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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7 04:59:16

本篇最後由 xuale 於 2021-7-19 03: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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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南無袈裟理科佛,原名陸恪,原來是磨鐵中文網簽約作者,現在貌似更換中,男性。一身落魄,半生蹉跎,杯酒難明歲月,仰頭飲盡這燈火繁華,歎一聲:莫等閒,莫等閒,少年不負白頭翁。中國著名懸疑作家,巫蠱文化風潮的研究者和領頭人。2012年磨鐵中文網「最佳作者」、「最暢銷作品」獲得者,2013年網絡十大作品獲獎人,代表作《苗疆蠱事》於2012年11月9日發表於天涯「蓮蓬鬼話」連載至今。獲得5000萬超人氣點擊量,30萬的瘋狂回覆數,在天涯歷年總榜中,回覆數位列第一,點擊量名列第四,長期佔據百度小說搜索風雲榜前列,引發百萬讀者閱讀狂潮!

作者君出身苗疆,長於苗寨,自小喜讀書,縣誌雜物、道佛經卷或者街邊擺攤的九宮卦演,自謂飽讀雜書,長大之後開始闖社會,輾轉南方各省,看慣世情,吃盡苦頭。

平日裡喜歡讀書,看美劇、下圍棋。無意間成就苗疆蠱事,一朝成名天下知,卻兢兢業業,堪稱業界良心。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農曆五月初五,鬼臉蝴蝶、大灰蛾子、白粉蝶、赤蛺蝶各一對,捉馬蜂、毒蜂、蠶蟲、毒蛇、蜈蚣、蝦蟆六物研磨成粉,三日之後用開水淋殺,加女子頭髮、指甲和經血毒菌、曼陀羅花等植物,研成粉末,即成蠱毒。
  若女子為情所傷,下於負心人之身,則成蠱胎,受蠱者不但最終會腸穿肚爛,渾身長蟲,而且還會……
  我,即是那個「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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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密碼》是南無袈裟理科佛新出的一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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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9-11-24 21:29:29

《天師密碼》是南無袈裟理科佛新出的一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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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9-5-22 07:07:46

苗疆蠱事2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傳了幾代的秘密


    馮乾坤的話語,讓我和雜毛小道的臉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在休息之前,我就跟雜毛小道簡單談過黑手雙城的事情,對於大師兄及時趕到,並且阻止了千通王搗毀茅山之事,他心裏是歡喜的,而聽說大師兄極有可能打破了心魔,回歸本我的猜測,更是激動莫名。

    隻不過現在找不到人,他再激動,也無濟於事。

    現如今聽到這個消息,我們也並無太多驚訝,隻是覺得這件事情,著實有一些棘手。

    我與雜毛小道對視一眼,然後點頭,跟著他出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在茅山主峰清池宮的一處偏殿彙合清池宮是聖光日炎會的攻伐重點,在這兒顯然發生過了好幾場的大戰,我們過來的時候,屍體都清理妥當,隻不過路上還是能夠瞧見許多的血跡沒有來得及擦去,還有許多的建築都倒塌了。

    所幸的,是安放三清道祖以及三茅祖師的大殿並沒有倒塌。

    我們來到的,是西北方的一處偏殿,進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有了十來個人。

    我打量了一下,瞧見了虛玄真人、符鈞、施長老和坐在輪椅上的劉學道長老,老古董裏麵還有兩個,一男一女,都是頭發俱白,另外還有七八人,都是茅山當下存留的骨幹之人。

    我意外地瞧見了兩個熟麵孔,一個三百多斤的大胖道士,還有一個陰陽臉。

    之所以說是熟麵孔,是因為之前我被關押茅山,庭前殿議的時候,是他們和另外一位姓樊的女長老支持了我。

    隻不過後來樊長老病逝,由施長老出山頂替。

    馮乾坤領著我們進來,符鈞站了起來,給在座眾人介紹了一下我們,又給我們介紹了一下在座的諸位,從頭銜聽來,的確是茅山現階段的領導層。

    那兩位老古董,老頭兒叫做宏葉真人,是茅山世家傳承,而女的則叫做徐微真人。

    至於那位大胖道士,叫做楊昭,神秀峰長老;陰陽臉叫做畢永,亂雲澗長老。

    人有點兒多,我重點就記住了這幾位。

    這兩位都是在今天趕回來的,特別是那位大胖子楊昭長老,更是氣喘籲籲,顯然是剛剛趕回來。

    眾人各自找位置坐下,馮乾坤並沒有走,而是來到了劉學道的輪椅旁,束手而立。

    待我們坐下之後,符鈞清了清嗓子,然後看向了虛玄長老,說師叔祖,我開始了?

    虛玄長老點頭,說好。

    符鈞的目光在眾人身上巡視一圈,然後開口說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虛玄長老一力要求參與的蕭師弟和陸言,一個曾經是我們茅山的掌教真人,另外一個,則是虛清師祖的再傳弟子……”

    虛玄長老立刻糾正道:“是弟子。”

    符鈞不跟他在這點兒細節上多作計較,點頭說道:“好,弟子,所以都不是外人。找大家過來,是想通報一下幾個消息,這些事情事關重大,所以在說之前,我強調一點,就是保持紀律,不得允許,不能隨意外泄,各位可有意見?”

    眾人紛紛點頭,說好,沒問題。

    符鈞並沒有一上來就說黑手雙城的事情,而是開口說道:“我們在清查俘虜的時候,查到了三個沒有任何修為的人,經過刑堂的盤問之後,查出他們是xx部隊的人,攻占茅山並且殺死大量同門的野戰炮,正是從戰備軍用庫裏麵拉出來的,人我們已經交給了有關部門,至於牽連到誰,誰該擔責,想必會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出來……”

    聽到這話兒,那施長老一臉激憤,說人怎麼能夠交給那幫家夥呢?說不定他們轉頭就逍遙法外了去。

    符鈞眉頭一跳,不過還是平靜地說道:“不會的。”

    施長老激動地說道:“怎麼不會?你知道那六門炮給我們茅山帶來多大的損失麼?茅山古鎮之中,從目前的統計來看,已經有了八百五十多人死去,大半都是死於炮擊,還有各峰各堂的損失,以及為了消滅那些火炮,我們組織的敢死隊也是死傷無數,上千人的亡魂,如何能夠將人交出去?”

    她說得觸目驚心,眼眶都紅了起來,顯然是回想起昨夜一戰的慘況,難過不已。

    不過她說得也不無道理,畢竟昨夜倘若我和屈胖三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包括刑堂長老劉學道在內,恐怕都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而且都脫不了身。

    那幫將庫存野戰炮拖出來,攻打茅山的內賊,千刀萬剮都不過分。

    每一個從炮火之中幸存下來的人,對於這幫吃裏扒外的家夥,都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倘若是讓這三人逃走了,那可真的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符鈞知道這一次茅山遭劫的缺席,讓自己的威信大幅度降低,這正是施長老站出來質疑的原因,不過他並不打算多聊此事,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如果是怕這幫人逍遙法外,那就由刑堂派出一人來,監視他們,如果有任何異動,直接動手,將人處決,免得讓人有機可趁,如何?”

    施長老知道如果要挖出那三人後麵的關係網,必然需要有關部門的介入,聽到符鈞給出了妥協的方案,也沒有再說話。

    符鈞看向了劉學道,說此事還請刑堂派出人手。

    劉學道經過調養之後,生命再無危險,隻不過人比較虛弱,他點頭,說沒問題。

    隨即他指著身後的馮乾坤,說我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幾個月之內都好不了,這段時間,任何事務,且由乾坤代理。

    此事完結,符鈞又說道:“除了這些人,我和馮師兄等刑堂弟子,重點盤問了這一次的領導人物秦歸政,他說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大師兄,也就是外門長老陳誌程,他與聖光日炎會其實是有合作的,江湖上許多宗門被襲擊,其實都是得到了他的首肯,甚至幫助……”

    啊?

    聽到這話兒,除了少數幾個知道真相的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一臉懵逼,給嚇得半天都說不出話兒來。

    這回說話的,是那大胖子楊昭。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我還聽說這一次茅山遭劫,遇到一個修為恐怖無比的大魔頭,如果不是大師兄及時趕到,將他阻攔,不但茅山後院遭劫,就連這茅山秘境,也都不複存在了那個秦歸政是聖光日炎會的頭頭,肯定是在挑撥離間……”

    符鈞並沒有解釋太多,而是平靜地解釋道:“秦歸政此人,之前曾經是邪靈教的人,父輩是龍虎山流落到寶島的道士,後來此人加入了寶島美生會,一直在港澳台和東南亞地區奔波從有關部門給出的資料來看,此人的確應該是聖光日炎會的領導人之一,至於他交待的這些供詞嘛……”

    他說著話,然後看向了不遠處的刑堂長老劉學道。

    坐在輪椅上麵的劉學道開口說道:“當年的塵清真人,在金沙江罹難之前,就預感到了自己極有可能回不來,曾經跟我說起過一件事情……”

    他臉色有些蒼白,語氣緩慢地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是上一代傳功長老李道子交代下來的,那就是陳誌程此人,天命魔劫,乃無上魔尊轉世重修,老天憎惡,故而命中該有十八劫,而且禍延家人……”

    啊?

    聽到這話兒,眾人都為之驚訝,就連我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給弄得愣住了,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施長老眉頭跳了又跳,然後說道:“無上魔尊?誰?”

    劉學道的身子突然挺直了起來,開口說道:“蚩尤!”

    啊,蚩尤?

    這一下,幾乎滿座皆驚,不為別的,主要是這一位大神實在是太驚人了。

    就算不是道門中人,想必也聽說過這位九黎、三苗之主,當初差一點兒就幹翻了黃帝的戰神。

    陰陽臉畢永臉都白了,說既然如此,為何李道子師叔祖當初為何不把他除去,而且還讓陶真人收其為徒?

    劉學道說道:“魔尊降世,此為天命,除了一次,下一次必將更加凶猛,實在是逆天而行,不可妄動;李道子他老人家的想法,是既如此,便將其感化,讓他成為我道門的力量,所以陶真人才會收他為徒,成為外門弟子……”

    楊昭點頭,說難怪大師兄這般優秀,卻隻能成為外門弟子。

    劉學道說這麼多年來,他的表現一直都很搶眼,就算是當這茅山掌教,也是綽綽有餘,的確是不辜負李道子和陶真人當初的教導,不過李道子心中一直有所提防,故而在臨終之前留信塵清真人,又從塵清真人那兒交待到了我這兒來……

    陰陽臉畢永憤然說道:“到底是個魔頭出身,茅山對他這般好,他卻還是化了魔我記得他父母姐姐都在茅山吧,這一次怎麼樣了?”

    符鈞說沒事兒,還活著。

    陰陽臉畢永提議道:“我們不如將其父母抓住,拿在手裏,好來……”

    他還沒有說完,雜毛小道和符鈞便異口同聲地說道:“不可。”

    前後兩人掌教都否定,那畢永還是不服氣,說可是……

    雜毛小道舉起了手來,說道:“諸位,我有另外一個故事,不知道大家是否願意聽我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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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9-5-19 21:31:12

苗疆蠱事2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真相浮出


        



    這個“陸言師叔”,符鈞最終還是沒有叫出口。

    他畢竟是茅山當代的掌教真人,他可以忍受虛清真人當著眾人對自己的苛責,也可以咬著牙認可虛清真人對於九州渾天儀的處置,但不能夠對我這個往日根本瞧不上的江湖小角色,貿然喊出“師叔”這樣的話兒來。

    因為這既是對他本人的侮辱,也是對他師父陶晉鴻的不尊重。

    人要臉,樹要皮,更何況他還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旁邊還有那麼多的茅山子弟,以及有關部門的外人在看著。

    盡管他是茅山曆代掌教中權柄最小的一位,但畢竟名頭在這兒。

    場麵一時有些僵持,讓人感覺到頗為尷尬。

    好在我感覺到了不對,三言兩語,用和稀泥的辦法,將這事兒給攪黃了去,沒有直接對抗起來。

    我知道虛玄真人為何會屢次三番地懟符鈞,最主要的原因,是茅山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卻並沒有在其中,領導著茅山弟子抗爭,反而是去那京都開著一堆莫名其妙的會,為了一個全國道教協會副理事長的頭銜而洋洋得意。

    這樣的掌教真人,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盡管符鈞很有可能是被人算計了,落入了別人的陷阱,但無論是什麼理由,在此時此刻,都是不能夠被原諒的。

    所以他才會如此。

    但從我的角度來說,符鈞畢竟是茅山宗的當代話事人,虛玄真人拿我來當槍,去猛擊符鈞的痛點,著實有些不太好我對符鈞沒有太多的惡感,也沒有太多的好感,大家相安無事,那是最好的,實在是沒有必要把人往死裏麵得罪。

    簡單講完這邊兒的事情,陸左便告辭了。

    他要走,並非是離開。

    在前來此處之前,他將朵朵和包子留在了山外,畢竟之前的這兒,具體什麼情況他也不知曉,不可能將這兩個心肝兒貿然送入險境,而現如今茅山宗內大事已定,不但虛玄真人這幫老古董都出來了,而且掌教符鈞回來,還帶來了有關部門的大部分人,沒有什麼事兒,但外麵卻還有許多的危險。

