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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人抵十人!

由常華南領著去登記處留下了姓名後,龍辰拿到了一張頁匠聯盟專屬的信物,一塊巴掌大的灰綠色木塊,上面雕刻著一幅代表著頁匠聯盟的圖徽:一本翻開的禁典,一頁漂浮著的坊頁。

剛才,龍辰只用了一次便製造出一張五星坊頁,並未讓常華南覺得驚訝,這只能說龍辰運氣比較好,倒是只需要二十分鐘這件事,讓他實在好奇無比,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去刨根問底的,每個頁匠都有自己製造坊頁的獨特節奏,節奏的不同導致所需時間也不同,他認為龍辰應該是掌握了一些與別人都不一樣的快速節奏,除此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在頁匠聯盟,最底層的便是植師,只能製造出三星以下的坊頁,被稱為普通成員,他們每天只需要在頁匠聯盟修築的地方工作十二個小時,便可以享受每個月二十枚金幣,十枚一級魔石,三枚二級魔石的待遇。」

常華南帶著龍辰外頁匠聯盟出口走去,邊走邊說道:「這些待遇對於普通成員來講是相當不錯的收入,因為無論每天成功多少收入都不會減少,算上那些補助的魔石,一個月至少也有四十多枚金幣的純粹獲益,比單獨在家製造坊頁有保障得多,而且頁匠聯盟也有一系列獎勵政策,一個稍微勤奮點的植師,一個月賺百枚金幣並不是什麼難事。」

常華南回頭看了看龍辰,笑道:「比普通成員職位高些的。便是有能力製造四星、五星坊頁的初階、中階植君,屬於中級成員,你便是屬於這一類,不用去專門的地方製造坊頁,只需要每個月按照頁匠聯盟下達的任務,上交足夠的四星、五星坊頁就可以了,如果連續三個月都完不成任務,便會被逐出頁匠聯盟。」

龍辰疑問道:「中級成員的報酬是怎麼算的?」

常華南緩緩解釋道:「在頁匠聯盟的中級成員,可以選擇兩種不同的方式獲得報酬。第一種便是每個月領取固定的金幣與魔石補助,然後再按照上交的坊頁數量,以頁匠聯盟定制的價格換成錢,或者魔石。第二種,則是以功績點的形式,這些功績點可以在玄宗殿換取物品,但不能作為玄宗殿宗員的晉陞職位所用。在玄宗殿能換取的物品很多,例如六星、七星坊頁,三級、四級、五級魔石,下等、中等玄兵、玄甲、玄飾,或者進攝取場。」

龍辰想,估計再往上便是有能力製造六星坊頁的高階植君,屬於高級成員,而七星坊頁的初階植尊,恐怕就是特級成員了,海內大陸的高階植君數量並不少,但初階植尊,卻是少得可憐。

想到此,龍辰忍不住好奇道:「常先生,頁匠聯盟的初階植尊有多少?」

常華南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不多,據我所知,只有八百餘人,其中絶大部分都是植宗殿的執行使,除了植宗殿的人,其他初階植尊,幾乎都屬於兩閣三殿,或者部分金牌持有人家族,整個海內大陸加起來,估計也只有不到兩千名初階植尊。」

龍辰在心裏暗自感嘆了一下。偌大的一個海內大陸。至少也有數千萬乃至上億名玄者,居然僅有不到兩千名初階植尊。往後每跨域一階,人數又會鋭減,能達到高階植尊的植系玄者,想必不會超過百名。

「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常華南一臉鄭重的說道:「你一旦成為頁匠聯盟的成員,便意味著製造出來的坊頁必須出售給頁匠聯盟,一旦被發現私自出售,會被逐出頁匠聯盟,這會影響到你預備宗員晉陞宗員,重則很有可能連預備宗員身份也被取消。」

龍辰點頭道:「知道了。」

走到頁匠聯盟嵐城分部的大門口後,常華南停下腳步,說道:「中級成員每個月的任務量很大,至少要上交六十張四星坊頁與三十張五星坊頁,當然也可以直接上交六十張五星坊頁。我們今天會派人去核實你的身份,明天早上你就可以過來領取坊頁主材料和輔料,並登記領取時間,下個月的時候你就得過來上交坊頁,由於你是玄宗殿預備宗員,可以選擇每三個月或者每半年來上交一次,到時你可以直接去植宗殿的頁匠聯盟總部上交,就不用再跑到這裏來了。」

龍辰道別了常華南,迅速趕回了租的地方,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龍辰便去了頁匠聯盟嵐城分部,核實了身份之後,一次性拿到了半年的坊頁主材料和輔料。

龍辰加入頁匠聯盟最直接的目的,便是為了每個月能夠免費領取到六階輔料,六階輔料在外面很難買到,因為除了頁匠聯盟,海內大陸也有著大大小小的私人頁匠組織,一直都是供不應求,上一次黑十八鋪的戴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搞到那麼一點點,可見對於六階以上輔料的尋求,一點也不比五星以上坊頁少。

龍辰只有接近中階植君的實力,依照常理來講,自然是不可能製造得出六星、七星坊頁,只能依照中級成員的標準領取坊頁主材料和輔料。

頁匠聯盟中級成員,根據每個月的任務量不同,能領取到的輔料多寡也不同,以如今每個月六十張四星坊頁、三十張五星坊頁的任務量,龍辰也只能領取兩百份五階輔料與一百份六階輔料。

不過,一次性領取了半年,這已經足夠龍辰使用了,一千多份五階輔料,六百份六階輔料,以及兩者加起來數量的坊頁主材料,這些拿到外面去至少也值數萬枚金幣。

龍辰將所有的五階輔料和六階輔料都塞進藏物袋後。選擇了以功績點的形式獲得報酬,雖然中級成員只能上交五星坊頁,換取到的功績點不比六星、七星坊頁那麼多,但只需要慢慢累積就可以了。

龍辰的打算,是把日後從頁匠聯盟獲得功績點全部拿去換五級魔石。

「這麼多五階、六階輔料,足夠我在比鬥大會結束之前用的了,頁匠聯盟半年也不過只需要上交三百六十張五星坊頁。這麼算起來,僅僅是只是輔料。我就白賺了近一萬金幣?」

離開頁匠聯盟嵐城分部後,龍辰自言自語了一句,心情極為舒暢,看來在獲得預備宗員身份後加入頁匠聯盟果然是不錯的選擇,這還沒做坊頁呢,就已經賺錢了,接下來的二十來天。把這些輔料全部用完的話,這賺得可不就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不是有著玄宗殿預備宗員的身份,龍辰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一次領到這麼多。

甚至,非玄宗殿宗員的頁匠聯盟中級成員,雖說用不著每天都去固定的地方製造坊頁,可也必須將住處告訴頁匠聯盟,玄宗殿會派專門的人員每一天都會去巡視,處於變相的監控中。

雖然頁匠聯盟制定的五星以上坊頁價格。比黑市低了很多,可真正算上這些無償提供的輔料,加起來根本就不比黑市收購的價格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不過是人都會有貪慾,總想著儘可能的多賺而已,顯然龍辰也是其中一員。

「看來中級成員也有中級成員的好處。只需要上交五星坊頁,其他都可以自己留著,誰又知道我能製造六星、七星坊頁?恐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嗯,頁匠聯盟需要上交的五星坊頁,完全可以使用三階輔料來做,這樣賺的更多一些,添加六階輔料的失敗坊頁,也可以用自我分解重新使用一次……」

龍辰在心裏面一邊打著如意算盤,一邊在嵐城裏繞了好幾圈。最後才想起來魔石不夠。又繞回玄者域把身上僅存的金幣都換了三級魔石,在身上灑了一些無味粉。確保無人跟蹤後回到了租的地。

龍辰把門從內封閉以後走到廚房,用力抬起了頗為隱秘的一塊大石板,鑽進了地下室,挪動石板封上了入口。

這間地下室是龍辰在花了千餘枚金幣一次性把這間房子租了一年以後,自己動手挖掘出來的,很粗糙簡陋,純粹就好像是個老鼠挖地地洞一般,深入到地底三米之下。

就算有賊偷偷摸摸進了這間房子,也絶不可能發現廚房裏的通道,就算發現,那塊大石板重達三百來斤,普通人別想抬起來。

更何況,龍辰進去以後,還用一根粗鐵鏈把石板和地下室內的一塊更大的巨石連在了一起,外人想抬開,至少要千斤力,如此大的動靜,縱然是處於操控狀態裏面吸收魔石,龍辰也絶對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龍辰從藏物袋裏把日罡石、坊頁主材料、輔料、三級魔石等等東西一股腦兒的拿了出來堆在了木桌上以及旁邊的大竹筐裏面,接著坐在了木椅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重複三次後,一臉平靜的將手伸向了木桌上的紙包。

距離玄宗殿舉辦的比鬥大會結束時間還有二十一天,而這二十一天,龍辰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不眠不休的把地下室內堆積如坊頁主材料和輔料,以及藏物袋裏沒拿出來的,全部用完!

在製造坊頁方面,恐怕,世上沒有人能比龍辰更勤奮了更有效率了,他一個人,至少抵得過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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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龍宗正

夜,慶天城。

龍家宅院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慶天城主府,這座在慶天城一直都戒備森嚴的府邸,自從龍宗正擔任了慶天城主後更是顯得密不透風,不分白晝都能瞧見有穿著盔甲手持鐵槍的護城軍巡邏守衛,並隨時可以瞧見身旁漂浮著禁典的玄者進進出出,據外傳,龍家宅院裏至少有百餘名君級實力的玄者替龍宗正做事。

明晃的大廳內,已經快入花甲之年的龍宗正端坐在家主席位上,一身錦繡華服,渾身卻透露出一股久居高位的凌然氣勢,面色紅潤鬚髮墨黑,完全看不出其真實年齡,彷彿這十餘年來從未變過般,他微微眯著雙眼,靜靜的看著大廳正中央躺著的幾名黑衣人屍體,一語不發。

除了龍宗正之外,空蕩蕩的大廳還跪著一個人,體型十分肥胖,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堆肉球,這人微微發著抖,背心明顯被汗水浸濕了。

過了許久,龍宗正勾動嘴角冷冷笑了笑,目露寒光的盯著下面埋著頭的龍富仁,淡淡的問道:「是你叫人去大禹國京都樊家告密的?」

龍富仁猛地打了個冷顫,喉結滾動了一下,微微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龍宗正一眼,吞吞吐吐的回道:「是……是我派的人,我……我還不是怕,怕龍林遠兩父子還活著,有……有朝一日來找我們報仇。」

「這已經是第十批了。」

龍宗正呢喃了一句,雙目掃過那幾具屍體,沉默了一會兒,猛地站起身,瞪著龍富仁怒斥道:「怕?就因為怕那早就死了的龍林遠和一個半大孩子來報仇!你就自作聰明的派人去大禹國樊家告密?你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什麼?你要是怕就給我滾出龍家,這些年你撓的錢也足夠你找個地方逍遙一輩子了,你當真以為我非用你不可?慶天城裏這一百八十家鋪子沒了你龍富仁就不行了?龍富仁啊龍富仁!別的地方我可以不管隨便你怎麼弄,可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把這事抖到大禹國樊家耳朵裏,難道你認為我們龍家又可以置身事外?簡直就是混帳!混帳!你這麼怕死,今天我乾脆就讓你死了算了!」

聽見這話,龍富仁臉色刷的變得慘白,「噗」的趴在地上,「砰砰」的不停磕頭,淚流滿面的認錯道:「我錯了!我錯了!都怪我一時昏了頭!我是豬!我是蠢貨!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望家主饒命!叔父饒命!看在我勤勤懇懇為龍家經營十餘年的份上!看在我死去的爹份上!叔父饒我一條命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爹救過我一命,我早就把你給殺了。」

龍宗正冷視著滿額頭都是血的龍富仁低聲說道。

龍富仁當即鬆了一口氣,直接癱在了地上。

「樊家雖然在大禹國一手遮天,但還不敢和新陵鎮那樣,直接派黑騎兵到慶天城來找事。」

龍宗正重新坐回了家主之位,伸手捋著長鬚,冷哼道:「這麼一點人就妄圖來龍家滅口,當真以為我們龍家這麼不堪嗎?樊家想殺我那侄孫,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殺的,五百黑騎死於大禹國京都百里地外的陀家村山坳,能有這種手筆,怎麼也得尊級實力,更何況如此肆無忌憚,顯然根本沒有把樊家放在眼裏,樊家當真是昏了頭了,他們越逼得厲害,恐怕日後越是傷的重。」

這時,滿臉鮮血的龍富仁頗為吃力的爬了起來,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問道:「叔……叔父,如果有人幫龍林遠兩父子,那……那我們豈不是日後也要倒霉?難道你就不擔心那個死了又活過來的龍辰,以後跑來找我們算帳?」

龍宗正冷冷看了龍富仁一眼,問道:「我問你,我們龍家什麼最重要?」

龍富仁擠出一個笑臉,道:「當然……當然是叔父你最重要。」

龍宗正絲毫沒有理會龍富仁的獻媚,面色複雜的自言自語道:「龍家最重要的,當然是龍家的長存,我們龍家在慶天城紮根生存了數百年,龍家先祖從一個最普通的酒館雜役,發展到十餘家鋪子,再經歷了十餘代人的拚搏努力,在南羅國和大禹國的數次邊境之爭中一路顛簸走險,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才有了現在的龍家,在慶天城裏說一不二的龍家。」

說到這裏,龍宗正又望向龍富仁,問了一句:「你可知我到處為什麼要在父兄重病後,逼走我那侄兒?」

龍富仁沒有答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怕說錯了惹得龍宗正大怒,剛才已經嚇得他差點尿褲子了。

「你們都認為,是我想當家主,我若是真想當家主,我當年會與你父親離家十餘載嗎?」

龍宗正自嘲的笑了笑,眼神變得無比冰冷的說道:「可當我回來以後才發現,原本我認為父兄有能力讓龍家走向強盛,可事實並非如此,父兄優柔寡斷,什麼事情都由那女人說了算,才多久?不到二十年,那女人便把龍家大部分的錢財都拿去散掉了,說什麼行善積德,使得我們龍家從原本的一百三十家鋪子,變成了八十家,入不敷出,整個龍家都搖搖欲墜,我讓父兄休了那女人,父兄卻充耳不聞,如此也就罷了,畢竟我還可以在其他方面想辦法補救,可在立下一任家主時,父兄竟然把家主之位傳給那個同樣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成天到晚救濟這裏救濟那裏的混帳侄兒,我很難想像,父兄已經如此了,若是讓那個混帳小子成了龍家家主,這龍家在慶天城還能支撐幾年?」

龍宗正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偏偏在這個時候,苟察又跑到慶天城來了,他當真以為我龍宗正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嗎?不就是想查辦我,甚至蠱惑父兄,給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以赦免龍家叛國的脅迫,想讓父兄從我這裏套出他想要的東西,父兄竟然還真的蠢到信了他,處處監視我,句句試探。可父兄又何曾知道,龍家能夠在那些年裏撐著慶天城第一大家族的位置,究竟是為何,苟察若是查到些什麼,龍家難道還真的可以安安穩穩嗎?」

龍富仁喉結滾動了一下,抹了抹黏著眼睛的血,忍不住低聲道:「叔父,苟察到底想查什麼?」

「查什麼?」

龍宗正霍然「哈哈哈」大笑了幾聲,雙目精光四射道:「查我離家十餘載與你父親在外做了些什麼,查我與梁國的一些牽連,查我是否蓄養精兵十萬,查我們慶天城東面孤狼嶺裏二十餘萬盜匪的頭目是誰,查我與兩閣三殿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

龍富仁猛地一抖,瞪大了眼睛,直接僵住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逼走苟察?為什麼能當上慶天城主?為什麼會把一百八十間鋪子都給你管?」

龍宗正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龍家,我為什麼趕走我那混帳侄兒?他能坐得穩如今的龍家家主之位嗎?笑話!他除了會和父兄一樣,聽信一個女人的話,為了博得一個女人的歡心散盡家財外,他還能做什麼?他和我父兄一樣,都是蠢貨!他若是遠走高飛還好,可他竟然聽苟察的話,在新陵鎮住了下來,任你如何逼迫羞辱,也忍著等苟察調查出證據以後把我抓了,再把他當個傀儡一般扶上位去安撫慶天城的百姓。」

龍宗正頗為嘲諷的笑了笑,道:「苟察以為我很想殺那家子,沒動手是因為沒摸清那個女人的底細,所以一直蠱惑我,還安置了一個周孫在我身旁,他又哪裏知道,我早在他來之前便已經知道那女人是什麼來歷,樊家小姐,別人很難查到,可我與你父親在外時,便早已曾經認識了樊離昧,甚至親眼便見過那女人。」

說到這裏,龍宗正苦笑了一下,道:「哪知道,當我意識到周孫是苟察的人,用重金把周孫收買了過來,讓他去新陵鎮滅口,準備借他苟察的手殺掉樊家小姐挑起大禹國和南羅國的紛爭,卻想不到周孫竟然死了,而樊離昧這傢伙不知道從哪裏調查出樊家小姐在新陵鎮,那個冒失的傢伙帶著黑騎兵屠了新陵鎮後,還跑到慶天城裏來找我敘舊,並告訴我,我那侄孫沒死,被人救走了,若是有消息,以後記得給他寄封信去,真是荒謬。」

龍富仁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叔父……你……你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是早告訴我,我肯定不會讓人去樊家告密。」

「說這些已經遲了,樊家要來便來,這慶天城怎麼也是南羅國的領土,他們若是真狗急跳牆,正好可以借題發揮,安靜的六十年,南羅國和大禹國也是時候活動活動了。」

龍宗正站起身,朝著裏屋走去,並淡淡的說道:「至於我那個沒死的侄孫,好像是叫龍辰是吧?你問我怕不怕他來尋仇?我一點也不怕,他若是有能力把龍家從我手上奪過去,我就算死了又有何妨?龍家要長存,總是需要有人死的,就好像我父兄與那個女人,其實,都是死在我手裏一般。」

而此刻,在遠隔萬里的紫嵐國京都,龍辰製造坊頁藏身的地下室入口,「轟轟——」一陣沉響,那重達千斤連著鐵鏈的石板,竟被人從外部挪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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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她說,她還有個哥哥。

「強子?你怎麼來了?」

剛剛吸收完一枚三級魔石的龍辰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從地下室上面跳下來的魁梧身影,上次他曾經告訴過強子這個地下室的存在,主要也是避免強子如果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躲在地下室裏製造坊頁碰不到面。

強子躬著背走了進來,笑道:「我害怕你錯過去玄宗殿報到的時間。」

「啊?」

龍辰急忙站起身愕然道:「比鬥大會結束了?我一直是算著造一次坊頁需要多長時間,好像離比鬥大會結束還有一兩天吧?」

「昨天就結束了,正午十二點就是去玄宗殿報到的時間。」

強子進了地下室後才直起身,本就不大的地下室,因強子的存在變得更加狹窄了,簡直就像關在籠子裏的大猩猩,當唯一的光源被強子遮住後,龍辰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影子裏。

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強子頗為尷尬的撈了撈頭,蹲在地上說道:「本來,是打算前些天就來找你的,不過,想著你可能在製造坊頁,就沒來打擾你。」

「還好你過來通知我,不然就完蛋了。」

龍辰長長出了一口氣,好奇道:「這麼說起來,你也是提前被獸宗殿錄取了?」

強子點了點頭,咧嘴笑道:「我在黑霧區玄鬥就被獸宗殿的人看上了,說我適合在獸宗殿門口穿戴著盔甲舉著巨石站崗。結果被我揍了一拳,躺在地上沒起來,最後來了一個獸宗殿的執行使,把我給挑到了他的小組裏,好像說我用不著參加什麼訓練了,直接跟著他保準在半年內晉陞到一等宗員。」

「呃……」

龍辰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竟然直接跳過預備宗員。甚至承諾半年晉陞到一等宗員,莫非人長得高大強壯一些。就能有這種好處?

龍辰不禁在想,若是一開始進行極限煉體術修煉時,沒有刻意壓制身上的肌肉,估計現在自己應該比強子還要狀一些,想想,還真有些後悔。

可強子接下來一句話,讓龍辰差點跌在地上。

強子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極為憨厚淳樸的說道:「不過,我拒絶了,我說我想參加預備宗員訓練,結果龐頭兒就讓我做預備宗員訓練的監督員,專門負責監督預備宗員訓練時有沒有偷懶。」

龍辰嘆了一口氣,問道:「這麼說,接下來半年裏,你豈不是變成我的長官了?」

強子一臉好奇道:「什麼叫長官?」

龍辰隨口說道:「長官……就是頭兒的意思。」

強子笑道:「差不多吧。跟在你屁股後面跑了好幾年,也該輪到我耍耍威風了。」

龍辰無言以對,搖了搖頭,轉身收拾起了桌面上和地下亂七八糟的廢坊頁和廢魔石,同時問道:「強子,你知道預備宗員在什麼地方訓練嗎?具體訓練些什麼東西?」

「記得龐頭兒告訴我。是在離海內大陸北面很遠的地方,迷霧大陸東北角一個好像叫什麼血戮山的地方,具體訓練些什麼不知道,不過,我始終覺得,預備宗員訓練,肯定免不了要見血。」

「見血是肯定的,玄學院裏出來的學員不受點折磨,遇上關乎生死的爭鬥,恐怕會連禁典都忘了召喚出來。」

龍辰淡淡的說道。把所有的廢棄東西都裝進了大木箱以後。取下牆上掛著的油燈,倒了一些脂油在上面。直接點燃了。

看著火焰升起的木箱,龍辰微微眯了眯眼,低聲呢喃道:「總有一天,樊家也會像這木箱一樣。」

強子沉默了一下,忽的問道:「能讓我點嗎。」

「好。」

龍辰淡淡的回道,轉身走向了地下室出口通道,他一直都覺得愧對強子,愧對整個新陵鎮的人們,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家人,所有的人應該都好好的活著。

樊家是母親的娘家,甚至那裏有母親的同胞兄弟姐妹,父母叔伯……或許換做任何一個出生在這世上的正常人,恐怕都會陷入痛苦徘徊。

但,這不適合龍辰,他從未認為這世上除了龍林遠,蕭芸以外還有誰是他真正的親人。

畢竟,這具身體,便是龍林遠與蕭芸的親生骨肉,沒有這具身體,他早已魂飛魄散徹底消失了。

這世上沒有地方可以給龍辰伸冤,也沒人會因新陵鎮幾百人的死活,便去懲戒在大禹國權勢熏天的樊家,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無法改變的現實。

凡事都要有個了斷,既然世上沒人能了斷,那麼,龍辰就只有自己去了斷。

走出地下室後,強子忽然說道:「龍辰,來嵐城之前,我又去看了看你妹妹。」

龍辰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龍靈。」

強子一臉溫和的笑道:「她告訴我她叫蕭龍靈,八歲了,她說她還有一個哥哥,是她娘才告訴她……嗯,她長得和蕭嬸很像,挺漂亮挺文靜的一個小女孩,其實我也一直都想有這麼一個妹妹,龍辰,不如……以後讓我做她乾哥哥吧?」

「蕭龍靈嗎,一定是母親取的吧。」

龍辰喃喃自語道,回過頭看著強子笑了笑,道:「她能有你這麼一個高大威武的乾哥哥,以後你豈不是她調皮搗蛋的最大倚仗?她要是看見我,肯定認為我打不過你,我這個當親哥的。很沒面子啊。」

強子傻笑著撈了撈頭,隨即徵詢道:「龍辰,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見她?我知道她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樊家應該不會發現的。」

「不用了。」

龍辰搖了搖頭,轉過頭朝著屋外走去,淡淡的說道:「我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進樊家把她和娘帶走。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去,我是他親哥。外形已經沒你這個乾哥哥高大威猛了,第一次出現,總得像樣一些。」

只是,也不知道這一天還要多久。

龍辰在心裏默默的說道,深吸了一口氣後,緊緊握了握拳頭,咬了咬牙。眸子裏劃過一道堅毅,在心裏發誓,三年,最多三年,一定要把母親和妹妹當著樊家所有人的面帶走!

