求著。

  「為什麼?」趙千瑗不解地問,他們兩人彼此都有好感,為何她不想回去?

  「我們……他……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啦!反正別叫我回去就是了。」她吞吞吐吐,頰上又紅得不像樣,不敢說出自己剛才差一點被人吃了。

  趙千瑗聽到她的口吻,再瞥瞥她雙頰燒紅的模樣,心中隱約有些明白。

  她知道兒子的手腳是很快的,不過可能也嚇壞了乖巧、單純的羽霓。

  「瑗姊,我求妳把我調走,派人頂替我的職位好不好?」羽霓雙手合掌乞求。

  「妳要回原來的工作崗位?」趙千瑗平靜的問。

  「嗯,我恐怕沒有能力去服侍他……」他要的不過是她的身體,她玩不起他的遊戲,只能選擇逃避。

  趙千瑗思索了一下。「OK!這事我會跟焰說,妳就回來吧!」讓兒子冷靜一下也好,免得他真的嚇跑羽霓了。

  「謝謝,瑗姊。」羽霓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這陣子辛苦妳了,從早到晚都要面對焰,他一定沒有給妳半點休息的時間,我看妳就放個三天假吧!」趙千瑗體貼的道。

  「不用了!」羽霓搖頭,瑗姊願意讓她重回工作崗位她就很高興了。

  「應該的!我可不想看妳頂著疲累的一張臉來工作。休息過後,妳調整好心情再回來,就這麼說定了。」趙千瑗不容拒絕的說著。

  「好吧。」她只好接受。

  「妳要把她調走!我絕不答應!」東方焰一聽跳起來抗議。

  「你憑什麼不答應?」趙千瑗睨著他問。嘖!還不是他把人家嚇跑的!

  「我……」東方焰在母親的逼視下有些難堪,隨後又道:「妳知不知道羽霓是我的約聘模特兒,她怎麼可以中途退出呢?」

  「有這回事?」趙千瑗吃驚歸吃驚,心中卻佩服兒子的聰明,竟還布下了這一招。

  「沒錯,我還有契約書可以作證。」東方焰皺著眉開口。

  「這樣可傷腦筋了!」趙千瑗嘴上如此說,但臉上可是不見半點困擾。

  真是太好了,總算有理由可以留住羽霓了。

  「妳去叫她回來。」東方焰霸道地說。

  「她在休假。」趙千瑗涼涼地開口。

  「她在休假!那我怎麼辦!」東方焰臉色頓時一變。她人不在,誰要煮飯給他吃呢?!

  「別看我,我可不會做菜,不用奢望我了。」趙千瑗明白兒子的意思。

  「我不管!妳去把她給我叫回來!」東方焰認真的看著老媽道。

  「人家辛苦的照料你那麼久,我放她幾天假也不行嗎?」趙千瑗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難怪羽霓會被他嚇跑,那麼霸道!

  「哼!妳說得好像我每天虐待她似的!」東方焰皺起眉,不悅的反駁。

  「也差不多嘍,你今天的舉動嚇到她了,她向我提出辭去當你助手的事呢!」她故意望著他道。

  「她告訴妳了!」霎時,身體緊繃怒火飛騰,那個白癡竟在老媽面前嚼舌根!

  她搖著頭。「不,是我從她神色中發現的。」這要猜到並不難。

  「是嗎?」東方焰眉宇鬆了些,卻懊惱自己被老媽套出話來。

  「她不是你以前身邊的那種女人,你用那招是沒用的,你少給我欺負她了。」她警告著。「這幾天我會派人先接手她的工作,三天後她會回到公司,你若要留下她當助手,自己憑本事要她乖乖跟你回去,我不準備插手。」

  「哼!別以為我不知妳在打什麼主意。」他冷哼著,老媽跟長老們一樣奸詐!

  「你可以不來呀!我又沒有損失。」趙千瑗輕笑著走出門。嘿嘿!兒子,我捉到你的把柄了吧!

  東方焰嘴裡低咒連連。「可惡的老媽!笑得那麼奸詐,好像知道我一定會去公司似的。」

  可惡!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難得的三天小假,羽霓可是充分的運用時間。回到自己久違的小窩好好整理一番,再去外頭散心偷個閒,並且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最後一天回到育幼院,她買了一些小禮物分送給小朋友,並留在育幼院幫忙一天。看看天色不早了,明早還要上班,便向院長告辭,走到外頭等公車。

  突來的一陣喇叭聲讓她吃驚的抬頭,見到一輛車停在她身旁。「小霓,上車。」

  「任大哥?好巧!怎麼剛好碰到你!」羽霓上了車後驚訝的問。兩人都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這陣子工作忙而沒有和他連絡,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我去看院長,他說妳剛走要我接妳一道回去。」任賢民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好意思,還要你送我一程。」她吐著舌頭。

  「順路的。」他平穩的開著車。「最近好嗎?好久沒有妳的消息。」

  「呃……前一陣子有些忙,所以沒有跟你連絡……」羽霓吞吞吐吐道。

  好不容易忘了東方焰,被他一提忍不住又想到他,他……好嗎?

  任賢民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工作不順嗎?」

  「也不算是……」羽霓猶豫著要不要說,見著他關心的神態,她才緩緩道:「今年公司這季的服裝秀主秀在台灣,公司的設計師之一來到台灣。我被瑗姊派去幫他的忙,結果他……哎,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真是一片混亂呀!

  「人不好相處嗎?」

  「糟透了!他脾氣好大,我常被他嚇得半死,他又好愛命令人,又……」愛吻她。她硬生生打住,才不敢開口說她被他吻了好幾次。

  「怎麼了?」

  「沒有啦!」她不在的這幾天東方焰還好吧!瑗姊說過有人會頂替她的職務,他不知道吃不吃得習慣?該不會又大發脾氣了吧!嘖!她在想什麼!理智告訴她,自己和他不再有關聯了,就算他怎樣都不關她的事了,但是心中卻忍不住為他擔憂起來。

  「他欺負了妳?」任賢民突然把車停在路邊,覺得羽霓的臉色很不對,讓他不由得對那個設計師升起了一絲的警戒。

  「呃?」在他嚴肅又認真的目光下,羽霓委婉地道:「還好啦,不過我已經請別人接手了。我跟他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不會有事的。」她努力說服自己。

  「妳的臉怎麼紅了起來?」任賢民關心的碰碰她的臉。

  「沒事。」她連忙搖頭,心中不禁想到東方焰欺負自己的手段就是吻她。

  任賢民看著她道:「妳總是喜歡把事情悶在心裡,有時態度要強硬點,不喜歡就說出來,別讓人欺負了。」

  「我知道啦。」她訥訥地道。她知道呀!但面對像東方焰那種霸道的男人,她勢必是屈於弱勢,他不容別人拒絕的!羽霓愈想愈發現自己其實是滿瞭解他的……

  任賢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又開車上路。

  沒半晌,他把車子停在公寓前,羽霓連忙道謝。「麻煩你了。」

  「不會。這陣子我比較忙,改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任賢民覺得他好像該有些行動,否則羽霓總把他當成哥哥看待,而他不只想當她的哥哥。

  「好呀。」羽霓點頭答應,以前有空時他們就會一起吃個飯,她並不覺得有哪裡奇怪。

  「回去時,自己小心點。」任賢民依依不捨的抽回手,溫柔的對她交代著。

  「好。」羽霓點點頭就上樓了。

  任賢民輕歎著,何時她才知道他一直守候著她,從她一到育幼院時,就愛上善良又天真的她呀。

  直到三樓的燈亮了他才把車子開走。

  ☆                  ☆                  ☆                  ☆

  羽霓一早起床便覺得好輕鬆自由,愉快地搭著公車到公司。

  「早。」她頻頻對著人們點頭,再次踏入公司的感覺真好。

  羽霓微笑的步入公司的頂樓,瞥到於秘書開心的道:「於姊,我回來了。」

  「小霓妳終於來了!」於淑女聽到她的聲音也鬆了口氣。

  「怎麼了?」

  「瑗姊找妳。」於淑女皺著眉頭比比一旁的門。

  「什麼事那麼急?」羽霓納悶地問。

  「我不清楚,瑗姊在裡頭等妳,妳快進去吧!」於淑女將呆立的她推向總裁室的大門。

  「喔。」羽霓敲了門進去,立即聽到哭泣聲,趙千瑗看到她,連忙招她過來。

  羽霓蹙起眉,她這時才發現有人趴在瑗姊的腿上,那名女子抬起頭來,她吃驚的道:「艾美,妳怎麼了?」她不懂公司最愛笑的艾美,怎麼一早就在辦公室哭。

  「我絕對不要再做了!瑗姊!他太過分!」艾美委屈的又哭了起來。一張美麗的臉已被她哭花了,兩眼紅得像小白兔的眼晴。

  「誰很過分?」羽霓疑問的目光落在趙千瑗身上。

  她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哼,還有誰,還不是我那個笨兒子!」

  「東方焰?」羽霓呢喃著,心緒開始紊雜了起來。

  「艾美是去接替妳的位子,到昨天為止已換了三個人。一天一個!他是存心想氣死我!每個人只作了半天就陣亡了。」趙千瑗差點氣得吐血。

  「怎麼會這樣?」羽霓訥訥地道。

  「他好過分!人家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早餐,他吃一口就不吃了,還罵我做得難吃死了,連死人都不想吃,好惡劣!不小心進去他房間又凶得半死,虧他長得那麼帥,脾氣卻糟糕透了!」艾美忍不住的連連抱怨。

  「他不是有心的……」羽霓扯著嘴角安撫她。

  「才怪!瑗姊,我再也不要去照顧他了,不然我要辭職。」艾美認真的道。

  「好!那妳回去原來的工作吧。」趙千瑗拍著她的手,她能體諒艾美的心情。

  「嗯。」

  等艾美走後,趙千瑗終於鬆口氣。「我差點被她的淚水給嚇到了。那麼會哭,哭了十分鐘都不停。」

  羽霓不得不開口問道:「瑗姊,那他的事怎麼辦……」他脾氣怎麼不收斂些呢!欸!

  「我不知道!妳也知道焰很挑食,連我都沒轍了。」趙千瑗咬牙切齒的暗罵那個死兒子。盡給她找麻煩,是怕她不夠累是不是!煩死人了!

  羽霓聽了霎時頭皮發麻,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瑗姊該不會要她再接回來吧!結果下一句就是--

  「小霓,妳要不要再回去?」

  「瑗姊,妳不要為難我了……」羽霓神色微變的拒絕。

  「我找的三個人手藝都不差,但焰就是吃不習慣,那我也沒辦法。」當初每個人聽到可以照顧焰這個大帥哥都很高興,但沒一天全後悔了,全以辭職威脅她。

  「我……」

  突來的巨大撞門聲嚇到了室內的兩個人,一道黑影快如旋風般的闖入,灼熱的目光鎖住羽霓驚惶的臉。她在!太好了。

  「東方焰,你做什麼!」趙千瑗怒瞪著進門的人。真沒禮貌,這就是她的兒子?

  東方焰根本不理會老媽的反應,目光直瞅著羽霓。「我要找妳談談。」

  「我不要!」羽霓嚇得跳起來向趙千瑗求救,她說不過他的呀!

  趙千瑗輕歎著轉向羽霓。「我看妳還是和他談個清楚,若是不要的話,妳可以直接跟他拒絕。」說完,便留他們兩人獨處,開門離去了。

  「瑗姊……」羽霓不敢相信瑗姊就這麼丟下她走了。

  「她走了,妳不用喊了。」東方焰一把抓住她,迅速地抱起她放到桌上。

  「放手--」她被他的舉動嚇個半死。

  「不放!」東方焰「鴨霸」的抱緊她,鼻中充滿了她的髮香和氣息,這幾天忑忑不安的心霎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才有了著地的踏實及安全感。

  本來不想稱老媽的意來討人,但這三天他過得悒鬱至極、脾氣糟透了!一顆心像掉了什麼似的空蕩蕩的,不自覺得想捕捉著羽霓的身影,卻盼不到、摸不著。

  曾經以為自己的心不會被人給佔據,但他錯了,他渴望著她的一切。

  望著他曾經畫下她熟睡面孔的素描紙,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是多麼的惦著她,多麼的戀著她。回想起她的嬌嗔喜怒都勾住了他所有的心思。

  他該死的在乎她!他要她回到他的身旁,他要無時無刻都能看到她!

  他要地,更要她的心,所以他來了,而且絕對不會放手。

  「不--」羽霓見到他眼中的火焰連忙退後。老天!別又來了!不要吻她啦!

  可東方焰立即一把抓住她,吞沒她的唇,飢渴的吮吻著她,唇舌強霸的頂開她的齒縫,硬是深入她的口中探索,一遍又一遍。

  這短短的三天對他而言如隔三秋,他好想念她的唇,想念著她容顏,更想念她的一切。

  羽霓急喘不休地承受他狂野的索求,每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她被吻得幾乎快窒息。而他的手輕佻的隔著衣服碰著她的胸口,她感到酥麻麻的電流流過全身。

  他猛然抬起頭,離開她的唇,而她則像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吸著清新的氧氣,心跳撞擊的幾乎快跳出胸口,頭在發昏。

  看著她嬌美的駝紅著臉蛋,喘息的依順在他身上,一種自大又滿足的心態充塞於心中,他咬著她的耳朵。「羽霓……」她是他的呀!

