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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10-14 15:36 編輯
前言:
相隔十年的見面會是怎樣?
驚喜、驚訝、驚呆——
耶?耶?耶?
她辦的那個詭異到不行的案子,
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心理專家等於通靈師?
怎麼回事?他的身份蠻複雜的哦!
童年的夥伴變成搭檔,
再由搭檔變成……戀人?
雖然很難理解,不過可以接受。
戀人啊,努力喲!
楔子
一陣急促的警鈴劃過七月炎熱的天空,使原本慵懶溫柔的空氣驟然變得緊張。
「我馬上就到現場。」明日鴻掛上電話,腳踩油門,在寬敞的公路上橫衝直撞。
她前年從警校畢業就直接分到了重案組,或許是她運氣好,才去便破了一個大案,人氣急升。接下來與同事配合更是接連報捷,在重案組紮穩了腳跟。大咧咧,沒事嘻嘻哈哈的性格更是讓她在人際關係中如魚得水,很快便成了眾多人的好友。當然,對於感情事相當麻木的她,也在不知不覺間粉碎了幾顆熱情呆瓜的心。
今日裡正與有購物癖的老媽在商場外簡單地吃個午飯,便又接到有命案發生的電話,這不,拋下習以為常、見她走連問也不問一聲的老媽便急著趕來了。其實,她這樣急驚風似的性格百分九十九點九是遺傳自明母,如果明母知道了哪裡有減價的商品,鐵定旋風般的第一個衝到。
警車歪歪斜斜地停在藍玉賓館前面,明日鴻抽出吉普車的鑰匙,下車擡頭看了看這幢高達三十層的建築,習慣性地長出口氣。命案啊——即使是見得多了,也還是不能、不想適應。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案發現場十八樓,只見1807室外面已經被圍住,警察、法醫圍了一圈。
擠進房間,一股惡臭傳來。
「你怎麼才來啊?」江川鼻子上捂著亮白的手絹迎過來。
明日鴻瞥他一眼,「據說先生您也是剛到吧。」在剛剛蕭非給她的電話中,她記得還沒有聯絡上他呢,「什麼情況?」
說著兩人來到法醫正在檢查著的屍體旁,因為是趴在地上死的,所以看不清容貌,不過肯定是個中年男人無疑,他的頭髮仍濕著,下體圍著白色的浴巾。死者的身材微胖,皮膚白皙。
「剛剛——中午十一點四十六分接到賓館的電話,說是有客人死在裡面,我們便趕來了。」江川一邊看著屍體一邊捂著鼻子道,「查了賓館的客人記錄,他叫李多賓,四川人,據說出手豪爽,給的小費也很多,不過性子暴了點,說話很毒,就算是服務員不小心得罪了他,也會被罵個沒完,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目前只知道這麼多。」
明日鴻到了屍體旁,也難以自制地捂起了鼻子,「他死了有多長時間?」
「不超過一個小時。」蹲在一旁的法醫搭了句腔,看樣子也是難以忍受地想要吐出來。
「一小時?!」
「是啊,不超過一小時,因為一小時前還有人看見他——再加上洗澡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小時。」江川拉著明日鴻往遠處靠了靠,「賓館有記錄,四十五分鐘前還有人曾往裡面打過電話。」
「一個小時?」明日鴻實在難以相信,這樣難聞的惡臭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只是死了不超過一小時的屍體。
「絕對不會有錯。」江川撲到窗旁透氣,「剛剛見到他的不止一個人。」哇,有夠臭!
明日鴻驚呆了,「可是……」
「馬桶衝過了,我已經檢查過了。」
明日鴻被他一說不禁笑了,「正經點!」這傢夥總是不分時間場合亂開玩笑。
「你知道,我對你是最正經的了。」江川擠眉弄眼,「這種惡臭實在是太過猛烈,讓人難以相信是那個李多賓身上的。」基本常識,哪會有死了不過一小時的人會發出這種氣息?