很多時候,龍辰心裏產生衝動要去大禹國京都時,他都一遍一遍的麻醉自己,告訴自己。母親和妹妹沒事,還好好的活著,想要堂堂正正的去見她們,自己必須要忍,忍到有足夠實力時,將她們從樊家帶走。

走出屋子後。龍辰與強子兩人趕往了嵐城玄者域。

雖然玄宗殿距離嵐城沒有多遠,就座落嵐城外圍的六座入雲高山之巔,可普通人是不可能上去的,唯有玄宗殿的宗員才能去,在嵐城玄者域玄宗殿設立了專門的接送點,龍辰與強子只需要出示宗員令牌,便可以乘著飛行坐騎直接到達各大玄宗殿的金頂廣場。

龍辰是蟲宗殿的預備宗員,去報到的地方自然也是蟲宗殿的金頂廣場,而強子雖然直接跨越了預備宗員,但仍然需要過去報到。

蟲宗殿與獸宗殿彼此也僅僅隔了數十里而已。於是兩人乘坐同一隻四階異禽紅眼灰鷹。朝著嵐城東面穿雲而去。

在前往蟲宗殿的路上,龍辰回憶了一下這二十來天製造的坊頁數量。其中五星坊頁有足足有三百張,六星坊頁一百張,七星坊頁六十張,至於八星坊頁則有十張。

由於缺少五級魔石,所以龍辰在使用六階輔料製造坊頁時,大多都採取強行吸收魔石的方式,強行吸收魔石無法給脈絡帶來好處,玄氣量基本得不到增加,但相應也降低了成本,上一次用了近二十枚五級魔石才製造出一張八星坊頁,如今花的全部是三級魔石,其中的利潤可以說增長的很多倍。

不過,這二十來天不日不夜的製造坊頁,龍辰體內的玄氣量還是增加了不少,畢竟添加五階輔料不用強行吸收魔石。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值,但龍辰相信,自己的玄氣量,應該是在三百五十重左右,差不了多少應該就能邁入中階君級的行列。

中階君級的玄氣量標準是四百重,高階君級為八百重,在五級魔石足夠的情況下,應該只需要四個月便能提升。

只不過,那也僅僅只是假設,畢竟單純依靠五級魔石提升君級的四百重玄氣,恐怕至少也要數千枚,如此多的魔石,對於在製造坊頁方面一個頂十個,而且越階製造八星坊頁的龍辰來講,同樣是一筆遙不可及的數字。

與其花那麼多五級魔石僅僅只提升四百重玄氣,龍辰寧願存著去天之城,換寧訫穎口中講的那種修煉玄氣的特殊法門,那才是一勞永逸的最佳選擇,魔石終究只是君級以下玄者提升玄氣量的捷徑,而非王道!

紅眼灰鷹在天空飛翔了十來分鐘便到達了坐落著蟲宗殿的高山上空,龍辰是第一次來這裏,當紅眼灰鷹往下方俯衝而去,穿破眼前白雲後,一幅頗為壯觀畫面呈現在了他眼前。

數千隻形形色色的蟲宗殿飛行坐騎在環繞著高山巡邏遊蕩著,一圈又一圈,好似一道道圓環在轉動,入了雲端的峰頂被一團閃爍著七彩光芒的半透明圓形薄膜籠罩在了其中,看上去絢麗至極,透過這層薄膜,隱隱可以瞧見高高低低、依山而建的宮殿式建築隱藏在一片綠意的林間,而連接著那些建築的寬寬窄窄的石道上,則往來著大量的蟲宗殿宗員,好似螞蟻般忙碌。

整座高山除了那被七彩薄膜包裹著的山頂看得見綠色外,山腰之下,完全是一片平整,峭壁大多都呈九十度,沒有山道,不見半棵樹木,連草都沒有,普通人根本別想攀爬到山頂,外加晝夜不息巡邏的宗員,除了依靠玄宗殿的飛行坐騎能靠近,想要闖進這裏,至少也要有勝得過數千名宗員的實力。

從遠處晃眼看去,蟲宗殿所在的巨山,很像一根梯形石柱頂端,套著一個七彩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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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血戮山!

血戮山距離大禹國邊境近百萬里地,就算是乘坐五階碧眼蜻蜓也需要晝夜前行半個月的時間,這個地方龍辰從未聽說過,與朱自成在蟲宗殿的金頂廣場會合後,嘗試性的問了問,最終從朱自成口中得知了一些大概。

這個大概就是,血戮山是迷霧大陸西北方最偏遠的一個角落,就算稱之為迷霧大陸西北盡頭也不為過,因為從海內大陸乘坐飛行坐騎能夠到達的最遠地方,其中便有血戮山,一座無法翻越的怪山。

玄宗殿預備宗員的半年訓練地點有很多,但設在血戮山,在玄宗殿已是有著數千年歷史的古老傳統,沒人知道為什麼會選在那種偏遠到了天涯盡頭的怪異之地,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能在血戮山堅持半年訓練並回到海內大陸的預備宗員,幾乎所有人都在十年內成為了玄宗殿的一等宗員,絶大部分成為了尊級強者。

所有剛剛經歷了一個多月比鬥大會被玄宗殿錄取的學員,在得知接下來的半年訓練地點是在血戮山後,明顯相當興奮,這意味著只要能堅持下來,日後在玄宗殿的前途便會無可限量。

這一次聯合了三大學院共十餘萬學員在迷霧大陸的比鬥大會,最終有一千兩百多人獲得了玄宗殿的錄取資格,而這一千兩百餘人,全部都將送往血戮山。

蟲宗殿金頂廣場,朱自成看了看龍辰。低聲道:「小穎走了。」

「哦。」

龍辰應了一聲,沒一點要追問什麼的意思,相當的平淡,對於寧訫穎,他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走了也好,本來就不是生活在同一種環境裏的人。天下也無不散的宴席。

朱自成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龍辰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什麼話?」

「以後若是見著她,別裝作不認識。」

朱自成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拍了拍龍辰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穎是個好女孩,就算你沒那種意思,也用不著躲著別人,她可是我朱自成見著的第二個符合做我朋友條件的人。這樣的女孩可不多。」

龍辰瞟了朱自成一眼,「我有時候發現你真的很像個女人。」

「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了。」

朱自成笑了笑,接著喃喃說道:「血戮山,這可是我最嚮往的地方之一,也不知道這半年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我老師當年經常在嘴邊提起一句話,他說他這輩子記憶最深的事情。就是當年身為玄宗殿預備宗員在血戮山的半年訓練。」

龍辰有些疑惑的問道:「那他為什麼沒帶你去?」

朱自成笑著回道:「他說那種地方,只有我獨自去的時候才會體會到當中的樂趣。」

龍辰不再言語,心裏琢磨著,恐怕與諸葛裕幾人情同手足的葉如雪也是這麼想的吧,不過朱自成至少還聽說過血戮山,葉如雪卻是根本提都沒提。

原本以為預備宗員在前往血戮山之前。蟲宗殿的宗主或者副宗主總該出來一個講些話鼓勵一下,結果別說沒一個宗主,就連督察使、監行使都沒見著一個,只來了一個執行使。

這位實力達到初階蟲尊,名叫馬砮的執行使簡單自我介紹了一番,拿著一本名冊點了點名,確認人員到齊後,又叫來了一大撥一等宗員,挨著給每個預備宗員發放了一個藏物袋,裏面裝著一些乾糧。一些二級、三級魔石。一柄依靠魔石引動的最普通的下等玄兵鋒芒劍,一個時刻玄飾,幾套蟲宗殿預備宗員的制袍,還有幾雙鞋……

「希望你們能活著回來。」

馬砮最後笑容頗為怪異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了,沒多久,從高空迅速降下近六十隻五階碧眼蜻蜓,兩百餘名手裏拿著藏物袋,被馬砮那句話弄得滿腦子都有些稀裏糊塗的年輕預備宗員們被劃分為了四人一個小組,踏上了碧眼蜻蜓的後背,很多人還未來得及滿足進蟲宗殿觀賞一番的心願,便被碧眼蜻蜓載著沒入了雲端,朝著紫嵐國的北方而去,離蟲宗殿越來越遙遠。

龍辰與朱自成兩人雖然在金頂廣場的時候緊挨著站在一塊,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拆成了各自一個小組,兩人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握著玄宗殿發放的藏物袋各自踏上了碧眼蜻蜓。

當龍辰所在的碧眼蜻蜓晃動著薄翅升入了高空,蟲宗殿也被淹沒在白白的雲層中後,站在碧眼蜻蜓頭上的蟲宗殿宗員轉過身,看了看龍辰,以及另外三名年齡分別只有十四歲、十六歲、十七歲的少年。

這位蟲宗殿宗員龍辰認識,正是在迷霧大陸檢查他是否能同時操縱四十五枚毒針,最終給他預備宗員令牌的那位一等宗員,司文武。

「我叫司文武,蟲宗殿一等宗員。」

司文武說完,將目光停留在了龍辰身上,很平淡的說道:「你是龍辰,我記得你。」

龍辰微微笑道:「你好,司先生。」

「以後叫我司頭兒。」

司文武說了一句,然後看著另外三個少年,說道:「李訴,高階蟲師,封衛,初階蟲君,長孫志達,初階蟲君,你們三個,到了血戮山以後,將都由龍辰帶領,聽見了嗎?」

三名少年都愣了一下,除了那個只有高階蟲師實力,年齡也只有十四歲,滿臉雀斑十分文弱的李訴點了點頭外,比龍辰高出半個腦袋,胳膊也比龍辰粗。才十六歲便生的一臉凶相的封衛,以及相貌十分俊俏已有翩翩美男之風的長孫志達,都相繼帶著一種質疑的目光看著龍辰。

封衛頗為不屑的哼了一聲,轉頭望著司文武沉著聲音問道:「司先生,難道就因為你記得他,所以讓他帶領我們?」

長孫志達倒是沒露出任何不滿,只是疑問道:「司先生。你所謂的帶領,是指什麼意思?莫非是讓我到了血戮山以後。什麼都得聽他的嗎?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認為他有能力帶領我們三人?我們四人都是頭一次見面,他年齡明顯比我和封衛都小,我們就算遵從你的決定,但心裏面也肯定是不服的,或者,這就是你希望看見的?」

聽見封衛和長孫志達開口以後。那個李訴也低聲冒了一句:「我……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事實上,龍辰也不想去帶領什麼人,這三人明顯性格迥異,李訴文弱盲從,封衛魯莽,長孫志達心思玲瓏,帶領這三個人,絶對是件麻煩的事情。

於是。龍辰當即說道:「司先、司頭兒,我覺得,你還是換個人好些,我並不擅長帶領人。」

「帶領人,與被人帶領,都是一名合格的玄宗殿宗員必須懂得的事情。除非,你們四人都不想成為蟲宗殿的宗員,我已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這時,司文武目光冷厲的掃了李訴、封衛、長孫志達三人一眼,繼續說都:「同樣,也不會給你們三人任何解釋,莫非你們以後進了玄宗殿執行任務時,遇見一個新的頭兒,都要質問一下他憑什麼當你們的頭兒嗎?」

「他有沒有能力帶領你們三人,我就算把他誇到了天上又怎麼樣?你李訴一樣盲從。你封衛一樣不信。你長孫志達一樣會藏著自己的心思。」

司文武冷哼了一聲,望向龍辰道:「還有你。你就算不做領頭,等到了血戮山,他們遲早也要聽你的,又何苦一開始就浪費那麼多時間?」

最終,司文武眯起了雙眼,淡淡的說道:「你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做好一個領頭者,以及被帶領者的本份,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玄宗殿宗員,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好,那到了血戮山,也許,你們根本沒法活下來,跟別提什麼堅持半年的訓練。」

四人皆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龍辰忍不住問道:「司頭兒,血戮山,究竟有什麼?」

「有什麼?」

司文武怪異的笑了笑,道:「一些好玩的事情。」

說完,司文武轉過了身,不再理會四人。

好玩的事情,真的好玩嗎?龍辰不相信,李訴、封衛、長孫志達三人也不信。

長孫志達挪到了龍辰身旁,猶豫了一下,問道:「雖然司頭兒不肯講,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的實力,畢竟我們三人的實力都被司頭兒講出來了,就你一個人沒講。」

背著身的封衛雖然沒問,但也朝龍辰這邊挪了挪位置,同樣很想知道,那個李訴顯然也是豎著耳朵。

「和你一樣,初階蟲君。」

關於實力其實並沒有什麼好隱瞞地,龍辰也不明白為何司文武不肯講,司文武表面上看去很冷漠,可龍辰看得出來,司文武實際上並不是那種喜歡端架子裝威嚴的玄宗殿宗員。

聽見龍辰道出實力後,封衛眼中的敵意明顯消失不見,長孫志達露出少許笑意,也不再說什麼了,至於李訴,立即坐過來與龍辰閒聊了起來。

這時,背對著四人的司文武莫名笑了笑。

從李訴三人的反應,龍辰算是明白司文武為什麼只提李訴三人實力,而未提自己實力,並刻意不講的原因了。

讓三人自己來詢問,這樣的效果,要比司文武直接講出來的效果大很多,司文武唱黑臉,故意留了紅臉給龍辰,這對於四人小組的凝聚力,明顯有極大的提升。

十五天,碧眼蜻蜓不分晝夜的前行了十五天後,一片血色、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的高山輪廓出現在了龍辰視野,耳邊,則陸陸續續的傳來了陣陣低沉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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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白士兵

「到了。」

蹲坐在碧眼蜻蜓頭上的司文武忽的道出這兩個字,碧眼蜻蜓則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往下垂直落,耳旁一陣呼呼風聲,視線急速下墜,血色大地上的一切事物在眼中越來越清晰。

「砰——」的一聲沉響,碧眼蜻蜓好似一巨石般落在了地面,濺起無數泥石,灰塵密佈,就在龍辰四人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時,碧眼蜻蜓猛地抖動了一下身子,除了司文武,龍辰四人無一例外都被甩落到了地上。

「把這個戴上。」

司文武向龍辰四人各自拋出一個銀色手環。

龍辰接過以後看了看,這是一個表面上刻著複雜圖紋的銀白色扣式手環,沒有鑲嵌任何的魔石或者晶石,似乎並不是玄飾,但握在手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似乎都察覺到這個手環有些懷疑,龍辰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但最終還是不得不將這東西戴上手上,因為從司文武的表情和毋庸置疑的語氣來看,這手環應該與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有很大的關係。

待四人都戴上了手環後,司文武怪異的笑了笑,解釋道:「這是吸玄環,只要你們召喚出禁典,它會在五分鐘內將你們體內的玄氣吸收的一乾二淨,別妄想取下它,除非你們有高階君級的實力,否則只有老老實實戴著,等到達了半年訓練地點後。由我來替你們取掉。」

四人當場愣住,難怪司文武一開始並沒解釋,原來這東西居然會在召喚禁典後吸收玄氣!

包括龍辰在內,四人都有些上當受騙的感覺,而龍辰嘗試性的伸出左手用力握了握右手腕上的吸玄環,發現的確堅硬無比,而且手環緊緊扣著皮肉。就算是使用拔獠恐怕也無處入手。

這時,長孫志達疑問道:「半年訓練地點在哪裏?」

「最高的那座山的山底。我就在那裏等著你們。」

司文武話音落下後,轉過了身,而碧眼蜻蜓則舞動著薄翅升入了空中,一陣「嗡嗡」聲後,眨眼便鑽進了黑壓壓的雲層中消失不見。

「最高的那座山……」

李訴一臉呆滯的看著遠處,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們,怎麼過去啊?」

「當然是走……」

順著李訴望的方向看過去的封衛嘴裏的話戛然而止。滿臉都是驚愕。

「怎麼了?」

長孫志達好奇的看了看,結果倒吸了一口冷氣,抖了抖嘴角,苦笑道:「龍辰,你可是我們的頭兒,你告訴我們,我們怎麼過去。」

一眼望去,除了位於天際那模模糊糊連綿起伏的血色山嶺外。數十里地外的地平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一股黑色的人潮與一股白色人潮撞擊交錯,好似兩條大江匯合一般,而一直持續飄竄在耳邊的陣陣號角聲,便是從那股磅礴的人潮交錯處傳來的。這遮蓋了整個視野的人流,恐怕至少也有數以十萬、百萬來計。

四人所處的地方,是位於一塊峭壁的高處,那些黑白人群碰撞在一起後,好似大江河堤崩潰後壓出的奔騰水流,朝著四人所在的位置急湧而來,恐怕用不了多久,這裏便會被徹徹底底的淹沒。

這時,高空之上陸陸續續的落下一隻又一隻玄宗殿的飛行坐騎,看樣子不僅是龍辰四人被丟到了這裏。這一次總共一千餘名剛剛從玄學院被錄取的年輕預備宗員都將在這裏下落。被分成了四人一個小組投放到各處,而目的地,都將是在天際遠端的那座最高的血色山峰。

僅僅只過了十餘分鐘時間,龍辰四人所在的懸崖底便充斥著身穿著黑色鎧甲與白色鎧甲、手裏拿著鐵槍或劍,頭部被尖角鐵盔罩的嚴嚴實實緊留眼部位置的士兵,「叮叮噹噹」的刀槍碰撞越來越頻繁,空氣中充斥著怒吼大喊聲,一道道哀嚎尖叫此起彼伏,沒用多久入鼻的便是一片血腥味。

龍辰走到懸崖邊上,看著數十米的下方大地上湧動的人流,滿臉驚色的問道:「這些人……究竟從什麼地方來的?」

那些士兵身上穿著的盔甲頗為怪異,盔甲表面密佈著奇奇怪怪的圖紋,好似異獸圖騰,並鑲嵌著鋒鋭的尖刺,將他們密不透風的包裹了起來,整體看上去無比的厚重,就像重甲,根本不便於行動,可從這些士兵的行動速度來看,似乎並未給他們造成任何的負擔。

不僅盔甲,那些鐵槍利劍同樣如此,都刻著淺紋,龍辰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些圖紋,與在迷霧大陸黑霧區和冰雪區邊緣看見的那些石臺竟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

「你們看!」

長孫志達大呼道,用手指著懸崖下那些戰死的士兵屍體,龍辰順著看了過去,心裏狠狠的震了一下。

所有戰死的士兵,都是只穿了一些內襯衣服,光溜溜的躺在血泊中,手中的武器,身上的鎧甲頭盔等,全部不知所蹤。

封衛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盔甲和武器都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莫非被人取走了?」

長孫志達當即說道:「你們再仔細看看。」

龍辰皺著眉頭緊緊盯著交戰中的士兵,當其中一名身穿黑鎧的士兵被對手一槍穿破盔甲捅入了心臟,胸口噴著血倒在了地上,低聲哀嚎了一會兒後,其身上的黑色鎧甲和雙刃長劍,忽的閃爍了一下,接著憑空消失沒了蹤影!

這些只穿著內襯薄薄衣物已死的士兵,看上去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都是血肉之軀,生命也同樣脆弱不堪,甚至比起海內大陸的人,他們明顯瘦弱矮小不少,其中最高大的最強壯的,也不過和年僅十六歲的封衛差不多,而那些人明顯是壯年。

沉默了許久,龍辰忽的說道:「我想,他們就是靠著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出現在血戮山的,死了以後,這些盔甲和武器也會回到他們所屬的地方。」

長孫志達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為,這些人不可能是海內大陸任何一個國家,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盔甲,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們雙目中缺少一種東西。」

李訴縮著頭低聲道:「缺少生氣嗎?他們看上去就好像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這時,封衛沉著聲音說道:「我記得,我爺爺曾給我講過一個很古老的事情,說這世上有一種奇特的盔甲,穿上它的人就會忘卻所有的事情,包括死亡和痛苦,只會留下一個意志,這種意志就是殺掉擋在前面的敵人,收回曾經的復地,或者掠奪別人的領土,好像叫什麼復國之鎧和掠奪之鎧。」

「我怎麼沒聽說過?可惜沒辦法搶一件來看看,這些盔甲只要離開了那些士兵的身體就會消失。」

長孫志達頗為惋惜的說了一句,然後望著龍辰,道:「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殺出一條血路,還是等著這些怪人休戰?」

龍辰看了看一直蔓延到視線最遠處糾纏在一起的黑白洪流,搖頭道:「不可能直接殺過去,我們沒法使用禁典,只能依靠蟲宗殿發放的鋒芒劍,這一路過去還不知道有多遠,恐怕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天,我們貿然下去,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當做同一個敵人看待,蟲宗殿把這次的預備宗員半年訓練設在這裏,而且安排的這麼急,我想肯定與血戮山的這場戰爭爆發有關係。別說不能使用禁典,就算是能使用,一千多個年輕學員面對這麼多士兵,根本不可能強行突破,至於等他們休戰,看著陣勢,根本不知道要多久,另外,你們,最好還是看看藏物袋裏的乾糧吧。」

聽見龍辰的話,長孫志達三人愣了一下,一臉疑惑的翻了翻蟲宗殿發放的藏物袋,結果當場呆立。

因為藏物袋裏裝著的那一包包所謂的乾糧,打開以後竟然全是泥沙,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枚時刻玄飾,兩套蟲宗殿制袍,兩雙鞋,以及一柄下等玄兵鋒芒劍,和二十枚一級魔石。

封衛黑著臉把那些所謂的乾糧全部拿出來狠狠丟在了地上,望著龍辰怒目質問道:「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麼不講?」

長孫志達嘆了一口氣,望向封衛勸道:「與龍辰無關,就算他提前告訴我們,司頭兒也不可能讓我們再去準備食物。」

李訴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喪著臉垂著頭後悔道:「這可怎麼辦?我藏物袋裏就裝了幾個去蟲宗殿之前買來當早飯結果忘了吃的包子,早知道就多買些吃的放著了。」

龍辰皺了皺眉,望向長孫志達和封衛,問道:「你們呢?帶了多少?」

長孫志達苦笑道:「我一點也沒帶。」

封衛板著臉說道:「我只有兩個沒吃完的雞腿。」

接著,三人齊齊望向了龍辰,明顯把希望都放在了龍辰的身上,因為龍辰表現得最平淡。

「別看我。」

龍辰扭過了臉,接著說了一句:「我只帶了十幾個饅頭,而且,是上個月剩下的,現在都已經硬的像石頭了。」

長孫志達三人,皆沉默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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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指揮者

雖然四人都是玄者,比普通人更能耐得住饑餓,可極限也僅僅只有六七天而已,並且,這不代表不吃東西三、四天還能生龍活虎,一樣會虛弱無力。

在來血戮山的路上,一直都是司文武拿食物和水給龍辰四人,而且嚴令禁止四人動用蟲宗殿發放的藏物袋內的乾糧,龍辰之所以發現那些裝著乾糧的紙包內都是泥沙,也是中途乘著司文武不注意,偷偷看了看才發現的。

對於食物,龍辰一直是比較上心的,所以才會十分好奇蟲宗殿給的乾糧究竟是什麼東西,因為他在迷霧大陸最記憶猶新的,就是被關在地下室的三年,這導致他習慣性的買很多饅頭放在藏物袋裏的原因。

但這一次實在是太急了,見到強子以後直接去了玄者域,藏物袋中只剩下十幾個沒吃完的硬饅頭。

如果只有龍辰一個人,十幾個硬饅頭他支撐一個月完全沒有問題,可現在,還有長孫志達三個人,龍辰並不是沒有想過隱瞞事實,把這些饅頭留著自己食用,可誰又能保證只要堅持一個月所有的士兵都會退去?一個人上路後,前面不會再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自己一個人又能應付得了嗎?