  她小腹竄起一股陌生的灼熱,驚呼的推開他。「住手!」

  「妳也渴望著我!」東方焰直直勾著她的目光,毫不掩飾眸中的渴望。

  「東方焰--」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我說過了叫我焰。」他懲罰似的再次吻住她的唇。

  「住手--焰!」她偷個空低喊著,以免他又對她毛手毛腳。

  他滿意於她的妥協。「記住了?」後者無奈地點頭。

  「跟我回去。」他要她在他的地盤上,不然他實在無法睡得好。

  「不!」她固執的搖頭,不想再屈服於他的威脅之下。

  「嗯?」東方焰頓時瞇起了眼,神色儘是不滿,他不容旁人的拒絕。

  「你別這樣!」羽霓害怕他的目光,推著他想下去,卻被他反壓在桌上。

  「跟我回去我就住手。」他雙手霸道地困住她的腰,讓她沒辦法躲避他。

  「我不行……」一回去她真的怕事情無法收拾,她不想讓事情變成那樣!

  「妳──」他憤怒的瞪著她,不敢相信她不肯回去。

  「焰,我求你放了我……」羽霓幾乎在哀求。

  「不放不放!」既然他低聲下氣的求她,仍是一樣的答覆,他也不客氣了。揚起邪惡的笑容,拉高她的上衣下擺。「那,我就在這裡要了妳。」

  「不--」當他的手伸向她的裙子時,羽霓嚇得直搥著他,他的手卻更放肆地順著大腿一路往上爬,她真的怕他不顧一切的佔有她,嚇得啜泣了起來。「焰……不要……不要讓我恨你……」

  東方焰見到她的淚珠,動作突兀地僵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後,吻去她的淚水。

  可她卻愈哭愈凶,且害怕他的親近,頻頻後退。

  他氣得用力摟住她嬌小又顫抖不已的身子。「不准再哭了!」

  天殺的!今生是栽在她手上了,她的眼淚比什麼利器都有用。

  她被吼得縮了一下。他好凶喲!掙扎了良久,最後還是屈服的靠著他,聽著他狂而急的心跳,倏地心中一片混亂。她總是害伯他的強取及侵略,但此刻被他霸道的摟著,竟有一種眷戀的感覺。她難道忘了他是想侵犯自己的人嗎?

  她對他總是矛盾的,理智上的她要她逃離他愈遠愈好,但身體卻在他的碰觸下發熱發燙,成了渴望被他佔有的女人。她變得好肉慾喲!真是羞人。

  注意到她漸漸地平靜下來,東方焰勾起她的下頷。「跟我回去,妳我都知道我們彼此吸引著。」他伸手壓住她的唇。「別說妳一點都不喜歡我的碰觸,我答應妳,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去碰妳。」

  「這……」這是哪門子的保證法,也就是說他忍不住時還是會一口吃了她。

  「我只能給妳這種保證,要不要隨妳!」東方焰拭去她頰上的淚珠,粗魯的說著。

  「你根本沒誠意!」羽霓眼睛圓睜,他的話一點都不具說服力。

  「不要讓我用合約壓妳!老媽先前不知道妳有跟我簽約,不然我才不准妳休假。」

  「你太霸道了!」羽霓蹙著眉抱怨,他根本一點都沒有悔改。

  「我要聽妳親口說要回去。」他瞅著她,非要得到她的親允不可。

  「你……」他就懂得欺負她,眼神兇惡又拿合約壓她!

  「說!」他已沒有耐性,口氣更差了。

  她委屈的撇撇嘴。「好嘛!我……回去啦。」事到如今,她也無別條路可走。

  他驀地抱緊了她,她卻被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來。「我不舒服……」

  他連忙放手,但眼中閃著狂喜的光芒。「沒事吧!」

  「粗魯!」她哀怨的瞥他一眼,要他不粗魯、霸道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他對她的話皺起了眉,不置一詞,羽雷整理好衣服後,被他拉出門外。

  趙千瑗見到他們牽著的雙手和羽霓微腫的紅唇,心中暗笑不已,臉上卻不動聲色的開口。「妳要跟他回去了?」

  「嗯……」羽霓尷尬不已的低著頭。先前還拒絕,沒想到在他的淫威之下,還是乖乖束手就範,真是沒志氣。

  「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趙千瑗笑咪咪的頷首。

  「我們先走了。」東方焰低哼著,掉頭就拉著她走。

  羽霓不懂他走得那麼急做什麼。「焰?」

  他拉她進電梯門後,按下鍵道:「我餓了。」

  「你還沒吃?」她眉一揚。

  「當然!她們煮得難吃死了。」東方焰的眉全糾了起來,他餓了好幾天呢!

  「你三天都沒吃半點東西?」她偏著頭問,那他是怎麼活過來的!

  「我只吃沙拉跟三明治而已。」東方焰可憐兮兮地望著她,還不是她害的!

  「噢!」看來她回去後得多煮一些去餵飽他的肚皮。

  「上車。」

  羽霓一看到他坐在駕駛座後便打住腳。「我……我還是坐出租車回去好了。」

  「妳給我上車!」在他餓得半死的節骨眼上,她卻使什麼性子,他火爆地瞪著她。

  「我不要,你開車好恐怖!」她抵死不從,上回被嚇過後,她才不想再坐一次。

  「上來!我會開慢些。」東方焰認命的歎息。她的要求有夠多的!哼!

  「不了,我還要命。」她仍是退了一步。

  「多少!」他咬牙切齒的問著她。他今生真是栽定在她手上!該死!

  「什麼?」羽霓理不清頭緒,他們在雞同鴨講嗎?不然她怎麼聽不懂。

  「時速多少妳可以接受!」他握緊拳,不懂自己竟然妥協了!心中連連低咒。

  「六十。」她囁嚅的瞥著他緊繃的臉色,他又在生氣了。

  東方焰神色痛苦地重複差點沒抓狂,深呼吸了一大口氣才道:「上來!」

  「我……」

  「再給我說半句話,我就把妳綁著丟在後車廂裡,上車!」他直瞪著她警告。

  羽霓戰戰兢兢的上車,害怕的握住右邊的車把,卻意外的發現東方焰真的降低時速了,速度真的維持在六十左右。她好吃驚!他不是個會妥協的人,卻為了她而破例!

  她驚訝的偷瞥著他,心中卻有著小小的喜悅……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0-9-15 12:04:44

第六章  

  餵他一頓大餐後,他的臉色才好看些。

  他把服裝秀的行程交給她後,吃完餐便又進房間,不許人吵他。

  羽霓瞥瞥室內一團混亂,想必這三天來他又發了不少脾氣,搖了搖頭認命的收拾著客廳及廚房的殘局。原以為自己逃得掉,結果還不是乖乖地被他逮回來。

  蒼穹因夕陽的西落渲染出一片絢爛的橘紅,美極了。

  瞥著時間,六點整去敲他的房間,仍是一聲不悅的吼聲回復她。

  她清楚他不喜歡人打擾他的工作,但誰叫他又是個餓不得的人,餓到一個程度脾氣只會更壞,於是她只能硬著頭皮敲門,難怪接她手的三個人都受不了,他的確是非常難伺候的。

  幾分鐘後他才踏出門來,擺得仍是一張臭臉。

  她替他添著飯,才想到一件事。「等一會兒,要不要我整理你的房間?」

  那麼久沒整理,而且先前客廳亂七八糟,想必他房間也不會好到哪去。

  「不要!我房裡都是原稿跟布料,萬一妳弄錯了把東西丟了怎麼辦!」東方焰馬上一口回絕。

  「布來了?」原來他開始在做衣服了。

  「早來了。」她不在時他指定的布料全送來,現在他正忙著裁衣服。

  「喔,我知道了。」希望他的房間不會比她離去前亂。不過照她看來是很難,尤其他已在做衣服了。「你做一件衣服要多久?」

  「看手工的複雜程度,快的話一個晚上我也做得出來。」

  「好快!」羽霓並不會做衣服,感到有些崇拜,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手那麼巧,還可以自己縫製衣服。且服裝設計師多為男人,公司除了他外,其它的設計師也幾乎清一色都是男的,真讓女人相形見絀。「那應該趕得上吧!」

  「當然!」他向來以迅速聞名,若不是先前受傷加上構圖讓他花太多時間,以往這個時間他早做完,只要忙服裝秀的細節事情。

  「我看過行程表,後天開始就要忙服裝秀的事了。」她先提醒他,以免他的進度來不及。不久之後,國外會寄這季服裝秀要展示的服裝及配件來台,目前只差東方焰這邊的服裝還沒有確定,而下星期起她肯定會忙個半死。

  「知道了。」他隨口應著。每年這季的服裝秀都是由他打理,而其它三季由另一個合夥人Kevin負責,這是當初跟Kevin談好的條件。所以每年Kevin這個時候只負責設計後就丟給他,去度他的長假。「我吃飽了。」

  羽霓不意外的看到他又走上樓,八成又要工作。瑗姊說過東方焰一般時間另有事業要打理,只有這季才有時間參與服裝秀,所以很積極的工作。

  說真的,東方焰工作時那種全神專注的模樣挺令人心動。這點從她當他模特兒起就發現了,加上他眼光好像會看穿她的靈魂深處,所以她老是緊張個半死。

  幸好他的草圖都畫好了,不用再被他火熱的眼神盯著真好。

  「羽霓--」

  「做什麼?」她把目光從電視中抽離,拉長聲音回復他。

  東方焰匆匆下樓,急忙的拉著她。「走,我讓妳看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她困惑的瞥著他,不懂他興奮什麼。

  「上去就知道了。」他拉她進入臥室,越過凌亂的地上,興沖沖的指著前方。

  「妳看。」

  「哇,好漂亮--」她看到一件銀白色的長禮服在人型模特兒身上,暈黃的燈光投射下,禮服顯得高貴無比。

  他突然伸手把那件小禮服拿下來,遞給她。「妳去試穿。」

  「我嗎?」

  「廢話!不是妳,難道我要自己穿嗎!」他把她推向浴室。

  羽霓捧著裁質精美的禮服進去,一時間還不敢相信這是他親手為她量身訂作的衣服,驚惶又興奮地在裡頭更換著。

  東方焰不時的瞥著浴室的大門,良久,卻發現沒有半點聲響。「怎麼了!莫非不能穿!」

  「可以穿啦!」她訥訥地喊著。

  「快點出來讓我看看啊!」迫不及待想看到她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他已很久沒那麼期待過。

  「好了。」羽霓硬著頭皮出門。衣裳非常漂亮,但也非常貼身,把她的曲線全凸顯出來,加上胸口微露的肌膚讓她東拉西扯了很久,還是隱約看得到乳溝。

  東方焰頓時眼睛為之一亮。羽霓微紅的俏臉,配上身上穠纖合度的白色禮服,簡直像落入凡間的精靈,漂亮極了。

  「還可以吧!」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有些緊張的望著他。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她怯怯的走向他,這時才發現他眼中的熾熱和驚艷,小手立即被他火熱的大掌給包圍。她整個人落入他的懷中,他輕歎著。「很漂亮。」

  「真的嗎?」被他那灼熱的目光給感染,剎那間,她真覺得自己好像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似的。

  「真的。」東方焰低啞性感地說,慢慢低下頭,她霎時動彈不得,被他熾熱的眼神給勾去魂魄,不自覺微啟紅唇歡迎他的探索。

  他握住她的柳腰往自己身上靠,好讓他可以更深入的探索。

  濃烈的情意加上彼此的體溫迅速的發酵,東方焰在她口中時而狂野、時而挑逗的吮吻著她顫抖又紅腫的唇,她忍不住在他的口中嚶嚀著。

  他的黑眸緊盯著她,胸膛急切的起伏。把她的身子壓向他,他被兩人契合的身體震了一下,低吟了一聲吻上她裸露的肌膚。她戰慄的喘息,被他眼中深沉的渴望和身體接觸帶來的刺激燒紅了臉,本能的弓起身迎向他發燙的手。

  東方焰僵直了身軀,痛苦的閉起眼推開她。「不--」

  她張著無辜的星眸,紅艷的唇顯示她被人深深地吻過,對於他的推拒感到不解。

  「該死!別用那張臉誘惑我。」他挫敗的呻吟,怎麼有人能集純潔與美麗呢!他幾乎快溺死在她的水眸中,若不是怕她又被他嚇跑,他恨不得此刻就佔有她。

  「呃﹖」羽霓困惑的看著他,發現他握緊雙拳彷彿在忍耐著,而眼神仍閃著渴望,頓時明瞭了他的表情代表著慾望,她連忙退了一步。「對不起!」

  看她還用迷濛的眼神勾著他,粗啞的吼:「去把衣服換回來!」

  她連忙衝進浴室,七手八腳的換回自己的衣服。把禮服放到床上,根本不敢看站在落地窗前的他,丟下話便逃回自己的房間。「我去休息了。」

  東方焰瞥著她匆匆離去,吐一口氣後,轉往浴室,他真的需要洗一個冷水澡。

  看來下回還是別要她試穿好了,真在是太危險了。

  下次,他可沒把握不會一口吃下她了。

  ☆                  ☆                  ☆                  ☆

  翌日一早用過飯後,羽霓和東方焰難得雙雙出現在公司內。

  起先每個人看到羽霓都微笑以對,但一見到東方焰這個直可媲美模特兒的超級大帥哥後,每個人都瞪大了眼,魂都附在他身上。

  她可以察覺女人們驚訝又崇拜的視線,因為自己也抵擋不了他的吸引力。

  羽霓偷觀了他一眼,不得不驚歎世上真有如此的美男子,深刻的輪廓配上東方焰與生俱來的張狂氣勢,犀利又深邃的眼神和性感成熟的魅力,足以勾引女人的芳心。昨天若不是他的收手,她早被他吃了。

  欸!她何時才能對他免疫呢?

