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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1:32

 故事的開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眼光總是追隨他的身影。

  從意會的那一刻開始,她體認到——原來要當一個稱職的好朋友,比當一名
情人困難多了。

  多一分感情嫌曖昧,少一分關懷似乎又沒有交集,正是所謂的友達以上,戀
人未滿。

  戀人的分數未修滿,她永永遠遠只敢當一隻小蝸牛,慢慢的跟隨在他的身後,
一路蜿蜒攀爬,為了跟上他的腳步。

  暗戀就像一種強迫性的行為,對上了眼,眼底的世界便會隨著對方綻放,花
花世界再美,也沒有他來得有致命吸引力。

  明知這樣不對,外面的世界這麼大,帥哥猛男也等著自己去挖掘,可就是死
心眼,目光如豆,一逕追隨那抹熟悉的背影……

  而她,就真的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似乎無法追上他的腳步。

  沒關係,國父遺訓有交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所以暗戀就像買樂透,付出是買一個希望,等哪天時來運轉,她真的等到黃
道吉日,外加地利人和……哼哼,總有一天一定會讓他明白她的心啦!


                第一章

  「談知音……」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在街頭巷尾回蕩。

  接著,一名身手敏捷的孩童沖出家裡的紅色大門,沒命似的向前奔跑。

  不知道是天性頑皮,還是十歲的年紀都這麼活潑好動,幼稚的小臉上滿是汙
泥,不過看得出來十分清秀。

  十歲的孩子一雙小腿跑得可勤快了,俐落的短髮飛揚,露出一對招風耳,圓
圓的,好不可愛。

  若非孩童身上穿著白色洋裝,恐怕很難分辨是男孩還是女孩,只是那白色洋
裝幾乎半毀,全都是泥沙,就連腳上那雙母親前天才買的蝴蝶結白鞋也有一半沾
了泥沙。

  莫怪走氣質路線的談母會一改平時慈愛的模樣,換上夜叉般的面容,手上拿
著藤條,從家裡追了出來,同時拔尖嗓音大叫:「談知音,我說過幾遍了?不是
不準你到後邊的海灘玩耍嗎?一旦漲潮有多麼危險,你知不知道?」

  「魔音傳腦」這四個字真不是騙人的,儘管領先自家阿母好幾公尺,談知音
還是可以感受到餘音縈繞,忍不住瑟縮了下肩膀。

  慘了!這下子要是被阿母抓到,她可能要脫好幾層皮。

  「我也不願意啊!我本來只是想要去看海,沒想到阿毛他們在那裡挖蛤蜊,
一看到我,就不停的大笑,說我是猴子穿裙子……我很生氣,於是和阿毛幹了一
架……」

  談母非但沒有諒解女兒的苦衷,太陽穴反而暴出更多青筋,「打架?我說過
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跟男生打什麼架啊?談知音,你很欠揍,我今天若
是不教教你規矩,你真的會變成野猴子。」

  談知音撇了撇嘴角,拎起礙事的裙擺,暗暗怨歎今天就是穿了這件洋裝,才
會不小心在阿毛的面前跌一跤,全身弄得髒兮兮。

  「如果我變成野猴子,那我媽不就是母猴子?」

  「談知音……」談母怒氣衝天。這個不受教的女兒,竟然還有閒情逸致與她
頂嘴!

  吐了吐粉嫩的舌尖,談知音更加賣力的往前跑,跑出巷子,來到十字路口,
沒時間觀看左右,直接沖向前。

  一輛腳踏車直行而來,腳踏車上的大男孩看見她,趕緊煞車,發出好大的聲
響。

  當她回過神來,察覺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尖叫出
聲。

  後方的談母也被嚇到,急忙呼喚,「談知音……」

  原以為會被腳踏車撞上,談知音卻只聽到一男一女的大叫聲,未曾感覺到身
上有任何疼痛。

  過了一會兒,睜開雙眼,她的嘴角一垮,腦海裡閃過三個字:死定了!

  「好痛。」洋娃娃般的標緻小臉微微皺起,嬌嬌軟軟的輕哼。

  在場的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田恬,你沒事吧?」大男孩連忙將被壓在腳踏車下的女孩扶了起來。

  「沒事。」田恬噘起小嘴,眼眶含著淚水。

  大男孩蹙起眉頭,「知音,你怎麼沒看左右來車就沖出來?」

  談知音吐了吐舌頭,「如果後面有老虎在追你,你跑是不跑?」

  「田恬,你沒事吧?」談母來到他們身旁,確定沒人受傷後,伸手揪住女兒
的耳朵。「談知音,我看你有多會跑!」

  「哎喲……」她疼得大叫出聲,「媽,小力一點,耳朵快被你擰下來。」

  「你還會怕痛啊!」談母氣得頭頂快要冒煙,「你給我睜大眼睛瞧瞧,明明
你和田恬同年生,還是同一所學校的同班同學,你怎麼沒有學到人家的一半氣質?」

  「又不同工廠製造,當然本身性能就有差。」談知音頂嘴。

  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拿她與田恬相比?!不用比也知道,是她輸了啊!

  田恬有一張標緻的鵝蛋臉,嬌嬌小小的,還穿著白色洋裝,與她站在一起,
簡直就是雲與泥的差別。

  她是村子裡最讓人津津樂道、指指點點的野丫頭,田恬則是小公主,像顆甜
甜的蜜糖,甜膩所有的人。

  「談知音,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談母恨不得代替女兒挖個洞鑽進去。
「你能不能學學田恬,別一天到晚惹麻煩?」

  「我哪有?」她委屈的反駁。

  「哪沒有?你倒是說說,這次段考你考第幾名?人家田恬是前面數來前十名,
你呢?倒數第五名!你還有臉跟你爺爺要進步獎勵?」

  「當然要啊!」談知音不滿的嚷嚷,「從倒數第一名進步到倒數第五名,老
師說我有進步耶!」

  「談媽,別生氣了。」一旁的大男孩忍不住笑著搖頭,「今年暑假就讓知音
來我家,我幫她免費補習好了。」

  談母的眼睛瞬間發亮,「阿藍,真的可以嗎?」

  「我才不要!」談知音垮下臉。暑假對她而言,就是不用上學的自由日子,
幹嘛沒事找事做,還要面對無聊的課本?

  「音音。」田恬上前,勾住她的手臂,「好嘛!藍哥還要教我英文,我們一
起學比較有趣。」

  「我幹嘛學英文?我已經安排好暑假生活,要跟阿毛他們……」

  「閉嘴!」談母捂住她的嘴巴,瞪她一眼,變臉的速度比川劇演員還要快。
「阿藍,真的可以嗎?可是她的功課很差,我怕等到暑假就太慢了……」

  他笑了笑,「那只好每天晚上八點來我家惡補了。

  「厚……」談知音氣得跳腳,發出哀號,「我……」

  「琛藍,謝謝你。」談母嘴角微揚,「來來來,都來談媽媽家吃點心,我剛
做好湯包。」

  「哇……」田恬高興不已,為了解救好友,馬上蹭到談母的身旁,「我好久
沒吃到談媽做的絲瓜湯包了,吃過一次就讓我念念不忘,想到便流口水,一直吵
著我媽做,她就是不會。」

  談母心花朵朵開,仿佛田恬才是她的女兒,隨即挽著她的手,「真的嗎?那
等等你要多吃一點,我家那個野丫頭不知道怎麼了,老愛挑食……」

  談知音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背影,用手揉了揉嘴巴,做個鬼臉。

  向琛藍上前,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知音,回頭和談媽說聲對不起,也不準
你下次這麼衝動的沖出馬路,知道嗎?」

  她扁著小嘴,揉了揉額頭,「我媽才不屑咧!她每天只會叫我多學學田恬,
最好也留一頭長髮,讓她可以天天替我綁辮子。」

  他輕笑出聲,大掌揉了揉她柔軟的短髮,「田恬是田恬,你是你,就算你努
力的模仿,還是無法取代任何人。」

  她擡起眼眸,微皺眉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他正盯著田恬那抹輕盈的
背影。

  這一年,談知音十歲,向琛藍十五歲。

  懵懵懂懂的年紀,她不是很清楚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卻對這天的印象十分深
刻,因為她與他一樣,望著田恬的背影……失神了。

  談知音不懂,既然她無法取代田恬的地位,為什麼大家都要她向田恬學習呢?

  學田恬的優雅氣質,學田恬的才藝兼備,學田恬的女孩樣……

  從國小到國中,她幾乎天天聽,現在依然能聽見自家老媽的怨歎。

  如果她有田恬一半的優雅,如果她有田恬一半的聰明,如果她有田恬一半的
聽話……

  談知音此時側著頭,望著面前埋頭苦讀的田恬。

  她與田恬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們確實是不同類型的女生,從小田恬
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像一株清純的百合,而她順理成章的成為好友身邊的雜草。

  田恬是中規中矩的好學生,她則是老師們眼中頭疼的學生。

  說她笨,也不是,她學東西挺快的,不過沒興趣的,她就擺著爛,有興趣的,
總是做到完美,學校成績要求五育平均,她卻是屬於極端分子,加上她的個性大
刺刺的,做事也是特立獨行,很快就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

  所以她更不懂了,爺爺教導她做人要有個性,跟別人一樣就沒特色,爸爸也
是教她這年頭女生要有想法,千萬別隨波逐流,唯獨她老媽,總是耳提面命,要
她做人千萬別跟父親和爺爺一樣極端,多學學田恬,要不然以後會很辛苦。

  然而正值青春期的她,大人們的交代形成了矛盾,偶爾會陷入迷惘中。

  「怎麼了?幹嘛一直看著我?」田恬擡起頭,纖長的手指將垂落的長髮勾到
耳後,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們學校沒有發禁,所以田恬一頭烏溜溜的長髮總是綁著公主頭,露出標緻
的臉蛋。

  「我在看,你為什麼人見人愛?」談知音一手撐著自己的鵝蛋臉,雙眼熠熠
生輝的看著好友,直率的說。

  田恬先是一愣,然後甜甜一笑,「也只有你說我人見人愛。」

  「沒有人見到你會不喜歡你。」她皺了皺鼻子,「我媽現在還是時常念我,
為什麼不能像田恬一樣把頭髮留長一點?為什麼不能像田恬那樣有女孩子的規矩,
別老是天天往外跑,把自己曬得像個黑炭?」

  「我才羨慕你。」田恬抿了抿唇,「從小到大,除了你和琛藍哥以外,沒有
人願意跟我做朋友。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願意擁有你這樣的人生。」

  談知音欲言又止,望著早熟的田恬。

  田恬來自單親家庭,外頭的傳言她或多或少聽過,聽說田恬的母親未婚生子,
也有人說其實田恬的母親是人家的第三者。

  不論如何,她把田恬當朋友、當姐妹,因此事實的真相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大人的世界很複雜,充滿了欲望和無奈,所以她的父親與爺爺希望她能儘量
揮霍短暫天真的青春。

  「我常常這麼想,如果我有你的一半,是不是就很完美了?」她審視著好友
那張洋娃娃般的臉蛋。

  「完美?」田恬微微愣住,「你覺得我很完美?」

  「簡直就像女神一樣的完美,毫無缺點。」談知音毫不遲疑的點頭,真心的
稱讚,「你長得漂亮又知書達禮,而且彈了一手好鋼琴,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裡
走出來的公主。」

  「因為我不完美,所以我媽媽才要我學習那些事情,希望我成為一個完美的
人。」田恬的笑容裡隱含著一絲苦澀,「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完美,需要學習一些
事情來彌補自己的不足,或是掩飾自己的缺點。」

  談知音一知半解,明明兩人的年紀差不多,為什麼她老是覺得田恬比她大了
十歲以上?

  斯文俊美的向琛藍端著點心上樓,朝她們一笑,「在聊什麼?」

  「女生的小秘密。」田恬眨了眨眼,連忙起身,接過他手中的託盤,乖巧的
將茶點擺在桌上。

  自從五年前他說出免費幫談知音補習的話之後,這課後補習就沒間斷過。

  至於週末、假日,田恬偶爾也會來旁聽,問問他一些題目,或是陪談知音看
書。

  隨著歲月的流逝,三個人建立起友情。

  向琛藍在談知音的身旁坐下,劈頭就問:「知音,聽說這次段考你的數學又
考了四十分?」

  談知音的臉色泛綠,表情活靈活現,皺起眉頭,「可是我的英文考了九十分,
你和我媽怎麼都不誇獎我一下?」

  「維持實力是應該的,加強你的不足也是你要努力的地方。」向琛藍可以說
是看著她長大,太明白她的個性。

  她永遠都像火力十足的火車頭,生命力旺盛,一旦確定目標,就會努力向前
沖,所以他偶爾要伸手拉住衝動的她。

  她擠眉弄眼,表達自己的不滿,並低聲埋怨幾句。

  向琛藍拍了拍她的腦袋,把一張紙遞到她的面前,上面有他出的數學題目,
要她複習常錯的地方。

  談知音咬著筆,先認真的看一遍題目,只是向來沒耐心的她很快的又開始東
張西望,看見田恬專心的讀著她的書。

  她又瞟了向琛藍一眼,發現他的目光並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放在田恬
的身上。

  其實他對她們都很關心,只是她能分辨出他對她們的不同,他對於田恬似乎
存在一種小心翼翼的細膩……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是對她就像妹子或是朋
友般的隨興開放。

  也許是她的個性太大刺刺了,在他的眼裡,根本不像個女生。

  「下星期我們班上要到溪邊烤肉,田恬,你要不要來?」向琛藍小聲的問。

  田恬微微愣住,下意識的望向談知音,「音音也會一起去嗎?」

  他望向談知音,微笑的說:「有玩的,她怎麼可能不湊一腳?」

  談知音吸了一口果汁,咀嚼冰塊,發出不小的聲響,「恬恬,一起去啊!和
大學生聯誼看看。」

  「你們才國中,聯什麼誼?」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只是想要帶你們去
溪邊玩玩,舒解考高中的壓力。」

  「好啊!」田恬露出甜美的笑容。

  「太好了。」他笑說,直瞅著田恬。

  談知音來來回回的看著身旁比自己大五歲的男孩和對面的好友,沈默的咬著
吸管。

  不知道為何,他們三人相處時,她偶爾會有這種落寞的感覺。

  在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明白,當年的落寞是來自于向琛藍看的人並不是她
……

  這天,天空很藍,雲朵很白。

  潺潺溪水飛濺著水花,溪邊的一塊大石頭旁,傳來不少男女學生的嘻笑聲。

  向琛藍果然實現自己的諾言,在暑假的某一天,帶著談知音與田恬和班上同
學一同到溪邊烤肉。

  田恬向來與任何人都慢熟,獨自坐在大石頭上。

  談知音的個性外向活潑,雖然與他們相差五歲,但是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當向琛藍與男同學們一同生火時,她和女同學們在岸邊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一陣風吹來,將田恬頭上的草帽吹落水裡,「啊……」

  「沒關係,我去幫你撿回來。」談知音看見草帽飄向溪水中央,自告奮勇的
說。

  「音音,那裡看起來好像有點深……」田恬連忙阻止好友,「你不是不會遊
泳嗎?我請琛藍哥幫我……」

  她不聽好友的勸阻,直接下水,沁涼的溪水讓她倒抽一口氣,不過還是堅持
走了過去。

  眼看草帽就在前方,她傾身向前,想要伸手撈回來,無奈此時又吹來一陣風,
草帽飄得更遠。

  她太過勉強,身子一時之間無法平衡,整個人栽進水裡,先喝了幾口水,才
發現雙腳根本踩不到底。

  霎時,溪水灌進她的口鼻,她拼命的掙扎,卻喊不出聲音,身子在水裡載沈
載浮。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滅頂時,一隻健壯的胳臂圈住她的腰肢,將她自水裡撈
了起來,還來不及回神,她的身子被抱進厚實的懷裡,離開那不知深度的溪流。

  「知音?」向琛藍抱著她回到岸上,把她輕輕的放在地面,大掌輕拂著她的
臉頰,「你還好嗎?」

  她不怎麼好,被水嗆到,不停的咳嗽,漲紅的小臉佈滿驚慌。

  田恬拿著大毛巾趕過來,擔心的看著她,「音音,你還好嗎?」

  談知音又咳了幾下,擡起紅通通的雙眼,「我……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向琛藍接過大毛巾,溫柔的擦拭她一頭濕發,接著將大毛巾披在她的肩膀上,
板著一張臉,正色的說:「我不是說過水深,不要下去嗎?」

  她自知理虧,也不敢頂嘴,低下頭,絞扭著十指。

  「都是我不好,音音是為了要幫我撿回帽子,才會下水……」田恬趕緊幫她
解圍,「音音,我們去車上換件衣服吧!現在風大,你全身濕透了,很容易感冒。」

  談知音拉了拉大毛巾,點了下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向琛藍,發現他依然一臉
嚴肅,於是顧不得雙腳赤裸,急著離開。

  「你的拖鞋呢?」

  「好像被沖走了。」她小聲的回答。

  「以後你再不聽話,我就不帶你出來玩了。」他以指尖戳了戳她的額頭,在
她的面前蹲下,「來吧!我背你去車裡。」

  談知音愣住,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攀上他寬厚的背部,雙手圈住他的頸子,感覺他的雙
手正托著她的臀部,熨貼著彼此的體溫。

  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熱氣,以及隱隱約約的肌肉跳動,莫名的,她
安靜下來,臉頰不爭氣的浮起兩朵紅雲,偷偷瞄著他的側面。

  這年,談知音十五歲。

  開啟了青春的第一頁,也學習到享受青春的第一件事——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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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2:50

    第二章

  時間會帶走一個人的純真。

  還有,會讓一段純粹的感情慢慢的變質。

  大學畢業這一年,談知音結束了單純又無憂無慮的學生生涯。

  她依然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一六八的身高讓她看起來高挑,顯得年輕而有
朝氣,笑的時候,臉頰上還會有小小的酒窩。

  讓親友跌破眼鏡的是,原以為古靈精怪的她會選擇與設計有關的科目,沒想
到卻選了國貿系,一路平順的念到畢業。

  由於才剛從學校畢業,談知音每天還在醉生夢死,過著人生最後的一個暑假。

  悶熱的午後,她穿著輕便的T恤加上熱褲,露出又長又直的雙腿,粉嫩的小
嘴含著冰棒,優閑的坐在客廳沙發上。

  「掛號信。」郵差在門外大喊。

  她倏地跳起來,穿著拖鞋沖進房間拿印章,又疾奔而出。

  從郵差的手中接過好幾封信,她咬著冰棒,站在門口,低頭一一審視信封上
的名字。

  最後終於找到寫著自己名字的信件,她看了看地址,露出驚訝的表情,尖叫
一聲,連忙沖進屋裡。

  在沙發上坐下,她開心的拆開從美國寄來的信件,看著上頭端正又娟秀的字
跡。

  寄信者是高中一畢業就到美國留學的田恬。

  這期間她們雖然有各自的交友圈,但談知音還是很努力的與她保持聯絡,只
要好友難得回到臺灣,肯定推掉所有的活動,只陪著她。

  她興奮的看著信裡的內容,不外乎田恬近日的生活雜事,還有大學畢業的喜
事,不過最後一行讓她驚訝得瞠目結舌,冰棒差點從嘴裡掉到地上。

  知音,恭喜我吧!我要和方禮樹結婚了,我們已經在美國公證結婚,所以下
星期我會回臺灣準備結婚事宜,到時候你一定要當我的伴娘。

  結婚?

  談知音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她知道方禮樹,他是向琛藍軍中的同袍好友,每當兵營放假時,向琛藍總會
帶著方禮樹回來釣魚,而她與田恬也會陪著他們。

  她清楚的知道方禮樹對田恬有好感,只是礙于向琛藍的關係,不敢大方的追
求她。

  後來他們退伍,合開了一間貿易公司,向琛藍負責臺灣的實務,方禮樹則是
飛往美國,負責國外的業務。

  田恬那時也飛往紐約就學,她怕好友在國外人生地不熟,於是請方禮樹照顧
田恬。

  後來她有聽田恬談起方禮樹,也知道他們走得很近,只是一直沒有多問田恬
的感情世界。

  她隱約知道他們對彼此有好感,萬萬沒想到竟然會修成正果。

  談知音反復的看著信,腦子裡混亂成一團,大口的咬冰棒,似乎想要消退那
突如其來的震驚與驚嚇。

  這個消息……她要怎麼跟向琛藍提起?

  當她提起田恬要與他的好友結婚時,他又會有什麼反應?

