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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48:44


    顧炎林撩起簾子走出許氏的屋子,就感覺腳步為實沈重的很。自己這番春闈,在許氏的心裡卻沒有比趕走沁雪還重要,不過,要是真的得不到名次,是不是他和沁雪的婚事就不成了,顧炎林一時又患得患失,這事被廖柯和三皇子間接的知道了,還真是笑話了他不少時候。

    第二天,沈世康接了沁雪回到安寧侯府,孟姨娘和魯姨娘看到沁雪從馬車上下來,急忙迎上去道:“大姑娘,你可終於回家了。”孟姨娘看了看沁雪身後,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轉瞬臉上堆起笑容道:“大姑娘,沁雪院都收拾好了,是我和侯爺說,要接你回來的,侯爺也是真想你了,快進去吧!”

    魯姨娘蹙眉看了孟姨娘一眼,這話孟姨娘還沒成為侯爺妾侍的時候,她就說過了,怎麼就成了孟姨娘說過的?孟姨娘那一點小心思,可是瞞不了人的,她打的什麼主意,魯姨娘心裡通透的很,只不過魯姨娘不動神色,笑嘻嘻地道:“大姑娘,侯爺念叨你好久了,前天還讓我去給鄧姐姐專門上了一炷香呢!”

    孟姨娘一聽,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道:“魯姐姐,什麼時候,侯爺讓你給鄧姐姐上的香?既然有這樣的吩咐,怎麼只有你一個去了?大姑娘今兒你來,幸好魯姨娘提醒,我陪你去給鄧姐姐上香吧!”

    沁雪穿著蘋果綠的立領妝花褙子,月白色的撒花裙,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謝謝兩位姨娘!”

    沈世康也覺得,沁雪能回侯府,心裡是十分高興,道:“讓你兩位姨娘好好給你做點你愛吃的!”

    沁雪道:“是!父親!”

    蒲柳院裡,崔嬤嬤打開院門,王玫坐在牽牛花架下,曬太陽,外面走過的丫鬟說的話,正好讓崔嬤嬤聽到問:“你們說什麼,什麼大姑娘回來了?”

    小丫鬟道:“是沁雪院的大姑娘回來了,聽說是侯爺接回來的!”

    崔嬤嬤哼了一聲道:“侯爺怎麼會接大姑娘回來,不是和人私奔了嗎?”

    另一丫鬟撇撇嘴道:“崔嬤嬤,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大姑娘是怎麼私奔的?這會子回來,說不定會好好查個清楚的,咱們快走吧,讓兩位姨娘聽到我們和崔嬤嬤搭腔,少不了要吃板子!”

    崔嬤嬤看她們兩個說的活靈活現地,手就有些不知往哪放了,大姑娘回府沒個人在後面攛掇,沈世康是想不到這一層的,除了魯姨娘一開始和王玫不對付,後來加了個孟姨娘,現在又是大姑娘,唉吆喂!崔嬤嬤差點咬碎一嘴的老牙,心裡沈沈地,轉身走到王玫跟前道:“夫人,大姑娘被侯爺接到府裡了!”王玫這些日子看著像是老了幾歲,臉上就沒舒展過:“我耳朵沒聾!這些個下作的東西,以為我治不了她們,這囂張樣兒。”王玫一手摩挲這手上的蔻丹,一邊斜眉掃了一眼崔嬤嬤。

    崔嬤嬤道:“大姑娘回府可不是好兆頭,我覺的這一次這麼痛痛快快地跟著侯爺回來,侯爺這麼十八變的,說不好是要讓侯爺停妻再娶!”

    王玫最受不了沈世康的就是這點,耳根子軟道:“他要是這麼做了,王家也不是吃素的!”

    沁雪住進沁雪院,看著玉簪陳媽綠蘿將東西都收拾好了,玉簪道:“少奶奶吃點什麼不?”

    沁雪道:“還不餓,我和父親去說幾句話,你們把這院子的人都重新調整下,怎麼個調整都聽陳媽的!”玉簪應了,沁雪帶著綠蘿去了沈世康的書房,這地方,沁雪沒怎麼來過,你說堂堂侯爺的嫡長女,沒來過書房,說出去都沒人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沈世康那時眼裡只有沈若雪,沈鶴,好有王玫,至於她這個前妻生的,那時是主動忽略的,蒲柳院現在禁著王玫,沈世康自然就住在書房裡了,書房裡有一個套間,沈世康平時也會住在套間,其實很多時候,沈世康是在孟姨娘和魯姨娘的屋子裡過夜。

    沈世康這是第一次和沁雪坐在書房裡面對面說話,這樣的情景沈世康在記憶是找不到的,這也就在進一步發現,他這個做父親的怨不得坐在對面的沁雪臉上帶著的疏離。

    沈世康抬手握拳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道:“住著舒服嗎?要是不舒服,我讓孟姨娘再給你添置。”

    沁雪抬眼眼裡深不見底,黑漆漆的如徽墨道:“父親,偌大的侯府只讓兩個姨娘主持中饋,這在以前可能沒人給父親提過醒,只是現在我回來了,就沒有在向一個姨娘低頭的必要!”沈世康想想,這話不假,道:“那你的意思這侯府要誰來主持?”沁雪淡淡,道:“自然是我!”沈世康意外,笑:“剛回來,還沒歇一歇,是不是太急了些!”沁雪道:“這事也緩不得。”沈世康看著沁雪道:“你知道,這侯府裡如今夫人還在,只是禁足,讓兩個姨娘幫襯著也是暫時的,再說你沒有掌過中饋。”“哦!我知道了,父親只是讓兩個姨娘暫時主持中饋,夫人麼,到時候禁足時日一除,還是會主持中饋地。”沈世康欣慰,這孩子聰慧,一點就透道:“你說的目前可能會這樣。”沁雪笑:“那麼父親接我來又是為什麼?我不認為父親接我回來時為了絮父女情深,我和父親好像還沒有這麼深的情義。”沈世康的臉色微微有點不自然道:“沁雪說話這樣直白,做父親的的確是虧欠你不少。”

    沁雪也知道這樣一進門就要奪走沈世康兩個姨娘的管家權的卻是太急了,這能不急嗎,沒管家權,怎麼拿到府裡下人的花名冊,還有了結府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這些都是要找到府中伺候過鄧瑩華的那些人的依據。還有,要是顧炎林金榜題名,就會很快來提親,這樣自己待在安寧侯府的時間其實就沒有多少。

    沁雪想到這裡再也不想退縮,抬頭一樣望著沈世康,並沒有說出讓沈世康期待的話來。

    沈世康盯著沁雪半晌,沁雪面上平和倒也沒看出一進門就要權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眉眼動了動,哈哈一笑道:“好!就讓你學著管一管我這侯府,以後若是出嫁,也算是歷練一番,不至於縮手縮腳。”

    沁雪站起微微彎腰行禮道:“歇父親成全!”成全什麼,沁雪不打算明說。

    晚飯前,孟姨娘和魯姨娘同時聽到沁雪要管家的消息。

    沈世康說:“沁雪回來,只要她高興,就讓她當幾天家,你們也不要給她臉子看,橫豎沁雪在侯府裡就是一兩年,等到出嫁,你們的日子以前是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

    魯姨娘倒沒什麼,以前就有些同情沁雪,現在沁雪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她們嚴格說來只是半個主子。心氣沒有那麼不平順。

    孟姨娘倒是意外得很:“你看看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好心好意在侯爺面前說好話,才讓她回了侯府,轉身就伸出尖牙利爪來咬人,這屁股還沒做穩當,手就伸到我這而來了,呸!什麼東西!”

    不管什麼東西,孟姨娘還是在交接的時候,安安分分交接了。

    沁雪見過府裡的僕俾之後,陳媽很快從拿到的花名冊裡看到三個人名。

    後來找到這三個人的時候,沁雪滿心的希望被瞬間破滅:“怎麼就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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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49:07


    陳媽心情也是十分沈重,道:“金光說這三個人一個得了傷寒死了,一個做了行腳商的媳婦被帶走,還有一個是和人私通被沈塘了?”

    沁雪聽到,默默地回了沁雪院,將自己關在沁雪院的正屋裡……

    顧炎林本來是可以從正門裡進來看沁雪的,但是現在因為鄧家說了要讓沁雪正正經經地嫁到顧家,就是擺個樣子,也要讓沁雪不再以一個大丫鬟的身份留在顧家,顧炎林深以為然,因此,當沁雪帶著綠蘿玉簪和陳媽回到安寧侯府,顧炎林想要見沁雪就不能在像以前坦坦蕩蕩的守在一起。

    顧炎林從窗戶裡跳進來的時候,沁雪好像正在皺著眉頭在想事情。

    顧炎林坐在貴妃塌上,握住沁雪的手道:“什麼事這麼愁?”沁雪轉身看到顧炎林,自己的手也被他握在手心裡道:“是這府內的幾個老人,當初都是伺候過我娘的!”顧炎林微微一想,就猜到幾分道:“是不是想在這些人都不在了?”沁雪抬頭愁眉哭臉地道:“可不是,你說這王玫是不是太毒?說是送到莊子上,卻是轉了個彎子,將人都給幹掉了。”顧炎林緊了緊手裡的溫暖道:“好還有一件事,若是告訴你父親,說不定你娘的死因不但我們查,他也會出手!”沁雪眼睛陡然變的晶晶亮,雙手抱住顧炎林的打掌道:“快說說看!”

    顧炎林道:“王玫初見你父親的時候,是在你父親接到王仲府上下的帖子後的事,那一次夜宴,去的人中正好也有一個人,就是現在在戶部任左侍郎的張勇。”

    沁雪驚訝道:“這麼說,我父親當時參加夜宴以後,才和王玫認識的,那是不是可以這麼說,父親是被王家算計,被王玫算計了?”

    顧炎林道:“這就要你父親出面,才能知道。”

    沁雪道:“炎林,你查這些很危險,要小心啊!”

    顧炎林淡笑不語,低頭看著沁雪道:“雪兒,為你做這麼點事,都要前怕狼後怕虎,還能幹啥?”沁雪抿嘴笑:“就是擔心,倒不是說你害怕。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戶部侍郎張勇既然和我父親十多年前赴過這場夜宴,是不是其中被他察覺到什麼?”顧炎林揚眉道:“王玫……”沁雪點頭:“應該是,也許他做了同樣的事,張勇躲過了,卻讓我父親著了道!”

    沁雪說的平平淡淡,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從張勇的人,驀然就跳躍道王玫的身上,頗有讓人信服的力度。顧炎林想到的與其也是差不了多少。感覺到顧炎林的笑容太過灼熱,沁雪不由自主低下頭。

    顧炎林胸腹起伏,一時悸動,起身伸手將沁雪打橫抱起道:“雪兒,讓我們坐到炕上去說,我有點累了!”

    沁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從自己從顧家搬到外祖父家,有幾個月兩人都沒有好好在一起了,半夜私會,好像還不能一解顧炎林的相思之情。顧炎林食髓知味,難熬的日子可想而知。現在她又回到安寧侯府,顧炎林這樣,她還真的不好說別的。

    兩人窩在一個被子裡,柔情蜜意,情不自禁,這樣的溫馨時刻,再也說不出別的,沁雪眼輕輕閉起道:“想不到現在倒像是偷情的野鴛鴦!”顧炎林抱緊了懷中的沁雪道:“好事多磨吧!”……

    也就是啊!別人成個親什麼的,只要將媳婦抬進門,兩人擺過天地宗親,親戚朋友,這就算安穩成家了,媳婦和自己睡一個被窩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了,沒人管的著,連說都沒嘴說。

    就是顧炎林和沁雪這一對,飄著不行,沒個真正意義上的歸宿。原來還能正大光明在一起,現在就成了偷偷摸摸,不過這偷偷摸摸也是酸中帶甜,苦中作樂。完全不能釋放心裡的鬱結。

    顧炎林天亮之前離開了安寧侯府,沁雪早晨起來收拾停當了,正要去見父親!就見孟姨娘走進屋子,對她道:“姑娘今兒面帶桃花,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

    孟姨娘半夜裡做夢,夢到顧秀才進了安寧侯府,和沁雪卿卿我我,場景不是一般的熱烈,夢的孟姨娘一晚上都心癢難耐,要是沈世康在,這事兒可能還能緩解,偏偏是沈世康去了魯姨娘那裡,這就連個緩解也談不到了。孟姨娘一覺將夢做醒,就來沁雪院,看看是不是自己昨夜的夢在告訴她,顧秀才要來看望沁雪。真是的是顧炎林這小白臉,他的確的確昨兒夜裡和看過沁雪,還和沁雪一個被窩裡運動了運動,當然,孟姨娘是不知道。

    這一次接沁雪回侯府也是投了沈世康的意,鄧家接走了沁雪,這在外人眼裡,就是活脫脫,打了他沈侯爺一個耳光,你不是不管嗎?好啊!我鄧家將沁雪接到建威將軍府,京城的人都在看,大概連皇帝太后那邊也聽到這消息了,你別說皇上太后住在皇宮裡,這些事就不知道。沁雪掏出全部手裡的銀子為皇上排憂解難,就這事,皇上就沒有不管的。

    但是沒有想到,沁雪在鄧家還是被鄧老太君和大夫人袁琳芳一起算計了一頓。自然也可能是歪打正著,靖國公府二房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要求娶沁雪欺負顧炎林,這裡面很有可能是二房的人查到了些蛛絲馬跡,可人家顧炎林和媳婦還跟膏藥一樣粘在一起,密不透風。鄧家呢解決了一個和侍衛有染的鄧家大姑娘,還嫁進了據說可以繼承靖國公爵位的二房長子方江碩,想想還是鄧珊珊賺了。

    沁雪面上平靜無波,收拾整理了一下自己,抬頭道:“孟姨娘請坐!你說的好事也是有幾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孟姨娘察言觀色,難道還真只是個夢道:“哎呀!大姑娘,你真是侯府的福星,你這一來,我們府上就多了幾件喜事,大姑娘告訴我聽聽!”

    沁雪淺笑道:“說給你也無妨,蒲柳院我打算讓人好好補修補修,外面牆壁都掉了不少,看著乖寒磣的,父親的銀子也不是沒有,修補蒲柳院的銀子還是綽綽有餘,夫人太節儉,須不知能花銀子,就能掙到銀子,二一個呢是要給侯府的老人就是以前伺候過我娘的那些還在府中的僕俾,賞賜二十兩銀子,想要謝謝他們伺候我娘的這麼個意思,孟姨娘院子裡要是有,就知會一聲,這也是你體恤。”

    孟姨娘心裡轉了九曲十八回,吃驚道:“二十兩?這麼多?”

    沁雪道:“是啊!我娘嫁到安寧侯府,這些對娘好的,我以前是沒有這個能力,現在娘的嫁妝銀子,到我手裡些,這次回府,正好乘此機會謝謝他們!”

    沁雪這麼感慨,花的又是她自己的銀子,聽說鄧家回京城,沁雪就花了不少,這件事人盡皆知,三皇子也沒有刻意將全部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沁雪交到他手裡的銀子支持遼東大捷,老老實實地還在皇上面前提起。孟姨娘在心裡揣測沁雪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拿來要這麼燒著花,要是自己有這麼多的銀子,如今在安寧侯府就不會這樣。

    “大姑娘心善,這麼好的事情,這府裡的僕俾,尤其是伺候過夫人的人知道,不知道要怎麼感念你的好呢!”

    沁雪道:“感念說不上,伺候人一輩子,也是他們種下的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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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49:26


    兩人說到這裡,孟姨娘又道:“大姑娘這番被侯爺接進府裡,那顧家姑爺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兩地分居,時間長了,顧家姑爺一個人受不住寂寞,難免會有其他想法,再說,姑爺這一次要是金榜題名,說不定會有人榜下捉婿,你可要小心了,不要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沁雪皺起眉頭,道:“依你之見呢!”

    孟姨娘道:“不如,趁著現在請了姑爺回來,和你住在一起,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還有讓侯爺也正式見見,畢竟是半個兒子。”

    沁雪頷首,道:“這辦法倒也行!那我就和父親說說看?”

    孟姨娘兩隻手搓著手裡的一方巾帕,掩飾心裡的悸動,道:“嗯!是要說說的。”

    等到孟姨娘離開,站在屋裡伺候沁雪的玉簪道:“少奶奶,這孟姨娘今兒來,一口一個姑爺的,好像對大爺很上心。”

    沁雪從屋裡出來邊走邊道:“孟姨娘啊!……”

    沁雪提了一句孟姨娘,後面就沒話了,後面的話她也不打算說出來,孟姨娘肖想顧炎林不是一天兩天,就是做了沈世康的姨娘,也沒去了這份念想,孟姨娘這是要沒人攔得住。沁雪首先就不攔。

    去了沈世康的書房,沈世康道:“有什麼事,你讓人傳個話就是,不用這樣自己來回的跑了。”

    沁雪道:“我說的這件事,恐怕別人不能代勞,父親,我們進去好好談談!”

    沈世康看著沁雪一直進了套間,眉間不由的蹙起,“沁雪,有什麼話在這裡不能說?還進套間?”

    沁雪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道:“的確是不能在這裡說的!”

    沈世康看著沁雪沒有說笑的意思,而且眉眼間的堅定,不由自己反駁,背手站立在套間當地,沁雪道:“父親可記得十五年前,參加過定遠將軍家的夜宴?”

    沈世康心裡一驚,嘴角抽搐,臉色很不好地道:“夜宴?”

    沁雪追逐著沈世康的眼睛道:“十五年前,父親參加過王仲府上的夜宴後,不久,我娘便病死在侯府,父親三個月後迎娶那個人,父親難道不記得了?”

    沈世康周身緊繃,道:“你當時還在繈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沁雪慢慢坐到沈世康對面的黃花梨木椅子上,抬頭對上沈世康淡淡,道:“戶部左侍郎張勇,當年和父親遇到過同樣的事,只是,張大人耿直,對方未能得逞。倒是父親……”

    沈世康眼眉倒立,忽然坐在沁雪的對面道:“你還知道什麼?是誰幫你查的?張勇連這樣的私密都能讓你知道,沁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沁雪頷首道:“知道,所以能給朝中兩位大人做套,父親你難道不想想當時怎麼會見到那個人,她是後院千金,父親又沒有帶娘,又沒有帶妾侍,後院不可能進去,那麼只有在前院才能見到她,可是父親當時又是在哪裡見到的她呢?”

    自然是在後院,還是在後花園裡……

    沁雪接著道:“此後,她就來到侯府,然後用大把的銀子收攏侯府的僕俾,將我娘的院子孤立,我娘剛剛生下我不久,還在坐月子,她再讓人故意放出你喜歡她的消息,讓我娘聽到,我娘傷心難過,氣病而死。彼時,她肚裡已經有了沈若雪……”

    “閉嘴!”沈世康怒容道:“胡言亂語,你大逆不道,竟然讓人去查我?”

    沁雪正色道:“除非父親想要一直不明不白將錯就錯,被人利用還不知所謂。我娘亦是,她死的不明不白,難道不該查。還有如果父親你稍稍留點心,就會發覺,這府中已經沒有當初伺候過我娘的人了,花名冊上僅有的三個人,都以各種原因,被幹掉了。”

    沈世康愕然:“你說什麼?難道你從我手裡要回管家權是為了這件事?”

    沁雪道:“正是!”