  走上樓,於淑女熱心的招待他們。「小霓,你們來了,總裁還在開會,等會兒會上來,你們坐一下。」

  「好。」羽霓點著頭。

  於淑女打量著散發出天生王者的東方焰。上回他來去匆忙沒能好好看看,如今仔細一看果真俊得很,和羽霓坐在一起還意外的登對,不免讓她眼帶笑意的多看了幾眼。

  「有事?」東方焰被人打量的很不高興。

  羽霓瞥到他的臉色,連忙伸手按住他,怕他太放肆把於姊給嚇著了。

  「沒有。」於淑女很識相的開口,東方焰睨了她一眼冷哼了聲,偏過頭。

  羽霓接口。「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妳別介意。」

  「不會的。」東方焰的脾氣果真很差,難怪一連罵走三個接替羽霓工作的人。

  瞥到於姊出門後,羽霓扯著他。「你不要口氣那麼衝!人家又沒得罪你。」

  「妳管我!」東方焰不悅地皺著眉。在路上被人打量也就算了,被那女人虎視眈眈的瞧,他自然不高興,尤其她還是老媽的秘書!讓他看了就氣!

  「你不能那麼自以為是。」她好心的勸著。

  「妳在對我說教?!好笑!」他不屑的嗤笑。

  「哪裡好笑了?」她嘟起了臉,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耶!是他該檢討才是。

  「女人,妳……」他抬起她的小臉瞇起了眼開口。

  「嗯哼!」一道聲音由門口傳來。「你想對我親愛的手下說什麼呀,焰?」

  「哼!」東方焰撤手,不想在母親面前開口。

  趙千瑗開心的拉著羽霓問候。「小霓,這幾天好不好?天氣轉涼了,妳住在那裡要多穿些,小心不要著涼了,知道嗎?」

  「嗯,知道了。」羽霓內心充滿溫暖。

  東方焰睨著她們嘲笑。「老媽,我長那麼大,怎麼很少聽到妳問我冷不冷的問題?」

  「從小到大你幾乎沒生過病,我幹麼浪費口水去問你!人家小霓可是個嬌滴滴的女人,又住在山上,我這個上司總要關心一下。」趙千瑗總有理由回話。

  因為自己沒有女兒,知道羽霓的父母因車禍而雙雙去世,只留下她在育幼院長大,於是總特別關心這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人兒,加上東方焰從小獨立又不撒嬌,讓她母愛無從發揮,看到羽霓一個嬌弱的女孩堅強的過日子,更讓她心疼,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

  「援姊,妳多心了,我吃的好、住的好不會有事,妳還是多關心焰吧!他這陣子每天忙的很,搞不好會忙出病來呢!」羽霓伯他心底不高興瑗姊老對自己太好,連忙把話題轉到他身上,卻換來他的白眼以對。

  趙千瑗瞥見她喊兒子焰時微揚起眉,卻沒見他哼半點聲,看來是得到他的默許。兒子對於不熟的人喊他的單名會很不爽,由此看來他真的在意羽霓,真是好現象。

  趙千瑗微笑的走到兒子面前。「小霓都這麼說了,兒子,你最近有沒有不舒服?」

  「才沒有!」他沒好氣的白了羽霓一眼,多管閒事!

  「有就要說,別說我這個做媽的都不關心你。」趙千瑗含笑地拍著他的臉道。

  「哼!」他冷淡地瞥了老媽一眼。她除了虧兒子外,的確看不出什麼關心。

  「你就是那麼不可愛。」趙千瑗親了他一下,明明想要她的關心,卻總是說出反話。不過她也習慣了,跟他鬥嘴也成了一種變相親近的壞習慣。

  「去!我又不是女人。」他皺著眉,拿起一旁的面紙擦著臉上的口紅印。

  「不跟你扯了!你們是來看服裝秀的相關資料及人員,我已把他們集合在樓下了,小霓妳帶他去第一會議室,這是名單。」趙千瑗抽起桌上的紙遞給羽霓。

  「我知道了。」羽霓看著名單上的人都是熟悉的朋友微笑的點頭。

  「你們快去吧。」

  「嗯。」

  當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入會議室時,裡頭的嘈雜聲突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瞥到羽霓紛紛湧了上來,熱情地拉著她或搭著她的肩朗聲問--

  「好久不見!小霓。」

  「對呀!聽說妳上回來公司一下又走了,不夠意思喲。」

  「聽說妳伺候瑗姊的兒子,他很不好相處吧?」

  「對呀,艾美他們全哭著回來,真是多虧妳了。」

  「沒有啦!他們說得太誇張了。」羽霓打圓場,深怕在後頭的東方焰忍不住抓狂。

  東方焰靠著門,勾起一抹邪笑的望了眾人一眼。「沒有誇張,那是真的。」

  眾人這時才發現羽霓的身後還有人,全吃驚的望著這個美男子。「你是誰?」

  「我就是你們口中很不好伺候的人。」他皮笑肉不笑道,冷冽的目光幾乎讓人頭皮發麻。他不喜歡他們碰著羽電,更別提男人。

  「東方焰!」眾人紛紛張大了嘴。死定了,竟在上司面前講他的壞話。

  羽霓看著東方焰嗤笑的表情,感到前途一片昏暗。試著把場面緩和些,但東方焰一點都不合作,結果這個會開得是她有始以來最悶、最冷的一場會議。

  回去後,她問他。「你今天脾氣怎麼那麼沖?」

  「有嗎?」東方焰反問。

  「你把他們嚇到了!」

  「那又如何?」東方焰不以為意。

  「未來大家都還要見面,你不要擺著那麼臭的臉好嗎?」她努力說服他。

  東方焰輕哼一聲,問個不相干的問題。「妳跟他們是什麼關係?怎麼每個人都跟妳很熟似的?」他好像沒有看過她跟人不熟的樣子,連他老媽也是如此。

  「都是公司的夥伴我當然熟,加上我之前是瑗姊的執行秘書,常會跑各個部門,多少都有交情。」羽霓解釋著。

  他低哼著。「你們公司的男人都喜歡亂碰人?」

  「呃?有嗎?」羽霓愣了一下才回話。

  「他們不是把手放在妳肩上!」東方焰目光又冰冷了起來。

  「還好吧!」羽霓回想了一下。

  「哼!」

  羽霓這下才覺得不對勁。他為何那麼在意同事們的小舉動,那只是無傷大雅的招呼而已,公司的同事向來當她是小妹妹,老喜歡拍拍她,她早習慣了。

  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莫非你生氣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別再讓我看到那幕!不然妳就看著辦!」東方焰撂下話來。

  「你……」羽霓霎時有些哭笑不得的望著他。他這算是在吃味嗎?只是吃得相當怪異,她不免輕笑了起來,卻惹得東方焰的白眼和粗聲粗氣。

  「有什麼好笑!」

  她勾起嘴角一笑。「我發現你很可愛耶。」

  「妳說什麼!我最討厭人家說我可愛!」他瞇起眼警告她。

  「誰叫你吃醋吃得沒有道理。」她露出一抹竊笑。

  「妳是我的女人!不准讓我以外的人碰!」東方焰霸道地說。

  她只好點頭允諾,免得他又抓狂起來。對於東方焰的霸道,如今羽霓倒是習以為常。

  此時,有人過來問東方焰服裝秀的問題,羽霓見他們討論得熱烈,便上樓去找瑗姊,看有沒有要地幫忙的地方。

  下樓後,見東方焰還在和同事低談著,便站在一旁看著他,心緒不自主地飄遠……

  最近東方焰有些改變,雖然仍喜歡在心血來潮時吻她,卻總是會在一發不可收拾前,不再強迫她,這點她非常的意外。

  他要地,他一向不避諱的表現於外,他的眼光和舉動都告訴了她,只是他每回都能克制住,所以她也變得比較不設防,接受了他的霸道和小吻。而他的吻不再全然那麼張狂和強奪,而帶些柔情和溫存。

  只是心底的最後那道防線,還是不能讓她把自己輕易的交給他。

  她的觀念是除非是夫妻,再不就是她非常愛他乃至不管他是否會給她任何的承諾,就願意把自己交付於他。不過,大概很難吧!願意把自己交出去,表示她非常信任他才敢大膽的付出,而那也要對方非常愛她才行。

  而東方焰向來只想要她的身體。他是否有一點愛她,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他不是個會把愛掛在嘴上的男人。看他對於瑗姊的態度就知道了,他明明很喜歡瑗姊卻總是擺著一臉的酷樣,而瑗姊又愛逗弄這個兒子,每回見面不免互相揶揄一番,難怪瑗姊會抱怨他不可愛。

  對於他,她知道自己漸漸在沉淪,心也偷偷的改變,變得更貪心。她想要他更多的眷戀和表示,而不光是身體上的吸引。

  歡愛是短暫的,但她渴望的更多,期許能和自己的另一半心靈的溝通交流。

  或許她是太貪心了,因為她是那麼的喜歡他、迷戀著他,更喜歡在他不注意時望著他。

  像此時,看著他傲然地站在人群中,宛如王者。她偷偷的欣賞他的俊美和那股吸引人的獨特氣質。

  東方焰像是察覺了她的視線側過頭瞥向她,朝她勾著手。

  羽霓微笑的走向他,把文件交給他。「瑗姊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妳剛才不見,就是去找她?」東方焰沒接過來,只是沉著臉瞥了她一眼。

  「嗯,我看你在忙而我又幫不上忙,才上樓找她。」他們在討論服裝秀的舞台設計及細節的問題,那不是她幫得上忙,便自己去打發時間。

  「不准有下次!以後走要跟我報備一聲。」東方焰剛發現她不在時,心裡不太踏實。早已習慣了每次轉頭都能看到她,她乍然不見使他心情有些不穩。

  「那,我上廁所也要跟你說?」她促狹地說,以為他變了多少呢!根本沒變嘛!霸道!

  「妳……」東方焰氣結,原想好好訓她一頓,但心中更想做的是好好的吻住她,讓他浮躁的心平穩下來,而他也照作了。他咬著她的耳朵輕道:「別質疑我的話﹗」

  「好嘛。」羽霓不免發現一件事--為什麼他們講話到最後都是以吻為收場?

  東方焰喜歡碰著她的感覺,手流連的摸著她的臉,也發現一件事情。「吻過後再和妳談事情,妳就比較柔順。」而他非常喜歡這一點。

  「哪有!是你太霸道了,我是被你逼的!」她羞赧的反駁。

  「是嗎?」他挑著眉,看著她眼波中的羞怯,小嘴微噘的可愛神態。為何她生氣時還是那麼可人,直讓他想一口吞下。

  「當然!」在他熾烈的注視下,她頰上更熱、口氣更虛弱了。

  「沒說服力。」他搖搖頭。她一點都不適合跟人吵嘴,哪有人生氣還嬌嗔又紅著臉,老讓他想吃了她。

  「討厭!」她忍不住氣得搥了他一拳,而他則抓著她的小手並密合了起來。

  「妳的手好小。」他突然發現,來回的碰觸著她無任何手飾的素手。

  「有嗎?」她好奇的低下頭一看,兩手比較一下,目光卻落在他手上奇異的戒指上。「你的戒指好特別,而且還是綠色的。」

  東方焰眼中閃著一抹光芒道:「這是以四靈為名其中一隻的蒼龍戒指。」憑著這只戒指他就可以號令四方行動的人,但他們大多都把它當裝飾用而已。

  「祖傳的?」她好奇的抓著他的手瞧,看起來好像是歷史很悠久的古戒指,手工卻非常精細,綠光中好像還有一隻圖騰印,但太小了讓人看不清楚。

  「嗯,喜歡嗎?」他若有所思的瞥著她。

  「很特別。」她點著頭。

  「是嗎?」東方焰眸光灼熱的瞥著她的纖手,這蒼龍戒還有另一隻一模一樣的女戒,他不免想著如果她的手中套上屬於他的信物是何種景象。

  他的心中興起了一種期待的喜悅。

第七章  

  一早,他們兩人就到公司報到,準備從幾百位人選中挑出符合的模特兒。

  「霓裳」服飾成立五年來,頭一回在台灣舉行公開的大型服裝秀,自是引人注目,加上「霓裳」的知名度不下於其它的名牌,雖然產品一向不多,卻深受好評。

  一開始東方焰打算從國外邀請以往合作的模特兒來台,但事後想想今年吹中國風,東方人的特色又是不同於西方人,用當地的人即可,才打算從專職模特兒中挑出可以用的人。對他而言這是一項風險,但又未嘗不可。

  不過他可辛苦了,還要一個一個看。

  羽霓在一旁招呼著應徵者,兼當叫號的人。

  今天的面試,她發現美人特別多,而且其中還有以前合作過的舊識。偶爾還可以看到男同事溜班來看美女,就知道這次這些模特兒的魅力不同凡響了。

  她覺得在場的女人都比她好看,頓時她不免也暗暗吃味了起來,不知道東方焰會不會對某一個女人動心呢?