「可是越是接近他,那種氣味就越濃啊。」明日鴻回想,的確是他身邊的味道最重。
江川揮揮手,「所以才奇怪。」辦這麼多案子,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事。
「來,翻過來。」
那邊聽法醫一聲令下,三個人緩緩地將倒在地上的屍體翻了過來,只是不翻還好,這一翻倒嚇得不禁失手丟下屍體,幾個人幾乎都同時背過氣去。饒是見慣了各種難看場面的江川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明日鴻手指著屍體,剛吃過的午飯在胃裡翻湧,幾乎吐了出來。不過兩秒,她再也不堪忍受地跑進了正敞開著的衛生間。
只見李多賓的前腹部已經潰爛得不像樣子,一團爛乎乎的爛肉幾近一個籃球般大小,不斷地冒出黑色的極稠的血,潰爛的邊緣似乎在繼續,像是被蟲啃蝕的葉子,一點一點地仍在震動。
不是幾個法醫堅強到無畏,而是被嚇到腳下發軟,竟是動也不能動,轉眼己有一個剛剛畢業分過來的小法醫瞪大眼睛暈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派頭十足的劉光腆著微凸的肚子晃晃悠悠地進來了,見裡面安靜到一滴滴的聲音都沒有,不禁問了一句。
他進來正看到站在窗邊,呆呆望著左下方的江川,順著江川的視線望下去,頓時下面的話像是長了翅膀般不知飛到了哪裡。
頭一次,劉光知道自己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
下一秒,江川好像定下了心,望向組長劉光的方向,只是前面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片刻只聽衛生間裡傳來了男女二重奏的嘔吐聲——
這案子……
江川抗拒地將視線轉向外面湛藍的天空,這案子詭異到家了!
第1章(1)
照照鏡子,明日鴻長歎一聲,繼續努力地刷牙。
李多賓的案子發生已經三天了,除了查到他一些基本的家庭狀況之外,一點進展也沒有,甚至連可以列入嫌疑的人也沒有。
嘴上冒出白色的泡沫,她懶懶地看了看,不加理會。
鏡中映出的是一個英氣有餘,而嬌媚不足的女子形象。一頭薄薄的短髮,眼睛大而明亮,俏鼻直直地挺起,很有股不服輸的意思。她的嘴唇有些薄,就因為這常被迷信的老媽稱為福氣不旺的象徵,還說就是因為這兩片嘴唇才幹了警察的職業,整日裡忙裡忙外的,不能享老公福。
是啊,她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有,又上哪裡享老公福呢?
她漱漱口,將裡面的牙膏一併吐出,拿過毛巾仔細擦了乾淨。
仔細端詳鏡中的人,她真的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一米七的個子配上個一百斤的體重,難怪好多人說她營養不良,甚至初到重案組時同事都會認為她只是靠老爸警察廳廳長的位置才進去的。如果不是那年一次圍剿搶劫殺人犯時她徒手制服三個每人都在一百八十斤左右的壯漢,她想,弱不禁風的稱呼她大概是要背得更久。
那一次,再加上不久後與同事在訓練場內的一場友誼賽連勝兩個局內的精英,她這個人才真正被同事接受認可,再不敢瞧不起她。甚至局內有許多女同事都將她當做偶像,直到那時她才揚眉吐氣,和同事真正打成了一片。他們再也不提她是誰誰誰的女兒,而只是將她當做同事一起吃苦一起拚命。
可是這一次……
想起這一次,她實在是有些挫敗。就因為這一個案子,警局己被一片沈悶所籠罩,不僅是因為李多賓富商的身份,更重要的是這個案子實在是詭異得莫名,讓人難以以平常心接受。
法醫下了鑒定,李多賓與估計的一樣,的確沒超過一小時,但其肺腑內部卻己潰爛變形,成了一堆腐肉。
成了一堆腐肉——沒錯,這就是案子的詭異之處,藍玉賓館所有接觸過他的服務人員都篤定地說看不出他有何病痛,平日裡見他,尤其是扯著嗓子罵人的高音,任誰也看不出他生了這麼重的病。而且,身體爛成那樣,疼痛的程度不言而喻,他哪裡還敢去洗什麼澡呢!
怪異!怪異!