    沈世康一隻手放在桌邊上,握緊了手邊的一隻薄胎瓷茶杯:“為什麼不繼續瞞著我,難道你特意這樣來說是要離間我們?沁雪,你有幾分小聰明的,但這不是讓你拿來對付老子的!”

    沁雪目光冷寒,道:“我不是要對付,而是……和你合作,一起找出我娘真真的死因!找出利用你的目的。”

    合作?沈世康可沒有忘記那一夜,自己初見王玫,然後酒醉,醒來身邊就有了她。

    ……

    沁雪從沈世康的書房出來,孟姨娘身邊的丫鬟早就盯著沈世康的書房,看到沁雪從裡面出來,一溜煙離開了去給孟姨娘報信。

    沁雪瞄了一眼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丫鬟,道:“孟姨娘這是等不及了!”

    孟姨娘的確有點等不及了,接到丫鬟的話,舒暢地喝了口茶,眉眼都笑起來。

    顧炎林到底沒有住進安寧侯府,倒是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了,顧炎林名列榜上一甲第二十一名,一甲前三名是沒有他了,但是顧炎林呢,也覺滿足,他這些日子,分心太多也是事實,沁雪也知道是這個原因,能考這麼個名次,已是萬分之喜了。

    顧炎林這一次有了進士功名,感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差備好禮單去安寧侯府上門提親了。

    顧家小院裡是喜翻天,丁香和翠菊一邊收拾家什,一邊板著指頭算顧炎林去安寧侯府提親的日子。

    “你們兩個嘰嘰咕咕說什麼呢?”

    丁香下了一跳,轉身看到吳媽陪著許氏站在南院的二進門口,吳媽道:“太太這都站半天了!”吳媽現在十分得許氏器重,顧炎林自從沁雪離開顧家小院,母子倆眼見得淡漠許多,許氏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總之也沒見她收拾過顧炎林,吳媽覺得奇怪,母子哪有隔夜仇!這娘倆暴脾氣,誰也不讓誰,這怎麼能成,所以吳媽給許氏出了不少的主意,這才和顧炎林關係融洽了許多。

    許氏時不時地還來南院看看顧炎林,媳婦不在,自然得有她這個當年的操心。

    顧炎林禮數做的沒話說,但是吧吳媽隱約覺得許氏還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拿不要人家沁雪做兒媳婦來說,這就過了,這不是生生拆人家夫妻的台嗎!看著走了一個心儀的,另一個能舒服?吳媽想不通。

    大爺高中進士後,顧家保媒的婆子將門都快踏破了,現在,許氏的尾巴就翹了起來,一甲第二十一名這名次不低啊!,如果再上金鑾殿讓皇帝一見,說不定一個狀元的帽子就飛到顧炎林的頭上了,至於考上前三名的舉子是不是才學比顧炎林高,許氏那是主動忽視。

    南院是沁雪自己買下的,如今沁雪不在,連帶著帶走她身邊的玉簪綠蘿還有陳媽,一下空蕩許多,許氏彎彎繞繞地走過南院的邊邊角角,走過幾回之後,想法就很多了。沁雪的屋子裡擺著的物件,許氏看過之後,就在心裡藏了下來,不說有多貴氣,可是件件應該也是值錢的東西,顧開合活著的時候,她也是跟著走過幾回有錢的人家,這樣的東西就擺在人家的叫多寶閣的架子上,閃閃發光的就是琉璃做的杯子,盤子,土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的罐罐壇壇,卻是老古的有銀子也買不來的物件,一個大家閨秀,竟是稀罕這樣的東西,許氏覺得沁雪還是一個不守家的,敗家的主。還有丁香管著沁雪的幾幅字畫,要是許氏看到,搓吧搓吧估計就要給當做窗戶紙蒙在菱花窗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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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49:44


    顧炎林抬腿走進門,就看到許氏和吳媽兩個站在沁雪住過的屋子裡,對那些個擺設品頭論足。

    “這真是有些個敗家了,這都是有銀子沒處使了,我每看一會,這心裡就不舒服,吳媽,你說沁雪,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要這樣折騰,你看看,就這麼抬腳走了,還走的那樣大明大白的,你說,我這心裡能好受嗎?”

    吳媽腹誹了說,也就這話,你能在這裡說說,要真說大少奶奶的不好,估計這聖馬胡同裡沒人覺的你好,也就大爺自從考取舉人,有了俸祿,不過,這些和太太你現在吃的喝的算起來早就敗家了,說不到沁雪的頭上,這人那,走一步說一步的話,就看許氏從大爺考中舉人開始到現在考中進士第二十一名,許氏說話的底氣那不是一般的足!這就說明了母以子貴。自然了吳媽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吳媽道:“大少奶奶好歹也是侯府裡出來的小姐,手裡沒有幾個私房銀子,沒人相信。”

    許氏乜她一眼道:“她能有多少銀子?”要是有銀子當初自己買了她給顧炎林做媳婦,早就想法子離開顧家了。

    吳媽被許氏這麼一說,就閉了嘴。婆婆看不上兒媳,古來有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顧炎林眼神清明地看著這主僕兩個一問一答,沁雪找了這個吳媽,還算個好的,總沒有說沁雪的不是。可是許氏一年多的時間,變化卻不是一點點的少,道:“娘問沁雪銀子有多少,這個好辦,我請了個上好的日子,咱們三日後去安寧侯府提親,將沁雪正正經經以安寧侯府嫡女的身份娶進門,到時候,娘可以親自問問了!”

    許氏一聽兒子在屋裡,轉過身來,老臉上就紅的跟喝醉酒似得,埋怨起顧炎林來:“你怎麼進門也不打聲招呼?我說的你可是聽見了?”顧炎林點頭。

    許氏抬手抹了把臉頰道:“你說的也太直接了,我就是看著這些個東西都不是什麼實用的,擺在這裡就看個樣子,銀子花的不老少,就是說了沁雪幾句,你就護著她了?”

    顧炎林道:“娘,以前可不是這樣,沁雪給你銀子的時候,你還推辭了,以前那樣艱難的日子,娘也沒有這樣犯難過。”

    許氏一怔,道:“你這是埋怨娘鑽到錢眼裡了?”許氏又道:“你也知道娘以前沒有犯難過,那是犯難也……不……頂……什麼用!”許氏氣狠狠地拿手在多寶閣上拍了一巴掌。這是兒大不由娘了。

    顧炎林低下頭。許氏見他不說話了,這才道:“你要去侯府提親,拿什麼提?沁雪也是,也不知道體諒體諒你的,都在一個炕頭上了,還這麼矯情!”

    許氏這是當著吳媽和兩個丫鬟的面,也不給顧炎林面子了,就這麼直戳戳說出來了,顧炎林抬頭道:“不這樣,沁雪頂著一個丫鬟的身份,娘可忍心?”

    許氏道:“丫鬟怎麼了,丫鬟我也是承認她是我兒媳婦啊?”

    顧炎林笑容淡淡,道:“娘說的是。”

    許氏本來是要好好說說顧炎林和這件事的,但是顧炎林卻避而不談,顧炎林想的是許氏只要承認沁雪是她的兒媳婦就成。這個是最主要的,至於沁雪回來,咱們關起門來和許氏討論討論婆媳關係,也不是不可以。那個時候,身邊的人也不曾離開,有什麼不能商量的!這就是顧家的家事了。所以說許氏現階段,已經不像以前可以摸到顧炎林的脈搏能對症下藥,現在嘛顧炎林有更重要的事做,許氏也是兩眼一抹黑,啥都猜不透。原本許氏也沒猜透過!

    安寧侯府的寬闊的客廳裡,安寧侯見到了一等衛國侯廖潺學,兩人見過禮後,廖潺學對於這位二等候爺,是有所耳聞,本來是很看不上沈世康的為人處事,但是呢,他生了一個讓人家念念不忘的女兒,這也就難怪自己的兒子攛掇著他,要來提親。

    “老爺子,我可把話說完了,那是姐姐的親骨肉,你的親外孫,打小失蹤,好不容易找到了,如今考進士榜上有名,雖然不是一甲前三,也是第二十一名,還買了安寧侯的女兒做媳婦。這得是多大的本事。你老想想,好好想想!”廖柯站在衛國侯的書房裡,一副難受的樣子,兩眼紅通通地,望著就是撒嬌的孩子要糖吃的樣子。看把人家廖柯委屈的。這是衛國侯老侯爺來安寧侯府之前,聽到了關於一個叫顧炎林小子的資訊。

    廖潺學如何不激動,他這女兒命苦,跟著靖國公方伯基走了一趟遼東,遇到山匪,兩下裡夾擊,方伯基護住了妻子,但沒護住自己兒子小柿子方江淮,把小柿子方江淮給弄丟了,這一丟就是十多年。誰都覺得他已經死了,說不定都投胎轉世了。

    現在猛然聽到自己死了的外孫又活過來了,手裡端著的御賜金杯“噹啷”掉在地上!“你說什麼?你姐姐知道不知道,你姐夫呢?見過這個孩子沒有,是不是搞錯了?”外孫還活著,這可是未來的靖國公,他能不激動麼,所以,心情自不必說,那是眼眶濕潤,好不容易止住那些濕潤的東西流到臉頰上。一疊聲的問廖柯。一把山羊鬍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廖柯也是悸動啊!那個方伯基,他姐夫,硬是攔著自己不讓往外說,憋得他都快要爆氣了!廖柯道:“那一天聖馬胡同裡歡聲笑語,你那外孫芝蘭玉樹般地在那一站,迎來送往四鄰右舍,姐夫就站在顧家那個小院外,看著裡面的人!”

    “我那時心酸啊!爹,你不知道,要是兩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只不過,姐夫老了點!你還記的不,小淮抓周,我就站在一邊,也就六七歲吧!小淮抓到一套蜜蠟黃的物件,麒麟,印章,印章上刻著江淮二字,還有一隻蟬兒手把件,一個扳指。扳指是等到他弱冠時姐夫準備給他的,你外孫中舉,喜報到了聖馬胡同時姐夫讓人將那只玉麒麟趁人不注意,送了進去!”

    老侯爺聽著雖然激動,不過理智還在道:“怎麼就這麼篤定,他就是我外孫兒?別說你姐夫和你兩個串通矇騙我!還有你姐!”他瞪一眼廖柯,廖柯縮了縮脖子道:“他有那只黃玉印章,我請他在春風樓裡吃飯,湊了機會,姐夫特意看過的!長的像,還有舉手投足也是高矮胖瘦和姐夫真個像。”

    “那個安寧侯府的女兒,又是怎麼被買賣到顧家的?”

    廖柯一聽,老爺子這是被自己說服了,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給老侯爺聽。

    “啪!”廖柯桌邊的拐角被老侯爺震開一條口,道:“王八犢子!”廖柯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太勁爆了有沒有?

    廖柯也是義憤填膺道:“所以,爹,你幫孫子求娶沁雪這孩子,姐姐也會感激你!不但姐姐會感激,姐夫,你孫子,你孫媳婦都會感激!”

    唉吆喂!廖柯把自己老爹這一頓奉承,讓人還以為是他要娶親。

    廖柯實在是看著姐姐平日的日子過的再好,心裡也是空虛的。也沒再沒生下個一男半女,靖國公丟了兒子,心裡對兒子妻子都是一種難言的愧疚。靖國公府的老太太活著的時候,可是可勁地給自己兒子屋裡塞人,靖國公一沒沾身,二沒出門尋花問柳,老太太急了,說以後方伯基要是沒有後,就讓方江碩繼承靖國公爵位。就這樣,現任靖國公方伯基也沒屈服方老太太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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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0:07


    廖柯想起這些來,覺得姐夫方伯基很男人,所以對於方伯基的事情,尤其是第一眼看到顧炎林的時候,廖柯一口在三皇子面前篤定,這就是姐夫方伯基丟失的孩子,三皇子笑眯眯地道,“要不怎麼會讓你專門來看人呢?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以為見到靖國公方伯基了!”

    既然是孫子求到門上,廖潺學感覺心裡十分熨帖,廖柯有一點沒說的事,顧炎林壓根就沒有請廖老爺子,是廖柯覺得,沈世康就是一渣男人,要是自己幫著顧炎林提親,還不定會出什麼麽蛾子,所以攛掇著廖潺學他老子去最合適不過。

    廖潺學看不上沈世康,一把山羊鬍子,微微翹起,正對著坐在對面的沈世康開口道:“新科第二十一名,叫顧炎林的進士托我做個保山,想要求娶你家閨女,你怎麼看,給是不給!”

    沈世康聽說過這衛國侯性子很是霸道,就占著自己是開國功臣後裔,沈世康抽抽嘴角卻又不好得罪,婉轉地道:“這第二十一名的顧炎林,老侯爺見笑,我倒是見過幾面。”

    廖潺學道:“既然這樣,還磨蹭什麼?這是那個小子的庚帖,日子都過到一起了,沒什麼可折騰的,選個吉日良辰給孩子們把事兒辦了!”

    廖潺學六十歲的身子,說起話來是鏗鏘有力,雖說有些強人所難,這不是沈世康她繼室做的好事嗎?廖潺學這樣虎目一瞪,沈世康心裡還是有些怵這廖老爺子,不外別的說,廖家現在是手握兵權,管著京畿防務,顧炎林能將廖潺學請來做保山,沈世康是暗地裡驚訝。再者說王玫對沁雪做的那些事,沈世康一開始也是有所參和,所以心虛之下也不好反駁,道,“這樣是最好不過,侯爺看什麼時候合適?”

    廖潺學道:“那就五月初八下定,十月初八成親,再遲了,又趕上那孩子的弱冠禮。”話說,顧炎林的要真正成大人了。

    廖潺學這可不是憑空說出來的日子,是顧炎林從玉林道長那裡求來的,廖柯說與廖潺學廖潺學才這麼篤定。

    沈世康白眼一翻,看向廖潺學,這你都算計好了,就等著自己點頭同意,跟通知自己有什麼區別。沈世康心裡把顧炎林淩遲了十遍,請什麼人不好,怎麼請來這麼一個一隻狼,咄咄逼人。

    但是呢,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打心眼裡高看顧炎林幾分,能請來廖潺學這座瘟神,顧炎林也不算一無是處。

    廖潺學連唬帶騙得到了沁雪的庚帖,喜滋滋回去給廖柯顯擺。

    沈世康送走了廖潺學,坐在書房裡思謀半天,去了沁雪院,道:“顧炎林來提親了,這小子,玩的什麼花樣,這日子都過了一年多了,早前我就聽鄧家有人說起過,你外祖母要讓顧炎林去鄧家提親。真有這回事?”

    沁雪道:“父親不提,我就當自己不知道,既然現在問我,那我就和父親說說我是怎麼進的顧家,……”

    沁雪說完了,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沈世康道:“……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崔嬤嬤,就連我的身邊的玉簪也差一點做了商人的妾侍!所有這一切不過是為沈若雪可以嫁進榮安伯府做的鋪墊。還有,沈若雪暗自在自己院裡養了一條大黃狗,那條狗差點要了我的命。”

    沈世康眼神複雜地看著沁雪道:“為何不早說?”

    沁雪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抬頭道:“父親!我說過了!”

    沁雪無波無浪,太過平靜,太過淡然,沈世康竟是無法也沒有理由指責眼前自己這個女兒,事實上,在和王玫生活的這幾十年裡,他的確是忽視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以至於她身上遭受的這些罪,作為安寧侯是不可想像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沈世康忽然想起自己帶人去顧家,當時他是一口咬定沁雪是私奔,還和沁雪斷了父女關係。

    沈世康滿嘴滿心的苦澀,回想沁雪喝茶的悠然,那一刻自己從沁雪院出來,回頭去看站在院門口的沁雪,一身潞綢胭脂紅的褙子,頭上插著一隻珠花,簡單中透著一種成熟的美,不!是沁雪本身容貌出眾,雖是簡簡單單,卻讓人不容忽視。不過她之前臉上帶出的那一抹含有諷刺的悠然,沈世康感覺到心被人擊了一拳,疼痛難忍,拳頭握在袖口內,臉色陰沈回到了書房。

    當夜,崔嬤嬤被叫到沈世康的書房,半夜裡崔嬤嬤被人嘴裡塞了布團,拖出沈世康的書房讓後勒死在馬廄裡!

    崔嬤嬤一死,安寧侯府上上下下一時人心慌慌,王玫終於知道沈世康翻臉是什麼樣了!比起沈鶴只用板子懲罰崔嬤嬤,沈世康更直接了斷,王玫緊繃的神經忽然就被扯斷。

    沒有了崔嬤嬤,王玫的一隻手廢了,自己又被禁足在蒲柳院,可想而知王玫要是不鬧騰,都對不起崔嬤嬤一死了!

    沁雪帶著人進了蒲柳院,見院子裡站著青蓮和青柳,青蓮躲閃著沁雪的目光,鑽在青柳的身後,不敢出來,當初她是怎麼欺負沁雪的現在看沁雪的眼神就能知道自己沒有好果子吃了,青柳暗自惱怒,卻喜怒不形于色,崔嬤嬤被身世康下令勒死的消息並沒有瞞著蒲柳院的人,青蓮和青柳這兩個守在王玫身邊的大丫鬟,瞬間就有兔死狐悲的恐懼。兩人給沁雪行了禮,謹小慎微招呼著沁雪進了正房。

    正房裡一片狼藉,被摔碎東西的瓷片,瓦礫和著珍珠和各樣首飾盒子,混合了一地,王玫半窩在炕上的閃鍛玫紅大印枕靠背上,道:“你終於肯見我了?你父親做出的這些事,應該是你在裡面參和吧,我費心巴力地這麼歡迎你,你就沒有一點可說的,這樣像深井,古譚一樣的眼睛,好久沒有看到過了?”

    沁雪看看屋子四周,她可不是來和她說什麼費心巴力的,“崔嬤嬤死了,是替你死的!”

    王玫收起臉上好看的笑顏,道,“別和我提什麼替字,兒子跑了,女兒被關在楊家家廟裡,說白了,你就是個天生的掃把星,克死你的母親,又來克我和你兩個弟妹。崔嬤嬤不是替我死了,是被你害死了!”

    沁雪無動以衷,“青柳,青蓮身為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看著夫人這樣任性可不成,這滿地的東西為什麼不收拾,難道都不是我父親的銀子?你們要是覺得伺候夫人是為難你們,那好!我可以給你們換個地方,夫人這邊我會重新派人過來!”

    青蓮青柳驚愕地望向沁雪。

    沁雪對著王玫道:“夫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這就是釜底抽薪啊有沒有!王玫拿青柳青蓮和自己說話,就是再硬性的人,沒有了臂膀,沒有了左右手,還能幹什麼?沁雪這是對她的警告,如果還不老實,要鬧騰,青蓮和青柳也就不比再伺候自己了,這兩個人幫著她做了不少的隱秘事,如果被沁雪尤其是沈世康知道,一個休字都是輕地,陡然想明白了這些,王玫收起了伸出的利爪,警惕地問沁雪,“我沒有什麼可和你說的!”沁雪道:“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你當初可只給了我五萬,夫人可還記著?倒是現在,剩下的物件會賣不少銀子,夫人是不是可以將剩下的銀子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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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0:26


    王玫氣急,一把年紀沈不住氣沒想到沁雪這是軟刀子殺人,她現在都成這樣了,自己被沈世康禁足在蒲柳院裡幾個月,就是正常人也被禁足成瘋子了,還好有崔嬤嬤和青柳青蓮幾個人在,可是崔嬤嬤出事,出的什麼事,王玫心裡比誰都知道的清楚,“沈沁雪!別以為你現在回府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還嫩了點,曼說你娘的嫁妝銀子,我一分沒有!就是有,也沒有再給你的說法。”

    王玫這是真真的無賴上了!