    畢竟千通王逃離,而之前圍困茅山之時,外麵還有許多的人手,這些人,在加上有關部門的人,以及茅山的人,必將還有一場混亂。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是不放心那兩位小姑奶奶。

    盡管朵朵和包子兩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欺負的,兩個凶猛的小蘿莉發起瘋來,還真的有點兒攔不住,但萬一出個什麼岔子,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陸左去找她們,而雜毛小道想走,卻給眾人攔住了。

    茅山眾人極力挽留,無論是虛玄真人,還是符鈞,又或者施長老等眾人,甚至有些人都要跪下來了,盛意拳拳,實在是無法拒絕,最終隻有隨著我們一起留下。

    當下茅山,有三件事情需要解決。

    首先一點,那就是將茅山各堂、各峰的主要人員召集,將組織架構弄出來,然後開始在茅山展開召集、搜救工作,將那些受傷之人集中醫治,另外許多被困之人,也都得救出,還有滅火等等,盡可能的減少損失。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處理眼下這一百多的俘虜,包括秦歸政,以及搜尋散落在茅山宗的那些敵人,並且對這些人進行審問,弄清楚許多的問題比如除了破風長老,茅山宗門之內,還有其他的什麼內奸;比如在金陵腹地,如何會出現六門野戰炮,以及相應的彈藥;比如敵人的構成;比如這幫人在江湖上、朝堂上,都有哪些合作者這些都得弄清楚,方才能夠避免茅山下一次的遭劫。

    第三件事情,則是修補茅山秘境的漏洞,避免靈氣損失,讓茅山賴以生存的根基不得崩潰。

    這三件事情,前麵兩件,有著茅山宗現有的架構,包括符鈞,虛玄真人、劉學道、施長老等眾人,再加上跟著符鈞而來的有關部門,倒也用不著我們來勞心。

    甚至這裏麵的主導分配,都是他們內部協調的,與我們關係不大。

    至於第三件事情,也需要屈胖三休息妥當、恢複精力之後,才能夠解決。

    所以我們先去休息,倒也沒有什麼擔心的。

    昨夜一戰,我和屈胖三奔襲百裏,又連番征伐,我甚至還被人上了身,盡管有九州鼎的補充,但在精神上,我還是十分的疲憊,也沒有拒絕茅山的邀請,跟隨著李詩楠,前往秀女峰休息。

    按照常理來說,別說是外人,就連茅山宗本門其他堂口、山峰的男弟子,都很難前往秀女峰。

    那兒畢竟是女院。

    不過現如今茅山遭劫,山下小鎮一片廢墟,至今還有熊熊大火,其餘各峰一片混亂,唯有秀女峰還有一些完好的建築可供休息,就實在沒有太多的講究了。

    我們隨著李詩楠前往秀女峰,來到了一處位於懸崖邊兒上的處。

    屈胖三一進屋子裏,伸了個懶腰,便嚷嚷道:“我睡覺了,你們不要打擾我,知道不?後果很嚴重的”

    他趴在了堆滿棉被的木雕大床之上,眼睛一閉,直接就睡了過去。

    這一夜他也是拚了小命兒,出的力可不比我少,甚至還顯化出了鳳凰真身來,能夠強撐到這兒,已經是十分不易了。

    而他之所以這般著急睡覺,倒也不全是疲憊。

    茅山宗秘境破開,靈氣泄露,雖有青雲圖封住,但並非長久之計,到底還是需要布陣來堵。

    對於這事兒,屈胖三本可以不關心,但茅山宗畢竟是雜毛小道心中的家,我們都能夠瞧出他眼中的焦急和不安,屈胖三這人雖然平日裏極不靠譜,大大咧咧,但心思其實很細,所以才會趕緊睡覺,好恢複精力,全力投入修複茅山秘境的事兒去。

    我和雜毛小道相視一笑,送走了李詩楠,然後來到了三層的陽台處。

    兩人憑欄而望,能夠瞧見茅山宗的山穀底部去。

    從這個角度來看,山下小鎮的大火已經被人用道法撲滅,人在我們的眼中,如同螞蟻一般,四處走動著,正在搶救物資。

    瞧見這些,雜毛小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看了他一眼,說蕭大哥,怎麼樣,心中多日的鬱積,今天總算是消解了吧?

    雜毛小道歎了一口氣,說對。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陸言,謝謝你,若不是你今日的表現,我也未必能夠得到虛玄長老的認可,以及大家的理解,他們是把對你的感激,轉移到了我的頭上來我和小毒物來得晚,許多事情,其實都是你和屈胖三做了,這榮譽,我受之有愧

    我趕忙搖頭,說您可別這麼說,若不是當初你的幫助,未必有我今天,這些因果,難以講究,所以我們就用不著說這些話。

    雜毛小道說對,我明白,你知道我也不是黏糊的人,不過你可能不知道,茅山對我的意義。

    我笑了,說我知道,也明白,更知道你當初因為我而離開茅山的痛苦,不過今天總算是找補回來了,我也安心許多,用不著再自責了蕭大哥,他們應該會找你回歸茅山,甚至想讓你重新回到掌教真人的那個位置,這事兒,你有想過麼?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我想過事實上,虛玄真人今天為難符師兄,我就知道他這是在鋪墊。

    我說那你有什麼想法?

    雜毛小道歎了一口氣,說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之前的事情,平心而論,符鈞師兄的確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因為他的整個心兒,都撲在了茅山之上,由他來當掌教,會對茅山有很大的促進,至於我,性子太跳脫了,反而並不適合。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準備接受他們的請求咯?

    雜毛小道笑了,說不,茅山我還是會回的,畢竟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而且我回來,也會出手,幫助重建茅山,並且讓那些我曾經不喜的人和事都改變,讓茅山變得更好畢竟,我當初對師父是有過承諾的。

    我瞧見他眉眼都舒展開來,知道他的心結已解,終於寬心了。

    我說好,你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

    兩人簡單聊了一下昨日之事,然後各自回房歇息,我精神疲倦,閉眼便睡,一覺睡得昏天黑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吵醒了過來。

    我睜開了眼睛,問道:“誰在外麵?”

    我聽到有人在外麵回複:“我,刑堂弟子馮乾坤,陸言先生你醒了麼?”

    我說剛剛醒了,什麼事?

    馮乾坤說審訊出了一些事情,我師父想請您和蕭先生去參與一下會議討論。

    我聽到,起床穿衣,又去洗了一把臉,讓人清醒一些,然後走出了門來,瞧見雜毛小道也從另外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雜毛小道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馮乾坤有些難過,說之前審了那叫做秦歸政的賊頭,那家夥交代了一件事情此次攻擊茅山宗的事兒,其實是獲得了大師兄的認可,甚至還有幫助。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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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9-5-16 21:14:32

苗疆蠱事2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陸言師叔

        



    來者並非旁人,而是茅山宗的現任掌教真人符鈞。

    跟影視劇裏麵的警察一般,他來得著實是及時,總算是在事情結束了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來。

    這個時候,黃花菜還沒有涼。

    在他的身後,有一大片的人,我瞧見有許多是穿著中山裝的人,還有一些,穿著迷彩服,顯然是跟隨有關部門而來的武裝力量。

    瞧見這些人的時候,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是敵人的援兵,這事兒那就算是穩了。

    如雒洋長老的期望一般,茅山並沒有亡,這個千年道門,還將繼續存留下去。

    符鈞身形迅速,沒有等大部隊趕來,便已然衝過了那邊的窟窿兒,來到了人群之前,瞧見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殘骸,以及無數的火焰連天,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我們和虛玄真人的身上來,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虛玄真人對這位現任的掌教真人沒有太多的好感,板著臉說道:“身為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在茅山適逢大難的時候,卻不在山門之內,你到底在搞什麼?”

    符鈞之前就顯得十分穩重端莊,自當了掌教真人後,更是充滿了威嚴。

    不過他再牛,也不敢在虛玄真人這樣的老家夥麵前擺架子,畢竟他師父的師父,才是虛玄真人的師兄,那可是他的爺爺輩兒,當下也是拱手行禮,解釋道:“我在京都,當選全國道教協會的副理事長,這幾日開會,正在推廣道教的傳播和探討,耽擱了一些”

    虛玄真人勃然大怒,說開會、開會,你幹嘛不等到茅山滅了,再回來收拾殘局?

    符鈞知道自己這是觸了虛玄長老的黴頭,不過瞧見這一大幫子半截入土的老頭兒、老太太都從後山爬了出來,就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兒,更何況茅山的山門都給毀了,弄出這麼一個大窟窿來,事情肯定嚴重。

    他不想多做扯皮,目光巡視一番,落在了馮乾坤的身上。

    馮乾坤不管如何,到底還是茅山子弟,對上了自己宗門的掌教真人,到底也不敢耍小性子,簡單幾句話,將當下的處境給講了個明白。

    聽完這些,符鈞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走上前來,朝著我們這邊招呼,說茅山有難,多謝諸位援手。

    雜毛小道的情緒還有些濃烈,陸左上前答話,說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符鈞長鞠到地,說諸位救茅山於水火,反倒是我這真正該負責的人,卻給人牽絆了去,實在該死。

    陸左瞧見他情真意切,好言安慰。

    大家聊了幾句,符鈞便問起了具體的細節來,比如我們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兒,山門是如何打開的,來的人都有誰,千通王真的是王員外麼

    一堆問題,弄得好像責難一般,陸左的表情就有一些不太好了。

    雖然我們能夠理解符鈞此刻是關心則亂,但我們可不是嫌疑人,也不是有關部門這種領工資的組織,實在是沒有義務跟他解釋太多,所以陸左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來得也比較晚,什麼都不太清楚。”

    符鈞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語氣多少有一些著急,趕忙補救道:“不好意思,我”

    虛玄真人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對符鈞說道:“具體的事情,你回頭找人了解吧,當務之急,是那個大窟窿該如何補救,這事兒你可得趕緊想辦法,要不然這茅山秘境的靈氣與外界一交流中和,那敵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聽到這話兒,符鈞方才回過神來,回頭望了一眼那半裏地的大窟窿,頓時就是雙眼抓瞎。

    這事兒,他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家對於這種事情的經驗不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聲討論著,都感覺一陣頭大,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全力幫著我們說話的施長老終於站了出來,朝著屈胖三長鞠到地,說小屈先生,你肯定是有辦法的,還請不吝賜教。

    她這般一提醒,許多人都反應了過來,不少人都跑到了屈胖三的跟前來,苦苦哀求,而屈胖三不為所動,看向了雜毛小道。

    他這是在表明,他跟茅山可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情,這事兒得雜毛小道來開口。

    雜毛小道開口,這就算是他的功勞了。

    好在出於對茅山的關心,讓雜毛小道豁下了臉來,朝著屈胖三拱手,說你若是知道辦法,還請多多擔待。

    屈胖三摸著光溜溜地下巴,沈吟了一番,方才說道:“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需要一些東西,將那破開的地方重新攏住,再造一個山門,問題應該就能夠解決。”

    雜毛小道說你有多少把握?

    屈胖三抬頭看他,說你問我這個沒有用,聽說茅山十寶之中,有一尊九州渾天儀,能夠接引星光而落,演化四象八卦百般變化,可是真的?

    雜毛小道現如今並非茅山中人,對於這樣的問題,自然是沒有立場回答,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這個

    “有!”

    符鈞走上前來,開口說道:“在清池宮上,敢問屈小兄弟要那物何用?”

    屈胖三笑眯眯地說道:“我若說我幫你們修補好這山門窟窿,你們得把那玩意送給我,可行?”

    啊?

    符鈞有些為難,猶豫地說道:“這個、這個茅山十寶,乃茅山前輩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法器,象征的意義更大一些,屈小兄弟若是有什麼喜歡的,可以選一些別的,我茅山一定不會吝嗇”

    他結結巴巴地說著,十分不舍,也沒有點頭,反而是旁邊的虛玄真人開口說道:“我答應你。”

    呃?

    符鈞聽到虛玄真人的話語,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有點兒驚訝地看著他,而虛玄真人卻並不回避,而是直言說道:“茅山十寶,加一塊兒,都比不上這滿山靈氣;作為一個掌教真人,如何取舍都不知道,妄圖一點兒代價都不付出,貪小便宜兒,如何能夠成事?”

    屈胖三故意說道:“你們兩個,到底誰說了算?”

    虛玄真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當然是我。”

    屈胖三指著符鈞,說可人家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一派之首,而老頭兒您是哪位呢?

    虛玄真人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我是他師父的師叔,你說我說話算數不?

    屈胖三在故意挑事兒,看向了符鈞,而符鈞就好像是吃到了翔一般,臉色難看地說道:“師叔祖見多識廣,自然是以他的意見為主。”

    話兒是這般說,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紅,顯然是極不情願的。

    屈胖三哈哈大笑起來,說算了吧,你們茅山這點兒破爛家當,我可看不上那九州渾天儀,我拿它來,是用來做山門法陣的陣眼,引星光垂落,彌補這大窟窿的,這事兒弄起來極為麻煩,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幾個月,我也不知曉,不過這兩天,我可以先幫你們擋住這靈氣外泄

    說罷,他從懷裏摸出了一張方圖來,往上方一拋,卻是那青雲圖,化作一片巨幕,在半空之中不斷旋轉,落到了窟窿處去,將其遮蓋。

    瞧見他的這等本事,眾人皆為之差異,有識貨的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個,難道就是河洛龜甲演化而出的青雲圖?”