  沒辦法,被一群大美女包圍,加上她向來不覺得自己有多漂亮,因此心情更悶了。

  瞥見面試完的模特兒一出來,臉上染上幾分羞怯的喜悅,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她先前已看到一票應徵者也懷著相同的表情出門,八成又多了一群對東方焰俊俏外表的愛慕者。諒誰都不會想到面試官竟長得這麼迷人,看來眾家美女會更努力想要爭取模特兒的職位。而她愈做愈提不起勁,反倒打翻了一缸醋意。

  有人叫她。「羽霓,妳現在有沒有空?」

  「沉萱?有事嗎?」羽霓認識她,以前合作過,她也是今天來應徵的模特兒。

  「借一步說話好嗎?」

  羽霓看到她有事想談的模樣,便把叫號的工作交給另一位同事,就被她拉到廁所前,沉萱目光閃亮的開口。「面試的人妳很熟是不是?」

  「還好,做什麼?」羽霓皺起眉。

  「聽說他這次除了征走秀模特兒外,還有意從這之中找出這季的廣告模特兒是不是?」沉萱充滿期待的追問她。大家都知道「霓裳」付的價錢都頗高,自不會虧待廣告模特兒。

  「咦﹖這事我不清楚。」只知道要應征服裝秀的人,其它的她並沒有去問。

  「妳不知道!討厭!」沉萱有些洩氣的蹙起眉。

  「那並不是我的工作範圍。」

  沉萱眼波一轉,笑容可掬的道:「那,妳可不可以要那位大帥哥錄用我?」

  「這……我恐怕沒有辦法。」羽霓連忙搖頭。

  「但,我聽說妳跟他的交情不錯。」沈萱沉著臉瞥著她。

  「那是工作。」羽霓聲明。

  「但妳是內定的模特兒呀。」沉萱有些嫉妒的瞥著她,不懂她為何會被選上。

  「咦?妳知道!」羽霓沒想到風聲已洩出去了。

  「妳只要幫我去跟他說一聲,那我就鐵定會被錄取了。」沉萱嬌嗔的道。

  「不好,妳找別人去說,我沒辦法。」她直搖頭。

  「就是沒有辦法才找妳嘛!其它人都說他做事一板一眼,老沉著臉,除了妳之外,沒人敢對上他。」沉萱懊惱地道。他到底跟羽霓是什麼關係?

  「我是因為工作上沒辦法才要跟他講話,妳不知道他有多凶!我才不要去挨他的罵!」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她多少也抓得住東方焰的性子,他絕對是個公事公辦的人,不會喜歡關說這種事,她自然不會笨到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妳跟他真的不是那種關係?」沉萱不悅之餘,卻也燃起一股希望。

  「才不是!」羽霓訥訥地開口。

  沉萱皺著眉想了一下。「那這樣好了,妳只要幫我個小忙就好了。」

  「什麼忙?」

  「幫我把電話交給他就好了。」沉萱硬是把名片塞到羽霓手上。

  「這……」羽霓頓時為難不已。

  「就幫我這個忙,O  K?」沉萱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雙手合掌哀求著。

  羽霓為難萬分。「但,他萬一不收怎麼辦?」

  「妳只要交給他,他不收的話我也不會怪妳,那就拜託妳了,妳的大恩我會記住的,拜拜。」

  「喂……」羽霓看著她興沖沖的走掉,大翻著白眼。還有這種事!拜託不成直接給電話號碼?當她走回去時,突然又有幾個紛紛找她說情,她一一回拒,但手上又多了幾張名片。她抿緊嘴瞪著手上的紙,收了一個就拒絕不了第二個。

  慘了,她怎麼把名片交給他呢!他會不會不高興?

  她真是白癡!幹麼要收下,偏偏她的個性就是拒絕不掉。

  她一點都不想幫她們做這些事,只怕吃力不討好,反而引來東方焰的白眼。

  看著接下的燙手山芋,她頭疼不已。

  如果他真的看上某一個人,她還拿出名片給他,不正合他的意嗎?

  她不只是個白癡,還是超級大笨蛋,嗚……

  傍晚時分,羽霓見全部的人都面試完,才踏入會議室。

  瞥到了東方焰沉思地看著手上的模特兒資料決定人選,她問:「面試的還好吧﹗」

  「嗯。」一天的面試下來,東方焰一臉早掩不住地疲累。

  「呃……要我幫忙嗎?」她遲疑的開口。

  「妳幫不上忙,我正在決定人選。」

  「喔。」羽霓應了聲,手上抓著一疊名片思索著何時交給他比較好?

  「去!累死了。」東方焰火大地丟下筆偷懶著,瞥著她手上不知道抓著什麼東西,挑眉著問:「妳有東西要給我?」

  「東西?呀--對!」羽霓隨著他的目光心震了一下,尷尬的一笑。

  東方焰睨著她古怪的表情,看她像鼓起什麼勇氣似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在自己的桌上。隨手一拿,看到上頭的人名和電話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那是……先前面試的模特兒要我轉交給你的電話……」羽霓講完,閉著眼等著他怒氣震天的吼聲,良久,竟沒有半點聲響。張開眼卻發現東方焰一動也不動的低著頭坐在位子上,她意外於他竟然沒有生氣。

  「妳要我跟她們出去?」東方焰抬起頭,用那令人發毛的森冷目光直直盯住她。

  她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倒抽一口氣。錯了!他是在生氣,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氣……

  「回答我!」闇沉的烏瞳中有著暴風雨來臨的前兆--異常地平靜且危險。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負責把它交給你……」講到最後,她發現他駭人又銳利的目光像一道冰刀射向自己,她嚇得退了一步。

  「這就是妳的回答!」抓緊手上的名片,他胸口充滿沉重和絕望,心都涼掉了。

  不敢相信她竟然把他推給迫不及待想上他床的女人!絲毫不在乎他對別的女人出手!她一點都不在意他!否則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她怎麼能!

  「嗯,我……」她有些不解他陰鷙的表情從何而來,他為何那麼生氣?

  東方焰突然推開椅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夠了!不用說了,我明白妳的意思!」

  「呃?」不對,那不是她的意思,她只是受人之托沒辦法而硬著頭皮拿給他罷了。

  「我會照妳的話做--不再去煩妳。」東方焰沉下眼,神色冷然地瞥了名片一眼,握拳的手才一把拿起名片置在口袋中快步離去。

  羽霓愣住了,她從沒有看過他這般拒人於千里的陰寒模樣,連忙追上他解釋著。「焰!你聽我說,那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幫忙轉交而已呀!

  「別碰我!」東方焰像被激怒的老虎毫不猶豫的甩開她大步踏出。

  來不及了!當她拿出名片時就來不及了!她明知他的心意,卻以這種方式踐踏他的付出,讓他覺得自己行為的可笑。

  為她,他一再破例,如今卻換來如此下場,他自然氣炸了。

  羽霓被他的動作弄得一顆心揪得發疼發酸。

  怎麼會這樣呢?她只是給他別人的電話而已,為何他會那麼的生氣?

  她情願面對他的震怒,也不願他以陌生又冰冷的目光看她,更拒絕她的碰觸。

  不行,她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不然東方焰可誤會她的用意了。

  她不是要他去親近那些女人,而是期望他的拒絕呀。

  當她衝出去時,他的車子已不見了,她連忙搭出租車回去,卻發現他還沒回家。

  等了他老半天,他卻直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焰?你回來了。」她一直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到聲音立即奔過去。

  東方焰淡漠地瞥她一眼便自顧的上樓,根本不理會她。

  她不死心的跟上樓。「我有話想跟你談。」

  「我們之間無話可談!」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再也不要聽她說的任何話了!

  羽霓瑟縮了一下,隨後又提起勇氣。「那麼晚了,你一定還沒吃飯,我去幫你煮飯……」

  「我不餓!」東方焰當著她的面,絕情地甩上門,同時也把自己的心扉關上,拒絕別人的入侵。他是一生氣起來就六親不認的人,就算是餓死自己也會執行到底。

  羽霓感到事情真的很嚴重。他真的很生氣,竟連最重要的飯都不吃。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原以為他只是氣得罵她一頓,而不是氣到連話都不講。原來以前他的暴怒還不算是生氣,冰冷又不理人才是他真正的發火。

  以前暴怒時最長一天不太甩她,這次恐怕要更久了。

  欸!是她太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很瞭解他的脾氣,沒想到他還有更忌諱的事情。

  他要怎麼樣氣才會消呢?

  希望過幾天,他的氣就消了。

  ☆                  ☆                  ☆                  ☆

  過了一個星期,羽霓發現她的想法太天真了,東方焰的怒焰從未下降過。

  更慘的是,他根本把她當作隱形人,彷彿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他不再吃她煮的食物,就算她煮好了,也拒絕吃,僅以一句不餓帶過。

  早上他會開車跟她一起到公司,到了停車場就把車鑰匙交給她--因為他晚上會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他就那麼討厭她!連跟她一起回家都不願,只因她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

  羽霓從沒有像現在那麼的沮喪和難過。

  同事對於他們兩人的疏離都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沒人想去跟一個冰人講這種不要命的事情。

  小芳在大門口看到等了半天的人影,急得跑過去嚷著。「羽霓,妳怎麼還在這裡!我找妳好久了。」

  「有事嗎?」羽霓無精打彩的踱回公司。剛才是午休時間她去用餐,然後才慢慢地散步回來,沒想到會見到同事焦急的面孔。

  「妳忘了下午一點半要開會嗎?」小芳急切的提醒她。

  羽霓發現時針指著四十五分,嚇白了臉。「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時間。」

  「快去,東方焰的臉色好難看。」小芳連忙拉著她上樓。

  兩人趕緊跑到會議室,一推開門,羽霓根本不敢看東方焰的臉,頭垂下來。「對不起,我遲到了……」

  東方焰淡然地掃過她一眼,撇過頭指示。「開始開會。」

  羽霓早知道他的態度會如此,但心裡還是被紮了一下,咬著唇坐入離他不遠處的椅子上,看著他淡漠又冰冷的背影。才一個星期而已,如今他卻已是遙不可及。

  像極了她一開始在醫院認識的他,總是冷眼以對、講話毫不客氣。

  她想,若不是害他受傷的關係,他恐怕根本不會記住她這種平凡的女人。

  因瑗姊的命令,他才無奈的接受她,一起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此時,回想起他的霸道和狂吻,發覺她並不是那麼地排斥他,拒絕他只是害怕他剛認識就吻她,吻了她就想要她。

  事後當她拒絕和他一起工作時,他拉下面子又威脅又恐嚇的霸道神情,如今卻感到遙遠和陌生。上星期的柔情和蜜意也全部消失了,讓她感到心裡像掉了什麼似的,缺了一角。此時,她真想跑到廁所好好大哭一場。

  突然有人碰碰她的衣角,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霓,東方焰在問妳話。」羽霓右手邊的同事捏了她一下,附在她耳邊道。

  羽霓連忙抬起頭,果真看到東方焰森然的目光直瞪著她,嘴裡重複問道:「我問妳,先前給妳那些國外運來的服裝數據清單呢?」

  「清單?喔,我馬上拿出來。」羽霓連忙翻起她的公文包。白癡!她怎麼在開會時間想事情!找了半天,臉色一白,才想起她好像放在客廳的桌上……嗚,她是個大豬頭!大笨蛋!

  「東西呢?」

  「對不起……我放在家裡……」羽霓囁嚅地垂下眼,避開他冒火的雙眼。

  砰---

  東方焰大拍桌子,嚇壞了全部在場的人,羽霓的臉更是猛地刷白。「要發呆回家去發呆!下次再這樣妳就不用來開會了!」

  「是……」羽霓哽咽著聲音道,咬緊下唇不讓熱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是她不對,不能怪東方焰生氣!明明知道要開會,卻忘了帶來,也表示她近來的心不在焉。服裝秀逼近了,而她竟犯下這種不該犯的錯誤,難怪他會生氣。

  「她的部分先跳過,下一個。」東方焰重重吐一口氣,偏過頭要另一個人報告。

  會議一結束,東方焰就率先離席,眾人才鬆了口氣。

  羽霓仍陷入自怨自悔之中,有人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小霓,別太在意他的話,他最近很沖的。」

  「是呀,本來他的臉孔就夠嚇人,如今更慘了,活像吃了炸藥似的。」

  她搖著頭。「他罵得對,是我的錯,害你們下次還要多開一次的會議。」

  「哎呀,沒關係啦。」大家連忙安慰她。

  「別放在心上。」另一人接口。

  羽霓鞠個躬道歉,才衝出去跑到廁所,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

  和東方焰的關係已到了這種地步,但她仍想做好這份工作。

  本來她留在他的身旁主要就是去協助他、幫忙他。想想,如今她也只有這個「功用」了。他已不再需要她替他煮飯,若這份助理的工作再做不好,她也沒有理由可以再留在他身旁了。

  她不希望被人取代這份工作,除了是能力問題外,是她私心的想多留在他身旁。

  事實上,他再兩個多星期就要離開台灣了,他們能相處的機會也不多了。

  雖然他已完全漠視她,但她仍渴望多留在他身旁,就算他當地是陌生人也是一樣。

  這已是她唯一的心願了呀!

第八章  

  隨著服裝秀的逼近,幕後的製作已有雛形。

  公司頭一回集合了所有錄取的模特兒開個簡單的說明會。

  過幾天模特兒就要參加排訓,羽霓則是以工作人員的身份站在一旁。

  她根本不知道東方焰是否還要她當模特兒,以他除了公事外一律不找她談話的情況,或許早已找人頂替了她的位置。

  事情變成這樣是她始料未及,也不是她所願的呀!以往她巴不得他別毛手毛腳,如今要他看自己一眼卻是奢求,她不免露出一個苦笑。

  上台講話的是幕後的工作夥伴之一,東方焰只是站在一旁不出聲。

  他今天穿得很輕鬆,一身的黑衣黑褲把他結實健碩的身材展露出來,加上冷漠又酷死人的五官,她發現很多人都跟她一樣不自覺地看著他,而不是聽台上的報告。

  突然,她和東方焰的眼光交會,她嚇了一跳,狼狽地收回視線。

  感覺到他緊逼盯著她的目光,心底慌亂得很。

  經過那麼久以後,他為何突然把視線落到她身上?

  他的樣子不像是原諒她了,因為目光仍是那麼無情和冰冷,沒有半點熱情。

  台上一講完,台下亂烘烘的散場。

  她再往右手邊一瞄,已不見東方焰的身影了。

  看看手錶,快到下班的時間了,她可以回家了,回一個孤獨又空虛的家。

  「羽霓。」一個黑影突然籠罩著她,她心跳加速又不敢相信的拾起頭。

  「東方焰……」他主動來找她,莫非他不介意上回的事了?