    沁雪也不想在和她廢話,帶著人直接出了蒲柳院,站在一邊的青蓮青柳大氣都不敢出,原來,安寧侯府的天也是可以這樣變的,之前以為只要伺候好王玫,其他的事就不是個事,身為安寧侯府的當家主母,王玫的地位無可動搖。

    青蓮茫然中帶著恐懼,青柳的心裡更是一團亂麻,再看看,坐在大炕上毫無形象可言的王玫,青柳的眼裡露出一絲絲厭惡。

    身後傳來王玫歇斯底里的叫喊,“沈沁雪……!”

    沁雪笑吟吟地走出蒲柳院,經過今天之後,王玫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難過,以青蓮慣有的捧高踩低的勢利眼,青柳陰暗晦澀的心思這兩個丫鬟,不會讓她失望的。

    五月初八說到就到,安寧侯府裡熱鬧起來,僕俾們來來往往,見到沁雪都道一聲,“給姑娘道喜!”沁雪笑著應了,玉簪跟在身邊專門打賞道喜的僕俾。

    沈世康看著腳底下一對高昂著頭,滿身雪白,撲來撲去的大雁,慢慢將視線移到了穿著棗兒色春衫的顧炎林臉上,五官之美,不言而喻,氣質肆意灑脫,比到以前見過的時候,跟多了一份沈穩內斂。顧炎林擺過老丈人沈世康,沈世康憋屈地看著一臉得色的廖潺學,沈世康暗罵一聲老不休,面上客客氣氣地將未來女婿和保山廖潺學迎到客廳。

    廖潺學嘴角咧到耳根處,一眼一眼去瞅顧炎林,這就是自己好外孫,這就是女兒丟失的孩子,自打一見到顧炎林,廖潺學的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處於亢奮狀態。

    鄧老將軍和鄧純鄧傑在書房裡見到沈世康,鄧純和鄧傑一見面尤其是鄧純就將沈世康暴打一頓,堂堂安寧侯被三品昭勇將軍暴打,傳到沁雪的耳中,還是有些激動的。

    “陳媽,大舅舅真的打了我父親?”沁雪自然是知道陳媽說起過,當初鄧瑩華和沈世康能成親,這其中不妨有鄧純的一力撮合,也是沈世康厚臉皮,本來和鄧純關係不錯,鄧純也是看著沈世康對鄧瑩華卻是真心,才答應幫他娶到自己的姐姐,後來的事,鄧瑩華一死,鄧純心裡就是一到過不去的坎。始終覺得是自己將姐姐害了!

    陳媽也有些小激動,鄧純真是心疼他姐的人:“你大舅和你娘當初感情最好,你父親這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怨不得別人。再就是我覺著,即便你大舅打了你父親,你父親也不會出去亂說。是他負了你娘!”

    沁雪眼眶紅了道:“這次既然能回安寧侯府,就要想辦法查查我娘的死因。我就是覺得,王玫能這麼對我下毒手,對我娘未嘗做不出。府裡可能還有以前伺候過娘的人,王玫要是趕盡殺絕也不儘然,這不儘然中,說不定就有我們想找的人,說不得會找到一條兩條的線索。”

    陳媽眼前一亮,坐不住了道:“原想著盼著鄧家回京,你就有了靠山,小姐的冤屈也能伸展,沒想到,少奶奶還是一個人,被人這樣算來算去的,我這心裡……這話要說,不該我說,可是我守著少奶奶這麼多年,你讓我看著你受罪,我真做不到。這下好了,能回侯府,又能依著著自己心思,少奶奶這會當要自己做一回主。”

    能回侯府不一定好,但是能近距離地查到鄧瑩華的死和自己被害的參與者,沁雪認為還是有必要。畢竟王玫只是禁足,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失。

    沁雪等到顧炎林從禮部貢院出來到了鄧家,她就和顧炎林將自己的打算說了,自然,先是和顧炎林說了說這些天兩人的相思意。

    沁雪幫著顧炎林重新洗漱過後換了件銀灰立領緙絲春衫,特特秀了一個節節高的墨綠荷包,給他掛在腰裡用一根小小同心結的絡子吊著。顧炎林看著自家媳婦忙前忙後地在自己身邊轉悠,心裡很高興,道:“別這麼累著自己了,我這幾天沒來,你想我沒有?”

    沁雪正彎腰擺弄他腰間的荷包,一聽,抬起頭翹嘴笑:“怎麼不想,舊年你去秋闈,我和玉簪東海他們還去接你了,這次春闈我沒有能去接你,你不會生氣吧?”顧炎林看著沁雪明亮的桃花眼,心裡一熱,雙手攏住沁雪的肩膀,低頭親了一下沁雪的額頭道:“怎麼會?我天天吃你放在食盒裡的東西,就跟見你一樣,心裡滿當當地!”顧炎林看著沁雪紅嘟嘟的嘴唇,嗓子裡忽然癢癢地,低聲道:“雪兒!這幾天在貢院,心裡總會想到你是不是又被哪家給提親了!”

    沁雪手一頓,站直了身子道:“你想這麼多,就不怕考不到名次?”考不到名次怎麼來提親啊!沁雪有些擔心地問他,顧炎林杏眼裡滿溢著笑意道:“就知道你會擔心!”說著抱緊了沁雪,趁機將柔軟貼到沁雪的嘴唇上,沁雪臉紅嗔道:“饑不擇食了?”

    顧炎林將臉窩在沁雪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沁雪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兒道:“可不就是饑不擇食。”沁雪道:“你要是考不上,那這親也不用結了!”顧炎林看著沁雪的眼睛道:“那些八股策論,都是平常就和秦先生探討過的!這次的主考官也是在廟堂很有清譽之名的文華閣大學士廖北舟。”

    複習充足,名師指導還遇到有清譽之名的廖北舟,科舉相對公平嚴謹了,沒有科舉舞弊這樣的事發生,顧炎林再進一步的希望就越大。

    沁雪想起廖柯道:“和廖柯是一家?”顧炎林道:“是廖柯的二叔。”

    沁雪這才抿嘴笑:“只要要清譽之名就好。這樣的人將名聲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你這次換算是運氣好!”顧炎林低聲道:“雪兒,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沁雪眨巴眨巴眼睛,臉色忽然跟煮熟的蝦一樣紅,道:“再等等吧!父親來接我回安寧侯府,明天就走。”

    顧炎林沒想到沈世康回來接沁雪回安寧侯府,抬頭去看沁雪道:“鄧家……”

    沁雪笑笑:“是我貪心了!”顧炎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我!咱們也能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沁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靠人不如靠自己。”

    顧炎林到這個時候,心裡真是心疼沁雪,從鄧家出來,就去了春風樓,這一次,還親自見了包金光,包金光這是第一次在沁雪不知道的情況下,和顧炎林見的面,顧炎林心情不好,對包金光道:“包叔,沁雪這麼一直叫你,我也就這樣叫了!”包金光不知道顧炎林找他,心裡還很好奇,道:“不敢,大爺身上是有功名的人,我一個下人,姑娘叫,這是姑娘的抬舉!”

    顧炎林道:“包叔這樣沁雪是沒看錯,鄧家是你的老主子,這話不假吧!,但是這麼多年,你已經是岳母的陪嫁,現在,更是我媳婦的人,鄧家這是從遼東回來了,怎麼回來的,包叔也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我媳婦盼著鄧家一門回京,她指望的什麼?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就想問你一句,鄧家你還在幫著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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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0:44


    包金光也聽陳媽說了,鄧家姑娘這門親事,暗含著對沁雪的算計。心裡也是不來胡,只是顧炎林現在說出來,這和沁雪之前一樣,都是在問他能不能好好為沁雪做事!這事,他沒有瞞著鄧老將軍和鄧純,當初,他就是被鄧老將軍和鄧純明明白白送給鄧瑩華保護她的,為在遼東的鄧家做事,是鄧純特意說只要他們有一日回京,包金光作為鄧家在京裡的眼線,這件事就算結束。後來是因為鄧瑩華在生下沈沁雪不久病死後,沁雪幼小,一邊守護沁雪,一邊為鄧家做事,這才到了現在,鄧老將軍聽說包金光的話後,長歎道:“以後,你就是沁雪的人了,鄧家的事你不要再做了,這是我以前就說過的,現在就兌現了吧!好好跟著沁雪,這孩子心善,是我們做的過了……”

    包金光將鄧老將軍的原話告訴顧炎林,顧炎林道:“既然這樣,我信你。沁雪要回安寧侯府,以前陪嫁到沈家伺候過我岳母的人,你手裡應該有底,這些人,你再找找看,有沒有還留在陳州的,我呢,就查王玫當初是怎麼進到安寧侯府的,咱們兩下裡湊湊,找出岳母真真的死因!”

    包金光很為顧炎林這樣為沁雪著想動容,道:“大爺,這事姑娘知道嗎?”

    顧炎林點頭:“這是我們商量好的!”

    包金光道:“既然這樣姑娘和大爺放心,如今沁雪就是我唯一的主子,我會盡力!”

    送走了包金光,顧炎林這才回到聖馬胡同,許氏心虛,靖國公府二房沒有娶到沁雪,自然那些許諾的好處也就沒有了,回過頭來,許氏還是要將顧炎林老老抓在手裡,顧曉芸現在也長大了一歲,沁雪剛到顧家的時候,顧曉雲十歲,這過了兩個年顧曉雲該是十二歲了,顧曉芸見顧炎林回來,攛掇著小劉嫂子趕緊做飯,許氏道:“你考的好不好?這麼些天關在貢院裡,可是要受不少的苦!曉雲讓小劉嫂子給你做好吃的了,等一等你好好吃點,再睡一覺,緩緩身子。”

    顧炎林淡淡,道:“是!娘”

    許氏見顧炎林和自己說話不在像以前那麼清親熱,心裡也是酸溜溜地道:“炎林,你媳婦什麼時候回家啊!這都幾個月了,難道是不回來了,這不回來也得有個不回來的說法,住在外祖父家,又不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也不問候婆家,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要是她真不回來,不如寫一份休書給她,你重新正正經經娶一房媳婦。人家到底是高門大戶的小姐!”

    聽許氏這話,顧炎林心裡難免失望,顧曉芸進來正好聽到許氏說這些話,眉頭一皺道:“娘,你這說的什麼話,嫂子好端端的,你攛掇著哥哥休了嫂子,這話傳出去,可不被聖馬胡同的笑話,哥,別聽娘的話。”說著坐在顧炎林對面,小聲道:“哥,嫂子啥時候回來啊?我可是想嫂子了!”

    顧炎林側頭笑了笑道:“很快了!”

    顧曉雲看到一提起沁雪,顧炎林的眼裡就變柔和了,心裡也是埋怨娘。面兒上也笑:“我想嫂就你能耐,你哥都沒說接!你要敢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還抬頭看了看顧炎林的臉色,顧炎林是在事被許氏的行為刺傷了,站

    沁雪不知道袁琳芳已經和鄧姍姍編排了她一次,更不知道,袁琳芳要在所請的客源上下功夫。

    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五,沁雪提醒沈世康要在陳州最有名的三清觀,請玉林道長給鄧瑩華的亡靈做一場法事,超度鄧瑩華。就在此時,包金光來見沁雪,說出的話讓沁雪意外,“靖國公府二房當初求娶姑娘,有一個人至關重要,這個人就是呂夫人的父親。”沁雪道,“是呂夫人的父親,就是致仕金陵的戶部左侍郎!?”這還真就不是沁雪意料的範圍。

    包金光道:“這事也是湊巧了,昨兒玉樓裡來了兩個人,看情形像是一般的清客之類的,兩人一邊挑手把件,一邊竊竊私語。我這邊也正在招呼客人,耳朵裡就聽到呂侍郎請了靖國公府二房的二老爺方伯雄在春風樓裡說話,其內容那兩人說的頭頭是道,好像他們就在跟前,我就多了個心眼,原來當初靖國公府二房求娶姑娘,竟是呂侍郎出的主意,姑娘,你說說,他這是按的什麼心!?”

    沁雪由呂侍郎想到呂梅清,又由呂梅清想到沈若雪……難道是……呂夫人和呂侍郎因為呂梅清和沈若雪暗中勾,搭,遷怒她。

    沁雪覺得這是完全有可能,也就呂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想想為了利益,呂夫人就能出賣自己兒子的親事,連自己至親的人都可以算計,就沒有她不能做到的,“包叔,靖國公府二房和呂侍郎八杆子打不著啊!,再說,靖國公府二房想什麼,呂侍郎竟然揣測的這麼準?不會是呂侍郎真真知道靖國公府二房的打算,還是知道靖國公無嗣無子,想要參和進人家的家事裡去?”

    包叔歎,“八成是。”

    沁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想到顧炎林還是不想回靖國公府,平白讓這麼多人惦記那點子爵位,一個兩個的,家人也就罷了,居然現在連外人也要參和,這就過分了,沁雪抿著嘴,深深覺得,參和到如今要算計自己的地步,憑什麼呀!

    呂侍郎這就是太把自己當人了,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包叔,讓人去一趟金陵,呂梅清不是想要韜光養晦三年後再下場嗎?咱們,就讓他一輩子下不了場,做不了進士,進不了仕途。順便給呂侍郎送兩個揚州瘦馬,他精力太旺盛!”沁雪冷笑。

    包叔笑:“好勒!姑娘可是想到靖國公府二房當初的用意?”

    沁雪不好將顧炎林可能是靖國公兒子的話說出去,道:“這個不好說,可能是他們看著要仰仗外祖父做什麼事吧!倒是現在,直接娶了表妹,更省事,直接就和我外祖父家聯繫上了!”

    包叔認為不是這樣,不過沁雪不能正面告訴他,也就意味著這事要麼是沁雪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要麼,沁雪是知道,卻不需要讓自己知道,包叔直覺,沁雪這是屬於第二種。

    包叔走後,沈世康著人來叫沁雪,沁雪去了書房,沈世康將兩張銀票給了她,道,“這是去三清觀要用的,給你娘做三場法事,不要惜銀子,不夠,我會讓人給你送到三清觀。”

    沁雪接過銀票給了玉簪,轉身道:“父親不去嗎?”

    沈世康尷尬道:“沁雪,我怕我去了,你母親不待見我!”沁雪道:“不是不待見,心誠而已,求個心安,父親沒必要這麼糾結。”沈世康訝異,沁雪三言兩語就解決了自己的困惑,且這麼簡單。沁雪點頭道,“父親自己斟酌!”

    逝者已逝,沈世康自己這樣,沁雪已是覺得父親有所轉變,當要再進一步,也是很難,到底安寧侯府還有一個活著的填房,繼室。之前沒有做到的,現在忽然一一都要去做,即便是真心,也會讓人懷疑,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平平淡淡,沁雪不是要糾結過去,沈世康去不去,沁雪不會強求。

    沁雪回到沁雪院,又將銀票交給陳媽道:“這是一千兩銀票,陳媽帶著到時候多給三清觀送些銀子,請玉林道長多做兩場。”

    陳媽接了,道:“大後天就是七月十五,我們明天動身最好。”

    沁雪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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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51:16


    第二天,天微微亮,沁雪收拾停當將府裡事兒又交代各管事的婆子,丫鬟,這才走出沁雪院,做了馬車出府去了城外的三清觀,午時一刻,到了三清觀門前,一下馬車,迎面走近一個人,身量高挑,一身靛藍杭州直綴,眉目俊朗,疏闊灑脫,多了幾分肅然幹練,且嘴角微翹,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的不是顧炎林,又是誰?

    顧炎林站在大太陽底下,額頭沁出微微細汗,低頭看著沁雪道,“到的遲了些!”沁雪道,“瑣事太多,你怎麼來了?”顧炎林和沁雪邊走便道,“這是為岳母做道場,我這個做女婿的要是不來,未免禮數不到,有些說不過去,還有玉林道長可是很買我面子的!玉林道長要親自主持!”沁雪仰頭去看,感歎,“你這是邀功請賞啊!”顧炎林眉眼晶晶亮,道:“和著你是明白我的!”沁雪深以為然,露出笑容,“也讓娘在天上好好看看她的女婿有多孝順!”顧炎林大言不慚,笑道,“那是!”

    見過玉林道長後,顧炎林跟著沁雪去了道觀後面的房子,玉簪和兩個小丫鬟幫著將東西挪到房裡,羅俊跟在身後,沁雪這才發現,羅俊的後面還有一個人,沁雪略意思量,對著那個人福了一副道,“有勞你了!”陳誠目光微眯,審視沁雪半晌,轉而點頭,並沒有過多行禮。沁雪目下微微一動。聯想之前顧炎林所說休沐的時候,文淵閣的庶起士出宮,會有宮裡的太監或是皇上身邊的人跟隨,這是足以看重庶起士的一點,除了一甲狀元,榜眼,和探花,就是這些庶起士在進士裡,都是要被人高看一眼,介是因為這些都是未來封侯拜相的大才。是國家儲備著重培養的人。

    從細微處著眼,眼前的這個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應該不是太監,那麼他的身份就耐人尋味了。

    顧炎林將自己媳婦的神色看在眼裡,指著眼前人道,“這是錦衣衛陳誠。”

    沁雪渙然,原來如此,再次行禮道:“大人!”

    陳誠見沁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本來就對顧炎林心生好感,如此陳誠真心露出一絲笑容,道,“不比拘禮!”

    羅俊羨慕地看著陳誠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大人一樣,就好了!”

    陳誠不置可否,顧炎林則是多看了羅俊兩眼,羅俊後知後覺自己逾越了,趕忙求救似得看向一邊的沁雪,沁雪淡淡笑,“大人海涵!”

    陳誠又一點頭對著顧炎林道:“不必多想!”

    顧炎林頷首,陳誠走出房子,羅俊急忙跟著跑這一走一跑,兩人差距立時得見,老遠還聽到羅俊掐媚的奉承陳誠的聲音,沁雪笑,“羅俊什麼時候學上這一招了?”不管你是高官坐朝堂的還是抱著胳膊守門的,這份粘人的功夫,要沒有幾分膽識,沒人相信!

    顧炎林皺眉,道,“大概……是在我前一次成親……之後!”

    沁雪抿嘴,收起笑容淡淡道:“和誰?”

    顧炎林一笑,道,“是一個叫沁雪的一等大丫鬟!”

    沁雪上前,趁邊上人不注意,伸手擰了一把顧炎林的腰肉,顧炎林忍著,伸手敷在沁雪的小手上……

    三天玉林道長做了五場法事,第三天玉林道長做完超度亡魂的法事,顧炎林帶著羅俊和陳誠一起回了顧家小院和顧炎鵬一起給顧開合上過墳後,又停留一天,七月十六回文淵閣繼續學習。

    沁雪謝過玉林道長,將一千兩銀票交給觀中掌管財務的人,準備回安寧侯府。

    當天傍晚到了府中。沈世康聽聞,對身邊的管家道,“王家來人的事,暫且不要告訴沁雪!”