    屈胖三伸了一個懶腰,說這玩意先給你們遮一下,大人我這一夜奔東走西,累得不行,且去睡一覺,在此之前給你們開一張單子,按上麵的材料準備著,等你們準備妥當,又抬了那九州渾天儀過來,再叫我過來。

    他打著嗬欠,虛玄真人趕忙上前,吩咐旁人說道:“附近那兒可有休息之處,給這位小屈先生騰出地方來。”

    施長老上前,說我秀女峰還有地方未被毀去,且去我們那兒歇息吧。

    屈胖三嘻嘻一笑,說女兒家的地方,睡著挺香,那敢情好。

    我一陣無語,而這個時候,陸左帶著雜毛小道走上前來,朝著虛玄真人拱手,說真人,茅山既然已經化險為夷,符掌教又帶著有關部門的人趕來,想必再無反複,我們在外麵還有人,為了避免誤傷,還得去招呼,就先告辭了。

    虛玄真人趕緊上前來,伸手挽留,說幾位先別走,茅山之事,還有許多倚重各位之處,你們若是走了,昨日經曆過這劫難的所有茅山中人,都會罵我留不住你們

    說罷,他又看向了我,說你也是,到現在還沒有給老道士我一個答複呢。

    這個

    我有些尷尬地看向了陸左,而陸左則哈哈一笑,說阿言你猶豫什麼,我剛才也聽說了,人又不是讓你脫離我敦寨苗蠱,而是讓你兼著,虛清真人名震中原一百年,有這麼一個大腿抱著,也不算是委屈。

    虛玄真人哈哈大笑,說是這個道理。

    陸左都這般說了,我自然也不再堅持,拱手說道:“師叔祖。”

    虛玄真人執起了我的手來,哈哈大笑道:“不是師叔祖,是師叔!”

    啊?

    旁邊的符鈞一愣,說什麼?

    虛玄真人跟他介紹,說來,見過你陸言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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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5:51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完本感言

  


  最開始寫捉蠱記的時候,我把它的定位是番外篇。

  也就是說,是“苗疆”之外的世界。

  在我的想法裡,這是一個深受苗疆蠱毒所害的人,他的身份不是養蠱人,反而是一個對立面,而他走上修行的道路呢,也是十分曲折的,甚至是被迫的。

  至於他的身份,我想了很久,最終把他給放到了南海一脈裡面去。

  從內心來說,我一直對南海一脈保持著特別的偏愛。

  事實上,當初寫設定的時候,我把天山神池宮、東海蓬萊島、苗疆萬毒窟和南海陷空島寫到了一起,而南海因為遠離中原,罕有消息傳來,所以方才會有天下修行三聖地,而不是四聖地。

  但毫無疑問,南海永遠都是中國的。

  這一點不管菲律賓和越南如何跳腳,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我寫了南海一脈。

  事實上,在前作《苗疆蠱事》和《苗疆道事》之中,南海一脈的人物其實都很豐滿,無論是第一代的妖魔鬼怪,還是第二代中那一劍光寒十四州的一字劍黃晨曲君,又或者一生精於殺戮,卻把所有的殺人所得全部捐贈給了貧困山區助學的天下第一殺手亭下走馬,都是我很喜愛的,很有血肉。

  所以捉蠱記開篇的時候,我寫到了一個引路人。

  投錯了身子的癆病鬼南海劍妖。

  那個曾經縱橫天下,與天下英豪相交的頂尖強者,與王明相遇的時候,他縮在一個秘密監獄裡面,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糟老頭子,如同風中燭火,隨時都有可能飛灰湮滅。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老頭子,卻帶著王明,走上了修行道路。

  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然而卻影響了王明的一生。

  在捉蠱記的前半部,老爺子用自己的殘軀攔住了神風大長老,最終被轟擊而死,只剩下了一縷神魂寄託于鯤鵬石之上。

  而在最後一卷中,老爺子也是命運多舛,投胎於一個命中註定是“天煞孤星”的孩子身上。

  他看似命苦,然而性子卻從來都是豁達。

  他的遺言不煽情,也不做作,沒有高大上的話語,也沒有太多的委屈述說,而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我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收你為徒。”

  南海劍妖他一輩子,都在跟自己的大師兄比較。

  在這一世結束的時候,他釋然了。

  他覺得自己贏了大師兄。

  那個時候,王明潸然淚下,既悲傷,又驕傲。

  對於南海一脈的偏愛,還源於另外一個人物,那個人叫做聞銘,又被人稱之為老鬼。

  我記得有一位讀者跟我說過,說他不喜歡老鬼,因為老鬼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陶晉鴻的代稱。

  但我卻很喜歡。

  事實上,捉蠱記一開始的時候,主角的定位,其實是聞銘這個將苗疆三部曲線索穿起來的人物。

  不過後來被我放棄了,因為我有了另外的一個想法。

  那就是我想寫龍脈守護家族。

  天下之大,並不僅僅只是苗疆這一夥人,還有另外的一幫人,譬如紅色土匪王紅旗。

  在苗疆道事裡面,我側面寫到了王紅旗。

  這是一個民國之時無數豪雄各領風騷之時,他還能夠傲視群雄的角色,無論是天下三絕,還是虛清真人,又或者邪靈教的創始人沈老總,都無法遮去光芒的角色,而他為什麼會這麼強呢?

  這就是龍脈守護家族的起源。

  民不與官鬥,而龍脈守護家族是皇家供奉,背靠著龍脈修行,這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這符合當今天下的現實。

  所以就有了天池寨,有了荊門黃家,有了龍脈往事,有了許許多多的故事,而王明與黃門郎的爭鬥,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延續了幾百年前黃金王家與背叛者厚土黃家的爭鬥。

  也就是所謂的正統之爭。

  然而處於戲劇性的考慮,我將衝突點更改了,王明成了江湖隱士,而黃家則成為了朝堂正統。

  不過小人物最終卻是勝利了……

  話說回來,老鬼是一個我很喜歡的人物,這個人有點兒自卑,有點兒自傲,有點兒冷淡,很多時候,你不會喜歡這樣的一個人。

  但不可否認,如果你擁有這樣的朋友,那就需要用一輩子去珍惜。

  比起雜毛小道,老鬼是那種說話甚少,但只要你有什麼事情,他會第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人。

  一輩子的朋友。

  許多時候,我腦海裡還一直浮現著在西北的某間小客棧裡,老鬼與王明兩人看著漫天風沙,一起抽雪茄的情景。

  這個朋友,無需說太多的話,你只要明白,你們是朋友,即可。

  捉蠱記的開篇,改了很多次,十幾次應該是有的,最終敲定下來的時候,其實也不是很滿意。

  事實上,因為開篇並沒有迎合時下最熱門的套路,沒有各種誘惑力的東西,所以這本書的成績有些平淡。

  不過小米兒卻是我很喜歡的一點。

  再寫這個的時候,我的女兒朵朵差不多五個多月大,看著她的時候,我突然間就想起寫這麼一個小人兒。

  寫這個的時候,我融入了對自己女兒的愛,所以才會有小米兒反哺王明三滴精血而瀕臨死亡,也會有王明為了求人救女兒,而跪地磕頭的情形。

  因為我當時在想,如果事情真的逼到了這一步,我自己也會跪下來的。

  這就是我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

  與之前的作品不同,王明踏入江湖之後,一直都是挺被動的,到處都被人追著打,無數次的丟掉了性命,幾乎都沒有過幾天的安生日子。

  這是我特意弄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嘛,王明想要在短時間內成長,就得經歷無數的磨難……

  不過正因為如此,使得捉蠱記有點兒不接地氣。

  我嘗試過寫許多生活的小細節,比如同學會,比如很多小人物的經歷過程,然而得到的評價並不高,所以只有選擇了放棄,最終讓人物來推動劇情。

  不過寫捉蠱記的時候,我還是說了許多的感動。

  無論是蠱胎出世的奔波,還是返回天池寨的屈辱和反擊,又或者是亡命天涯的相依為命,以及歐羅巴的異域風情,或者許許多多路過的風景,這些我都盡己所能,讓王明這樣的一個人物躍然於紙上,我不期待每一個人都喜歡他,但我希望大家記住,有這樣的一個父親,他在為了自己的女兒、為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在努力奮鬥著。

  他在生死的邊緣,他笑過、哭過、甚至給人下跪過。

  但是到了最後,他卻站了起來。

  所有羞辱他、折磨他,看不起他的人,到了最後,卻都刮目相看。

  偌大的一個荊門黃家,江湖第一世家,結果最終卻給王明一個人玩殘了。

  有人告訴我,捉蠱記的主旨,是個人恩怨,寫得不大氣。

  它沒有《苗疆蠱事》和《苗疆道事》的主題深遠,但我想說的是,無論青城山一役,還是京畿之戰,王明都已經拼死了,沒有他,黑手雙城再厲害,也下不活這一盤棋。

  王明做了自己該做的,然後到了最後,他為了自己的師父,為了自己的親人,做的那些事情,並不高大上,但卻是一個普通人的選擇。

  他與黃門郎的仇怨,不是別的,若是黃門郎的手中,有他師父的性命。

  這才是他要跟黃門郎拼死的理由。

  當然,他最終勝利了。

  我很高興。

  事實上,捉蠱記的架構,跟其他的作品並不一樣,並沒有如同《苗疆蠱事》一般,結束於天山大戰,也沒有如《苗疆道事》一般,結束與蚩尤雨師決絕,它既沒有在京畿之戰中結束,也沒有在擊殺了黃門郎之後戛然而止,留下無數懸念和疑團。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捉蠱記是一本番外篇,它並不屬於苗疆三部曲,但卻又與苗疆三部曲息息相關。

  它承接了苗疆蠱事,苗疆道事和苗疆蠱事2,穿插其間,融入了每一部的人物。

  從寫法上來說,我還沒有瞧見過別人這麼做,而且還能成功的。

  我也不覺得我成功了。

  但我離成功,還有半步,苗疆框架的大世界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卻又彼此相連,對於我來說,這就是勝利了。

  如果多年之後,您還能夠記得其中的一兩個人物,跟別人說起,你喜歡這裡面的人,或者他們發生的故事,對於我來說,就已經很幸福了。

  當然,捉蠱記並非將所有的坑填完了。

  它只是做到了一定程度的完整。

  至於客數肉的存在,南海劍鬼的河伯之路,從龍脈中逃走卻又慘死的王千林,以及變得詭異的王員外,還有蛇仙兒以及她那個古怪的兒子三十四,以及三十三國王團和他們掌控的石匠兄弟會,還有無數的事情,以及諸神黃昏之後的盛宴,程程用黑舍利的人選,以及無數魔將的出現,還有南海劍妖老爺子日後的苦逼人生,以及……

  好多好多的故事,它們並不是一個坑。

  而是……

  而是一個預告,這些都將會在苗疆三部曲的大結局呈現。

  或者在小佛以後的作品中表現出來。

  在文學上,我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上面是關於作品本身,下面是關於作品的創作,講了我的心路歷程,再說一些客觀的東西。

  大家應該知道,小佛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其實是在創作兩本作品,每天寫得字數,我曾經在某一次的直播中曬過,一天要寫一萬二到一萬五千字,這對於小佛來說,著實是一個超負荷的工作。

  一開始的時候,小佛並不覺得,而是拼命工作,拼命寫文,能夠給朵朵買奶粉,還房貸。

  然而到了後來我才發現,自己忙得連跟朵朵和家人玩兒的時間都沒有了。

  長期的伏案工作,使得我整個人的心思都撲在了文裡面,也很少有跟讀者交流和溝通,跟很多的老朋友都失去了聯繫。

  這麼想想,其實得不償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寫兩本作品,結果搞得自己經常性的精神錯亂,會把人物混淆,然後出現了許多低級的錯誤,雖然後面有經過修改,但是對於一個以邏輯著稱的我來說,有點兒不可原諒。

  同時也因為如此,得到了不少的批評。

  很多讀者甚至告訴我,說準備粉轉路人,或者轉黑了。

  很多時候,我看到了,不說話,心裡卻難受得不行,卻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之前是因為合同的原因,這個是我自己的錯誤。

  不過以後不會了。

  我會慢慢的寫,寫當初自己心裡面的感動和故事,不會去追求速度,追求數量,而放棄了自己當初心中的美好。

  想一想寫蠱事的時候,文風完全不成熟,也不知道該如何寫,但是卻能夠感動許多人。

  我得找回那樣的狀態。

  在這裡,給許多對我失望的朋友道一個歉,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也給那些一直支持我的朋友鞠一個躬,謝謝了,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沒有君子不養藝人,沒有你們每天的正版支持,捉蠱記或許就太監了,小佛也許就去開小賣部了。

  是你們的支持,每一個回復,每一個評論和點贊,給了我走下去的勇氣。

  不管如果,捉蠱記終於結束了。

  寫完《十方惜》裡面的歌詞時,我的心一片平靜,卻感覺身體被掏空。

  不過小佛並不會跟大家說再見。

  畢竟我們還有可以在另外的作品相見,因為某些關係,就不說名字了,也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正版支持。

  當然,沒有也沒有關係。

  而在後面的一段時間裡,小佛會嘗試著寫一些短篇實體,希望能夠走一些不同的道路。

  當然,網文這一塊還是不會放棄的,畢竟有你們相伴,是我最大的精神源泉。

  關注我的微博“南無袈裟理科佛“,或者微信公眾號“南無袈裟理科佛”,任何新的動靜,都會通知到大家,不要以為我不見了,我依舊在,一直陪伴著你們,一直到你們不需要我的時候。

  是的,我們其實是彼此相伴的朋友,不是麼?