  他視若無睹於她的驚喜之色﹒平板的道:「今晚有一場晚會,妳要出席。」

  「那不是拒絕了……」她掩住失落的心扉,扯著嘴角道。

  東方焰不喜歡任何的應酬,在瑗姊一提及時便一口否決掉了。

  「老媽剛才要我今天一定要去。」東方焰本想回絕,但想想有何不可。

  「但我……沒有衣服可以穿……」羽霓絞著手道。

  「我們一起去挑禮服。」

  「噢。」她懷著小小的期待尾隨著他而去。

  他終於肯和她私下說幾句,或許等會兒在路上時可以藉著聊天,順便把誤會說明。這真是太好的機會了。

  走到車子旁時,東方焰突然告訴她,要她坐在後座,羽霓不解。

  直到發現沉萱風情萬種的走過來上了車,對著東方焰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在後座的羽霓心卻凍結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有。」東方焰眼中沒有半點情緒,一點都不在意。

  沉萱瞥到羽霓時微愣了一下。「咦?羽霓妳也在呀!對不起,我沒看到。」

  「沒關係。」羽霓心口苦澀不堪。

  「她要跟我們一起去。」東方焰朝她們兩人丟下話就發動引擎。

  「咦?」兩個女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羽霓。

  他的意思是說沉萱也要去那個晚會!原來他邀請的人是沉萱,臉沉了一下。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地面前帶別的女人去!心頭像打翻醋桶似地酸澀不已。

  「沒開系,就一起去吧!」沉萱擺著歡迎的笑容,心中卻頗為擔憂。

  之前就聽說東方焰和羽霓的關係不錯,現在又一起去參加晚宴,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她有自信贏得過羽霓這個青澀的小丫頭。

  半晌,三人到了一家頗負盛名的服飾店前。

  他把兩個女人丟給店員,自己翻目錄隨手點了一件黑色晚禮服草草了事。

  沉萱挑了一件低胸又露出大半雪白肌膚的火紅色晚禮服,婀娜地走向東方焰,眼波勾人的倚著他。「你覺得這件衣服如何?」

  「還不錯。」眼光瞟了她全身一眼,她很懂得展示她的優點,紅色相當適合她。

  「真的嗎?」她歡喜的微笑。

  「嗯。」他不怎麼感興趣的點頭。

  另一個店員開口喚著他。「東方先生,另一位小姐也好了。」

  東方焰的目光循了過去,看到羽霓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件銀紫色的細肩帶小禮服,踩著細跟的同色高跟鞋,又上了點妝,頓時她清麗的五官顯得格外漂亮,像極了高貴人家的干金小姐,讓東方焰看傻了眼。

  「很漂亮是不是?」店員微笑的開口。

  驚艷過後,他的視線停在她只開到大腿一半的裙襬時,擰起了眉,再往上看,她的曲線明顯看出她並沒有穿內衣時,頓時火大了起來。「去脫掉!」

  「呃?」羽霓和店員皆不解地看著他。

  「妳穿得未免太暴露了!難看死了!」東方焰冒火的雙眸飽含斥責。

  羽霓臉色發白,原本含羞帶怯的心全部凝結。她以為他會很高興,尤其其它店員都直誇她換上這件禮服非常好看,卻沒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的冷淡。

  「禮服本來就會多少露一點,其實這件禮服最露的部分只有半個背部。」店員想說服他點頭,連忙要羽霓轉過身,這一看讓東方焰的眼睛差點噴火。

  「絕對不准穿!」難怪她不穿內衣,因為一半的背都露在外頭。東方焰火大地指著目錄挑了一件最保守的禮服。「去拿這件衣服給她換。」

  沉萱雖然不解他挑剔羽霓什麼,但看到他挑的那件保守樸素的禮服卻頗為滿意。因羽霓穿起來必會像個小女生絲毫沒有半點誘人的感覺,也不會搶走東方焰的目光。

  羽霓難過地看著包得密不通風的禮服,再看到沉萱暴露又火辣的禮服一眼,難過得跑進去。好過分!沈萱明明穿得比她露了好多,胸脯幾乎要跳了出來,背也露了不少。沉萱可以穿,為何她就不行呢!討厭!

  最後,羽霓還是穿了一件毫不性感的禮服,領口包到她頸部,只露出小腿的部分,像極了乖乖牌的嬌嬌女,不能亂露半點身材,心裡委屈極了,又看到沉萱整個人幾乎是掛在東方焰的身上,心中更不是滋味。

  到了會場,見到趙千瑗時,羽霓才有鬆口氣的感覺。「瑗姊。」

  「小霓,妳怎麼穿得密不通風?」趙千瑗瞟了兒子一眼,何時他的眼光那麼保守?竟會贊同這種款式,但他身旁的沉萱卻又穿得火辣,讓她微微不解。

  「他選的。」她也不想呀!羽霓抿著嘴、垮著臉的抱怨。

  「是嗎?」趙千瑗目光瞟向東方焰,臉上閃過一抹竊笑。他那麼怕羽霓雪白的肌膚被旁人看呀!看來,兩人吵歸吵,他的心底也不是那麼無動於衷嘛!

  東方焰平靜的回視,把身旁的女伴介紹給老媽。

  「沉萱,我們見過了。」趙千瑗客套的頷首。

  「伯母妳好。」

  「嗯。」趙千瑗不免以目光指責他,她以為他只帶羽霓來,沒想到他竟攜了伴來。

  「妳們慢聊。」東方焰故意忽略母親的眼光,把沉萱帶走,只留下羽霓哀怨的待在那兒。

  趙千瑗輕道:「本來我硬要焰來是要讓你們有機會相處一下,沒想到他……」

  「讓妳擔心了。」她扯著嘴角,公司就那麼大,想必瑗姊也聽到風聲了。

  「你們怎麼吵架吵成這樣?」趙千瑗看到兒子陰鷙的表情有些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嚴重……」羽霓重重的喟歎了一聲。

  「看他這副德行就知道他非常生氣喲!平時他亂吼亂叫那還不算什麼,最嚴重的情況就是今天這個樣子,就算氣上一個月都成。」她傷腦筋的搖搖頭。

  「那麼久?」羽霓頓時心都涼掉了,一個月後他早回美國了。

  「嗯。抱歉我幫不上忙。當他氣成這樣,我拿出老媽的身份壓他都沒有用。」趙千瑗無奈的搖頭。也沒多久,他們就從牽手到相敬如冰,未免太兩極化!

  「讓妳擔心了。」羽霓感激的搖搖頭,不想再讓她擔憂了。

  「哼!他玩他的,我帶妳去認識別的男人,看他會不會氣死!」她壞心道。

  「他才不會!」羽霓根本不抱希望,他是存心漠視她到底了。

  「哼,那可不一定。」趙千援神秘的笑了笑,真的拉她介紹給旁人。她可比羽霓還瞭解自己的兒子,沒意外的偷覷到兒子平靜的目光染上幾分不悅和怒意,趙千瑗更是得意的悶笑。笨兒子!明明在意就說一聲嘛!呵!

  「羽霓!」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本能的轉過身,很驚訝會看到任賢民,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任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公司的應酬。好意外能看到妳,妳好漂亮。」任賢民目光有著讚賞,頭一回看到她穿那麼正式的禮服,臉上幾抹淡淡的脂胭令她看起來格外漂亮和嬌媚。

  「謝謝。」

  「小霓,這位是?」在旁的趙千瑗輕輕的打斷他們兩人的交談。

  「任大哥,這位是我的老闆趙千瑗。瑗姊,他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任賢民。」

  「妳好,我早聽說妳很照顧羽霓,今天很高興見到妳。」任賢民一聽到是羽霓的老闆連忙打個招呼。

  「哪裡的話,小霓這麼善解人意,我疼她也是自然的。」趙千瑗微笑道,看著儀表堂堂、斯文有加的他,原來他就是小霓提過一直在育幼院照顧她的大男孩。不過,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對小霓可不止照顧而已,恐怕還對她有那麼點意思呢!

  看來兒子是有競爭對手了!

  「我才沒有那麼好!還常麻煩妳呢!」羽霓不好意思的吐著舌頭。

  「不麻煩。」趙千瑗視線越過羽霓看向東方焰後,決定下個猛招。「你們年輕人多聊聊,我去跟李董打聲招呼。」她倒想看看兒子見到羽霓跟別的男人親近時的表情。

  「嗯。」羽霓目送著她離去。

  「本想今天晚上打電話給妳,沒想到就遇到妳了。」任賢民微笑地看著她道。

  「找我什麼事?」羽霓回過神來望著他。

  「明天一塊吃個晚飯好不好?」

  「吃飯?」羽霓猶豫了一下,目光不自主地望向東方焰,突兀地迎向他陰沉又不悅的目光,並看到他抿著嘴側過臉去,心中黯淡了些。他們兩人最近都不曾一塊吃飯,明天也不例外吧!與其一個人孤零零的,還不如跟任大哥去吃飯。「好。」

  「我明天去公司接妳。」任賢民眼中閃著光亮的光芒,露出欣喜的微笑。

  「嗯。」羽霓點著頭。

  東方焰心不在焉的響應著沉萱的話,目光卻無法克制地落在羽霓和她身旁的男子上。臉色隨著他們的親近更加陰沉。老媽竟然放他們單獨在一起!可惡!

  他們認識嗎?不然怎麼有說有笑的!

  「焰﹖」沉萱不平的嗔怒著,更是倚偎在他身上要吸引他的注意。

  「誰准妳那麼叫?」東方焰不悅地看著她,他何時准她那麼叫來著。

  「對不起,你別生氣嘛!」沉萱察覺他神色不對,連忙收回。

  「算了!」他抿緊唇道。可惡!羽霓的表情讓他心頭很煩躁,雖然想漠視她,但眼睛卻像是有意識的瞟到她身上,心中的悒鬱壓得他悶得很,卻又無處可發,只見到沉萱膩在他的身上,便低下頭捧住沉萱就是一陣深吻。

  沈萱欣喜的回摟,毫不在意這是公開的場所,反而更熱情的響應著他。

  遠方的羽霓不經意的瞥到這景象,簡直震驚不已,她覺得自己全身好像倏地發冷僵直。

  東方焰抬起頭望向羽霓,而後者難堪地快速衝出大廳。

  他好殘忍!竟在她的眼前吻別人!如果他是在羞辱她!那他做到了!

  她感到難堪、心痛和悲傷,小手緊緊的抓著胸口,她的心好像有千萬根針刺的發疼、刺痛。

  「羽霓--」任賢民不放心的追了上來。

  羽霓拭去奪眶而出的淚水,深呼一口氣道:「任大哥。」

  「妳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沒事,裡頭的空氣讓我受不了,出來透透氣。」她撇過臉,掩住哭紅的眼。

  「是這樣子,那我陪妳。」雖覺得她有些古怪,但見到她強裝出來的堅強模樣,他知道她並不想講,便體貼的當作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挖掘的。

  「謝謝。」望著屋外的良辰美景,她的心情卻再也好不起來,心已經麻痺了。

  到了下班時,人潮全蜂擁而出。

  羽霓一踏出辦公室,便碰到她此時不太想見到的人。

  沉萱擋住她。「我在等妳。」

  「有事嗎?」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和她應對。

  「我一直忘了跟妳道謝,妳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她話中帶話的含笑說著。

  「有嗎?」

  「若不是妳上回幫我把名片交給東方焰,現在我們也不會在一起。」

  「我沒幫上什麼。」羽霓神色黯然地扯著嘴角。為了這件事東方焰氣她氣得半死,而他們卻在一起了,她此刻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苦澀。

  「對了,他今天答應我要一塊吃飯。」沈萱揚著甜蜜的一笑,眸中得意洋洋。

  「是嗎?」他們真的在交往!說起來她還是紅娘!如今她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愚蠢!而且還是她親手把他推向沉萱的懷中……

  羽霓痛苦的閉起眼。如今後悔不已又有什麼用?他完全的拒絕她了。

  沉萱望著時間。「時間不早了,我去找他。」

  羽霓草草地點頭,隨後快步走出去,避免碰到東方焰。

  她怕她真的會在他面前哭了出來,她不是那麼堅強的人呀!

  一踏出大門,冷冽的寒風吹過她的臉,也凍掉她眼眶中即將泛出的水氣。

  不意外的在前方看到一雙帶笑的溫柔眸子,她深呼一口氣,快步向前走。

  她決定今夜忘了一切,也忘掉東方焰的存在,她只想要在任賢民溫柔的目光中得到暫時的解脫。吃完飯後,任賢民開車上陽明山的一間茶館聊天。

  望著山上彷彿伸手可得的星光映和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她覺得美極了。

  她的憂愁和苦悶似乎在微風吹拂下,漸漸散去。

  兩人一應一和的聊著生活瑣碎之事,時間在這美麗的夜色中悠閒的度過。

  良久,兩人才發現已十一點多了,明天還要上班,任賢民這才開車送她回去。

  她告訴他別墅的地址,並解釋原因。「那是我老闆的家裡,那個……設計師也住在這裡。」

  「妳不是已經辭掉上回那個工作?」任賢民微愕的瞥著她。

  羽霓沉默了一下才道:「因為一些關係,我又自己接回來。」

  「是嗎?」

  當他把車停在陽明山大道的別墅前時,羽霓開口。「我今天很愉快,謝謝。」

  「改天再出來。」

  「好,再見。」羽霓點個頭,推開車門。

  「小霓……」任賢民喊住她,她好奇的張望著。「我在想……」

  「怎麼了?你有事告訴我嗎?」羽霓又坐了回來望著他。

  「嗯。」任賢民深呼一口氣。「我喜歡妳。」

  「咦?」羽霓有些驚愕的張著嘴。

  「我嚇到妳了嗎?」任賢民扯著一抹苦笑。他知道有些唐突,但最近他不太安心,總覺得她的心住著一個人,她的人是在他身旁,目光卻是幽遠而迷離。

  「有一點。」

  「我想說的是,妳願意和我交往嗎?」他專注又誠懇地握住她的手。

  「我……這太突然了,我……我沒有心理準備……」她一時心好亂,而且不知所措。

  任賢民一手按住她的唇。「妳不用現在給我答覆,妳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再告訴我答案,好嗎?」

  「嗯,我知道了。」這麼溫柔似水又體貼的任大哥會喜歡她,真令她驚訝。

  「不管妳的響應是什麼,我永遠都是妳的朋友。」他露出一貫的和善笑容。

  「任大哥……」羽霓看著他開車離去後,仍然不太敢相信,彷彿在作夢一樣。她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看待,怎麼會……

  站在原地吹了一會兒的風,發現身子在發抖,連忙打開黑色的鐵門進去。

  穿過庭院,踏在柏油路的走道,驀地發現一道灼熱的目光。抬起頭,看到東方焰站在陽台上,他的臉都被黑影掩住,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一直在外頭嗎?該不會看到他們在車上的情況吧!