    但這事還真有人告訴沁雪,這人誰啊,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孟姨娘了!要說這孟姨娘安安分分地過活,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偏巧她心比天高,這山望著那山高,就由不得自己不做出些出格的事來。

    王家的人一進門,就讓她收攏的人知道了,忙著告訴她不說,還膽大包天去了沈世康的書房後窗偷聽,又將到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孟姨娘,孟姨娘這兩天是等不到沁雪回府,這一回府,哪裡還坐的住?帶著身邊的兩個小丫鬟就到了沁雪院,“你是沒看到王家那個大爺,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著,到最後,你猜怎麼著?王家大爺說讓你父親在王家庶女中挑一個待嫁的庶女做貴妾!說是要彌補王玫對侯爺的虧欠。呸!什麼虧欠哪,那是做賊心虛!”

    沁雪不動神色聽完孟姨娘的話,看孟姨娘這是有些著急了,冷聲道,“孟姨娘,這些事不是你要操心的,再說你讓人偷聽父親和外人的談話,這些不守規矩的僕俾必要杖斃才是,孟姨娘請回!”

    孟姨娘一噎,話堵在嗓子眼兒半天才道,“姑娘這是不願意管!?”

    沁雪淡淡,“自由父親料理。”

    孟姨娘不甘心,咬牙道,“就是說,進來一個夫人還不夠,再進個王家的庶女做貴妾,姑娘也不在乎?”沁雪抬頭看孟姨娘,“依你之見呢?”

    孟姨娘一愣,什麼依你之見?

    孟姨娘沒想到問題又給沁雪一腳踢到自己這兒來了,訕訕地道,“大姑娘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麼建議,我就是有什麼意見,我也不敢在侯爺面前提,就是姑娘你,我是為你著想,你想啊,夫人如今被侯爺禁足這都多長時間了,要是一時半會的錯,侯爺還能讓夫人一直待在蒲柳院裡,這也就是夫人可能犯的錯太大了,可是夫人還有爹娘,定遠將軍府裡還有一個弟弟王大爺不是?”

    “他是不會看著自己姐姐這樣的,我覺得吧!大爺可能也是不看好夫人,所以才想出這麼一個麽蛾子,讓王家的庶女進來幫著夫人。要是真這樣,姑娘,你可就有罪受了,”孟姨娘瞄了一眼沁雪,見沁雪聽的臉色凝重,心下竊喜,孟姨娘說的更來勁了,“姑娘可要想好了,二姑娘,世子爺可還在呢,這家裡少說也有你一份是不是!”

    沁雪抬手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不達眼底,道,“也有你一份!”孟姨娘這下是坐不住了,沁雪這也太不給人留面子子,從沁雪屋子出來,孟姨娘心裡酸不溜丟地,侯爺這也太無情了,一個不留面子,一個酸不溜丟,一個太無情。個人有個人的想頭。

    陳媽道,“侯爺真要這麼做?”

    沁雪笑,“怎麼會,可能是父親對於這種事,不好和我說出口,王家到底看上我父親什麼了,怎麼揪著不放手?”

    陳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說王家看上侯爺什麼了,依著當時侯爺襲爵不久,應該沒有什麼能吸引王家的東西,再者說侯爺和大小姐成親一年,就是有,咱們也不知道啊!,難不成,王家早就盯著侯爺了,只是侯爺和大小姐定親,王家慢了一步。哎吆!少奶奶,這是早有預謀,要害死我們大小姐不是一句話的事?”陳媽詫異。

    陳媽想到這裡,身子不由顫了顫。

    沁雪覺得,這件事還是要提醒父親一下,經過這麼多事,沁雪有必要說說安寧侯府和王家的厲害關係。

    處理這件事之前,沁雪讓陳媽去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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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1:37


    孟姨娘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坐在炕邊,手裡抓了一把紅棗,捏在手裡揉來揉去,小丫鬟站在一邊,小心問,“姨娘,大姑娘可說什麼了?”孟姨娘道:“說了跟沒說一樣,我就說這父女沒一個好東西,一窩子狐狸!”

    這就是小人行徑了,孟姨娘看著攛掇不了沁雪阻擋侯爺娶貴妾,心裡是極不舒服地,真真擔心的不是沁雪,你說沁雪是侯爺的女兒,女兒能管得著父親的房裡事嗎?不能!沁雪心裡門兒清,看著孟姨娘上躥下跳的,人家魯姨娘怎麼就不跳彈呢,這就叫人裡頭還是有聰敏人的,魯姨娘就是個聰明人,你道她想讓沈侯爺娶貴妾壓著自己一頭嗎?答案肯定是不能,但是,她不說這話,就是打聽到,知道了王家大爺王榮和沈侯爺在書房裡嘰嘰咕咕,她也不說。但是事實上,沁雪還就管了父親的房裡事!

    孟姨娘就不行,年輕氣盛,行事沒有張馳,沒有張馳,這不就當了靶子,陳媽讓人提溜著小丫鬟從孟姨娘的屋裡出來,三兩句嚇唬,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把沈世康書房裡的小廝給抖露出來,孟姨娘沒防住她前腳進自己院子,後腳陳媽就跟了進來,“陳媽,你們這是做什麼?”

    陳媽道:“嚼舌根,打聽窺視主子行蹤,這是犯了侯府大忌,孟姨娘在侯府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

    孟姨娘這可傻眼了,她好歹也是從夫人王玫手裡做過一等大丫鬟的人呐,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恥辱。

    只不過是孟姨娘代王玫懲罰過的人太多了,不記得了。這是真真的智商下降。

    小丫鬟和小廝的暗中勾搭,關柴房,打十板子是免不了了!

    孟姨娘這才知道,沁雪笑容背後的狠手,是不打折扣的。

    沈世康知道自己的小廝做出這種背主的事,心情十分不好,專門找了沁雪說這事。

    沈世康是這樣給沁雪說的,“書房裡換了人,以後這樣的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孟姨娘那裡你做的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是十幾年裡,沈世康覺得規矩這東西也還是要有懲罰來促成的,孟姨娘用銀子收攏的人手,轉眼失去作用,小丫鬟依舊在孟姨娘身邊當差,小廝卻被沈世康送到莊子上。沁雪坐在沈世康下首的玫瑰椅上,道,“父親,貴妾的事兒打算什麼時候辦?”

    沈世康比較彆扭在自己女兒面前提這件事,不過,如今除了女兒當家這回事外,府裡能夠商量的也就是沁雪了,至於孟姨娘魯姨娘,沈世康是沒有必要和他們提起的。

    沁雪見沈世康不願意開口,又聽過已經處置了書房小廝,既然這樣,沁雪便沒在繼續說下去。

    過了七月十五,沁雪和顧炎林成親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侯府裡漸漸變得忙碌起來。

    半月後,沈世康要納貴妾的消息傳出來,王玫聽到後,眼圈紅了道,“沈世康這是徹底厭棄她了!”

    青蓮和青柳則是沒有讓沁雪失望,對待王玫也是不冷不熱,冷水冷眼的事沒少做。只是,沁雪想的是,王玫還是沈鶴的娘,要是一直讓兩個作死的丫鬟騎在頭上,難免讓沈世康臉面上不好看,但是青蓮作死是在明面上,青柳卻是骨子裡的惡毒,便將青柳拘在後罩房裡坐些粗活,青蓮則是配了莊子上的漢子。拔掉了王玫的虎牙,蒲柳院裡的王玫也安靜下來,頂著一個安寧侯府夫人的頭銜,過起自己的日子。

    誰也沒有想到,沈世康納回來的貴妾不是從王家庶女裡挑出來,卻是一個清清白白,安安靜靜的柔弱女子,姓姚,叫姚欣。

    沈世康當夜就住在姚姨娘的院子裡。並且從那夜開始,沈世康會一直住在姚欣的房裡。

    一場秋雨一場寒,沁雪穿著雪青色掐腰小夾襖,顯出窈窕的身材,曼妙的姿態,閑閑地看著大炕上一溜兒擺著的嫁衣,陳媽在一邊道:“這日子可真快,一晃眼,這就到出嫁的日子了,少奶奶可要看仔細了,這嫁衣可是合身?”沁雪抿嘴笑,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陳媽低聲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還好,你找了那樣一家人,姚老爺官職不高,可是勝在姚姨娘是個不一般的女子,為母親守孝三年,遭到夫家退婚,還能把日子過的有聲有色,讓七品的姚老爺升到六品再進一步,這樣旺父的人,一定也是旺夫的!”

    沁雪道,“姚姨娘不管以前怎麼樣,只看父親也是歡喜的!”

    正在說話的檔口,玉簪進來道,“是姚姨娘來了!”

    沁雪道,“我去看看!”姚欣已是步子輕快地走進門來,道,“不請自來,姑娘可別嫌棄!”

    沁雪歡喜,道:“姚姨娘!你不是在和父親商量去看我外祖父嗎?”

    姚欣抿嘴笑:“侯爺說,這兩天都是你照看我,讓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只是我想著,你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以後去也是好的,這次就讓我和侯爺過去,我就是來問問你,我這樣做是不是逾越了!?”

    沁雪道,“是你想的周全,外祖父聽說你是姚大人的女兒,說要見見你,你現在是父親的貴妾,我以後也是要到顧家的,這個家你還要多擔待!”

    姚欣赫然,擺擺手道,“這怎麼行,這府裡還有夫人在的!”

    沁雪搖頭,道,“父親會和你說夫人的事。你放心!”

    沈世康見過戶部左侍郎張勇,那天回來,父親臉色陰沈的厲害,進府直接去了蒲柳院,讓後半個時辰後,從房裡出來,身後王玫追出來,道:“就算我當初是設計你,才嫁進侯府,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世康,你不要這樣懷疑我!”沈世康轉身,看著自己寵了十多年的人,失望的眼神像兩把利劍刺向王玫,道:“你和你表哥珠胎暗結,只是你表哥參與當年皇室謀逆,被皇上處以極刑。你外家一夜間被抄家滅門,你沒了去處,這才找上我,是不是?”

    沈世康怒斥,又道:“戶部侍郎張勇也在你算計之中,只是沒想到被張勇識破。你便和著一家,將我拖下水,王玫!若雪,不是我親生的對不對?”……

    沁雪想到沈若雪不是父親親生,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一樣,毫不奇怪。

    姚欣豁然,但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悸動,只是慎重點頭。

    沁雪頷首,有些事只可意會。

    姚欣守在父親身邊,出嫁後的自己不會再過多干涉娘家的事。等到有一日沈鶴回來,父親會告訴他該怎麼做!

    九月重陽節一過,安寧侯府的請柬陸續送到各府。

    建威將軍府裡袁琳芳和鄧姍姍也在房中敘話。

    “安寧侯府的請柬比你的遲了整整一個月,珊珊,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先來後到娘不會讓你落到別人後面的!”

    鄧姍姍笑道,“我就知道,娘是最疼我的!”

    袁琳芳想到鄧姍姍的過往,眼神黯淡了些,道,“你之前和方江碩做了那樣的事,以後到了靖國公府,要想法籠絡住方江碩的心,就是要納妾,也是你身邊的這幾個,倒是攥在手裡好拿捏,可不要讓那些狐媚子早早沾了方江碩的身!”

    鄧姍姍點頭,怒道,“他要胡來,我就殺了他!”袁琳芳急忙捂住她的嘴道,“小祖宗,這話可不敢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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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1:59


    袁琳芳又擔心又藏著喜悅看著鄧姍姍一時有些恍惚,也是花樣年華,三月桃花樹下,第一次見到鄧純,白袍輕衫,英俊偉岸,真真讓人挪不開眼的悸動,十幾年過去,如今女兒長成,又是一個花樣年華,卻沒有自己的高傲與矜持,袁琳芳心裡不怨鄧純是假的,只是夫妻多年,又被自己當年的義無反顧所累,女兒也是這樣膽大,沒想到靖國公府二房的方江碩又是一個混帳,第一次在靖國公府做客,女兒就被方江碩拉在一個炕頭上,……

    都是自己鬼迷了心竅,做什麼要讓女兒和方家聯姻,還沒嫁進方家,就被方江碩看低。

    鄧姍姍也不知是不是還沒注意到自己以後的日子已經籠罩一層陰雲。

    靖國公府二房要求娶沁雪,卻變成了自己女兒,方家二房還不知道會不會拿珊珊出氣,攪了人家的好事。袁琳芳一想到這些,頭裡面就發昏。

    春風樓裡,最東頭的一間包房裡,氣氛凝重,桌上的兩隻回紋青瓷杯裡,熱氣氤氳縹緲,顧炎林緊抿嘴唇,看向坐在對面穿著團花貢緞寶藍色長袍的中年男人。

    靖國公手指微抖,敷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慢慢抓緊了袍擺,“你……還是不想見你母親麼?”

    顧炎林眼裡含著一抹倔強,並不抬頭去看,自己和這個眼前的男人,只是不說話,也能被人當做父子,實在是隱隱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這個人,就連說話的聲音,如今也是越來越像,但是,這能說明什麼,自己就是被家族丟棄的棄子,偌大的靖國公府,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有了自己,靖國公府照樣每天都會有大日頭照著,“她……沒有我也活的很好!國公爺不用再費心了,再過一滴半月,我就要成親了,以後的日子都要這樣過下去!”顧炎林抬起頭看了一眼靖國公,又低下頭。

    靖國公眼神陡然變得晦暗,道:“那年我和你母親帶著你從遼東回京,遇到山匪,是我不好,沒能護住你,被對方從你母親懷裡搶走,你要恨就恨我,別遷怒你母親!你母親為找你……聽說你在遼東還活著,要親自去遼東,情急之下小產,你未出世的弟弟死在你母親的肚子裡。太醫說她再不能生育。”方伯基說的艱難,每每想起這一幕,心裡就悶疼的厲害。“你那方印章是你周歲上抓周的時候,你母親特意放在抓周的桌上,也是你握在手裡的一套,那個玉麒麟也是,現在在你母親那裡放著的還有一個玉扳指和手把件,你養父叫顧開合,是他收留的你,我趕到遼東的時候,聽說你和你養母帶著孩子離開了顧家一族,難道沒有人帶話給你養母?”

    顧炎林眼神裡透出茫然,這些事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許氏帶著自己和炎鵬,曉雲背井離鄉,難道許氏早就知道自己是靖國公家的孩子?不可能,這些年,要不是許氏……要不是……,顧炎林想不下去,後面的事不敢想。心裡一陣酸澀。

    小時候,許氏是討厭自己的,她一直以為是父親外面有了女人生下的他,常看許氏的臉色透著複雜與不甘,是從什麼時候起,許氏的臉色有了和軟,顧炎林一時想不起來了……

    方伯基健碩俊郎眼目溫和地看著兒子,能夠這樣面對面和兒子說會話,他心裡已是悸動,眼看兒子都要成親,心裡也是感激廖老爺子的幫襯,靖國公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辦法讓他回靖國公府。

    二房有些按捺不住了,心思明晃晃地展露出來,整個方家讓方江碩繼承靖國公的呼聲時有聽到,讓方江碩求娶安寧侯府大姑娘的主意,必定是沖著眼前的兒子來的,靖國公心裡沈沈,期盼的目光還是再次對上顧炎林的一雙杏眼,“家裡有些不太平,我和你母親望眼欲穿,你再好好想想!”一抹孤單高傲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包廂的門裡竄進一陣冷風,寶藍色的袍角轉眼不見,顧炎林眼裡湧起一絲薄霧,囁嚅的從嘴裡暗暗叫了一聲“爹!”

    靖國公府裡,靖國公正襟危坐,伸手握住夫人的手,道,“咱們的小江淮……要成親了!”廖夫人一陣淒苦,眼裡轉瞬就落下兩行清淚,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最終撲在方伯基的懷裡,哭出聲來。

    靖國公方伯基眼角濕潤,抱緊了廖月琴,“兒子活著比什麼都好!”

    廖夫人頓了頓道:“山不就水,水就山,伯基,我要見他,縱使他不認,我也沒有怨言,是我們對不起孩子。”

    方伯基看著柔美溫雅的妻子,不住的點頭,“是我們對不起他,他這樣解不開心結,不知道他以前受過多少的罪,你沒看到他,他的眉眼,他的身量,舉手投足天生帶著咱們方家的影子,只要見一次,由不得你不認!他求娶的孩子身份地位是京城裡數得著的人家,聽說那個沈家的孩子,也是受了不少的罪,淮兒和他在顧家拜堂的時候,是被誤認為是哪家大戶的一等大丫鬟!說這些,都是你知道的,你看,說著說著又提起這些。”

    廖月琴抬手撫上靖國公方伯基的臉頰,輕輕撫摸,眼裡的疼惜擋也擋不住,道,“你就是說一百遍,我聽著也是親切。禮書還沒有送吧!把咱們準備的聘禮都捎上,到時候讓父親一併送到沈家。”

    靖國公方伯基點頭道,“這件事,瞞不住皇上,明日我就進宮求見皇上,說與皇上知道!”爵位只能是他兒子的。

    廖月琴,道:“當年的事,皇上一清二楚,咱們是為了掩護皇上走出遼東,才遭此難,皇上不會不管。”

    靖國公方伯基點頭,道,“三皇子怕也是不知道咱們兒子從繈褓裡就開始拿命護著他了!”那些山匪,那裡就是山匪!皇上比他們還心知肚明。

    ……

    顧炎林清俊冷淡的從春風樓裡出來,羅俊和蘇東海守在外面,兩人的目光裡帶著疑惑,可是顧炎林望一眼對面詢問的眼神,默默坐上馬車,陳誠精明的眼裡閃過了然,靖國公做的太明顯,他是不打算再瞞著世人了,過不了兩天,靖國公世子被找到的傳言就會滿京城傳出,陳誠出身世家,又在錦衣衛當差,皇上去文淵閣考察庶起士,顧炎林就入了皇上的眼,那樣想像的兩個人,一個問一個答,皇上眼裡滿是讚賞。過後就派了陳誠在顧炎林身邊。

    顧炎林坐在馬車裡,去了自己在茂傑胡同的宅子。半道上下起小雪,細細碎碎的雪沫子隨風刮進車廂裡,陳誠坐在對面,昏黃的馬提燈暈出暗淡的光線,陳誠猜不透對面的人此刻的心思。

    茂傑胡同的宅子裡,陳誠意外看到宅子的精緻,微末的訝異,顧炎林收在眼底。

    他累了,明天還是要回文淵閣,可是心裡有種想要傾訴的衝動。

    一壺溫酒,三四疊小菜,兩人杯中頻頻見底,……這一晚,顧炎林帶著微醺的酒意坐在沁雪的炕頭,“他來找我了!說要我回家回靖國公府,說……母親想見我!”

    沁雪黑夜裡眼如星辰,道:“你怎麼想?你怎麼想我都會支援你,靖國公府那是你的家,靖國公夫婦是你的父母,回去肩上的擔子只會更重。不會,亦是自己的選擇!可是,靖國公和夫人一定沒有放棄過找你,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沒有母親已經是件遺憾的事,我不想你母親還活著,卻要帶著遺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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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52:19


    顧炎林閉上雙眼,沁雪輕輕拍打著顧炎林的後背。

    顧炎林的心裡是渴望見到自己母親的,如此無助的窩在自己肩膀上,沁雪的心也跟著軟下來。

    長夜漫漫,顧炎林絮絮叨叨地說著童年的事,一直說到遇見自己。做一個聆聽者比出聲安慰他要好的多吧!……

    晨間雪越發大了,顧炎林離開沁雪院沒多久,忽然孟姨娘身邊的小丫鬟跌跌撞撞撲進沁雪院,叫著大姑娘,快救救孟姨娘,孟姨娘要死了!