  還是那句話,明天八點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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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5:3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隔壁老王,他只是一個傳說

  


  對於我們的到來,黃胖子十分激動,緊緊握著我的手,好一會兒,方才發現旁邊的小觀音。

  他一看,雙眼頓時就直了。

  我瞧見他愣神,捶了他胸口一拳,說嘿,你今天新郎官,可別讓你的新娘看見你瞧別的妹子流口水時的猥瑣模樣啊,到時候要真的吹了,可別怪我。

  黃胖子笑嘻嘻地伸手過去,說妹子你好,鄙人黃小餅,外號餅日天,敢問芳名?

  小觀音微微一笑,說小觀音。

  黃胖子一愣,說小觀音?這個名字倒是很別致,不過聽起來感覺怎麼有點兒耳熟呢——我艸,小觀音?難道是……

  他仔細打量了小觀音一會兒,慌忙搖頭,說哦,不,不是。還好不是。

  小觀音卻很認真地點頭,說對,我就是你想的那個小觀音。

  黃胖子嚇得一身肥肉直顫抖,說你是邪靈教掌教元帥彌勒的小師妹?

  小觀音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說對呀,就是我。

  我上前,攔住了小觀音的肩膀,十分霸氣地說道:“過去的事情你都忘記了吧,從現在起,你記住她是我女朋友就行了……”

  黃胖子雙眼發直,愣了好一會兒,方才伸手舉起了大拇哥兒,說牛……逼!

  如此一番玩鬧,黃胖子說怎麼沒把我乾女兒帶過來呢?

  我說她最近心有所悟,便留在家裡閉關了;再說了,你這兒人多眼雜,我若是帶了小米兒過來,目標未免太大,到時候真的再鬧出個什麼動靜來,這不是給你婚禮添堵麼?

  黃胖子說這有什麼,你和老鬼可是拯救京畿一役的大英雄,怎麼搞得跟通緝犯一樣啊?

  我笑了,說對哦。怎麼感覺這麼奇怪?要不然咱就光明正大地來?

  老鬼說算了,低調一點,你這傢夥將荊門黃家的前、今兩人家主都給宰了,再公然露面的話,也太不給人黃天望面子了,他畢竟還在那個位子上坐著呢,就算是做做樣子,大家的臉上也說得過去。

  我們都笑了,而這個時候,黃胖子說你們來得有點兒晚,要不然能夠跟陸左見上面。

  我一愣,說陸左也來了麼?

  黃胖子點頭。說對,他聽到了我結婚的消息,又明白了我跟老頭子的關係之後,特地送來了這個,當做是賀禮。

  說罷,他從有點兒緊繃的白西裝下麵,摸出了一把劍來。

  這是一把短劍,碧綠色,瞧模樣好像是玉質的。

  我心中思量,突然間靈光一閃,驚訝地說道:“這是你父親的成名法器,石中劍?”

  黃胖子點頭。說對。

  我吸了一口涼氣,說這可是飛劍啊,它之前不是被你父親傳給了陸左麼,為何會還給你呢?

  黃胖子說我也沒有想到,陸左過來的時候,就簡單說了兩句話,說什麼子承父業,這把石中劍給我,希望我能夠繼承我父親的法統,能夠走得更遠。

  老鬼有些羨慕地說道:“陸左這人當真不錯,心胸開闊,一點兒也不拘泥於外物。這玩意,倘若是尋常人,有根有據有傳承,誰會嫌自己的手段多啊,而他能夠把這劍還給你,當真是天大的人情呢……”

  黃胖子點頭,說對,說句實話,我之前跟這個陸左並不算熟悉,只是聽說過了一些他的事情,覺得這人很不錯,現如今一接觸,方才明白,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我也有點兒激動,說陸左在哪裡,我去見見他。

  黃胖子說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來得早一些,或許就能夠見上面,他剛才的時候有事兒,就先走了——你們前後相差半個小時,要不然就碰到了。

  聽到這話兒,我歎了一聲可惜,不過也沒有覺得有多遺憾。

  畢竟我知道陸左住在哪兒,改天閑了,去找他玩玩,也是可以的。

  黃胖子說陸左雖然走了,但蕭克明卻在,我把他安排在那邊的小廳了,都是自己人,你們去那兒就是了,免得有個什麼民顧委的狗腿子在,到時候彼此難受。

  我們跟著黃胖子來到了婚禮現場不遠處的小廳,他領我們到了門口,遠處有人叫他,他告罪一聲,然後匆匆而走。

  我們走進小廳去,這才發現裡面的人也挺多的。

  除了黃胖子剛才說起的雜毛小道之外,還有這兒的地頭蛇朱小柒和小玉兒,另外布魚哥也在這兒,另外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著倒是挺面熟的,但具體叫什麼名字,我又說不上來。

  這些人在房間裡聊得熱火朝天,而我們的到來更是平添幾分熱鬧。

  一陣寒暄過後,我給大家介紹起了小觀音,幾個女孩子不斷調侃我,說找了一個大靚女,真的是很不錯呢……

  旁邊一長得比黃胖子還肥半圈兒的傢夥朝著我恭恭敬敬地喊:“王哥,又見面了。”

  我愣了一下,說你、哎你叫啥來著?

  那胖子恭敬地說道:“我啊,秦小胖,豬狂秦小胖……”

  我這才想起來,說哦,你是慈航別院的那四大護法之一,對吧?

  胖子揮了揮手,說別說了,慈航別院一幫娘們磨磨唧唧,我早不在那兒幹了,現在跟著小柒姐這兒,跳槽了。

  我說還能跳槽呢?

  秦小胖說又不是簽了賣身契的,肯定能跳了。

  旁邊那女的也沖著我,恭敬地招呼,說王哥。

  我說你……哎?我這個記性,你叫啥來著?

  那女的老老實實地說道:“我,餘曼曼,上一次給您教訓過後,就聽你的話,去了東海,跟玉兒姐混著……”

  小玉兒伸手過來,攬著餘曼曼的肩膀,說我開宗立派了。這是我們南海一脈的下一代——嘿,各位師叔師伯們,都記得給見面禮啊……

  餘曼曼?

  我這才想起來,這妹子卻是我們之前防衛京畿的時候,遇到的那條恐怖巨鰻,那傢夥堪稱恐怖,一身電力十足,後來被收服之後,跟布魚離開了去,卻沒有想到最後是被小玉兒收做了徒弟。

  瞧見當初的敵手成了相聚一堂的朋友,我突然間有點兒感慨人生的奇妙。

  聽到小玉兒的話,老鬼倒是大方,走上前來,摸出了一顆火紅色、鵪鶉蛋大的寶石珠子來,說道:“我與小玉兒是同門師姐弟,可不能太摳門——這珠子是我從一頭熔漿蟾蜍的體內逃出來的,擁有避火的奇效,如今便贈予你吧。”

  餘曼曼先前的時候兇猛異常,然而做了小玉兒徒弟之後,卻十分溫順,就像一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兒一般,沖著老鬼甜甜一笑,說謝謝師叔。

  瞧見老鬼如此大方,我也不甘示弱。走上前來,說哎,我這兒剛凝練出一點兒好貨,本來想留著的,結果被你那師叔一弄,我倒也不能太過於小氣了……

  說罷,我右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併攏,微微一用力,卻有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金龍浮現而出。

  這小金龍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卻與我之前粉碎的那條差不多一般,唯獨是四爪,差了幾分,不過對於場中大部分人而言,卻也都是十分罕見之物了。

  這條小金龍是我與小觀音雙修之後,利用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凝結而出的,費了不少的氣力。

  我本來打算著自己用,現在既然給架上了這兒來,也就只有忍痛割愛了。

  瞧見這活靈活現的小金龍,眾人都吸了一口涼氣,而餘曼曼也是兩眼冒光——倘若說剛才老鬼的辟火珠還只是高興,那麼這一條小金龍,卻堪稱為驚喜了。

  我說道:“這是龍脈之中凝結出來的真龍之靈,別人傳給我的。現如今我便轉贈於你吧。”

  聽到我的話語,餘曼曼還沒有說話,小玉兒趕緊來攔住。

  她說著禮物太過於貴重了,可不敢收。

  我笑了,說我現如今也用不著它,不如就留給小餘,讓她以後的修行道路,少走一些彎路吧……

  聽到我這般說,小玉兒方才點頭,而餘曼曼接了過來,將其融入體內,頓時就激動得淚花兒直流。旁邊的雜毛小道瞧見,嘻嘻地笑,說你們南海一脈當真闊氣,搞得我都想要加入了……

  我笑了,說你若是捨得拋開茅山宗掌教真人的位置,我們倒是雙手歡迎。

  雜毛小道說加入南海一脈的,也有真龍之靈?

  我雙手一攤,擺手說道:“只有這一條,別無其他了……”

  雜毛小道笑了,說那就算了,我還是安安穩穩地當我這茅山宗掌教真人吧,畢竟是有場子的。好過你們居無定所,四海漂泊……

  我們這邊扯著淡,旁邊的布魚和小觀音卻聊了起來。

  我剛才之所以撒謊,就是因為布魚在場。

  畢竟如果我說這小金龍是我自己凝練而出的,幾乎就等於承認那十分之一的龍脈之氣就在我的手中,而布魚又是黑手雙城的手下,我多少還是得防備一些的。

  瞎扯幾句,我走過去,笑了笑,說聊什麼呢?

  小觀音沖著我笑,說我們之前認識,說一些以前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問,而是說道:“陳老大沒有過來?”

  布魚說對,他最近有一點兒忙,就派我作代表了。

  啊?

  我聽到感覺有點兒奇怪,因為在我的想法裡,黑手雙城是一個極重情義的人,憑著他與一字劍黃晨曲君的關係,黃胖子結婚,他是一定會到場的。

  到底有什麼事情,比過來見證故友兒子的幸福更加重要呢?

  我不知道。

  事實上,我更想問一下布魚關於五姑娘山神仙府中,黑手雙城與尹悅的爭吵,然而想了想,覺得跟這婚禮歡樂的氣氛有點兒衝突,想想還是算了。

  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去問的話,未免有些不合適。

  再說了,就算問了,布魚也不一定清楚。

  大家聚在小廳這兒聊著,沒多久,方志龍趕了過來,挨個兒握手,我們都笑了,說大舅哥,我們今天雖然不能出面,但可都是黃胖子家的人哦,不能欺負俺們家胖子。

  方志龍紅光滿面,說哪能呢,畢竟是我的妹夫,疼都來不及呢。

  他今天也是忙,畢竟前來的賓客,大部分都是慈元閣這邊的關係和朋友,所以簡單招呼一下,又走了。

  我跟蕭克明聊了兩句,他告訴我陸左的修為損失大半,現在在想辦法恢復,剛才聽說有辦法,就過去看了,他在這兒頂著,晚上的時候也會跟著過去。

  我表示瞭解,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聊著天,那邊有人過來,說儀式開始了,我們便離開了小廳,走到了裝扮過後的草地上,各自找位置就坐之後,在激情澎湃的《結婚進行曲》中,黃胖子挽著身穿雪白婚紗的方怡入場。後面有兩個三四歲的花童,金童玉女一般,一邊走,一邊撒花。

  隨後就是婚禮儀式,譬如新郎講話啊,家長講話啊,以及牧師問話之類的,都是很傳統的儀式。

  不過當牧師說起那一句“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的時候,小觀音還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看著我,眼睛忽閃忽閃。仿佛有水一般。

  我握著她的手,含笑以對。

  婚禮過後,自由活動緩解,新人拍照啊,以及冷餐會時間,前來參與婚禮的有三四百人,各行各業的都有,黃胖子特地找到了我們南海一脈的人,再加上雜毛小道,然後我們去了妝容,在一起拍照。

  如此玩鬧一番,我們的肚子都有些餓了,於是過去自助餐那邊用餐。

  小觀音怕熱鬧,於是跟我躲在了一處角落,兩人端起一杯雞尾酒,一邊淺嘗輒止,一邊低聲說著話。

  我們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圈子,看樣子也是修行圈兒的人。

  他們圍在一塊兒,一邊用餐,一邊說著話兒。

  我瞧見一個光頭說道:“瞧見沒有,這陣仗,慈元閣沒有倒,反而是荊門黃家敗落了啊……”

  另外一人說道:“對啊,之前荊門黃家還說要跟慈元閣直接競爭,要將他們趕出江湖呢,結果呢,呵呵……對了,我跟你們說一個小道消息,你們可別說出去哦。”

  眾人點頭,說好嘛、好嘛,你說。

  那人說道:“今天結婚這位,黃小餅,也就是慈元閣的首席供奉,你們知道他爹是誰麼——一字劍黃晨曲君!”