  她皺起眉頭,覺得頭痛。

  「談知音,你在幹嘛?」談家大姐剛好挺著大肚子走進娘家,看見小妹擠眉
弄眼,一副苦惱的樣子,忍不住好奇的問。

  「大姐。」談知音連忙站起身,跑到大姐的身旁,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你又一個人坐公車啊?若是被姐夫知道,你又要被念了。」

  談知弦厭惡的擺擺手,「大肚婆也是需要運動的,總不能要我天天待在家裡,
哪兒也不去吧?」

  她到廚房倒了一杯牛奶,回到客廳,發現總是我行我素的大姐正在流覽田恬
寄來的信。

  談知弦看完之後,不以為意的將信件往桌子一放,口不擇言的說:「喔!田
禍水要結婚了啊?」

  「厚,大姐……」談知音瞠大眼瞪著大姐,沒好氣的說:「你幹嘛這樣說田
恬?」

  談知弦喝了一口牛奶,籲出長長的氣,「也是,為了胎教,我說話還是別太
直接。」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田大美女要結婚啊?方禮樹?哈,跟我猜的
差不多。方禮樹這條大魚,田美女一旦咬住,絕對不會鬆口。」

  「大姐!」不知道為什麼,大姐從小就看田恬不順眼,雖然不會白目的當場
與田恬杠上,但是也不曾與她交談。

  談知弦就是不喜歡田恬,沒有任何原因,只覺得她是個做作女,道不同,不
相為謀,還好田恬也不是個白目笨蛋,知道她對她沒好感,每回見到她,會禮貌
的打聲招呼,之後不會再多聊。

  「幹嘛啦?」談知弦沒好氣的回應。

  「好歹田恬和我們一起長大,你就對她好一點嘛!」談知音搞不懂,明明田
恬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為什麼大姐就是不喜歡她?

  「我為什麼要對她好?」談知弦呿了一聲,「真是奇怪,我和她沒關沒系,
她也不是挺巴結我的,我沒事幹嘛跟著你們這群盲目的人追隨她?」

  她無法反駁大姐的話,只能無奈的搔搔頭,「我也不知道,從小和田恬一起
長大,覺得照顧她、關心她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算了吧!」談知弦是個現實主義者,冷冷的瞪了單純的小妹一眼,「還好
你從小少一根筋,才能和她成為那麼久的朋友。」

  也好,少一根筋的人總是比較幸福。

  談知音不懂大姐話中的意思,努了努嘴,「雖然我不知道田恬哪裡得罪大姐,
不過她要結婚了,我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是啊!」談知弦瞟了她一眼,「你是應該高興,禍水妖女要嫁人了,向琛
藍的危機解除了。」

  談知音的臉頰不爭氣的泛紅,「大姐,你又在胡說什麼?」

  「嘖!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拜託!從小就見你跟在向琛藍的身後跑,為了
他,還更改自己的志願。談知音,幸好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有這麼笨,要不然我
出門都不敢認你是我的親妹妹。」

  身為她談知弦的妹妹,竟然可以暗戀一個男人這麼久,而且還無怨無悔的待
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關心另一個女人,最該死的是,那個女人還是她的好朋友。

  談知弦覺得妹妹真的很悲哀,連好友都知道她喜歡向琛藍,可是那男人的神
經和妹妹一樣粗,完全不知道他背後有愛慕的目光,已經崇拜他好幾年。

  「噓……」談知音連忙在大姐的身邊坐下,想要捂住她的嘴巴,「拜託!不
要說……」

  「不要說?」談知弦揮開妹妹的手,「你喜歡向琛藍的事,為什麼不能說?
你不說出口,那個笨男人永遠都不懂你的心意。」

  「大姐!」她無奈的咬了咬唇,沮喪的說:「我很清楚琛藍哥對我的感覺,
現在時機不對,有可能說出口之後,我和他連朋友都當不成。」

  談知弦很少見到小妹露出這般愁苦的表情,從小她就是家裡的開心果,向來
樂觀而有自信,如今卻因為向琛藍那個木頭而困在原地,她雖然很想推小妹一把,
但是身為過來人,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你可以不要這麼善良,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付出而得不到回報,感到後悔莫
及。知音,感情的事是很私人的領域,我無法左右你的想法,同樣的,你也無法
面面俱到的照顧到所有的人,到最後,你會把自己逼到很委屈的角落。」

  談知音的腦袋擱在大姐的肩上,心情非常複雜。

  大家都看得出來她喜歡向琛藍,只有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喜歡與崇拜。

  她知道原因,所有的人也知道原因。

  在他的眼裡,看見的女人永遠不是她。

  她悶悶的說:「大姐,我想當壞人。」

  「當吧!」談知弦輕笑一聲,「反正賴在你身上的包袱也要嫁人了,繼續當
好人也太矯情了。」

  「田恬不是包袱,她是我的朋友。」談知音小聲的抗議。

  談知弦冷嗤一聲,不過什麼話也沒說,因為有些事現在小妹不懂,以後一定
會懂,尤其是所謂朋友的真正意義。

  感情的世界並不是一味的要求對方的付出,雙向的情感才是維持關係的平衡
點。

  但是對談知音而言,這些話太難懂了,因為她已經是當局者迷,難以自拔的
陷在這樣的感情世界裡。

  談知音真的當了「壞人」。

  她並沒有告訴向琛藍,田恬與方禮樹的好事近了,私心的想要讓當事人親口
告知,也暗暗的期望著他對田恬的感情能夠就此停止,別再對她有任何的期待。

  至於田恬……一直都知道她喜歡向琛藍的心情,可田恬總是不曾拒絕他的關
心與照顧,也沒有讓彼此的關係僭越,所以他們三個人始終維持著微妙的關係。

  她也不敢打破三個人之間平衡的關係,只是年紀漸長,每當向琛藍問起她關
于田恬的情況時,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揪痛。

  她多麼想要告訴他,可不可別再借由問候她,同時也問起田恬的事情?那只
會讓她覺得他的關心是個藉口,都是為了想要得知田恬的近況。

  明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鑽牛角尖的想法,不過她並非草木,個性再怎麼開朗,
偶爾也會被他的企圖破壞心情。

  所以這一次她選擇沈默,不想再當他們之間的傳聲筒,也是她唯一的小小壞
心眼。

  直到田恬回國的隔天,將他們兩人約了出來,到餐廳敘舊,告知喜事,以及
將喜帖親手交給他們。

  關於方禮樹和田恬的交往,向琛藍雖有耳聞,但是一直不曾詢問好友,他始
終相信好友只是代替他照顧田恬。

  事情有了意外的發展,當他恍然大悟時,田恬已經和方禮樹在美國舉行公證
儀式,回來臺灣是要補辦喜宴。

  這個消息就像一顆震撼彈,炸得他措手不及,一個晚上只是陪笑,苦澀的向
他們道賀。

  他的一舉一動,談知音全都看在眼底,沒有因為他的難過而感到喜悅,反之,
還為他心疼。

  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他的心,他喜歡田恬,有著無比的關心與照顧,只是
和她擁有一樣的心情,不敢從這樣的關係裡跳脫出來,只敢以兄長的身份付出。

  他就跟她一樣,所以她能夠體會到他的苦澀。

  這頓飯,他們吃得五味雜陳,看著田恬一畢業就找到自己的歸宿,真誠的祝
福她,但是心裡總有那麼一點悵然若失。

  而她,又未嘗不是?

  用過餐之後,田恬與方禮樹提早離開,餐廳裡就剩下她與向琛藍。

  他沈默不語,坐在她的對面。

  兩人之間安靜許久,久到讓她以為時間就此凍住了。

  「你早就知道田恬這次回來的目的?」向琛藍擡起眼眸,直勾勾的望著談知
音。

  她先是怔愣住,最後還是點頭,「她回國前有捎信告訴我。」

  「你怎麼沒告訴我?」他的語氣有些急躁,兩道好看的眉頭皺攏在一起。

  「以往有關田恬的事,你都會跟我說,不是嗎?」

  他說的話就像一把利刃,很用力的插在她的心窩,讓她很想大聲的回應他,
她又不是他與田恬之間的傳聲筒,更不是他御用的田恬監視器,好嗎?

  但她就是孬,不敢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只能小聲的扯謊,「我也想與你分
享田恬的喜悅,不過你也知道,我剛畢業,正在找工作,加上我大姐天天往娘家
跑,一忙就忘記了,我想說反正由田恬親口告訴你也許比較恰當……」

  她學他,假裝不知道他對田恬真正的心情。

  既然想要維持友誼,她又何必拆穿三個人的心情?

  如今是田恬打破三個人的僵局,她不再過分維持自己這「好朋友」的角色。

  當他的好朋友是被逼的,被她自己的膽小逼出來的。

  向琛藍挑起眉頭,「你很早就知道田恬與禮樹走得很近?」

  她咬了咬唇,不敢直視他的黑眸,「不……不知道,田恬很少提起他,我就
沒有多問。」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接著猛灌一口冰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田恬真是不夠意思!」

  談知音偷偷覷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十分複雜,眉頭緊蹙,只是她無法安慰
他,因為此刻她也不好受。

  原來在他的心底,田恬真的占了極大的地位。

  如果她和田恬交換位置,他應該不是露出苦惱的表情,反而會手舞足蹈兼放
煙火,慶祝她嫁出去吧!

  原來在他的心底,她和田恬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回家吧!」向琛藍煩悶的開口,並沒有注意到談知音比平常安靜很多,以
為她和自己一樣,都被田恬丟出來的震撼彈嚇得有些怔然。

  「嗯。」她難得乖順的起身。

  他抓起帳單,離開座位的時候咕噥道:「這是夢吧?我多麼希望此刻是在作
夢……」

  她的身子僵住,悲傷的看著他頹喪的背影,神情黯然,小聲的說:「這不是
夢。」

  因為夢裡的向琛藍總是會深情的追隨她的身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漠的背
對她,看不見她臉上隱藏的悲傷。

  沒關係,她很堅強,只要再給她多一點時間陪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發
現她用與他同樣深情的雙眼望著他。

  會的,一定會有這麼一天。

  這不是夢。

  田恬回國的這幾個月,向琛藍過得渾渾噩噩。

  喜帖都送到他的面前,好友方禮樹也大方的邀請他當婚禮的伴郎,他眼紅嫉
妒方禮樹到快要發瘋的地步。

  但是見到田恬披上婚紗的那一刻,他似乎又釋懷了,因為她露出了真心的笑
容。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幸福的表情,當下明白了,原來她自始至終要的不是他
的照顧與關心,而是來自一個男人給予她的承諾與幸福。

  於是他學著釋然,一邊是友情,一邊是他從小就憧憬的理想女性,現在他們
決定把彼此的幸福交給對方,他是該放手了。

  向琛藍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結局不是他所想像的,但在某些方面算
是圓滿結束。

  當他們交換誓言、戒指與真心時,他已狠狠的灌了三杯烈酒,企圖麻痹那隱
隱作痛的心。

  儀式結束,舞會開始了。

  然而他卻像一匹受傷的狼,抓起一瓶酒,獨自離開會場,坐在戶外的秋千上。

  吹著風,望著零零落落的星星,他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笑聲和音樂。

  他一口又一口的灌著酒,胸口像是被人刨了一個大洞,不得不承認田恬嫁給
自己的好友原來是這麼的震撼。

  他應該感到憤怒,應該鼓起勇氣抓著她的手離開婚禮會場,然而他沒有這麼
做,只是站在新郎的身旁,望著頭紗下的她笑得多麼燦爛。

  那一刻,他又感覺到滿足,原來找到幸福的田恬還是可以笑得這麼甜美。

  向琛藍心情複雜,快樂與失落同時在他的心底交雜著,想要借由烈酒,將所
有的苦澀吞進肚子裡。

  不到半個小時,一瓶烈酒已經被他喝光一半,他也呈現微醉茫然的模樣。

  談知音好不容易才從會場脫身,在戶外找到他孤獨的身影,拉起鵝黃色的伴
娘禮服,甚至還脫下高跟鞋,赤腳奔向他。

  「她結婚了,她竟然和我的好朋友結婚了……」

  她聽到他的咕噥,拉起裙擺,半跪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開口,「琛藍哥,
你別傷心,你……你還有我啊!」

  向琛藍身子一顫,擡起頭,望著一頭短髮的談知音,然後舉起大手,輕拂她
秀氣的小臉,過了一會兒,搖搖頭,「你……你是知音,不是田恬……她嫁人了
……」

  若不是夠堅強的話,她早就放棄向琛藍這樣深情的男人……可是她執著的握
住他的手,就算心裡再痛,也不願在此刻放棄他。

  「對,我不是田恬,我是知音,我叫談知音。」她的小手捧住他的臉龐,
「我知道你喜歡田恬,可是我也喜歡你,所以不管你現在有多難過,或是未來遇
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像現在這樣陪在你身邊……琛藍哥,看著我……」

  只看我一個人好不好?她在心底呐喊。

  她早已明白他喜歡田恬,但是現在親眼見到他為另一個女人黯然神傷,她的
痛苦不亞於他。

  向琛藍已喝得半醉,分不清是現實或是夢境,只是朝她一笑,撫摸她的臉頰。

  「知音,我的好知音……」他仔仔細細的看著她,大手拂向她的右耳。

  「你和田恬,我永遠都不會認錯……田恬好漂亮,你好可愛,你永遠都懂得
我在想什麼,可是……可是為什麼你不是田恬?」

  她跪在他的面前,不由自主的落淚。

  痛,她的心在喊痛,但是他聽不見,所有的人都聽不見,只有她聽見自己的
心在悲泣的聲音。

  是啊!為什麼她不是田恬?為什麼她談知音不是他喜歡的田恬?

  她為什麼是談知音?

  為什麼會是他永遠都不會放在眼底、心底的談知音?

  「知音,別哭。」他皺起眉頭,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你應該要笑的,
我喜歡看你笑。」

  「你喜歡……」所以,她笑了。「如果我變成田恬的樣子,你會不會也喜歡
我?」

  向琛藍醉得有些迷糊,高大的身子搖搖晃晃,從秋千上跌落。

  她不閃也不躲,不顧泥土會弄髒她的禮服,張開雙臂,接住他往自己懷裡墜
落的身體。

  他像個孩子般倒臥在她的身上,嘴裡還不斷的夢囈,「你不是田恬,田恬是
長髮,你是短髮……」

  談知音的心碎了,止不住的淚水滑落在他的臉龐。

  「我是知音……」她抱著他,輕聲喊道:「如果能讓你喜歡我,要我變成田
恬的模樣,我也願意……」

  若是她這麼卑微的愛著他,就能換他一次真心回應,那麼……她願意。

  就算把她的靈魂出賣,她也願意為他掏心。


                第三章

  談知音不只對向琛藍掏了心。

  只是她掏心挖肺當他的知己還不夠,還得做牛做馬的當個稱職的秘書,為日
理萬機的老闆鞠躬盡瘁,甚至這三年他瘋狂的工作、瘋狂的加班,她也幾乎把所
有的時間都奉獻在他的身上。

  三年前方禮樹結婚之後,便舉家移民美國,後來與向琛藍分道揚鑣,結束原
來的貿易公司。

  抽回資金的向琛藍,帶著幾名願意與他共體時艱的老員工,往臺北再創立一
間小公司。

  當時她是待業的社會新鮮人,乾脆待在他的身邊當起小助理,幫他處理繁瑣
的小事。

  這三年,她從他的身上學到很多,但也浪費了最寶貴的青春。

  新公司在半年內就步上軌道,很快又擴展了公司內部,她跟在工作狂的身邊,
幾乎沒有喘氣的時間,每天都繃緊神經在工作。

  他出差,她一定隨侍在旁,提醒他公事上的每個細節。

  他應酬,她也得像個跟屁蟲跟在他的後頭,因為她必須充當司機,每次都得
把喝到爛醉的酒鬼送回家。

  所以她真的對他掏心挖肺,付出的不只有青春和時間,還有她個人的無私奉
獻。

  而這三年來,談知音學到很多,也變了很多。

  先是她的外表改變了許多,萬年不變的短髮留成長髮,褪去輕便的T恤和總
是寬鬆的褲子,換成了貼身合適的襯衫窄裙,高挑窈窕的身子將原本該是枯燥無
味的制服穿出一種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驚豔,加上秀麗可愛的面容化了淡妝,更
加教人無法轉移目光。

  她徹底的改變外表,讓自己更有女人味,連個性也變得內斂且穩重,不再是
以往的野丫頭。

  如今,她成為向琛藍不可或缺的秘書。

  同時向琛藍也今非昔比,這幾年他拼命工作,原本不到十人的公司很快的擴
展至百人公司,今年年初還在香港規劃了據點,未來幾年更打算前進日韓市場。

  因此他的日子過得多繁忙,談知音就跟著有多累。

  只是她一句抱怨也沒有,像是永遠死心塌地的忠犬,不管他遇到任何困難,
她總是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向琛藍對她也不苛刻,該給的薪資與福利一樣也沒有少給,只是他所給的並
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三年來,親友們都說她變了,就連向琛藍也察覺到她的變化,過去那急躁的
談知音似乎不見了。

  她想,她唯一沒變的就是愛笑的個性,還有……暗戀他的癡心。

  是,她就是孬,就是不敢直截了當的大聲告訴他,她暗戀他十幾年。

  她怕這些年辛苦經營的一切,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和他一同築起的情感世
界一併崩塌。

  所以,她還是在等,等一個成熟的時機。

  一等,就過了三年。

  他事業有成,她也稱心如意的成為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夥伴,兩人的關係終
於有了密切的交集。

  「談秘書。」急切的男聲響起。

  思緒被打斷,談知音回頭一瞧,嘴角習慣性的往上揚起,「何經理,早啊!」

  何複賢年約三十五歲,長相雖然普通了點,但是各方面的條件都還算不錯,
重點是未婚。

  他連忙奔到她的面前,露出燦爛的笑容,「真是難得,可以在上班前遇見你。」
也不枉費他提早一個小時來站崗,總算製造巧遇的機會。

  「何經理有事需要我幫忙嗎?」她微笑,襯得嬌嫩的臉龐更加溫柔可人。

  他搔了搔鼻子,又摸了摸頭,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談秘書,平時受你很多
的幫助,所以……你這個假日有空嗎?可以讓我請你吃頓飯或是看場電影嗎?」

  談知音小嘴微張,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正式的
邀約。

  由於她平時都與向琛藍同進同出,根本沒有時間約會,一旁乾瞪眼的未婚男
子也不敢對老闆的秘書有任何的遐想。

  但不管老闆的實力多麼堅強,在這個競爭的世界裡,還是會有勇者跳出來。

  何複賢就是這位前所未有的勇者,想要打破慣例,而談知音在他的眼中就有
這樣的價值,值得他冒險一試。

  「她沒空。」低沈又冰冷的男聲突然自何複賢的身後響起。

  霎時,兩人同時轉移視線,看向聲音的來源。

  向琛藍身穿鐵灰色手工西裝,俊顏剛毅有形,時間將他洗練得十分陽剛,一
八五的身高配上這灰冷的顏色,竟是如此的適合他的氣質。

  他微揚的下巴緊繃,銳利的黑眸利箭一般落在何複賢的身上。

  「老闆。」何複賢擠出尷尬的笑容,隨後又看向一旁的談知音。

  「我花錢請你來公司,不是要你在上班時間追求我的秘書,如果你嫌自己的
時間太多,那麼請你清點銷售部下半年的庫存,今天下午兩點前我要看到詳細的
報告。」向琛藍冷冷的說,隨後瞟了談知音一眼,「談秘書,會議報告整理好了
嗎?」

  她不覺得尷尬,反而微微一笑,「全都整理好了,就等早餐會報開始。」

  「嗯。」他收了收下顎,邁步往前走,「走吧!」

  談知音望了滿頭汗水的何複賢一眼,眼眸充滿抱歉,隨後踩著高跟鞋,緊跟
在向琛藍的後方。

  這就是向琛藍,自從自行創立公司之後,變得不苟言笑。

  原本認真的個性在公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所有的地方都要求完美精緻。

  這幾年他全心全力的投入自己的事業中,完全沒有私人的感情世界,陪在他
身邊的女人,嚴格說起來只有談知音。

  不可否認的,現在的他不能沒有談知音這個強力的後盾。

  想當初創業維艱,她不離不棄的跟在他的身旁,陪著他風吹日曬雨淋,整日
一家接著一家的尋找合作廠商,吃盡苦頭。

  她從沒向他喊過一聲苦,反而還為他加油打氣,相信他有一天可以創立自己
的王國。

  當然,成功是需要靠實力的,但是如果沒有她當他的後盾,也許他還得花更
多時間才能爬到目前這樣的位置。

  向琛藍看向坐在左前方的談知音,今天的她依然是同樣的打扮,長髮綰成髻,
窈窕纖瘦的身子換上合身的套裝,將她女人的曲線包裹得玲瓏有致。

  她雖然打扮得精明幹練,但是不像公司裡有些女主管那般咄咄逼人,或是讓
男人感到一絲壓迫。

  她不會,還是保有他印象中的可愛與單純,而且很愛笑,總是讓人如沐春風
般的舒服。

  他知道公司裡有很多單身男人對他的秘書虎視眈眈,不過這幾年她寸步不離
的跟在他身邊,以致那些單身漢苦無機會追求她。

  但是這種事防不勝防,再嚴密的防護,偶爾還是會有漏網之魚。

  他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知道她的個性單純,這期間也不是沒有追求者,有不
少企業家第二代都向他透露口風,不過在他的嚴格把關之下,她並沒有遭到狼爪。

  她在他的人生占了一個很特別的位置,是知己,也是鄰家小妹,常以兄長自
居的他總覺得自己有責任替談媽照顧好她。

  所以想要追她的男人,他一定都會先幫她過濾,過了他這關,才可以與她更
進一步。

  不過目前讓他看得順眼的男人並不多,何複賢的條件雖然不錯,但是年紀大
了點,在各方面一定會給她帶來不少的壓力,所以他覺得何複賢不太適合。

  然而何複賢似乎還不放棄,開會期間依然不斷的瞅著她,同樣身為男人,他
很清楚他的目光隱含著極為想要佔有的企圖。

  向琛藍不悅的板著臉,會議室裡彌漫著詭譎的氣氛,直到開完會之後,他難
得的留下來等她收拾好檔,讓何複賢沒有機會靠近她。

  何複賢只好轉身離開,畢竟再怎麼想博得美女的芳心,還是得先當個識時務
的俊傑,得罪自家老闆根本就是一種玩火的冒險。

  談知音專心的處理好剛剛報告的文件,擡起頭,才發現會議室裡只剩下她與
向琛藍。

  他就坐在前方看著各部門的財報,似乎是在等她。

  「琛藍哥?」她只有在兩人獨處時,才會這麼親切的叫他,「怎麼了?」

  平時日理萬機的大老闆,開完會就是馬上回辦公室處理公事,今天卻破了例。

  「我在等你。」看見她收拾好東西,他站起來,「報告都整理好了?」

  「好了。」她合上筆記型電腦,站了起來,「你等我……是怕我落單,何經
理會再來約我吃飯看電影嗎?」

  對於他的異常,她很快就猜出他的意圖,不過他擅自斬斷她的桃花,她並不
感到生氣,反而還有點高興。

  這表示在他的心裡是有一點點在意她的吧?