    沁雪擰眉翻身做起,讓綠蘿帶小丫鬟進來回話。

    小丫鬟眼裡驚恐掩飾不住,牙齒碰的咯崩響道,“大姑娘,快去看看,孟姨娘吐血,心口痛的不行!”

    沈世康在姚欣的院子裡歇息,這會子要不是孟姨娘痛的厲害,也不會來求自己,沁雪道,“是病了?”

    小丫鬟眼神閃爍囁嚅,道“是……是病了!”

    沁雪打量小丫鬟的神色感覺不對,起身穿衣,陳媽從外面進來,看了小丫鬟一眼,上前低低在沁雪耳邊低語。

    沁雪的神色驀然變得冷淡,道,“去看看!”

    沁雪吩咐綠蘿讓院裡的守門的婆子去請管家,順便將侯府裡常年看病的醫館老大夫請來。一出門,一股冷風就灌了進來,陳媽將夏日裡袁琳芳和于夫人送給沁雪的貂皮做了三件大衣,沈世康,顧炎林和沁雪各一件。顧炎林一早走的時候,陳媽就將顧炎林的那一件大氅取出來讓他穿在身上帶走了,沈世康的則早早送到姚欣姚姨娘的院子裡。此時淩晨最受冷的時候,剩下的一件正好拿出來穿在沁雪身上,一路上腳下咯吱作響,是踩著下了一夜的積雪,小鹿皮靴子上薄薄沾了一層。

    沁雪只道孟姨娘心思藏的深,也就是肖想罷了,如今回頭看一眼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樣子,都是骨子裡的癡心妄想。

    孟姨娘的院子離著蒲柳院近,一腳踏進門去,孟姨娘躺在炕上卷著身子,門外面冷風襲人,門裡面,孟姨娘臉上卻在落豆大的汗珠子!

    “孟姨娘這是怎麼了?看你臉上落這樣大的汗珠子?”沁雪肅容冷目,望著孟姨娘。

    孟姨娘咬牙抬起頭,眼裡的怨毒擋也擋不住。

    這一陣,沈世康像是忘了這府裡還有他其他的女人,新嬌娘納進門,夜夜纏綿不休,魯姨娘沈得住氣,日子依舊過的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你來我就迎,你不來,我就過自己悠閒的日子,橫豎做姨娘的就是半個主子,主子的活做的,僕俾的活也做的。她卻受不住,男人的滋味嘗過了,就不能再守住自己的心,昨夜裡一場沸沸揚揚的細雪撒下來,孟姨娘守在姚姨娘的院在外面,一個時辰過去,也沒見設世康出門,手腳冰涼地帶著絕望,要回自己的屋,路過沁雪院忽然看到樹梢上飛下一隻大鳥,落到沁雪院裡,小丫鬟眼尖,驚到,“姨娘,是個人咧!”

    孟姨娘怎麼能不知道,心怦怦跳的歡實,眼裡露出了然,還以為安寧侯府的大姑娘是個烈性人,既然回了娘家,侯府貴女的高傲和矜持就回拾起來,哈哈!一個溫潤如玉的顧炎林還不夠,這又是勾搭上了哪一家的男人!功夫居然這樣好,夜探嬌花,都是戲文裡的段子。卻在眼前明晃晃地上演。

    捉姦還要捉雙呢?就不信顧炎林不在乎沁雪給他頭上綠雲繞頂?大家子的齷齪事兒她聽的多了,這會子再多一件,就看看安寧侯府好有什麼不能說的。

    孟姨娘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守到這個人出來,孟姨娘在腦子裡幻想了沁雪院裡沁雪和那只大鳥是如何在一起妖精打架的!

    顧炎林將陳媽給他的貂皮大氅披在身上,走出門,提起抬腳登上院牆,剛剛一隻腳落地就聽道身邊有腳步聲響起,顧炎林站穩了腳跟,轉過身來便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孟姨娘更多的事驚愕,指著顧炎林道,“竟然是顧爺,沒想到你是深藏不漏,這可真是意外,顧爺三更半夜到安寧侯府是來幽會沁雪的?”

    顧炎林挑眉道,“是孟姨娘!你這麼早守在沁雪的院子門前,難道是早看了就知道我會來,莫不是有事?”

    孟姨娘跟在顧炎林的後面亦步亦趨,心裡得意,道:“顧爺,大雪天的,我守在這裡真是辛苦,你摸摸我的手就知道了,真的快要凍成冰了!”

    顧炎林側身避過,道:“孟姨娘,你可是長輩,顧某心領了,還請回轉。”眼看天亮,安寧侯府的僕俾已經有出來走動的了。

    孟姨娘上前一步,含笑看向顧炎林,將手慢慢抬起撫上他的臉頰,道,“這樣溫情俊郎的男兒,本是我夢寐以求的,第一次見你和大姑娘在垂花門裡的壁影前摟在一起,就知道自己的魂魄被你生生勾走,第二次見你,是在你家的小院前,低沈的聲音,就像一絲勾魂的線,我就知道,這輩子你在我眼裡,就是我未來的天,可惜,這身沒能留到最後,你說你是不是欠了我的,欠了,就要還啊!雖然不是三九寒天,可是這樣等你一夜,你就這麼走了,於心何忍!”

    顧炎林斂起應付的心思,孟姨娘一把握住孟姨娘的手腕,讓她撫臉的手脫離了臉頰,抿唇,道,“孟姨娘慎言!顧某一生心中只會有沁雪一人!”

    丟開握住的手腕,顧炎林慢慢轉身,孟姨娘被摔的趔趄,忽然抱住顧炎林的腰身,道,“你本來是我的,你不是要一等大丫鬟嗎,我比沁雪跟符合這個身份,沁雪的名聲已經不好了,她是被賣出去的嫡女,夫人還讓人傳出,她是和人私奔的,她能與你私奔,我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我會伺候好你的,比大姑娘還伺候的好!”

    顧炎林心裡一陣厭惡,甩開了她的禁錮,轉身道,“今日我值當你夢魘,若再糾纏,休怪我出手!”

    孟姨娘心驚,又有不甘,道,“你若是不和我好,我就把你和沁雪婚前勾搭的醜事說出去,看看烈女和纏郎如何給安寧侯府再抹一把黑!”

    顧炎林驀然頓住,孟姨娘竊喜,緩緩走近顧炎林的面前,道,“想通了……嗎?”嗎字還沒吐口,就聽噗的一聲,顧炎林飛起一腳,踹在孟姨娘的胸口,“找死!”

    孟姨娘看著漸遠的顧炎林,一低頭,胸口一陣揪疼……

    沁雪一句話,孟姨娘就能再咳出一口血來,腥紅的血從孟姨娘的嘴裡流到嘴角外,孟姨娘看著沁雪,陰測測地笑起,“大姑娘,姑太太!你這一出門,就帶著一抹冤魂,等到你和顧炎林成親拜堂,入了洞房,切!我這抹冤魂可就站在你們被窩前看著呢?”咳咳兩聲又道,“顧炎林說,她心裡就有你一個,一生就一個,可真是好福氣!他這一腳踹的斷了一個女人的美好,把這美好都給你了,你高興嗎?”

    沁雪清冷寒心地看著歪躺在炕邊上的孟姨娘,“我讓人送你去莊子裡養傷!”

    孟姨娘忽然眼仁倒立,坐了起來,咬牙道,“我還輪不到你來支配我的去留!要不是王玫賣了你,你能得到顧炎林,別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跟我說話,你無媒苟合,我比你乾淨多了!”

    沁雪露出諷刺的笑容,道,“那你就乾淨地看好自己吧!”

    說著轉身出了孟姨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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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52:37


    天邊一抹朝霞暖暖地暈染開,十月初八,安寧侯府和建威建軍府裡分別抬出一頂豔紅的小轎,沁雪透過紅紅的轎門,看到騎著棗紅色駿馬的顧炎林一身大紅喜袍,胸前一朵大紅花遮著他半個俊雋的臉,一雙大杏眼,含著秋水蓮波,隱隱低頭回頭掃一眼轎門,沁雪的臉便如霞光拂面,留下一層抹也抹不開地紅暈。

    建威將軍府鄧家大夫人袁琳芳瞅著安寧侯府裡沁雪的婚期和自己女兒鄧姍姍是同一天,於是來個先下手為強,將喜帖在京城數得著的世家裡撒了一遍,殊不知,沁雪聽後也是雲淡風輕地一笑。

    顧炎林在茂傑胡同的宅子前踢門,接妻,入洞房,一氣呵成。等到前院裡殿下,世子,大人,先生的稱呼吹進沁雪的耳中,玉簪驚喜,道,“少奶奶,大爺可是了不得了,連皇子殿下也來了,還有什麼廖世子爺,廖老侯爺,秦先生,可是真真驚呆了這宅子裡的人。聽說和大爺一起在文淵閣裡學習的同窗也來了好幾個!”

    沁雪頂著蓋頭,聽著玉簪驚呼,眉開眼笑,道,“貧嘴!你才知道你家大爺也是個人中龍鳳!”

    綠蘿笑,道,“少奶奶不說,咱們哪,只當都是睜眼瞎!”

    站在新房門前的顧曉芸看著沁雪一身大紅嫁衣,頭頂蓋,想起顧家小院裡那一次成親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

    陳媽轉身看到站在門邊的顧曉芸,道“雲姐兒快進來,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嫂子,正好陪著說說話!”

    玉簪,道,“這是大爺讓人送來的蒸糕,稍稍吃一點。”

    顧曉芸接過玉簪手裡的盤子,道,“讓我來吧!”

    坐在沁雪對面,十指如蔥,捏著兩個蒸糕遞到蓋頭底下,叫了一聲嫂子你吃!沁雪接過了,放在掌心裡,將將要收回的手握住,“雲姐兒,你也陪著我吃點!”顧曉芸怔怔,然後破涕一笑,道,“嫂子,你可回來了,哥哥說,要三媒六娉,八抬大轎的娶你,可惜,沒有八抬,只有四抬。”沁雪抿嘴笑,道,“四抬也不錯!”

    顧曉雲聽著沁雪沒有厭煩自己,滿心裡歡喜,坐在沁雪一邊,等著哥哥敬完了酒,來陪嫂子。

    顧炎林帶著醉意進了門,看著眼前一片紅,穩穩當當走進了沁雪,一雙皂角鹿皮軟靴落在沁雪腳邊,就聽有人說,揭蓋頭啊!

    四目相對,一對俊男靚女,顧炎林咧著嘴,眉眼光彩照人,低頭看著眼前麗人……

    顧炎林的心情一句話概括就是心想事成,心想事成的事自然是喜事,況且還是這樣正式的再正式不過的成親了,眼前明豔不可方物的沁雪,在臉上了著一層薄薄的妝容,和特特濃妝豔抹的新娘妝有所不通,顧炎林捧起沁雪的臉盤,親近道,“誰給你化的妝?要是再上點紅就好了?”說著抬手摸了摸沁雪的臉蛋。

    沁雪眨巴眨巴桃花眼,嗔道,“要那麼紅做什麼?”

    顧炎林道,“今天不是咱們的好日子嗎?紅色大紅大吉!”

    沁雪笑出聲,道:“大紅大吉也不是都要在我臉上!”

    顧炎林眯眯眼,跟著笑起,頓了頓小聲道:“這間正房是宅子裡光線最好的,坐北朝南,冬暖夏涼,帶著兩個耳房,以後咱們家的小子們就有地兒睡了?”

    沁雪粉拳打在顧炎林雄口,轉身,道,“你這宅子難道就只有這兩間耳房。”

    “有!讓孩子睡在離咱們近的地方不是更好嗎!”顧炎林要是知道以後的孩子們會一個個跟他搶沁雪,不知道後悔不後悔今天所說的話。

    沁雪扭頭,道,“不和你說了,越說越離譜!”

    顧炎林扳過沁雪的肩膀,目光灼灼,道,“你不想要咱們倆生的孩子?嗯,一個還不行,得有五個,三男兩女!”顧炎林歪著頭,瞅著沁雪,沁雪羞紅了臉,這可是兩人在一起第一次說到孩子,她以前也想要有孩子呢,那不是不到時機嗎?

    “什麼三男兩女,你什麼時候想的?別不害臊!”

    “這怎麼會害臊!沒我,你也生不出他們,是不是?”

    沁雪直接低下頭。顧炎林有些著急,說到孩子,沁雪怎麼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默了默,靈光一閃,眉開眼笑,看著沁雪的樣子,忽然心癢,道,“睡吧,咱們今晚可有正經事要做,別耽誤了老天對咱們的眷顧。你說是吧!”

    沁雪來不及開口,顧炎林的嘴唇已經敷在她的兩片柔軟上,“老夫老妻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動作都是做熟了的,兩人互動的十分投入,顧炎林含著沁雪的耳垂,油燈下看哪,哪都是養眼,咿呀!他這媳婦得來不容易,鄧家的小舅舅鄧傑還說要當珍寶一樣,對待他家外甥女呢!可不就要這樣珍之重之,“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喝口水!”顧炎林運動不忘照顧沁雪的情緒,沁雪,支吾……支吾,小舌頭含在人家嘴裡,就沒打算讓她回答。以前心裡含著不甘,如今的心緒不一樣了,都是細細品味,一刻顧炎林卯足了勁地幹活,沁雪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揪揪掐掐地好不樂乎……

    第二天,陳媽玉簪綠蘿臉上洋溢著濃濃的喜悅,早早準備了洗澡水。屋子裡沁雪揉著眼睛,道,“腰要折了!”顧炎林精神抖擻,伸手撫掌按在沁雪的腰上,不過片刻,一股暖流從顧炎林的掌心裡緩緩進到沁雪的腰裡。沁雪叮嚀一聲,顧炎林笑,“怎麼樣?舒服多了吧?”沁雪把住顧炎林不安分的手道,“再不老實,不讓你按了!”

    看沁雪媚眼挑起,顧炎林哈哈笑,道,“好好!聽你的!”愉悅的心情,燦爛的笑容,沁雪瞅著顧炎林,皺著眉頭,心裡卻是甜蜜的不得了。

    兩人起身,各自在木桶裡洗了澡,沁雪出來換了玫紅的褙子,梳著合歡髻,綠蘿取了一隻牡丹金釵正準備要插在沁雪的合歡髻上,顧炎林接過,對著綠蘿擺了擺手,綠蘿悄悄的挪開,沁雪道,“綠蘿還沒插好嗎?”顧炎林從袖子裡取出一隻紅瑪瑙的寶石簪子插在沁雪的髮髻上。

    沁雪摸了摸簪子,忽然要取下來,顧炎林攔著,道,“物歸原主!”

    沁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可真是意外驚喜,摸著頭上的簪子,看著顧炎林,桃花眼裡片刻就遮了薄薄的一層水霧。

    顧炎林,溫和的笑,“別哭!這又不是壞事,你看我,我就沒有哭!”沁雪被顧炎林一說,又笑起,道,“心眼兒太多!”

    兩人因為簪子的事引發感慨,都是心酸中帶著甜蜜,等到早飯吃飯,一營所有都收拾妥當了,這才去見許氏。

    這邊,許氏早兩天進了宅子,這會兒早早拾掇好了自己,讓吳媽陪著坐在屋裡喝茶等著沁雪和顧炎林。

    吳媽眼珠兒滴溜溜將這間屋子看了三遍,怎麼就沒聽說大爺手裡還有這樣富貴的宅子,低聲道,“太太,這宅子可真大氣!”

    許氏心裡不是滋味,不是滋味不消說,還有怒火。顧炎林瞞她瞞的太緊了,這樣好的府邸,她就沒有聽到一丁丁的風聲。顧炎林也從沒在她面前表露出來,還有一點,這個府邸還不是她要住,是專門給沁雪住的!給沁雪住不就是給顧炎林住嗎,這是打著沁雪的旗號,不讓她搬進來。要不是還有敬茶這一茬子,許氏是準備要好好和顧炎林說道說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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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2:56


    這說道說道裡面必定還包括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戲碼,許氏一想到顧炎林淡漠的眼神,拿定了主意等到沁雪來敬茶,就給她個下馬威。許氏心裡明白,顧炎林不是自己親生的,不是親生的怎麼樣,可是自己養了他十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這麼對待她,哪能讓這小崽子如願。

    許氏就想起離開遼東以前,有人托話過來,說他的親娘老子找他,她才知道顧炎林真不是顧開合的種!後來的事,許氏就有了打算,這個打算說白了是要好好將顧炎林當做“兒子”來養的。

    “大有什麼好,都是拿錢燒的,拿的是誰的錢,還不是顧家的,聽說昨兒來的都有皇子!這小子,背著我在外面掙銀子還有這樣天大的面子,還說自己窮?看著他老娘過苦日子,他就忍心,白養了他這麼些年!”

    許氏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自己冤枉,喝著的茶一時沒了滋味,滿嘴裡苦的跟個黃連樣。眼裡的淚珠子憋著,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孝順兒子!

    吳媽低聲道,“太太可別這樣,大爺的好日子,別讓人看笑話!”

    許氏瞪吳媽,道,“誰看笑話,看笑話也是看他們的,我有什麼看的,你別胡咧咧,落魄的時候,是誰幫襯她的,現在要笑話我,她敢!”說的事大少奶奶。

    吳媽一聽,這許氏不講理,說不通!你說沁雪是怎麼離開顧家的?還不是你小心眼兒捏著兒子不撒手!想到這裡,又看著這五進的宅子,一臉迷惑,你說大爺不孝順,可是顧家小院裡的一應用度都是人家沁雪出的,更不用說大爺出了多少!說孝順,卻又將這樣好的宅子只給大少奶奶和大爺住,這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許氏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錯,養兒防老,不就是要個兒子的孝順?絕對不能讓沁雪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這宅子她還就住定了!

    許氏想的主意正。沁雪和顧炎林從從新房裡出來,正往許氏的屋子走,忽然看到陳媽急匆匆攔在半道上,道,“靖國公和靖國公夫人來了!”

    顧炎林猛然聽到靖國公夫人,嘴唇顫抖,低頭去看沁雪,沁雪嘴角微翹,握住顧炎林的手微微點頭,“還來得及!”,又對陳媽道,“有請!”

    陳媽訝異,看到顧炎林臉色不對,再看沁雪,沁雪遞了個顏色過去,眼裡暗藏狡黠。陳媽來不及多想,帶著疑惑走了出去。

    沁雪抬頭,道:“早晚有面對的一天!”顧炎林心潮起伏,抿著嘴唇仔細地聽沁雪說話。

    廖柯一個勁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第一次在春風樓裡,和三皇子在一起說聖馬胡同的孩子楊嬸的兒子楊武的時候,他就知道三皇子在屋裡藏了人,那個時候的他在走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廖柯的聲音,他說很像!他很像,像誰?

    直到自己在成為解元,沁雪辦了酒席請了左鄰右舍慶賀,站在小院裡,看到自己和那個很像的人在院門外的人群裡,那樣卓爾不群……,玉麒麟收在許氏的手裡,但是他知道,那個很像的人還是會來找自己的。

    沁雪沒能回來告訴他的是,她和靖國公夫人見過一面,能做的也只是給靖國公夫人和顧炎林彼此一個機會,廖夫人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難接觸,事實上,她的溫婉賢淑和她雍容的外表,一樣讓人沈迷。廖夫人是真真內外兼修的一等一的美人。

    靖國公內斂而沈穩地站在顧炎林的面前,身後慢慢轉出來的廖夫人。

    廖夫人站在顧炎林的面前壓抑著心中見到兒子的欣喜,小心問道,“不請自來!不知道可不可以討一杯喜酒喝!”