  嘩……

  眾人紛紛議論,有人說不可能吧,不是說一字劍沒有子嗣麼?

  那人言之鑿鑿,說誰知道,不過我跟你說,這消息應該是沒差的,剛才你猜我瞧見了什麼?陸左,苗疆蠱王,他把一字劍的那把石中劍交給了這位餅日天,你說說,這事兒有假?

  眾人紛紛稱歎,認可了他的說法,也稱讚起了陸左的高風亮節來。

  隨後有人歎道:“如此說來,這餅日天可算是南海一脈了——我的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位可就真牛波伊了。”

  之前爆料的那位說道:“那可不是?南海一脈,處去最早一輩的妖魔鬼怪之外,第二代的一字劍黃晨曲君、天下第一殺手亭下走馬,據說千通集團的王千林,也是南海一脈;再到這一輩,隔壁老王王明,燕尾老鬼,這可都是響噹噹,頂了天的人物……”

  “唉,我聽說那個王明可不得了,他之前在京都的時候。一劍便將天下十大之中的三絕真人給敗了去,這事兒可做得了真?”

  “那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一次京畿之戰,力挽狂瀾的,可就是南海一脈的這兩位扛旗人物。”

  “聽說隔壁老王不但是南海一脈,他還是龍脈守護家族黃金王家的人?”

  “對呢,他大爺爺可是王紅旗……”

  “乖乖,這真的不得了。”

  “噓,我跟你們說啊,知道荊門黃家為什麼會衰落不?因為荊門黃家惹了隔壁老王,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吧,之前的時候,荊門黃家對隔壁老王趕盡殺絕,可結果呢?前代家主黃門郎,這一代的家主黃門郎,都死在了他手中。你說前後兩代家主都死了,搞得現在連扛旗的人都弄不出來,荊門黃家能不衰弱麼?”

  “啊?怎麼可能,那黃門郎不是病死的麼?”

  “鬼扯,我跟你講哦,我在米國有熟人,別人告訴我,黃門郎死在了拉斯維加斯,屍體都給外國佬拿去做了研究。據說是投靠了魔鬼,恐怖得呀——據說那時候黃門郎已經恢復了全盛時期的修為,再加上黃泉的黃若望,兩人圍攻王明,結果還給反殺,你說說……”

  “我艸,你這樣說,那隔壁老王豈不是頂天厲害了?”

  “對啊!你們相信,前幾年的時候,荊門黃家朝堂之上有黃天望,黑道之中有邪靈左使黃公望,還有一個神靈見首不見尾的黃泉殺手黃若望,再加上黃門郎此人,天縱奇才,在江湖上不可一世,見誰吞誰,結果人隔壁老王硬是憑著一己之力,將江湖第一世家給整殘了去,這樣的牛波伊人物,唉,只恨生平未能與之一見啊……”

  唉……

  一聲長歎之後,那人頗為憂傷地說道:“隔壁老王啊,他只是一個傳說了,現如今,想再見到這樣的牛逼人物,恐怕是不行咯……”

  我和小觀音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著,當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小觀音舉起了杯子來,沖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笑吟吟地說道:“隔壁老王,你有什麼看法?”

  我與她碰杯,然後笑著說道:“青鋒催人老,誰記三尺紅綃

  千秋霸業豈是修羅道

  江湖論英豪,千秋名大浪淘

  迎風浴血女兒幾多嬌

  心無鞘難畫難描,笑問天下誰狂誰傲

  夢裡江山日月相照

  纖指動紅袖舞妖,笑看四方風雲纏繞

  輸嬴難求美人笑……“

  兩人相視一笑,飲盡杯中酒。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五千字大章,獻給你們,我親愛的讀者老爺。
《捉蠱記》大結局,完。
後面會有一章完本感言,一些小佛相對大家說的話,以及後面的一些計畫和打算,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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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5:1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一十章 黃胖子大婚

  


  我們在孽龍穀待了整整三日,小觀音白天待在桃花扇中,夜裡就會出來,與小米兒、小蛇姑娘和無花道人一起,吸收帝柳殘軀之上的木靈精氣。

  儘管比別人少了白天的時間,但小觀音吸收的速度卻是最快的,究根結底,還是因為她的修為最高吧。

  三天之後,帝柳枯萎,剩下的木靈精氣屈指可數,我們這才決定離開。

  無花道人家在百花原,這一次與我們過來。不但幫他師父圓了夢,而且還大賺特賺,開心都來不及。

  小米兒和小蛇姑娘這一次也是吸足了精氣,此刻最需要做的,就是回到苗疆萬毒窟裡去,將所有的收穫都化作自己本身最根本的東西。

  只要消化了這些,她們就能夠再進一步了。

  所以她們要回苗疆萬毒窟。

  經歷過蝴蝶公子之時,讓我們知道這蟲原之中,也是危險處處,任何的掉以輕心都不行,所以最終老鬼還是決定護送兩人回返,至於我。則帶著桃花扇,前往不周山上的青丘峰,幫小觀音找回青衣魃的身體,好讓她重返世間。

  無花道人說要陪我,被我拒絕了。

  小米兒和小蛇姑娘都有頓悟,希望趕緊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消化這些東西。而他也是如此。

  我不想耽誤無花道人的修行。

  對於我的理解,無花道人十分感動,他告訴我,說你王明是我一輩子的朋友,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只管言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看著他,感覺他說這話兒的態度,是真誠的。

  眾人在孽龍穀前分道揚鑣,我獨自北上,中午的時候就來到了滄浪水。

  這幾百里的滄浪水之下。有我的師叔南海劍鬼。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度過了最關鍵的時期,所以想了想,還是不做打擾。

  雖然過家門而不入,這事兒有點不禮貌,但既然後會有期,再作解釋也無妨。

  我一木渡江,匆匆而行,傍晚時分,就抵達了三目巫族的聚居地。

  我這個時候並沒有再急著進山,而是在天色漸黑的時候,將小觀音請出了桃花扇,然後兩人一起連袂拜訪了三目巫族的族長綠葉,並且很快就見了面。

  自從當了族長之後,綠葉就開始迅速長大,比之前高了許多,不過瞧見我過來的時候,還是十分開心。

  她在一處起居室設宴款待了我和小觀音。

  當得知小觀音就是當初制服青衣魃,並且附身之上的那人時,綠葉還特地敬了小觀音一杯酒。

  畢竟她父親三目俊是因為青衣魃而死的,而小觀音此舉,是為了三目俊報仇。

  而小觀音也不推辭,舉杯而飲。

  說句實在話,我也有點兒搞不明白,若說小觀音是鬼魂,她肯定是不能吃飯喝酒的,然而她偏不,在夜裡的時候,一切的表現都如常人一般,看得見摸得著,還有女性特有的香味和觸感,但就是不能夠在白天出現。

  這仿佛是某種世間規則,不可觸動,除非她借助了別人的軀體,方才能夠白天活動。

  我看不懂。

  在綠葉這兒蹭過了飯之後,我詢問起青丘一族在集市這兒的代言人之後,便告辭離開。

  趕到青丘一族在這兒的駐點。我出示了權杖自證身份之後,詢問了青丘一族的近況,又約了明日之事,這才找地方休息。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來,然後在駐點派來的一名嚮導指引下入了上。

  兩天之後,我們終於趕到了青丘峰之前,經過一段複雜的手續之後,終於攀岩而上,或許是之前得到了傳訊,青丘雁早就在此等待。

  此刻天色已晚,小觀音已經隨我一起出來。

  當瞧見小觀音的時候。青丘雁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是覺得我另外找了新歡。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不太好。

  好在小觀音在寒潭邊上的日子裡,跟青丘雁相處得還算不錯,與青丘雁姐妹相稱,自己上前表明了身份。

  而在得知了小觀音的身份之後,青丘雁立刻就激動得泣不成聲。

  她緊緊地與小觀音擁抱在一起,久久不分開。

  小觀音的前世,也就是她們口中所說的九天玄女於青丘一族有恩,至今那青丘一族的大殿之上,依舊供奉著九天玄女的金身,日夜香火供奉。所以對於如何討要青衣魃的身體,讓小觀音恢復世間行走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青丘峰的上峰,不允許有男子行走,這是自古以來的慣例,本來青丘雁說這事兒可以給我破例。但卻被小觀音給拒絕了。

  她說上峰那兒,有不知道多少漂亮的小妹妹,倘若是王明給迷花了眼睛,那可不好。

  呃……

  妹子你居然還吃醋?這不合理啊?

  我只有在下峰等待,而讓小觀音隨著青丘雁上了峰去,自己則在青丘峰待客的院子裡歇息。

  一路奔波。我也是頗為疲憊,睡意很濃,於是時間不久,人便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怎麼的,我就做了一個春夢,夢裡的小觀音十分主動。弄得我血脈賁張,各種激動,許久之後,我從夢中醒來,卻發現懷中果然有一句溫軟如玉的身體,一抹雪白是那般的耀眼,兩人肢體交纏,要多旖旎,有多旖旎……

  我頭腦清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半分高興,而是嚇得魂兒都沒有了。

  我這幾日與小觀音也有過接觸,知道這並不是她。

  我一邊推開對方,一邊大聲說道:“姑娘,你放尊重一點兒。”

  自從與小觀音認識之後,我便沒有與任何女子有過男女之事,行百里者半九十,堅持了那麼久,結果到了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出了這事兒,而且還是在青丘一族的地盤上,在小觀音就在不遠處的現在,我如何能夠不驚。

  最主要的事情,是我一個如此敏感的人,居然不知道有人進了我的房間。直到此刻方才醒來。

  然而就在我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輕說道:“你是我男朋友,你讓我怎麼尊重你呢?”

  耳邊的聲音呵氣如蘭,而聽到了小觀音的話語,我頓時就一陣激靈,認真一看。卻見這就是小觀音。

  或者說是附身於青衣魃身上的小觀音。

  啊……

  我瞧見小觀音如絲媚眼,在我耳邊輕輕地吹著氣,頓時就激動得不行,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你……成功了?”

  小觀音睜著雙眼,看著我,說對呀。

  我說哦。

  一句話說完,我的小心肝兒卻是一陣亂撲騰,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說句實話,我雖然不是老司機,但也不是什麼雛兒,無論是在大學,還是後來工作,前前後後也談過幾次女朋友,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之前的女朋友,跟小觀音總是有著太多的不同。

  我對小觀音的喜愛是最為濃烈的,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在我心中珍藏,我竭盡全力地對她好,但是又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把她當做是女神一般供著。

  我不敢對她有任何不禮貌,感覺任何的一點兒非禮都是在褻瀆對方。

  所以基本上一直都是小觀音在主動。

  然而這是男女雙方交往的樣子麼?

  不是的。

  小觀音與我貼的很近,雙眼睜得大大,鼻子與我緊緊相貼。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哼聲說道:“你是不是男人啊,真的要事事都讓我主動……”

  簡單一句話,就像火星子迸進了汽油桶裡面一樣,頓時將我給炸開了。

  我是不是男人?

  當然是。

  此時此刻。我也不再有任何拘謹,更沒有再把她當做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是我的愛人,一個我愛著她、她也愛著我的知心愛人,當下也是喉嚨裡發出一聲吼,直接撲了上去……

  為了和諧社會,接下來的事情,將用一句詞牌來描述。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一個月之後,舟山群島。

  我與小觀音,老鬼抵達了一個小島。自有迎賓來到了碼頭處,瞧見我們,盈盈而笑,過來領我們前往婚禮現場。

  黃胖子大婚,之所以選擇在這麼一個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這裡是黃胖子與方怡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個時候,兩個人都還是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兒,誰也沒有想到,多年之後,兩人會結成連理。

  慈元閣財大氣粗,很早的時候,就將整個島嶼都給包了下來,進行改造。

  慈元閣的生意做得挺大的,特別是在荊門黃家勢弱之後,更是如此,所以自己妹子出嫁,而且還是嫁給自己最好的哥們兒,他自然是捨得花大價錢的。

  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是西式婚禮。

  黃胖子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怎麼看都不倫不類,就好像一面口袋子,著實彆扭。

  瞧見我們過來,雖然改頭換面了,但他依舊能夠瞧得出來。

  黃胖子迎了上來,拉著我們到了角落,興奮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會過來——王明,老鬼,你們若是不能來,我想這輩子是會很遺憾的……”

  我笑了,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答應你的事情,怎麼會變卦?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倒數第二章,填坑、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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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4:55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九章 與你相擁,如此平靜

  


  之前老鬼精神抖擻,摩拳擦掌,準備將蛇仙兒跟那孩子找到,最主要的一點,是因為心裡的愧疚。

  他跟蛇仙兒的感情深麼?