想著想著,她不由坐到了馬桶上,這才剛一沾邊,便聽到老媽叫她吃飯的聲音。
她將手中的毛巾掛在一邊,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我不吃了。」
明母將碗筷擺好,回頭看她一眼,她無精打采地站在衛生間前面,皮膚白得有些過分,「多少吃點,又得工作一整天。」
明日鴻自從那日見了李多賓的屍體整整幾天都沒好好吃過飯,只要稍稍一想到那腐爛的肉和刺鼻的惡臭,什麼胃口都沒了。
「快點,吃點。」
拗不過老媽,明日鴻只好從電飯煲裡少少地盛出飯,坐到靠近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茉莉花旁。因為身為公安廳長的明父閒暇時喜歡弄些花花草草,所以家裡養了許多,而這株茉莉花卻是她最喜愛的。
「爸呢?」她問。
「今天有會要開,所以早早就走了。」明母將青菜放到嘴裡,飯卻是一口不吃。
「又減肥?」明日鴻知道老媽,只要稍稍感覺有一點胖,就會下決心一個禮拜不吃飯——當然,不吃飯,吃菜、水果。
「嗯。」像她這種年紀更應該努力保養,好留住丈夫的心。
「你已經夠瘦了,不用再減了。」明日鴻勸道。弄不明白老媽已經五十歲的人了還像個二十歲大姑娘似的注意自己的身材。
「不用你管,吃飯吧。」
明母一筷一筷地夾著青菜吃,「聽說程垓要回來了。」
明日鴻拿起的筷子一下停在半空,「程垓……要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沒跟你說嗎?」程家大嫂當時那興高采烈的勁別提多誇張了,「你們不總是用電腦聯繫嗎?我以為他會告訴你呢!」「哦。」明日鴻默默地吃菜,她有幾天沒看電腦了?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
程垓自從二十年前因為父母決意在此處發展,便跟著從蘇州過來搬到明家對面和他們做了鄰居。
從他搬來的第一天,她似乎找到茫茫人海中需要她保護的人,直覺地認為應該對他好,保護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總是生病需要人照顧的小男生——雖然他們同年,可是她還是認為他是個小男生。不僅因為他個子比自己小,甚至膽子也比她小,看到老鼠也會嚇得臉色慘白,呱呱亂叫地等她去救他。
初次相遇那年他們六歲,因為走到路上看到鄰居小胖在欺負他,恐嚇要他交出手裡的餅乾,她看不過去便上前阻止,結果和小胖打了一架,將他趕跑,領著哭哭啼啼的程垓將其送回了家。
那天,她知道他住在她家的對面;第二天,她知道他房間的樣子;第三天,她知道他的父母時常工作到很晚,設時間陪在他身邊;第四天……他知道的,她也全部都知道了。他是個經常生病的男孩,幼兒園一個月的課,他倒能空上二十天。如果說之前休養在家是無聊且沈悶的,認識了明日鴻的他,就開始了多姿多彩的生病的日子,她放了學總是第一個跑到他家,告訴他一天發生的事,哪個同學被人罵了,哪個教師被園長訓了,走在路上看到誰踩到狗屎了,讓他覺得上幼兒園時發生的事反而沒有她說的這麼精彩,所以有時他會懷疑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他的日子就這樣在一天比一天有趣的談話中鮮活起來。直到後來,他不去幼兒園的日子,她乾脆也請假來個雙人休,成天膩在他家。
因為他的身體弱,又常和異性的她在一起,所以上了小學的他們便日漸被孤立。又因為他的樣貌實在清秀,惹得小女生們都芳心暗許,對他比其他男生體貼慇勤得多,他得罪的人便更多,是以時常被人欺負,而每次被欺負之後都會由明日鴻出頭為他討回公道——她討回公道的方法就是以眼還眼,以拳還拳。如果他被打一下,她一定要多打回一下才甘心;如果他被推倒在地,她也要抓住罪魁狠狠踹上兩腳,把他踢倒在地不可。於是,在與他的交往中,他越來越依賴她,而她的打架技術也是越來越高。
就這樣,在她的保護下,他們一起升上中學。
就在她以為他們會一直一直如此依賴地走下去的時候,他的病情突然加重,甚至連學也不能上,躺在病房裡休養。
於是她又開始學校、家裡、醫院三頭跑。照顧他似乎成了她的習慣,一天看不到他,她便覺得渾身不舒服,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她不知道,也沒空想。
她三點一線地跑了大概有半個月。有一天他出院了,她高興地以為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上學了,可誰知當天晚上他就告訴她,他要離開這裡,去很遠的地方……修行。修行?對,沒錯,就是修行。當她聽到這兩個字時,她差點從他家舒服的椅子上滾下來。她還記得自己當時說的話,她說她不希望他腦袋壞掉跑去當和尚。
她不希望,可是他還是走了。
說過那句話的第三天,還是霧氣沈沈的早晨,他就和一個背影看似衰老的老人家走了。她站在自家窗戶上看著他,直到霧氣將他吞噬,再也瞧不見。
那一年她十六歲。
花一樣的十六歲,卻是最寂寞的一年。沒有了他的陪伴,她總覺得少了什麼。因為沒有了他,她打架的次數也少了,空虛充斥著她的生活。雖然每個月他都會寄信給她,聊聊身邊發生的事和想念他們的心情,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她還是寂寞。在無盡的寂寞中,她開始向外發展,交了越來越多的朋友,他們(她們)都不需要她的保護,這讓她輕鬆許多,卻也難以避免地時常想起和他在一起充滿樂趣、充滿歡樂的日子。
二十歲,她考取了警察學校,進入了更刺激的生活。
二十四歲工作,加入了重案組,以無比的熱情開心地過著每一天。
這麼多年,他從沒回來過一次,他們之間只是靠信件維持著聯繫,一個月一封信,每年都是如此。直到近幾年電腦興起來了,他們才又聯絡得勤了起來。雖說勤了許多,卻也並不那麼的多,頂多一封星期一個郵件,而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最近又時常將時間拖後……她沒看的郵件裡,他會告訴她這個消息嗎?