況且在這種時候,任何一種自私的行為,都將導致與長孫志達三人反目。

如此一來,想要待在懸崖上等下面交戰的士兵休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蟲宗殿發假乾糧,恐怕最大的用意就是提醒這些預備宗員們,無論什麼時候食物都是必須準備的一樣的東西。

擅自離開懸崖,目前明顯是不智之舉,龍辰暫時也找不到其他好的應對方法,所以四人報著一絲僥倖希望下面的士兵在短時間內休戰並退去,於是便就這麼在懸崖上等了起來。

然而。直到日起日落了五次,懸崖下的交戰仍未有任何一絲停止的跡象。好像這些士兵永遠也死不完,交戰永遠也不會停止一般。

這似乎不是最壞的局面,第五天,天空剛剛破曉之時,一直未睡覺只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龍辰猛地發現,下方的交戰聲忽的消失了,他急忙站起身看了看。發現所有的士兵都抬起頭,望著自己所處的懸崖!

同樣察覺到這一狀況的長孫志達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懸崖下方,一臉驚疑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龍辰搖了搖頭,低聲道:「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毫無疑問他們接下來會沿著峭壁往上面攀爬,我想,我們現在只能準備迎戰了。」

這時。一旁蹲在地上的李訴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剛才看見下面……下面好像來了兩個特殊的士兵。」

龍辰與長孫志達愣了一下,齊聲疑問道:「特殊的士兵?」

「兩個沒有穿那種奇怪鎧甲的人。」

封衛趴在地上用手指著遠處,沉聲說道:「就是那兩個人。」

龍辰凝視著封衛所指之處,霍然發現,在懸崖外的數十米外。一群停止的交戰士兵中間,分別簇擁圍著兩個騎著一黑一白的獨角馬的中年男子,這兩人並未穿戴任何的盔甲,倒是身下的獨角馬全副武裝披著光亮的甲冑。

其中一人較為瘦弱,穿著一身黑色無袖薄袍,長髮凌亂目光鋭利,一臉的冷峻,手中抓著一把粗如手腕的鋼槍,相比之下另一人則健壯了許多,濃眉大眼。五官輪廓分明。一身白色衣袍,雙手各持一把有著少許弧度的長刀。

這兩人彼此間隔不過十餘米。或許原本應該是與身旁的士兵一般,見面便是一番廝殺,可兩人如今的注意力,明顯都放在了位於遠處懸崖之上的龍辰四人身上。

過了許久,那兩人抬起了手臂,鋼槍所指長刀所向之處,正是龍辰所在的懸崖。

「吼——」

一聲悶雷般的大喝突兀的從包圍著懸崖的士兵們口中爆發出,緊跟著傳來「噗噗」的密集腳步聲與「咔嚓咔嚓」的盔甲摩擦聲,本靜止的人群再一次瘋狂湧動了起來,朝著懸崖如蟻潮般蜂擁而來。

看著密密麻麻往懸崖攀爬而上的人流,龍辰心底狠狠顫了一下,衝著長孫志達三人大喊了一聲:「用鋒芒劍!守著這裏!司文武不可能不來!」

封衛立即從藏物袋中掏出那柄長約一米的鋒芒劍,並取出一枚魔石放入了劍柄上的凹槽內,挪動位置朝著懸崖西面,陰沉著臉問道:「你怎麼知道司文武要來?要是他不來,那我們豈不是遲早都要死?」

長孫志達取出鋒芒劍後,站在了面對懸崖北面的位置,道:「司文武不可能不來,就和龍辰講的一樣,別說我們四人無力阻擋這數也數不清的士兵,就算是把所有預備宗員集中在這裏,用上禁典恐怕也是螳臂當車,目前發生的事情,應該是屬於意外情況了。」

「一人一個方向,我不相信玄宗殿的人察覺不到我們這裏發生的事情,只要堅持到玄宗殿的人過來我們就有救了。」

龍辰臉色凝重的說道,事實上,他實在弄不清楚玄宗殿的人把所有的預備宗員丟在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麼,莫非下面身穿重鎧的士兵都是紙糊的嗎?難道一柄依靠魔石引動在劍端冒出一寸劍芒的下等玄兵鋒芒劍,就能以一敵千,以一敵萬?!

在這片區域,方圓數十里內,有很多突兀冒出地面數十米的懸崖高地,所有的預備宗員都被投放到了懸崖上。

這些懸崖也不是天然形成了,應該是自然宗殿的玄者們齊力凝造出來的。不過歷史已經很悠久了,所以如今根本看不出任何人造的痕跡。

龍辰有完全的理由相信這僅僅是一個考驗,並非真的需要預備宗員們去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敵人,至於那些貿然走下懸崖的預備宗員,相信也會吃足了苦頭後重新回到懸崖上面,而密佈在地面穿著黑色、白色盔甲的士兵,在普通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攀爬懸崖的。

這些士兵明顯沒有自己的意志。雙目毫無生氣,完全就是一部戰爭機器。若沒有明顯的指令,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殺掉眼前穿著的盔甲顏色與自己不一樣的人。

而龍辰在五天前才沒有擅自走下懸崖的原因,主要也是擔心自己四人所穿的衣物明顯不是兩種士兵中的任意一類,一旦下去,很有可能會受到聯合攻擊。

然而,龍辰確實沒有料到。除了這些戰爭機器般的士兵,竟然還有指揮者的存在,那兩個分別拿著鋼槍與長刀的人,明顯就是這一黑一白兩支軍隊的指揮者。

四人所處的懸崖頂部平不是很寬闊,頂多只能容納百名士兵,所以,只要齊心協力,依靠手中的鋒芒劍。支撐到玄宗殿的人發現這裏的變化並趕過來應該是沒有太多的問題。

龍辰與長孫志達背對著背,一個北面一個南面,間隔了一米不到,而李訴則與封衛一個東面一個西面,四人結成了一個四方形的陣勢,彼此左右可以照顧協助。儘量減輕相互的壓力。

沒過一會兒,懸崖四面便冒出了一個個的人頭,接著迅速爬上來十餘名士兵,這些士兵幾乎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都是端著手中的長槍,或者舉著雙刃長劍便大喊大叫著衝殺了過來。

最先衝過來的一名黑甲士兵端著長槍朝著李訴突刺而來,平時唯唯諾諾說話吞吞吐吐的李訴,面對這樣的情景,並沒有做出什麼出乎三人預料的反應,而是臉色發白的一退再退。撞到了封衛的背上。

「廢物!」

封衛大罵了一聲。轉過身迎了上去,微微閃身抓住了黑甲士兵的槍柄。直接往內一拉,右手斬出冒著寸許青色劍芒的鋒芒劍,直接割斷了那名黑甲士兵的脖子。

一抹鮮血直接飆在了跌坐在地上的李訴臉上,使得他整個人狠狠抽搐了一下,龍辰與長孫志達也沒時間去管李訴了,因為爬上來的士兵已經不斷的衝了過來。

「把李訴圍在中間!一個一個角!」

龍辰大吼道,挪動方位,揮出手中鋒芒劍「嚓」的一聲切斷了劈砍而來的雙刃劍,順勢斜著往上拖回一刀,將一名白甲士兵的腦袋連著頭盔削掉了一半,接著迅速蹲身,閃過頭頂劃過的一劍,用力一劃,一潑血頓時四濺。

「不……不用!」

李訴緊緊握著鋒芒劍站起了身,咬著牙迎上了衝來的黑甲士兵,雖然其動作沒有龍辰三人那麼靈活,下手也沒有那麼狠辣,可對付這些動作實在單一無比也並不快速的士兵還是綽綽有餘。

但,這是建立在手中鋒芒劍勢不可擋的基礎上,若是沒了這柄下等玄兵,根本不可能斬得斷那些士兵手中的武器刺得入其身上的怪異盔甲。

下等玄兵鋒芒劍需要魔石引動,可玄宗殿也僅僅只給了每個預備宗員二十枚一級魔石,這二十枚一級魔石頂多能支撐半個小時,用完了以後,要嘛就只能用自己的魔石,要嘛就坐以待斃。

「嚓——」

鋼槍斷,長劍斷,緊接著便是一撥一撥的鮮血飛濺。

「殺!殺——」

每一個爬上懸崖的士兵都大聲吶喊著,悍不畏死的朝著龍辰四人衝來,鋼槍突刺,長劍劈砍,這些士兵無比機械的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就好似一個個木偶。

龍辰四人需要做的便是不停的擋,不停的切,不停的刺!

不停換掉鋒芒劍柄凹槽內的廢魔石,不停的殺戮!

視野內的屍體越堆越高,以至於四人腳下踏著的全是穿著薄薄內襯的瘦弱屍體。

而盔甲、武器,全部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可腳下這些屍體,卻是真實的存在著。

踩著這些屍體的龍辰,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可心裏,卻是越來越沉重。

這些並不是虛幻,而是真實,所有的士兵在死亡之前,都有著生命,哪怕他們穿上那些盔甲時沒有思想,但確實是活著。

這種殺戮有什麼意義?

究竟有什麼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龍辰心情複雜的看著那些還未徹底死去的士兵,在身上的鎧甲消失後露出的薄薄內襯,以及瘦骨嶙峋的身體。

士兵們一張張發白的臉上本空茫的眼中漸漸浮現出現了一絲清明,可接下來,卻是被其他穿著盔甲的士兵一槍穿破了胸口,或一刀割斷了喉嚨!

這時,龍辰心臟好似被狠狠重擊了一下,張開嘴,手中的動作一下子停止了。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些士兵會成這樣?就算沒有戰死,也要被同伴殺死!

這樣的無休止戰爭莫非就是讓人不停的送死?

龍辰沾滿了血的臉上,漸漸變得無比扭曲猙獰!眼中升起了一團熾熱的怒火!整個人陷入一種莫名的瘋狂暴躁中,猛地轉身,朝著懸崖下那兩名一臉冷漠注視著這一切的指揮者邁步衝了過去。

龍辰如今唯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把那兩名冷眼旁觀的指揮者也殺了!

只有這樣,或許才能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殺戮!

而這時,高空,出現了玄宗殿的飛行坐騎。

發現這一狀況的長孫志達一把抓住了龍辰,面色極為複雜的低聲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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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誘惑,收穫……安全感

被長孫志達拉著的龍辰停下了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憤怒。

「知道了。」

龍辰抽回手淡淡的回道,目光仍舊有些冰冷的注視著那兩個同樣在看著他的指揮者,這時兩名指揮者紛紛掉轉馬頭背道而去。

好似錯覺一般,龍辰發現其中那名一身黑短袍的長髮削瘦男子轉身時,竟衝著自己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在往前行了幾米時,那人在伸手在懷中摸了摸,好像拿出了一樣什麼東西,隨手丟在了地上,然後用鋼槍的底部輕輕一磕把那東西不露痕跡的壓進了泥土裏。

龍辰皺了皺眉頭,轉頭看了一下,發現長孫志達與封衛、李訴三人正背對著自己仰頭望著正從天空降下的玄宗殿飛行坐騎,似乎沒有瞧見那個削瘦指揮者剛才那番奇怪的動作。

當龍辰再次回過頭望向那名削瘦黑衣指揮者時,卻霍然發現人已經遠去了,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至於那名強壯些的白衣指揮者同樣如此。

一黑一白兩名指揮者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了,而懸崖下的士兵則如棋盤上的黑子白子,又一次重複起了彼此對攻廝殺的陣勢,無休無止。

一陣風吹來,帶走了少許濃烈的血腥,卻夾雜送來了一些莫名的淒涼,懸崖上一層疊一層的屍體是一副活脫脫的修羅地獄畫面,而站在這層屍體上的龍辰四人。如屠夫一般滿身都是血跡,突兀的站立著。

這本是勝者才有的姿態,可這在龍辰心裏卻找不到任何勝者該有的喜悅與驕傲,一場完全沒有意義的殺戮,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或許便是那個牽強的理由,若不反抗便只有被殺的藉口。

之所以牽強是因為龍辰很清楚。這些士兵雖弱可那兩個指揮者並不弱,對方如果真的存心要殺了自己四人。也許根本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沒有動手,很顯然是因為玄宗殿的震懾。

龍辰腦中一直徘徊著那名長髮削瘦男子奇怪的笑容,以及丟了些東西並用槍柄磕入地下的畫面,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猜不到,雖然能猜到那也許是對方拋出的什麼誘餌,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去杜絶這個誘惑。

趕來的是司文武。碧眼蜻蜓落在了屍體堆砌起來的懸崖上後他看了看龍辰四人,淡淡的說道:「本來至少也要十天以後我才會過來,沒想到你們這裏居然出了這種意外的狀況,不過,你們也算是因禍得福,正是因為這樣,你們四個可以提前去血戮山底了,上來吧。」

長孫志達三人沉沉的鬆了一口氣。急忙踏上了碧眼蜻蜓的後背,龍辰凝視了一眼那個長髮削瘦男子所藏之物的地點,將其記在了腦子裏,這才跳到了碧眼蜻蜓背上。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想你們都應該清楚一件事,以後無論如何。藏物袋中最好都存上兩到三個月的食物,這是一名玄宗殿宗員必須記住的事情。」

司文武告誡道,控制著碧眼蜻蜓升空飛向了血戮山所在的方向,直到碧眼蜻蜓鑽入了雲中後他才微微笑道:「好在你們沒有和其他預備宗員那樣魯莽的走下懸崖想殺出一條血路,這五天已經有十餘名這樣的學員死在了懸崖下面,黑甲兵和白甲兵雖然攻擊方式單一,可若是離開了懸崖被他們大面積包圍那就凶多吉少了。」

包括龍辰在內,四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說話的欲望,雖然在懸崖上只堅持了不到五個小時,可這五個小時。簡直比度過五年、五十年還漫長。也許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懸崖上那一幕幕被血蒙上了的畫面都將在腦中徘徊不去。如夢魘般糾纏著四人,恐怕用一生也難以忘懷。

這五個小時,龍辰四人,每人手上至少都有數百條人命,純粹的單方面屠殺,用一句草菅人命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一場漫長的殺戮過後,內心除了麻木,便是一片空虛,以及一個相同的執念。

生命如此脆弱,若沒有足夠的實力,用什麼來保障這脆弱的生命能夠延續?今日手中有鋒芒劍,有玄宗殿,若他日什麼也沒有的時候,就唯有依靠自己,必須要變得更強,讓自己站得更高,只有這樣才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如他人玩物,等待他人來救。

在前往血戮山底的一路上,四人都沉默著,龍辰大概能理解朱自成曾說過的那些話了,諸葛裕稱一輩子記憶最深的事情便是血戮山的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想必在很多年以前,諸葛裕或許就遇上了今日這樣的狀況。

獨自一人來時才能體會其中的樂趣,這哪裏是樂趣?這是一種極度複雜而矛盾的情緒,恐怕一生中,也只能經歷這麼一次,就算遇上了第二次,人心已麻木,又何來什麼感悟。

龍辰也理解了,為何能在血戮山堅持半年訓練並回到海內大陸的預備宗員,幾乎所有人都在十年內成為了玄宗殿的一等宗員,絶大部分成為了尊級強者。

真正刻苦銘心瞭解到生命的凋零脆弱的人,沒有幾個不會有如獲新生的大徹大悟,相信在血戮山訓練以後回到海內大陸的預備宗員們都會比其他人更加努力,這是一種紮根在心裏的執念,當然能在十年間晉陞到一等宗員,甚至在很多年以後跨入尊級。

當然,龍辰領悟到這些東西,比誰都早,他有種預感,血戮山一行自己最大的收穫,便是那名削瘦的長髮指揮者,丟在地上磕進泥土中的東西。

果真是望山跑死馬,本來覺得沒多遠的血戮山,碧眼蜻蜓竟然在空中飛行了足足三個多小時才到,如果從懸崖處想一路衝殺到血戮山腳,恐怕至少也要一兩天的時間,而在這段路程中,多數地方都有黑甲白甲士兵在廝殺。

按照規矩,玄宗殿必須在十天後才會派人去接送那些被安放在懸崖上的預備宗員,如今才過了五天,所以血戮山腳的玄宗殿營地裏根本看不見任何預備宗員,全部都是負責這次半年訓練的監督人員,強子就在其中。

半年訓練營地雖然是位於血戮山腳,可實際上與黑甲白甲士兵交戰的平原高出了百餘米,位於一個山坳峭壁之上,整體上望去是一個凹字形的寬敞平地,可以容納數萬人,貼著背後的血戮山有一排紅土築造的房子,是提供給預備宗員們夜間休息所用,平地上伏著近三百多隻飛行坐騎,在峭壁邊上則有獸系的一等宗員巡邏著。

龍辰四人明顯是第一批到來的,從碧眼蜻蜓背上跳下後,司文武帶著四人先去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畢竟滿身血腥味連頭髮都黏著血珈沒誰會覺得舒服,半年訓練營地右側後方有一處山泉,也是血戮山唯一的水源,四人用了數十桶水才洗乾淨,而順著溝渠流下去的髒水,染紅了峭壁下的水潭。

「你們四個,先休息幾天吧。」

司文武帶著龍辰幾人分配了床鋪後,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了,長孫志達三人基本上是坐到床鋪上便情不自禁的躺下睡了過去,連續五天不眠不休,再加上今天持續五個小時的瘋狂殺戮,他們三人早已精疲力竭。

吸玄環已經被司文武取走,龍辰躺在床上進入了操縱狀態,引導玄氣清除了一下疲勞,然後起身走出了土屋。

剛剛走出土屋龍辰便碰到了迎面而來的強子,強子手中握著一柄半人高的帶鞘寬刃劍,頂著一頭隨風搖擺的中短凌亂黑髮,剛毅的臉上掛著一絲憨笑,皮膚黑黑的,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獸宗殿武服,短袖,束腿,腰間鎖著一根寬大的皮質腰帶,這身明顯已經是最大號的武服,在他身上仍然有些發緊,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強子僅僅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強子走到龍辰身前停下了腳步,好奇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我以為還得等五天。」

「別提了。」

龍辰苦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強子笑道:「你這身行頭倒是不錯,你那個龐頭兒有沒告訴你,你在這裏過完半年,回去以後能當個幾等宗員?」

強子撈了撈頭,露出一絲傻笑,道:「好像說是二等宗員,因為我沒到高階君級,還差一百多重玄氣量。」

龍辰十分愕然的問道:「你差一百多重就高階君級了?」

「嗯。」

強子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當年我去大禹國玄學院報到之前,桑玥姐姐塞了很多魔石給我,我現在還沒用完,對了,她給了你多少?」

聽到此,龍辰心裏忽的覺得無比悲哀,嘆了一口氣,回道:「什麼也沒給我,借了她十枚金幣,到時候還得還一百枚。」

強子一臉不相信,許久後,又傻笑著說了一句讓龍辰哭笑不得的話。

「如果桑玥姐什麼也沒給你,那可能是她不喜歡你,喜歡我,我比你高大些,更有你小時候給我講過的什麼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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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神山,血戮山,宗級山。

當夜幕降臨後,從峭壁下的平原上,仍舊傳來斷斷續續的號角聲,四周已變得黑壓壓的一片,天空也見不著一顆星芒,無比的壓抑。

龍辰回到了土屋裏,發現長孫志達三人明顯處於深度睡眠中,於是找了一個角落處的床鋪,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進了藏物袋裏。

在迷霧大陸冰雪區從十餘名尊級強者的眼皮底下偷走的那塊東西,龍辰一直沒機會看,畢竟當時正處於風頭浪尖上,就算回到了嵐城他也忍著沒有拿出來過,如今到了血戮山,龍辰實在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那塊東西究竟有什麼作用。

在藏物袋裏摸索了半天,龍辰終於觸及到了那塊入手有些冰冰涼的東西,為了確保長孫志達三人忽然醒過來發現自己,他乾脆躺在床鋪上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後才把那東西給摸了出來。

這是一塊只有指頭長,最寬處兩指寬的三角扇形白色半透明石頭,或者說是一塊白玉。

如果整體是一個圓形的話,那麼這塊白玉應該只佔據了其中十分之一,就像一個大餅切下的十分之一塊。

白玉微微散發著淡淡的綠光,並不是很光亮,好似夜明珠的那種薄薄一層光暈,所以捂在被子裏從外面是不可能看得見的,握在手裏有些冰涼。

龍辰嘗試性的握在手心裏,進入操縱狀態。以吸收魔石的方式試驗了一下,結果發現並沒有任何能量吸入脈絡中,所以杜絶了它可以像魔石一樣增長玄氣量的可能性。

返回普通狀態後,龍辰一臉疑惑的看著這枚白色的扇形玉片,心裏琢磨著,這東西既然能引起那麼多尊級玄者的注意,其中包括了玄宗殿與兩閣三殿。不可能沒有其特殊之處。

龍辰相信有一個人應該清楚這塊玉的作用,那就是朱自成。自從朱自成道出其老師就是諸葛裕後,龍辰便知道那天在冰湖上突然出現的假諸葛裕必定是朱自成裝扮的,那麼朱自成沒道理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只不過,朱自成恐怕要五天後才會過來,而且,龍辰任然有些猶豫,究竟要不要把這事告訴朱自成。

把玉片翻來覆去看了許久後。龍辰忽的發現,玉片表面上有些地方似乎凸出了少許,用手摸很難感覺出來,只有將其放平了仔細觀察才能瞧見,似乎是一個數字。

「九?」

龍辰有些愕然,他可以肯定玉片上浮著一個九字,可這個九代表什麼意思?