  她目光一觸及他,他反身就進到臥室中,讓她完全猜不出他的想法。

  她有些沮喪,輕歎了一口氣。

  算了!管他有沒有看到,反正那又不關他的事,他更不會在意她幾點回來,應該只是剛好站在陽台上看風景而已。

  上了樓,羽霓卻發現東方焰衣著整齊的闔上房門,瞥了她一眼,直接下樓。

  「你要出去?」時間已經很晚了耶?

  東方焰頓了一下繼續走,語氣微慍的低哼。「妳沒有資格管我!」

  「但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問。

  「妳能半夜回來,我為何不能半夜出門!」東方焰挑著眉嗤笑著。

  「噢!抱歉。」羽霓被他眼中的冰冷弄得轉過頭道歉。

  東方焰「砰」一聲的關上門,就開車出去。

  羽霓茫然不知自己是怎麼梳洗的,只知道當她回過神時,已換了睡衣,目光卻看著窗外。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等著。

  等著應該回來的熄火聲,但期待卻一直一直地落空。

  他從沒有夜不歸營的前例,她不死心的等了下去。

  當時針指著三點時,她不禁閉起了眼想著,他莫非不打算回來了……

  腦中直接想到沉萱,她的心一陣慌亂,胸口又刺痛了起來。

  不!她不要!

  一想到他可能躺在女人的床上,她簡直快崩潰了,抓著衣襬的手全泛白了。

  時鐘滴答滴答地在幽靜的房中響起,當寂靜的黑夜被漸漸的白光給取代時,羽霓頭一回徹夜未眠枯坐在床上一整晚,更嘗了一種叫嫉妒和苦澀的苦酒。

  終究,她仍沒等到他。

  頓時,她原本堅強平靜的偽裝迅速瓦解,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下。

  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發現這比她之前看到東方焰當她的面吻著沉萱時更難過萬分,如果昨天她的心涼了,那今天她的一顆心就是碎了。碎成千片萬片,再也不能拼湊起來。

  如今她終於知道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愛上他,她蜷曲著身子痛哭一場。

  良久良久,當淚水再也流不出來時,她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霎時間,她覺得心裡空空地,好像被空氣給吞沒了,希望就此沉睡不起,讓她忘了這所有的一切……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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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9-15 12:05:50

第九章  

  之後,羽雷打起精神去上班,卻掩不住一夜未合眼的倦容。

  「小霓,妳怎麼了?氣色那麼差?」

  「沒什麼,只是昨夜沒睡好而已。」她硬扯著嘴角一笑。

  不久,開會時間到了。

  東方焰是最後一個到,一副疲累的模樣,看在她心底又是一抹椎心之痛。

  他是去了哪才那麼累?又是為了誰才沒睡好?

  好不容易挨過一天,羽雷只想躲回自己的房間療傷。

  從這天起,東方焰則乾脆不回家,她只能暗自哭泣,每夜都睡得不安穩。

  三天下來,羽霓明顯的消瘦,連黑眼圈都跑出來嘲笑她的愚昧。

  羽霓感到頭隱隱作疼,但面對服裝秀的迫近,她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請假,而影響到緊湊的進度,還是硬著頭皮上班。

  若說東方焰的舉動狠狠地傷了她的心,那也比不上剛才沉萱進來,卻故意在她耳旁說的話:「羽霓,妳知道嗎?我們今天試穿衣服我才知道,我穿的是焰親手設計的衣服,很棒吧!而且我偷偷告訴妳,他的身材很棒喲!枕起來很溫暖呢!」

  看著沈萱得意的笑著走開,羽霓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跟她炫耀!而她的心也如沉萱所願的絞痛得恨不得死掉算了。

  東方焰為自己設計的衣服,他竟然給沉萱穿!

  焰--那個本來是她喊的名字,如今已不是她一人能喊的了!

  而他們真的發生了關係……

  她痛苦的皺緊眉,心猛然地抽搐著,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淚水。

  幾天下來的疲累,加上那番話,她再也承受不起那麼多的打擊,全身的力氣彷彿被人抽走,而且頭重得跟什麼似,思緒迅速地被黑夜吞噬掉,虛軟的往前一倒……

  「小霓--」前方的同事要問她事情,卻發現她不對勁,連忙大叫。

  東方焰猛然抬首,一手撐著桌面俐落的衝過去,及時抱住陷入昏迷的她,見到她眼角的淚水時,他的心狠狠地抽緊。

  碰著她的額頭,果然被他猜對了--她在發燒,難怪她今天的行動比平常慢了半拍。

  他二話不說的抱起她。「這裡交給你們,我帶她去醫院。」其它人忙不迭的點頭。

  半晌,他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後,才帶她回家休息。

  把她安置在房間,東方焰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倦容。

  醫師診斷的理由是她沒睡好、飲食不正常,身體才比較虛弱而著涼了。

  他一直知道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沒睡好,就是他一夜未歸的那天。

  他不動聲色,因為他在懲罰她。

  那天他看到他們在車上交談那一幕,他氣炸了。

  他知道那個男人是上回在晚宴上陪羽霓一夜的人,加上他們那麼晚回來,又在車上談了半天,最讓他眼紅的是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簡直把他的怒意逼到最高點。

  他嘔氣的不回家,因為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又拉不下面子和好,兩人的關係只能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其實,這幾天他也睡不好,一想到那個男人有可能趁他不在時去找她,他就幾乎快被自己的妒火給燒死。

  他是在折磨誰呢?

  看到她先前的淚水,更讓他不捨和心疼。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低喃。「快點好起來吧!吾愛……」

  迷迷糊糊之間,羽霓走入一個像迷宮的重圍。

  她看到東方焰得意的擁著沉萱,並說他厭倦了自己的青澀,吻著沉萱……

  這幕一再的重複著,讓她不禁哭出聲。「不要……不要討厭我……」

  低沉的嗓音由遠而近的安撫。「沒事了!別哭了!」

  她仍然一直哭,直到一個溫熱的軀體緊緊地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哄著,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吻去她像珍珠般的淚水。

  好溫暖喲。

  不像她夢中儘是冰冷和痛苦,溫柔的感覺流入她的心扉。

  她努力掙脫夢魘的束縛,虛弱地睜開眼,看到東方焰開心又焦慮的神色,激動地低語。「焰……」

  「我在這裡。」

  她不自主緊緊地抱住他,哽咽的乞求。「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

  一個幾近歎息的聲音回答她。「我沒有!別哭了!」

  得到一個她渴望至極的答案,她露出一個欣慰又滿足的笑靨依著他。

  東方焰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知道她又睡著了。

  從昨晚起,她都是昏昏沉沉地哭著醒來和疲累地睡去。

  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替她蓋好棉被,看看時間,也該去打個電話。

  一天沒去公司,不知道他不在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瞥了她熟睡的臉龐,才下樓。

  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吵醒她,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躺在床上。

  刻意壓低的輕細男音,陣陣的傳入她的耳中,是從陽台上傳來的。

  她沒看到人,卻知道那副低醇的嗓音是屬於誰的。

  東方焰為何在她的陽台外?

  伸出手,才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坐起來,渾身的力量像被人抽空了一樣。

  正微驚自己的虛弱,陽台的落地窗霎時打開。

  東方焰手上拿著大哥大和文件進門,意外地望進她睜開的眼瞳,微愣地看著她清晰而不再迷濛的眸子。「妳醒了。」

  「什麼意思?」羽霓呆呆看著他走近,看見他不再顯得陌生的冷漠神色,她儘是驚愕、疑惑。他怎麼突然又跟她說話了?

  「妳發高燒,一直昏睡著。」大掌直接碰著她的額頭。果真沒那麼熱了,看來她退燒了。

  「我發燒?有嗎?」羽霓無辜地望著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嗯。」東方焰深深地瞥她一眼,眼中有著放心地轉身道:「我去弄些東西給妳吃。」

  聽見他溫柔的話語,她的心中是又驚又喜。

  他真的沒在生氣耶!

  她的心在跳躍著,尤其他端來一碗稀飯,更讓她吃驚。

  他坐在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沙發椅道:「我只會煮這個而已,妳將就點吧!」

  她連忙搖頭。對於他這個標準的君子遠庖廚的人竟會為她進了廚房,已是感動不已,不管他煮出來的是什麼,她都滿心歡喜的接受。

  吞了一口,發現還不錯。「嗯,好吃。」

  「多吃點。」她雖退燒,但臉上還是有些許的疲累,是這兩天生病的後遺症。

  「嗯。」羽霓嘴邊噙著幸福的笑靨。她只記得自己在辦公室昏倒,其它的都沒印象,但光為了他肯再和她說話就窩心極了,生這場大病也算是值得了。

  看她吃得一點也不剩,又服了藥,他滿意的摸摸她的頭。「嗯,很好。」

  羽霓覺得自己像是聽話的小孩得到父母親的讚賞而高興,不過她一點也不介意。享受著被他寵愛的感覺,從父母身亡後,這是她很久不曾有過的感受。

  她的心中漲滿了溫熱的感動。

  揉著眼睛,一股疲累席捲她的腦子,眼皮不聽話的合了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快陷入黑暗前在她耳畔輕輕說著:「我會陪著妳--」

  於是,她安心地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外頭早黑鴉鴉地一片。

  本能地在室內搜尋著,沒看到他時,她心頭一慌。

  莫非先前的景像是她在作夢!

  她頓時有些搞不清楚了,連忙下床,卻因動作太快,讓她頭一疼,低吟了一聲便往前倒……

  一陣暴怒聲傳來。「妳在做什麼!」

  羽霓靠著一副再熟悉不過的身子,適應了剛才的昏眩後,她緊緊抓著他。「我害怕你不見了……」

  「傻瓜!」東方焰又是一吼。

  「你不要生氣嘛!」她怯怯的拉著他的衣服,委屈地瞅著他。

  她以為自己在作夢嘛!但當他的開心溢於神色時,她知道這是真實的,手心下的他有一副溫熱的軀體,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妳……真令我擔心!」東方焰吐了一大口氣,把她擁進自己的懷中。他又被她嚇了一次,這是第二次了,看來他得看緊她才行。

  「對不起……」

  「不准有下次!」東方焰又恢復到以往的霸道命令她。

  「嗯。」她微笑的應和,她還是比較習慣他的大吼大叫,真是太好了!

  東方焰看著懷中嬌羞的她,身軀一緊,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告訴他--他要她,但是她身體還那麼虛弱,承受不起他的索求。可她自清醒後,一直用無辜又誘人犯罪的美眸勾引著他,讓他心癢癢地再也忍不住的吻住她的小嘴,一飽他內心的渴望和悸動。

  火辣的吻,讓羽霓頭昏目眩的嬌喘不休。

  他低吟了一聲,一把抱起她,不走向床,反而走向浴室。

  當她坐在浴缸旁,看著東方焰的舉動感到不解時,他卻開始扒掉她的衣服,她羞紅了頰。「焰--你在做什麼?」

  「脫妳的衣服。」東方焰動作快速的脫掉她身上因流汗而濕透的衣物。

  「為什麼!」她驚呼一聲,被他抱起來走向浴池,她的臉則紅透地埋在他的胸口上,也藉此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軀。

  「妳兩天沒淨身了,應該洗個澡才是。」他帶她沉入圓形的浴池中。

  「我可以自己洗的,你放手啦……」兩手推抵著他,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妳太虛弱了,還是由我代勞好了。」東方焰灼熱的目光直直鎖住她。

  「焰……」她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輕顫。

  「怕什麼!妳的身體我早看過了。」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哪有!」她訥訥地反駁。

  「妳昏睡時,我就幫妳換過三、四次的衣服了,該看跟不該看的全看了。」他邪笑的睇著她的俏臉。

  「你沒有--」她倒抽口氣,頰上不只因水氣的關係熱了起來。

  「我有。」他揚著惡劣的嘴角,更讓她羞愧難當。

  難怪她的衣服不同了,而胸罩也不翼而飛,全是他替她脫掉的。

  他著迷於她羞怯的紅暈之中,挑起她的臉又是一陣狂吻,手也開始不規矩的溜下她的頸,停留在她的胸口挑逗嬉戲,羽霓嚶嚀的喘息著,覺得全身灼熱不已。

  「焰?」

  「嗯……」他看著她在他的撫摸下,顫抖地喘息呻吟,他的呼吸也愈來愈急促,發覺自己即將失控時,他硬生生地打住,而她則因為挑起的慾望而啜泣著。

  東方焰吻去她的淚。「沒事了。」

  羽霓臉上有著激情的嫣紅,胸口急促的起伏,虛弱不已的癱在他身上。

  她仍為剛才的事而全身發燙。

  東方焰眼中閃著慾火,知道再留在此地只會要了她,連忙起身,用浴巾包好她後,才把他的濕衣服脫掉。

  這時羽霓才發現他根本是穿著衣服下水的,目光羞澀的看著他赤裸的軀體,這是她頭一回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卻不免讚歎地望著他,他身上沒有半點聱肉。

  東方焰擦了身體,拿起浴巾圍在身上後,沙啞嗓音警告地走近她。「妳再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可不保證妳的貞操了。」

  羽霓霎時羞愧得把臉埋在他的懷中,不敢再看他。

  偷吻了她一下,把她抱到床上後,他規矩的很,只是陪在她身旁,沒再踰矩的度過這一夜,也是東方焰今生最難挨的一夜。

  ☆                  ☆                  ☆                  ☆

  羽霓一覺醒來,覺得身體好多了,不再那麼虛弱。

  望向一旁,果然又見到東方焰為了照顧她而睡在沙發上,他這個舉動讓她感到心頭一暖。她躡手躡腳的下床,看著他有些疲累的臉龐。

  真是難為他了!以他高大的身子睡在沙發上一定不好受,但他卻執意守著她。

  對於他的溫柔,她看在眼底,心早已臣服。

  雖然她接受他霸道又纏綿的熱吻,不過他還略有節制,總在最後開頭打住,一直還未佔有她,只因她的身體仍太虛弱。

  星眸閃著羞怯的神色,這也算是他另一種的體貼吧!