明日鴻吃了一口飯,再也吃不下去,「媽,我吃飽了。」
說完,便鑽進自己的房間,心急地打開了電腦,裡面果然有兩封郵件,屬的是他的名字。
鴻,我要回去了。
沒有你的郵件,我有些失望。不過,不要只顧著工作,要注意身體。十號是我回家的日子,可以見到你嗎?
十號?
明日鴻瞥向桌旁的日曆,那不就是今天嗎?
今天?!
她突然有些緊張,程垓今天就要回來了,離別了十年,他終於要回來了!
只是如今的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們還會回到從前那麼親密的樣子嗎?儘管通了十年的信,可是一旦真正面對他了,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忐忑了。他還會是那麼溫柔,又那麼脆弱得需要她保護的人嗎?
為了能夠成為足以保護他的人,她一直在努力。
程垓……她望向書桌左上方的相框,裡面是她和他十三歲時在家門前的相片。那裡的他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笑容很是開心燦爛。
現在,他是什麼樣子?她會第一眼就認出他嗎?
他今天就回來,可是幾點呢?
坐到辦公室裡,手上翻著剛傳到她手上的卷宗,她仍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出門前為什麼不問一問自稱萬事通的老媽。
走進辦公室便瞧見呆呆望著前方出神的明日鴻,劉光邁著方步就走了過來。
「曉鴻啊,案子有頭緒沒有啊?」他拍拍她的肩膀,問。
「啊!」她回過神,思考他的問題,「頭緒不是沒有,只是一想到那麼詭異的事,所有的頭緒又都不成立。」
「還是要繼續找。」劉光想起那天所看到的,也有些不寒而慄。自從那天開始,他已經連著許多天沒有吃肉了,別說吃,光是看到,他也反胃。
「是。」明日鴻合上手上卷宗。
「日鴻。」劉光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說,「我們上面找了一個人協助你辦案。」
明日鴻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劉光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這個人你要保密,對外就稱是心理專家,知道嗎?」
「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被他的小心翼翼傳染,明日鴻也就勢壓低了聲音。不就派個人下來嗎,至於弄得連組長都小心得怕被別人偷聽了去似的?
「那人是幹什麼的?」外對宣稱是心理專家,那麼實際上就一定不是嘍!