這時,龍辰想起了在黑霧區見到的那隻黑琨鎖獸。其掛著的鐵牌上便有一個七字,把兩者聯繫起來的話,很有可能每隻黑琨鎖獸或者白琨鎖獸體內都有這麼一塊玉片,而玉片上的數字,應該是與它們鐵牌上的數字一樣。

「如果總共有十塊這樣的玉片,合起來則恰好是一個圓形。既然單獨的一片沒有作用,那麼肯定是合起來以後才有用,只是,合起來以後又能做什麼?莫非是開啟什麼機關的鑰匙?否則濮陽牧等人也不可能會參與進來,因為比起玄宗殿和兩閣三殿,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把其他玉片奪過來。」

龍辰漸漸理出了一些頭緒,如果總共真的有十塊這種玉片,合起來除了用作開啟什麼機關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畢竟,在海內大陸。兩閣三殿至少還可以和玄宗殿公開叫板。但濮陽牧三人明顯不可能,這也就是代表著玉片最終落在誰手裏並不會太影響結果。而搶到得一方很有可能獲得一些資格,這應該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否則也不會只有尊級強者參與進來,宗級強者卻一個都沒看見。

所以,龍辰得出一個最終的結論,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手裏有一塊,當玄宗殿、兩閣三殿,以及濮陽人等人最終需要用到這塊玉片時,自己手中的第九塊玉片遲遲不露面,肯定會放出消息尋找自己。

不過,在這以前,龍辰還是準備旁敲側擊詢問一下朱自成,如果朱自成知道這些事情並願意告訴自己固然最好,若是朱自成不知道或不肯講,那麼就只能等待了。

把玉片放進了藏物袋後,龍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用玄氣去清除疲勞,始終還是沒徹底放鬆睡一覺來的舒服。

五天很快過去了,這期間龍辰從強子那裏瞭解到,預備宗員接下來的半年訓練,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土房背後這座抬頭看不見頂的血戮山展開的,並且只有兩項,負重爬山,下山。

血戮山是座十分怪異的巨山,因為據傳至今沒有任何人能夠翻越,甚至沒人知道有多高,就算是玄宗殿的那些五階飛行坐騎,在往上攀升了約七百米時便飛不動了,而高階師級玄者,最多能爬到五百米的高處,君級玄者,也不過多爬百米而已。

所以,這一次預備宗員的半年訓練便是從每天早晨日起時開始,身負一百斤重物,根據各自實力的不同,攀爬到距離營地五百米或六百米的血戮山高處,然後再原路返回營地。

至於玄宗殿為什麼會使用這種原始的訓練,強子似乎也並不是很清楚,他雖然身為監督人員,可實際上卻和其他預備宗員沒什麼兩樣。

一大早,司文武把龍辰四人叫了起來,並宣佈了近半年的訓練項目,當發現包括龍辰在內,四人都有些不以為然時,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小看爬血戮山,這座山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可以錘煉玄者脈絡的神山,你們在這裏訓練半年,自身脈絡的強韌度,至少可以增長兩成,差不多等於在外面使用煉體術五年。」

「五年?」

龍辰驚疑道,長孫志達三人同樣也是滿臉不敢置信,事實上四人都在想同一件事情,如果血戮山真有如此神效,那為什麼只有預備宗員來這裏訓練,而且只訓練半年。

似乎知道四人的疑惑,司文武解釋道:「血戮山對玄者脈絡的錘煉是有限度的,往上爬得越高,錘煉得效果越強,不過血戮山可不是只要有毅力就能爬上去,超過了一定高度,就別想再挪動腳步了,只有當體內玄氣量上升後才能再往上邁進,並且,也不是多往前走幾步或十餘米就行,血戮山每一百米為一個層次,在每個層次的百米範圍內,最佳的訓練週期是半年,因為這半年的提升最快,半年後,便得不到什麼提升了。」

龍辰隨即便問道:「那玄宗殿的宗員日後若是實力提升了,還會來這裏嗎?」

司文武點頭道:「當然會,不過必須要實力得以提升後才行,玄宗殿每五年會集中一次宗員來這裏訓練半年。」

這時,司文武補充了一句:「但初階尊級或中階尊級的玄者,大多都不會來這裏,除非是到了高階尊級的巔峰後,才會來這裏進行一次衝刺,以求突破到初階宗級,而血戮山,某種程度上,也被稱為宗級山。」

「好好訓練,半年後你們能得到多少提升,就看你們這半年是否用心刻苦了。」

說完以後,司文武轉身而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把所有龍辰四人該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告知,因為自從龍辰四人踏上了他所在的碧眼蜻蜓開始,就意味著,半年訓練結束後,龍辰四人將成為他的下屬,由他帶領著執行各種任務。

龍辰走出土屋,仰頭看著好似一根擎天柱般捅入了天際,並往左右無限蔓延而去,看也看不見盡頭的血戮山,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自身的渺小,一種永遠也無法去撼動這座山翻越這座山的無力感。

血戮山,神山,宗級山,無論它的名字是什麼,龍辰只知道,只要在這裏堅持半年,自身脈絡將在原有的基礎上得到極大的提升。

兩成,這對於其他預備宗員來講,或許只等於五年煉體術,可對於龍辰來講,卻不是五年這麼簡單了。

龍辰堅持了十二年極限煉體術,自身的脈絡強韌度恐怕足以和初階尊級強者相比,在這樣的基礎上提升兩成,絶對比其他預備宗員受益多得多。

雖然玄氣量還未到達中階君級,理論上只能往上攀升六百米,可龍辰在想,如果是進入操縱狀態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破這個定律。

沒過會兒,遠端飛來了一隻又一隻飛行坐騎,在懸崖上堅持等待了十天的預備宗員總算是熬到頭了,事實上,龍辰這一小組算是稍微好一些的,四人裏面,有三個人至少還有些食物,其他組的預備宗員多數都什麼也沒帶,一千兩百多名預備宗員,其中九百多人都是躺在懸崖上餓了足足十天,在半死不活的情況下被玄宗殿的宗員帶回了營地。

這些都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莫過於衝下懸崖的人,下懸崖容易,可想要再上去就難了,有二十三名預備宗員死在了黑甲白甲士兵的包圍中。

等了沒一會兒,龍辰便看見了朱自成,只不過,顯然朱自成已經餓得有氣無力了,翻著白眼被玄宗殿宗員抬進了土屋。

瞧見了朱自成平安無事的到了訓練營地後,龍辰找到了強子,轉頭看了看平原上已經漸漸退去的黑甲白甲士兵,低聲問道:「強子,今晚我想離開這裏一些時間,有沒有辦法做到不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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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列山氏

強子想了想,回道:「晚上你跟我一起就行了,就說你掉了一些東西在那邊,我帶你過去拿,應該沒人會監視。」

「好。」

龍辰點頭道,然後走回了土屋,如果不是強子在這裏擔任監督人員,想要在這麼多玄宗殿宗員的巡邏監視下擅自離開這裏恐怕不太可能。

前幾日預備宗員們沒來的時候,每天都有監督人員巡視土屋,可想在今天所有預備宗員都來到營地後,晚上估計每隔一會兒就會查床,單獨出去太久必然會引起注意。

龍辰走進土屋與長孫志達三人閒聊了起來,待到天色暗下來時,裝作忽然想起丟了藏物袋,火急萬分的跑出土屋,隨便抓了一個監督人員道明了情況,這時強子走了過來自告奮勇的擔任起了與龍辰同去尋找藏物袋的任務。

事實上,這裏除了龍辰之外,沒幾個人知道強子在半個月前還只是一名普通的玄學院學員,而那名禽宗殿的監督人員見強子高大威猛,而且又自願做這種麻煩事情,於是理所當然的把龍辰交到了強子手裏。

「要不要找一隻飛行坐騎送你們過去?」

禽宗殿宗員仰頭看著像堵牆一般的強子問道。

強子一臉好似石雕般毫無表情的回道:「不用,下面的黑甲白甲兵都已經散了,我帶著他跑過去也只要幾個小時而已,叫飛行坐騎還得浪費不少魔石。」

禽宗殿宗員微愣了一下。笑道:「那好吧,如果遇上意外情況,記得發個信號。」

「嗯。」

強子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龍辰,沉著聲音說道:「跟我走吧。」

說完,強子握著寬劍走到了懸崖邊,朝著一旁負責巡邏的獸宗殿宗員微微笑了笑。然後一把拉著龍辰的胳膊,直接朝著百餘米高的峭壁下方躍去。

雖然強子的體型十分誇張。可動作卻是非常的靈活,好似一隻巨猿般,拉著龍辰貼著峭壁往下跑去,幾下便落到了平地上,接著毫不停歇的邁開腳步,瞬間便沒入了夜色中。

直到跑出了十餘里的時強子才停了下來,放開了龍辰轉頭問道:「現在沒人看得見我們了。是我陪你一起去,還是我在這兒等你?」

龍辰想了想,道:「一起去吧,就算發生什麼意外,也能儘快通知玄宗殿。」

強子轉頭四下看了看,撈頭問道:「那麼現在該往那邊走?」

「跟在我屁股後面就行了。」

龍辰微笑道,身子微微一弓,雙腳用力往後一踏。「砰」的一聲,堅硬的地面直接被踏出兩道深坑,整個人如離弦箭般飆了出去。

「小時候追不上你,現在應該追得上了。」

強子露出一絲憨笑,往前輕輕一躍,落地時卻如萬斤巨石般。「轟——」的一聲,地面直接砸出一個大坑,雖落後龍辰幾秒,可他人已經瞬間追到了龍辰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好似水中穿梭的劍魚般,在黑壓壓的平原上,一路絶塵的朝著遠處奔去。

五天前五階碧眼蜻蜓也用了三個小時才從懸崖處飛到訓練營地,而龍辰和強子兩人一路飛奔之下竟只用了兩個小時,而這自然也並非兩人的極限速度,如果真要是無忌憚的狂奔。恐怕只需要一個半小時。

平原上的黑甲白甲兵已經消失不見。所有的屍體似乎也被運走了,但整個平原上仍舊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腳下的泥土已被血浸得發軟,好似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一般,可事實上,血戮山四周方圓近千里從來不會下雨。

當龍辰停下腳步後,強子穩住了身子忽的說道:「玄宗殿每隔十年會有一批預備宗員送到這裏來進行半年訓練,而這裏,也同樣每隔十年會進行一次浩大的戰爭,至少也要死上數十上百萬人,好像兩千年來沒有一次例外。」

龍辰看著數十米的前方只能看見淡淡輪廓的懸崖高地,五天前的那一幕好似剛剛才發生一般,一切都那麼歷歷在目,耳邊拂過的風聲中似乎還夾雜著數十萬士兵的兵器碰撞聲,吶喊聲,如鬼哭狼嚎,這些已經與整片平原徹底的融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每十年便在這裏進行一次戰爭,那麼,腳下的土地上,已有數不清的生命在這裏消失,客死異鄉。

而他們不僅是死在對手的手中,更多的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沉默了許久,龍辰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那些士兵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根本沒有悲天憫人的資格,手中同樣沾著數百條命。

龍辰依著記憶走到了那名長髮削瘦指揮者所丟物品的藏匿處,蹲下身,從藏物袋裏取出一盞油燈,點燃後伸手刨開了身前根本分不清本身便是紅色,還是被血染紅的潮濕泥土。

強子默默的走到了龍辰身後,仰頭望著黑幕蒼穹,無呼無吸,進入了最警戒的狀態裏,夜色朦朧著他就像一尊守護神一般。

龍辰往下刨了半米便觸摸到了一塊堅硬的大石頭,石頭上有一個圓形地小孔,很顯然,這個小孔便是那長髮削瘦指揮者用槍柄磕出來的。

讓龍辰震驚的是,這小孔竟然深入到石頭內近一米,直接洞穿了這塊堅硬如鐵的大石頭!

這僅僅是對方輕輕一磕便有如此威力,如果是全力一刺的話,恐怕至少要深入地底數百米。

這樣的實力,如果對方存心要殺自己,甚至都用不著踏上懸崖,只需在遠處虛刺一槍,自己哪裏能躲得了?

想到此,龍辰背心都冒出一層冷汗,同時也更好奇那人究竟留下了什麼東西,當即站起身召喚出了禁典,當禁典翻至第三頁露出十二級綠色蔓藤圖後,他退到了兩米開外,並對強子說道:「強子,後退一些。」

當強子往後退去,地面忽的微微震動了起來,一根根拇指粗的綠色蔓藤從地底冒出,接著好似泥鰍般又鑽進了土中,蔓延了好一會兒後,「轟轟轟——」的一陣沉響,直接把地底半米下的那塊大石頭給抬了起來。

龍辰跳進了坑裏,拿著油燈找了一會兒,很快便找著一塊被堅硬皮革抱起來的硬物,很小,只有拇指大。

強子蹲下身,好奇道:「找著了?」

「嗯。」

龍辰點了點頭,將油燈放進了坑裏,剝開了硬物表面上的皮革,雖然不知道這層皮革用的是什麼做的,但明顯柔韌性相當強,長髮削瘦指揮者那一磕把這東西磕透了巨石,可皮革卻僅僅只是有少許磨損而已。

剝開皮革後露出一張泛黃的破布,龍辰立即將其展開,變成了一塊手絹大的布片,布片上畫著一幅人體脈絡圖,並標註著兩行字,除此之外還有一枚如黃豆般大小的黑珠。

當辨認出那行字寫的什麼後,龍辰眉頭緊鎖了起來,一臉凝重。

「列山氏煉玄法門,共三卷,此為卷一,卷二藏於迷霧大陸石傳臺,卷三藏於血戮山之巔封禁臺,能者得之,若得三卷,只需萬日可達宗級之境,黑珠,乃領悟引導玄氣所用,吞服。」

「卷一,只需滴血入圖便可觀玄氣運轉法門,滴血則立誓為列山氏效忠,他日若列山氏有難,需全力相攜,否則萬劫不復,此為血誓。」

毫無疑問,這是赤裸裸的誘惑,以列山氏煉玄法門與一枚黑珠,引誘自己立下血誓,成為那所謂列山氏的效忠者。

卷二藏在迷霧大陸石傳臺,龍辰相信石傳臺應該就是比鬥大會時用的擂臺,因為他早已覺得那些士兵身上鎧甲的圖紋,與比鬥大會所用擂臺上的圖紋很相似。

想必,那些黑甲士兵效忠的人,恐怕也就是列山氏,只是龍辰實在不明白,為何那長髮削瘦指揮者,會對自己這麼一個玄宗殿的預備宗員拋出這麼厚重的誘餌。

黑珠可以領悟引導玄氣,這種東西龍辰聽都沒聽說過,而一名玄者想要邁入尊級、宗級,必須要懂得引導玄氣,在海內大陸,這種境界通常都是靠玄者自己去領悟,如今竟然只需要吞食一枚黑珠就可以了,這種東西放在海內大陸,恐怕會讓無數玄者搶破頭,其價值比任何坊頁、魔石,乃至玄氣修煉法門都珍貴。

至於那列山氏煉玄法門,竟然號稱得三卷,可以在萬日內達宗級之境,萬日在海內大陸通常指三十年,三十年造就一個宗級玄者?如果這不是對方故意誇大其辭的話,那麼這種修煉法門增加玄氣量的速度簡直可以堪稱恐怖!

龍辰比其他玄者有著一些天然的優勢,作為一名植系玄者,並且藏著一枚似乎永遠也用不完的奇怪石頭,因此他不愁坊頁,只要能找著足夠的攝取物,禁典上的能力提升到十二級是遲早的事情。

龍辰最缺的,便是修煉玄氣的法門,他曾經試驗過很多種運轉玄氣的方式,可是一直都沒研究出什麼方式可以儘快提升玄氣量,最多也僅僅是找到了一些儘快恢復玄氣的方法。

如今一個列山氏煉玄法門擺在了面前,好比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可這個餡餅似乎有毒,這種毒一旦發作恐怕會相當麻煩。

龍辰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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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能爬多高?

黑漆漆的平原之上,蹲在深坑裏的龍辰過了許久才站起身,眸子裏的猶豫與徘徊消失不見,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就算日後要為列山氏效忠又如何?只要能夠早一日把母親和妹妹從樊家接出來,早一日去慶天城拿回父親的一切,除此之外什麼都是次要的。

如果有一天,縱然會因與列山氏的牽連惹來一些麻煩,可這些遙遠未知的麻煩比起現如今需要去面對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

況且,列山氏投出的誘惑,是擺在明裏並告知了後果的誘惑,或者說是一種交易,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想要得到多少,就需要付出多少,就如一句上一世那句老話,風險與利益是呈正比的。

「給你。」

龍辰從坑裏跳了出來,將那枚黑珠給了強子,鄭重說道:「這枚黑珠,可以讓你領悟引導玄氣,但我也不能確保這是不是真的,也不能把它隨便送給別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

強子笑了笑,說道:「如果是真的,恐怕它在海內大陸就只有這一粒,給了別人便是便宜了別人。」

說到這裏,強子收起了笑容,認真問道:「怎麼用?」

「你不怕?如果不怕就吞了它。」

龍辰淡淡的說道,這枚黑珠除了給強子之外,他找不到任何處理的好方法。他用不著這種東西,而他也相信,既然那名長髮削瘦指揮者把這東西藏在這裏,並附帶了一個列山氏煉玄法門,那麼這黑珠不可能會是什麼毒藥,對方想殺自己或許輕而易舉,犯不著拐彎抹角。

龍辰深吸了一口氣後。其腳下再度閃過一道綠色光環,無聲無息間。四周忽地冒出一根又一根手腕粗的綠色蔓藤,這些蔓藤圍著他和強子旋轉了起來,好似結網一般把兩人裹在了裏面,一層一層的不停覆蓋,直到將方圓十餘米內全部都包裹著嚴嚴實實才停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後,龍辰這才從藏物袋中摸出拔獠,用刀尖挑破了食指。擠出血,滴在了那塊畫著脈絡圖的布片上。

伴隨著一滴一滴殷紅的血浸入那塊布片,並將其徹底染紅了以後,布片上的玄者脈絡圖上忽的閃過一道亮光,那些細如髮絲的脈絡線,有一根從心臟處開始變成了淡金色,接著開始往前蔓延,就好似一根通了水的透明管子。沿著一定的路線忽快忽慢的遊蕩了起來。

龍辰根本不用想就猜得到,這些金色線條移動的路線,必定是自己需要引導玄氣運轉的路線!

只不過,讓龍辰頗為意外的是,他本以為自己需要去牢牢記憶這些路線。

可實際上並非如此,那些金色線條在移動時。龍辰根本就用不著去記,就好像本來就知道這些路線一般,僅僅只是在大腦中調出這些記憶而已。

對於這種怪異的感覺,龍辰只能得出一個解釋,也許是因為在布片上滴入了自己血的關係。

當布片上玄者脈絡圖的金色線條移動完畢後,整個列山氏煉玄法門已經刻入了龍辰的腦海中,如果想要運轉,他只需要進入操縱狀態後,在引導玄氣運轉時稍微想了想便可以了,運轉與否在一念之間。

龍辰嘗試性的想去回憶列山氏煉玄法門的整個運轉過程。琢磨著能不能將這些運轉路線複製出來後給強子用。結果一個很無奈的現實擺在他面前。

根本不可能去記住,因為實在太複雜了!

列山氏煉玄法門。在脈絡中運轉一圈,大概要三個小時左右,而這三個小時內,脈絡內的玄氣時而快,時而慢,至少出現了數萬種不同快慢的速度,而且刺激到的脈絡穴位也是多不勝數,想要記住,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至此,龍辰總算是明白,為何在海內大陸玄氣運轉法門無法傳授,甚至也無法以圖文的形式流傳的原因了。

以自己可以進入操縱狀態全程觀看玄氣運轉路線這種無人能比的優勢都不可能去記憶得了,其他玄者又如何將其告知別人?或者畫下來普及?

龍辰有理由相信,製造玄氣運轉法門的特殊圖譜,這應該是一門有可能早已失傳的技藝,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稀有,甚至只有去天之城才可以用大量五級魔石換取。

而擁有如此技藝的人,恐怕,便是在血戮山交戰的黑甲白甲兵的效忠者。

而列山氏,明顯就是其中一方。

「這東西,果然有用。」

強子忽然滿臉興奮的沉聲道,他低著頭目光聚焦在攤著的雙手上,彷彿透過肉眼便可以看透手掌內的脈絡一般,眼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神情。

聽見強子說有用,龍辰終於鬆了一口氣,有些好奇的問道:「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反正就是能感覺到體內的脈絡,也感受得到玄氣的存在,想要讓玄氣怎麼移動,只需要聚精會神的想想就可以了,好像,是在控制他們一樣,不過引導它們有些耗精力,稍微被打擾一下就感受不到了,估計只有一個人靜靜的才行。」

強子一臉沉思的說道,隨即又有些疑惑的問道:「龍辰,你把這東西給了我,那你怎麼辦?難道你早就領悟了?」

「嗯。」

龍辰點了點頭,淡笑道:「而且,我還知道它們長什麼模樣。」

「瞎扯,哪有人能看見體內的東西。」

強子板著臉回了一句,便不理龍辰了,自顧自的又嘗試起了引導玄氣,他似乎已經迷上了這種特殊的感覺。

「走吧,再不回去恐怕玄宗殿就會派人來找我們了,你回去以後再試也不遲。」

龍辰說完後,漂浮在他身旁的禁典翻至了第二頁,露出了那張黑色的十二葉玄草圖。

在自我分解的作用下,無聲無息間,嚴嚴實實包裹著龍辰和強子的綠色蔓藤直接消散了,同時,十二葉黑色玄草原頁圖上閃過一股淡淡的流光,龍辰之前消耗掉的一些玄氣,又透過禁典返回了體內。

兩人再次一路飛奔回到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營地後,龍辰與強子各自去了各自休息的地方。

進了土屋回到床鋪後,龍辰並未急著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因為距離早晨第一次爬山訓練的集合時間也只有不到兩個小時,根本不夠運轉一次列山氏煉玄法門。

兩個小時後,土屋外忽的響起了玄宗殿監督人員吹響的鳴笛聲,一時間本安靜無比的訓練營地變得喧鬧了起來。

最先出來的是一大批男預備宗員,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直接從床上翻身便跑了出來,蓬頭垢面睡眼惺忪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隨後出來的女預備宗員倒是一個個整潔無比,似乎早在集合前便早早起來了,不過這一次女預備宗員的數量實在不多,只有寥寥十餘人,最後的,也是最狼狽的,是被拿著皮鞭的監督成員從床鋪上抽得哇哇大叫,衣衫不整光著腳跑到外面的賴床者。

當所有的預備宗員都在土屋外的平地上集合完畢後,又被監督人員依照各自玄學院在上個月的玄氣測試記錄,依照實力不同劃分到了兩個不同的陣營。

這一次一千多名預備宗員,其中九百名都只有高階師級的實力,只有不到三百名達到了初階君級,至於達到中階君級的預備宗員,卻是一個都沒有。

龍辰見著朱自成後,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被監督人員排在了隊伍的一前一後隔了老遠,兩人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沒過一會兒,這次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的總負責人獸宗殿執行使,實力達到了初階獸尊級別,外表看上去約五十來歲名為龐元義,也就是強子口中的龐頭兒,兩手叉著腰,用一種極其渾厚,可以說震人耳膜的聲音,把半年訓練的項目告知了眾預備宗員。

「都給我聽好了!這半年,你們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帶著石鎖往血戮山頂攀爬,高階師級實力者只需超過五百米高度便可,而初階君級實力者,則需超過六百米,每天三次,也就是一天內,必須重複三次,未完成的人,不准休息不准用食!若是選擇放棄,那就代表你們放棄預備宗員的身份,立即被逐出玄宗殿,送回海內大陸,都聽明白了嗎?」