  看看時間,她決定讓他好好睡上一覺。這些天他沒睡好,也沒吃好,更是瘦了不少,今天她應該可以為他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慰勞他這幾天的辛勞。

  她輕聲的下樓。

  良久,東方焰才伸著懶腰起身。

  習慣性的瞥著床鋪卻不見人影,皺起眉焦慮地往外衝。「羽霓--」

  「我在樓下。」

  聽到她的聲音,東方焰連忙下樓。「誰要妳亂跑!」

  「人家好多了嘛。」羽霓被拉進他的懷中解釋。「餓了吧!我做了飯。」

  「妳幹麼去做飯!我做就好了。」他責怪的瞥著她,她身體才剛好沒必要累壞自己。

  「因為我想做飯給你吃。」羽霓微笑地回視他。

  他是吃不慣外頭東西的人,這陣子他恐怕餓慘了,才會消瘦不少。

  「妳……」東方焰喉嚨一緊,知道了她的心意,捨不得再罵她了。

  「快去洗把臉,我煮了你最愛吃的東西喔。」羽霓催促地推他上樓,他妥協的點頭。他的確餓了很久!

  半晌,當羽霓看著他幾乎快掃光所有的菜色時,笑得合不攏嘴。

  看到他那麼捧場,真是備感高興,臉上朵朵的笑意不斷。

  東方焰突然停下手。「妳怎麼在發呆?」

  「沒事。」她連忙低頭,才發現她原本快空的碗,突然變魔術般的凸成一座小山,錯愕地望著碗。「呃?」

  「我放的,妳多吃點。」東方焰開口。

  「但我又不餓……」羽霓忙不迭抗議,她都是吃一碗飯就飽的人,哪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呢!

  「不管!妳病才剛好,要多吃一點!」他再瞥瞥她瘦弱的身子,皺眉的下令。

  「人家……」

  「沒吃完就別離開飯桌。」東方焰撂下話來。

  她嘟著嘴,雖然知道他是關心她,但突然有些討厭他又跟以往一樣霸道起來。

  在他緊迫盯人的目光下,她無奈的吃著多出來的菜色。

  她足足多吃了一個小時,才用完餐。

  東方焰不免皺起了眉。「妳的表情讓我感覺吃飯是非常痛苦和難熬的。」

  「不要再叫人家吃那麼多啦!我吃得肚子快撐死了。」她哀求的道,吃那麼多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撐死呢!

  「妳實在太瘦了,尤其在生病之後。」他眉糾得更緊。

  「哪有!還不是一樣。」才幾天而已,哪會瘦到哪去呢!

  「哪沒有!摸起來都是骨頭。」他記得這幾天碰她,比以往還要骨感。

  「你--討厭!」羽霓覺得臉上一陣熱辣,白了他一眼,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更是打定主意每天要盯著她多吃一點。

  她起身收著碗盤來掩飾自己臉上的灼熱,卻被他阻擋。「妳不要收了。」

  「怎麼可以不收,那怎麼洗呢?」

  「不要洗了,丟了算了。」東方焰嫌麻煩的開口。

  「不可以啦!瑗姊會生氣的!」羽霓皺起眉,若被瑗姊知道不氣死才怪!用一次就把碗盤全丟在垃圾桶中。

  東方焰看著她把碗盤拿到廚房,大歎了口氣道:「妳不要洗!」

  「但--」

  「我洗,妳去休息。」東方焰妥協道,是怕她體力負荷不了。

  「你真的要洗?」羽霓嘴巴張得好大。

  「對啦!」他認真的接過她手中的盤子。

  「好吧!」她遲疑了一下便任由他去,一方面是想看他是否真的要洗。

  當她看到他捲起袖口,真的往廚房走去時,不免又是一陣愕然。

  她猜測他從沒洗過碗,果真被她料中,因為他竟然是用手去洗。

  他看了一下四周,開著水籠頭,拿著好像叫菜瓜布的東西拭著盤子,他記得看過電視中這麼演過。

  羽霓瞥著右下角邊的機器一眼後,目光回到他身上。「你準備用手洗?」

  「廢話!」東方焰低哼一句。

  「好。那你忘了用洗碗精,那樣是洗不掉油污的。」她悶笑的勾起嘴角。

  「我知道!」他狼狽不堪的回頭瞪她一眼。

  看著他幾乎倒了半瓶洗碗精在水中,羽霓忍住笑,雙肩微動又道:「你倒太多了。」

  「妳管我!出去!」他懊惱的趕走她,免得出糗,這的確是他生平第一次洗碗。

  「好吧!」羽霓顧及他的男性自尊連忙閃人。

  太好笑了!而且太浪費了!照他這種洗法,兩天剛好用一瓶。

  但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的體貼。

  害羽霓有些內疚,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他可以不用手洗,因為一旁就有洗碗機。

  他在美國難道從沒學過那三個字嗎?害她笑得幾乎快內傷了。

  他真是太可愛了。

第十章  

  一天下來,羽霓唯一被允許的事只有做飯,讓她覺得好笑。

  都沒發燒了,他還是不放心。

  到了晚上,她則爭取自己洗澡的權利。「我恢復力氣了,不需要你幫忙了。」

  「是嗎?」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氣色評估著。

  她看起來的確好多了,不再是昨天那種蒼白,臉上也漸漸地紅潤起來。

  「對!」羽霓用力點頭。照他先前幫自己的洗法只會讓她臉紅心跳,身子一好,才不敢再讓他幫忙了。

  「好吧!」東方焰有些可惜的道。基本上,他是挺享受的。

  她則高興的跑回房,洗個熱呼呼的澡後,她裹著浴袍出來。

  一手拿著毛巾拭著濕潤的頭髮,一手拿起地上的雜誌想打發時間。

  可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手機掉在地上,拿了起來,把開關打開,發現幾個留言。除了同事的關心問候,還有任賢民的留話。

  糟糕!她都忘了他的事。

  她至今尚未給他一個答覆呢!

  連忙撥著他的大哥大,接通後她開口。「任大哥,我是羽霓。」

  「羽霓?妳還好吧!我聽妳同事說妳生病了,打妳的手機和家裡電話一直沒人接,害我擔心死了。」任賢民頓時鬆了口氣,不知道她現在住處的電話更讓他沮喪。

  「我已經沒事了,多謝你的關心。」她連忙開口。

  「真的沒事了?」

  「真的,任大哥,我從沒有騙過你嘛……」羽霓手上的大哥大突然被一隻大手搶走。回過頭,瞥到東方焰沉著的臉按掉開關,她驚呼著。「你幹麼拿我的手機?我還沒講完呢!」

  「不准妳再跟他通話了!」東方焰把手機隨手一丟,火大的開口。

  「你幹麼發脾氣!」她糾著眉想拿起被丟在一旁的大哥大,卻被他一把抱住。

  「他是上回在晚宴上的那個人吧!」他悶悶地抵著她的頭發聲。

  「咦?你怎麼知道?」

  「他是誰?妳認識他?」東方焰不悅的抬起她的臉。

  「當然,他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呀!」

  「那妳更不准跟他見面。」他一聽不得了,認識那麼久,連忙緊張的阻止。

  「為什麼!我不懂!」她一直把任賢民當作大哥,不懂他緊張什麼?剛才她就是要拒絕任大哥的交往提議,卻被焰給打斷了。

  「因為--我會吃醋。」語畢,東方焰抱緊她,傾身就是一個火熱的吻。

  她還來不及吸收那份驚喜,就被他吻得喘息連連。

  他竟然主動承認了,實在是叫她意外!

  「我不要妳看別的男人,妳只能看我!」他的手指輕輕地畫過她紅艷的唇,低啞的聲音呢喃著,目光卻飽含著滿滿的妒意。

  「是嗎?」眼波流轉勾著他幽闇卻格外明亮的眼。

  「是的。」他的舌取代自己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畫著她的唇,在她主動的親近他後,他的吻變得狂野且灼熱,一發不可收拾。

  羽霓頭一回怯怯的響應他,也引來他更熱烈的挑逗,兩顆心狂跳的互映著,不分上下。

  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大床。

  飽含情慾的眼直直的勾著她,毫不避諱的開口。「我要妳,羽霓。」

  她為了他的直言心口猛然撞擊著,屏息的望著他。「焰……」

  「我一直渴望著妳,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把她壓在床上暗啞的開口。「我可以把妳吻得頭昏目眩再問妳,但我要妳的心甘情願,妳願意把自己給我嗎?」

  「我……」她也很想交給他,但腦海中有個人影一閃,讓她全身僵直了起來,痛苦地閉起眼睛。「但是……沉萱她……」一想到他曾抱了她,她就再也瀟脫不起來。

  一直努力不去想令她昏倒的原因,也不願去提,只想把握住現在的幸福,但沉萱的名字還是閃過她的腦海,逼她面對現實。

  「我跟她沒什麼。」東方焰認真的望著她解釋,他們的確該好好談談。

  「騙人!」一想到他用抱過別人的手來抱她,淚水霎時奪眶而出。

  生病後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當作那事沒發生過,以為自己可以不再想起、可以刻意遺忘,但她發現自己做不到,她不是心胸寬大的女人,在節骨眼上她還是沒辦法釋然。

  她突然討厭起自己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想起那件事,她的心好疼、好痛喔。

  「我沒有碰她!」東方焰連忙捉住她的小手,細密的吻溫柔地落在她的臉上安撫著她的心。「聽我說,我知道妳誤會了什麼!但我沒有碰她,真的!」

  「我不信--」她淒楚地搖頭。不可能!沉萱都說了……

  「如果我做了,我會承認!但我真的沒有!我沒去找她﹗我一直住在飯店裡。」

  「騙人,你騙我!沉萱她都跟我說了!我那天會昏倒,就是因為她的話讓我傷心!」她多麼希望那是假的,但一想到沉萱的話,她的心都凍結了。

  「真的!我每夜都是去PUB打發時間,再回旅館睡覺。雖然我承認有不少人對我有興趣,但我沒有碰她們,因為--我想抱的只有妳。」東方焰捧著她的臉解釋著之前的行蹤。

  「你……」她的心在猶豫搖擺著。

  真的嗎?她可以相信他嗎?他沒有抱沉萱,也沒有抱別的女人?

  「相信我好嗎?我只是故意氣妳才不回家,因為我吃妳那個任大哥的醋!」東方焰重重吐一口氣道。

  「莫非你看到了?」她愣了一下,他真的有看到!

  「哼!我看到他故意握著妳的手久久不放!」眼中迸出火焰不悅地撇撇嘴。

  羽霓落淚地娓娓道出心中的傷痕,搥打著他。「你還不是如此!你才過分呢!竟當我的面吻沉萱!你是故意在懲罰我!故意讓我心痛不已……」

  東方焰吻住她委屈的小嘴,口中喃喃有詞。「對不起!霓,別哭了……」

  她相信他,因為他不是個會撒謊的人。狂喜的泡泡充塞於她的心、她的每一個細胞,讓她想尖叫,她用力回抱著他,大聲嚎著。「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我也是。」東方焰吻去她的淚珠,灑下陣陣的挑逗火苗在她的臉及身上,大手放肆的愛戀著她每一寸的肌膚。

  解開心結後,兩人的情感再也沒有防備,原始的渴望像一道烈火狠狠地燃燒著他們,兩具身子火熱的交纏觸碰著。

  他驀地停住輕問著她。「羽霓?」

  「我要你。」她意亂情迷的喘息道,道出他想聽的話,她願意把身子交給他。

  東方焰粗吼了一聲,才佔了她的處子之軀。

  濃烈的情慾勾著互動的心,纏綿於床第之間訴說著屬於情人間的熱烈愛語,一夜到天明。

  兩天後,羽霓再回到工作崗位上,每個人都發現了她的氣色非常好。

  尤其是她和東方焰之間微妙的親暱舉止,在在說明兩人沉醉於愛河之中。

  這在趙千瑗看來自是再樂不過,但在沉萱眼中卻是氣炸了。

  這天,她守在電梯門前攔下東方焰。「我有事找你。」

  東方焰明白她的意思,也該是說明白的時候了。「我們也該談一下。」

  「我等你好久的電話。」沉萱忍不住癡癡望著他,幾天沒他的消息,一來就看到他和羽霓卿卿我我,更讓她心碎。

  「我在忙。」東方焰本來答應過她要去吃飯的,雖是無心之約,但卻允諾過。

  「你跟羽霓……」沉萱嫉妒的開口,他忙到眼中只有羽霓?!