  我看不見得,兩個人就好像是大齡單身男女,彼此的需求作祟,然後走到了一起來——當然,這裡面也並不排除兩人日久生情,漸漸生出了情愫來。

  而另外一點,是老鬼成為血族之後,通過普通人的方式產生後代。這已經變成了奢望,而那些通過初擁而成為的後裔,又少了一些感覺。

  中國人,終究還是習慣於血脈相承的親情和倫理。

  他對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孩子,多少也有了一些作為父親的情感在,儘管那傢夥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多少也有一些作為父親的期盼,覺得畢竟血濃於水,說不定自己能夠管教好那孩子。

  但現在小觀音的話語,卻戳破了他所有對於未來的期望。

  那並不是他的孩子。

  不但不是,甚至跟蛇仙兒都幾乎沒有什麼關係。

  它不過是借了蛇仙兒的肚子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去找尋。因為如果一旦遇上,說不定還是不死不休的場景,遠不如心中懷念來得妥帖。

  所以老鬼陷入了沈思之中。

  而這個時候,小米兒也從極度的痛苦之中緩過了神來,然後隨同小蛇姑娘與無花道人一起,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當瞧見小米兒的師父之時。小觀音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

  她回頭看我一眼,似笑非笑。

  而這個時候,小米兒卻一下子跑到了小觀音的跟前來,開心地說道:“小觀音媽媽,你變成這個樣子了啊?不過很漂亮呢……”

  小觀音摸著自己的臉,說我變成這樣。你也認得?

  小米兒笑了,說爸爸以前經常捧著你的照片看呢,我怎麼會不記得呢?

  說罷,她倒是十分機靈地指著小蛇姑娘說道:“這是我師父。”

  啊?

  小觀音愣了一下,說你師父不是蛇婆婆麼?

  這時小蛇姑娘則笑了,說我的確是蛇婆婆。不過因為某些變故,所以變成如此模樣——說起來還多虧了王明,若不是他幫我找來了稀罕的麒麟胎,我說不定就已經死了。

  小觀音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小蛇姑娘笑吟吟地說道:“之前的時候,我常在夢中聽努爾說起過了你,他說你是這世界上最漂亮聰慧的女子,現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小觀音一開始還對容貌打扮頗為美豔的小蛇姑娘頗為防備,然而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卻又不好意思起來,羞紅著臉,說您誇獎了……

  眾人見面寒暄,打過招呼之後,小觀音突然想起了,說我之前還擔心這濃郁的木靈之氣無人吸收,隨著時間推移揮發了,太過浪費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三個人,倒是可以將這些都給吸了大半去……

  小蛇姑娘和小米兒沒有聽過這話兒,有點兒愣神,而小觀音則跟他們解釋了一番。

  聽到還有這等好事,無論是小蛇姑娘,還是小米兒,都高興得不行。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那蝴蝶公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連旁邊的無花道人也期期艾艾地提出,這事兒,能不能分他一杯羹。

  畢竟帝柳囤積的木靈之氣如此厚重,他若是得到一星半點兒的好處,也是十分豐厚的。

  對於他的要求,小觀音看向了我。

  她是讓我來做決定。

  小觀音這般給面子,我自然不會拒絕,對大家說道:“此次我們能夠找到這兒來,並且最終將蝴蝶公子給趕跑。多虧了無花道兄的幫助,這會兒有了好處,自然是一起分享……”

  一句話說得無花道人都快感動哭了。

  當下我與老鬼在附近警戒,而小觀音、小米兒、小蛇姑娘和無花道人,總共四人,在那帝柳被伐斷的橫截面處,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盤坐,然後開始竭盡全力,開始吸收著帝柳存下來的木靈精氣。

  如果沒有這四人,說不定這帝柳過些時日,幾年之後,又是一片參天大樹。

  然而世間沒有如果。我們不可能將這玩意給那蝴蝶公子留下來。

  若是真的那麼做了,豈不是助紂為虐?

  她們在吸收精氣,而我則與老鬼在遠處警戒著。

  一番酣戰過後,兩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老鬼是血族體質,恢復能力超強,至於我,雖說差他一些,但西方巨龍體質溫養的身體,再加上月光女神之祝福,卻也讓我稍微緩過一口氣來之後,就不用擔心太多的隱憂。

  老鬼找了一處高高的樹枝坐下。雙腿垂落,抬頭看著迷蒙的群星。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來,坐下,而老鬼則遞給了我一根雪茄。

  這是威爾送給他的好貨,沒有想到他還留著。

  我伸手過來,接了一根。剪開茄衣之後點上,然後與老鬼並肩而立,緊緊地抽著。

  抽了好一會兒,老鬼方才對我說道:“你不錯,小觀音找到了,別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人生美滿啊……”

  我說你有什麼打算?

  老鬼長長地吐了一口煙霧,方才說道:“之前的時候,的確是想要找到蛇仙兒,然後再找到那臭小子狠狠罵一頓,然而現在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那玩意當初曾經滅了漫天神佛,我可沒有資格當他老子。”

  我笑了。說其實你算是乾爹,對吧?

  老鬼眯著眼睛,說只怕他未必會把蛇仙兒當做他媽,而說到底,我跟蛇仙兒也不過是一露水夫妻罷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那……不找了?

  老鬼笑了,說找,還是得找的,不管怎麼說,人生總得有一些目標不是?再說了,就像小觀音所說的,那孩子是個禍患,不把他解決了,只怕日後尾大不掉,也沒有我們的好日子過。

  我說你可不是那種學雷鋒、做好事,樂於奉獻的好好先生。

  老鬼說不是麼?

  我看著他,說不,不是。

  好一會兒,老鬼方才點頭,說對,事實上,一直以來我都有點餓憤世嫉俗,覺得世事不公,不過後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你,和你師父,也就是劍妖師叔,我方才感覺到,原來活在這個世間,是有許多的責任在;後來我在想。既然上天給了我這麼一次機會,我就不要軟弱,默默無名地活下去……

  我笑了,說對,生得偉大、死得光榮。

  老鬼白了我一眼,說呸。

  聊到這兒,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一邊吸著雪茄,一邊聊著過去的事情。

  我們聊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又聊起了千里奔逃,隨後在西江苗寨分散,又聊到了我在長江邊上生下小米兒的過往,以及後來許許多多的事情……

  這些事情有的我記得,有的卻忘記了,這裡面還包括了許許多多的人……

  很多人,都已經消失在了記憶之中去。

  仔細想一想,我們的人生,已經足夠精彩了,這幾年來經歷過的事情,就好像別人經歷了一輩……

  聊了一夜。

  天快亮的時候,小觀音找到了我。

  老鬼十分貼心,說了個理由,然後便離開了去。

  小觀音靠近我,下意識地揮了揮手。說唔,好臭啊,你以後不準再抽煙了。

  我點頭笑,說好,我以後不再抽煙了。

  小觀音甜甜一笑,說拉鉤哦?

  我說好。

  小觀音坐下。將身子靠了過來,依偎在我的懷裡,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天亮了,我得離開了……”

  啊?

  我愣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挺直,說怎麼會這樣?

  小觀音笑了,說你別急啊,我這是神魂狀態,荒域依舊是大千世界,與凡塵俗世的規則一般,我曾經死過一次。不能再現陽光之下……

  我趕忙說道:“青衣魃,對了,那具身體,現在在青丘峰上,我帶你去。”

  小觀音沖著我眨了眨眼睛,說怎麼,你嫌我現在不漂亮?

  我慌忙擺手,說不,不是的……只不過,我希望跟你日夜相守在一塊兒,永不分離。

  聽到我的告白,小觀音眯著眼睛笑。

  我想起小觀音要離開,心慌意亂,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身體,而這個時候,小觀音卻也是抓住了我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小觀音甜甜一笑,說好啊,我們去青丘峰,拿回那具身體,然後我們並不分離。

  聽到了她的正面回應,我興奮極了,說嗯,好的。

  小觀音窩在了我的懷裡,就像一個小貓咪兒一般,我剛想要調整一個姿勢,結果她卻說道:“不要動,就這樣……”

  聽到這話兒,我不再動了,而是聞著小觀音腦袋上的發香,然後抱著她。

  儘管她說現在的自己是神魂的存在,然而我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

  兩人就這般抱著,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很神奇。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防備全數消失,不知不覺之間,居然就睡了過去。

  後來我被鳥鳴聲吵醒,睜開眼睛來,頭頂太陽正大。

  然而懷中伊人卻不見了。

  她走了麼?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扼住了我的心臟,然而這個時候,我卻發現,在膝蓋上,卻靜靜地躺著一把摺扇。

  它的名字,叫做桃花。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明天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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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4:21

 不僅是他,他身邊還有二十來個不同顏色的蝴蝶女。那些長得像芭比娃娃一般的精靈佔據了不同的方位,而她們的身後,總有上千隻巴掌大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他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展露出來的爪牙頓時就猙獰無比。

  這個傢夥,還真的是挺講究排場的惡趣味。

  蝴蝶公子出現之後。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遙遙地望著我人,然後雙眼閃爍,一臉興趣盎然地說道:“生命本源?也就是說,不周山之中的客數肉,是落在了你的手中?”

  啊?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說你居然知道客數肉?

  蝴蝶公子嘿然而笑,說如果不知?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誰都想啃啊,三十四他去偷雞,結果撲了一個空,卻沒有想到最大的肥肉,被你給啃到了嘴裡。

  他輕描淡寫的話語,讓我不寒而慄。

  這個傢夥,看起來並不是找了個地方蹲起來,不問世事的糊塗蛋。

  事實上,在他消失的一甲子裡,必然是另有奇謀。

  而他能夠說出這些事情來,或許他知道蛇仙兒下落的話語,並不是在欺騙老鬼。

  他或許真的知道許多的事情。

  瞧見我的臉色,那蝴蝶公子嘿嘿地笑,說傻了吧,實話告訴你。凡人,客數肉的本源之力,對於你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累贅,你沒辦法利用上它,不如交給我吧——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能夠將這本源之力移交給我,我就可以保證你和小聞的生命安全,我甚至可以放走你們,你看如何?

  在感受到了本源之力之後,蝴蝶公子一瞬間就展露出了十二分的貪婪來。

  他剛才還說要讓我不得好受,對老鬼垂涎三尺,但見到了本源之力後,所有的情緒都被清零了,剩下的,只有對於本源之力的貪婪來。

  而面對著對方明顯是詐的條件,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拒絕了。

  被我拒絕之後。蝴蝶公子臉上露出了極為嚴肅的表情來,盯著我說道:“那我就殺了你,然後再自己拿吧。”

  他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然後整個帝柳都變得瘋狂起來,成千上萬的樹枝、根系和垂柳朝著我這邊瘋狂湧動而來,而在其間,無數吱吱的叫聲,也充斥了整個世界。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怎麼辦?

  我並不驚慌,背著老鬼往下一躍,而火焰狻猊則是飛撲過來,祭出了九州鼎。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五章 時勢逆轉

  


  籠罩而下的九州鼎將我和老鬼給罩在裡面,隔絕了一切的攻擊。

  青銅鼎並不算大,但鼎內卻又是一個世界。

  我與老鬼存於其中,能夠切身感受到無數的攻擊蜂擁而來,擊打在了那鼎上,想要突破其中,將手段整治到了我們的頭上來,然而卻沒有想到九州鼎的防禦是如此的強大,無論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都沒有突破半分防線。

  九州鼎能夠鎮壓九州,在防禦之上,乃天生的大氣運者。對方一時半會兒,倒也奈何我們不得。

  知道此時,我方才能夠喘了口氣,對老鬼說道:“你現在怎麼樣?”

  老鬼苦笑,說心頭壓著鉛塊,感覺渾身沈甸甸的,有勁兒也使不出來,唉……

  聽到這話兒,我知道利用老鬼血匙遠遁的辦法,應該是行不通了。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便是此刻暫時穩定下來,那麼我們也逃不出去。留在這兒,只能是坐以待斃,根本沒有別的出路可走。

  想到這兒,我有些焦急了,說這可怎麼辦?

  老鬼猶豫了一下,說要不然你別管我。自己逃出去?

  我瞧見他這般說,忍不住笑了,說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該逃不出去,就逃不出去。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再說了,把你扔這兒,真的菊花殘,你能忍得住?

  老鬼尷尬地笑了笑,說還是算了吧,我寧願死。

  兩人待在九州鼎中。雖然暫時安全,但到底還是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就在這時,蝴蝶公子仿佛調集了極為恐怖的力量,驟然轟擊到了九州鼎之上來,然而這樣程度的攻擊,並不足以傷害到九州鼎半分,除了將其高高拋起,最後又重重落地之外,並沒有什麼卵用。

  那些根須試圖蔓延到了鼎口之中來,卻給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排斥了出去。

  大概又試了幾種手段,那傢夥終於瞧出了這青銅鼎的不凡來,冷笑著說道:“好傢夥,看樣子不咋地,沒想到身上的寶貝倒也不少,你這個玩意,應該是大禹所造,用來鎮壓九州氣運的九州鼎吧?”

  我在裡面冷笑,說是有如何?