  他與她之間沒有什麼秘密,被她看穿心思,也只是輕咳幾聲,然後語重心長
的說:「何經理與你相差太多歲,我怕到時候你會有太大的壓力。」

  「會嗎?」談知音莞爾,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她還是覺得心底有股甜絲絲
的溫暖。

  至少他現在看得見她,有關她的小事,他都注意到了,因為她不貪心,所以
只要每當他注意她的小事,她都覺得十分滿足。

  「若是我沒記錯,何經理大你十歲。」他睨了她一眼,「以他的年紀,應該
要成家,但是你還小,還不適合走入婚姻。」

  她努了努嘴,半是暗示、半是明示的說:「我從很久以前就做好準備了。」

  向琛藍依然像根木頭,並沒有接收到她的電波,打量她一會兒,「何經理也
不是你的菜。」

  她愣住,然後望著他,「哦?你又知道我喜歡的男人是什麼類型了?」

  被她這麼一問,他頓時啞口無言。

  這十幾年來,她的身邊雖然不缺追求者,但就是不曾見過她認真考慮。

  她說,追她的男人都不是她喜歡的,所以連考慮都不用。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很確定何經理不適合你。」他伸出食指,戳了戳
她的額頭。「以後他若是再約你,就直接拒絕他,知道嗎?」

  談知音摸了摸額頭,與他一起走出會議室,進入電梯。

  「其實就算不能成為情人,也是可以當普通朋友,不是嗎?」

  他緊緊蹙起眉頭,「但是當一個男人對你有企圖時,當朋友也只是一種藉口。」

  「那你呢?你對我有沒有一絲企圖?」她笑得燦爛,雖然問得認真,但是語
氣輕快。

  她和他一直都保持著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情感,對他而言,她一點吸引力
都沒有嗎?

  向琛藍愣了一下,然後笑說:「知音,你對我而言,是無可取代的珍貴……」

  然後呢?她的心跳速度莫名的加快,期待著他說下去。

  「但是你知道,我目前對感情並沒有任何想法。」

  像是一桶冷水自她的頭頂淋下,把她燃起的希望澆熄了。

  電梯剛好停住,門向兩邊滑開,為了避免讓他瞧見自己臉上失望的表情,她
連忙低頭走出電梯。

  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她邊走邊與他談起今日的行程,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雙美眸看著他繼續走向總裁辦公室。

  「琛藍哥,我想請兩個禮拜的假。」她突然開口。

  他的腳步停住,皺起眉頭,回頭望著她。

  她很少請假超過兩天以上,可以說除了年節與他一同回老家外,其餘的時間
都待在臺北。

  「理由呢?」

  「這個禮拜倫倫生日,而且我媽最近一直催促我回家。」談知音作勢翻了翻
桌上的記事本。「這兩個禮拜的工作,我會交代於特助,你不用擔心。」

  她辦事,他當然放心,只是他凡事都依賴她,若是少了她,就像少了一隻手。

  「兩個禮拜有點長。」他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有三年的特休還沒有休完呢!再說,臺北離基隆又不遠,若是真的忙不
過來,我會趕回來的。」她輕聲的說。

  向琛藍想了想,還是點頭。

  「只是……談媽這麼急著找你回家,是發生什麼事嗎?」

  她搖搖頭,「其實只是一些小事。」

  「如果有困難的話,一定要告訴我。」他擔心的看著她。

  「好。」她笑著點頭。

  他微微一笑後,打開門,踏進自己的辦公室。

  在門要關上的刹那,談知音輕輕的笑說:「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媽找我回去,
只是希望我去相親。」

  相親?

  向琛藍聽到談知音說她請假只是要回去相親,像是一根刺紮進他的心頭,令
他十分在意。

  他一直很想忽略這種奇異的感覺,又不好意思再過度干涉她的私人感情生活。

  他刻意保持感情生活空白,不代表她的感情也要像一張白紙,她當然有權利
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多彩多姿。

  只是……相親?

  他以為這種老掉牙的戲碼只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前不久他的父母也是催促他
快點定下來,找個好對象成家。

  沒想到年僅二十五歲的談知音,也面臨了相親這種窘境。

  可是這幾天他觀察她,發現她對於回家相親這件事似乎不怎麼抗拒,每天還
是笑容滿面的上班。

  在臺北,他們住同一棟大樓,左右相鄰,所以下班一同回家之後,他甚至還
能聽見她愉悅的哼著歌,似乎不受相親的困擾。

  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應該會氣得跳腳,卯起來跟他抱怨談媽不應該干涉她的
感情生活。

  可是離週末愈近,她臉上的笑容愈燦爛,尤其明天她就要回家了,還特地提
早下班,準備到商場買些禮物。

  不應該是這樣,以她的個性,應該一聽見「相親」這兩個字就抗拒回家才是。

  向琛藍滿腹狐疑,乾脆今晚也不加班了,充當她的司機,與她一同到東區逛
街。

  談知音當然感到意外,不過既然有人樂意當她的司機,又要幫她提東西,她
何樂而不為呢?

  她一個晚上忙著挑選全家人的禮物,父母結婚三十五周年的對表,大姐與姐
夫結婚八周年的名牌包,還有小外甥倫倫與外甥女幼幼的禮物,甚至連向媽和向
爸愛吃的東西都一道買了,可說是面面俱到。

  所有的東西都買完之後,他才開車載她回家。

  他很有風度的幫她把東西提到她的住處,裡面的裝潢就像她的人,白色的牆,
簡潔而線條簡單的現代化傢俱,不過所有的擺設品都富有濃郁的色彩,放在各個
角落,不顯得突兀,反而還有一種和諧又豐富的視覺感受。

  他將東西放在玄關,習慣性的要踏進客廳。

  她卻脫下高跟鞋,擋住他的去路,微笑的說:「琛藍哥,已經很晚了,所以
我不能和你喝茶聊天,我得去洗澡,準備兩個星期的行李。」

  向琛藍愣住,這是他第一次被她拒絕。

  以往不管多晚,她都會請他喝杯飲料,抑或他覺得苦悶,想找人喝一杯時,
她都不會拒絕他,今晚卻反常了。

  「琛藍哥,真不好意思。」她雙手合十,一臉抱歉的看著他,「等我回來之
後,再請你吃飯。」

  「沒關係。」他感覺有些尷尬,而且第一次被她拒絕,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
怪異滋味。「時間確實很晚了,你早點洗澡,睡覺吧!」

  「遵命。」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脫下身上的西裝小外套,然後穿著拖鞋送他
到門口,「你也早點睡,明天九點於特助會來接你上班,行程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全都交給於特助了。」

  「嗯。」他退到門外,望著她充滿期待的小臉。

  「晚安。」她笑著與他揮手道別,準備關上鐵門時,只見他又與她對上眼。

  「知音。」他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琛藍哥。」她面露狐疑,眨了眨大眼,不以為意的問。

  「你……明天坐幾點的車?」

  談知音側著小臉,想了一下,「八點吧!怎麼了?」

  「需要我載你回家嗎?」他脫口而出。

  她先是怔住,然後輕笑出聲,「不用啊!而且你不是怕一回家又會被向爸和
向媽逼婚?」

  「可是……」他微皺眉頭,表情有些凝重,「這不重要,重點是你還那麼年
輕,不太需要相親……」

  他是在暗示她別去相親嗎?她的心臟多跳一拍,揚起笑容,心情莫名的愉快。

  「啊,你也知道我媽的個性,若是不順著她的意思,怕是會直接殺來臺北,
把我五花大綁,然後帶回去,不如先聽她的話,反正只是相親,當作去吃一頓也
不錯。」她的語氣輕快,看似單純而無害。

  「這……」向琛藍吞吞吐吐,似乎不是很高興她請假的原因是為了去相親,
可是他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歎口氣,「我是怕你放假放太久,心會玩野了。」

  這男人老愛戳破她的幻想!談知音皺了皺鼻尖,沒好氣的說:「你放心,我
會很認真的看待相親這件事,絕對不會玩弄別人的感情。」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
反應,就像猛烈的拳頭直接擊向他的門面,頓時讓他失去說話的能力。

  「所以你別擔心我,我若是真的遇上好的物件,一定第一個介紹給你認識。
晚安囉!琛藍哥。」

  她關上鐵門,嘴角隨即垮下,倔強的緊抿著小嘴。

  原來他只是怕她把心玩野了,無心工作……難道在他的心底,她真正的價值
只有這樣?

  咬了咬唇,有種悲哀的感覺盈滿她的心頭。

  原來她暗示他再不行動就要另起爐竈,他還是這麼不為所動啊!談知音蹲在
玄關,茫然的望著前方。

  是否她做得還不夠多,暗示得還不夠明白?

  還是她應該放棄,別再暗戀這個笨男人?

  有股酸澀的滋味溢上喉頭,但是她很堅強的吞咽下去,逼自己振作起來。

  她答應過他,會在他需要她的時候不離不棄。

  她也答應過自己,若是沒有得到他真正的答案,絕對不會放棄。

  談知音,你可以的!

  他已經習慣有她的存在,也讓他的目光總是追隨著她,只要她再勇敢一點、
再堅持一點,一定會讓他明白愛上她有多麼幸福。

  所以只要繼續下猛藥,引君入甕,到時候她一定會嘗到幸福的甜美。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4:10

  第四章

  向琛藍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從一早開始,他就覺得少了些什麼。

  雖然於特助很盡責,接他上班、送早餐、公文報告,每一樣都不曾遺漏,但
他就是覺得哪裡很彆扭。

  於特助不是不好,只是他瞧得出來於特助十分緊張,說話的速度比談秘書快
上一倍,似乎被人按了快轉的鈕。

  而且於特助神色緊張,讓他看了也莫名的感到緊繃。

  原以為他進了辦公室之後情況會好一些,但是等他坐下,享用於特助準備的
早餐時,又感到一陣煩悶。

  因為他不喜歡甜食,於特助竟然買了楓糖可頌,還配了一杯咖啡。

  那他喝咖啡,調適煩躁的心情總可以吧!

  打開咖啡杯的蓋子,他喝了一口,俊顏隨即皺了起來。

  咖啡是冰的,而且還甜膩得不得了。

  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向琛藍勉強壓下欲爆發的怒氣,他是一個懂得壓抑情緒的男人,不太讓情緒
左右他的冷靜。

  但是今天不同,不管做什麼事,他總是會想到談知音。

  她說,若遇到好的物件會介紹給他認識。

  這句話十分刺耳,讓他不斷的想像到底會有怎樣的男人適合她。

  對他而言,談知音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像家人、像妹妹,更像他這
輩子唯一的知己。

  她總是懂得他在想什麼,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挑眉,她便能分辨出他的喜
怒哀樂。

  也許是他們相處得太久,也許是他太過依賴她,根本無法想像會有一個陌生
的男人闖入她的單純世界。

  向琛藍承認,她放假的第一天,他所有的心思都環繞在她的身上。

  而他一直撐到下班時間,讓于特助先行離開之後,獨自坐在安靜的辦公室內,
顯得坐立不安。

  他轉動椅子,俯瞰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致。

  明明想要佯裝不在意,但是他又忍不住低頭看表,目前是晚上六點,通常這
個時間他會與談知音一起離開公司,然後由她帶領他去吃晚飯。

  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轉向辦公桌,抓起話筒,撥了一組號碼,電話很快便
接通。

  「琛藍哥?」還未聽見他的聲音,談知音已經認出公司的電話號碼,嗓音嬌
嫩的問:「公司有什麼事嗎?」

  向琛藍愣了一會兒,支支吾吾的開口,「公司沒事。」

  她停頓一下,原本狐疑的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許多,「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一天沒見到我,想我了嗎?」

  平時她總愛開他玩笑,如今這句玩笑話就像是刺中他的心,讓他不知道應該
怎麼回應,只好老實的說:「於特助畢竟不是你,小地方還是不像你面面俱到,
少了你,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他間接承認少了她,生活有些失去重心。

  「只有這樣?」她的反應淡淡的,「這才第一天,過幾天也許你就會習慣了。」

  「於特助無法取代你的位置。」他沒聽出她的語氣有些惆悵,「知音,你真
的不會提早收假嗎?」

  「不會,我會待到假期結束。」她斬釘截鐵的說。

  霎時,他的眉頭緊蹙。

  這幾年他習慣了與她共事,如今換成於特助當他的貼身秘書,他老是覺得有
些地方不甚滿意。

  「琛藍哥,我沒辦法跟你聊了,我快遲到了,得趕快出門。」她有些驚慌的
嚷道。

  「你要去哪裡?」

  「我姐約我到餐廳吃飯。」她邊說邊找包包。

  向琛藍覺得疑惑,以談媽的個性,當她回家時,都會親自下廚,怎麼會讓她
們姐妹到外面用餐呢?

  「談媽沒準備晚飯嗎?」他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太過關心她。

  「有。」談知音也沒有多加隱瞞。「不過我姐今晚找了我姐夫的男同事一同
吃飯,聽說那人最近才剛從洛杉磯回來,要介紹給我認識。」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握著話筒的大手加重力道,「你姐夫介紹物件給你認識?」

  「一半一半吧!」她尖叫一聲,「琛藍哥,我不能再和你聊下去了,我快遲
到了,先這樣,Bye。」

  向琛藍還來不及再多問,便聽到話筒傳來嘟嘟聲。

  掛上話筒,他的雙手擱在桌上,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翻騰。

  首次產生這種激烈的感覺,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不斷的推擠他的背部,企圖
讓他離開椅子。

  他猶豫著、掙扎著,卻又沈不住氣。

  最後終於說服自己,他站起身,抓起西裝外套,確定鑰匙在口袋裡,大步離
開辦公室。

  她在賭,賭注是她的感情,還有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談知音故意掛斷向琛藍的電話,慢條斯理的前去赴約,態度比講電話時還要
從容。

  原本以為他三天后才會打電話給她,沒想到第一天他就不適應她的離開,可
見她已經完全滲透他的生活。

  他離不開她,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人是貪婪的,她愈來愈貪心,
希望向他索求更多。

  她想起大姐曾經對她說過,若是只有單方面的付出,就不叫愛情。

  而她也不是慈善家,所有的付出只是需要他一點點的回應,只要有回應,她
就會繼續勇敢的支持自己走下去。

  她必須耍點小心機,引出他對她的真正感覺。

  如果她做了那麼多,他對她的感覺依然是戀人未滿,那麼她應該學會釋懷,
應該慢慢的讓自己的心枯萎。

  於是今天大姐安排姐夫的同事與她見面吃飯,她毫無保留的告知向琛藍,就
是想耍點小心機,讓被動的他明白,她不是沒人追。

  她故意匆忙的掛斷電話,不聽他把話說完,便從容的前去赴約。

  大姐一家人,加上姐夫的同事也十分風趣,這頓飯她吃得很愉快。

  用完餐約莫八點半,男同事有公務得先離開,留下她與大姐一家人閒話家常。

  九點左右,他們才一同走出餐廳。

  姐夫開車把談知音送到家門口,她下車之後,與可愛的外甥和外甥女親親抱
抱,才笑著與他們一家子說再見。

  等到看不見車子,她轉過身子,正準備拿鑰匙開門,一擡頭,看到隔幾間的
向家門口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以為是向家的老麽向琛紫準備出門溜狗,想到他老是忘東忘西,趕緊提醒
道:「向琛紫,你帶貝貝出來散步,要記得帶塑膠袋啊!」

  對方沒回應,邁開長腿,緩緩的走向她。

  透過昏黃的路燈,她被他的長相嚇了好大一跳。

  「琛藍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現在這個時間,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回家休息了,怎麼可能出現在她的面前?

  向琛藍早已換上輕便的家居服,看起來不再那麼嚴肅,多了一股平和親近的
氣質。

  「我突然也想回來看看我爸媽。」他溫柔一笑,「你今晚……過得愉快嗎?」

  談知音眨動一雙美眸,儘管驚魂未定,依然學他揚起笑容,「當然愉快。」

  他忽而皺起眉頭,心情似乎不太好。

  「怎麼了?」對於他的喜怒哀樂,她總是敏感而注意。「是不是今天公司發
生什麼事?」她以為能讓他煩心到皺眉的,也許是公事方面。

  「一切都很好。」他望著她神采奕奕的小臉,「你姐夫……真的為你介紹對
象?」

  「是啊!對方的條件還不錯,而且風趣又開朗。」她不加掩飾的開口,只是
沒有誠實的說出來,除了他以外,她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感覺。

  他還想說些什麼之際,談家的大門被打開。

  「音音……」談母穿著拖鞋走出來,一見到向琛藍,立刻展露笑容,「哎呀!
這不是好久不見的琛藍嗎?」

  「談媽,你好,因為是今天晚上臨時趕回來的,想說明天一早再來找你聊天
問安。」

  「沒關係,都老鄰居了。」談母開朗的擺擺手,「音音,剛剛媽的老同學打
電話來,我和她約好明天見面,她要介紹兒子給你認識。」

  「好。」談知音不在乎的點頭。

  向琛藍的眉頭蹙得更緊,忍不住開口,「談媽,其實知音還年輕,現在讓她
相親,會不會言之過早?」

  「她哪裡還年輕了?女人年過二十五,身體就開始走下坡了,趁她還有籌碼
可以挑選物件,當然得現在就開始相親,再過幾年,就只有被挑的份了。」

  談母話題一轉,神色期待的問:「對了,琛藍,你媽睡了沒?」

  「還沒,她在客廳看電視。」他一愣,無奈的笑說:「談媽,你找我媽有事
嗎?」

  「對啊!」談母點頭,「之前你媽老是跟我抱怨你們三兄弟一點都不積極,
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剛好我那老同學還有個女兒,跟知音差不多年紀,現在我就
去問問你媽,明天要不要帶你們兄弟其中一個一起去吃飯,順便交個朋友?」

  向琛藍不自覺的瞥向談知音,只見她揚起淡淡的笑容,他欲言又止,還想說
服並阻止談媽為她安排相親。

  「音音,你先進屋裡,你爺爺堅持留碗雞湯給你喝。」急驚風的談媽回頭看
著女兒,「琛藍,跟談媽一起回你家找你媽。」

  她逕自勾住他的手臂,將他帶離原地,讓他毫無機會再與談知音多聊幾句。

  談知音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狡猶的光芒,嘴角上揚的弧度愈來愈
明顯,不禁心花怒放。

  她其實沒算計到他竟然如此沈不住氣,第一天就趕回來見她……她可以解讀
成在他的心底,她還是佔有一席之地吧?

  是的,一定是這樣。

  對他而言,她一定不只是鄰家小妹和朋友的角色,而是一名貨真價實,值得
他喜歡的女人!

  荒唐,而且荒謬至極。

  向琛藍聽過婆婆媽媽會相約買菜、吃飯、聊八卦,就是沒想到媽媽們竟然還
會揪團,帶著自家兒女去相親。

  他看著眼前的畫面,覺得十分荒誕。

  談母帶著談知音,準備與沈夫人的兒子相親,剛好沈夫人還有一個女兒,幹
脆肥水不落外人田,談母又找了向媽,問問看她家有三名單身兒子,誰有興趣一
起來?