    顧炎林冷漠淡然的心理防線,在聽到聊夫人的話後,忽然倒塌。

    沁雪捏了捏他的手,轉而看向他,顧炎林眼裡含著感激,沁雪露出笑容鼓勵地點點頭。顧炎林終於啟口,道,“夫人請!”

    廖夫人猛然抓住靖國公的手,激動地抬頭道,“國公爺,他請我們了!”孩子請我們了!他沒有忘記我們!

    廖夫人顯然沒有想到顧炎林會這樣,她以為會受到顧炎林的冷落,或者拒人千里。此時才知道,沁雪在顧炎林的心中已是十分重要,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在顧炎林這裡得到很好的詮釋,這就好啦,廖夫人看著沁雪的目光越發的柔和。沁雪則是看著廖夫人和靖國公手牽著手,一起進了宅子裡的客廳,其實就是靖國公若有若無拉著廖夫人的袖口而已。

    玉簪和綠蘿,上茶的上茶,清場的清場,廖夫人帶著的幾個僕俾站在靖國公夫妻兩人後面,沁雪將屋子裡的首座空出來,請靖國公和廖夫人做,顧炎林站在媳婦沁雪的身後,默默看著廖夫人的一舉一動,眼前的夫人溫婉嫻雅,肌膚白皙,瓜子臉,小翹鼻,尤其一雙杏眼明亮水潤,看到這雙眼睛他想到自己。沁雪將顧炎林的神色一一收在眼中,暗歎,要是自己不在後面推一把,顧炎林永遠也不肯這樣邁出一步,那樣在心裡不是更苦!對玉簪道,“去請太太過來客廳坐!”

    玉簪跟著沁雪在春風樓裡見過這位夫人,雍容的氣度仿佛天成,一顰一笑都讓人過目難忘,三十七八歲的年齡,笑起來那一雙大杏眼竟然和顧炎林有點像,當時玉簪還很驚奇來著,現在,看看眼前的情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顧炎林和靖國公長的更像一些。,不由玉簪多想。玉簪這麼想著,嘴裡應了,退出客廳,去請許氏。

    客廳裡迎面一副迎客松水墨畫,畫下一張紫檀木雕花八仙桌,左右兩把太師椅,靖國公當仁不讓坐在左手,廖夫人坐在右邊的太師椅上,對著顧炎林和沁雪道,“過來坐著我們說說話!”

    沁雪拉著顧炎林,顧炎林站在廖夫人面前,抬頭,看到廖夫人眼裡的殷殷期盼,猶豫了下坐在沁雪和廖夫人的中間,這是沁雪刻意留下了自己和廖夫人兩人中間的座位給顧炎林。

    廖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沁雪,轉向顧炎林道,“聽國公爺說你昨兒成親,就想著來湊湊熱鬧,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覺的唐突,我有一個兒子,從小丟失,這十幾年,做娘的無時不在找他,念他,如果他還活著,也有你這麼大了。這不,今兒一早就拉著國公爺來了!”廖夫人這幾句話說的十分有技巧,知道兒子要成親,所以要親臨,說到唐突,是小心察言觀色進一步試探兒子,再說到自己丟失兒子的心情,看看顧炎林的臉色有些動容,這才說今兒一早拉著國公爺來的話。循序漸進,一點一點不急不慌,就是顧炎林自己也感覺到廖夫人的真誠不是虛情假意。這讓他心裡有個不一樣的感覺。

    顧炎林低頭,道,“靖國公和夫人蒞臨,寒舍蓬蓽生輝,這是顧某的榮幸!”說老實話,到現在,他還沒有從剛剛見到廖夫人的意外中回過神來,廖夫人的話如娟娟溪流,他卻被這些溪流衝撞的心裡五味雜陳,親生父母就在眼前,卻這樣小心試探,深怕被他拒絕!這份小意呵護,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顧炎林有些想波動!

    廖夫人眼裡水霧漸起,急忙別過臉去,沁雪道,“夫人,如果兒子就站在你面前,夫人可是要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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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3:16


    廖夫人和顧炎林同時看向沁雪,沁雪含笑,道,“沒有什麼比母子見面不能相認更讓人唏噓悲傷的,炎林,母親就在眼前,難道要看著她含淚離開?”

    靖國公兩隻手緊緊握住手邊的太師椅扶手,目光如炬,廖夫人卻是不禁意間留下兩行清淚。有些無助地望向顧炎林。

    顧炎林心裡一時波濤翻湧,沁雪的小手慢慢蓋上他修長的手背,道,“你說要給母親敬茶的!”這是沁雪故意歪曲了顧炎林說要給母親敬茶的話,母親自然不是許氏,而是廖夫人。

    綠蘿聽到沁雪的話,終於知道她們大爺是靖國公的兒子,不禁睜大眼睛看向陳媽,陳媽到底沈得住氣,聽到沁雪說到敬茶,急忙讓人將準備給許氏敬得茶端上來,“大爺,大少奶奶!”說著將茶送到顧炎林的面前。

    沁雪搖了搖頭道,“夫人不介意等等我們太太吧!?”

    顧炎林看著自家媳婦,也就只有他媳婦沁雪才會為他這樣費心巴力,想的周全。他反手握住沁雪的手,站起身抬頭看向外面,靖國公和廖夫人同聲道,“應該的!”

    許氏此刻還在昨夜剛住的屋子裡等顧炎林小倆口,她是不準備去什麼客廳的,讓小的到自己屋裡來敬茶,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自然不知道靖國公夫婦來看顧炎林和沁雪,玉簪進門道,“老太太,靖國公和夫人來了!”

    許氏正端著茶和吳媽嘮嘮叨叨,忽然聽到靖國公,渾身一哆嗦,手裡的梅花纏枝紋杯,落在地上,杯裡的水撒了出來濺在玉簪的花棉鞋上,許氏也顧不得玉簪,緊張地問,“哪……哪個……個靖國公?”

    玉簪笑道,“太太,大齊就一個靖國公,出自方家!”許氏的臉色更加不好了,揪著吳媽的袖子站起來,道,“吳媽,我這腿怎麼了,怎麼不聽使喚了?”許氏這樣說,也果真就想要摔倒的樣子,吳媽忙扶住了她道,“早上還好好的,太太這腿怎麼在緊要關頭使不上力了?”玉簪一看,許氏腳裸處歪歪扭扭,遮在十二副錦緞馬面裙下,也看不大清楚,“這可怎麼辦?靖國公能來咱們家,那得多大的榮耀?!太太,要不我給大爺說一聲去,就說今兒個太太沒法喝大爺和大少奶奶敬的茶了!”

    許氏一聽直接暈歪了,吳媽扶住許氏,玉簪眉頭緊蹙,許氏也算是見過陳州京城有臉的人了,先是沈鶴沈世子,然後是安寧侯府的安寧侯沈世康,後來的榮安伯夫人呂夫人,榮安伯世子楊家成,再後來……就是這靖國公和夫人,只是許氏這樣能見卻是見不到,玉簪覺得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許氏是膽小。

    這麼歷練下來的平頭老百姓可是沒多少!

    玉簪去回大爺顧炎林和大少奶奶沁雪。

    許氏等到玉簪離開屋子,這才哼哼唧唧地轉醒,對身邊的吳媽,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吳媽也不敢說什麼,問了句,“太太,你沒事吧?”許氏搖搖手,道,“沒事沒事!”

    吳媽半信半疑走出門,想了想,去了顧炎鵬和顧曉雲各自暫時住的屋子。

    許氏聽到吳媽走遠,這才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道,“我就不去,不信你們能把茶給敬了,我要不喝這茶,就是不承認沁雪是我顧家婦,炎林,我養你供你進學,你卻這樣對待我,你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知道你是一顆搖錢樹,我能這麼下大本的抬舉你。”許氏一個人坐在屋裡,發洩情緒,吳媽也和顧曉雲,顧炎鵬說話,“二爺,大姑娘,這可怎麼好,太太她這一歪暈倒,大爺和大少奶奶沒法敬茶,沒法敬茶,不就是說太太不承認大少奶奶嗎!?”

    顧炎鵬頓覺這事情沒有吳媽說的這麼簡單,大嫂這一年,事事以娘為先,徐家表妹一家,許氏是做的過了,也不能說人家大嫂要離開顧家就是錯!

    這都是許氏糊塗,只是作為兒女,不能說自己娘不好,這事,大嫂吃了虧,他們怎麼也只能幹望著。

    顧曉芸道,“什麼就不承認我嫂子不是顧家婦,吳媽,你這話不對,之前大哥和嫂子在聖馬胡同裡的家裡已經擺過一會堂,娘不是也喝過嫂子敬的茶了?”顧曉雲這事忘了,當時是沁雪知道被安寧侯沈世康的繼室王玫使了手段賣到顧家,沁雪知道後,就病倒了,根本就沒有喝到沁雪敬的茶,那時許氏還沒有現在這麼硬鑽牛角尖,對顧炎林還有所期待,這才把這件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再提起,但不能說,許氏心裡就不計較,就沒有一本賬,說不定遇到她認為合適的機會,還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說嘴,繼而拿捏沁雪。

    因為靖國公和廖夫人來的太早,顧家親戚在京城裡的也不多,何況,聖馬胡同的人如今也就顧家領先奔入小康之家,所以,聖馬胡同裡除了楊武和他娘來喝過喜酒,其他的人也就是從楊嬸的嘴裡聽一聽茂傑胡同裡的熱鬧,其他只有豔羨的份。順便誇一誇楊嬸生了個好兒子,能給顧家做事,掙的銀子也不少。

    此時,顧炎鵬和顧曉芸去許氏屋裡等著見顧炎林和沁雪應該恰到好處。但是顧炎鵬有顧慮,所以他還是要和許氏在顧炎林和沁雪到之前,好好問一問關於哥哥的事情。這個時候的顧曉芸也緊跟在顧炎鵬的身後,她同樣也想知道。

    顧炎林和沁雪聽到許氏暈過去,不約而同站起身,兩人不作他想,顧炎林雙手交叉行禮道,“還請國公爺和夫人稍候!”

    沁雪也站起身,廖夫人和靖國公互相看了一眼,靖國公,道,“你娘出什麼事了,要不要用我的牌子去宮裡請太醫來看看!”廖夫人也道,“別著急,我看我們還是一起去看看的好!”

    沁雪轉頭看廖夫人,廖夫人道,“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國公爺讓人拿牌子去請吧!”

    靖國公深以為然,再有現在顧炎林剛對他們有些好感,養母抱恙,他們夫婦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夫人說的很是!你娘這麼多年養大你不容易,又在這個節骨眼,可能是突發的,還是要好好看看才對!”

    靖國公這樣說,身邊早有婆子屈身接過靖國公手裡的牌子,低頭退了出去。

    廖夫人道,“我們能和你一起去嗎?”

    顧炎林微微低頭接上廖夫人的眼光,低垂眼目,道,“也好!”

    沁雪暗自舒一口氣,顧炎林要是再不開口,靖國公和廖夫人怕是又要緊張起來。

    顧炎林像是知道沁雪的心思,回頭給了沁雪一個安撫的眼神,沁雪瞬間心裡安寧下來,有了些會心的微笑,其實,沁雪雖然這樣做,但是到底是沒有和顧炎林坦誠相待,顧炎林能這樣理解,沁雪也算是放下一樁心事。

    廖夫人要跟著顧炎林小倆口來看許氏,玉簪和綠蘿低語兩句,玉簪驚到,“綠蘿,你莫不是在說笑?”

    陳媽望著玉簪點了下頭,這下玉簪可就不淡定了,若果假設的事情成了真,要讓靖國公和廖夫人屈尊降貴去看許氏,玉簪不敢想,她轉身又往許氏的屋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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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3:40


    到了許氏門前,顧炎鵬剛好從門內出來,臉色很是凝重,道,“玉簪,跑什麼?”玉簪道,“二爺早,靖國公和夫人聽說太太暈過去了,要來看望太太!”顧炎鵬大驚失色,許氏玩的小把戲,怎麼能在靖國公面前糊弄過去,再說那樣鐘鳴鼎食的人家,要來看他娘,可不是說說就過去了,這一下,許氏真是做的過了,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心裡難過,顧炎林竟然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就連顧曉雲還待在許氏的屋裡,沒有想通。

    以前許氏做的那些個事,還以為許氏是因為顧炎林是家中長子的緣故,現在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怪道許氏要讓許家表妹嫁進顧家,是要表妹看住顧炎林,好拿捏。

    顧炎鵬心裡真是著急,哥哥既然有這樣顯赫的家世,還拘著。適得其反啊!看如今不就是奇虎南下,人家的親爹娘找上門來,還要這樣拿捏,親娘哎!你拿捏的住嗎?!要是讓自己早些知道哥哥的這些過往,也不會讓許氏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還考什麼科舉,掙什麼功名,這些東西他是天生就帶在身上的,抹都抹不掉。

    顧炎鵬權衡利弊,一轉身就走出去,還不忘對玉簪道,“快讓太太收拾妥當,出來迎人!”

    玉簪點頭,這家裡總算有個明白人了!一聽許氏就是處於故意這麼回事,玉簪真是無語了。你說你就不能大氣些嗎?也是到了緊要處,眼看著靖國公和廖夫人就要過來,玉簪也沒時間想過多的,急步子走到許氏的屋門前,對站在門口的吳媽道,“快給太太說一聲,靖國公和夫人要來看太太!”

    吳媽杵在門口,還沒有從剛才不經意間聽來的幾句話怔在門口,這可太讓人震驚了,太太的大兒子顧大爺竟然是靖國公的兒子,這是哪跟哪啊!那不是許氏抱著個金大腿,要是這樣,那以前,許氏那樣對待大爺和大少奶奶就更說不通了。

    玉簪看吳媽愣神,叫了一聲吳媽你快去給太太說啊!

    吳媽這才回神,慢不疊地轉身進了屋,對坐在炕上的許氏道,“太太,靖國公和夫人要來看你了,這可是太太天大的造化,能被靖國公親自看望的人,這份榮耀可不是誰都有的!”

    吳媽是不知道靖國公的的官職有多大,看玉簪著急,緊張,吳媽也不由的緊張。

    許氏揪著身上的絳紫色褙子,道,“吳媽,我們回聖馬胡同吧!”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哭聲,靖國公,這個放在腦子裡存了好久的名字,忽然被人自己面前提起,這就跟提到她手裡暗藏的金子一樣。玉簪跟著吳媽進門,看到許氏躊躇不安又張慌害怕的眼神,道,“太太只管出去見一見就是,靖國公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不比咱們多一樣。”

    許氏瞪一眼玉簪,道,“廢話,那不成了妖怪!”那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就沒有多一樣,那是多了去了。許氏這麼說,這樣想心裡還是發愁,害怕!

    靖國公不是普通人,到底被沁雪勸住了,沒有過來,沁雪道,“娘那邊有夫人前往就是,夫君和我陪著夫人過去,國公爺先在這裡稍坐。”

    靖國公方伯基頷首。坐在太師椅上,道,“顧太太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讓人過來說。”

    顧炎林動了動嘴唇道,道,“也好!”

    靖國公點頭,目前裡帶著欣慰。

    沁雪有種直覺,許氏之前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讓她好好敬上這杯茶的,就是這樣沁雪才想著請了廖夫人過來,顧炎林的身份從今兒早上開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今兒這茶,很大程度上是做了兩首手準備,好在廖夫人雖然一眼看穿,也認為這樣認回兒子的可能性比較大,很樂意幫著沁雪。同時她也能正大光明地近距離的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

    廖夫人初初見到許氏,道,“顧太太好生養著,有什麼不舒服,都有太醫過來看,你放心就是!”

    許氏到底是小家寒氣養成的性子,端著自己是顧炎林養母的身份,料定靖國公和廖夫人只會將她當做方家的恩人,因此讓吳媽做了一番打扮。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許氏額頭上帶著和褙子顏色一樣的兔兒窩額帕,連忙坐起這就要跪著給廖夫人磕頭!

    沁雪和顧炎林上前扶著許氏,廖夫人虛扶一把,“顧太太不必如此!”許氏坐正了身子道,“謝夫人!”

    沁雪一低頭,恰好看到許氏嘴角撇了撇,暗道,看許氏這樣子,完全不像被嚇到的神情,難不成以前的許氏掩飾的太好了,自己或者顧炎林都不知道真真的許氏是什麼樣的?沁雪微皺起眉頭,去看身邊的顧炎林,顧炎林的視線則在許氏身上,一臉的擔心,“娘,你那裡不舒服?”

    許氏看到顧炎林眼裡的擔心,心裡少有得色,打眼再一掃沁雪,臉上的表情片刻就結了寒霜般沒有一絲熱度。

    許氏想的是沒有沁雪牽線搭橋,這茂傑胡同的宅子,靖國公怎麼會來,顧家與他們非親非故!非親非故這種話許氏只是在心裡說說。

    所以,她現在不但不和沁雪敬的茶,還打算要讓沁雪住到顧家小院去,就是南院也好啊,總比住在這裡強,以後就是想著要磋磨磋磨沁雪,也有個機會!

    當著廖夫人的面,不好說,許氏先下低人一頭,說話還是要伏低做小,不得罪貴人。說話間,太醫院的蘇太醫已經在再客廳裡和靖國公說上話了。

    前院裡管家站在客廳裡小心侯著,靖國公和蘇太醫說了說許氏的病情,蘇太醫訝異,顧炎林是文淵閣庶起士,和靖國公平日也沒聽到有什麼關係,靖國公竟然讓人拿了牌子去太醫院請人看病。

    不過蘇太醫久經宦海,這點子眼力還是有的,遂讓宅子裡的僕俾領著去了許氏的屋子。

    玉簪進門,道,“回大爺大少奶奶,太醫在門外等候。”

    廖夫人道,“快讓他進來!”

    蘇太醫進門,沁雪一看是一個小老頭,翹著三根鬍子,小眼睛裡閃著精光,就知道,這太醫院的太醫醫術精湛,人也是人精,顧炎林雙手交叉行禮道,“勞煩太醫!”

    蘇太醫先給廖夫人行了一禮,轉而又和顧炎林點頭,道,“讓我先看看病人!”

    許氏早已心裡驚的說不出話來,讓太醫看病,這不是要她老命嗎?許氏心裡清楚之前就是裝暈了一下。

    蘇太醫三兩眼就看出許氏臉上的不妥來,心道,靖國公這是內心不滿呢!沒病的都能在靖國公面前裝病,這得多大的膽子。看來,這位太太是惹著人家靖國公了!

    拿自己來嚇唬人家,靖國公這根老人精,還真不松茬,他這是為誰出氣呢?蘇太醫道,“太太是心緒不寧,被嚇著了,吃副安神的藥就好!”看病依據望聞問切,蘇太醫只看了看許氏的臉色,就出了門,許氏這會像是真要暈了。

    廖夫人道,“顧太太,蘇太醫醫術高明,只要按照蘇太醫開的房子抓了藥吃,很快就會好,不要著急,顧進士和沈大姑娘成親,京城裡人盡皆知,這敬茶你得喝了。”

    許氏頭又痛了,廖夫人眉頭輕擰,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在孩子們身上找茬不成。要是這樣,那他的淮兒以前是怎麼過的,得讓人仔細查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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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4:07


    從許氏的屋子出來,廖夫人握住顧炎林的手拍了拍,眼裡差點又湧出眼淚,轉身對沁雪道,“好孩子,這茶……”

    顧炎林眼裡也有些濕潤,沁雪看看這母子兩,不由拉著顧炎林道,“走,咱們給母親去敬茶!”要是世人說顧炎林忘恩負義,那就讓她出來承擔好了。

    沁雪想到今後她很可能要背上惡婦的名聲,但是比起惡婦,她的名聲已經不知道受過多少損了,也不在這一件了。

    靖國公和廖夫人心滿意足地喝到了顧炎林和沁雪的敬茶,靖國公還將一直珍藏在身邊的一枚扳指送給了顧炎林,道“這是那一套蜜蠟黃玉禦品中,最為貴重的一件,好好拿著。”要看成比自己生命還有重要的東西。

    靖國公意味深長地看向顧炎林,顧炎林看著掌心裡的扳指,道,“如次貴重,顧某深受不起!”