  蝴蝶公子說既然是九州鼎,我自然是奈何不了你,只不過我就不相信你這輩子都在裡面待著,總有一天你會出來的,而那個時候,就是你的死期——人類的性命不長,彈指一揮間,你既然耐得住性子,我自然也能夠等得起……

  他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態度,而我卻也是想了起來。

  這傢夥一口一個人類,顯然與我們並非同族,而他一甲子之前就稱霸蟲原,現如今依舊如此模樣,看得出來,對於時間,他遠比我們擁有得更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真的是落在了下風處。

  想到這裡。我就是一頓難過。

  如果真的是要真刀真槍地幹,我並不會對此人有半分畏懼,至多也是同歸於盡,然而此刻他在這帝柳的範圍之內,憑藉著帝柳的巨大優勢,將我們困守於此,而他又並不露面,也不跟我們硬拼,就這般放風箏一般地攻擊,著實是讓人頭疼。

  有什麼辦法,是可以讓他與這帝柳分離的呢?

  我心中飛速思索著,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那蝴蝶公子“哎呀”的一聲喊,聲音卻是倏然遠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我有點兒懵,不確定蝴蝶公子這是在耍詐,還是真的出了問題。

  不過一瞬間,我知道如果真的想要破局,此時此刻,也許就真的是一次機會,也有可能是最後的一次機會。

  我如果不能夠把握住,就只能夠等待著隨後的慢性自殺了。

  還是那句話,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拼了。

  一瞬間,我又背著老鬼從九州鼎裡沖了出來。火焰狻猊帶著九州鼎,在前方撲騰,攔在我面前的,依舊是數不勝數的樹牆,而在茂密林間,我卻聽到了小米兒的呼喊聲。

  “爸爸、爸爸……”

  似乎怕我聽不到。小米兒幾乎都喊破了嗓子,而隨後我聽到蝴蝶公子的怒吼:“小賤人,居然敢對我的帝柳下毒,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那傢夥有點兒歇斯底里了,而我也只是大概把握住了蝴蝶公子之所以暴走的緣由。

  蠱毒之物。不但能夠對人下手,而且也能夠對動物,甚至植物。

  小米兒在發動了對自己師父的營救之後,大概是對我這邊的險況有了瞭解,所以方才會做出這般的舉動來。

  只不過帝柳的占地這般廣闊,她區區一點兒蠱毒。為什麼就會讓蝴蝶公子如此勃然大怒呢?

  我想不明白,不過卻知道這是小米兒拼盡全力給我創造出來的機會。

  如果我把握不住,大家估計就都得玩完。

  我渾身一激靈,朝著嘶吼的方向全力疾奔而走,很快就瞧見了人影。

  蝴蝶公子正在全力對小米兒動手,然而他的那些毒翅蝴蝶在這個時候,卻被小米兒給控制了住,圍繞著小米兒,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將她的一切都給隔絕,暫時形成了一個安全的地帶。

  之前小米兒曾經跟我說過,那位蝴蝶公子搶走她師父的時候,打敗她只用了十幾招。

  而在我趕到之前,小米兒已經跟他拼了好一會兒。

  這並不是小米兒的修為突飛猛進了,而是因為雙方此刻的處境有了差別,不過即便如此,我能夠瞧得見小米兒此刻也是有些搖搖欲墜,仿佛隨便一下,就要倒落在地一般。

  而這個時候,我終於趕到了。

  趕到現場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九州鼎祭出,然後護住了小米兒。

  我對著搖搖欲墜的小米兒喊道:“幫你老鬼叔叔解毒。”

  我將老鬼扔進了九州鼎裡,而小米兒也是頗知我的心意,也跟著跳了進去。

  如此一來。九州鼎外,又只剩下了我和蝴蝶公子。

  哦,錯了,還有他那二十多個洋娃娃一般的蝴蝶女,佔據了各個要點,將我們團團包圍。

  此時的情形與剛才一般無二。然而大概是小米兒的參與,使得那些讓我最為忌憚的帝柳狂枝都停止了蠕動。

  沒有了帝柳的加持,我變得輕鬆許多。

  三尖兩刃刀在手,我感覺自己握住了整個的世界。

  蝴蝶公子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臉色有些發黑,雙目之中,迸射出了怨毒的光芒來,仿佛要將我給融化了去。

  我不知道小米兒用了什麼手段,將蝴蝶公子最大的憑恃帝柳給廢了。

  我也不知道這手段的時效有多長,是只是一會兒,還是永遠的。

  正因為對於這些一無所知,所以我才越發趕到緊迫。

  機會只有一次,一閃而過。

  所以……

  沒別的,殺!

  三尖兩刃刀在手,我二話不說,騰然躍起,朝著蝴蝶公子斬落而去。

  那傢夥叫做蝴蝶公子,身法自然是輕盈得不像話,眼看著就要撞到了刀刃之上,結果身子輕輕一歪,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識地避開了我的刀鋒。

  然而他能逼得開我的刀鋒,卻難以擺脫我的刀勢。

  長刀翻轉之間,那三尖兩刃刀如同跗骨之蛆,陰魂不散地纏繞著對方。兩人在偌大的樹冠之上不斷翻騰,你追我趕。

  當我以為蝴蝶公子就這般逃下去的時候,突然間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鋒利尖銳的刺劍來。

  這劍很窄,也就兩指寬,尖端一抹寒光浮現。

  唰、唰、唰……

  他連續揮出三劍。卻有如漫天繁星墜落而下,異常的璀璨。

  知道此刻,我方才明白對方的手段並不弱。

  不但不弱,而且很強。

  而越是如此,我越是兇猛,舉刀而戰,不但如此,而且還傾盡全力,無論是龍脈之氣,還是遠古神魔的本源之力,又或者從九州鼎上吸收而來的氣運之力,再加上我本身所有的龐大實力。全數押上。

  我這般全力以赴,那蝴蝶公子就感受到了極為強大的壓力來。

  不管怎麼說,在氣勁底蘊之上,他不如我。

  大概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得不與我遊走,而且那些蝴蝶女也紛紛飛到了他的身後,不斷接著手印,在他身後加持。

  而與此同時,在地面之下,不斷有渾身腐朽不堪的身形浮現,然後躍上了枝頭來,與我顫抖。

  這些想必就是帝柳吞噬的那些生靈,此刻神魂早就已經失去,軀殼卻被蝴蝶公子利用上了,用來當做炮灰,擾亂我的注意力。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玩意多多少少,還是擾亂了我的進攻節奏。

  畢竟這些玩意都有著極為強悍的實力,不管它們,還真不行。

  兩方交手,你來我往,各有勝負,漸漸陷入僵局之中,而蝴蝶公子卻在沒有之前的輕鬆,眉頭皺起,然後奮力與我廝殺。

  就在雙方都在拼死之時,突然之間,有一聲長嘯直沖雲霄。

  一個身影從九州鼎中陡然沖出,老鬼的聲音在林間響起:“蝴蝶狗賊,你加諸於我身上的所有屈辱,我今日,就要在你身上找回來……”

  他,回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六章 勝

  


  老鬼出現的一瞬間,身形就變得無比巨大,就仿佛洪荒之中走出來的巨人一般,隨後甕聲甕氣地對我說道:“老王,借刀一用。”

  我將三尖兩刃刀扔給了老鬼,那把長刀在老鬼手中瞬間變大,緊接著刀鋒從天而降,將我們這一片給橫掃一空,隨後老鬼居然就放棄了我們這邊的爭鬥,而是化身成為了吳剛,朝著遠處的帝柳本體沖了過去。

  帝柳的樹冠龐大,占地方圓幾裡,然而本體的樹幹卻還算不錯,它樹冠占地廣闊的主要原因,是無數枝幹垂落,在地上又生出了樹枝的緣故。

  而老鬼顯然是看出了帝柳的這一特點。又感覺到蝴蝶公子在這樣的主場裡,總是能夠立於不敗之地,故而才會如此奮力一搏。

  而老鬼的選擇正好就戳中了蝴蝶公子最懼怕的一處陣腳,他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厲聲吼道:“你要幹什麼?”

  老鬼沒有理會蝴蝶公子,回答他的,是一記惡狠狠的斬擊。

  從清源妙道真君借來的三尖兩刃刀,這等神器,在老鬼的手中,卻是變成了結結實實的砍柴刀。

  不過它還挺管用的,刀鋒所過之處,無一物能夠阻擋。

  而刀身斬落在那巨大樹身之上,便有木屑飛濺而出,看似絕對不可能伐倒的帝柳,在此刻卻給老鬼用瘋狂的揮擊頻率砍去了一小半。

  蝴蝶公子的臉色蒼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朝著老鬼的方向飛快沖去。

  他要阻攔住老鬼的行為,帝柳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鐺!

  就在對方調轉方向的時候,一聲巨大的金屬碰撞聲陡然想起。

  沒有了三尖兩刃刀,還有逸仙刀。

  逸仙刀,斬魔決。

  快刀掠過,與蝴蝶公子手中的刺劍迅速一擊,磅礴的龍脈之氣將他給壓在原地了去。我伸手,接過了逸仙刀來,然後一連套的刀訣斬出,將蝴蝶公子纏在了此處。

  事實上,從剛才的時候起,蝴蝶公子與我的交手,都已經處於了下風。

  他修為或許很強,但比不上無數力量彙聚成一團兒的我。

  事實上。世間能夠有我這般恐怖勁力的人,並不多,如果我能夠將這些玩意融會貫通,的確是如同王紅旗當初期待的一般,天下第一了。

  只不過,我對於這些勁力的開發度並不高,然而即便如此,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從目前來看。蝴蝶公子不是一般人,但這威力,二般人也夠嗆。

  蝴蝶公子被我攔住了,而老鬼則化身成為了夜夜伐樹的吳剛大哥,那一下又一下,就好像雙臂之上裝了電動馬達一般,根本就停不下來,不斷飛濺的木屑如雨一般落下,我似乎聽到了空氣之中,有某種哀嚎和呻吟的聲音,它超出了我聽覺的頻率範圍,卻能夠讓我的炁場感應這兒感受得到。

  帝柳在悲鳴,仿佛是在對自己的遭遇而哭泣。

  它的本體在地下,直入地底上千米的發達根系,使得它或許能夠在多年以後,重新成長為當今模樣,然而過往的一切努力,在此刻就都煙消雲散、一筆勾銷了去。

  這對於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它來說,有多麼不容易啊?

  帝柳又稱鬼柳,之所以能夠走到今日,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慘死在了它的根系之下,我剛才與蝴蝶公子較量的時候,從地底之下被根系托出來的那些屍體,便是所有的明證。

  戰鬥在繼續,而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加入了戰場。

  小米兒。

  這個小傢夥在出手毒住了帝柳、又幫老鬼解了毒之後,她卻並沒有走,而是勇敢地站了出來,與我並肩而戰,迎擊這個之前十幾招就打敗了她的蝴蝶公子。

  而面對著之前的失敗,她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無論是之前禦使對方的蝴蝶化為己用,還是此刻的勇敢站出來,小米兒都讓我看到了她一直都沒有變過的重要品質。

  那就是勇敢。

  小姑娘從一出身的時候,那勇敢就一直伴隨在了身邊。

  這是時隔多年,許久之後,我與小米兒又一次的並肩而戰,在如此危機的狀況之下,我根本不可能跟她有什麼太多的語言交流,雙方便是一前一後地截住蝴蝶公子,讓他不能夠去打擾老鬼的伐木累大業。

  相比我們的大開大闔,每一分每一秒都喘不過氣來的激烈,小米兒這兒卻是輕鬆許多。

  她的腳步輕靈,身子在層層樹枝之上不斷跳躍,時不時地更換方位,讓人琢磨不到她的落點,隨後就是出手。

  她自知與蝴蝶公子還是有一段的實力差距,所以對手找得很準,就是那些給蝴蝶公子提供勁力支援的小小蝴蝶女們。

  那些外表上看起來可愛漂亮、宛如精靈一般的蝴蝶女。是給予蝴蝶公子最大支持的源泉。

  有著她們和帝柳在,蝴蝶公子方才能夠為所欲為,才能夠壓住我們這麼久。

  如果說帝柳是蝴蝶公子的一條腿,而這些小東西,則是他的另外一條。

  也是他的根本。

  對於這些助紂為虐的小東西,我心中並沒有半分同情,而小米兒則更是簡單粗暴,一旦有機會,立刻就灑毒,或者用她那天殘地缺腳上去一陣猛踹。

  沒多一會兒,就有四五個蝴蝶女跌落到了地下去。

  感受到了前後被困,然後心愛的蝴蝶女紛紛跌落的境況,原本還算淡定的心情更加是狂躁不已,怒吼連連。

  在某一時刻,他的身上突然間有無數黑色粉末分離,然後化作無數指甲蓋大的小蝴蝶來。

  小米兒瞧見這個。驚聲大叫道:“小心。”

  話音剛落,那黑色小蝴蝶便如同一道流光,朝著我這兒倏然襲來。

  我一刀斬落而去,那玩意居然倏然散開,然後朝著我盡數附來。

  這是絕招麼?

  我足尖一點,小無相步發動,人轉移到了另外一邊去,卻見但凡被那黑色小蝴蝶沾染的植株,一瞬間就變得枯萎了去,隨後化作熊熊黑火,散發出了冷豔黝黑的光來。

  好恐怖的手段。

  我吸了一口涼氣,卻見那流光又瞬間聚合,化作了一把一丈多長的黑色大劍來。

  流星蝴蝶劍?