當眾預備宗員大聲道出明白後,龐元義揚了揚手,立即跑過來一群獸宗殿宗員,給每個男預備宗員的腳腕扣上了一塊重達百斤的石鎖,而女預備宗員卻是直接輕裝上陣。

「血戮山預備宗員半年訓練,即刻開始!」

伴隨著龐元義的一聲大吼,一千一百多名男預備宗員拖著重重的石鎖,發出「轟轟——」的沉響,在監督人員的引領下緩慢的走向了登山起始點,就好像一群被關押的犯人一般。

這一百斤石鎖,對於龍辰來講,基本上不會帶來太多的障礙,六百米也不是什麼難事,他現在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準備嘗試一下,若是進入操縱狀態,可以在這座號稱無法翻越的血戮山上究竟能攀爬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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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奇紅霧

當旭日昇起,血戮山便如它名字般好似一座浸泡在血池中的山嶺,紅得刺眼,越往高處山體四周飄渺的霧色便越來越濃,這些淡紅色的霧是由血戮山體散發而來,緩緩飄渺著,看上去極為夢幻妖嬈。

從玄宗殿預備宗員的半年訓練營地登山處沿著血戮山頂一路往上,沒有任何的寬道,甚至連羊腸小道也沒有,只是一處地勢稍微和緩些的坡段,這是一條純粹由無數玄宗殿宗員踩出來的爬山路線,而一百一百多名腳上拖著厚重石鎖的年輕預備宗員像壁虎般貼著山體往上攀爬,遠遠望去,如一隻隻螞蟻般。

起初兩百米預備宗員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難處,甚至一路上甚至有說有笑,氣氛頗為歡悅,而且血戮山散發出的這些薄霧吸入體內後更有令人神清氣爽的特殊效用,可以說是越爬越有精神。

可超過了三百米以後,預備宗員們開始受不了了,大汗淋漓氣喘個不停,腳下的百斤石鎖變得沉重了起來,每往上攀爬十米,就像是在跨越極度艱難的障礙,渾身力氣莫名其妙的快速傾瀉,就連體內的玄氣也逐漸流失。

「六百米,也不知道爬到五百米以後還有沒有力氣……這血戮山真能加強脈絡?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我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有被加強的跡象,倒是越來越弱。」

朱自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聲抱怨了一句。停下腳步望向前面的龍辰問道:「喂,龍辰,你走那麼快幹什麼?」

「試試能爬多高。」

龍辰轉頭回道,接著腳步不停的往上攀爬。

血戮山越往上霧色越重,似乎超過了五百米以後便有些看不清三米外的事物了,與迷霧大陸的黑霧區極為相似。

「你爬吧,我得休息一會兒了。」

朱自成嘟噥了一句便靠在山體上休息了起來。在體質方面他明顯比不過龍辰,畢竟。龍辰持續了十二年的極限煉體術,就算是與獸系玄者比起來,他也絶對不會遜色分毫。

朱自成剛剛喘了兩口氣,龍辰的身影便融進了十餘米高那片淡紅色的霧中,在一千一百多名預備宗員中,他與龍辰是走在最前面的人,絶大部分的預備宗員也才爬到三百多米的高度。

按照此次半年訓練的規矩。初階君級的預備宗員只需在監督人員的督促下爬到六百米便可以下山了,而在攀爬的路線前端,早已有監督人員率先守候著,預備宗員們到達指定高度後需要從監督人員手中拿一塊牌子,下了山後把牌子交給另外一名監督人員,這樣便算是完成了一次爬山訓練。

過了五百米,四周的壓力驟然增強了不少,龍辰也感覺到有些吃力了起來。每往上攀爬一步消耗的體力,完全比得上狂奔十里地,腳上掛沒掛石鎖其實完全沒什麼兩樣,因為消耗得更多的,其實是體內的玄氣。

一般來講,玄者不使用禁典上的能力。體內的玄氣是不會消耗的,可在血戮山,似乎每往上前進一米,玄氣便會消散一些,好像被這座奇怪的高山給吸掉了一般。

一名普通的初階君級玄者,基本上在攀爬到血戮山五百米高度後便舉步艱難了,想要爬到六百米,無疑需要堅強的意志力,而六百米也是初階君級玄者所能觸及的極限高度,當體內玄氣完全消散後。就算意志再堅強。渾身力氣都傾瀉一空了,又如何站得起來?

但五百米至六百米這段路程。對於龍辰來講卻遠遠沒有那麼艱難,雖然他單系玄氣只有三百重左右,可總量加起來,已經完全可以同高階君級玄者相比,他擁有更多的玄氣去支撐前進。

這一百米,龍辰僅僅只用了十幾分鐘,無疑他是第一個到達了指定的血戮山六百米高處的人,守在前面的監督人員瞧見龍辰的身影在紅霧中出現後,禁不住用手揉了幾下眼睛,確認不是玄宗殿的同僚上來而是一個預備宗員後,禁不住吃了一驚,因為從登山開始到現在總共加起來也就不到半個小時,最高實力也不過是初階君級的預備宗員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爬到這裏。

當這名監督人員從腰間的藏物袋裏取出一枚木牌遞給龍辰,並告訴龍辰從那邊下山時,龍辰擦了一把汗,詢問道:「我能不能試試還能爬到多高?」

監督人員微微愣了愣,隨即說道:「當然可以,不過前面沒人守候,你自己最好是小心一些,千萬不要偏離這條路線,否則後果自負。」

「好。」

龍辰點了點頭,在監督人員頗為好奇的目光注意下,「霍霍——」的拖著石鎖繼續往上方攀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濃濃的紅霧中。

過了六百米後,空氣明顯變得稀薄了很多,龍辰無比艱難的挪動著腳步,每每前進一米,至少要花費十餘秒的時間,基本上不可能連續前進,只能走一步歇一步,身上好似背負著萬斤巨石般。

穩住腳步以後,龍辰進入了操縱狀態中,檢查了一下面內的玄氣,發現玄氣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至於脈絡有沒有因攀爬血戮山而得到提升,暫時還看不出來什麼。

不過,有個地方引起了龍辰的注意。

那些飄渺在血戮山四周的紅霧,似乎伴隨著自己攀爬的同時有少數透過皮膚鑽進了體內,就好像掌心吸氣穴在吸收魔石時一般,紅霧進入體後又滲進了脈絡裏被轉變為了玄氣。

雖然這些新轉化而成的玄氣,明顯比不上攀爬血戮山時消耗掉的那麼多,但,若是從山底爬到六百米的高處,整個過程中脈絡轉化的玄氣,至少也等於吸收一枚四級魔石。

每天爬山三次,一共半年,對於其他預備宗員來講,得到的好處,就如同吸收了近五百枚四級魔石,恐怕半年以後,大部分高階師級預備宗員會晉陞到初階君級。

「這些紅霧明顯和魔石的能量差不多,可以提升玄氣量,只是,增強脈絡又是怎麼回事?」

蹲坐在一塊岩石休息的龍辰對於攀爬血戮山可以增強脈絡這一點仍舊很疑惑,他如今已經離訓練營地登山處有六百七十多米,而想要再往上爬三十米,超過七百米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可爬了這麼久,一點也沒感覺到脈絡得到了增強。

所以,龍辰決定進入操縱狀態中,挑戰極限高度。

在操縱狀態裏,龍辰看不見任何的事物,但可以瞭如指掌的觀察體內任何的變化,體內每一處脈絡每一根血管每一塊骨骼、肌肉、神經等等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通過十二年的刻意訓練,他雖然沒辦法在操縱狀態裏和普通狀態一樣靈活自如,但純粹貼著血戮山往上攀爬並不是什麼難事。

進入操縱狀態以後,龍辰的動作變得僵硬了起來,十分不協調,而且每每落下腳或者伸出手時,所用的力量都是相當得大,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不踩滑。

如果有人看見龍辰如今爬山的模樣,絶對會瞠目結舌!

因為世上沒有一個君級玄者,哪怕尊級玄者,在攀爬血戮山時會有這樣的速度!

在普通狀態中,龍辰從五百米高度攀爬到六百米,用了近二十分鐘,而六百米到六百七十米,用了近半個小時,可進入了操縱狀態後,完全無視了體力與玄氣的枯竭,從六百七十米爬到八百米的高度,竟然只用了五分鐘!

龍辰體內的玄氣早已消散的一乾二淨,至於體內更是傾瀉一空,如果換做是普通狀態,就算是身後有猛獸追逐,恐怕他也只有躺在地上等死的份,但操縱狀態不同,只要是在身體承受與脈絡承受的範圍內,他都可以繼續前進。

某種程度上來講,龍辰在操縱狀態中攀爬血戮山,純粹是在使用自身最大的潛能,這些潛能超越了他在普通狀態時的數倍。

八百米,八百二十米、八百五十米……八百九十米……

九百米!

當龍辰的腳步跨越了玄宗殿在血戮山登山路線上標註著的九百米標識物後,身體猛地矮了一截,原本就已經曲著的膝蓋,再次往下落了不少,就好像有人往他背上再加了重物般。

九百米,一個初階尊級玄者也難以觸及的高度,前前後後,竟然被龍辰只用不到三個小時就完成了!就算是中階尊級玄者,最少也要用三個小時!

毫不誇張的講,龍辰是一個站在血戮山九百米高度,而玄氣量卻僅僅只有初階君級的玄者!

但龍辰此刻顯然沒有工夫去想這些,因為,他在攀越了八百米高度後,便已經找著攀爬血戮山之所以會加強脈絡的原因了!這也是他不惜一切冒著身體隨時可能崩潰,以及玄氣脈絡爆裂的危險,在到達了九百米高度後,仍舊往上攀爬的原因!

原來,一切,都是源至於血戮山上的紅霧,越往上,紅霧內蘊含的能量便越濃純。

或者說,紅霧內能夠加強脈絡的那些能量,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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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奇效!雙重提升!

一個普通人遇上不同的環境或者不同的事情,都會表現出不同的狀態,並發揮出不同程度的能力,好比平時只能抬得動一百斤重物的人,在遇上危機性命的關頭或許能抬得動一百五十斤,甚至兩百斤乃至千斤重物。

而這些超過了普通狀態而展現出來的能力,便是一個人的潛能。

人總是在不停的挖掘自身更大的潛能,但究竟自身的潛能又多大,沒有誰能說得清楚,永遠都是一個未知。

但龍辰卻不一樣,重獲新生後他擁有了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特殊能力,這便是可以進入操縱狀態。

而操縱狀態中,他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自己的潛能——極限潛能!

攀爬血戮山超過了九百米高度後,龍辰每往上跨越一步,就如踩在一根隨時都有可能崩斷的細鋼絲上面,體能已經在極限的邊緣,玄氣脈絡的承受力也在極限邊緣。

每每邁出一步,龍辰渾身的血肉都會微微蠕動一下,接著便是皮膚上滲出一層血汗,體內的脈絡則如吹漲的氣球被擠壓般,使得脈絡表層又薄又透,甚至能看得見裏面複雜無比的網狀微組織。

從九百米處,到一千米處,需要邁出兩百多步,這兩百多步究竟有多艱難,不經歷的人根本無法想像!

處於操縱狀態裏,龍辰的痛覺已經降低至普通狀態的十分之一,可僅僅就是這十分之一。也讓他有種渾身被無數枚火辣辣的尖針猛扎的痛不欲生,如果是在普通狀態他早已昏厥了過去,哪裏還有什麼精力衝刺一千米。

龍辰穿著的鞋早已在用力蹬踏的過程中磨透了底,所過之處可以看見明顯的踩痕,還有一片血跡,但這些都與血戮山融為了一體,分不清是血還是泥。

血戮山每一百米為一個層次。主要的原因也是每過百米環繞在四周的紅霧會變得更加濃稠,對於玄者脈絡的加強。以及玄氣量的提升都有一個質的飛躍。

如果攀爬到五百米等於是吸收一枚四級魔石,那麼,攀爬到八百米,便等於吸收五枚四級魔石。

而九百米,更是直接翻上了一番。

至於到一千米,龍辰雖不知道會給脈絡以及玄氣量帶來什麼程度的好處,但一千米是作為中階尊級才能觸及的地方。必定會比血戮山九百米處帶來的好處翻上一倍!

這也是龍辰的目標!

從九百米高處攀爬到一千米,兩百三十五步!每一步都是夾帶著血與汗,這遠比當年在迷霧大陸的八年更艱辛!

龍辰每跨越一步,便在心裏默唸一次,這也意味著,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兩百!」

「兩百零一!」

「兩百……」

「……」

「兩百三十三!」

「兩百三十四!」

「兩百三十五!」

當唸到最後一步時,如血人般的龍辰回到了普通狀態中,睜開了眼睛。當視線內出現一塊雕刻字「一千米」三字的巨石後,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三魂七魄般,雙腳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血戮山一千米高處,這是一個只有中階尊級才能到達,近十年來無一人光顧。甚至二十年來也無人途徑的地方!

今日,卻是迎來一個實力僅僅只有初階君級的人。

雖然不敢肯定有無後人能做到,但在海內大陸,絶對是前無古人!

躺在大石旁的龍辰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閉著雙眼,渾身被血汗浸濕,看上去好似一具從山頂墜下後滑落到這裏的屍體般,他胸前的衣服已經在攀爬的過程中磨爛了,雙掌也是血肉模糊,腳下更是十個腳趾的指甲都早已不知所終。鼻尖僅僅只剩下一絲微弱的呼吸。連心跳的變得無比緩慢了起來。

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龍辰靜靜的躺在血戮山一千米的高處。可他體內卻一點也不安靜,在經受著暴風驟雨般的洗滌。

他皮下的每一塊血肉骨骼都在劇烈蠕動顫抖,好似無數雙手在揉捏,玄氣脈絡瘋狂的撐大再縮小,形成了一節一節的形狀,在他身旁的濃稠紅霧,就像被風口吸了一樣朝著他雙掌吸氣穴以及渾身大大小小的穴口急湧而去。

進入脈絡的紅霧瞬間轉化為了玄氣,可這些玄氣隨即便散去了,沒有玄氣的支撐,脈絡如被抽空了般猛的一縮,可紅霧內那些加強脈絡的能量,又從外部使勁的拉伸著脈絡變大,以至於變成了香腸般一節一節的,無比怪異。

如果再這麼下去,龍辰不僅得不到半點好處,相反會立即斃命,就算運氣好留下一條命,恐怕體內的脈絡也會爆裂變形,徹底成為一個廢人。

僅僅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龍辰渾身都開始裂出一道道血口,在玄氣脈絡瘋狂的震動下,血肉彷彿要炸開脫離他骨頭一樣,如果不是他堅持不懈了十二年的極限煉體術,換做任何一個普通的初階君級玄者,身處血戮山一千米的高處早已爆體而亡。

雖然只過了不到一分鐘,可恢復了一絲神智的龍辰卻如度過了萬年。

恍然間,龍辰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四年前,剛剛進入這個身體時一樣,只有一絲靈魂存在,完全感受不到身體,也無法控制身體。

體內正在發生什麼,龍辰看的相當清楚,每一塊血肉的裂開,每一處脈絡的變化……

如果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分鐘,玄氣脈絡便會爆裂,伴隨著玄氣脈絡的爆裂,肉體同樣也會如此!

怎麼辦?

龍辰如今根本沒有時間去對比血戮山一千米處與九百米處的區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想個辦法補救!

造成目前這種高危狀況的原因,無疑是血戮山一千米處消散的玄氣量十分龐大。這裏是中階尊級強者才能到達的高度,龍辰體內的玄氣早已消散的一乾二淨。他到了這裏顯然是承受不住的。

就算是吸收魔石恐怕也來不及補充消散掉的玄氣,這一千米處的紅霧中蘊含的能量,以及比得上吸收六級魔石了,除非有十級魔石,否則想都別想跟得上消散的速度。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辦法,阻止玄氣的消散!封閉所有脈絡的穴口!

可一個很無奈的事實擺在龍辰的面前。他如今沒有能力去封閉,因為體內受傷程度極其嚴重,影響到了傳達命令的神經系統,根本無法去控制那些穴口的閉合。

就算有能力,龍辰如今也不敢去封閉,因為紅霧就是透過那些地方進入脈絡的,如果封閉了穴口,便會將大量未被轉化的紅霧能量留在脈絡內外。

其中。就有加強脈絡的特殊能量,這股能量若是被阻斷,則會如截流的江水瞬間把脈絡給沖爆。

可除了阻止玄氣消散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莫非今天就要命喪這裏了?

不!絶不能死在這裏!

龍辰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有無數的遺憾!對於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的未知!在玄者這條路上才剛剛邁出腳步!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龍辰仍舊沒放棄的不停思考。

就算明知道或許沒有任何的辦法,龍辰也不願什麼都不做的等死。

「阻止玄氣消散。阻止玄氣消散……留住脈絡轉化紅霧形成的玄氣,留住?」

「列山氏煉玄法門?」

龍辰猛地想起了列山氏煉玄法門!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龍辰根本無力阻止玄氣消散,也無力引導那些出現後便瞬間消散的玄氣。

可若是使用列山氏煉玄法門,就能把那些紅霧轉化而來的玄氣用起來,只要存到充足的玄氣,讓脈絡平穩下來,就可以引導玄氣治癒身體以及神經系統,最後封閉穴口。

在龍辰一念之間,他明顯感覺得到一股特殊的命令從大腦傳向了心臟處的脈絡中樞。

這時變化出現了!

那些本來該瞬間消散掉的玄氣竟被吸到了脈絡中樞。緊跟著按照列山氏煉玄術的運轉路線流動了起來。在流動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玄氣加入了進去。好似無數小溝渠匯成的大江般。

不到二十秒,脈絡內便充滿了大量的玄氣,雖然仍舊有少許在消散,可已經無關緊要了,本瘋狂震動的脈絡總算是平穩了下來。

讓龍辰無比意外的是,列山氏煉玄法門,不僅僅可以增加玄氣量,更是對脈絡有著極強的治癒力!

這種治癒力,足以支撐紅霧能量對玄氣脈絡衝擊加強時帶去的負擔!

「原來列山氏煉玄法門竟有這樣的奇效!那我豈不是只需要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甚至都不用封閉穴口就可以直接待在這血戮山一千米處,接受紅霧對脈絡的加強?甚至還能不停吸收紅霧能量轉化為玄氣,好似吸收魔石一般增強玄氣量?!」

列山氏煉玄法門本身就會增加玄氣量,如今再加上血戮山一千米高處的紅霧能量,這樣的雙重提升法,對於只有初階君級的龍辰來講,恐怕在這裏待一天,足以媲美在嵐城連續半個月製造坊頁時吸收魔石增加的玄氣量!

甚至,在玄氣量增加的同時,脈絡強韌度也會得到極大的加強!

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雙重提升!

這是龍辰以前想都未想過的事情!

如此艱難的爬到血戮山一千米高處,龍辰當然不可能傷好了以後便回去,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下一次還有沒有能力爬到這麼高的地方。

龍辰已經在心裏下了決定,待治癒了傷勢後,找個隱蔽的地方一直待到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期結束,他前幾天便從強子那裏拿了很多乾糧放在藏物袋裏,堅持半年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半年究竟能提升到什麼程度,龍辰不得而知,但絶對比依照玄宗殿的規矩每日爬到血戮山六百米處三次的效果強無數!

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龍辰是絶對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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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沒有萬一

距離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營地七百米的血戮山高處,紅霧飄渺之間,十餘名監督人員聚集在一處,滿頭大汗,面色皆是百般疑惑。

此刻已經是半年訓練開始後第一天的傍晚,一千一百多名預備宗員用了足足十個小時的時間才完成了例行的三次爬山訓練,除了少數女預備宗員實在堅持不下來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咬著牙完成了第一天的訓練,因為都知道爬山會給玄氣脈絡帶來好處,更是能增加玄氣量,如果不是玄宗殿明令禁止在夜間攀爬血戮山以防止發生意外,恐怕多數學員都忍不住想在規定的三次完成後,再爬上一兩次。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傍晚清點人數時,負責點名計數的監督人員霍然發現,竟然少了一個預備宗員!

經過快速的清查,很快便判斷出少的那個預備宗員便是龍辰,再詳細調查後,排除了龍辰刻意躲避訓練,因為,他第一個到達六百米高處的預備宗員,僅僅只用了半個小時便攀爬到了六百米高處,根本不可能躲避訓練。

緊跟著,當時在血戮山六百米高處給予龍辰下山木牌的監督人員把詳細情況說了出來,此次半年訓練的總負責人,獸宗殿執行使龐元義立即下達了一個命令,出動三十名監督人員,務必找到失蹤的龍辰。

然而,命令已經發佈出來近三個小時。三十名監督人員分成了兩批,一批沿著山底找,一批沿著上山路線四周尋找,可來來回回了好幾趟,天色也暗了下來,結果還是毫無所獲。

山下找不到龍辰,那麼。龍辰便只有在山上了。

血戮山七百米處,十餘名監督人員沉默了許久。最終一個姓李的監督人員擦了一把汗,喘著氣說道:「這兒,已經是七百米的高處,那小子,只有初階君級實力,能爬到七百米,恐怕就是極限了吧?」

「那這人去哪兒了?」

「莫非。插上翅膀飛走了?」

另一個姓趙的監督人員則一臉苦悶的回道:「飛什麼飛?我們爬到這裏玄氣都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就算他禁典裏面有飛行的能力,也沒玄氣支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足滾下山去了。」

「這小子沒事爬這麼高做什麼?沒能力就別爬啊。」

「簡直就是瞎折騰人。」

十餘名監督人員忍不住你一言我一句的抱怨了起來,這時,李姓監督人員猶豫了一下,望向其餘人徵詢道:「要不,再往上找找?」

趙姓監督人員苦笑道道:「去哪兒找?八百米?先不說那小子有沒有可能在上面,咱們幾個。誰能爬到八百米?」

此話一出,換來的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血戮山八百米,理論上是只要達到高階君級實力便可以到達,可實際上,只有那些就快晉陞到尊級的高階君級才有可能,普通的高階君級玄者。沒幾個人能爬的上去。

趙姓監督人員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想想,就算我們拚命爬到八百米去,到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找啊?那小子又怎麼可能會爬的到八百米去?」

「走吧,下山,再不走,我們可連下山的力氣也沒有了。」

「說不定下面的人已經找到了。」

「如果沒找著,恐怕就只有龐頭兒去八百米的地方瞧瞧了,只有他有能力在八百米的地方行動自如。」

「我看你們都糊塗了。那個叫龍辰的預備宗員只有初階君級實力。可能爬到八百米嗎?」

「這個,什麼事情都有個例外。說不定那小子是三系玄者,初階君級就有高階君級的總玄氣量也說不定。」

「三系,那小子真要是三系,還用得著參加預備宗員訓練?」

「胡說八道,世上哪裏有什麼三系玄者,至少我沒聽說過誰是。」

「好了好了,越扯越遠,想想怎麼答覆龐頭兒吧。」

十餘名監督人員你一句我一句邊說邊沿著山體緩緩走去,消失在了紅霧中。

沒過一會兒,濃濃夜色徹底籠罩了血戮山,四周重歸了寂靜。

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營地內,龐元義凝聽了派出去的監督人員返還的消息,臉色陰沉的揮了揮手,當監督人員走開後,他轉過身仰頭看著身前的血戮山,自言自語道:「山上找不著,山下也沒有,這個叫龍辰的預備宗員究竟去哪兒了?就算他是雙系玄者,血戮山七百米高度也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爬到八百米高處去,就算爬到八百米,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龐頭兒。」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夜色中鑽了出來,走到了龐元義身前微微鞠了一躬。