  以往向琛藍都是在相親名單之外,因為他十分厭惡自己的人生被其他人控制,
所以空缺就落在他大哥向琛綠和弟弟向琛紫身上。

  向琛綠今年三十三歲,確實是面臨結婚的年紀,向琛紫的年紀與談知音相同,
把相親當聯誼,還可以吃一頓,倒也不拒絕。

  原本大哥和小弟同樣要猜拳決定贏的人就可以參加,沒想到這時候向琛藍說
話了。

  「我要去。」誰也別爭。

  就這樣,向琛藍出席這場他認為荒謬的相親宴。

  只是當天來到餐廳時,他與談知音就像一對兄妹,坐在彼此的隔壁,對面坐
著沈家那對親兄妹。

  相親的對象普普通通,只是他們一坐下之後,兩兄妹對於他們兩人流露出高
度興趣的目光。

  年近六十的沈夫人一身貴氣,十分喜歡向琛藍,尤其聽到他是個老闆,更是
不斷的暗示自己的女兒要好好的把握。

  不過談知音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一開始便被沈夫人問了一連串的身家問題,
幾歲、學歷、職業、月薪多少,連交過幾位男朋友這種蠢問題都得面對。

  她從頭到尾都保持微笑,儘管很想翻桌,不過看在自家老媽的面子上,也得
忍住。

  對面的沈先生對她也是一見鍾情,不斷偷覷著她,卻連一個問題也問不出口。

  知子莫若母,娶媳婦畢竟與嫁女兒是截然不同的事,不管女兒是好是壞,嫁
了就沒她的事,但是娶進門的媳婦可就關係到沈家的未來,所以沈夫人儼然準婆
婆的架式,拼命的打量談知音。

  「你真的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嗎?」她推著金邊眼鏡,再一次確認,「我聽
說臺北的女孩子私生活都很亂,就算沒有男朋友,也老愛往夜店跑……」

  談知音很想翻白眼,但是為了形象和教養,保持不為所動,只是微笑。

  等她準備開口時,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卻突然站起身,抄起桌上的帳單。

  「夠了,這一餐我請客,到此為止。」對於沈夫人的「媳婦說」,向琛藍再
也聽不下去。

  談母原以為自家女兒會先拍桌翻臉,沒想到她從頭到尾都保持微笑,不以為
意,率先翻臉的竟然是老同學評價極高的向琛藍。

  「什……什麼?」沈夫人一臉錯愕,「向先生,怎麼了?我是在問談小姐…
…」

  「不必問了。」向琛藍冷冷的睇了她一眼,「知音不是你們沈家高攀得起的!
媽、談媽,我們走吧!」

  兩位母親十分驚愕,就連談知音也有些狀況外,她完全沒預料到他會有這樣
的反應。

  「阿藍,你在搞什麼鬼?」向媽上前,湊到兒子的身邊,小聲的說:「人家
對小音很有意思,你就算不喜歡人家女兒,也別擾亂小音的相親。」

  「以知音的條件,根本不需要坐在這裡讓人評頭論足。」向琛藍不悅的望向
自己的母親,然後大手強硬的握住談知音的小手。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沈夫人氣得拍桌,低聲喊道:「豪門的門檻本
來就比較高,要配得上我優秀的兒子,我當然是用高規格的眼光來挑選。還有,
你算哪根蔥?憑什麼替談太太的女兒發言?也許她就是想嫁進我們家……」

  優秀?向琛藍冷哼一聲,不自覺的瞥向腦滿腸肥綠豆眼的沈家大少,現在他
正縮著脖子聽著自家老母拍桌罵人,一點男人氣概也沒有。

  這樣龜龜縮縮、毫無主見的男人,未來怎麼可能會有勇氣保護知音?

  他根本無法想像把她交給這種的男人,絕對沒辦法!

  「我女兒又不是瞎子!」談母也用力拍桌,大聲嚷道:「嫁給你那扁鼻綠豆
眼的媽寶兒子,我還不如把她供在家裡一輩子,遠比嫁進你家幸福。」

  「真好笑!」沈夫人冷呿一聲,把矛頭指向談母,「你女兒不就是沒物件才
要出來相親?若是有空,我到臺北探聽一下你女兒的名聲,搞不好她把自己玩爛
到出名也說不定,所以現在才需要相親,要男人娶她……」

  眼看她愈說愈難聽,原本好脾氣的向琛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額頭暴出許多
青筋,將談知音拉起來,「像她這麼好的女人,根本輪不到你兒子娶她,因為她
是我的!」

  「什……什麼?」

  不只沈家母女臉色大變,談母和向媽也都詫異的望向他,就連談知音也是一
臉愕然,幾乎愣在原地。

  「從今之後她不需要再相親,因為她會和我結婚。媽,談媽,我們回家吧!」
向琛藍撂下話,牽著談知音的手離開。

  向媽回過神來,傻傻的點頭。

  談知音則像是陷入迷霧之中,若不是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她恐怕早就迷
失在他說的話之中。

  談母離開前,還看了老同學一眼,剛剛的怒氣消失大半,忍不住笑開懷,
「還好你們沈家的門檻太高,要不然我怕到時候還要委屈我女兒踩著你兒子進沈
家門。」

  沈夫人氣得臉色發青,萬萬沒想到這場相親宴竟然成了一出鬧劇。

  等到他們一行人都走了之後,沈家兩兄妹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責怪沈夫人,氣
她破壞了他們難得一見鍾情的對象……


                第五章

  結婚?

  對談知音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與向琛藍結婚,是她燒過好幾百枝好香想求得的好姻緣,如今他都親口在雙
方家長的面前承諾要娶她了,她豈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打鐵要趁熱,她想要賴上他,當然也要順水推舟啊!

  於是隔天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個小媳婦,前來按向家的門鈴。

  向爸與向媽一見到她,早已偏心的把她當成準媳婦看待,聽到她是來找自家
二兒子談談,急忙讓她上樓。

  星期六的早晨,作息規律的向琛藍已經梳洗完畢,坐在書桌前看著筆記型電
腦,處理特助傳來的公事。

  談知音先敲了敲門,聽見他允準進入的許可,才推開門,慢慢的走進他的房
間。

  這幾年他的房間其實沒什麼改變,同樣是走簡單的路線,一張單人床,加上
收拾得乾淨的書桌。

  她記得自己的童年幾乎是在他的房間裡度過,就連到現在,他的房間裡還保
留著那股淡淡的檸檬香氣。

  「琛藍哥。」談知音穿著連帽T恤配上牛仔褲,打扮得很輕便,一頭長髮束
成馬尾巴,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

  向琛藍停止辦公,回頭,看見她甜美的笑容,原本緊繃的心情也變得緩和,
立刻拉來一張椅子,「坐啊!」

  她在他的面前坐下,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在忙嗎?我有點事想找你商量,
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吧!」他直盯著她,很認真的說:「不過在此之前,我也想告訴你一件
事。」

  「啊?」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什麼事?」

  「有關你的相親。」他微蹙眉頭,「我聽我媽說,你回來的這兩天,有不少
長輩要幫你安排相親對象?」

  「噢。」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對啊!先是我姐夫,然後是我媽,連我爺
爺也說趁我這幾天放假,要介紹軍中戰友的孫子給我認識,聽說還是政大畢業的
……」

  他不等她說完,直接打斷,「以你的條件,我不覺得你得淪落到相親的地步,
甚至沒必要讓男人對你評頭論足。」

  「相親也不是一件壞事啊!」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至少可以遇見一個與我
條件相當的男人,也許未來談得來,就會有緣分。」

  「就算你不喜歡那個男人,也會為了結婚而結婚?」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語氣變得有些強硬。

  「你在擔心我嗎?」談知音忽然轉移話題,看著他隱約流露出怒意的深邃雙
眸。

  其實平時的向琛藍很少動怒,即使遇到天兵部屬出包,他雖然嚴肅,但是也
不曾表現出現在這般態度。

  所以她可以當成他在……吃醋嗎?

  可以吧!她的感情世界似乎浮起一線曙光,因為這一絲的希望,竟然讓她的
心底流過一股甜蜜。

  他聽見她相親,就從臺北趕了回來,而且看似十分在意她去相親這件事,只
是情感非常被動的他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激動。

  「當然。」他微皺眉頭,想也不想的說出口,「我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當
然希望你過得幸福,不希望你受到一點委屈。」

  她抿了抿唇,定定的望著他,連做幾個深呼吸,表情認真又期待的開口,
「那你娶我。」

  向琛藍吃驚的望著她,仿佛被雷劈中,暫時無法思考。

  「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她忍住胸口的悸動,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
「我不拒絕家人安排的相親,是因為我爺爺這幾年身體不好,他老是惦記我一個
人,嚷著要看到我披上婚紗,琛藍哥,你也知道從小爺爺最疼我,我老是成為他
最擔心的一個……所以這也是我急著想要定下來的原因。」

  「知音……」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就算你想完成談爺爺的願望,也沒必要
拿自己的婚姻去做賭注。」

  「如果是你,我願意。」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無法再做縮頭烏龜,總得有
人跨過彼此之間的那條界線。

  她不想老是跟在他的後方,盯著他的背影就覺得滿足。

  在未來的日子,她想要與他並肩往前走,貪心的索求他的愛情。

  所以她賭,賭了這一把之後,證明他其實是在意她的,在他的心裡,除了友
情和兄妹之情以外,他對她還有其他的情感存在。

  完成了測試的第一步,她知道他很在意她和其他男人相親,而不是選擇祝福
她,證明了對他而言,她不只是名叫談知音的鄰家小妹,而是失去了會覺得可惜
的女人。

  所以她又加碼下注,一步步的誘引他的被動情感。

  她瞭解他,明瞭他的情感總是藏在心底某處,被動得像顆頑石,絕不會親口
說出愛情,只會化成行動。

  但是他們相處太久了,他對她的好就像是一種麻痹的行為,在他的認知中,
以為對她的好是純粹而無任何雜質的。

  「就算我們結婚的理由只是為了躲避雙方家長的逼婚,你也願意?」向琛藍
看著她,語氣嚴肅。

  「我願意。」談知音的笑容燦爛如花,點了點頭,「因為我喜歡你。」

  她說出口了!她的心臟狂跳,儘量維持平時的鎮靜,但臉頰還是不爭氣的泛
紅。

  對於她口中的喜歡,他誤以為是兄妹之情,望著她單純的表情,以及熠熠閃
亮的雙眸,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很難拒絕她。

  從小到大,她老是出亂子,而他也老是替她善後。

  如今她只因為談爺爺年紀大了,希望她披上婚紗,就想隨便找一個男人把自
己嫁了,也不想想她連一場愛情都沒談過,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關係是多麼複雜,
單純的以為嫁人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她以為婚姻是一場兒戲嗎?

  她以為男人都如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嗎?

  所有對她不利的後果,全都閃過他的腦海。

  可是以她的個性,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十匹馬也拉不住。

  「琛藍哥不也被向爸和向媽催促結婚?既然雙方家長都逼婚,不如我們先湊
在一塊,一方面讓我爺爺安心,另一方面也給我們父母一個交代,省得老是為你、
為我安排相親。」她咬了咬唇,小聲的問:「好嗎?我們先假結婚兩年,到時候
你或我若是遇上喜歡的人,我們再協議離婚……」

  「你……你沒想過這樣很吃虧嗎?」他幾乎啞口無言。

  「總比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好吧?」談知音一臉無辜,眨眨眼,「嫁給
琛藍哥,我和你目前的生活方式不會被改變,不是嗎?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
有誰比你我更適合現在的自己?」

  確實。他被她的話打動了。

  沒有一個女人像她如此善解人意,不吵不鬧,甚至還瞭解他的所有,他們兩
個人無話不談,不會再有像她這樣的女人貼近他的靈魂。

  只是他們像兄妹一般相處近二十年,如今要他跨越這樣的關係,還是讓他有
些卻步。

  他怕到時候搞砸了,怎麼辦?

  眼看他總是想太多的考慮著,她努了努嘴,有些惱羞成怒。

  她都主動放下女人的矜持了,他怎麼老是這麼被動?

  「算了,當我沒提過好了。」她乾脆擺擺手,轉身就想離開,「反正這是我
自己的事,我還是努力去相親,再不然還有何經理……」

  「好,我娶你。」向琛藍拉住她的手臂,露出堅定的表情,「兩年後,若是
你遇上真命天子,我們再協議離婚。」

  談知音回頭望著他,嘴角微微揚起,「好。」

  只是她忘了告訴他一件事,這輩子除了他之外,她再也不會愛上其他男人。

  所以兩年後的離婚……哼,想都別想!

  很好,他們達成協議了。

  接下來就是昭告天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從現在開始,向琛藍是她的,不
管男的或是女的,都別想和她搶他。

  忍耐了十幾年,總算讓她等到這一天了。

  談知音終於可以理解金馬獎女主角的得獎心情,這一刻她不只想要感謝父母
給她天生的好演技,還要慶倖不斷的自我磨練,讓她扮演好這幾年無怨無悔又無
私奉獻的雙面角色。

  而且為了怕夜長夢多,她乾脆拉著他先去公證結婚,再到戶政機關辦理登記。

  現在他們的身份證後頭的配偶欄不再是空白的,而是填上了彼此的名字。

  當然,兩家父母十分高興,買了鞭炮回來狂放,這對青梅竹馬總算修成正果,
然後開始籌畫他們的婚事,決定在年前替他們完成婚禮,免得計畫生變。

  談知音毫無異議,露出甜蜜的笑容,掩不住滿心的幸福。

  向琛藍老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最近見到她總是笑得甜美,莫名的,連他的
心情也變得愉快。

  而她與他回到臺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住處退租,然後花了三天的時
間,將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他的住所。

  明明是假結婚,她卻做得煞有介事。

  「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是夫妻,讓我省下房租的開銷,到時贍養費可以跟
你少算一些。」她又使出無辜的笑容攻勢。

  他愣了愣,無話可以反駁。

  好吧!反正他當初買下這間約五十坪的房子,本來就有打算讓她當室友,只
是考量到談家父母怕女兒吃虧,才特地在隔壁租了一間住處避嫌。

  如今她搬進來的理由十分充足,加上他們身份不同,若是在臺北還分開住的
話,肯定也會讓旁人起疑心。

  於是他又被說服了,當然也幫忙收拾她的傢俱與行李,正式的搬進他的住處。

  被鳩占鵲巢的向琛藍並沒有思考太久,反而還蹺班,化身為猛男,當起搬運
工人,在一個陽光充足的午後,替她扛起最後幾隻紙箱。

  一八五的高大身材只穿著白色的背心,兩手都扛著有重量的紙箱踏進玄關,
平時就有在鍛煉的臂膀爭氣的露出結實的肌肉。

  談知音貪婪的目光自從他踏進家門之後,就隨著他的身影來回移動,自臂膀
的肌肉延伸到他的背部,然後一路到他的腰部,再來是緊身牛仔褲包裹著的挺翹
窄臀。

  若不是她還有女人的矜持,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前,然後把這個極品男吃幹抹
淨。

  但是她不能,所以勉強忍住,因為她不想搬進來的第一天,就被他趕出門外。

  至少這種事……要等到夜襲。

  談知音只差沒伸手擦拭快滴下口水的嘴巴,連忙深呼吸,逼自己一定要冷靜。

  「都搬好了。」向琛藍完全不知道她的邪惡想法,微笑的自房間裡走了出來。

  「謝謝。」她笑得合不攏嘴,端著冰涼的飲料來到他的面前。

  他接過杯子,然後在沙發上坐下,啜飲一口,讓暑熱慢慢的散去。

  她毫不在意的坐在他的身旁,側著臉,笑望著他,還體貼的用面紙擦拭他額
頭的汗水。

  喝完飲料之後,他才注意到她笑得很開心。

  「怎麼?搬來和我住,省下房租,這麼高興?」

  「才不是。」她哼了哼。這個木頭男怎麼老是猜錯她的心思?

  「要不然是怎樣?每天都見你笑得這麼快樂。」他放下杯子,大手揉了揉她
的頭。

  「我高興的是……能和你結婚。」談知音盤起雙腿,大方的說出自己的心情。

  他一愣,然後無奈的笑了,「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別忘了,你和我只是暫時
假結婚。」

  「不管!反正我們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了,沒有分真的、假的。」她耍賴的說。

  他不討厭她撒嬌的模樣,反而覺得挺愉快的,就像養了一隻貓,老是喜歡在
他的懷裡磨蹭,激起男人的愛憐之意,因此他並沒有推開她,任由她賴在他的身
上。

  「啊!」她突然跳起來,「烤箱裡還烤著蛋糕呢!」她差點因為這幸福的時
光,而忘了這件事。

  向琛藍挑了挑眉頭,疑惑的盯著她的背影,「你會烤蛋糕?」

  是他聽錯了,還是她口誤?

  猶記得她在國中的家政課時,每次都烤一堆黑炭要請他吃,沒想到她現在會
烤蛋糕?

  她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別小看我,人是會進化的,我談知音這幾年都有抽
空去進修。」她總是利用假日去學做菜,就是想當一個完美的妻子。

  他半信半疑的起身,打算要取笑她的不自量力,沒想到一靠近廚房,就聞到
一股奶香味。

  她把烤好的蛋糕端出來,擱在桌上放涼。

  橙色的蛋糕烤得完美無瑕,同時散發出濃濃的奶油香味,再配上她剛煮好的
咖啡香,兩者交融的氣味就像融化的糖蜜。

  他的屋子充滿食物香氣,寂靜的空間也因為她搬進來而開始出現細細軟軟的
說話聲,還有她總是輕快又好聽的笑聲,變得很熱鬧。

  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餐桌旁,喝著她送上來的香氣四溢的咖啡,吃著
她淋上自製優格醬的一小塊蛋糕。

  這難得優閑的下午,讓他的心情備感輕鬆。

  接下來的時光,只見她又穿上圍裙,像一隻美麗的蝴蝶在廚房裡穿梭。

  這是向琛藍的目光第一次緊追著談知音的背影。

  原來就算是假結婚,也讓他初次感受到名為「幸福」的生活。

  向琛藍沒想到結婚會這麼忙碌,因為他們必須在年前拍好婚紗照,擬定宴客
的名單,還得選日子、訂飯店……諸多繁雜的事務等著他們作決定。

  一般新人們都會被這些瑣碎的事情搞得意見不合,他和談知音卻是和平的討
論,互相尊重對方的意思。

  他知道她很期待有一場隆重而熱鬧的婚禮,疼寵她十幾年的個性依然不變,
儘量依照她的意思,規劃婚禮事宜。

  明明是假結婚,他卻陷在其中,似乎也樂於扮演好新郎的角色。就像現在—


  他陪她到婚紗店挑選婚紗,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與她一起看婚紗相簿,下午
的時間就待在貴賓室裡,耐心的等她試穿婚紗。

  他坐在手工制的沙發上,默默的等待著。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布幕緩緩的打開,談知音穿著性感的婚紗,站在水晶台
上。

  看著她窈窕的身材被合適的白色禮服緊緊包裹著,光滑的緞面閃爍著銀光,
當下他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使或是女神。

  她美得不可方物,紅通通的小臉掩不住興奮,甚至還拉起裙擺,在原地繞圈
圈。

  「好看嗎?好看嗎?」她連問好幾聲,迫切的期待他的稱讚。

  「很好看。」向琛藍站起來,眸底有著藏不住的讚賞,慢慢的靠近她。

  「是我好看,還是禮服好看?」她嘟起小嘴,嬌嗔的問。

  「都很好看。」他的大手停在半空中,像是想要觸摸她,又稍嫌放肆,最後
縮回去,用眼睛欣賞她。

  當她轉圈時,露出了大半的光滑裸背,吸引了他的目光,讓他有些恍神。

  她再度轉過身子面對他,依然笑容滿面,張開雙手,不介意他的眼光變得貪
婪、深邃,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的存在,她徹底的擄獲了他的注意力。

  如果她也能擄獲他的心,那該會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談知音想得出神,突然聽到服務員的輕聲呼喚,連忙做出回應,但是太過慌
亂,準備要下去再換件禮服時,高跟鞋一時沒踩穩,擦滑過水晶台,整個人往前
撲倒。

  向琛藍眼明手快,想要接住她的身子,但還是來不及,讓她跌坐在光潔的地
板上。大夥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團團圍住她。

  他更是不敢大意,蹲在她的面前,想要查看她的情況,神色慌張的開口,
「知音,你還好嗎?」

  「好痛……」好像扭到腳了,她痛得連小臉都擡不起來,眼淚飆了出來。

  「慘了,腳踝都腫了,快,快去拿冰塊。」店長大聲喊道。

  「我帶你去醫院。」他想也不想的將她抱了起來。

  淚水不停的滑落臉頰,她為自己的狼狽感到丟臉,「嗚嗚……禮服沒換……」

  「我買了。」向琛藍丟下這麼一句,抱著她沖出婚紗店。

  錢再賺就有了,卻永遠都賺不到第二個談知音!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5:13

 第六章

  向琛藍的生活一點一滴的被蠶食了,先是住處被談知音佔據一角,接著因為
她的腳扭傷,於是大方的爬上他的床。

  理由?