    方伯基嗔怪的目光看過來。方伯基沒有告訴他的是,這是當年先皇為他剛剛出生的長子賞賜的,注明要放在小江淮周歲的抓周禮上,這其中的意味,就連當時的太后也有些驚訝。

    廖夫人和藹地看著顧炎林道,“我兒是不是該改口了?”

    顧炎林猛然抬頭看向廖夫人,廖夫人微微笑著,顧炎林終於囁嚅道,“爹!娘!”

    靖國公聽到這久違了的稱呼,眼圈一下紅了,站起身手搭在他的肩頭,臉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抿著嘴點頭,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顧炎林的眼淚終於流出來。埋在心裡心底裡叫了無數聲的爹娘,如今就在眼前,那些親身父母不要自己的念頭從此揮灑離去。廖夫人喜極而泣,這聲娘,她等了十幾娘,終於讓她等到了。

    廖夫人將自己手上的一對血玉手鐲套在沁雪的手腕上,“這是太后賜給我的,大齊獨一份,你收好了!”

    沁雪道,“謝謝娘!”

    沁雪看著廖夫人給自己手腕上套上血玉手鐲,又笑,“恭喜娘雙喜臨門!”

    廖夫人看看顧炎林,又看看沁雪,道,“國公爺,看孩子說的,可不就是雙喜臨門!”

    顧炎林和方伯基相視一笑。沁雪和顧炎林也相對一眼,顧炎林眼裡閃爍著從來沒有在沁雪眼裡看到過的那樣明顯的欣喜,就連嘴角都是高高翹起,像個得到糖的孩子!

    靖國公方伯基和廖夫人依依不捨。靖國公道,“我兒好生和你媳婦先住在這裡,等我安排好就來接你們回家!”靖國公和廖夫人急匆匆來,又要急匆匆回靖國公府。

    顧炎林回歸方家的日子為時不遠了。

    許氏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賒兵。自己沒喝顧炎林和沁雪的敬茶,卻讓靖國公和廖夫人捷足先登。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顧家不稀奇這兩個小的,方家長房可是巴不得。

    許氏回天乏術,顧炎鵬道,“娘,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再要和人家說,也沒有人聽啊!”

    顧炎鵬真是要被自己糊塗的老娘氣死了。顧曉芸則是被顧炎林不是自己親哥哥這件事徹底打擊到了,“娘怎麼這麼糊塗,大哥一直對咱們一心一意,明知道是靖國公的兒子,你還霸著,不讓人家骨肉相見!”

    顧炎鵬道,“你想的擔心的那些事,大哥早就知道,這些年要不是大哥一直支撐著這個家,我們哪裡會有這樣好的日子過?”

    許氏,掃了眼顧炎鵬,恨恨地道,“我就知道是沁雪這個禍害教唆著炎林不認我,你們都看到我不喝他們的敬茶,那是沁雪在裡面搗鬼呢!以前那麼孝順的兒子,怎麼這一次就能背著我認親娘老子,她這是眼裡沒人呢!”

    顧炎鵬搖頭,道,“嫂子可是和大哥要給你敬茶,是娘不讓啊!說這些好有什麼用,這下把嫂子和哥都得罪了,娘適得其反,想要緊緊抓住住大哥,反而失去的更快!”

    顧炎鵬想著顧炎林和自己一起做地位事,心裡存了幾分希望。

    文淵閣庶起士顧炎林是靖國公丟失的兒子,這個消息在京城裡慢慢流傳,三日回門的方江碩和鄧珊珊在建威將軍府門前,剛下馬車,方江碩就得到消息。

    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地對鄧姍姍道,“晦氣!”

    鄧姍姍這兩日也不好過,方江碩早已經知道她不是處,所以同房沒有一點憐香惜玉,鄧姍姍心裡叫苦,那個地方疼的她走路都要微微彎著腰。這還不算,方江碩前半夜還在她的房裡與她行魚水之歡,後半夜就進了通房的屋爬到通房的肚子上嘿嘿,全然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這樣的方江碩和她成親前聽到的更加不堪,此時聽到方江碩一句晦氣,就知道他在指誰,轉頭道,“你又發什麼瘋!”

    方江碩歪著頭道,“你家那個表姐沈沁雪的夫君是我哥哥,怎麼樣,你娘給你打錯算盤了吧!切!以後靖國公府就是他的,要不要我再給你和他牽線搭橋,到時候再脫給顧炎林啊!”

    方江碩陰陽怪氣,鄧姍姍卻是驀然驚問,“你說什麼?”

    方江碩撇嘴道,“一看你這樣,就知道想的什麼,怎麼後悔了,去啊,找你娘要啊!”

    鄧姍姍最看不得方江碩這樣的嘴臉,正要說話,就將袁琳芳身邊的婆子來接兩人,方江碩看著快要走近的婆子,拉住了鄧姍姍的手,親熱的道,“珊珊,我們走吧!”

    鄧姍姍要摔開,卻被方江碩緊緊抓著不鬆開,低語道,“你不想讓你娘看到我們恩愛嗎?嗯?”

    鄧姍姍眼裡含淚,看著越走越近的婆子,無力的放棄了抗爭。

    方江碩點頭,“你這才對嘛!”

    鄧姍姍本就是奔著方家的爵位,才想和方江碩成親,再說,兩人成親前睡在一起,靖國公府沒有人不知道,鄧姍姍自進了靖國公府二房。就被人低了。

    ……

    鄧珊珊回門當日就打道回府了,袁琳芳是鄧姍姍回門後也是沁雪三日回門後的第四天到茂傑胡同的,許氏擰巴著要回聖馬胡同,茂傑胡同的宅子裡,所有但凡做主子的都挽留,也沒有留住許氏,許氏就走了,臨走那天,握住顧炎林的手腕,她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盼著顧炎林說一句,好!娘,我跟你去聖馬胡同咱們家。但是,許氏壓根兒失望了,顧炎林和沁雪手握著手,在許氏看來就有些刺眼,看著顧家的奸臣沁雪,寒刺刺地甩了一句,“沁雪是個有福的人呐!”到底沒有聽到顧炎林多說一個字,這是把他逼的太狠了,以前的那些恩情轉眼都被自己消磨了,顧炎林沒說一句她的不是,可是她心裡更難受,這比被人大耳瓜子扇一頓來的還讓人難堪。顧炎林一句話不說,可是卻沒少做一件事,就說這宅子,還有源源不斷供給他們顧家娘三個的吃穿用度,從哪弄來的,那根本就是個牛皮殼簍,心裡亮。壞水都在肚子裡。

    要是沁雪知道許氏在心裡腹誹這句話,沁雪一準笑出聲,可不就是,連顧炎林在方家的名字也叫方江淮,可不就是壞的不著邊嗎?不過,她喜歡。

    幹嘛不喜歡,難道做什麼事,還得讓人一眼看出來,哪還不得栽在別人的手裡。

    許氏心裡是後悔的,但是後悔有什麼用,做都做了,也沒人信她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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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4:29


    現在許氏才明白,以前的時候為什麼沁雪不進顧家祠堂拜祖先,那時候沁雪是不願意在顧家久留,心心念念要離開,現在,沁雪是正正經經地拜了她想拜的祖先。還以為她是真真惱怒自己不要她,想讓顧炎林停妻再娶,臨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顧家,不在乎徐春一家。

    沁雪笑,挑眉道,“太太也是個有福的人!”

    許氏一扭身子,讓顧炎鵬扶著上了馬車,在沒有看沁雪一眼,沁雪依舊笑著,眉頭舒展,冬風十裡,也吹不散沁雪笑顏如花。

    許氏噗一口腥紅從嘴裡噴出來,顧曉芸和顧炎鵬的喊聲齊齊想起,可惜馬車行的快,車外的人沒聽到。

    袁琳芳帶著身邊得意的婆子來茂傑胡同的時候,沁雪和顧炎林正要轉身進門,沁雪道,“你這孝子的名聲是保不住了,非得讓人說你一嘴,你才心安!”

    顧炎林低頭看著白裡透紅,細膩光滑的臉蛋兒,睨眼,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小時候?”

    沁雪點頭,一臉的憧憬,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被太太收留下來做牛做馬的?”

    顧炎林仰頭看天,天上雲朵變換,做牛做馬……忽而低頭,笑,“嗯,現在,我要為我媳婦兒做牛做馬了!”

    沁雪不知想起什麼,小臉一紅,抬腳走進宅門。

    顧炎林翹起嘴角側身歪頭,看著一抹彎彎曲曲的玲瓏曲線……

    她就那樣相信自己,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攬在自己身上,心有靈犀,怕說的就是他和她吧!她把他心裡的成算,一點一點挖出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顧炎林仔細回想,應該是在自己第一次帶她來茂傑胡同的這座宅子!將自己的全部包括身家性命都交給她的時候起!

    她知道他在輔助三皇子,三皇子周韻涵腦袋裡想的什麼,從他手裡的那些帳目就能明白。只要她少有一點異心,他就會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皇上正值盛年,皇子的舉動不合皇子的規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從來從龍之功都是用血換來的,他亦不列外。

    袁琳芳站在馬車前看著這一幕,一個俊朗疏闊,一個人比花嬌,想到自己女兒如今是入了火坑,再沒個好日子過了,心裡的火氣忽然就升起來。

    “顧進士!”

    顧炎林微微轉身看到穿著一身裡外燒的銀狐大氅,通身富貴美豔的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是鄧家大舅母?”

    不外乎顧炎林要這樣說,袁琳芳的女兒與他和沁雪成親的日子在同一天,這個時候袁琳芳來……顧炎林眉頭一挑,想到坊間可能傳出自己是靖國公方伯基失散多年的兒子,袁琳芳地來意便猜出幾分,“原來是袁大舅母!”守門的人聽到顧炎林和袁琳芳的寒暄,知道來人身份,急忙親自跑腿去回稟沁雪,顧炎林餘光一掃,轉頭笑著道,“大舅母,請進!”

    袁琳芳看顧炎林長身屹立,獨立而自信的光芒閃瞎她的眼,這樣的青年才俊,為何不是自己的女婿?可惜了!鄧家的身份足可以配得上靖國公府的。

    袁琳芳,淺笑,道,“外甥女成親的好日子,我這個做舅母的沒辦法親自來看看,這不,珊珊回門過後,就來了,你不會生大舅母的氣吧!”顧炎林微微作揖行禮,道,“大舅母說笑,珊珊表妹的事也是大事,還沒恭喜大舅母!”

    袁琳芳聽著顧炎林略帶磁性的聲音,微微含笑,彬彬有禮,溫潤如玉,與顧炎林說話猶如春風拂面。袁琳芳再一次感歎一聲自己的女兒,沒有這樣的機遇和運氣。

    沁雪剛進了正房,就聽守門的家僕在院裡和玉簪說話,“鄧府的袁大夫人來了,正和爺在門口說話!”如今宅子裡是顧炎林和沁雪兩個主子,自然勝任老爺級別。

    沁雪走出門,道,“可是你們爺讓你來回稟的?”

    守門的家僕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是小人看著爺望了小人一眼,小人想著大概爺是想讓小人自己領會!”

    “你叫什麼?”守門的家僕道,“小人叫貴全!”沁雪道,“好,貴全下去吧,綠蘿,給貴全一兩銀子。”

    貴全一聽,忙退下了,看沁雪臉上無波無浪,他心裡不知道這位新奶奶打賞自己是說自己幹得好呢,還是準備打發他去莊子。忐忑間,就見綠蘿捏著一兩銀子遞到他手裡,“拿著,奶奶賞的,說你做的好!”

    綠蘿花裡的芯子,含苞待放,出落的又出挑,貴全抬眼一看,滿臉羞紅,他也是十□□歲的人勒,看到漂亮的美人也是會臉紅的,接過一兩銀子,揣在懷裡,道,“綠蘿姐姐,我還以為是奶奶要幹我走。”

    綠蘿笑道,“你想哪去了,奶奶要是趕你,怎麼會賞你~”

    貴全也笑了,道,“那倒是!綠蘿姐姐我去了,宅子門前沒人守著。”綠蘿笑著瞪眼道,“還不快去!”貴全看到,忽然心裡蹦蹦蹦跳了好幾下,綠蘿姐姐瞪的實在心裡癢癢,莫名的搖頭,懷揣著一兩銀子,心揣著一個美好,喜滋滋去了宅子門口。看來今後要多長幾個心眼,為爺和奶奶操好心,做好了事主子門高興,嗯,綠蘿也會高興。

    沁雪穿了腥紅遍地金的掐腰襖子,腥紅帶著滾邊出毛峰的皮裙,一身喜氣紅紅火火地走出來,映襯著小臉肌膚賽雪,吹彈可破,眉眼如畫,見著袁琳芳,道,“大舅母來了,咦?大舅舅呢?”

    袁琳芳咳咳兩聲,拿起手裡的如意手帕,在嘴邊點了點,道,“是大舅母我著急先來了!”說著拉起沁雪的手道,“可算是成親了!姑爺看著是個好的,看你們和和美美的,我也就放心了!”

    正房裡,袁琳芳坐在一邊,沁雪和顧炎林一邊,袁琳芳這一對比,心裡就泛起酸意,這樣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金童玉女,就可憐了她的珊珊,道,“沁雪和姑爺眨眼一看,還真是天作之合,說來說去,也和你父親那個填房有些聯繫,你說是不是,沁雪!”

    什麼叫和父親的填房有關係?沁雪笑,道,“舅母是說我是被炎林買來的,從中原因是因為繼母不仁,為了自己的女兒陷害我,沒想到天理昭昭,讓我遇到他。”你也是為你女兒來的吧?

    袁琳芳尷尬,自己想要拿那件事打擊一下沁雪,別讓她太得意,可沒想到,沁雪敢這樣揭自己的瘡疤,這……這可太沒面子了。

    沁雪端茶,抬頭看了眼袁琳芳,慢悠悠抿了一口。顧炎林這樣的環境下,是不會出頭的,有沁雪應付就可以,所以比袁琳芳和沁雪還會裝,喝茶!喝茶好啊,養生。

    修長的手指端起沈香木桌上的青釉鳥雀紋的茶杯,優雅飲了一口,就連沁雪都要贊一聲這動作行雲流水的有些天成呢?

    袁琳芳怔忡,繼而也不想再看兩個人的眉來眼去了,道,“近日,有傳言說姑爺是靖國公丟失的孩子,沁雪在我家裡住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也沒有聽你說起過?”

    袁琳芳側臉看著沁雪道。沁雪笑眯眯地抬頭,“舅母有所不知,炎林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靖國公丟失的孩子,我又從哪裡知道!”

    袁琳芳更本不相信,她就是認為沁雪是故意坑害她的珊珊。自己可是沁雪的大舅母。

    沁雪對於袁琳芳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以為別人都是仰仗她過活的樣子,真的是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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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4:58


    但是,誰又能說,當初他們能回到京城沒有沁雪的傾囊相助。這件事卻唯有皇上和三皇子知道正真的內情。

    靖國公府二房當初為什麼要求娶沁雪,袁琳芳並沒有自己去打聽,為什麼方江碩會求娶一個在某種成度上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袁琳芳難道也沒想過,袁琳芳沒想過,難道鄧老太君也沒想過?說白了,這就是看著大齊炙手可熱的靖國公府要求娶已婚婦女沁雪,兩人想的是,沁雪都能被靖國公府求娶,難道他鄧家一門如此貴重的嫡女鄧姍姍就不行?還真就不行,靖國公二房目的是為了打擊顧炎林,然後想辦法滅了!可是鄧姍姍算什麼?就算是鄧家有軍功在身,這跟方江碩有什麼關係?

    還有,鄧家若果能幫著方家二房奪取靖國公爵位,方家二房也不一定會要求這樣一個在遼東待了十幾年,又被皇上不調不宣的這麼一家,在京城不上不下的將軍府來幫助。

    所以,鄧家這兩位夫人,是腦子進水了,低估了京城某些世家的眼光與謀劃。

    還有一點要說的是袁琳芳要讓鄧珊珊成為靖國公夫人的誘惑,比鄧姍姍本身還要熱衷。那麼,袁琳芳如今聽到沁雪這樣不鹹不淡的回她,袁琳芳是極具惱怒的。

    袁琳芳當著顧炎林的面,不好以長輩的姿態壓制沁雪,這就更讓她惱怒。

    她壓著心裡的怒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道,“我就說咱們沁雪怎麼會知道,要不然珊珊也不會嫁到方家,這麼說這事是真的?姑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是有大造化的人,你表妹這下可有靠山了,沁雪以後回到靖國公府就是世子夫人,以後的國公夫人,姑爺就是靖國公,表妹要是在方江碩那裡受了欺負,沁雪和姑爺也能幫她壓服壓服他。”

    沁雪道,“舅母想的太多了!靖國公正值盛年,舅母……”

    袁琳芳口不遮攔,竟然不顧顧炎林在場,說到靖國公百年以後。太沒有道德了。

    沁雪既沒有給袁琳芳一句承諾,也沒說不幫鄧姍姍,這樣圓滑的回答,根本就等於什麼也沒說。

    還好,鄧純來的及時,袁琳芳看到丈夫來,沒給她什麼暗示,心裡惴惴不安,見顧炎林親熱地和鄧純一起去了書房,袁琳芳一看所要仰仗為鄧姍姍找靠山的人被鄧純說道顧炎林的書房去,立時對沁雪,道,“舅母可是對你不好?你在鄧府,舅母可是最疼你的,連你外祖母都說,我們是有眼緣的人,可是,你表妹的親事,你卻隻字未提姑爺是靖國公的兒子!沁雪,你可真讓我失望,她到底是你親表妹!鄧純也是你親舅舅!”

    沁雪斂起笑容,淡淡,道,“舅母,我時刻沒忘記鄧純和所有鄧家人都是我的至親,要不是盼著鄧家一門能在遼東打勝蠻夷,我也不會傾己所有,籌措糧草給外祖父。舅母的想法我無從得知,就是在靖國公二房求娶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舅母帶著表妹讓人家相看的由頭,儘管我以後也不會答應方江碩……舅母難道是想說,沁雪娘不在,父不愛,就沒有資格被告知這些事?”

    袁琳芳愕然,她以為沁雪是沒有膽子提到這件事的,他們是她的依靠不是嗎?

    但是沁雪好像在最初有過孺慕之情外,那之後沁雪的眼裡變得重新獨立而自主,就像現在。

    袁琳芳眼神複雜地看著沁雪……

    冬至過後快到臘月,新婚三個月的沁雪被查出有了身孕,玉簪綠蘿還有陳媽都為沁雪高興,沁雪望著屋子裡幾個人傻笑,也禁不住笑出聲來,摸著肚子,頭一遭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就懷上了?