「強子?」

龐元義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他在黑霧區親自看中,年僅十五歲,可體格卻是比他還高一些,實力更是即將到達高階君級的年輕宗員,頗為溫和的笑了笑,問道:「有事?」

強子撓了撓頭,有些難以啟齒的低聲道:「龐頭兒,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龐元義卻是直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讓我去血戮山八百米處尋找龍辰是吧?不用你講,我也會去看看的,不過……」

說到這裏,龐元義拍了拍強子的肩膀,勸道:「最好不要報太大希望,他如果真的爬到了八百米,可距離他到達六百米處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他如果還活著。或者有力氣,早已爬下山來了,滾也能滾下來,可我派出去的人找不到他,他要嘛是被人帶走了,要嘛,就是已經死了。初階君級玄者的身體和脈絡,是不可能支撐得住血戮山八百米以上高度的壓迫。」

「知道了。麻煩龐頭兒了。」

強子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十分鐘後,換了一身簡單裝束的龐元義離開了土屋,一路健步如飛的朝著半年訓練登山處而去,在漆黑的夜色中,沿著爬山路線十分嫻熟的朝著血戮山高處登去。

龐元義在玄宗殿已經任職三十餘年,來這裏的次數已有七次。如果算上這一次,便是第八次了,對於這條登山的路線自然是相當熟悉,是白天還是夜晚,對他來講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實力達到初階尊級的龐元義爬到六百米的高處,僅僅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從六百米到八百米,所花的時間直接翻倍。當他用了一個小時攀爬到血戮山八百米的地方後,一個事實擺在了面前,這裏根本沒有龍辰的身影。

龐元義根本想都沒去想龍辰有沒有可能爬到更上面去了,因為這是一件絶無可能的事情,他爬到八百米的高處來尋找龍辰,已經是考慮到了一種萬一中的萬一。可再往上,連萬一也沒有。

所以,龐元義認為龍辰的去向,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被別的人給帶走了。

至於被誰帶走了,這是一件沒辦法去猜測的事情,除了玄宗殿以外,海內大陸至少也有千餘名尊級玄者,想在這麼多人裏調查是誰來了血戮山,無疑是大海撈針。

不過。既然龍辰沒有出現在八百米處。龐元義認為這倒是一個最好的結果,這至少也證明龍辰還沒死。至於帶走龍辰的人究竟存了什麼心思,龍辰有沒有危險,這已經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活著固然好,死了,也不過是一名預備宗員而已,就這麼簡單。

而去,據龐元義的觀察,往八百米高處的路線上,依稀可以瞧見有人登山的痕跡,這無疑印證了他的猜測,這裏有別的尊級玄者出現過。

龐元義迅速下了山,回到營地後通知了所有監督人員,不用再尋找龍辰,並規定從第二日開始,監督人員必須沿途守候,所有預備宗員在到達了指定高度後,決不允許再私自往上攀爬,就算要攀爬,也必須申請讓監督人員陪同。

強子得知龐元義沒有找到龍辰後,雖然仍舊很擔心,但至少也鬆了一口氣,他相信龍辰總有一天會回來,也許就是明天,或者後天……他從來不認為龍辰會像爹和爺爺那樣從這世界永遠消失。

整個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營地裏,除了強子為龍辰擔憂,執著的認為龍辰會回來,還有一個人也同樣是這麼想的。

「你小子可別死了,咱們才做朋友多久?才一個多月,我還不知道你藏著什麼秘密,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努力呢,就算天妒英才,也是妒我這樣的英才,你小子一點也算不上英才,老天不會妒忌你的,哎,何必這麼拚命,何必這麼刻苦?」

朱自成蹲在半年訓練營地土屋外的平地上,嘴裏嘀嘀咕咕的不停,仰頭看著血戮山,眯著雙眼,眼中充斥著一種極為複雜的神色。

土屋裏,躺著床上的長孫志達、封衛、李訴三人雖然都沉默不語,可實際上都在想著同一件事。

龍辰是死是活,還會不會回來。

他們與龍辰雖然相處時間短,可經歷的事情卻是在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當時的龍辰是小組的領頭者,當經歷了那五天,以及那五個小時的殺戮,龍辰在他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不可替代的位置。

龍辰當然還活著,不過,他人已經離開了血戮山一千米的高處,正藏在那塊標註著「一千米」三字的巨石往右約兩百米外的一個狹窄的山洞裏面。

所以,就算是有別的尊級玄者爬到一千米的地方,也不可能發現龍辰的存在。

龍辰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一直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直到藏物袋中的乾糧用完,或者此處的紅霧無法對脈絡進行加強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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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普天之下,何人能及?!

龍辰藏身的地方是一個最多能容得下兩人的山洞,其實準確來講,僅僅是一個位於兩塊巨石間的縫隙,而且不像半年訓練的登山路線那般背對著風向,是純粹迎著風口,血戮山一千米高處的氣流相當大,而且入了夜後氣溫也驟然下降了二十餘度,刮來的風如刀子一般凌厲,裏面偶爾夾雜著的碎石微粒撞在石頭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使得兩塊巨石外表看去就如蜂巢一般凹著大大小小的孔,氣流灌入孔中後,甚至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淒厲「嗚嗚」聲。

這樣的惡劣環境,根本不適合運轉煉玄法門,因為時不時都會有碎石粒砸在臉上或者腦門上,耳邊又傳來陣陣尖鋭的聲音,難以集中精神,運轉一次煉玄法門需要很長的時間,一旦被打擾,則意味著可能前功盡棄。

但,這僅僅是對於普通玄者而言,這些在尊級玄者看來也是絶不適合引導玄氣並運轉煉玄法門的干擾,對於龍辰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麼,一點影響也沒有。

甚至,這裏對於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更有幫助,因為在高度氣流的關係下,大量的紅霧被灌進了這個狹窄的山洞內,無形中減少了紅霧流竄到身體四周的時間,並使得山洞裏的紅霧容量一直保持在一種恆定的狀態,徘徊在身體四周的紅霧被吸收後立即便迎來了新的紅霧,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運轉一次列山氏煉玄法門,需要三個小時。龍辰沒辦法縮短時間,如果想要縮短,恐怕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嘛去尋找列山氏煉玄法門卷二,要嘛就是徹底記住其玄氣運轉路線,將其改進。

但無論是哪一種,龍辰如今都沒有辦法去達成。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在操縱狀態中守住心神。確保列山氏煉玄法門的正常運轉。

一旦停止運轉,後果便是玄氣脈絡被鑽入體內的紅霧擠壓拉扯,玄氣瞬間消散乾淨,陷入極度危險中。

而龍辰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面臨返回普通狀態吃東西,還要冒著爆體的危險……

每運轉一次列山氏煉玄法門,龍辰可以很明顯的看見脈絡內的玄氣再發生變化。而經過那些紅霧能量拉扯擠壓的脈絡,也在朝著越加堅韌地方向前進。

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時間在不停的往前邁進,除了返回普通狀態拿乾糧出來吃之外,龍辰平時就像一尊石像般蹲坐在石洞裏,紋絲不動。而他體內新陳代謝的雜質,也隨著那些鑽進體內的紅霧離開時被順帶了出來,滲出皮膚,形成了一層好似油垢般的物質黏在他身體各處。

藏物袋中的乾糧在不斷的減少,龍辰的頭髮也在緩緩的變長,已經齊著背心。在狂風呼嘯下,一頭亂髮肆意飛揚,個子也比以前多冒出了兩三公分。

不知不覺中,龍辰的十五歲,便在血戮山一千米高處的山洞縫隙中度過了。

龍辰的消失對於此次預備宗員半年訓練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事件,一千一百餘名預備宗員仍舊每天三次,日復一日的在血戮山上緩緩攀爬著,他們大多都已經忘了,在半年訓練開始的第一天有個叫龍辰的人只用了半個小時便爬完了六百米,也忘了龍辰是在血戮山上消失不見的。

長孫志達封衛李訴三人。從一開始對龍辰的記掛。到最後也只能接受一個無奈的現實,龍辰也許再也不會回到營地。三人都認為龍辰或許已經死了,雖然談不上什麼傷痛,但各自都覺得有些惋惜,畢竟,當初四人曾將後背交給對方。

只有強子和朱自成一直堅定的認為,龍辰沒有死,還會回來。

自從龍辰消失不見後,強子便從未回過土屋裏睡覺,當每天事務忙完後,便站在外面的平地上,望著血戮山,陪著他的,便是朱自成。

龍辰並未將強子介紹給朱自成認識,也未告訴強子自己認識朱自成,這兩人本來是不可能有太多交集,因為強子是監督人員,朱自成是預備宗員,根本沒什麼話可講。

但就是這麼鬼使神差,當強子一到傍晚習慣性站在平地上望著血戮山等待龍辰回來,朱自成也像個怨婦般每天嘀嘀咕咕的望著血戮山胡言亂語後沒多久,兩人便用一種好奇的目光對視了一眼。

結果,霍然發現,彼此居然都是在等同一個人。

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連龍辰都經不住朱自成那張花言巧語的嘴,強子更是沒一會便被繞了進去,成了符合朱自成獨特朋友觀的第二人。

土屋外的平地上,因此多了一對奇怪的組合,一個話多,一個沉默寡言,而且都喜歡待在平地上,望著血戮山發呆。

「五個多月啦,快一百六十天,強子啊,你說龍辰那傢伙,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麼高人,然後被傳授了衣鉢,直接騰雲駕霧的回海內大陸去了?」

蹲坐在地上的朱自成眨著眼睛問道,在朦朧的夜色下,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的朱自成,就好像是體型威武的強子身旁的一隻小狗一般……

強子看也不看朱自成,板著臉回道:「就算走,龍辰也會事先告訴我一聲。」

朱自成癟了癟嘴,翻白眼道:「我才不信,龍辰那傢伙不知道放了我幾次鴿子,我估計這次咱們都被放鴿子了。」

強子低頭問道:「那你為什麼在這兒?」

朱自成笑道:「外面涼快。」

過了許久,朱自成忽的問道:「強子。有件事我很想知道,龍辰究竟為什麼這麼努力?」

強子沉默了少許時間後,低聲道:「為了一些人。」

「一些人?」

朱自成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能說得詳細些嗎?」

「不能。」

強子低頭望著朱自成,認真的說道:「因為我不瞭解你。」

朱自成微微愣了一下,輕聲道:「我發現你和龍辰一樣,總是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面。」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如果,那時候你還願意站在我們這邊。我就會把你當真正的朋友。」

這時強子笑著回道,接著便沉默不語了。

「真希望那一天快些到來啊。」

朱自成嘆了一句,眼中卻是殘留著一絲未逝的矛盾神色。

血戮山的夜色一如既往的寂靜,距離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期最後的時日,也僅僅只有不到二十天了。

二十天後,所有的預備宗員都將返回海內大陸,成為玄宗殿的正式宗員。這五個多月的爬山訓練,已經讓五百多名高階師級的預備宗員晉陞到了初階君級,而原本就是初階君級的人,也有少部分邁入了中階君級的行列。

其中便有朱自成,不過,或許只有龍辰才清楚,朱自成其實不止擁有中階君級的實力,在那個五十年前便嶄露頭角。至少也活了一百歲,卻還保持著四十多歲外貌,被世人稱為神機天算的諸葛裕的十年特殊培養之下,朱自成又怎麼可能僅僅只有中階君級的實力。

雖然身為監督人員,但強子仍然和預備宗員一樣,每天都要攀爬血戮山。不過由於身份的不一樣,預備宗員是訓練,他則是以監督的名義,這也是龐元義為何讓強子來這裏的原因。

強子原本就只差一百多重玄氣就達到高階獸君的行列,攀爬血戮山對他當然也有好處,並且在龐元義的授意下,他除了每天監督預備宗員攀爬血戮山六百米的高度三次外,還得攀越兩次七百米的高度。

這使得強子在半年訓練僅進行了不到兩個月時,便突破了八百重玄氣,以十六歲的年齡跨入了高階獸君的行列!

而緊跟著的這近四個月。強子更是將玄氣提升至了近一千重。十六歲的年齡便擁有這樣的實力,在玄宗殿可謂前途無量。而龐元義也對強子相當看重,恐怕只要回到海內大陸獸宗殿,強子只需有完成一些必行的任務,便可以直接晉陞到一等宗員。

餘下的二十天時間過的很快,預備宗員們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得到,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攀爬血戮山似乎已經對他們沒有太大的效果了,就算再留在這裏半年,恐怕也只是比在外面使用煉體術快一點點,這明顯比不上回到海內大陸以後,成為玄宗殿的正式宗員完成任務累計功績點,換取魔石吸收增加玄氣量快速。

當然,對於血戮山一千米高處山洞裏的龍辰,此刻他玄氣量的增加以及脈絡的強化速度雖然比半年前的確要緩慢了不少,但也絶對比得上不停吸收魔石帶來的好處。

只是,藏物袋裏的乾糧早在二十幾天前便用完了,龍辰現在不得不終止列山氏煉體術的運轉,否則,只怕最終會餓死在這裏。

雖然做了有史以來第一個以初階君級實力就攀爬到血戮山一千米處的玄者,可龍辰實在不想做第一個餓死在血戮山一千米高處的人,這,太窩囊了。

終止了列山氏煉玄法門的運轉後,龍辰返回了普通狀態,並睜開了雙眼。

當他睜開眼睛時,狹長的黑色眸子裏,明顯閃過一道好似利劍出鞘般的精芒!

眉宇間充斥著一股鋒鋭的攝人氣勢!

這,乃是尊級玄者獨有的神采!

十五歲的尊級!海內大陸普天之下,何人能及?!連傳言中十六歲達尊級的老妖怪蕭破天,也唯有屈居於後!

亂髮肆意飛揚的龍辰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微微閉上了雙眼,伸手在地上輕輕一撥,整個人直接從洞口一頭往血戮山底栽了下去,「轟轟轟——」的像塊石頭般一路絶塵滾了下去。

龍辰不是不想走下山,而是已經沒有半絲力氣了,近一個月不吃不喝,哪怕是尊級玄者,恐怕也沒人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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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曝露

大禹國京都,樊家宅院,清心小閣。

佝僂著背永遠穿著一身青黑色布袍的樊家老管事從巷口走出,朝著清心小閣的入口緩緩而去,來到閣樓頂部後靜靜的站在盤腿坐在一張毛墊上的樊老太君身後。

這一站,便是近一個小時。

許久後,樊老太君微微睜開了眼,抬手摸了摸兩鬢上的花白髮絲,輕輕呼出一口氣,問道:「半年多了,調查的怎麼樣了?」

老管事低頭道:「啟稟老太君,已經有眉目了。」

「終於有眉目了嗎。」

樊老太君雙眼稍微睜開了一些,輕聲道:「那,從頭到尾說來聽聽。」

老管事微微沉吟了一下,不急不緩的說道:「半年前,調查到慶天城時遇上了一些阻礙,派出去的探子被慶天龍家清除得一乾二淨,本準備加大人手讓慶天龍家直接從南羅國永遠消失,但,後面發現慶天龍家並不簡單,如果要徹底清掃掉他們,需付出一定代價。」

樊老太君抬了抬頭,疑道:「那個邊境小城不起眼的龍家有這麼大能量?能讓我們樊家付出一定代價?」

老管事點頭道:「慶天龍家現任家主龍宗正,很有一些手段,為慶天城北面孤狼嶺二十萬匪首頭目,與梁國又有扯不清的關聯。」

樊老太君勾嘴冷笑了一下,道:「二十萬不入流的匪類?能擋我樊家十萬黑騎嗎?至於梁國。若不是蟲宗殿的五位督察使中有一個是梁國的國公,早在五十年前梁國就已經被我們樊家踏平了,那個叫龍宗正莫非認為我們樊家真怕了他們?竟然敢把我們派去的探子都清除了?」

「僅僅只是這樣,當然不足為懼。」

老管事補充道:「關鍵是,龍宗正如今身為南羅國慶天城的城主,他蓄養這麼多私兵,更明目張膽的和梁國相交。如果沒有兩閣三殿的人在後面撐著,他是不可能坐上慶天城主位置的。因為早在十幾年前,南羅國就曾派了人在慶天城意欲調查龍宗正,結果不但沒有被查辦,反而擔任了慶天城的城主,這其中,恐怕是南羅國與梁國,或者與兩閣三殿間。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如果這次我們樊家大勢出動黑騎兵,很有可能引發與南羅國之間的戰爭,距離上次清融江邊境之爭已經過去了近六十年,南羅國上一次得到了很大的便宜,沉寂了這麼久,恐怕南羅國也有些耐不住,想找些藉口出兵我們大禹國。」

稍稍停頓了一下後,老管事繼續說道:「梁國國公。乃是蟲宗殿的督察使,如果大禹國與南羅國交戰,想必梁國隨便找些藉口就能加入進來,腹背受敵,大禹國必定元氣大傷,實際受到影響最大的莫過於樊家。事態若是發展到最壞的局面,說不定大禹國皇室會乘機把樊家推出去,雖然表面上大禹國皇室十分信任我們樊家,可誰都知道,如果有那麼一絲可能,大禹國皇室都是非常寧願看見樊家徹底垮塌。」

「關於慶天龍家的事情,交給京雲去想吧。」

樊老太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接著說道:「繼續講那個孽種的事情。」

老管事點了點頭,道:「上次那人給的兩個名字,其中龍林遠本是慶天龍家的家主。但在十七年前被龍宗正從家主位置上趕了下來。接著便去了新陵鎮,是一名植師。依靠出售坊頁維持生機,以我對離昧的瞭解,如果龍林遠也還活著,他是不可能把這件事隱瞞準備推後告訴老太君,所以龍林遠應該已經死了,而龍辰,則是被人救走。」

「考慮到龍林遠是一名植師,樊丫頭也有禽玄氣,在慶天龍家那裏耽擱了幾個月以後,通過樊家在玄宗殿的人花了一些時間調查出當年負責新陵鎮那一片地域玄氣測試的人,是一個名叫戴離的蟲宗殿三等宗員,不過,這人嘴相當嚴實,根本問不出什麼,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法用其他手段逼供。」

樊老太君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冷聲問道:「慶天龍家哪裏受阻也就罷了,為何一個小小的蟲宗殿三等宗員也不敢下狠手?」

老管事低聲道:「因為紫嵐國濮陽家出面干涉了這件事情。」

「濮陽家?」

樊老太君微微一愣,抖著臉部老皮目露寒光的問道:「怎麼又扯上濮陽家了?莫非當年是濮陽家救了那孽種?並殺了離昧等人?」

「應該不是。」

老管事搖頭道:「濮陽家出面干涉的原因,據調查,是因戴離有個同胞哥哥,乃是濮陽家在嵐城玄者域黑十八鋪的掌櫃,此人應該對濮陽家很重要,所以才干涉我們在嵐城對戴離的調查。」

樊老太君臉色緩和了下來,揮手道:「繼續講。」

老管事繼續說道:「戴離那裏耽擱了兩個月並再次受阻後,唯有想辦法找到玄宗殿當年的玄氣測試記錄,不過這些記錄在玄宗殿屬於高級機密,我們樊家在玄宗殿的人是無法涉及的,又用了兩個月,花費了一千枚五級魔石才打通了關係,拿到了九年前南羅國慶天城新陵鎮的玄氣測試記錄,根據記錄上所寫,新陵鎮當年參與測試的六歲小兒有三十一人,龍辰便在其中,只是……」

樊老太君皺了皺老眉,十分不悅的問道:「只是什麼?花了那麼多代價才拿到的記錄,難道還有問題?」

「記錄沒有問題。」

老管事話音一轉,緩緩道:「只是,根據上面的記錄,龍辰被測試出的玄氣,乃是蟲玄氣,達到了玄學院入學標準,可我百思不得其解,龍林遠是一名植師,樊丫頭只有禽玄氣,若他們是龍辰的父母,龍辰要嘛只有植玄氣,要嘛只有禽玄氣,又或者兩者都有,但絶不可能擁有蟲玄氣。」

樊老太君眯著眼疑聲道:「你的意思是,那孽種,並非龍林遠和樊丫頭親生?」

老管事點了點頭,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樊老太君面無表情的問道:「找沒找到人?」

「有。」

老管事淡淡的說道:「這事頗有些意外,我們樊家有人在玄學院任職,恰好知道一名叫龍辰的玄學院學員,不僅名字一樣,年齡也符合,更是擁有蟲玄氣,具體的來歷不明,似乎是有人推薦到玄學院就讀的,在半年前的玄宗殿比鬥大會中被蟲宗殿錄取,如今,在血戮山進行為期半年的預備宗員訓練,如果那份玄氣測試記錄沒有錯的話,他十有八九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人。」

說到這裏,老管事低聲問道:「老太君,這人,究竟留不留?」

「為什麼要留?」

樊老太君陰冷著臉道:「難道留著他日後來找我們樊家麻煩,把那事鬧得天下人皆知嗎?不管他是不是樊丫頭生下的孽種,也不管他是不是那個龍辰,既然當年離昧為了替樊家遮醜屠了一個鎮子,如今多殺一個又算什麼?我就是要斷了樊丫頭那份整天牽掛著的心,讓她和其他人都知道,敢逆樊家的規矩,就算得到了想要的,遲早也要一無所有,樊家想要長存,所有人都得守規矩,規矩一亂,樊家也就亂了。」

「老太君所言極是。」

老管事微微彎了彎腰,隨即遲疑道:「只是,恐怕不是太好除掉,那孩子半年前便有初階君級實力,在血戮山訓練半年,如今恐怕已經有中階君級了,蟲宗殿應該頗為重視。」

樊老太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無來啊,莫非你已經忘了嗎,殺人,也用不著親自動手的。」

老管事沉默了少許,回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時,樊老太君忽的說道:「告訴京雲一聲,我當初隨他的意留下龍靈這小妮子,他就得管教好一些,別放縱著成天到晚四處亂跑,若是再嘴裏掛著什麼哥哥,那休怪我狠下心把這個禍根也除了。」

「好。」

老管事點頭回道,佝僂著身子緩緩走下了閣樓。

「樊家,恐怕已經找到龍辰了吧……」

如一根石柱般屹立在血戮山腳訓練營地仰頭看著灰濛蒙的血戮山的強子低聲自語了一句,今天是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期的最後一天,預備宗員們如今都在土屋裏沉睡著,只要黎明破曉,他便會吹響手中的集合鳴笛,到時,棲息在平地上的兩百多隻玄宗殿飛行坐騎便會載著所有預備宗員返回海內大陸。

「看樣子,我們等不到龍辰了。」

朱自成站起身淡淡著說了一句,接著揉了一把臉,甩了幾下胳膊,看著強子說道:「去洗個澡清醒一下吧?如果龍辰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強子輕輕呼出一口氣,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向了血戮山登山訓練起始點的方向。

朱自成微微愣了一下,大聲問道:「你幹什麼去?你不是還想去巡一次山吧?」

「我洗澡。」

強子沉著聲音回道。

只是,強子沒走出幾步,肩膀微微震了震,忽的停下了腳步。

朱自成眨巴了一下眼睛,走上去問道:「怎麼了?」

「跟我來!」

強子猛地大聲說道,只聽「砰」的一道踏地聲,整個人如道離弦箭般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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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終於等到

強子一路往前飛奔,朱自成緊隨其後,當兩人沿著半年訓練營地百餘米高的峭壁滑下,在黎明破曉的朦朧晨色中穿過薄薄紅霧順著血戮山底往前奔行了約三百來米來到一處亂石堆積的地方後,同時停下了腳步。