劉光歎息,「是通靈師!」
「通靈師?!」明日鴻眼睛瞪得像兩隻雞蛋。
「噓,小聲點!」若不是怕旁邊部門的老婆看到會解釋不清,他幾乎上前摀住她驚詫得張開的嘴。
見他如此緊張,明日鴻呆呆地點了點頭,「可是,這事怎麼會牽扯到……通靈師?」這又不是好萊塢在拍神怪電影,怎麼好好的重案組破案竟會扯上通靈師?倒不是她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但如果和破案聯繫起來……似乎是聞所未聞的。
「為什麼不會扯上?難道你就一點都沒覺得這個案子古怪得離譜嗎?才死了一小時——之前健康無虞的人的屍體會潰爛到那種地步!」
說得倒也是,「可是和通靈師……」
「他是很有能力的通靈師,這你不必擔心。即使在國內其他地方,也曾因為有了他的幫助而解決了不少案子呢。」劉光壓低了聲音,「我們很慎重地研究了很長時間,終於決定請他來幫忙,這一點,還有他的身份,你一定要保密,知道嗎?」因為是廳長的女兒,也不需要對她隱瞞什麼,而這案子本身是她負責,想跳過她查案是根本不可能的。
「知道了,組長。」明日鴻一時還是難以接受他的這番話,「許多地方曾用過他協助,這是真的嗎?」
劉光點頭,關於這些他也是聽上面的人介紹的。如果不是這案子太過離奇,李多賓身份特殊,他的家屬又追得緊,他想,上面也不會對他解釋這些。
「明天你就負責接待他,一起審查案情就好了。」
明日鴻還沒等答話,他已經背著手搖搖晃晃地走了。
第1章(2)
「哎,鴻,組長說什麼?」對面桌的蕭非半個身子爬到她桌前,感興趣地問,「神神秘秘的,到底說什麼了?」
「說是派下來一個心理專家來幫忙——」她連忙轉換話題,「你呢,你在忙什麼?這兩天總是掛著黑眼圈。」
「啊?是嗎?」一聽有了黑眼圈,蕭非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到處翻找她珍貴的小鏡子,過了兩分鐘,在淩亂的抽屜的最裡面找到,唉聲歎氣了一陣子才算完。
「最近有個搶劫案嘛,抓住了兩個嫌犯,還有一個在逃,這兩天正審他們呢,看能不能套出第三個人的行蹤。」蕭非望著鏡中皮膚略有些乾燥的自己,這兩天忙得不僅黑眼圈掛帥,甚至皮膚也不是很好,「下了班我去買護膚品,我們一起去吧!」「不行,今天我有事。」今天是程垓回來的大日子,她怎麼能不到場!
「什麼事?」蕭非大概審案審多了,對誰說話都是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
「哎,還聊天!趕快辦案得了!」
從外面匆匆走進來的江川湊過來用手上的卷宗拍了蕭非肩膀一下說:「案子還沒破呢吧?還有閒情和人聊天!」
明日鴻見他匆忙的樣子,不禁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又有案子了。」他揚揚手中的卷宗,「有個小孩被綁架了——這兩天我得忙這個。」
「有線索嗎?」蕭非湊上來。
「和你那個可不一樣,綁匪已經打了電話要贖款。」
「那你還回來幹什麼?還不趕快去部署!」蕭非忍不住說道。
「我回來當然有我的事!」江川嗤笑,「什麼事都要管,都快成管家婆了。組長呢?我找他有事!」
明日鴻指指門內,「在他辦公室呢。」
「我走了啊。」江川甩手走進去,商量他自己的案子。
「這陣案子可夠多的啊。」蕭非坐回座位,有些感慨。
明日鴻又重新翻開卷宗,準備仔細再瀏覽一遍,「是比往日多了一些。」
「那就看我們哪個先把案子破了!」蕭非挑戰道。
「也許反倒是剛剛發生的那個在江川手裡的案子先破呢。」明日鴻一邊看一邊說,綁架的人肯定急著要錢,越是急進也就越容易暴露,而她的案子暫且不說,詭異到動用通靈師,就是蕭非手頭的在逃犯,抓住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蕭非撇嘴笑笑,「很有可能啊。」接著又感歎了一番,才作罷。
重案組內人人各有一攤,各自忙著手裡的工作,無一怠慢。
因為臨時有個會要開,明日鴻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她一進門便看見老爸坐在客廳悠閒地看著電視,對旁邊敷著滿臉白色面膜的老媽似乎視而不見。
「我回來了。」
「來,坐下。」明父擺手要女兒坐到他身邊,「怎麼這麼晚?案子多?」
「嗯。」明日鴻坐下,看看專注在電視劇情中的老媽。程垓應該已經回來了吧?不知有沒有到這兒來看看?
「聽說你手上接了個挺棘手的案子?」明父關切地問。
他五十五歲,相貌端正,風度翩翩,一看年輕時就是個美男子,即使年老的今天,也是個有派頭的老人,氣質不凡。
「還好。」明日鴻不愛對家人講案子的事,即使身為廳長的父親也如是。
「有多棘手?」明母貼著面膜也不忘問一問,不是出於多關心她的工作,而僅僅是好奇,能讓老公說出棘手的,那倒還不多呢。
「不太棘手的程度。」明日鴻打哈哈過去,「我回房了。」
「嗯,休息吧。」
「剛剛程垓過來了。」明母貼著面膜說話不是清楚,但明日鴻還是聽清了。
「他……回來了?」
「嗯。」明母不想多說話。
等在一旁聽著下文的明日鴻見老媽又將注意力轉到電視上,只好磨蹭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明家定律,老媽在敷面膜時絕不許人逗她講話、逗她笑!