    沁雪低頭看著自己平復的小肚子,有些不敢相信,那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顧炎林在文淵閣,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地攝取文淵閣所藏書籍中的精華,學到不少廟堂生存之道。並于朝中重臣時有接觸,其中就有文化殿大學士廖北舟。

    廖北舟是廖夫人的二叔,也就是顧炎林的外二祖父,當然了親外祖父一定是衛國侯府的老侯爺,一個承爵,一個做到禮部尚書兼文化殿大學士,兩位老輩兒都是皇上面前的近臣,廖家一門可想而知,在京城裡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什麼!

    廖北舟道,“兩年之後,散館之時,你何去何從,可有什麼打算?”

    顧炎林,道,“想外面走走!”

    廖北舟輕輕皺眉,道,“為什麼不是去翰林院?”

    “萬丈高樓平地起,翰林院固然是人人想進的好去處,只是我想著讀萬卷書,還應該行萬里路,自己經過看過,親手處理過的,才會慢慢悟到其中的真諦。”

    “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算太差,三殿下說過,你的經歷和歷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好在,還有兩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進翰林院。”

    不入翰林,進不了內閣,進不了內閣,這儲相又從哪裡來!廖北舟這算是提點明了了。

    回到家中,顧炎林專門熱水洗了手等到手熱,這下坐在沁雪的身邊,去摸她的小臉,這臉又瘦了一圈,道,“這個臭小子,這麼折騰你娘,看看把你娘熬的瘦成一把柴了!”沁雪懨懨地躺在炕上,一雙桃花眼望著顧炎林,道,“說什麼呢!什麼臭小子,要是個閨女聽到你的話,頭一遭就不喜歡你了!”顧炎林拿起沁雪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親,包在手心摩挲,道,“是,為夫說錯了,不管是小子還是丫頭,結果開花,開花結果我都願意,橫豎都是咱們的孩子!”嘴裡雖然說,心裡還是擔心的不得了,兩個月的身子,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聽沁雪身邊的人擔心的話語,還有陳媽愁眉不展的老臉,顧炎林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又道“雪兒,牛家鍋貼,張三家的臭豆腐夾燒餅,你想吃那一樣?”沁雪道,“什麼也不想吃,你在文淵閣還好吧?”

    顧炎林想起廖北舟和自己談的話,說道,“廖北舟希望我進翰林院!”沁雪眼神一亮道,“那你怎麼想?”顧炎林低聲道,“我想外放,出京城!”沁雪眉頭動了動,道,“和三皇子說過了?”

    顧炎林心裡一緊,道,“嗯!”沁雪坐正了身子,因為害喜,都是吃了吐,吐了吃,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臉上顏色也沒有以前瀲灩,對上顧炎林的眼睛,一字一句小聲說道,“廖北舟讓你努力要留在翰林院,難道沒有想過這事有人屬意,若不是有人屬意,你到時外放,必定受到阻礙。有沒有想過,這人是誰?”

    顧炎林唏噓,媳婦懷著兒子,還這樣為他想的深刻,長遠,不由刮目,道,“橫豎還有兩年半,不著急,咱們慢慢走著看!”說著看到沁雪豔紅的嘴唇離自己不到一頁紙遠,不由湊上去,含住了細細品嘗起來!沁雪心裡也知道,這孩子來的台太太是時候了,一年前自己身份不明,進了顧家門,一直沒有動靜,倒是他親娘老子明媒正娶,三媒六娉地拜了堂,投生婆婆就按捺不住把他送來了,心裡有種濃濃的慈母情懷,就覺得,這孩子這樣折騰她,都是娘沒有準備一個什麼好身體接納他。有些對不起這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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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28 10:55:17


    屋內暖意如春,顧炎林抬頭見沁雪任由自己親吻,眼神迷離,嘴唇微張,可愛地緊,嗓子裡咕嘟邊咽了一下唾沫道,“雪兒!”

    沁雪又歎息,顧炎林這是憋的狠了,這才開始,還有八個月孩子才會生下來,這一段時間就成了顧炎林的幹岸期,要他這麼憋著,沁雪想到這裡,低下頭……

    顧炎林觀察細微,早知道媳婦沁雪心裡想的什麼,欠身半躺著靠在炕邊邊上,道,“孩子是咱們的心頭寶,你是我的心頭寶,你放心,這一年,我正好空出時間來,多在文淵閣裡看些藏書,為散館後外放做準備,總比到時候去了地方兩眼一抹黑讓人糊弄的好!你那些想頭勞神勞力,沒得一點好,只管放心,我還挺得住。”

    沁雪想的是,依著顧炎林這樣的情況,就是他想要離開京城,京城裡需要他的人,也不可能讓他離開的。

    玉簪端了一碗粥進來,顧炎林看到坐正了道,“我來!”

    玉簪連忙將手裡的碗遞到顧炎林的手裡,然後帶著其他僕俾離開了,屋子裡只有沁雪和顧炎林,顧炎林用調羹舀了一勺粥小心伸到沁雪的嘴邊,道,“多吃點!我看裡面放了肉鬆!”

    沁雪道,“讓我自己來吧!”

    顧炎林搖頭,哄道,“好好吃!別打岔!”說著還抬頭用眼角斜睨一眼沁雪,當真瀲灩□□,一覽無餘。

    沁雪望著顧炎林,食,色一起開動,乖乖張開嘴,一條勺粥下肚,沁雪感覺心裡好像舒服了些,也不知是自己心情好的緣故,還是因為被顧炎林這樣寵著,沁雪抬手接過他手裡的調羹,從他手中端著的碗裡也舀了一條羹,放在顧炎林的嘴邊,道,“你也吃!”顧炎林笑眯眯地就著沁雪用過的調羹張開口……站在外面的玉簪綠蘿,聽著裡面甜蜜的情話,偷偷抿嘴笑。

    臘月二十三,進入年關,沁雪讓人收拾好了顧炎林讓人送來的年貨,三車蔬菜,兩頭豬,六七盆水仙,沁雪看著讓蘇東海分成四份,風別送到顧家小院,安寧侯府,建威將軍府和秦先生秦沫語的住處。

    三皇子的那一份,沁雪準備了一方徽墨裝在沈香木盒子,讓顧炎林送給三皇子。

    蘇東海回來的時候,馬車上裝著安寧侯府和建威將軍府的回禮,蘇東海將回禮的禮單就給玉簪送到沁雪面前,沁雪笑,“這麼多回禮?”

    玉簪道,“可不是!”綾羅綢緞共八匹,首飾配飾三盒……都是她實用的東西。

    安寧侯府和鄧家一直以為沁雪和顧炎林沒有多少家資,就是想在鄧家一門知道了顧炎林是靖國公家的孩子,有可以拉攏的意思。安寧侯則是想的通透,自己閨女嫁到靖國公府,顧炎林有泥變成雲,有落架的雞變成鳳凰。怎麼也不會不認他這個老丈人的。

    沁雪讓陳媽收拾完入了庫房記了賬。回到自己屋裡,看到顧炎林半窩在臨床大炕上看書。

    沁雪道,“各家該送的年貨都送了,靖國公府裡,我讓貴全和蘇東海另外走一趟!”

    顧炎林滿足地笑,道,“當家主婦的樣子越來越像了?來!過來做,可別讓我兒子累壞了!”他拍拍身邊自己挪出的一塊,探身拉了沁雪上炕。

    沁雪莞爾,靠在顧炎林身上,捏了一把他的腰肉,道,“我閨女說了,他做夢都想我們,所以想早一點見到。”

    顧炎林就不說話了,沁雪又覺得有些傷了顧炎林的心,想了想,伸出兩隻藕臂,摟著顧炎林的脖子,親了一下,這一次可了不得了,沁雪這一主動,到主動出事來,顧炎林一不留神,小帳篷速速速地躥起來,把個顧炎林地心火勾的旺盛。他本來是要準備做一年的俗家弟子,葷素不識得,奈何沁雪不給他機會,哎吆,要人命了。看著沁雪的目光灼灼,沁雪楞了下神,還沒回過味來呢,顧炎林已經鋪天蓋地地親了沁雪一臉一脖子的口水,沁雪這是惹禍上身,就差一步被吃幹抹淨了,顧炎林臨入港還是理智地在緊要關頭,守住自己,氣喘籲籲道,“你個妖精!”

    私底下這麼叫了,沁雪也就很坦然地應了。妖精就妖精,妖精打架,沒有兩把刷子,能打起來嗎?所以說,沒成親之前還矜持呢,這一成親,臉就變厚實了。

    靖國公府準備在臘月二十八接顧炎林回家。在這之前,沁雪是有機會專門給靖國公府送一份年禮,一則是因為靖國公表明立場,在皇上面前言明,他找到兒子了,皇上你不用再內疚了,不過,你要是還過意不去我和我夫人這麼多年的坎坷,能留我兒子方江淮,也就是目前的顧炎林留在翰林院就可以。

    皇上對靖國公方伯基這樣說,表弟,我這些年也是不好過,心裡是愧疚啊,我為什麼要去遼東呢,還不是為了看一眼心愛的姑娘,微服私訪人家去江南繁華地,我一大齊的一國之主微服私訪就是圓一圓自己心目中無法實現的夢想。

    這樣卑微的念想竟然會成為我的死劫,你兒子就是代我去受難的,今日你找到了,我心也安了終於可以睡個囫圇覺了!

    所以你提的要求,只要不是要我的江山社稷,我會考慮的。

    靖國公也覺新鮮。什麼年禮是說話就能辦到的?

    貴全說完這一句話,連自己也是止不住地悸動。

    他道,“我們奶奶說,這年禮就是,我……懷孕了!”

    噗!靖國公含在嘴裡正要往下嚥的茶水,一下噴出口。

    廖夫人也是拿手帕捂著嘴,低聲笑起,末了,廖夫人忽然抬頭,道,“你說什麼?”

    靖國公也聽到剛剛的貴全說了句至關重要的話,兩人懊悔只顧著貴全蒙頭呆腦地說話,靖國公指著貴全,道,“快說!”

    貴全暗道,他說錯什麼了嗎?來的時候,奶奶可就是這樣吩咐他的,他是一萬個一千個不敢忘記的。還以為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要責備自己。

    於是貴全就把沁雪說的話又學了一遍,靖國公和廖夫人聽明白了,沁雪這是有了。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吩咐身邊的僕俾給貴全個大大的荷包,貴全從靖國公府出來,和蘇東海道,“我看看你的荷包,裡面有多少!?”

    蘇東海也是實誠,兩人在僻靜處打開了,貴全比蘇東海多了一個金棵子,貴全湊近了看,“咦?上面還寫著字,蘇哥哥,你看這是個貴字!”貴全幸好識的幾個字。蘇東海笑,道,“這是你辦的差事好,國公爺和夫人特意讓人賞你的,我就沒有!你看!”

    貴全一看,果真金棵子上是沒有字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蘇哥哥別傷心,以後咱們這樣的差事多了去了,還怕收不到帶字的金棵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準保讓你以後金棵子多的夠娶媳婦。”

    蘇東海知道貴全嘴甜,人機靈,原來是個把門的現在沁雪讓他做二管家,這是升了好幾級,顧炎林不知道是如何考量的,背後又是如何交代的貴全,總之貴全一切都以沁雪的話為要,沁雪說太陽是從西面升起來的估計貴全都會跟這說,沒錯!太陽就是打西面升起來的,就是這麼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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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8 10:55:37


    蘇東海也不眼熱,他做的事比貴全要緊要的多,顧炎林經歷得那些危險的事,蘇東海都爛在肚子裡,除了羅俊和他,這宅子裡再沒第二人知道,跟著顧炎林,他現在也算是有五十畝地的尕地主了,貴全是比不了的。所以在這些小事上他沒必要爭鋒。

    兩人歡歡喜喜回到茂傑胡同的宅子裡,將去靖國公府的差回稟了沁雪,貴全一五一十將去後的情景有描繪一邊,聽的屋子裡站著的玉簪綠蘿笑疼了肚子,沁雪也是抿嘴笑起,道,“你這麼喜歡有字的金棵子?”貴全扭捏道,“也……也不是,就是圖個樂呵!”沁雪道,“那好,以後差事做得好,就不賞你其他東西了,只賞金棵子!”

    貴全眼神一抖,放出光來,道,“奶奶說的事真的?”綠蘿瞪眼,“那還有錯?”貴全除了這宅子裡的兩位主子,如今就怕綠蘿,綠蘿一瞪眼,忙改口,“謝謝奶奶!”

    這一陣笑聲音剛剛落地,門外參差不齊地響起一陣腳步聲,守門的婆子在外面大聲道,“回奶奶,有客到!”緊接著的就進來一堆人,廖夫人穿著?袖大襖,眉眼帶著喜色,一進門就打發了屋裡和身後跟著的僕俾,握住沁雪的手道,“我的兒,什麼時候有的?竟然瞞的這麼緊。你那個二管家這是討喜,說你有了……看你這憔悴樣,定是害喜害的厲害,你這是頭一胎,可得注意身體。別讓肚裡的臭小子折騰你,我讓人帶了燕窩,高麗參,一會你公公會帶宮裡的專門給娘娘們診脈的太醫院醫正來,好好瞧瞧。”廖夫人抬手在沁雪的臉蛋上摸了摸,和藹地道,“多吃點,別委屈自己,這個時候最難熬,過了這一陣,胎穩當了,也會好過些,女人就是這樣,都要過這一關的!”

    守門的婆子真是急出一身冷汗,眼看著廖夫人進了正房,對陳媽道,“可不是我不回奶奶,是在是……”

    陳媽道,“今兒情況特殊,等一會我給奶奶說。”

    守門的婆子稍稍安安心,道,“謝謝陳媽!”

    廖夫人嘮嘮叨叨的說,沁雪安安靜靜地聽,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包裹著沁雪的。

    廖夫人說話溫和,沁雪聽著每一句話都那麼真誠,不像虛情假意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動。

    “母親!”

    “我知道,好孩子,你娘去的早,這些事原本多數都是你娘教導你的,現在就讓我來代你娘,好嗎?!”

    沁雪反手握住廖夫人的手,眼裡噙著淚,道,“好!”

    婆媳連在屋裡說話,

    外屋裡,廖夫人帶來的東西滿滿當當地放了一炕。裡面有穿的,帶的,吃的,用的。都是孕婦專用,沁雪滿腦子充斥著暖心與幸福。

    顧炎林站在抄手遊廊裡,駐足聆聽正房裡廖夫人對沁雪的純純教導,滿心裡又酸又甜。

    這樣做祖母的心情,他好像第一次見到,顧炎林想到許氏,嘴唇微微抿起,眼神暗了暗,許氏自從茂傑胡同回到聖馬胡同的顧家小院,躺在大炕上足足半個月才下地。中間沁雪和顧炎林來過兩次,許氏都不見。顧炎林仁至義盡,囑咐顧炎鵬和顧曉芸好好伺候許氏。

    顧炎鵬跟著顧炎林做事,也知道了許氏以前對大哥不好,背著自己做了許多糊塗事,顧炎林能忍到現在,已算是心胸開闊了。

    此刻顧炎林再次抬步向前走,門外面站著靖國公府的僕俾和自家的幾個下人,則遠遠看著這邊,既不走遠也不走進。顧炎林矯健步子沒有停留,門邊站著的玉簪,輕聲道,“爺回來了!”

    顧炎林食指中指併攏,搖了搖,玉簪便低下頭揭起綠羅簾。

    廖夫人一見顧炎林,道,“傻小子,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也能沈得住氣!”

    顧炎林雙手交叉敷在小腹上,道,“聽人說不到三個月不外傳,母親什麼時候來的?”

    廖夫人點頭,剛要說什麼,就想到貴全,抿嘴一笑,道,“你和沁雪可給我和國公爺送了一份大禮,那個貴全是個妙人,我和國公爺都很喜歡他說話,知道沁雪有了身子,我這裡還能坐的住嗎?”

    顧炎林看著廖夫人,微微一笑,眼睛低垂沒有說話。廖夫人看到顧炎林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年輕時候的方伯基,笑的那樣滋潤,那樣意味深長。

    廖夫人是一天也不想再讓兩個小的住在外面,沁雪肚裡的,小人兒這可是方家的骨血。

    等到靖國公請了蘇太醫來,給沁雪把了脈,開了幾副孕婦止吐和安胎的藥,顧炎林,道,“我媳婦要是還吐怎麼辦?”蘇太醫,道,“老夫給你媳婦吃的藥,保管以後不會再吐。你放心,這小子還是知道心疼他娘的!”顧炎林眼睛晶亮,回頭看了眼沁雪,欲言又止。

    蘇太醫笑笑,轉過身去和靖國公邊走邊在外面嘀嘀咕咕一陣,顧炎林在身後深深一揖,道,“多些蘇伯伯!”

    蘇太醫翹了翹鬍子,看著靖國公眼裡了然的笑意。低聲道,“看見沒?沒你想的那麼笨?”

    靖國公瞄了眼顧炎林,也低聲道,“皇上都跟你說了?”

    蘇太醫道,“皇上說,這是靖國公有德行!”

    靖國公默了默,皇上這就是誇他忠心。能從皇上嘴裡吐出這樣的話,不容易!

    蘇太醫臨走,又回頭看了眼顧炎林,那眼神落在顧炎林的眼裡,就有點另外的意思,顧炎林想要給蘇太醫個暗示,蘇太醫大約是看明白他心裡想的,直到離開,蘇太醫都沒有說出心裡的疑惑。

    顧炎林送走了靖國公和廖夫人,攙扶著沁雪回到屋裡,沁雪道,“看你臉色不好,可是遇到什麼事?母親在,我也不好問你!”

    顧炎林看著沁雪,笑道,“就是有點累,歇一會就好了!”

    沁雪微微斜睨顧炎林,心裡疑惑到底沒有看說出什麼來,但是,總有種感覺,顧炎林這一趟出外,不會那麼順。

    顧炎林和沁雪說了回話,這期間,沁雪讓人準備了熱水,顧炎林便去了淨房,不一會,綠蘿從外面進來,瞧瞧在沁雪的耳邊耳語幾句,沁雪驟然變色,看著淨房的門,道,“我知道了!你去取棉布和能用上的藥!用什麼,問羅俊。”

    淨房裡洗澡的木桶有兩個小口,一個接著進來的熱水,一個通到外面的小水溝,淨房的後牆裡,有專門燒水的地方,是燒水的小丫鬟告訴綠蘿,留到外面小水溝的水,是紅顏色的。

    淨房裡的顧炎林背對著房門,單手撕下粘在肩膀上的一塊血布。頃刻間,血水又流了下來,顧炎單手捂住,血又從指縫間流出來。

    沁雪驚異地望著眼前那一塊血布,快步走到顧炎林的身後,道,“出什麼事了!?”

    顧炎林手一抖,突然轉過身來,看到沁雪眼裡的憤怒,心有餘悸,道,“雪兒,快出去!”他能撐到現在,就是想要避過沁雪,不讓他看到這一幕,可是……

    “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沁雪小手覆在受傷的肩膀邊,想要去摸,卻停在半空,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握在手心裡。

    顧炎林嘴角抽抽,道,“沒事,就是一點皮肉傷!”

    沁雪的臉色比受傷的顧炎林還要慘白。以往看到最多的也就是被安寧侯府的王玫懲罰下人的時候,看到身上帶傷,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看到的,除了顧炎林,再沒有別人,沁雪道,“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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