亂石堆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頭髮十分凌亂的披散著,周身都被摩擦得四處可見血痕,一張臉上沾滿了灰塵,看不清五官,但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無比,完全不像是受了重傷或者極度虛弱的人。

「站著……幹什麼?給我些吃的吧。」

龍辰扭頭看了看站在幾米外的強子和朱自成兩人,聲音嘶啞的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就好像一個街邊討飯的乞丐一般。

強子與朱自成兩人愣了足足十幾秒後,臉上相繼露出了驚喜之色,強子幾步跑到了龍辰身旁,從藏物袋裏掏出一些乾糧,也就是麥餅,直接用手給捏成了碎末,塞進進了龍辰的嘴裏。

「這半年我可一直在想你回來時會是什麼模樣,還以為你遇見世外高人,回來時會風光無限呢,怎麼變這副模樣了?」

朱自成嘀嘀咕咕的說道,跑過來以後從藏物袋中掏出一個水袋,往龍辰嘴裏一股腦兒的倒去,嘆道:「你現在的模樣簡直太震撼我了,你要是再遲一天出現,我估計你會直接餓死在這裏。」

「別廢話了。」

強子瞪了朱自成一眼,嗡著聲音說道:「你把水都餵哪兒去了!」

「啊……」

朱自成急忙將水袋的口中從龍辰的鼻孔挪到了嘴上。一臉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再說倒進鼻孔裏和倒進嘴裏,估計對龍辰現在這情形沒什麼兩樣。」

龍辰苦笑了一下,朱自成說得倒是實話,他現在這副模樣水倒進嘴裏和倒進鼻子裏都是一樣,反正都是流進喉嚨裏,他根本沒太多力氣嚥下。剛才能說出那句話,已經把最後的一絲力氣都用光了。

被強子塞了一嘴的麥餅粉末加上朱自成灌下的水。緩了十幾分鐘後,龍辰總算是有了一些力氣,只不過在滾下山時渾身都快散架了,雖然用玄氣保護著內臟,但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外傷,稍微動一動便是鑽心的疼痛。

「總算是脫離死亡線了。」

龍辰輕輕吐出一口氣,伸手擦了擦嘴角。扭頭望向蹲坐在一旁,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的強子和朱自成,無奈道:「別看了,我不就是半年沒洗過澡嗎,幫個忙,扶我起來一下,強子,你那裏還有沒有治療外傷的藥丸。給我一粒。」

「有。」

強子回過神來,急忙掏出一個小瓷瓶,抖出一粒藥丸遞給了龍辰。

龍辰接過後丟進了嘴裏,艱難的將其嚥下,在朱自成的扶持下直起了身,拍著斷了幾條肋骨的胸口咳嗽了幾聲。眉頭糾結著問道:「離半年訓練結束還有多久?」

朱自成回道:「等天亮就是集合的時間了,今天就要回海內大陸。」

「嘶——」

龍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要是再遲一天,恐怕還真的死在這裏了,血戮山附近連隻動物也瞧不見,根本就不可能找著吃的東西。

這時,朱自成忽地一本正經的問道:「好些了嗎?」

龍辰點頭道:「嗯。」

「那麼,說說你這半年去哪兒了吧。」

朱自成望了望強子,補充道:「這半年來,強子可是從沒睡過一天覺。每天晚上都站在半年訓練營地外面盯著血戮山等你。你看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就算不想告訴我。也總得告訴強子。」

強子撓了撓頭,傻笑道:「別聽他胡說,我是監督人員,當然要在外面守著。」

說到這兒,強子轉頭瞪著朱自成說道:「你為什麼不說你也在外面守了半年?」

「行了,我馬上告訴你們我去哪兒了。」

龍辰微微笑了笑,心裏忽的有些莫名的感動,自己消失半年,剛剛從血戮山一千米處墜落下來沒多久,強子和朱自成就趕來了,除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又有誰能夠這麼及時趕來,救了自己的命?

當強子和朱自成同時出現在眼前時,龍辰便已經猜得到,兩人這半年恐怕一直都在等自己。

沉默了許久後,龍辰望向朱自成和強子,道:「其實,這半年,我一直都在血戮山上。」

朱自成微愣道:「那為什麼一開始玄宗殿派出去的人沒找著你?」

強子也說道:「龐頭兒也去找過你,他還爬到八百米的地方看過,沒瞧見你的蹤跡。」

龍辰低聲問道:「我如果說,我一直待在血戮山一千米處,你們信不信?」

「一千米?」

「一千米?」

朱自成和強子臉上,相繼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驚訝神情,但明顯,兩人都不認為龍辰是在說謊。

龍辰眸子裏抹過一道仍舊有些後怕的神色,抬頭望著身後的血戮山,輕聲嘆道:「是啊,一千米,差點就死在上面了,現在想想都覺得背心發涼。」

朱自成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凝重的問道:「你……怎麼上去的?」

龍辰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撒謊道:「被一個怪人給帶上去的,把我丟在一千米處就沒管我了,可惜的是我連他長什麼模樣都沒看見。」

朱自成盯著龍辰的眼睛看了許久,嘆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好像因禍得福了。」

「或許吧。」

龍辰笑了笑,坦然道:「在血戮山一千米處待了半年,要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我早就下來了。」

一直沒吭聲的強子忽的冒出一句話:「龍辰,你好像已經尊級了?」

「嗯。」

龍辰輕輕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所以我得開始做準備了,也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了。」

雖然一開始便有過這樣的猜測。可從龍辰嘴中得到證實後,朱自成心裏狠狠震了一下。一臉驚嘆,回過神後,用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表情看著龍辰問道:「你,好像沒滿過十六歲吧?」

龍辰好奇道:「嗯,怎麼了?」

「我的確不如你。」

朱自成眼神頗為複雜的看著龍辰低聲道:「你不知道嗎,海內大陸近五百年來也就只有蕭破天在十六歲達到尊級,如今你破了這個記錄。我一直以為自己想要攀升到尊級至少也要二十歲,可現在你也在十五歲便達到了尊級,我的確不如你。」

龍辰輕聲回道:「我只是走運而已。」

「真的是走運嗎?」

朱自成莫名說了一句,站起身,沉默了許久,與破天驚的說道:「龍辰,好好保管那些東西,如果有一天我超過了你。我會奪了它們的,所以,千萬別讓我超過你。」

聽見這句話,強子雙眼瞳孔微微縮了縮,接著又擴散開來,他望向朱自成的眼神中一直潛藏著的一絲冷漠。終於消散了一些,似乎他早就知道朱自成藏著什麼秘密一般。

「你不說我也知道。」

龍辰毫不意外的看著朱自成微微笑道:「當你告訴我你老師是誰時,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了,其實,我也一直在等你把這事說出來。」

「看來你們倆早就猜到了。」

朱自成很頽然的嘆了一口氣,兩肩一垮,自嘲道:「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多深呢,結果連強子都看出來了,太失敗了,如果被老師知道了。我估計會被他狠狠罵一頓。看來我的道行還是太輕了啊,哎……」

這時。龍辰頗為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確認是我的?進玄學院時那張紙條?」

「當然不是。」

朱自成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強子,狡黠笑道:「是強子剛才餵你吃的藥丸暴露了你們的身份,那東西,外面是絶不可能有的,只有我老師和幾位師伯他們才有。」

龍辰與強子皆沉默了下來,龍辰一直以為朱自成進玄學院時便確認了自己身份,沒想到,卻是依靠剛才那一絲他和強子都沒注意的細節辨認出來的。

「以後在外人面前別亂用那東西。」

朱自成一臉正色的告誡道,然後彎下身一把扶起了龍辰,淡淡地說道:「回了海內大陸,我們就得小心一些了,我老師不比你們的老師,你們老師雖然外表冷酷,可實際上多少還有些人性,不至於把你們往死裏弄,我老師純粹就是個變態,我才出來多久,至少有十幾個人想殺我,我估計回去以後,你們的身份也差不多會曝光了,這些應該都在老師的計劃裏,可能稍不注意就會丟命。」

說到這兒,朱自成忽的停下腳步,深深看了一眼滿臉驚詫的龍辰,道:「不過,老師還是算漏了一件事,或者根本沒想到,你會十五歲達到尊級,接下來,所有的事都會脫離他的掌控了,咱們總算是解脫了,龍辰,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十年來,我每天都在想一件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意義上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一些事情,現在,我終於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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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蟲洞

消失半年的龍辰在強子和朱自成兩人的攙扶下回到了預備宗員半年訓練營地,但他的歸來並未引起什麼轟動,因為所有預備宗員如今都在睡覺,只有少數幾名負責巡邏營地的監督人員瞧見強子帶著一個衣衫襤褸、甚至看不清年齡和性別的人回到營地,緊跟著直接進了此次訓練總負責人龐元義所在的土屋裏,後面還尾隨著一個預備宗員,這人便是朱自成。

強子未經通報直接帶著龍辰闖進去時,身著獸宗殿暗紅色執行使制袍的龐元義正盤腿坐在床上,閉著雙眼運轉著煉玄法門,被強子打擾以後,龐元義鎖著眉頭滿臉怒容的睜開眼睛正欲呵斥,瞧見是強子後他臉色緩和了一些,掃了一眼強子扶著進來的人,微微愣了一下。

龐元義從頭到腳仔細看了看渾身衣服都已經爛成布條的龍辰,望向強子疑問道:「這人是誰?」

隨後走進來的朱自成把屋門給關閉,低聲道:「他是龍辰。」

「龍辰?」

龐元義愣了愣,這時,龍辰抬起頭並從腰間的藏物袋裏取出一枚木牌,有些吃力的遞給了走過來的龐元義,聲音嘶啞的說道:「這是半年前我爬山訓練時拿到的,強子和朱自成都能證實我的身份。」

接過那木牌後,龐元義一臉凝重的盯著龍辰問道:「我不懷疑你是不是龍辰,但問題是。這半年你去哪裏了?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依照玄宗殿的規矩,你缺席預備宗員訓練長達半年,如今應該被逐出玄宗殿。」

強子搶著說道:「龍辰被人抓走……」

「我來講吧。」

龍辰輕輕喘了一口氣,望向龐元義緩緩解釋道:「半年前,我到達血戮山六百米處後想著嘗試一下還能爬多高。爬到七百米的時候我忽然遇見了一個人,我以為是玄宗殿的監督人員。結果,沒料到他見了我以後,莫名其妙的把我抓著往血戮山八百米處爬,最後更是把我丟在一個洞裏面,我不知道那是哪裏,而且也沒力氣回來,只能一直依靠身上藏物袋裏的乾糧存活。不久前那人又出現了,見我沒死,說了一句什麼再不死就算你命大的話後就把我丟下了血戮山,再後來,就被強子和朱自成救了。」

龍辰講完以後,龐元義並未立即說話,而是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了龍辰很久後,才忽地問道:「還記得那處山洞在哪裏嗎?」

龍辰搖頭道:「不記得。當時過了血戮山八百米我就暈過去了,直到被丟進山洞時才有了些意識。」

龐元義鎖著眉頭追問道:「對那個人有什麼印象嗎?」

龍辰想了想,回道:「印象不深,只知道是個男人,挺高大的,當初遇見他時。他手裏還拿著一把鐵扇子。」

龐元義在腦中搜索了一下他曾見過了尊級玄者中符合龍辰所描述的形象的人,結果沒一人符合,忍不住再次問道:「記得模樣嗎?」

龍辰苦笑了一下,道:「他怎麼可能給我看見模樣?」

「嗯,就算是尊級玄者,也沒人敢在血戮山挾持了玄宗殿預備宗員後公然暴露自己面貌。」

龐元義淡淡的說了一句,輕輕吐出一口氣,望向強子吩咐道:「你把他帶去找人治療一下吧,他失蹤半年這件事情,我會向蟲宗殿做出解釋。相信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強子神情一鬆。當即感激道:「多謝龐頭兒!」

龐元義揮了揮手,又看著龍辰叮囑道:「如果日後你見著覺得有可能是那人的尊級玄者。一定要立即向蟲宗殿上報此事,無論他是誰,既然敢在血戮山挑釁玄宗殿,玄宗殿都不會放過此人。」

「知道了,謝謝龐執行使。」

龍辰點頭致謝,在強子的攙扶下走出了屋子,他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也終於落下了,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龐元義十分看重強子的關係,他一個預備宗員在半年訓練期消失這麼久,若想要重回玄宗殿不是簡簡單單嘴上解釋幾句就行的,尤其是在血戮山這種特殊的地方。

當龍辰走出屋後,龐元義眼中卻是一直帶著一絲疑惑之色,他不是懷疑龍辰講的是否真實,而是在疑惑剛才從龍辰身上感覺到的一絲奇怪的氣息,那是一種轉瞬即逝的尊級玄者氣息,但他無法肯定這股氣息是從哪裏傳來的,因為消失的很快,況且,他想來想去也不認為年僅十五歲的龍辰會有尊級實力,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海內大陸除了老妖怪蕭破天據傳是十六歲達尊級外,還沒有一個玄者可以再二十歲以前跨入尊級行列。

「莫非是幻覺?」

龐元義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整理起了衣物,天亮就是預備宗員們集合的時間,他作為此次半年訓練的總負責人,當然不能缺席。

強子與朱自成二人帶著龍辰先去洗了一個澡,接著強子找來了兩名水宗殿監督人員與一名然宗殿監督人員,在三位高階君級玄者的協力治療下,龍辰所受的外傷只用了一個小時便大體康復了,不過卻是把三位監督人員給累的滿頭大汗。

龍辰的體質超乎常人,況且又在血戮山一千米處待了半年之久,不僅脈絡得到了錘煉,體質也同樣得到提升,雖然他臨時抱佛腳的用了朱自成教的法子把尊級玄者才有的氣息給徹底掩蓋了,但體質始終高出了君級玄者一大截,給他治療傷勢當然比給普通君級玄者治療傷勢更耗玄氣。

不過,三位監督人員想都未去想龍辰是否擁有尊級的實力。只是驚嘆龍辰的體質,以及疑惑受傷為何如此嚴重,竟然耗掉了三人一大半的玄氣。

實際上,如果不是事先吞服了一粒藥丸,而且回營地的路上龍辰又一直引導玄氣去治療,恐怕三位監督人員得把玄氣全耗光,用上三四個小時才能將龍辰完全治癒。

三位監督人員離去後。龍辰渾身一軟躺在了床上,強子和朱自成二人也未說話。三人一直沉默到外面吹響了集合鳴笛後,才一同走出了土屋。

在朱自成的建議下,龍辰暫時性必須隱瞞已經擁有尊級實力的事實,因為這不利於龍辰在消失半年後重歸玄宗殿。

消失半年,從初階君級一下子提升到了尊級,若是被玄宗殿知道此事,隨之而來的絶對不是受到重視。而是綿綿不休的追查和盤問,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龍辰都得接受玄宗殿的緊密監控,在沒有調查出原因是什麼,以及這半年龍辰究竟做了什麼之前,龍辰是別想去做其他事情,甚至能不能重返玄宗殿還是個問題。

至於另一方面,自然便是應對諸葛裕臨走之前有可能埋下的禍根,龍辰只要暫時不暴露真正實力。那麼只需要應對諸葛裕計劃中的正常情況,若是直接暴露實力,以朱自成對諸葛裕的瞭解,到時候來的便不止是兩閣三殿的君級玄者,極有可能會出動尊級玄者,就算明知道龍辰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達到尊級。但被世人稱為神機天算的諸葛裕,又怎麼可能不做一點意外情況下的安排?

事實上就算不考慮玄宗殿和諸葛裕,龍辰也得隱藏實力一段時間,他現在空有尊級實力,禁典內的能力卻是極度稀缺,能用在對敵中的只有十二級綠色纏繞和九級毒針刺,遇上了君級玄者可以依靠玄氣量的優勢獲勝,可若是對上真正的尊級玄者,他能做的大概只有逃命。

距離樊家得知他的存在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所以龍辰一點也不懷疑樊家有沒有調查到自己頭上。他也知道。葉如雪在推薦信上直接用了自己本名,想必也是故意透露給樊家知道。畢竟,否則若是換個名字,樊家永遠也別想找著他。

剛剛走出土屋的長孫志達瞧見龍辰後,足足愣了近一分鐘,最後滿臉震驚的呼道:「龍辰?」

這時,站在長孫志達身後的封衛與李訴二人也同時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龍辰齊聲問道:「你沒死?」

龍辰笑了笑,道:「沒死。」

「太好了!」

長孫志達滿臉驚喜的走過來,狠狠拍了龍辰肩膀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終笑道:「看來我們以後又能在一起並肩作戰了!」

李訴跑過來無比好奇的問道:「你這半年去哪兒了?」

封衛雖然沒問,但顯然也很好奇。

龍辰看了看從土屋內陸陸續續走出來的預備宗員,淡淡說道:「等有空再告訴你們吧,現在得集合了。」

長孫志達三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什麼了,三人對龍辰的歸來明顯都十分高興,作為曾經的一個整體,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希望龍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從這世上消失。

當所有預備宗員集合完畢,而監督人員清點了一下人數確認無誤後,龐元義挺著胸脯仰著頭好似在大吼般,聲音震人耳膜的總結了一下這一次血戮山預備宗員半年訓練,接著,所有預備宗員在監督人員的分配下,踏上了守候在平地上的玄宗殿飛行坐騎。

伴隨著一聲悠遠婉長的號角聲,數百隻載著預備宗員的飛行坐騎呼搧著翅膀,激起陣陣勁風飛揚而起,朝著海內大陸穿雲而去。

龍辰從強子那裏瞭解到,預備宗員晉陞到玄宗殿宗員,除了半年期訓練外,還得完成一次必行的任務,任務的難度,根據預備宗員們實力不同難度也不同。

龍辰準備回到海內大陸後以高階君級實力示人,在玄宗殿應對著高階君級實力的宗員職位便是一等宗員,可想要從預備宗員直接晉陞到蟲宗殿一等宗員,任務的地點,必定是六大域之蟲洞。

這個地方,也是龍辰目前最想去的地方,因為,那裏有無數海內大陸沒有的高階異蟲,若想將禁典上的增幅提升到十二級,恐怕除了去六大域之蟲洞,也沒別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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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罡星大陣

十餘天後,浩浩蕩蕩的玄宗殿飛行坐騎出現在了海內大陸北部平原的上空,在一片蔚藍的天際之上朝著紫嵐國六大玄宗殿所在地疾速而去。

而從血戮山返回海內大陸以後,預備宗員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各自所屬的玄宗殿進行玄氣測試,再根據實力的不同,各自領取晉陞至正式宗員的任務。

與前往血戮山時一樣,和龍辰同坐在一隻碧眼蜻蜓背上的是長孫志達、封衛、李訴三人,駕馭這隻五階異蟲的人仍舊是司文武。

回海內大陸的路上,龍辰僅僅在一開始與長孫志達三人聊了一會兒,接著便一直沉默不語了起來,這十五天他幾乎所有時間都是盤腿坐在碧眼蜻蜓背上,在操縱狀態裏運轉著列山氏煉玄法門,每隔三天才會返回普通狀態吃一些乾糧。

在長孫志達三人眼裏,龍辰這樣的行為當然是無比奇怪,不過三人倒也沒刨根問底,況且隨行的司文武曾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不要打擾龍辰,所以他們也就當龍辰在坐著睡覺。

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需要三個小時,增加的玄氣量大概等於脈絡內總量的萬分之一,雖然龍辰並不是很清楚自己脈絡內的玄氣量有多少,但明顯運轉列山氏煉玄法門要比一直吸收魔石提升的玄氣量快不少,這無疑是節約了一大筆魔石。

每運轉一次增加萬分之一,從理論上。意味著只需要不到四年的時間體內的玄氣總量便可以翻一倍,也難怪那布片上曾說集齊列山氏煉玄法門三卷,可以萬日能造就一個宗級玄者,這僅僅是卷一的運轉法門就有如此奇速,更何況湊齊三卷。

不過,龍辰發現這列山氏煉玄法門卷一,似乎也只適合君級玄者衝刺尊級。因為他在半年前剛剛運轉時,提升的玄氣量明顯要比現在多很多。

拋開血戮山的紅霧影響。如今提升的玄氣量,僅僅只有君級實力時的一半不到,估計玄氣量越高,這卷一起到的效果就會逐漸變弱,恐怕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須要尋找到卷二才行。

又過了近四天,載著預備宗員的飛行坐騎到達了六大玄宗殿所在的區域上空。將歸來的預備宗員們一個個送到了金頂廣場。

而預備宗員們在各自所屬的玄宗殿金頂廣場稍事休整了一個小時後,被專門負責上山的玄宗殿宗員帶領著踏上了前往山頂的大道。

與龍辰並肩往山上走的朱自成張望了一下左右,附到龍辰耳邊悄聲道:「測試時,一定要記住掌握好節奏,不然很有可能會被人瞧出來。」

「嗯。」

龍辰點了點頭,其實用不著朱自成提醒,他都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偽裝成為一名只達到高階君級的玄者,在血戮山的半年。他對於在操縱狀態中引導玄氣有了一些新的領悟,可以更細膩的去控制玄氣和身體各處的一些玄氣穴口,若想要在玄氣測試時只顯露出只有高階君級的玄氣量,只需要及時封閉手掌上一些特殊的穴口,便可以讓高階君級以外的玄氣留在體內,而不是全部被吸入那塊測試玄氣的水晶裏。

往前走了幾步後。龍辰忽的望向朱自成問道:「你打算……你大概達到了什麼程度?」

「大概,也就是高階君級吧,這次我得和你一起去那邊才行。」

朱自成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接著又補充道:「你一個人過去,我並不是很放心,你也知道,那邊,是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

龍辰「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這樣也好。只是。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可能和你分成一組。」

朱自成笑道:「分不分到一組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去那個地方。一等宗員的晉陞任務好像也就那幾樣,就算隔開也沒隔多遠,有事發個玄宗殿的信號,這樣也算是彼此有個照顧。」

這時,走在前面的預備宗員們忽的停下了腳步,因為眾人已經來到了那看去好似一堵半透明牆體的七彩薄膜前,這似乎是一層很特殊的防禦性能量,如果沒有專門人員的接引,外人根本不可能闖得進得去,據傳想要強行突破,至少也要有宗級實力。

從金頂廣場到蟲宗殿建築群落所在的山頂,唯有這麼一條斜著往上蔓延,懸於峭壁上的寬闊石道,無論是使用飛行坐騎還是禁典內的能力,都必須先落在金頂廣場再步行到山頂。

這時,朱自成在旁忽然問了一句:「龍辰,你知道為了維持這個東西,玄宗殿每天需要多少魔石嗎?」

龍辰搖了搖頭,朱自成仰頭望著那層浩瀚的七彩薄膜,嘆道:「每天至少三千枚五級魔石,這還只是罡星大陣最初級的形態,中級形態,每日六千枚五級魔石,高級形態一萬五千枚魔石,至於六大玄宗殿聯合起來的六極罡星形態,一個小時就要消耗五萬枚五級魔石。」

龍辰也不禁倒吸一口氣,消耗如此多的五級魔石,恐怕也就只有玄宗殿才有這個資本使用了,最初級的形態都要一天三千枚,這所謂的罡星大陣至少也存在了數千年,這消耗掉的魔石堆積起來,估計比整座蟲宗山還要高。