  「因為我的腳受傷,半夜若是要上廁所,很不方便,又要在隔壁房間喊你過
來幫忙,太過麻煩且浪費時間。」這是她義正詞嚴的說法。

  所以她就大方的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反正她吃定他是個正人君子,他也就
任由她任性妄為。

  只是……最近她有點「超過」。

  燈都還沒有關,她便鑽進被子裡,一點都不害臊的偎在他的身旁。

  他挪了挪身子,給睡相差的她更多的床位,要不然一早醒來,他的身上老是
多一隻無尾熊。

  她扁著小嘴,毫不氣餒的挪動身子,直到把他逼到床邊,兩人之間只剩下一
個指節的距離,他才放下手上的書,挑起眉頭,望著不斷逼近的她。

  這下她不只「超過」一點點,幾乎佔據三分之二的床,而且還繼續靠近他。

  「這書很好看嗎?」見他終於把書放下,她笑望著他。

  「還不錯。」他莫名的感染到她的愉悅,「是因為燈光太亮,導致你睡不著
嗎?」

  「不是。」她貼著他的身子,「最近寒流來襲,我覺得有點冷。」

  「冷?」他愣了一下,掀開被子,迅速起身,「我去拿厚一點的棉被。」

  「不用……」她嘟囔一句,小手圈住他的手臂,硬是將他拉回床上,緊貼著
他,「你睡過來一點,別離我那麼遠。」

  他一動也不動,手臂感受到她胸前特有的軟馥,還聞到她身上散發出茉莉花
的香氣。

  眼看他沒有反抗,談知音像是要測試他的底限,不斷的磨蹭他的身子,然後
沒頭沒腦的開口,「你會冷嗎?」

  「有點。」向琛藍沒有意識到她的企圖,毫無心機的回答。

  「那我幫你弄暖身子。」她像個小惡魔,揚起笑容。

  他先是感到疑惑,隨即明白她的意圖,小麥色的臉龐漲成豬肝色,只差沒從
床上彈跳起來。

  「談知音!」

  她出乎意料的大膽,小手不但在他的身上摸摸捏捏,還不安分的往他的褲頭
移動,然後毫無預警的往下一拉,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上,一頭長髮淩亂的散落
在他的胯間,小臉十分接近他的鼠蹊部。

  一雙美眸直瞅著他,嬌美的身子慢慢的往他的胸膛伸展,最後俯瞰著他。

  「你不冷嗎?不寂寞嗎?」

  她咬了咬唇,無比的嬌媚,忍住初次的羞澀,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畫圈圈。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向琛藍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她在勾引他,只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只
能抓住她的雙手,不希望她玩火自焚。

  「知音,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他們雖然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但是他對她幾乎沒有這樣的遐想。

  入戲太深?

  她不只是入戲太深,還走火入魔,而他卻像個木頭,竟然扣住她的手腕,一
副扞衛貞操的模樣,防止她惡狼撲羊。

  「是怎樣?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吧?」她不滿的咕噥。

  他蹙起眉頭,瞪著她,「我沒必要跟你交代這種事。」

  「就算是第一次也沒關係啊!」她咯咯的笑著,「剛好我也是第一次,誰也
沒占誰的便宜,也許我們還可以互相觀摩學習……」

  「談知音!」他沒好氣的呼喚她的全名,最後仗恃著男人的力氣比較大,將
她強壓在身下。「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開玩笑,就到此為止。」

  「我是認真的。」雖然雙手手腕被他扣住,但是她沒有一絲驚慌或是猶豫,
眼神堅定,似乎在訴說她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他的身子僵住,表情複雜的看著她。

  「當男人婉拒女人的求愛時,通常只有三個可能。一,他是GAY;二,他
有性功能障礙;三,這個女人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她直瞅著他。

  「我的性向和性功能都很正常。」他咬牙切齒的反駁。

  「那就是我一點魅力也沒有?」她垮下小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真
的一點都吸引不了你?」

  向琛藍愣住,箝制她的雙手的力道稍微放輕,看著她嬌俏的容顏,此時的她
星眸微眯,小嘴微張,臉頰紅潤……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堪稱極品尤物,只要是正
常男人,哪有不心動的道理?

  而他是個男人,確實早已對她的撩撥心動不已,不過她是他十幾年來疼愛的
物件,因為尊重她,因為憐寵她,所以他捨不得表現出禽獸一般的舉動。

  「知音,你是我在乎的人,我不想因為衝動而毀了你對我的信任。」他歎口
氣,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向來古靈精怪,也許你現在對男女之情感到好奇,可
是我不希望未來某一天你會因為這一晚而後悔。」

  「是你,我永遠不後悔。」談知音挪動身子,終於掙脫他的箝制,半坐在他
的面前,「現在你可以選擇接受我的感情,抑或把我推開,讓我徹底明白我和你
是永遠不可能的。」

  她的話就像一顆震撼彈,炸得他無法思考。

  明明之前他對她的感情是非常單純的,為什麼現下卻躊躇、猶豫著,無法推
開她?

  他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可是此刻像是面對難題,難以抉擇。

  「向琛藍,我喜歡你。」她如蘭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小臉慢慢的靠近他
的俊顏,水嫩的芳唇小心翼翼的貼向他的薄唇。「從很久以前,我就愛著你……」

  向琛藍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望著她,根本來不及出聲,四片唇瓣便緊密貼
合。

  她吻了他!

  他幾乎是處於被動的狀態,震驚又不解的直盯著眼前的談知音。

  趁著他腦袋一片混亂,手腳不協調時,她順勢又強硬的將他一推,嬌軟的身
子爬上他的身軀,這一次她不像乖巧的家貓,倒像是不受束縛的野貓,粉嫩的舌
頭硬是撬開他的嘴。

  她沒吻過男人,但是看過電影和小說,甚至大姐因為同情她到二十五歲還是
個處女,前不久才將她老公搜集的歐美、日本的一堆A片送給她,還暗諷向琛藍
也許比她更像新手,總要有人主動的引導。

  好吧!反正現在講求男女平等,誰說女人在床上不能擔任主導的角色?

  她現在就學習女優,滑嫩的舌頭滑過他的牙齒,直接鑽進他的口中。

  向琛藍並沒有推開她,只是一臉驚慌的望著她。

  雖然他的反應不夠積極,但是好歹沒有推開她,甚至大喊她的名字要她滾下
床去,所以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接吻不像她想像的那麼簡單,新手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舌尖只能憑著本能尋
找他的舌頭。

  為了挑起這木頭男對她的情欲,她半跪在床上,上半身磨蹭著他的胸膛,薄
如蟬翼的睡衣讓她的胸口若隱若現。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她白皙渾圓的胸部,發現竟然毫無遮蔽,春光幾乎可以說
是一覽無遺,當下明瞭自己應該阻止她的動作,避免日後兩人的關係更加混亂。

  談知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離開他的薄唇,小聲的說:「沒關係,我們是夫
妻了,不是嗎?」

  她更加大膽的展開誘惑的行動,雙手解開他睡衣的扣子,拉開衣襟,軟嫩的
手掌貼著他的胸口。

  儘管她的吻技生嫩,只能用一個「爛」字形容,但嬌媚是與生俱來的,就算
是生手,勾人的雙眸就足以教男人心神蕩漾。

  「知音……」向琛藍從來不曾這麼困窘、為難,仿佛有把烈火在下腹熊熊燃
燒。

  她輕舔他的耳垂,然後沿著他的耳後一路往下,來到不斷滑動的喉結,接著
是厚實的胸膛,舌頭舔舐著巧克力色的乳尖。

  他呼吸一窒,全身顫抖。

  頑皮的小手又撫上他平坦的胸部,舌尖有意無意的刷過另一隻乳尖。

  他做個深呼吸,原本想要不為所動,卻愈來愈沒有定性。

  她在挑戰他的底限,挑戰他的理性,更是挑戰他對她的情欲指數,就是不信
邪,小手大膽的探向他的下腹,滑進他的褲頭,輕吐小舌,還不忘望向緊繃的俊
顏,他似乎正在沈思。

  她瞭解他,知道他的理智正在與他的欲望拔河。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的聲音略顯可憐,像是在討愛一般的
卑微,「那麼為什麼我才摸你幾下,你就有反應了?」

  這該死的小惡魔!他低下頭,沒好氣的瞪著她,「你……你就像我的妹妹,
我怎麼能……」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妹妹看待,就不會答應和我結婚了,親愛的琛藍哥哥。」
談知音揚起嘴角,舌尖又舔了下他的下顎,「還是你喜歡我角色扮演,跨越這禁
忌的關係……」

  他悶哼一聲,沒想到這個小妮子是玩真的,頑皮的小手竟然不斷的撫摸他的
胯間。

  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尤其當她軟嫩的嬌軀不停的磨蹭著性向與性功能都正
常的他時,他的身體早就背叛理智。

  她輕笑出聲,硬是脫下他的褲子,緊身的三角內褲中有個異物凸起,她的小
手覆了上去,「瞧,你的身體比你的內心誠實許多,沒有一個哥哥會對自己的妹
妹有反應。」

  「你……」向琛藍蹙起眉頭,神情猶豫,強忍著被挑起的情欲。

  談知音仰起小臉,「承認吧!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向琛藍,你還要隱藏自己
的感情多久?」

  他緊握拳頭,悶不吭聲。

  她也不說話,等待著。

  氣氛僵凝,兩人在床上看著對方。

  許久,當她覺得尷尬的刹那,原本興奮的表情轉為無奈、失望,縮回小手,
咬了咬唇,長歎一口氣。

  「算了!」她撥弄一頭長髮,「一副我要強暴你的樣子。」

  談知音,你好可悲,色誘不成,還被當成強暴犯。她冷笑一聲,暗暗諷刺自
己。

  她準備轉身避開他的黑眸時,纖細的藕臂突然被用力一扯,她來不及會意,
整個人便往後傾倒,落入厚實的胸懷裡。

  「你想去哪裡?」一道悶悶的男聲自她的頭頂響起。

  「你拒絕和我做愛,所以我要去隔壁房間自己解決。」她負氣的說。

  她老是挑戰他的道德底限,這種鬼話也說得出口?向琛藍挑了挑眉頭,由後
方擁住她。

  「知音,接下來你若是不阻止我,就算我們無法回到以前那樣單純的關係,
你也不在意嗎?」他緊緊的擁抱她,不讓她離開自己。

  「我不要哥哥對妹妹的單純關係,我要的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與佔有。」
談知音斂下美眸,這一刻的告白她等了好幾年。「我一直都把你當成男人看待…
…」

  「別走。」他轉動她的臉龐,吻住她的唇。

  談知音知道自己這輩子賴定他了,因為他簡短的兩個字,便箍住她的行動,
禁錮她的靈魂。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樣,舌頭先溫吞的探進她的口中,尋找到她的小舌後,立
刻像是蘇醒的蛇,狂猛又霸道的挑逗著。

  她仰起頭,心甘情願的接受他的吻。

  他的大掌穿過她的腋下,束縛他的道德似乎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不再是遵照
原則生活的向琛藍,化身為依本能行動的野獸,獸爪伸向她的胸口,隔著睡衣,
以虎口輕輕攏起飽滿的雙乳。

  大掌一觸及,他才發現她竟然沒有穿內衣,指尖隔著睡衣來回摩擦幾下,就
能感受到乳尖微微凸硬。

  他的舌尖在她的口中不斷的翻攪,不同於剛剛的拘謹,熱吻隱含著無比的霸
道和力道。

  她熱情的回應他,粉舌與他的舌尖交纏,汲取彼此的津液。

  他的指尖來回揉搓,她的蓓蕾很快的在睡衣下凸立。

  他離開她嬌嫩的唇瓣,舌尖輕舔她的耳垂,然後來到她纖細的頸子,細細的
吮吻,大掌悄悄的往下移動,由睡衣的下擺鑽進去,溫柔的撫摸著光滑的肌膚,
沿著玲瓏的曲線往上移動。

  談知音的嬌軀微微泛紅,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懷裡。

  打從她的身心都成熟之後,每當午夜夢回,便幻想著自己被他那雙健壯的長
臂擁抱著。

  她想要被他熱烈的吻著,然後用力的抱著,兩人之間像是天雷勾動地火,不
顧一切的把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奉獻給他。

  如今她終於如願,仿佛在夢中,享受他的愛撫、他的擁抱,還有他不斷落下
的細吻。

  「唔……嗯……」她的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隨著他的雙手,在自己的胸脯
上來回遊移。

  她像極了被撫慰的小貓,正在享受主人所給予的疼愛。

  向琛藍嚼咬著她的肩膀,印下無數個紅紫的痕跡,雙手同時揉捏著飽滿的綿
乳,那滑膩的觸感幾乎讓他欲罷不能。

  軟綿的乳肉在他的指縫中變形,乳尖漸漸變得硬凸,她忍不住夾住雙腳,熾
熱的欲望在小腹內凝聚。

  他的動作愈來愈大膽,很快的脫下她的睡衣,將她轉了過來,讓她橫跨在他
的腿上,俊顏剛好埋在她起伏的胸前。

  她一低頭,便瞧見他貪婪的張口含住她的一隻乳尖,大掌還不斷的向中間擠
壓,吸完一隻換另一隻,舌尖橫掃綿乳上的紅莓,沾染上水液的乳尖開始發脹,
熱流不斷的竄過她全身上下。

  她的雙手擱在他的雙肩上,隨著呼吸漸漸加重,感受到雙腿之間有根熱杵不
停的頂撞,弄得她心猿意馬。

  「好熱……」她輕舔自己的唇瓣,眼神渙散,腦袋一片空白,早已無法思考。

  隨著他的舌尖來回舔弄敏感的乳尖,那藏在嬌嫩腿心中央的私處也開始有了
變化。

  薄如蟬翼的白色蕾絲底褲有了水漬印子,不管她怎麼夾緊雙腿,都無法止住
那折磨人的搔癢。

  眼看她不斷的扭動身子,雪臀與腿心也不斷的碰撞他的熟鐵,他悶哼一聲,
將她推倒在床上。

  談知音的雙眼被情欲填滿,女人的矜持與羞澀全被身體本能的情欲取代。

  雖然她對這未知的情欲有些陌生,可是很清楚物件是他,再多的害怕都會化
為釋然。

  只要是他,就算哪天摔得粉身碎骨,她也不怕;只要他的眼裡只有她,見到
她為他所付出的真心,她都可以假裝勇敢的堅持下去。

  向琛藍神情複雜的望著她嬌媚的臉龐,大掌輕撫她的髮絲,壓低嗓音的說:
「知音,怕嗎?你還有考慮的機會……」

  「愛你,我的心不曾懼怕。」她嫣然一笑。

  若是害怕,她早在三年前就放棄了,不必陪他走過這麼長久的時間。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緊擁著她嬌軟的身子。

  這一次,他是以男人的姿態抱住身為女人的她。

  關係破冰了,所以他心中的禁忌枷鎖也被解開了。

  談知音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解除他囚困多年感情的一把鑰匙!


                第七章

  禁忌之門被打開之後,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談知音在他的身下逸出呻吟,潛藏在他體內的猛獸就像沖出閘門,只想把她
啃食得一乾二淨。

  向琛藍貪心的將她全身上下舔舐過一遍,然後分開她的雙腿,俯首來到她的
雙腿之間。

  被布料遮住的花口滲出些微花液,他的指尖輕觸一下,敏感的她想要夾緊雙
腿,但是被他強硬的架開。

  他的指尖隔著底褲輕輕遊移,陷入花縫中,尋找藏匿的花蕊。

  她能受到他火熱的大掌撫過她的大腿內側,然後在底褲上不斷的鑽動,引得
她輕顫。

  他沒想到她如此的敏感,指尖在她的花縫撩弄幾下,底褲的濕漬便不斷的擴
大。

  「你濕得真快。」雖然隔著布料,但他還是感到一陣滑膩。

  她羞澀的咬著唇,雙眼愈來愈茫然,這種酥麻中帶著電流的感覺,讓她的臀
部不自覺的隨著他指尖的撩弄而扭動。

  蜜液汩汩的自花穴流出,他乾脆脫下她的底褲,赤裸的粉嫩花縫完全呈現在
眼前。

  他像是受到吸引,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花縫。

  「不……不要舔……」她的身子微微一顫,說話結巴,「呃……啊,那裡不
可以……」

  他不在乎她的反抗,分開她的雙腿,俊顏埋進她的腿心之中,舌尖在花縫中
遊移。

  談知音發出羞人的低吟,小手推著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前進,但依然無法
阻止他舌尖的撩撥。

  一雙大掌將花穴輕輕的分開,尋找層層花瓣中的花蕊,然後舌尖來回撥弄敏
感至極的花莖。

  「唔嗯……啊……」她弓起身子,雙腿之間不斷的傳來刺麻的感覺,快感隨
即竄過全身。

  隨著他的吸吮和撥弄,花穴裡的水液肆意的流泄而出,腥甜味在她的腿心間
擴散開來。

  向琛藍離開那敏感的小豆,舌尖往下滑動,來到花穴,立即嘗到屬於她的甜
味。

  舌尖碰觸到柔軟的肉穴時,猛地擠進小小的花穴中,甜美的汁液霎時流向他
的嘴裡。

  他一邊吸吮,舌尖一邊在花穴裡搗亂,一下子左右開弓,一下子又上下撥弄,
靈活得像是一條小蛇。

  「琛藍……」談知音緊緊抓著他的肩胛,雙腿酸軟且顫抖,身子卻十分火熱。

  她的身體開始變得貪心,想要他吸吮得更大力,舌尖在花穴裡抽撤的速度快
一點。

  房間裡回蕩著他舔弄水穴的聲響,接著撤出舌頭,帶出了更多的花液。

  他舔了舔嘴角,甜美得教他想一嘗再嘗,只是一擡眼,看見她全身緊繃,神
情慌亂無措,像是迷失在森林裡的小兔子,當下有些心疼,盯著她嫣紅的臉蛋半
晌,然後大掌探往剛剛吸吮過的花穴。

  他先以食指撥開花穴,再加上中指,兩指一同探進。

  「唔……」她半坐在床上,想要抗拒他,無奈卻被他阻止,成了跪在床上。

  他吻住她的唇,與她同樣跪在床上,另一隻大手則輕撚她胸前被冷落許久的
紅莓。

  「好熱……」她搖著頭,趴臥在他的肩上。

  他在她的耳邊輕問:「是不是很舒服?」

  「嗯……好麻……」她咬著唇,點了下頭。

  他撤出長指,帶著滑膩的汁液來到花縫中的蕊珠,花豆此時已經興奮得凸硬
起來。

  指尖一觸及敏感不已的花芯時,談知音低泣一聲,咬著他的肩胛,「別……
別碰這地方。」

  向琛藍不肯依她,知道她快要到達高潮,於是指尖沒入花瓣中,中指輕覆在
花豆上,然後迅速的撚揉著。

  「嗯……啊……」她的雙手攀著他的肩膀,雙膝跪在床上,最後因為招架不
住而坐在床上。

  大手在她的花縫中揉捏、撫摸,水液也自她的雙腿之間溢出,然後手掌與她
的腿心發出曖昧的聲響。

  「我喜歡你這麼叫。」他輕啄她的額頭,「再叫一聲,知音。」

  她無法停止叫聲,隨著他的撩撥,低吟的聲音也愈來愈高昂,在夜裡更顯得
激情萬分。

  豐沛的水液自她的腿心滑落,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乾淨的床單上,手掌的撥弄
也讓水液濕潤了她的腿心。

  高潮來臨的那一刻,談知音全身抽搐,緊緊的擁著他的身子,發出尖銳的喊
叫聲。

  終於,他因為憐愛她而停下撩弄的動作,讓攀上高潮的她稍事休息。

  在她的身子癱軟之際,向琛藍接住她泛紅的胴體,輕嘗著她甜美又水嫩的紅
唇。

  如果做愛是一件簡單的事,就不會有人沈淪在這肉體的美妙滋味中。

  尤其是仿佛才剛蘇醒的猛獸,情欲才被挑起的他,豈會這麼容易就被打發?