  「那是我們的私事,不便奉告。」東方焰三兩下的帶過。

  「為何是她!我不比她差,你為何選擇她?」沉萱痛苦的望著他,仍不懂她輸在哪裡?

  「妳和她的美是不同的,不能比較。」東方焰看出她的迷戀,卻無動於衷,腦海中只有羽霓的影子。

  「我愛你!」她激動的道。

  東方焰輕笑點出事實。「妳只愛我的外貌,以及我的身份和權勢。」

  「我沒有!」或許有那麼一點,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她已經愛上他了呀!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從沒給妳任何承諾,以前的交往是妳情我願,我送出去的東西也不會收回,不過一切到此為止。」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她不顧一切的吻住他,她不要珠寶,只要他。

  「別太放肆!」他一把抓下她的手,濃眉糾了起來。

  「但是……」她害怕的瑟縮了一下,他為何總是那麼凶,但卻對羽霓那麼特別。

  「當初我為什麼從一准人中挑妳當我的女伴,因為我認為妳是聰明的女人,懂得適可而止。」東方焰看著她錯愕的臉再道:「我們的關係沒有了,但妳仍可以當妳的模特兒,我會另外開一百萬的支票給妳。妳可以選擇一無所有,也可以選擇得到其它的補償。」

  「你這麼絕情,連一點希望也不給我?」她難過萬分的開口。

  「我只吻過妳一次,也還沒碰過妳,這個價碼挺合理的。」東方焰冷然低哼。

  沈萱望著他冷情的面孔,心裡原本的一絲渴望斷了,他太高傲又不曾在意過她。只出去過幾次,她卻不小心迷上了他,是她活該吧!

  「我答應。」仔細想想他的話,被吻過一次能拿一百萬似乎很好賺。

  他太狂妄了!她雖愛他,但她絕對控制不了他,這點她很清楚,只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路。

  東方焰滿意她的答覆,點個頭就離去。

  ☆                  ☆                  ☆                  ☆

  明月高掛,晚風徐吹。

  東方焰和羽霓一同踏出公司時,羽霓倏地打住腳。

  「任大哥……」

  任賢民看著她嘴角僵住的甜蜜笑意時,喉嚨頓時發緊。

  「我只是來看妳好不好而已……」但似乎是不太需要,她的氣色非常好,且一副沉溺在愛河的嬌美模樣令人心動,只是她的笑容不是為他而綻放,而是她身旁的男子。

  任賢民見過他,他是那天晚宴上最引人注目的焦點,而且他還曾當著眾人的面,吻著懷中的女人。

  「我上回不是故意掛掉你的電話……」羽霓才踏出一步,就被東方焰摟進懷中。

  「不准!」東方焰冷聲地命令。

  「焰,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好嗎?」羽霓有些為難的擰著眉。

  「不好。」東方焰才不放人,醋意寫了滿臉,讓羽霓處在兩人之中百般為難。

  任賢民雖然對這個男子不熟悉,但看到他張狂又霸道的氣勢,不禁暗暗折服,頗特別的一個男子,全身上下散發出讓人不可小覷的氣息。看到他們親密的舉動,他思忖了一下,迎視著對方,突兀地開口道:「你會好好地照顧她吧!」

  「當然!」東方焰深深地看了眼懷中的人兒,自負的勾著嘴角。

  「那她就交給你了。」任賢民釋然了,他看出那男人眼中的專注和柔情,他應該不會虧待羽霓的,那就夠了。再說羽霓愛的人也不是他,再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任大哥,謝謝。」羽霓感激的在他背後道。畢竟他在過去曾照顧她許多,她心裡因不能回報他的心意還有些歉疚,對於他的體諒只能道聲謝。

  任賢民回頭一瞥,微點個頭後,就走了。

  「不准看他!」東方焰霸道地抱起她,要她只專注於他一人。

  他雖然很賞識對方的善解人意,沒有死纏著她不放,但他也不喜愛她對別的男人多看幾眼。

  「霸道!我只是跟人家說幾句話也不准!」羽霓嬌嗔的抗議。

  自從兩人和好後,他的霸道不減反增,真是傷腦筋。

  「我要妳,也要妳的全副注意和愛意。」他不只要她的人,還渴望她的心每分每秒都是他的。東方焰真摯地捧著她的嬌顏,印上纏綿而溫存的一吻,像在許下一個承諾似的。

  她心中一暖,倚進了他的胸膛。

  回家後,東方焰迫不及待地擁著她﹒而她毫無保留的響應和付出。

  多麼希望她能就此長醉在他的懷中,忘了他不久就要離開台灣的事,只想把握眼前的幸福和美景。

  如果沉淪是一種錯,那她願意沉溺其中,只為擁有目前的他。

  只因她愛他呀--

  服裝秀的腳步逼近,眼見終於到了那一天。

  無論再怎麼不想面對,這天還是到了,但羽霓仍然覺得太快了。

  他沒有說過愛她,更沒有說過他要留下的話語。

  她佯裝堅強,試著遺忘了他將離開的事,把淚水全往肚子裡吞。

  她不說,因為她希望他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是同情她、可憐她而留在她身旁。

  一想到過幾天東方焰就要離去,她的心便揪緊發疼。

  掌聲響起,表演秀開始了。

  「妳在想什麼?」一道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東方焰從後頭擁住自己。

  她轉頭看向伸展台前滿滿的人潮,綻出一抹美麗的笑容。「我希望自己等一下走伸展台時不會害怕,更希望今天的服裝秀會成功。」她沒有被撤換掉,仍是他的模特兒,只因她不可能換個十套,所以他另外找了別人展示。

  「照平常的練習即可。」他給她一記安心的吻。

  她點點頭,便去後台換衣服。東方焰把他最喜歡的三套衣服留給她,她希望今天她在東方焰眼中是最美麗的彩蝶,所以她會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議他永遠記得她。

  良久,當羽霓穿完最後一套走回後台時,東方焰興奮地一把抱著她。

  「妳表現的太好了。」今天的她實在是太漂亮了,這場秀的鋒頭全被她佔據了,尤其她穿著這件白色禮服時,簡直像極了嬌艷欲滴的美麗新娘,神色動人。

  不過下回,他絕對不再讓她上台,他要獨享她一個人的美麗和嬌艷。

  「聽你這麼說我好高興。」她揚起一抹嬌羞的笑容。

  東方焰著迷的吻住她,捕捉住她的笑靨。

  「我們回去吧!」他拉著她走向外頭,不想再留在此地了,他現在只想和她獨處。

  「咦?但是你不用去謝幕嗎?」羽霓在他懷中抬起頭問著。

  「有我老媽撐著不用擔心。」東方焰向來不愛那一套,連忙拉著她回家。

  一回到家中,東方焰便迫不及待的捧起她的頰輕吻。「羽霓,妳美得直讓我想一口吃了妳……」

  「是嗎?」她的雙頰因他火熱的目光而發燙暈紅。

  東方焰專注的看著她,沙啞的開口。「我有沒有說過我愛妳?」

  「你……」他愛地,他終於說了!她噙著淚水激動的搖頭。

  「傻瓜!怎麼哭了?」東方焰一則滿意她的響應,一則心疼得拭去她晶瑩的淚珠。

  她怎麼還是那麼愛哭呢!他都還沒把話說完呢!

  「我太感動了嘛!」她緊緊地摟著他,哽咽地開口,她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手伸出來。」東方焰命令著。

  她眨眨泛著水霧的美眸,愣愣地將手伸出去,卻被套了只和他手上蒼龍戒指酷似的女用戒指,她驚喜的抬頭望著他。

  記得他曾說過他手上的戒指是祖傳的……

  東方焰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套上戒指就表示妳是我的人了,而且不准拒絕。」

  「你--是在求婚?」羽霓驚呼地瞪大眼,並搗住了嘴,她沒有聽錯他的意思吧!

  「當然!」東方焰沒想到他的求婚竟然嚇到她了。

  她難道看不出來他多麼的眷戀著她嗎?他的佔有慾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恨不得將她一輩子擁在自己的懷中好好呵護呢!

  才想低頭偷香一番,一道聲音突然插入--

  「依這種情形看來,是你要檢討!」

  突來的一句話,讓羽霓和東方焰兩人錯愕地互看一眼。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這裡還有別人?

  東方焰本能地擁住她,看向後面的方向,卻看到不該看到的三個人,不禁沉下臉一吼。「該死的!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路過。」閻羅笑俊美的一笑。

  「我是來看你的。」龍在天溫文懦雅的朗聲道。

  「我沒事就跟他們來。」海神明無辜地指指身旁兩個人,把責任完全撇清。

  羽霓還來不及從先前的狂喜之中恢復,瞥著眼前的三個人,不懂他們怎麼會憑空出現而沒有半點聲響。

  聽到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是認識的,不過焰的臉色好像不太高興就是了。

  東方焰一臉兇惡的走向前。「聽你們在放屁!而且你們還給我闖空門--」

  打擾他求婚的人,真是該遭天打雷劈。

  海神明插口。「焰,不是我在說,你家那個防盜措施實在太差了,應該更換一下。太簡單了,讓我們進來的很沒成就感,是不是?」他最後一句是問著同伴。

  「沒錯!」龍在天和閻羅笑連忙點頭。

  「別扯離話題!你們沒事來台灣幹麼?」東方焰直瞪著他們三個人。

  一次來三個人,說沒事才有鬼。

  「嘿嘿!講到這個……」海神明使個眼色,和閻羅笑便一起攻向東方焰。

  「媽的,你們兩人幹麼打我!」東方焰反應迅速的見招拆招、火大地罵著。

  「我們高興。」他們回答得很欠扁。

  龍在天則乘機走向那個漂亮的女人,滿意的看著她手上的戒指。「我叫龍在天,很高興認識妳。」

  「你好。」羽霓禮貌的頷首,他的聲音很好聽,還帶些英國腔。

  東方焰從眼角餘光瞥到龍在天的舉動氣得大吼。「龍在天,你在做什麼!」

  「我在跟未來的嫂子聊聊天啊!」龍在天拉著羽霓坐在沙發上,優雅的微笑。他哪有做什麼嘛!焰,太緊張了吧!再說這女人都套上了焰的信物,他怕什麼!

  「不准!」東方焰一把甩掉海神明,往羽霓方向踏出一步,卻又被閻羅笑阻止,頓時有些火大,朝他大吼。「滾!」

  「不成。」閻羅笑的目的還沒達成,才不放手,他對著客廳喊著。「喂,女人!可別答應他的求婚。」該死!晚來一步,竟被焰搶先在那女人手上套上婚戒了。

  一想到他將輸了那場賭注,他就不平!給龍在天賺到了。

  「呃?」羽霓一時之間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狐疑的看了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子一眼。

  「可惡!你們在搞什麼鬼?」東方焰頓時感到不妙,他們三個在玩什麼把戲?

  「妳只要答應我,元旦那天結束前不嫁給這小子,我送妳一千萬如何?」閻羅笑邊跟東方焰交手,邊不死心地對羽霓「關說」著。

  「我追加兩幢別墅。」海神明也開口了,他也不想輸掉賭注。

  「嗯?」羽霓更是錯愕,她沒有聽錯吧!不嫁給焰有那麼多好處?

  「不行,妳不能聽他們的話--」東方焰在一旁低咒連連,巴不得把這兩個纏人的傢伙甩掉,但卻身陷其中,不能脫身,可惡!

  龍在天微笑著說:「妳不用把他們兩個笨蛋的話聽進去,趕快結婚知道嗎?」

  閻羅笑和海神明那兩個笨蛋!呵!這場賭注他嬴定了!

  「呀?」羽霓遲疑地看著他們,他們不是一夥的嗎?為何每個人都說得不一樣?

  「別聽他的!聽了妳會後悔。」閻羅笑和海神明異口同聲的道,也順道瞪了龍在天一眼。可惡的小人,竟趁他們絆住東方焰時,偷跑到她身旁嚼舌根。

  羽霓看著龍在天穩操勝算的含笑面孔,以及另外兩名男子挫敗燠惱的表情,感到有些好奇,他們在玩什麼遊戲?

  東方焰立即明白了前因後果,不難猜到這三個損友正拿他的婚姻打賭。

  東方焰根本不管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他心中只有一個希望--巴不得把他們丟到非洲去,少來煩他。「你們給我滾得遠遠的--」

  「想都別想--」海神明和閻羅笑雙雙反駁。

  「我幫你。」龍在天身影一晃,好心的對東方焰伸出援手,否則他是求不成婚的。

  東方焰趁龍在天絆住其它兩個人時,連忙一把抱起羽霓火速溜了。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結婚,免得節外生枝。

  「可惡--」閻羅笑和海神明兩人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連連低咒。

  只有龍在天一人愉悅地笑著,因為他是這場賭注的最大贏家。

  東方焰的婚事底定,再下來接令的就是那個低咒連連又輸了賭注的西令主--閻羅笑。

  而他,等著看好戲了呵。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ss3320
鄉紳 | 2011-3-16 17:59:04

很好看喔!期待下一篇,謝謝!
引言 使用道具
u04vu/
見習騎士 | 2011-3-19 00:59:08

感謝大大的分享
引言 使用道具
lynnlynn1008
鄉紳 | 2011-4-30 18:59:05

{:4_390:}((助跑~~~~~~~~~~~~~~~~~~)) 我推!
捷克論壇太棒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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