同時龍辰也忍不住問道:「不同形態有什麼區別?」

朱自成緩緩說道:「初級形態就是現在這種模樣,只包裹山頂的玄宗殿建築群,想強行突破進去,只要用初階宗級實力就可以了,而中級形態則是把整座山的籠罩,防禦力度也有所加強,中階宗級強者才能突破進去,高級形態可以籠罩方圓三十里地內的範圍,這種形態只有高階宗級強者能突破,至於六極罡星……」

朱自成笑了笑,道:「六極罡星算是海內大陸堪稱最堅固的一道守護屏障,也是最後一道屏障,據傳可以把嵐城也籠罩進去,覆蓋的範圍內容得下數億人,就算發生什麼可以滅絶整個海內大陸的災難,只要人們來得及跑到這裏來,基本上就可以倖免於難了。」

「六極罡星形態一個小時五萬枚五級魔石,用上一天幾乎等於初級形態一年多的時間,恐怕整個海內大陸的五級魔石加起來也支撐不了多久。」

龍辰低聲感慨道,隨即好奇道:「這東西,莫非以前用到過嗎?」

「好像用到過。」

朱自成不是很確定的回道:「記得老師說是兩千年還是三千年前用過一次,至於為什麼用不是太清楚,好像和六大域有關。」

這時,前面的預備宗員們動了起來,龍辰與朱自成二人立即往前走去。

原來,如果想不受影響的進入罡星大陣的籠罩範圍,唯有在內部開啟一個缺口,整座蟲宗山可以開啟的罡星大陣缺口只有兩處,一處便是龍辰所處的金頂廣場通往山上的這條道路,而另一處在哪裏,只有執行使以上的玄宗殿宗員才有資格知道和進出。

與半山腰光禿禿的峭壁比起來,山頂的風景實在優美了無數,山泉叮咚,飛鳥啼鳴,四處可見蔥蔥綠意,一座座恢弘的金黃色大殿依山而建隱藏在叢林間,石道上來往著一批一批蟲宗殿宗員,一片繁忙之色。

「六大玄宗殿,都設有三大宗主殿,六大督察殿,二十四監行殿,而二十四監行殿又各自下設了六閣,分別是執行閣,議事閣,功績閣,內務閣,外務閣,懲戒閣。」

領著一行預備宗員往玄氣測試處而去的蟲宗殿宗員邊走邊解說道:「所謂三大宗主殿,便是宗主殿,左宗主殿,右宗主殿,為宗主與副宗主起居休息之所,也是玄宗殿內商榷至關重要事務的地方,一般情況下,只有督察使才有資格進入宗主殿面見宗主或者副宗主。」

說到這裏,那位宗員微微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眾人一眼,繼續說道:「我們蟲宗殿,兩位副宗主分別掌控了三大督察殿,而每個督察殿各自掌管著四大監行殿,每個監行殿又有六位監行使,分管六閣,監行使下設五到六位執行使,而執行使則下設五位一等宗員,一等宗員引領五名二等宗員,二等宗員帶領五名三等宗員。」

「相信你們也得出一個大概的數字了,大體上,我們蟲宗殿總共有六位督察使,一百四十四位監行使,近八百位執行使,近四千名一等宗員,兩萬餘二等宗員,十餘萬三等宗員。」

講完以後,那位宗員再次邁開了腳步。

通過這些話,龍辰也總算是得到了蟲宗殿內尊級以上玄者的大概數量。

執行使一般都是初階尊級玄者,在蟲宗殿也有八百人之多,這並未出乎龍辰太多預料,倒是中階尊級實力的監行使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令他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至少也有兩三百人。

至於高階尊級的督察使,蟲宗殿只設了六個督察殿,這意味著如今只有六位高階尊級玄者!就算還有出入,恐怕也不超過十位!

尊級玄者的壽命大多比普通人延長了一倍有餘,就算六十歲入尊級,至少也有百年的時間去提升,可縱然如此,蟲宗殿的高階尊級玄者竟然會如此之少!

龍辰不禁有些疑惑了,莫非尊級以上,每跨越一個階層,還有別的什麼難以克服的困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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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蟲宗殿玄氣測試!

蟲宗殿設有很多測試玄氣的地點,其中便有三大宗主殿,八大督察殿,二十四監行殿,乃至監行殿下設的六閣,每一處建築中基本都有設立玄氣量測試處,不過,依照所需面對的宗員職位不同,所能測試到的玄氣量極限也不同。

監行殿下設的六閣測試玄氣量的極限是兩千重,只適合尊級實力以下的一等宗員、二等宗員、三等宗員,以及預備宗員測試,而監行殿測試極限為四千重,專門面向那些跨入了尊級的執行使,或者快要跨入尊級的一等宗員。

八大督察殿測試極限為八千重,宗主殿則為兩萬重。

在玄宗殿,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晉陞職位也是靠實力,除了宗主之位歷來只設一人之外,無論是副宗主、督察使、監行使、執行使,都沒有規定具體的人數,只要實力達到尊級,便可以挑戰晉陞執行使的任務,在完成任務並證明自身擁有了初階尊級相應的實力後,就能擔任玄宗殿執行使一職,監行使、督察使、副宗主,同樣如此。

而普通的一、二、三等宗員,除了以高、中、初階君級實力來評判外,則多了一個功績點晉陞的規定,就算只是一名初階君級玄者,只要能累積到足夠的功績點,同樣可以晉陞到一等宗員。

當兩百多名預備宗員在引領下來到了第二十四監行殿下設的內務閣後,分管內務閣的監行使李安山帶著五個執行使。親自出來迎接了這一批血戮山歸來的預備宗員。

蟲宗殿第二十四監行殿,一向人手不足,而這一次比鬥大會脫穎而出的預備宗員,基本上全部都將被分配到第二十四監行殿補充空缺。

內務閣一向是玄宗殿基層部門中需要人手最多的一閣,李安山已經年近八十,但看上去並不老態,反而像是四五十歲。因為他跨入尊級的行列較早,比起大多數年老以後才邁入尊級的玄者。他至少要百歲才能步入老年之貌。

司文武同樣是第二十四監行殿的人,並且也是在內務閣任職,來到內務閣的大殿外後他便去了功績閣,因為他的任務已經徹底完成,將龍辰、長孫志達、封衛、李訴四人送往血戮山,把一些需要提醒的事情告之四人,間隔半年以後前往血戮山再將四人送回來。這是屬於蟲宗殿的內務,他完成以後自然要去功績閣登記,並領取相應的功績點。

穿著一身淡黃色蟲紋衣袍,袖口與領口上分別綉著兩道條形金紋,代表著其職位為監行使一職,下巴留著短短的一撮山羊鬍子,眼睛好像隨時都眯成一條線的李安山站在內務閣大殿的入口處,望著總數共兩百一十一人的預備宗員。笑著說道:「我名字叫李安山,蟲宗殿第二十四監行殿監行使,分管內務閣,你們若是完成了晉陞正式宗員的任務,那麼以後就是在我手底下做事了,首先得說一下。你們能去血戮山進行半年預備宗員訓練,無疑是件很幸運的事情,相信你們在懸崖上度過的十天,以及血戮山的爬山訓練,都讓你們成長了很多,但這還遠遠不夠,在玄者這條路上你們也才剛剛起步,我只希望你們知道,為玄宗殿做事,實際上也是為你們自己做事。你們付出了多少。收穫就有多少,在玄宗殿,你們可以接觸到外面的落魄玄者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東西,去他們永遠也沒法去的地方,可以不用花費任何金錢就能攝取想要攝取的能力,你們有最好的提升環境,更有可能跨入尊級,活的更長,年輕得越久,你們有誰看得出來,我已經年近八十了?」

說到這裏,李安山停頓了下來,環視了下方一圈,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了,在玄宗殿執行任務是有危險,可就算什麼都不做,百年以後同樣會化為一撮黃土,你們是願意一搏活的更久,還是願意就這麼虛度一生,他日成為黑甲白甲兵一般任人宰割,一切都取決於你們自己,我話講完了,希望你們在測試完玄氣後,都能通過晉陞正式宗員的任務,如果連這一步都做不到,你們也算是白去了血戮山。」

講完以後李安山轉身走進了內務閣大殿,五名執行使緊隨其後而去,兩百餘名預備宗員鴉雀無聲,似乎,都在回味思考著李安山剛才那一番話。

誰不想活更長?誰不想年輕?李安山僅僅只用這一點便抓住了所有預備宗員的心,人活在世上,說到底就是為了能一直活下去,活到不能活的那一天。

「都跟我進去吧。」

帶頭的蟲宗殿宗員喊了一聲,預備宗員們這才回過神來,立即跟著走進了內務閣大殿,進了大殿後又往右拐了一下,過了一處長約百米的寬闊走道後,眾人來到了一間空蕩蕩的大廳外,而裏面便是第二十四監行殿內務閣的玄氣測試大廳。

龍辰四下看了看,低聲自語道:「這裏,好像和嵐城玄學院的蟲玄大殿好像沒什麼區別。」

「當然沒區別。」

朱自成在旁說道:「因為都是照著一個模子修出來的,甚至六大玄宗殿除了外觀裝飾物雕刻的東西不一樣,基本上裏面都差不多,最多只有寬窄大小的分別。」

很快,預備宗員們便在測試大廳外列起了隊,一個接一個的進入了大廳開始測試玄氣量。

每一個進去後出來的預備宗員臉上都帶著一種喜悅的神情,在血戮山半年訓練增加的玄氣量,基本都在原有基礎上提升了近一倍,毫不誇張的講。這半年,等於他們在外十餘年。

不過,實際增長的玄氣量也並不是很多,大多在一百重到兩百重之間,這種程度的玄氣量,差不多也就是代表著高階師級與初階君級,這也使得預備宗員們都在原來的基礎上跨越了一個階級。

位於隊伍靠前一些的長孫志達、封衛、李訴三人挨著測試完了玄氣。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當初本就有初階君級實力的長孫志達和封衛。玄氣量分別達到了六百三十重和六百重,都晉陞到了中階君級,而原本只有高階師級實力的李訴也跨入了初階君級的行列。

以十七歲和十八歲的年齡便擁有六百重以上的玄氣量,長孫志達和封衛二人自然算得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天賦異稟,雖然李訴只有初階君級,可李訴直到現在還未滿十五歲。等他到了封衛的年齡,絶對可以再提升一個階層。

長孫志達與封衛二人測試完以後,明顯成了眾人目光關注的所在,因為至今為止,已經完成了測試蟲宗殿一百七十多名預備宗員,也就只有他們二人跨入中階君級行列,而且玄氣量超過了六百重。

而長孫志達、封衛二人的目光,卻是放在了即將進行測試的朱自成與龍辰二人身上。

之所以關注朱自成。是因為血戮山半年訓練,朱自成都是第一個到達六百米高處的人,每天必行的三次訓練他只需要不到五個小時就完成了,接著就是一個人躺在訓練營地外曬太陽,成為了極度異類的存在,而且半年來也從未回土屋睡過覺。一直和強子待在一起。

至於龍辰,那就更特殊了,半個小時到達血戮山六百米高處,緊跟著就是直接消失半年,到了訓練結束時才回來……

因此,不僅長孫志達三人想知道朱自成的實力究竟有多高,幾乎所有蟲宗殿預備宗員都想知道這件事。

朱自成掛著一臉招牌笑容大搖大擺的進了測試大廳,伸手貼在了晶瑩透明的蟲玄晶柱上,伴隨著蟲玄晶柱不斷變色不斷攀升,站在外面的預備宗員們不禁發出了陣陣驚呼聲。

這根測試極限只有兩千重。高約二十米的蟲玄晶柱。在攀升到了八米高度時才停了下來,這代表著。朱自成以十五歲的年齡,便擁有了八百零三重玄氣!是一個高階君級玄者!

測試完以後,朱自成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衝著龍辰笑了笑,道:「該你了。」

在一片吵雜聲中,龍辰一語不發的走進了測試大廳,當幾乎所有預備宗員都還將目光定格在朱自成身上,並在心裏驚嘆朱自成竟然擁有超過八百重的玄氣量時,他將手貼在了已經恢復透明的蟲玄晶柱上。

龍辰伸出手時便立即進入了操縱狀態中,他可以清楚的看見,掌心貼在了蟲玄晶上的時候手掌上一些特殊的穴口瞬間開啟,緊跟著脈絡內的蟲玄氣朝著那些穴口蜂擁而去灌入了蟲玄晶內。

當龍辰脈絡內的蟲玄氣不停流入蟲玄晶柱的同時,那一塊塊蟲玄晶紛紛綻放出了淡黃色的光芒,並不斷的往上攀升。

身處於操縱狀態中的龍辰是不知道外面的蟲玄晶柱究竟已經亮了多少塊,他只能將流進玄晶柱的蟲玄氣控制在自身一半的水準,他雖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蟲玄氣究竟有多少重,但相信如果截住其中一半的話,表現出來的實力應該便是在高階君級的範圍內。

並且,龍辰至今也分不清混雜在脈絡內的玄氣,究竟誰是蟲系誰是植系,他能把握的蟲玄氣量,也只能控制到一半以內。

龍辰並不知道,測試大廳外已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預備宗員都張著嘴,滿臉的驚詫!

那根高度有二十米的蟲玄晶柱,如今發出淡黃色光芒的部分已經超過了其中一半,而且還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仍舊在繼續往上攀升!

當在操縱狀態中的龍辰儘可能與測試結束時的節奏相協調的封閉了掌心那些穴口,然後暗自逼出一頭大汗,返回了普通狀態睜開眼睛看了看身前的蟲玄晶柱時,他自己也呆住了!

一千五百重!

測試大廳內外,靜的可怕!

那位負責記錄玄氣量,以及讓蟲玄晶柱恢復初始的蟲宗殿宗員,手裏的冊子,以及黑色小錘,相繼脫手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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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四十五章 誰是推薦人

一直以來,從血戮山完成了半年訓練歸來的預備宗員們,其中實力最高者,恐怕也就只有高階君級,而且能達到高階君級的更是只有寥寥幾個人而已,再細分到六大玄宗殿,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而這一屆,屈指可數的實際上只有兩人,便是龍辰與朱自成,至於強子當然是不算的,因為龐元義的關係,強子早在前往血戮山之前,便已經破格成為了正式宗員。

以血戮山預備宗員訓練的慣例,絶大部分預備宗員在完成訓練後最多只能晉陞一階,而此次訓練近一千兩百人,並未有中階君級實力者,所以沒人會料到這一屆的預備宗員中,竟然會出現兩個年僅十五歲,玄氣量卻無比驚人的達到了高階君級的少年!

甚至,這兩人都屬於蟲宗殿!

而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蟲玄宗殿,不過,所有的話題幾乎都集中了龍辰的身上,因為朱自成雖然達到了高階君級,但也只有八百零三重蟲玄氣,可龍辰,卻是擁有一千五百重!

在當初嵐城玄學院登記的名冊上有記錄龍辰的詳細年齡,因為葉如雪的那封推薦信便包含了這些事情,這是金牌持有人推薦學員進玄學院必須遵守的規定,姓名,年齡,戶籍所屬國,這三樣必不可少。

在整個海內大陸,擁有玄宗殿金牌的人,不超過十位。

獲得玄宗殿金牌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達到宗級實力,並承諾在玄宗殿發出金牌號召令時趕到玄宗殿出力協助,若是連續三次都未出席,其金牌將被玄宗殿收回。

每一個擁有玄宗殿金牌的人,每年都可以推薦一名十五歲以下的人進入玄學院學習,推薦方式也有兩種,龍辰這種是屬於一般推薦。需要他自己繳納學費,而且玄氣量也得達到不同年齡層的入學標準。金牌持有人不需要透露自身的身份。

另外一種便是力薦,學員不需要繳納學費,也不管玄氣量高低,進了玄學院可以免費使用任何資源,這種方式的推薦,金牌持有人就必須表明自己身份,甚至還得親自到玄學院去。

當龍辰以十五歲的年齡便擁有一千五百重玄氣的驚人消息傳遍了整個蟲宗殿後。左宗主殿的副宗主卜天機親自向第六督察殿的督察使下發了一個命令,一天內務必調查出誰是推薦龍辰入玄學院的金牌持有人。

而具體去辦這件事的人,自然是落到了李安山的頭上。

蟲宗殿第二十四監行殿內務閣,李安山坐在一張朱紅木椅上,靜靜的看著堂下的龍辰,許久後拿起一本身旁桌面上的一本冊子,邊翻邊道:「你是去年進的玄學院,當時測試玄氣量為一百九十重。一個月後為兩百九十重,你接下來參加了比鬥大會,在冰雪區玄鬥中被破格錄取,一個月後參加了血戮山預備宗員半年訓練,以你之前的玄氣增加速度,想必你到血戮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達到了中階君級,我說得對不對?」

龍辰一臉淡定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有些忐忑,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一半的蟲玄氣量竟然就達到了一千五百重,驚人是驚人了,弄得整個蟲玄宗殿都在傳這件事,成了所有人矚目的存在,可後果就是必須要接受蟲宗殿的盤查,因為在半年內增長一千重玄氣量,這雖然說不上是驚世駭俗。但仍舊足以引起蟲宗殿對自己血戮山消失半年的時間進行深究。

「你表現得比我想像中更鎮定。」

李安山伸手捋了捋山羊鬍。眯眼道道:「我知道你在血戮山消失了半年,獸宗殿的龐元義向我們專門解釋過這件事情。你到血戮山時便已經有中階君級實力,按照常理來講,第一次去血戮山,中階君級玄者可以增長三百到四百重玄氣,而你卻增長了一千重玄氣,比正常情況快了兩倍,這的確讓人難以理解,所以,關於你消失半年的那一段時間是如何過來的,我希望你能詳細一些向我解釋一下。」

說到這裏,李安山鄭重補充道:「你其實可以放心,我並不是想要打探你是如何提升實力,每個玄者提升實力的方式都有各自的特點,這是屬於你個人的秘密,你不用告訴我,玄宗殿也不會逼迫你非要講出來。之所以再次詢問你在血戮山消失半年這件事,是因為你既然身為蟲宗殿的預備宗員,若想要晉陞到正式宗員,我們必須要確保你是否真正忠於蟲宗殿,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龍辰當然明白李安山的意思。

在血戮山半年提升一千重玄氣量,這還不足以引起蟲宗殿把注意力放在煉玄法門上面,畢竟,以中階君級實力第一次去攀爬血戮山七百米高度,帶來的好處自然要比其他高階師級、初階君級玄者多。

朱自成最後一次在嵐城玄學院的玄氣測試,蟲玄氣量只有兩百零一重,如今擁有八百零一重,提升了六百重,從初階君級跳躍到了高階君級都沒有被李安山召見詢問,龍辰也不過只比朱自成多提升了不到一倍,他若想解釋,只需要表明自己領悟了自主控制玄氣,以及使用了煉玄法門配合就行了。

蟲宗殿當然也不會追究龍辰用的什麼煉玄法門,這是屬於玄者的秘密,蟲宗殿還不會霸道到宗員用什麼煉玄法門都要知根知底。

可如果是半年內提升了兩千多重玄氣,恐怕這事就沒這麼簡單了。

所以,如今問題就是出在那消失的半年,蟲宗殿必須要弄清楚這事的緣由。而其中的重點,便是推薦龍辰進入玄學院的金牌持有人究竟是誰。

其實龍辰也知道,如果是換做以前,以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是絶不會被蟲宗殿監行使單獨盤問的,主要原因也是大約在七八十年前,兩閣三殿的葉如雪、諸葛裕、魯噲、索絲絲幾人,就曾參與了血戮山的半年期預備宗員訓練。完成訓練進了玄宗殿以後以遠超其他宗員數倍的速度跨入了尊級的行列,在玄宗殿內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曾被列入宗主培養名單內,非常受重視。

可結果,這四人在玄宗殿對兩閣三殿的雷霆打擊中,竟然反出了玄宗殿,搖身一變成了兩閣三殿的人,使得這場本來勢在必得的行動徹底失敗,玄宗殿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對葉如雪四人近十年的宗主培養等於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如何不憤怒不痛心疾首。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龍辰的驚人提升速度,使得蟲宗殿不禁聯想到了當年的葉如雪四人,同樣是在血戮山訓練,同樣是回來以後發現玄氣量增長超過了一千重,同樣的年輕,當初進玄學院。同樣也是用的金牌持有人普通推薦,甚至,這一次龍辰還消失了半年。

這,如何不讓玄宗殿起疑和擔心?

龍辰不禁在心裏苦笑,玄宗殿這次倒是歪打正著,自己不僅和兩閣三殿有關聯。還與蕭破天、葉如雪有不一般的關係,甚至兩閣三殿的三塊至高令牌都還在自己藏物袋裏揣著呢,如果這時候李安山來一個大搜身,恐怕會為玄宗殿立一大功,而玄宗殿若是得到三塊至高令,說不定可以挖出潛伏在玄宗殿內的一大批人。

只不過,李安山不可能搜身,所以,玄宗殿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龍辰沉默了許久後,望向李安山說道:「這件事我向龐頭兒解釋過。我也只能重複一次。半年前,我到達血戮山六百米處後想著嘗試一下還能爬多高。到七百米時遇見了一個人,那人見了我以後把我抓著往血戮山八百米處爬,最後把我丟在一個洞裏面,我依靠身上藏物袋裏的乾糧存活,同時,也依靠煉玄法門在那洞裏提升玄氣量,在半年訓練結束前一天那人又出現了,說了一句什麼再不死就算你命大的話後就把我丟下了血戮山,我對那人的印象不深,只知道是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鐵扇。」

「你果然已經領悟了引導玄氣。」

李安山淡淡地說道,龍辰的話並未出乎他的意料,因為除了懂得引導玄氣並使用煉玄法門外,想在血戮山半年增長千重玄氣,根本就沒有別的路走了。

一般來講,絶大部分玄者,都是在跨入尊級以後才領悟引導玄氣,但也仍有少數只有君級實力的玄者提前領悟,這便是關係到天資和領悟力的問題了,龍辰也不得不「坦白」這件事情,否則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接著,李安山道出了蟲宗殿目前最想確認的一件事,盯著龍辰問道:「那麼,說說誰是推薦你進入玄學院的人吧。」

然而,這個看似很簡單、很容易回答的問題,對於龍辰來講,卻是一點也不簡單。

他根本不知道該說是誰,因為整個海內大陸,玄宗殿的金牌持有人不到十位,他只知道其中三個,而且還是他在迷霧大陸的比鬥大會時,躲在冰湖底,偷窺十餘名尊級玄者混鬥時無意聽見的,也就是濮陽牧,皇甫嘯,程於鍾背後的家族中擁有宗級實力的強者。

就算知道有三個,可龍辰也斷然不敢隨便指其中一人,因為蟲宗殿肯定會去調查此事。

那封推薦信,是葉如雪給的,葉如雪又從哪裏搞來的,龍辰根本不知道。

想了半天,龍辰發現自己也只能以不清楚不知道來回答李安山。

「我……」

龍辰才剛剛吐出一個字時,忽然從外面走進來一位個子瘦高的蟲宗殿執行使,這人深深的看了龍辰一眼,然後朝李安山拱手說道:「李頭兒,外面有人要見你,聲稱是龍辰入玄學院的推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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