  談知音喘息的時候,向琛藍褪去身上的衣物,光裸的身子緊貼著她粉嫩的嬌
軀,大手扣著她的十指。

  她眨動茫然的大眼,這一刻,有著前所未有的莫名感動。

  他清澈的黑眸映著她清楚的嬌容,抱著她,然後吻住她的唇,兩人的舌頭交
纏,就像他們的身子繾綣纏綿。

  熱燙的火杵抵著她的腿心,她感受到那粗大的圓端不斷的磨蹭、鑽動,隨時
準備攻陷處女城池。

  敏感的腿心被熱鐵用力的抵著,接著圓端慢慢的往前頂撞,在他大掌的扶弄
下,終於抵達她芬芳的柔軟花穴。

  她眨動無知的大眼,知道男女之間最後的一道防線就要被攻破,可是過於青
嫩的她只能採取被動的姿勢,等待他的進入。

  望著她單純又可愛的臉龐,他原始的自大逐漸茁壯,男人的主導權被激起,
甚至還讓他的熟鐵更加狂妄的脹大。

  她誘人的勾引他的熟鐵在濕漉漉的花穴口來回徘徊,抵著花縫中脆弱的蕊珠,
肆意的蹂躪幾下後,才由細窄的縫隙來到不斷收縮的花口。

  花口如同綻放的花床,勾引著雄性的粗端進入,然後就像海綿吸附了水,慢
慢的陷入那柔軟的地帶。

  「唔……嗯……」柔軟的花穴吸附著他的熱鐵,這種軟綿又舒服的緊窒感讓
他感到舒服,不由自主的輕哼出聲。

  當熱鐵抵進她窄小的花穴時,她輕輕一哼,雄性的男根抵在花口,用力沒入
水穴後,她全身一弓,雪臀也微微擡起。

  兩人的結合毫無縫隙,完美無瑕,像是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填補了彼此心
中的缺口。

  向琛藍瘋了似的,開始在她的身上索取溫暖,熱鐵在她的小穴裡攪弄,由圓
端至根部的用力頂進花床,均勻的抹上甜膩的汁液。

  「嗯……啊啊……」談知音的小穴敏感又柔軟,雖然他儘量放慢速度,但是
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兇器有多麼的粗猛與野蠻,正在慢慢的佔據她最脆弱的深處。

  他的窄腰愈是用力一頂,熾熱的圓端愈能感受到她的水穴有多麼的窄小和熱
燙,像是兩片貝肉緊緊的吸附著,甜美的汁液又潤滑了緊窒的甬道,他每一次的
抽撤都傳來舒適的滿足。

  而他抽撤得愈大力,她的小臉就愈糾結成一團。

  「好……好痛,慢……慢一點……」她的額頭冒著細汗,雙手攀著他的手臂,
指甲微微陷進他的肌肉裡。「好痛……」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低頭望著兩人結合的濕濘部位,發現撤出來的熱鐵根部
帶著紅色的血漬,與滑膩的汁液混合成粉紅色。

  很明顯的,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正巧是第一次。

  男人天生的自尊就像他現在不斷脹大的熟鐵,對她更是多了不少憐惜。

  「我的知音……」他輕啄她的小臉,企圖引開她的注意,大掌覆上她軟綿的
胸脯。

  下體傳來一陣刺痛,可是胸前的指尖又帶給她另一種快感,兩種感覺交雜之
下,她除了嚶嚀之外,還有微微的抗拒。

  大掌用力的捏揉她的雙乳,指尖挑逗著乳尖上的紅莓,豔如寶石的紅莓愈來
愈凸硬,白皙的綿乳還泛著粉嫩的潮紅。

  熟鐵再一次進入她的水穴,絞緊熱杵的甬道濕潤而緊窒,隨著他的搖擺,帶
出大量的水液,以及些微的粉紅血漬。

  慢吞吞的抽撤十幾下之後,她才接受了他的碩大,疼痛漸漸消失,成了另一
種充實的感覺。

  緊蹙的眉頭總算舒緩些許,雙腿之間傳來的是濃濃的刺麻,還有肉體拍打的
曖昧水漬聲。

  結合的私處互相猛烈的撞擊,大掌離開她的綿乳,轉而扶住她的纖腰,接著
再覆上她的雪臀,捧起她的臀部,與自己的腿心緊密的交纏。

  水穴被肉杵粗暴的蹂躪著,搗弄著濕漉漉的甬道,每一次的抽撤都帶出大量
的甜液。

  漸漸的,她從原本的抗拒到迎合他的動作,被分開的雙腿也緊緊的夾住他的
腰部,雙手自他的手臂滑落,轉而緊緊抓著床單,粉嫩的小嘴逸出一聲聲讓他酥
麻的浪語。

  向琛藍瘋狂的在她的體內馳騁,談知音則是瘋狂的發出最銷魂的低吟,一次
又一次的配合他的動作,像是狂風吹起後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的襲擊著彼此。

  倏地,她的眼前一白,緊緊的閉上雙眼,聲音拔尖,就像浪潮被推到極高點,
腿心的水液彙聚到滿點,瞬間因為他的抽送而崩潰。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爆炸開來,腿心的汁液瞬間自水穴流出,電流往上攀升,
讓她達到高潮,全身不斷的抽搐。

  他自那不斷張合的水穴撤出,大量的蜜液也同時流出,濡濕了床單。

  然而這只是前戲,他的欲望依然腫脹,貪婪的展現著男性源源不絕的精力。

  高潮未退,他翻轉她的身子,讓她半跪在床上,美麗的雙乳如同完美的水滴,
乳尖磨蹭著床單,豐滿的雪臀對著他。

  他高大的身子壓住她的裸背,從背後攏住她的雙乳,舌尖輕舔著她的背部。

  等她喘息幾分鐘之後,他勃發的欲望抵在她的雪臀,在臀溝中來回磨蹭。

  她的雙手撐在床上,稍微回頭,迷蒙的雙眼望著他,同時見到他收回大手,
扶著自己的碩大,從背後對準她的水穴,再一次將熱燙的肉杵搗進柔軟的花甬。

  「唔……啊……」她輕吟一聲,渾身一顫,雙手抓著床單。

  此時的她已經被他無敵的體力搞得暈沈,無法思考,只靠著本能大口吸氣。

  體內的情欲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開,他貪婪得像只野狼,啃蝕著她的全身上下,
還有最嬌嫩的花穴。

  脹大的男鞭不斷的欺負、抽送著嫩穴,不顧她的求饒聲,以及那喘息中還帶
著滿足的低吟。

  他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快感,還有男女之間最奧妙的體驗。

  談知音感受到自己的小穴已經濕透了,雖然快感包裹著她的全身,還是能感
受到他的熱鐵帶給她更多的快意。

  她的小穴更加敏感,熟鐵長驅直入,在花甬之中快意的搗弄,撞擊的力道與
速度一次比一次還要驚人。

  嬌嫩如花的她,怎麼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他的蹂躪?

  最後她的體力終於不支,胴體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幾乎是撲倒在床上,
低聲泣訴,「不要……不要了……好麻哪……」

  「怎麼能不要?」向琛藍低嗄的笑了,沒有離開她,抱著她一起側臥在床上。
「你不是很舒服嗎?」

  他擡高她的長腿,以側邊的方式抽撤著她水嫩的嬌穴。

  她被他緊緊擁抱著,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不斷的前後擺
動。

  此時她的嬌穴熱燙燙的,像是著了火,隨著他的熱杵而不斷攀升快意的極限。

  她明明搖著頭,低泣著說不要,可是她的身體仿佛不是她自己的,隨著他的
撩撥,一次又一次的迎合。

  「好熱……好熱……」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塊快要融化的奶油,小臉被他逼轉
過去,與他接吻。

  她吸吮著他的舌尖,汲取他的唾液,好像一隻貪得無厭的小貓。

  他喜歡她此刻這副嬌媚的模樣,與平時可愛的她不同,多了一抹勾人心魂的
嬌媚。

  「喜歡嗎?要不要我再快一點?」

  「嗯呃……」她迷亂的點頭,「好舒服……」

  看著她這般沈迷的表情,鼓舞了他男性的雄風,熟鐵不斷加快速度,搗進她
的水穴。

  飛濺的花液弄濕了兩人的腿心,他的大手撫過她的雙乳,來到小腹下的私處。

  花縫早就已經濕漉漉的,透著嬌美的粉嫩,如同初生的花苞,含著甜美的汁
液。

  向琛藍的指尖一掰開貝肉,藏在裡頭的珍貴也被蜜液刷過,才輕壓上去,她
就嬌吟一聲,身子擺動的弧度比剛剛還要大。

  「你好濕……」他在她耳旁輕吹一口氣,「摸你這裡好嗎?」

  「嗯……」談知音咬著唇,小手也來到自己的私處,覆上他的大掌。「好癢,
不行……我會不行……」

  「沒關係,我們一起達到高潮……」他鼓勵她,要她拋棄最後的堅持與矜持,
想與她一同攀到高峰。

  快意隨著他的撩撥迅速彙集,加上他的長指邪佞的撥弄著貝肉中的花核,小
穴更是不斷的緊縮。

  如此一來,帶給他的熱鐵更是有說不出來的美妙快感。

  於是他從她的背後用力撞擊花芯,長指撥弄的速度也一同變快,雙管齊下的
撩弄著她的身體。

  被架開的長腿高高的擱在他的長臂上,雙腿之間的麻酥再一次炸開,這一次
的快感比之前更加劇烈。

  在她哭喊的同時,他虎腰的擺動速度也更加有爆發力。

  他給得太多,她只能無力的承受,高潮被他的熱杵推到極限,令她尖叫,緊
閉著雙眼。

  在她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昏過去時,聽見背後男人的呼吸也開始急促,甚至發
出愉悅的喘息。

  滿室盡是兩人急促的喘息聲、肉體撞擊的拍打聲,以及男性野獸般的狂吼聲。

  幾分鐘後,粗大的圓端小孔急遽收縮,配合她的水穴不斷絞著他亢奮的熟鐵,
在兩人都無法繼續抵抗興奮之際,向琛藍終於在她的體內射出濃濃的欲望……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6:22

  第八章

  向琛藍開啟了他與談知音之間那道禁忌的門後,兩人再也沒辦法回到過去那
單純的關係了。

  這道禁忌的門後面藏匿了太多她豐富的感情,事隔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
小妮子對他的情感早已超乎兄妹之情。

  不過她藏匿得很好,沒把她的感情表現出來,然後成為他的負擔。

  只是自從與他結婚之後,她就不斷的蠶食他的生活和情感,一點一滴的侵蝕
他的心,讓他開始對她付出特別的情感,填補心中被她啃出來的小坑小洞。

  婚後的幾個月,對他而言,當初的小丫頭似乎不再是他認識的談知音。

  特別是跨越了彼此的關係、束縛之後,在他的眼底,她不再是鄰家小妹,而
是讓他日夜都在意的女人。

  他認為自己對她有責任,也在她的身上付出感情,可是她不像其他女人,會
計較誰愛誰比較多。

  她從不問他是否愛她,只會每天不定時的對他說「我愛你」。

  他必須得承認,現在每天最期待她說的話就是這三個字。

  每當她仰起頭,對他說出「我愛你」時,那張小臉總是嬌媚中帶著羞澀,告
白完之後還會臉紅,然後再欲蓋彌彰的假裝不以為意,從他的面前逃開。

  面對這樣的小女人,即使是鐵石心腸、不懂愛的男人,也很難不心動吧?

  總而言之,談知音對於向琛藍而言,就像一隻萬花筒,總是帶給他驚詫與喜
悅。

  因此新婚的這幾個月,她沒帶給他任何負擔,反而讓他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快
樂與甜蜜。

  原來這就是婚後的幸福生活,他正在慢慢的享受著。

  接著他們結婚的消息在公司裡傳開,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雖然令不少單身男
女職員感到惋惜,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尤其是何複賢,聽到談知音與老闆結婚的消息,讓他無比沮喪。

  而在今日早上,談知音獨自先進公司,才踏進大廳就巧遇何複賢,他一見到
她連忙來到她的面前。

  「談秘書,早。」像是要確認答案,他認真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他對她有興趣的關係,總覺得她變得更加漂亮,此
刻她微笑的模樣更是美豔動人,教他看得如癡如醉。

  「早安,何經理。」談知音毫無心眼的微笑,「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何複賢先是一愣,隨即難為情的笑了笑,「那個……最近公司裡都在傳談秘
書和總裁結婚的八卦,這件事是真的嗎?」

  她的嘴角更加上揚,毫不吝嗇的秀出無名指上的鑽戒。

  「確實無誤。」她很誠實的說出事實,完全忽略了他臉上的沮喪與落寞。

  何複賢不只是碰了一鼻子灰,一顆心更是碎成一片片,沒想到他喜歡的談秘
書竟然嫁人為婦了,物件還是自己的老闆,可以說他一點勝算也沒有。

  「到時候請何經理一定要來喝我們的喜酒。」向琛藍低啞的嗓音突然響起,
然後走上前,總是嚴肅的臉龐難得的露出溫和的笑容。

  「一定、一定。」在何複賢的眼裡,老闆的笑容可以說是挑釁也不為過,似
乎隱含著勝利的意味,於是寒暄幾句,便藉故離去。

  不一會兒,向琛藍的嘴角垮下,直瞅著談知音,她依然一臉純真的對他微笑,
讓他無法對她生氣。

  歎了口氣,他的大掌擱在她的肩上,像是正式在眾人的面前宣示自己的所有
權,然後與她一同走進電梯。

  在電梯裡,她佯裝不知道他在生悶氣,暗自竊喜他為她吃醋,以平常的態度
與他討論今天的行程。

  一直到電梯門打開,他還是悶不吭聲,與她並肩走到她的座位,才放開她,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談知音放下公事包之後,踩著高跟鞋,跟隨他的腳步走進去。

  她才剛把門關上,一雙大手便將她的身子往懷裡一攬,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之際,他的薄唇立刻攫住水嫩的唇瓣,接著以粗暴的力道親吻她,失控得像一頭
獅子,以舌尖撬開她的檀口。

  這個吻包含他的情緒,也包含了他對她的重視。

  她雖然被他的吻嚇到了,但還是很熱烈的回應他,舌尖與他的舌頭互相纏繞。

  他輕咬了下她的唇瓣,想要懲罰她,但是看見她微微攏起眉頭,又矛盾的吸
吮剛剛咬過的地方。

  直到把她吻得氣喘籲籲,他才鬆開她的紅唇,望著她泛紅的臉頰。

  「以後不準你對我以外的男人笑得如此燦爛。」他的語氣十分認真。

  「連我爸爸也不行嗎?」她側著小臉,明知故問。

  向琛藍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談爸和我以外的男人都不行。」

  「我沒想到你這麼會吃醋,不就是一個職業性的笑容?」她的小手環抱他的
腰杆,現在可以很自然的與他做一些親密的動作了。

  「你太單純了,不知道外面的社會多麼險惡,你一個笑容,就足以引起男人
的犯罪想法。」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男人就像一隻惡狼,只要看見你有任何空
隙,便會找機會撲上來,要防患未然。」

  聽他說得那麼嚴重,談知音只覺得甜蜜,因為這是他在意她的一種表現方式。

  因為在意,才會管束她的行為,她甘之如飴,樂在其中,這就是陷入戀愛的
傻情侶模式之一。

  「是,老公說什麼都是。」她乖乖的點頭,夫唱婦隨嘛!嘻!

  他滿意的笑了,給她獎賞似的輕吻她一下。

  「還有,爸媽在催我們快點列出賓客名單。」

  「噢,你的賓客名單我都列好了,等等我會拿給你刪選。」

  「那你找好伴娘了嗎?」向琛藍寵溺的望著她,「要不要找你大姐幫忙?」

  「大姐已經自告奮勇要來幫忙了。」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我也許會找大學
同學幫忙。」

  他遲疑了一下,不經意的問道:「田恬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通知她嗎?」

  一聽到「田恬」這個名字,談知音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隨即又恢復平靜,
淡然的說:「這幾年我和她都很忙,不一定能聯絡得到她,但……我會想辦法告
訴她這個好消息。」

  她刻意擡起眼眸,觀察他的表情,只見他微微一笑,似乎沒有露出一絲可惜
的表情,像是隨口問問。

  「沒關係,我只是覺得田恬也許想要分享我們的幸福。」他輕吻她的額頭。

  畢竟他們三人一同長大,當初他分享了田恬的幸福,也真心給予田恬祝福,
反之,他的動機十分單純。

  然而他卻沒有發現懷裡的女人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雙眼蒙上一層陰鬱,似乎
藏了一個他不知道的秘密。

  是的,她有個秘密,從未告知向琛藍。

  這其實不算是秘密,而是九個月前有個消息傳進她的電子信箱,她點閱之後,
隨即刪除,假裝自己沒有收到這顆震撼彈。

  田恬和方禮樹離婚了。

  她第一次壞心的沒有回覆田恬任何消息,甚至也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向琛藍。

  這也是為什麼她突然對向琛藍如此積極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怕,怕田恬會在某一天回到臺灣,再一次吸引他的目光,到時她真的
連百分之一的成功機會都沒有。

  如今她成功的在他的心底佔據一席之地,還是沒有勇氣跟他說實話。

  她從不問他是否愛她,早就心知肚明,她永遠愛他比他愛她來得多,但是她
不在意誰愛得多、誰愛得少,只要他試著愛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因此要不要通知田恬回臺灣,她顯得很煩惱。

  向琛藍當然也發現她最近有些失神,關心的問她有什麼煩惱,總是被她的笑
容帶過,不過她老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蹙起眉頭,讓他很在意。

  當談知音拿著賓客名單,敲了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其實是忐忑不安的。

  她害怕他問起名單上為什麼沒有田恬,也沒有他的好友方禮樹,到時候她該
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進來。」他在裡頭應了一聲,同時擡起頭,看著她走進來。

  雖然面帶笑容,但是她的眉頭微微攢起,一副猶豫、傷神的模樣,還不時瞅
著他。

  他沒有逼問她,相信她只是在找一個好時機,所以他表現得不在乎。

  談知音來到他的面前,將名單放在他的桌上。

  「這是……爸媽要的賓客名單,你過目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過幾天我們回
家再拿給他們。」她儘量保持鎮定,不讓自己洩漏一絲不對勁。

  向琛藍拿起單子,順勢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不顧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俊顏
貼近她的嬌容。

  「你這幾天怎麼了?」他拂著她的臉頰,指尖來到她的眉頭,「是不是最近
工作太多,你忙到身體不舒服?」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祭出女人與生俱來的武器,對著他裝可憐、裝無辜。

  「只是有點累而已。」她想把自己的心虛推到公事上。「尤其婚期又快到了,
要忙的事情很多……」

  「對不起。」他心疼不已,「我以為你忙得過來。要不然從今天開始,我把
於特助調來,分擔你的雜務,好嗎?」

  「不好。」她在他的身上磨磨蹭蹭。

  「為什麼不好?」他任由她為所欲為,沒有阻止她的逾矩。

  「這樣以後我就不能對你公私不分了。」她捧起他的俊顏,嬌嫩的唇瓣覆上
他的薄唇,舌尖撬開他的嘴,恣意挑逗他的舌頭。

  他熱情的回應她,互相勾弄彼此的理智。

  正當他們吻得難分難舍,忽然有人敲門。

  談知音驚訝得自他的身上跳開,想也不想的蹲下身子,躲進他的書桌下方。

  向琛藍好氣又好笑的望著她,其實她大可以不必這樣躲躲藏藏,不過既然她
想玩躲貓貓,他也就任由她去,假裝鎮定的朝著門口方向大喊一聲,「進來。」

  進來的人是剛剛提起的於特助,快步走上前,「老闆,不好意思,這份檔
需要你簽名。」

  他接過文件,拿出鋼筆,準備在上頭簽名時,身子突然一顫。

  原來躲在書桌下的小妮子竟然伸出魔爪,直接撫弄他的腿心,令他差點招架
不住。

  她吃定他不敢吭聲,使壞的挑弄他雙腿之間的男性部位,然後小心翼翼的解
開他的皮帶,拉下拉鍊。

  他微蹙眉頭,調整一下位置,示意她不要太頑皮。

  她像是玩上癮,小手放在他的內褲上,隔著內褲撫弄他的碩大,甚至大膽的
伸進他的內褲裡,撫摸著那尚未蘇醒的男根。

  向琛藍咬著牙,勉強簽完名,交給於特助。

  「謝謝老闆。」于特助完全不知道在這張手工書桌下藏了個談秘書,更不會
知道這個有著天使容顏的女人,正像個小惡魔一般,勾引他的老闆。

  看見於特助轉身要離去,他才低下頭,很小聲的警告道:「知音,別鬧了。」

  她一臉無辜,眨動雙眼,掏出內褲裡的男根,小手輕輕的套弄著。

  正當他要制止她的動作時,於特助又轉過身子。

  「老闆,這裡你沒簽到。」

  他連忙正色,望著於特助再回到桌子前,把公文放在桌上,指著他漏簽的地
方。

  「這裡。」

  這時,玩弄他的熟鐵的女人故意輕彈敏感的圓端,讓他差點拿不穩筆。

  「咳。」他輕咳一聲,暗示桌子底下的女人適可而止。

  「老闆,你生病了嗎?」身為特助,關心老闆也是應該的。

  「沒有,我……很好。」向琛藍清了清喉嚨,把簽好的檔再度交給於特助。
「還有嗎?」

  趁著於特助低頭檢查時,他的雙腿微微一夾,要她別玩了。

  談知音愈玩愈大,小手扶著他的碩大,然後張嘴含住圓端,輕輕一吸。

  他頓時全身一震,挺直腰杆,放慢呼吸。

  「沒了,謝謝老闆。」於特助微微一笑,「不過稍早之前我有整理幾份報告
給談秘書……老闆,你知道談秘書去哪裡了嗎?我剛剛進來,沒看見她在座位上。」

  那個該死的小妮子正在他的桌子底下!向琛藍在心底低吼一聲,但是他不能
這麼誠實,只能無奈的說:「也許她去茶水間或是洗手間,你三十分鐘後再上來
找她。」

  於特助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雖然覺得老闆今天怪怪的,但還是點頭,「是,
打擾了。」他收好檔,朝門口走去。

  「于特助……」向琛藍的額頭佈滿汗水,幾近咬牙切齒的開口,「接下來幫
我拒絕所有的電話和拜訪,直到你找到談秘書為止。」

  「是。」於特助將門帶上,滿腹狐疑的離去。

  終於辦公室裡沒有閒雜人等,向琛藍低下頭,瞪著一臉妖媚的談知音。

  「你慘了!」

  「唔……啊……」她咬著自己的指關節,想要忍住不發出那曖昧的聲音,但
是隨著上方的男人不斷的在她的體內抽撤,她的眉頭幾乎糾結在一塊。

  向琛藍將她放在桌上,性感的窄裙早已被他撩至腰際,絲襪也因為他的粗暴
而變得破爛不堪,她的蕾絲內褲則是掛在她的右腳尖上。

  此時她的雙腿緊緊的夾住他的虎腰,高跟鞋晃呀晃的,晃掉了一隻,原本梳
好的髮髻也被他的大手解開,披散在桌上。

  他解開她襯衫的扣子,虎口將內衣往上推,軟綿的胸脯便在他的大掌裡來回
滾動。

  玩弄她敏感的乳尖之際,他的窄臀用力的往花宮一撞,讓她只能隨著他的動
作擺動。

  她玩火自焚,無力的承受他所給予的歡愉。

  明明他是一個很克制的男人,但是只要遇上瘋狂的談知音,他的理智便老是
被攪得像一團爛泥,在這該是嚴肅認真的辦公室裡,他竟然也可以簡單的化為一
頭野獸,徹底的佔有她的身心。