知道得不到信息,待在客廳也沒意思,爸媽的二人世界她還是少打擾的好!
關上門,她望向對面窗戶,開著燈,淡綠上的窗簾上映著一個頎長的影像。
「鈴!」
床頭的電話響了,她跑過去接。
果然,那邊傳來男人溫柔低沈的聲音:「下班了?」
是程垓,「嗯,你呢,幾點下的飛機?」明日鴻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
「下午六點。」
「對不起,沒去接你,實在是工作太忙了。」
「不用解釋,我的保護神何時變得這般的小心翼翼?」程垓笑道,「我知道你工作忙,也沒打算要你接我,只是希望可以見到你——我們十年沒見了吧?」
「是啊。」十年間他們一面未見,只是通信聯絡,「我都不知道你長成什麼樣子了。」
電話那邊傳來低笑。
很奇妙呢,握著電話的明日鴻暗想。他的聲音變了,原本是那樣柔弱溫柔的聲音如今已變成了這樣,儘管聽著仍是那麼的溫柔,可確實是變了,從音質上便可聽出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聲音。經過這些年,他不可避免地改變了。
「這次回來還走嗎?」她問。
「你希望我走不走呢?」
明日鴻冷哼,「當年我叫你不要走,你不照樣走了,我說話根本一點也不重要,說不說又有什麼用?」
「這一次,你只要說不讓我走,我便不走。」
讓她說?「為什麼要我選擇?」他讓她說,她就偏不。
「因為上次你的選擇沒有為你實現,這一次補過。」
「補過?誰信啊。」明日鴻拿著無繩電話趴到窗旁,望著對面。一陣清風吹來,涼爽之感襲遍全身。
「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沒信用可講了呢!」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哦?」他似乎不信。
「剛剛來我家了?」她問。
「是啊,想看看你,可惜你又不在。」程垓遺憾地歎息,「我很想看看昔日鐵拳女金剛變成了什麼樣呢?」
什麼鐵拳女金剛?!「還不是為了保護你,我才被人那麼叫,你還有臉說!」她嬌嗔地道,像是他在面前。
淺綠色的窗簾飄動,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程垓,原來你都長得那麼高了,真的沒有白白修行啊。」她感歎地說,以前只到她眉毛的男孩現在已經超過了她呢!
程垓愣了一下,片刻,她便看到淺綠色的窗簾被掠起,窗子對面多出了一張男人的臉,因為天色黑暗,看不清他真正的樣貌,只隱隱地感覺他的注視。
「原來你趴在窗旁。」
「程垓,你真的去了修行嗎?」直到現在她仍難以相信,修行——這詞似乎只存在於古代。
「到現在還不相信?」
「難以相信。」
「……改天要你見識見識如何?」
「見識什麼?」明日鴻好奇地問。
「見識多年修行的成果,只要你不被嚇到便行。」程垓笑道。
「你都沒嚇到,我還會嚇到?你不要忘了小時候是誰幫你趕走大黃狗,抓住小耗子的!」當時他可是嚇到直哭呢。
「是,恩人,我忘不了。」
程垓笑嘻嘻的,完全不像她印象中病懨懨的、最常傾聽她話的男孩。
「怎麼不說話了?」他問。
「感覺你變了好多。」明日鴻握著電話,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只是感覺不大一樣。」
「不討厭就好了,我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程垓衝她揮揮手,「如果你不喜歡,就一腳把我踢開,要我離開就好了,你知道,我最聽你話了。」
說得倒是好聽,可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有多真誠,「是嗎,學兩聲狗叫聽聽。」
「汪、汪!」沒想到他竟在那邊真的叫了起來。
「喂喂,停!可以了。」明日鴻阻止他,這傢夥實在變太多了,竟然真的在半夜裡學起了狗,「你真的瘋了吧?」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竟真的惹來旁邊家鄰居養的一隻小狗的回應,它一聲開始,緊接著一個接一個,整個社區的小狗竟競賽似的群起高昂的叫聲。
被它們一叫,兩人一愣,然後又同時笑了起來。
午夜,爽朗的笑聲伴著一聲高過一聲的狗吠聲響過天際,星星閃啊閃啊,眨著小眼睛觀察著略有些喧鬧的深夜所發生的一切。
微風拂過,兩邊的窗簾飄動,月光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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