  他將她拉起來,讓她的雙手攀著他的頸子,捧住她的臀部,有力的往上頂弄
她的花穴。

  「藍……呃……啊……」她不停的逸出曖昧的喘息,「好舒服……」

  「小惡魔!」他輕咬著她的耳垂,脹大的男根依然埋在她的體內,抱著她離
開辦公桌,來到一旁的沙發上。

  他坐在沙發上,以女上男下的方式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後低頭含住她嫣紅
的乳尖。

  「唔……」談知音不敢盡情的發出輕吟,深怕隔牆有耳,妖嬈的身子隨著他
的撞擊,不斷的以腿心磨蹭著他的熟鐵。

  浪蕩的甜液洗刷著她的甬道,讓他的巨龍可以恣意的來回抽撤。

  肉刃在水穴裡搗弄,她的雙腿緊緊的夾住,同時水穴也絞緊了他的熟鐵,像
是平分秋色的互相較勁。

  向琛藍差點就要向她投降,但是畢竟男人的體力比女人好上一倍,最後先行
求饒喊停的人是她。

  「啊……不……不行了……」她咬著唇,停止前後搖擺的動作,無力的倒在
他的肩上。

  他哪肯放過她這個小惡魔,扣住她的腰肢,不顧她是否到達高潮,直接就往
花宮深深一頂。

  「啊……」她拔尖嗓音,連忙搖頭,「不……不要這樣……」

  他悶哼一聲,依然故我,肉刃在她的體內不斷的進出。

  直到她快要昏厥,他才停下動作,然後撤出自己的熱鐵。

  談知音以為他終於放過自己,沒想到卻是換個姿勢,讓失去力氣的她躺在沙
發上,然後再次高舉她的雙腿,讓熱鐵再次進入濕漉漉的小穴,填滿她的花口。

  前一波高潮還未平息,又在他的衝刺之下引起另一波快意,她早已無法思考,
本能的嬌吟出聲,泛紅的身子佈滿汗水,與他一同徜徉在這仿佛毫無盡頭的欲海
裡。

  劇烈的撞擊讓她的理智飛散,本能的迎合他的熱鐵,他們像是天生一對,只
有彼此才能容納對方過多的情欲。

  向琛藍在她的身上總是得到解放,或者應該說她本身就是一把鑰匙,可以輕
易的打開他的心房,釋放關在心裡頭的野獸。

  平時的他太認真,過多的理智把他的欲望壓制住,遇上小惡魔談知音之後,
再多的原則也無法阻止她的任性。

  他老是以為自己把她當成小妹一般疼寵,才會有如此的寵溺放任,但是隨著
相處的時間愈來愈久,他才明白他的感情並不是那麼純粹。

  他,愛上她了,那個常把他逗得很快樂,偶爾又把他氣得跳腳的小惡魔。

  「知音,你真迷人……」他輕吻她的唇瓣,虎腰用力的往前一撞,在她瀕臨
崩潰之際,與她一同解放了體內過多的欲望。

  熟鐵在她的體內噴灑濃濃的白液,也留下了他從來都不肯正視的愛意。

  對她,談知音……原來在他的心裡,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還來得重要。


                第九章

  這世界有一種莫非定律,愈是想要掩飾的事實,愈有可能在某一天意外的被
拆穿。

  例如,談知音一直不願意向琛藍再見到田恬,但是在耶誕節的前一個禮拜,
田恬獨自返回臺灣,然後回到基隆的老家。

  也許有些事早已註定,當天向琛藍也載著談知音一同回家看雙方父母,兩家
人還順便一起吃了飯。

  晚餐時,因為談知音的外甥和外甥女吵著要喝飲料,脾氣溫和的向琛藍便穿
上外套,主動跑腿。

  買了飲料回來,他遠遠的看見向家門口站著一道嬌瘦的身影。

  由於天色已晚,加上路燈昏暗不明,他還以為是談知音那個小傻瓜忍著寒風
跑出來等他。

  一想到剛剛出門前,她還嘟著小嘴要他早點回來,一副怨婦的模樣,他不禁
好笑的搖頭。

  只不過是出門買個東西,搞得他好像要出差好幾天,害他還被他那兩個單身
的兄弟挖苦一番。

  不過談知音毫不在意他們的嘲笑,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在全家人的面前大
演肉麻戲,逗得他心花怒放。

  新婚真好,向家兩個王老五懊惱得捶胸頓足,大喊老天爺沒長眼,竟然讓正
妹談知音看上向家出名的悶葫蘆。

  「知音,不是說天氣冷,要你別出來嗎?」向琛藍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背對他的那抹纖細身影突然一僵,緊抓著肩上的羊毛披肩,緩緩的轉過身子。

  她一頭長髮攏在耳後,臉蛋因為冷風而凍紅,微張的小嘴還吐著白霧。

  「藍哥。」軟軟的語調在寒風中顯得有些淒涼,卻也有掩不住的興奮。

  這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女聲讓他的腳步微微頓住,胸口像是被人用力一撞。

  他眯起眼眸,看著前方,隨著腳步慢慢的前進,終於看清楚女子的長相。

  「田……田恬?」他十分震驚。

  自從田恬與方禮樹結婚之後便定居國外,三年多來,他們彼此都斷了消息,
而他也沒有刻意問起她的近況。

  如今他們再度相見,田恬與三年前並沒有什麼兩樣,同樣清靈美麗,只是舉
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女人味,還多了穩重,而那雙美眸依然鎖著淡愁。

  「好久不見。」田恬微笑,站在他的面前,「你……過得好嗎?」

  向琛藍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神情有些激動的望著她,「老樣子。你呢?
你過得好嗎?」

  「我……」她一愣,然後扯了扯嘴角,「還好。」

  「你是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他的眼底有著藏不住的興奮,與她閒聊了
起來。

  「前兩天。」田恬淡淡的說,當然也見到了他無名指上的婚戒。「一回來就
聽到你和知音的好消息。」

  聽她提到知音,他笑得更開懷,「知音見到你,一定很開心。你要留在臺灣
多久?也許來得及參加我和知音的婚禮,當她的伴娘。」

  田恬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後苦澀的說:「我想,應該就是搬回臺灣定居了。」

  向琛藍仔細的盯著她,終於發現她的表情很奇怪,而且與她聊了這麼久,都
沒聽見她提起方禮樹。

  「禮樹呢?他決定要和你搬回臺灣?」他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她為難的擡起雙眼,表情有些哀傷,「十個月前,我和他……離
婚了。」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他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十個月前?

  「知音沒告訴你嗎?我有寫E- mail告訴她,但是她都沒有回信……啊,
不聊這個了。我也是回到臺灣,才聽我媽說起你們要結婚的事。」

  向琛藍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原本的好心情莫名的變得沈重。

  「外面天冷,先進來再說吧!」他抓住她的手臂,好意的說。

  「呃……不用了。」田恬苦笑一聲,「你們不是在家庭聚會嗎?我一個外人,
不適合加入吧?」

  「什麼外人?」他板起臉孔,低聲的說:「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再
說,這麼久沒看見你,大家都叨念著你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不……不用了。」田恬連忙搖頭,「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見到
你過得幸福就好……」

  他的心一震,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記,但還是維持笑容。「進來吧!知音也
在裡頭,起碼進來跟大家打聲招呼。」

  「這……」田恬猶豫著。

  突然,向家大門被打開。

  「老公……」甜膩又開朗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堅持。

  談知音一直在客廳等著向琛藍回來,聽到他的聲音,連忙漾起甜美的笑容,
開門迎接。

  只是前腳才跨出去,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此時此刻,她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田恬的出現就像是一顆震撼彈,將她的
魂魄炸得七葷八素。

  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個道理,她怎麼可能不懂?

  所以她一直把寫滿秘密的紙張藏起來,就是不願意向琛藍與田恬之間有任何
一絲火苗燃起,甚至燒出她藏匿許久的壞心眼。

  「知音,好久不見。」田恬站在向琛藍的身旁,她的手還緊緊的抓著他的毛
衣。

  談知音不是瞎子,當然看見了,過去的傷口似乎被刨開,她的喉頭仿佛塞滿
了黃連,苦澀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向琛藍將田恬帶到她的面前,她才回過神來,望著他複雜的俊顏。

  看來這一次的意外見面,三人的心湖全都泛起漣漪。

  只是談知音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老是藏住自己的心思,伸出小手,勾住他的另
一隻手臂,維持她最後的堅持。

  「田恬,好久不見。」她露出微笑,就算笑得不自然,還是儘量將嘴角往上
揚起。「他,是我老公。」

  田恬擡起頭,與她對上眼,一雙深眸藏滿了複雜的心思,半晌,也笑著開口,
「知音,恭喜你了。」

  當晚用餐時間,因為田恬的加入,氣氛變得詭譎。

  雖然向、談兩家的長輩不斷的與田恬寒暄,可是難得多話的談知音卻是沈默
的吃飯,還有些失神。

  向家大哥與老麽不停的交換眼光,一直在向琛藍、談知音與田恬三人之間繞
來繞去。

  至於談知音的大姐,則是一整晚都把田恬當隱形人,連她的老公也不多話。

  餐後,談知弦因為兩個寶貝的睡覺時間到了,才偕同談知音,一人抱一個先
回談家。

  將孩子們抱回房間,安頓好之後,她們姐妹一起下樓。

  談知弦到廚房倒了兩杯紅酒,回到客廳,將其中一杯遞給小妹。

  「談知音,你振作一點好嗎?」

  她坐在沙發上,臉色慘白,眉頭深鎖著鬱悶與不安。

  「大姐,我該怎麼辦?」談知音全身發抖,神經緊繃。

  「什麼怎麼辦?」談知弦老神在在,在她的旁邊坐下。

  「田……田恬回來了……」她喝了一口紅酒,想要鎮壓不安與煩悶的情緒。
「我……我沒想到她會從美國回來。」

  「肯定是拿到贍養費了,才回臺灣的吧!」談知弦猜測著,「不過就算她回
來,也無法破壞你和向琛藍的計畫,不是嗎?」

  「可……可是……」她顫抖著手,將酒杯放在桌上,可以想見田恬今晚的出
現對她造成多大的驚訝。

  「沒有可是!」談知弦瞪著妹妹,「別忘了,你已經和向琛藍公證結婚了,
只差公開宴客這道程式,就算她真的不要臉的想破壞,你和向琛藍也已經生米煮
成熟飯,只要你一天不離婚,田恬就沒有辦法如願的與向琛藍在一起。」

  「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談知音慌得六神無主,急得像是熱鍋上
的螞蟻。

  「怕什麼?」談知弦安慰她,「現在你可是向琛藍的妻子,田恬就算對他有
非分之想,諒他也不敢吃回頭草,否則向爸第一個和他拼命。再說,你我都知道
向琛藍的性子,他的缺點就是死心眼,當然,這也是他的優點,現在和你走到這
一步,他就算對田恬還有感情,也不會違背良心,拋棄你不管。」

  明明她穿得很暖和,但還是窩在大姐的懷裡不斷的發抖,露出掙扎的表情。

  「我……我……」她掩面,低聲嚷道:「我覺得好有罪惡感。」

  談知弦拍了拍小妹的頭,「談知音,你要堅強。你對向琛藍的付出足有目共
睹的,不偷也不搶,為什麼要有罪惡感?」

  她咬了咬唇,悶悶的說:「因為……田恬有將離婚這件事告訴我,我應該告
知他,也許……也許他們那時複合有望……是我壞心眼,故意刪掉那封信,假裝
沒有收到,假裝和田恬斷了消息……」

  「我說過了,你沒有錯!」談知弦擁著小妹發顫的身子,「你很勇敢,為自
己爭取幸福,這並沒有錯。」

  「姐……」談知音忍不住落淚,哽咽的說:「如果……如果他知道我這樣騙
他,會不會討厭我?」

  「他不會,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只是你要再給他一些緩衝的時間,不要
勉強他忘記心中的初戀。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輕易的放掉
他。」

  「可是我好怕……」她號啕大哭,「我怕他發現是我設計他,聯合雙方父母
一起逼婚,讓他娶我;我怕他發現是我故意不把田恬的消息傳達給他知道,故意
不讓他知道田恬已經離婚,斷絕他們複合的可能;我怕他發現我一直想要取代田
恬的位置……」

  「知音?」

  「我更怕……我努力了這麼久,其實到最後……他根本不愛我!」談知音擡
起頭,哭得眼眶紅腫。

  「知音,別擔心。」談知弦鎮定的說,安撫妹妹的情緒,「只要你什麼都別
說,也別退讓,向琛藍絕不會被任何女人搶走,他是你的,永遠都會是你的!」

  談知音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抽泣的聲音梗在喉頭,雙眼空洞的望著大門。

  他……站在那裡多久了?

  她一擡頭就見到向琛藍與田恬站在門口,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涼意自她的腳
底爬上頭皮。

  「琛……琛藍……」她看著他的俊顏。

  「你……」向琛藍緊蹙眉頭,她們姐妹倆的對話,他聽到大半,不解的開口,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談知弦聽到他的聲音,彈跳起來,滿臉錯愕,受到的震驚不亞于妹妹。

  「我……」談知音站起身,慌忙來到他的面前,急得想要解釋,「你……你
聽我說,我……我只是……」

  「你說你父母逼婚,全都是你一手主導,然後串通我的父母跟你一起演戲?」
他不可思議的望著她,「所以你騙我與你結婚,引誘我掉入你設下的陷阱?」

  「我……」

  「回答我,是不是?」他冷聲追問。

  「是。」她斂下雙眼,點了點頭。

  「我懂了……」他苦笑一聲,「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急著與我結婚,原來是
因為你接到田恬的離婚消息,才故意欺騙我與你結婚,而且還隱瞞所有有關田恬
的消息,是嗎?」

  談知音無法否認,只能任由淚水滑落臉頰。

  「向琛藍,你夠了!」談知弦護妹心切,將她擁入懷裡。「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隱瞞?什麼叫做欺騙你?知音只是爭取屬於她的幸福,誰也沒有資格指
責她!」

  「我沒資格嗎?」他往談知弦的面前一站,冷冷的瞪著她,「我這個始終被
她玩弄於股掌間的主角,難道應該被她欺瞞?」

  「我……不是故意的……」談知音咬著唇,從大姐的懷抱奔到他的身邊,委
曲求全的拉扯他的衣袖。「我真的很愛你,所以……我撒了一點謊,使了一些壞
心眼,但是我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他甩開她的小手,表情複雜的望著她,「我這輩子最相信、最信任的人就是
你,為什麼……到最後連你也讓我失去信任?」

  「向琛藍,你冷靜一點。」談知弦出面制止他繼續說出傷人的話語。「你有
沒有想過知音的為難?想過她在你的身上付出多少,才得到你施捨的一點愛?在
我的眼裡,她一點錯也沒有。」

  「就像你當初成為第三者,也是如此堅持自己沒錯嗎?」向琛藍反過來譏諷
談知弦。

  倏地,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他的臉頰浮現五指印,瞠大雙眼。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愣住,就連談知音也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動手打他,不過儘管錯愕,還是雙手握拳,挺直背脊,低聲
喊道:「你……向我大姐道歉!她才不是第三者,只是……」

  「以你們姐妹倆的話來說,只是扞衛自己的幸福?」他冷冷的盯著談知音,
「這樣騙來的愛情,你們真的感到幸福嗎?」

  談知音的心頓時碎成一地。在他的眼裡,她的付出只是一場騙局嗎?

  田恬眼見情況無法收拾,連忙拉住他的手臂,「藍哥,好了,說不定都是誤
會……」

  談知弦揮開妹妹的手,往向琛藍的面前一站,揚起嘲諷的笑容,「向琛藍,
你就永遠活在最大的騙局中吧!」她瞪向田恬,嗓音冷冽的說:「田小姐,你真
是天生的騙子,讓這個男人從小到大都活在你的騙局裡。」

  田恬的身子一縮,連連退後幾步。

  「這件事跟田恬無關。」向琛藍擋在田恬的面前,隨後冷靜下來,轉身背對
著談知音。「我送田恬回去,至於我和你之間……等我冷靜下來,會找你談。」

  他帶著田恬離開,留下哭倒在地上的談知音。

  談知弦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蹲下來,抱著泣不成聲的妹妹。

  從以前談知音就知道,只要有田恬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引來紛爭,因為田
恬生得嬌美漂亮,是個天生的紅顏禍水。

  但是,她真心想和田恬交朋友。

  儘管當時她早已清楚的知道向琛藍喜歡田恬,還是愛屋及烏的喜歡田恬,所
以他們三人總是形影不離。

  後來長大一點,她不懂的事變多了。

  田恬明明不喜歡向琛藍,但就是不肯明示。就算她告訴田恬她是真心喜歡他,
田恬還是無法表明自己的立場,同樣接受他的付出。

  她是嫉妒田恬的,不過說實話,她還是無法討厭田恬,因為她就跟向琛藍一
樣,一旦真心付出,便收不回來。

  後來田恬傷了他,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可是為什麼田恬永遠都不用付出,
就能得到他的真心?

  她幾乎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卻只換得他一句……騙局一場?

  談知音在家裡哭了好幾天,不吃不喝,連家門都沒踏出一步,更別說是回台
北公司上班。

  這幾天向琛藍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她,兩人的關係第二次陷入冰點。

  終於,這一天她總算振作起米,換上輕便的衣服,顧不得哭得紅腫的雙眼,
也不顧家人的呼喊,沖出家門。

  她不是奔向隔壁的向家,而是巷口外幾百公尺的田家。

  解鈴還須系鈴人,不管這三角習題有多難解,她還是得逼自己面對問題的症
結,而田恬就是她與向琛藍之間最大的問題。

  她知道田恬不愛向琛藍,卻老是貪心得想要得到所有人的愛。

  談知音打算要和田恬講開,只是才來到轉角,就見到田家的門口停了一輛白
色跑車。

  那是向琛藍的車,她認得,所以膽小的躲在轉角,沒讓他們瞧見她。

  向琛藍送田恬回到家,神情凝重,俊顏也顯得憔悴。

  「藍哥,謝謝你送我回來。」田恬站在門口,溫柔的笑了。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朋友。」他想對著她微笑,但是笑不出來。

  自從和談知音陷入冷戰之後,他也請假沒上班,待在家裡想了又想,至於向
家那些與她聯手的共犯,沒人敢惹他,這幾天一見到他,就是摸摸鼻子閃遠一點,
省得踩到地雷。

  田恬微微愣住,「我……從來不知道知音這麼喜歡你,如果我知道的話,就
不會捎信給知音,造成你們之間今天的問題。」

  騙子!談知音聽到田恬編出來的謊言,不禁暗暗咒駡。

  田恬是她的好朋友,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事?

  「你別在意。」向琛藍好疲累,伸手抹臉,「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和知音之
間的事情。我去幫你把東西拿出來。」

  當他轉過身子,走向後車箱時,突然有雙小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藍哥,我騙了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知音喜歡你,所以……當我去美國時,
知音極力撮合我和禮樹,我原本不想答應,但是知音求我答應和禮樹交往看看…
…後來我急著結婚,是因為懷孕了,可是沒多久我又流產了,流產後我想了很多,
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愛禮樹,我愛的人是……是你!」

  向琛藍僵在原地,聽著背後的小女人親口告白。

  曾經他多麼期待聽到她的告白,可是如今聽見了,卻感到一陣茫然。

  「藍哥……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

  他回頭,望著田恬淚流滿面的樣子,竟然想起前幾晚泣不成聲的談知音。

  從小到大,他見過田恬無數次的委屈哭泣,全都是他張臂安慰。

  可是談知音呢?

  他幾乎不曾見過她哭,就算掉眼淚,她也是逞強的用手背抹掉,而那晚她哭
得那麼難過傷心,他卻沒有張開手臂安慰她,反而還出言傷她……

  他的胸口莫名的揪疼,可是向來痛恨別人欺騙,又無法原諒她的欺瞞。

  田恬見他不說話,更加用力的抱住他,還想說些什麼。

  談知音無法忍受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沖上前,奮力分開他們,紅腫的雙眼
瞪著他們。

  「你……你怎麼能在背後捅我一刀?」她像是一隻發狂的小野貓,用力推了
下田恬。

  田恬沒想到她的力氣會這麼大,來不及反應,跌坐在地上。

  談知音瘋了似的,繼續推著她,弄得她們兩人髮絲散亂。

  「談知音,你在幹嘛?」向琛藍連忙制住她,抓住她的雙手。「你瘋了嗎?」

  「對,我瘋了!」談知音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想將自己的委屈與憤怒全都
發洩在他的身上。「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冷靜一點!鬧夠了沒有?」他大聲怒吼。

  她怒瞪著他,然後連做幾個深呼吸,「為什麼?為什麼你老是覺得是我在鬧?
為什麼從來不問清楚真相就先責備我?就算我再怎麼勇敢、再怎麼堅強,我的心
也是會碎的……」

  看著他瞳眸裡的自己,她才知道原來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回家再談。」他放開她的手腕,轉而扶起田恬。

  見到這一幕,談知音眼前幾乎一黑。

  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對田恬呵護有加……那麼她算什麼?

  「我想,我懂了。」她看見他細心的為田恬拍掉裙子上的泥沙,喃喃自語,
「就算我為了你留長髮,學她穿裙子,模仿她的氣質,甚至只笑不哭……不管模
仿得多麼唯妙唯肖,只要我不是田恬,一切都沒有意義。」

  向琛藍攢起眉頭,低聲斥責,「知音,你在胡說什麼?」

  「我只是說出你的心裡話。」她退後幾步,當他上前想要抓住她時,立刻激
烈的反抗,「別碰我……我叫你別碰我!」她不要他碰過其他女人的手再來碰她。

  他縮回手,與她之間有些距離的對望。

  「你說得對。」談知音像是領悟了什麼,點點頭,「我和你之間的愛情確實
是一場騙局,而我只是一個賭徒,我騙的人是我自己,騙我不在意你愛我有多深,
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然後再騙我總有一天會賭贏這場騙局。我扮演你的知
己朋友,扮演你事業上的得力秘書,還塑造成你期待的妻子模樣,只是想要賭你
是否會明白我比任何人都還要在意你,可是我扮演了你想要的所有角色,卻忘了
扮演好我自己……」

  她愛他,愛到沒有自己,他還指控她是個騙子?哈,可笑。

  「知音,對不起,我……」田恬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談知音揮開她的手,望著昔日的好友,「你也別碰我,你和他才是這場騙局
裡最大的兩個騙子!你騙他的真心,無限索求他對你的好。你呢,則是騙自己總
有一天這女人會明白你的好……你們騙來騙去,卻沒有人有勇氣跳出來扞衛自己
的真心,只有我這個賭徒傻得在這場愛情騙局裡下賭注,到頭來付出最多的人是
我。」

  她想,想了十幾年,怎麼老是想不通呢?

  現下她真的懂了,原來不是她不懂得放下,而是還沒有痛到極致,還有力氣
扛著。

  如今賭輸了,一無所有了,她拿什麼扛呢?

  所以她不扛了,因為累了。

  她擡頭挺胸,走到深愛的男人面前,拔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淒美的笑說:
「你的愛不是我騙來的,是我賭來的,而這枚戒指包含的真心與誓言,是我討來
的,你卻違背在上帝面前的諾言……你沒愛過我,又何來誓言和真心?所以我又
何必把祝福還給一個無心的男人?」

  向琛藍看著她,頭皮發麻。

  她下一個動作是當著他們的面,用力的將婚戒往他的身後一丟,婚戒消失無
蹤,如同她的心……被遺棄了。

  他的神情焦急,連忙轉身,想要知道戒指飛往何處。

  談知音邁開腳步,逼自己別再回頭。

  當她與田恬擦身而過時,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冷冷的說:「曾經我把你當成
好友,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和你什麼也不是。」

  「知音……」他覺得不對勁,拉住她的手臂,想要解釋什麼。

  她一把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她一根寒毛。「別碰我!今天我把話一次說明
白,我大姐並不是第三者,當初勾引我姐夫的人是田恬,是我姐夫拒絕她……從
今天開始,我不再參與你的人生,也不會再踏進你的世界,你就繼續活在她編織
的謊言世界裡吧!」

  再見。

  她斂眸咬唇,挺直背脊,奔離他們的面前。

  賭輸的賭徒是該退場了,因為賭輸的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6-10-5 08:17:08

第十章

  天空很藍,海水也很藍。

  在談知音的心裡也有一抹藍——向琛藍,那是她心底深處抹不去的深刻記憶。

  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七分褲,盤腿坐在露天的白色木造陽臺上,發呆的望著
白色的浪花拍打著岩岸。

  「噢……噢……」一隻小手拍打著她的大腿,「知音,快看,快看啊!」

  「看什麼?」談知音沒好氣的瞪了大學同學一眼。

  「蘭嶼的名產之一……」葉楓琉大笑,「來蘭嶼最不能錯過的就是這群丁字
褲原住民!」

  談知音翻個白眼,受不了好友的怪癖好。

  「嘖嘖嘖……」好一會兒,葉楓琉才不舍的擱下望遠鏡,右手抓了一把杏仁
小魚幹,塞進嘴裡,左手拿起啤酒,灌了一口,爽快的哈了一聲,「知音,你也
幫幫忙,來我這裡度假就要快樂一點,好不好?好像被倒債,老是擺出一張死人
臉,教人看了莫名的不爽。」

  「等哪天你這間民宿倒了,最好來我的面前笑給我看。」撇了撇唇,談知音
悶悶的喝著啤酒。

  「呸呸呸……」葉楓琉瞪著她,「你不要自己走黴運,就詛咒我跟你一樣衰,
好不好?也不想想你現在可是住我的、用我的,我葉楓琉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
有人出來流浪,還敢詛咒金主。」

  談知音生著悶氣,喝著啤酒,現在可是看誰都不順眼。

  事隔三天了,一想到自己的付出都化為烏有,她就不禁掉眼淚,只是眼淚一
天比一天還要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坐在露天的陽臺上發呆。

  她的大學同學兼好友葉楓琉老是出現在她的面前煩她,她抱怨歸抱怨,其實
很感謝好友陪著她。

  現下的她就像無根的浮萍,不知道要飄向哪裡,只能憑著直覺前進,或是墮
落的停留在原地。

  她選擇離開原來的地方,已經通知家人目前正在蘭嶼的某個村落,等她冷靜
之後,便回去處理她與向琛藍糾結十幾年的爛帳。

  是爛帳,也是她的負債。

  然而只要等她回去,絕對會把這筆帳清得乾乾淨淨。

  「我不懂……」談知音抱著雙膝,悶悶的望著那一大片海洋,「為什麼陪他
的人是我,愛得最深的人也是我,向琛藍還覺得我是個騙子?」

  「因為你是真的騙了他啊!」葉楓琉再次拿起望遠鏡,繼續尋找令她興奮的
風景。「你騙他變得清純,變得不像自己……啊,騙他,以為不管怎麼讓你失望,
你都會很堅強,不會哭,不會抱怨。你沒聽過會吵的小孩有糖吃嗎?只有你這種
笨蛋才會靜靜的待在一旁,等著人家把吃剩的留給你。重點是,你還騙了自己,
以為他會愛上你。」

  等愛的人,永遠都是最傻的那一個。

  「所以你永遠都不用去懂啊!」葉楓琉睨了她一眼,「像向琛藍這種的男人,
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日子過得太爽,自我意識過剩,才會覺得你愛他是一種騙術…
…其實是他在騙自己,所以你也沒輸得太慘,反正只是輸掉一個不愛你的男人,
沒什麼損失。」

  「但我的心還是很痛。」談知音的眼眶是紅腫的,胸口還是隱隱傳來撕裂的
痛楚,每晚她都會驚醒,然後除了掉眼淚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痛才好。」葉楓琉摸了摸她的頭,像在哄小孩般哄著她,「痛到大徹大悟,
日後就不會重蹈覆轍,走回頭路。」

  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滑落臉頰,她眼前的景色糊成一團。

  「人生不就是這樣?不是你騙我,就是我騙你啊!」葉楓琉笑了起來。有哪
個人喜歡聽殘酷的實話?「盡情的哭吧!哭完之後,你才有力氣再去騙下一個男
人。」

  談知音忍不住被好友逗笑了,「原來你的男人都是騙來的?」

  「對啊!」葉楓琉大方的承認,「不騙人,難不成要被騙嗎?」她可沒那麼
單純。

  抿著唇,談知音以手背抹拭眼淚,眺望遠方的海洋。

  「還好啦!」葉楓琉推了她一下,又打開一罐啤酒。「至少你也不算輸得很
慘,還得到他的肉體安慰獎,算是賺到了。」

  瞪著邏輯與一般人不同的好友,談知音好笑又好氣,有些怨歎的說:「我現
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在最傷心的時候只想來找你?雖然你老是不正經外加很三
八,但是不管哪件事在你的眼裡看來,都很樂觀,有希望。」

  「當然啦!」葉楓琉咧嘴一笑,「我不是說過嗎?人生不過就是你騙我、我
騙你,但是如果你連自己都騙的話,人生還有意義嗎?」

  她將談知音拉起來,帶著她在露天陽臺上跳舞、轉圈。

  「知音,向琛藍不是不愛你,他只是忘記說愛你……」

  談知音又哭了,這一次她是笑著哭。

  向琛藍……真的只是忘了把愛說出口嗎?

  又過了三天,談知音把自己的情緒徹底的整理過一遍,知道還有很多事情要
解決。

  不管是她和向琛藍之間的感情,還是雙方家長的期待,甚至是她跟向琛藍討
來的婚姻,都要做一個結束。

  在外面流浪的這段時間,她關了手機,除了家人知道聯絡她的方式,她幾乎
把自己隔絕在城市之外,因為不想聽到有關向琛藍與田恬的任何消息,也因為還
沒有準備好徹底死心。

  但是該做的事,她也沒有拖著。

  既然向琛藍覺得這只是一場騙局,那麼她就認賠出清,寫好離婚協議書之後,
請好友幫她寄給他,只是她刻意忽略地址,想等自己的心情好一點,才有辦法與
他面對面。

  這期間,還是讓她當與世隔絕的小鴕鳥吧!

  葉楓琉很阿莎力,幫她跑了一趟郵局,接下來天天帶著她飲酒作樂,晚上還
參加了部落的聚會,然後早上老是在宿醉中醒來,下午則是坐在露天陽臺上,拿
著望遠鏡偷看那些原住民猛男穿丁字褲、釣飛魚的養眼畫面。

  這樣的日子過得十分頹廢,卻很適合她這種傷心的人放空和墮落。

  葉楓琉總會準備半打啤酒,配上小魚幹或是烤飛魚,坐在陽臺上尋找她的獵
物。

  談知音大半的時間都是望著海洋,這個禮拜她總算不再那麼容易掉眼淚,不
過三不五時便會想到與向琛藍的相處過往。

  回憶是最深刻的傷痕,不管她怎麼療傷,還是會在心底留下難忘的傷痕。

  「正點!」葉楓琉吹了一聲口哨,「知音,你要不要看?有個好貨色正朝著
我們這邊走來。」

  談知音沒有反應,依然呆滯的望著遠方。

  葉楓琉沒有得到好友的回應,抽空看向她,發現她還是癡呆的表情。

  好吧!她也失戀過,知道失戀後的女人都會減少一半的智商,就連大腦也會
退化至幼兒程度。

  於是她又拿起望遠鏡,看著那個男人慢慢的走近她們。

  一會兒,她興奮的拉著談知音,硬是將望遠鏡放到她的眼前。

  談知音終於回過神來,「厚,葉楓琉,我不想看丁字褲男!」

  她實在搞不懂,好友怎麼會有這種無聊的偷窺癖好?真的很變態。

  葉楓琉才不管她的意願,強迫她透過望遠鏡往前看。

  下一刻,談知音像是看到鬼,連忙推開望遠鏡,眯起眼睛。

  那……是不是幻覺?

  前方確實有一名衣著輕便的男子,他正朝著她們走來。

  她不死心,再用望遠鏡看一次。

  見鬼的!向琛藍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他的外表有些頹廢,整個人憔悴
許多。

  這世界有這麼巧的事情嗎?該不會他也跑來這裡度假吧?

  她心情複雜的放下望遠鏡,企圖尋找他之外的女性身影。

  過了幾分鐘,除了他之外,她沒有看見其他人。

  葉楓琉老神在在的喝著啤酒,嚼著小魚幹,準備在一旁看著好戲上演。

  「怎……怎麼可能?」談知音慌張得像個小孩,尖叫出聲,「他怎麼會來?
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要見他,我……我先回房間。」

  葉楓琉拉住她,笑說:「來不及了,他都上來了,你別白費力氣,拿出賭徒
的氣魄,直接把牌攤開。」

  說得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與向琛藍面對面時,談知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
再一次崩潰。

  在她猶豫不決時,向琛藍已經走上露天陽臺,手上還拿著一隻紙袋。

  他瞧見驚慌失措的談知音,還有一旁等著看好戲的葉楓琉。

  幾年前他見過葉楓琉幾面,她是談知音的大學同學。

  該死!他早該想到她避而不見,應該就是來找葉楓琉。

  但是當他想要找她時,除了求助談家人之外,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竟然
少得可憐,連她有幾個朋友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她們的聯絡方式。

  直到他前兩天收到她寄來的離婚協議書,還有附上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若無異議,等我心情好,就會回去辦理離婚手續。

  她瀟灑的只留給他這麼一段話,似乎為他們之間的未來判了死刑。

  這一個禮拜,談知音幻想過無數次,如果再次遇見他,她會怎樣?大聲的罵
他不知好歹?還是對著他委屈的流眼淚?

  都沒有,她的態度反而很平靜,怔愣的望著他。

  只是每一次呼吸,她都覺得胸口緊窒得快要喘不過氣,尤其當她瞟見他手中
的紙袋時,不用問,她便知道裡頭放著她寄給他的檔。

  裡面裝的是離婚協議書,也裝著她曾經向他討來的承諾,但不管是一張紙,
還是他曾經許下的承諾,對她……都不重要了。

  向琛藍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一個禮拜未見著她,他豈會好過?

  他一直反復想著她說過的話,思考她對他的付出,以及厘清心中那段曾經迷
惑他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像狂潮一般,淹沒了他。

  沒人救他,沒人像她當初那般伸出援手,任由他迷失在這片情海中,就連他
的家人也是對他搖頭歎息。

  沒有人企圖說服他,談知音是多麼好的一個女人,他們只說一句:你終究還
是辜負了知音。

  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能真實的感受到她有多愛他。

  他呢?

  他發現這個問題時,已經花了三天的時間,尋回那天她丟棄的戒指,他對她
的誓言。

  他們之間詭異的安靜,直到他把手上的紙袋遞到她的面前,聲音略微低啞的
說:「拿回去。」

  談知音擡起眼眸,愣了一下,然後看清楚那是民宿專用的紙袋,當下明白他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原來是好友出的包。

  「葉楓琉,我要殺了你!我不是要你幫我用匿名寄件,你怎麼……」

  「哎喲!又有我的事啦?」葉楓琉沒好氣的叫了一聲,「我有啊!我有照你
說的,沒寫我家的地址。」

  「但是你用了民宿的紙袋……」

  「你只說不要寫位址,又沒有說不可以用民宿專用的紙袋。」葉楓琉聳聳肩,
一皮天下無難事。「我可沒通知他來喔!是他自己有心找來的,不關我的事。」
害怕掃到颱風尾,她連戲都不敢再看下去,急忙開溜。

  談知音氣呼呼的瞪著好友的背影,很快的,現場又剩下她與向琛藍兩人。

  很……尷尬。

  「拿回去。」再一次,他很堅持要她收回紙袋。

  她倔強的咬著唇,轉身便想要逃走。

  對,她是個膽小鬼,沒辦法像以前那麼有勇氣,堅持走在自己認定的情路上。

  因為太累了,所以這一次換她當愛情逃犯,再也不想收拾爛攤子了。

  向琛藍早就知道她的企圖,當她邁開腳步的那一刻,他一個箭步上前,從她
的背後緊緊的擁抱她。

  「別走。」

  別走?

  他開口留她?

  她一定要留下來嗎?

  談知音像一隻抓狂的小貓,不斷的反抗,不斷的掙扎,對他又打又踢。

  為了讓她冷靜下來,好好的聽他解釋,向琛藍想用蠻力制止她,卻引來她更
大的反彈。

  「放開我!該死!向琛藍,你放開我……」

  她和他幾乎扭打成一團,不管她此時多麼的狼狽,拼命的捶打他的胸膛。

  直到他扣住她的手腕,她才瞪大雙眼看著他,接下來張口咬住他的手臂,狠
狠的咬著,痛快的咬著。

  他不為所動,與她四目相接,仿佛不覺得疼痛。

  她咬得愈大力,眼淚落得愈凶,好像被咬得流血,疼痛不堪的人是她。

  半晌,她終於嘗到血腥的味道,這才鬆開牙齒,眼淚同時又落了下來。

  他到底還要折磨她多久?她都選擇放開他了,為何此時他又緊緊的扣住她,
不讓她離去?

  「別哭。」向琛藍將她擁進懷裡,與她一同坐在露天陽臺上,雙手箝住她的
腰肢,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就這樣聽我解釋,如果你還是覺得不甘願,等我
說完之後,你再盡情的發洩。」

  談知音緊握粉拳,抿著唇瓣,沒有回答。

  見她不說話,他就當她是答應了。

  「我欠你一個道歉,我不應該說你是騙子。」他嗓音低啞的開口,「我們分
開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當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想的全是你的事情,而
不是田恬……」

  她的身子在他的懷裡一震,但還是倔強的咬緊牙關,悶不吭聲。

  「我不否認田恬在我的心裡確實曾經占了一個無法磨滅的位置,不過這個位
置卻一天天被你磨去我最痛苦的記憶,你無法取代田恬,是因為不管你變得跟她
多麼像,還是談知音,無法取代那個老是傷我極深的田恬。」

  「她……」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她傷害你,所以你也傷害我嗎?我
們三個人何必要互相傷害呢?」

  「那天我對你生氣,是因為我被曾經最信任的兩個人背叛,萬萬沒想到自己
最信任的談知音也騙了我……」他箝住她反抗的身子,硬是要她聽他說下去,
「讓我想起當年的我們……我像個笨蛋,被你們三個人騙得團團轉,如果是你,
你不生氣嗎?」

  她咬著唇,沒有回答。

  「所以你現在生氣也是應該的,如你所說的,我也是個騙子。」向琛藍露出
溫柔的笑容,「不管你當初如何使計誘拐我結婚,我也騙了你,其實我在乎的不
是誰娶了你,在意的是你愛上了哪個男人。我騙自己,你就像一個妹妹,我有義
務照顧你、關心你,但是當我見到有男人追求你時,又騙自己心中的嫉妒只是身
為兄長該做的保護……事實上,我騙自己不是愛上你,而是保護你……最大的騙
局是,我假裝是你先愛上我,不想讓任何人發現我對你早已有遐想。」

  談知音瞪著他,哽咽的說:「騙子!你這個騙子……」

  「對,我是個騙子,你是個賭徒,騙子和賭徒是天生一對。」他想將她揉進
自己的骨血裡,汲取她身上的香氣和溫暖。「知音,就算你不原諒我,我也要愛
你。」

  「田……你不是……愛她?」她幾乎泣不成聲,話說得斷斷續續。

  「過去的愛,我早就放下了。」他歎口氣,「我很早就明白田恬在想些什麼,
因為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所以老是渴望能找一個安定的男人給她幸福,她嫁給
方禮樹絕大部分是因為……當初他比我有錢。田恬的選擇,我無法左右,甚至當
時我也沒有積極追求她,是明白她不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

  她以為他都不明白嗎?

  他全都看在眼底,只是當時愛上一個人,所有的缺點都可以忍受,因此忍受
著田恬消費他的愛,就像他現在任性的消磨她對他的愛。

  當田恬想要與他重新來過時,他嚴正的拒絕她,聲明他已是有婦之夫,希望
她看在以往的友情上,別再打擾彼此目前平靜的生活。

  這是他第一次拒絕田恬,也是最後一次,因為未來的日子裡,他在乎的人是
談知音,而不是過去眷戀的一個身影。

  「她離婚了,你們……」有機會了。談知音說不出口,因為這樣的機會她爭
取了許久,只拿到門票,還沒有進場,就被三振出局。

  「知音,我不想再騙自己了。」他輕吻她的額頭,然後自口袋裡拿出一枚戒
指。

  這是當初他們互相交換的對戒,另一隻婚戒,他始終沒有拔下來,依然戴在
他的無名指上。

  「你說我的愛是你討來的,但是你要相信我,在上帝的面前,我對你的誓言,
是發自真心給你的承諾,你丟掉我給你的真心,我找了好久才找回來……」他沒
說謊,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找回他們當初公證結婚的戒指。「我想下次應該換一隻
更大顆的鑽戒,不然花了我太多時間尋找。」

  她終於破涕為笑,但是雙手依然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

  「向琛藍,你真的很壞……」

  他乘機抓住她的小手,連忙將戒指再套進她的無名指。

  「談知音小姐,下次別把我的心搞丟了。我的心雖然很小顆,但是給你的誓
言與承諾是忠貞不二的。」

  她不應該這麼快原諒他,不過見到他一臉真誠,她的心又被打動,只能掩面
痛哭。

  「我愛你,不是你討來的,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眼看她又號啕大哭,向
琛藍只好連聲安撫,「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我才恍然大悟自己不是對愛情沒
感覺,而是你待在我身邊太久,彌補了我最缺少的這部分。」

  談知音看著他,淚流滿面。

  原來他不是眼裡沒有她,而是太習慣她的存在。

  「我愛你。」

  他瞠目結舌,錯愕不已。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貼近他的薄唇,吻住他。

  兩人吻得纏綿悱惻,過去的結一個一個的打開。

  不是不愛,而是他們彼此都忘了說愛。

  如今愛已經說開,兩人的真心才真正的貼近。

  沒有謊言,沒有卑微,更沒有委曲求全。

  而他們的故事不會落幕,因為彼此的愛只會為對方存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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