  而就在我滿心驚駭的時候,卻瞧見那長相溫文爾雅,豐神俊朗、面如美玉的蝴蝶公子在一瞬間就變得無比猙獰可怖起來,身子在迅速成長。差不多有兩丈多高,體表處的皮膚全部都是黑色的甲殼模樣,隨後腦袋也如同蟲子一般,有著兩根觸鬚和醜陋無比卻鋒利至極的口器,而後背還有兩道黑紅色的肉翅垂落而下……

  在那一刻,他摒棄了自己華美的外表,而是選擇露出了本體的模樣來。

  而這個時候,我感受到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了一種讓我為之驚恐的氣息,就好像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一般。

  變化之後的蝴蝶公子伸手,抓住了那把蝴蝶劍,冷笑著說道:“居然能逼迫我露出神之本尊,你們這一輩子,也算是能夠瞑目了……”

  唰!

  一道長劍劃過,任何阻擋劍鋒的東西,都化作了無邊黑火蔓延。蝴蝶公子氣勢洶洶,朝著我瘋狂衝擊而來。

  而就在他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時候,突然間我聽到一聲巨響,緊接著頭頂上傳來巨大的動靜,我往後退了幾步,抬頭一看,卻是帝柳倒了。

  老鬼瘋狂伐木,最終將這顆傳奇植株給弄塌了去。

  巨大的帝柳主體倒塌下來。勢不可擋,在場的所有人都紛紛往外逃離,而當帝柳倒落的一瞬間,老鬼也是提著三尖兩刃刀,沖到了這蝴蝶公子的身前來。

  蝴蝶公子與我而言,是巨人,但是在老鬼面前,又是個小傢夥。

  老鬼手握三尖兩刃刀,瘋狂地朝著他攻擊。

  蝴蝶公子用那蝴蝶劍抵擋,黑火一時蔓延而去,卻在三尖兩刃刀上再一次的熄滅。

  他原本傲氣沖天,自稱為神,然而瞧見這三尖兩刃刀,卻終於回想了起來,驚聲怒吼道:“我的天?這不是二郎狗賊的武器麼?你們這些凡人,為何會有神器?”

  他有點兒懵,而這個時候我卻也抄起了九州鼎,在旁邊策應。

  這個時候,我差不多感覺得到,這個蝴蝶公子,或許真的是某個擁有神位的傢夥,而我們此刻的舉動,則是在屠神。

  能成功麼?

  我心中緊張,想著倘若有那斬神訣,或許可以,不過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機會。

  那就是……

  三人僵持,蝴蝶公子依舊大展神威,而我與老鬼不斷糾纏,隨後老鬼消耗過度,身形也恢復了原型,三尖兩刃刀也交予我手。他則使用龍神劍與之迎戰。

  老鬼這邊氣勢過了,蝴蝶公子立刻趕到壓力減輕許多,開始變得無比瘋狂起來,想要儘快斬殺我們一人,然而越是急躁,越找不到半分機會,畢竟無論是我,還是老鬼。兩人久趟江湖,經歷生死,成了老炮兒,對於這些事情的把握,還是很有分寸的。

  蝴蝶公子越發急躁起來,蝴蝶劍連連出擊,周遭無數地方都化作火海,整個場地,成了修羅場中,戰到後來,我都已經失去了小米兒的身影。

  而這個時候,我也管不得太多了,一直小心翼翼地與其糾纏著,不敢分心。

  雙方交手,又是上百回合,無論是我,還是老鬼,都已經傷痕累累了,特別是老鬼,被對方那黑色冥火給燒得十分狼狽,化作了蝙蝠群好幾次,卻是又重複回返而來,也是殺紅了眼,想要拼命。

  老鬼兇猛,不過到底還是底蘊差了一些,開始顯露疲態。

  不過他依舊憑著血族手段,死死支撐著,給我分擔了不少的壓力,而在後來,他大概也是感受到了我的計畫,開始不斷跟我配合,希望能夠讓那傢夥露出半分破綻來。

  然而蝴蝶公子也是一個極為強勢和精明的傢夥。絲毫都不給半分機會。

  隨著時間延續,我們所有人都感覺到漸漸陷入了僵局。

  此時此刻,誰能夠堅持下去,又或者有奇謀迸出,誰就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終於,我也感覺到了不耐煩,在老鬼又一次被擊得鮮血噴出的一瞬間,扣在手心處許久的絕殺。也終於放了出去。

  九州鼎。

  火焰狻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撲向了對方,而倘若它能夠將九州鼎罩在那蝴蝶公子的身上,我們就能夠完成絕殺。

  這正是當初我們擊殺黃門郎的手段。

  然而我的這一手祭出之後,那蝴蝶公子卻灑然一笑,往旁邊閃開了去。

  火焰狻猊撲了一個空,九州鼎也砸歪了。

  轟!

  它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來,而蝴蝶公子卻是轉到了我的身後去,揚起手中的劍,朝著我猛然戳來。

  我此刻全力以赴,難免有些鬆懈,感覺到被那傢夥算計之後,回過身來,卻沒辦法避開。

  而就在這時,卻有一人猛然竄出,擋在了那劍尖之上。

  蝴蝶劍倏然戳出,插在了小米兒的心口處。然而卻並沒有將其刺穿,也沒有將她燃燒成熊熊烈火,而是不斷的分解,下一秒,那把四米多長的大劍,有一大半都融進了小米兒的身體裡去,我看得雙目赤紅,在那一刻,也迸發出了恐怖的潛力來,猛然向前一沖,然後將三尖兩刃刀,直接捅進了那蝴蝶公子的胸口之中去。

  事情發生得如此迅疾,僅僅是彈指一揮間,雙方都有人倒下了去。

  蝴蝶公子跪倒在地,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為什麼刺不穿,為什麼?”

  我抽出了三尖兩刃刀,然後猛然橫斬,將其頭顱斬下。

  頭顱滾地,我回過頭來,沖向了跌落在地的小米兒去,而就在這時,我聽到老鬼厲吼一聲:“別跑!”

  我回頭望去,卻見老鬼身形快速,追著一道流光飛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不管,心慌意亂地沖到了小米兒跟前,正想將她抱起,然而仿佛昏迷了一般的小米兒卻伸出了手來,對我說道:“爸爸,別,我身上有毒,你別碰……”

  我十分難過,想靠近又不敢,只有哽咽著問道:“你、你沒事吧?”

  小米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毒嘛,能對我有什麼效果?只是進補而已,不過……有點兒太猛了,我暫時受不了而已,沒事的,你別擔心。

  聽到她的話語,我的心情好了許多,連忙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這個時候,小米兒卻又說道:“爸爸,我瞧見小觀音媽媽了……”

  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四千一百字的大章,把事情結束了,希望大家喜歡。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七章 你的好友小觀音已經上線

  


  什麼?

  小觀音……

  聽到小米兒的話語,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緊問道:“在哪裡?”

  小米兒朝著傾倒的帝柳樹幹那邊指去,說在那邊,小觀音媽媽被困在了那裡,我剛才看到了,你快去救她!

  啊?

  我渾身都不由得一陣激動,想著小米兒絕對是不會騙我的,於是轉身就想走。

  然而我剛剛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小米兒此刻的模樣虛弱無比,那傢夥的蝴蝶劍雖然因為小米兒蠱胎的身份,並沒有能夠捅進她身體裡去。那暴戾的毒素也被小米兒給當做補藥吸收了,然而畢竟勁兒太猛了,即便是小米兒也扛不住,方才會變得如此模樣。

  她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如果我這個時候走開了,要是回頭又出了什麼岔子,那事兒可就麻煩了。

  我回過身來,對她說道:“來,我抱著你過去。”

  小米兒無力地擺手,說別,這毒素太過於猛烈。我也有點兒撐不住,若是你被沾染了,我都沒辦法救你。

  我說可我也不能扔下你不管啊?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卻傳來了小米兒師父的聲音:“我來守著她吧。”

  聽到這話兒,我扭過頭去,卻見到小蛇姑娘跟無花道人兩人從林中走來。我瞧見,不由得驚訝地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無花道人笑了,說其實我一直都在——剛才幫助小米兒下毒,控制那帝柳的功勞,可也有我的一份。

  我看向了小米兒,她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有著小蛇姑娘和無花道人,我終於是安心了,沒有半分猶豫,轉身就朝著帝柳倒塌的樹幹處狂奔而走。

  帝柳的主幹巨大,要不然也不可能撐起籠蓋方圓幾裡的空間來,而老鬼即便是將其伐倒了去。下方已經生根發芽的植株也並沒有隨之傾倒,使得它的主幹壓在一邊,而其餘的地方,卻還是密林模樣。

  我這邊沖到了倒塌之處,四處張望,卻根本沒有瞧見小觀音的存在。

  四處都是飛揚而起的塵土,以及無數飛舞其間的螢火蟲,而在被老鬼伐斷的斷裂樹幹處,有一個巨大的豁口,那並非是新鮮的木材斷口,而是有無數管道一般的樹幹纖維組成。

  我走到了那埠處,仔細打量著,發現那管道有細有粗,規格不同,而最粗的部分,卻能夠容納一兩人在其間上下穿梭。

  小米兒說在這兒見到過小觀音,然而我卻什麼都沒有瞧見。

  難道是幻覺?

  不可能啊,像小米兒這樣的蠱胎,心思純潔,對於幻覺的辨識度,遠比我們這些心思複雜的大人要更看得清楚這個世界。

  難道……

  小觀音在那管道之中?

  想到這裡,我跳到了折斷的樹幹橫截面去,探頭往那最粗的幾個管道底處望去。

  這些通道好像是一直蔓延到了滲入地下的根部去,我伸手摸了一下橫截面的創口處,能夠摸得到黏稠的樹漿,有的地方就好像血一樣鮮紅。

  我琢磨了一會兒,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想了一會兒,卻是有一種想要順著那管道往下摸去的想法。

  而就在我都已經做好了下去的心理準備,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往下跳去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你真打算下去啊?那下面可是無數冤魂和屍液,你下去了,未必能夠上得來哦……”

  啊?

  聽到這聲音,我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卻瞧見青衣魃。哦,錯了,應該是小觀音就蹲在我的身後,眯著一對好看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著我。

  在那一瞬間,我整個人的身子都僵住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有點兒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真的是你?”

  小觀音笑眯眯地說道:“你覺得呢?”

  我這時方才發現她渾身濕漉漉的,就好像剛從某種液體裡面撈出來的一般,頭髮也濕透了,散亂地落在了胸前,臉上的笑容洋溢。眉眼兒彎彎,就仿佛心中藏著巨大的歡喜一般。

  我感覺自己有點兒說不出話來,激動得不行,而這時候,小觀音則緩步走了上來,雙手勾著我的脖子,用冰冰涼的鼻子頂著我鼻子,嘻嘻笑道:“現在呢?”

  我有點兒語塞,說呃……

  沒有等我說完,小觀音便將紅唇湊了上來,先是輕輕咬了我的嘴唇一下,隨後一條靈蛇便鑽了進來……

  唔……

  我所有的話語都給封堵住了。好是長長的一吻,將我所有的記憶喚醒,生疏感也一下子就消逝一空了去。

  望著小觀音頗具侵略性、肆無忌憚的眼神,我沒有示弱,而是立刻報之與巨大的熱情。

  兩人好是一番纏綿,最後小觀音一把將我給推開。紅著臉,羞斂地說道:“你幹嘛啊,這麼久了沒見面,一見面就欺負我啊?弄得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呃?

  小觀音倒打一耙,讓我有點兒懵,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然後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觀音推開我之後,走到了旁邊坐下,說你猜呢?

  我苦笑,說現在的情況變數頗多,我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你跟我說便是了。

  小觀音瞪了我一眼。說真沒情調。

  不過她倒也沒有再為難我,而是說道:“主導帝柳鬼樹的那人,叫做什麼名字?”

  我說他自稱蝴蝶公子。

  小觀音冷哼了一聲,說蝴蝶公子?呵呵,他倒是好會取名字……

  我說難道他另有來歷?

  小觀音點頭,說此人叫做庚申太歲毛梓,乃鬥姆元君之下的地支太歲小神,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然而在諸神黃昏之時,臨陣逃脫,私自逃離,結果導致天干地支大陣破碎,無數神靈慘死、身死魂消——眾神隕落,他反倒是保留了些許神格,流落到了這不周山下的蟲原之地,作威作福。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說果真是一神靈?

  小觀音不屑地說道:“他算哪門子神?在眾神俱在的時代,我連正眼瞧他的心思都沒有,沒想到這一次被人偷襲受了傷,卻落到了這畜生的手中,差點兒就著了道——還好你倒是機靈,居然在這個時候找到這兒來,把帝柳鬼樹伐倒,我方才得以解脫……”

  說道這裡。她雙眼忽閃忽閃,對我說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呃?

  聽到這話兒,我先是一愣,隨即就有些尷尬了。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過來救小米兒的師父。結果一轉眼,卻碰到了老鬼。

  這事兒已經是夠巧了,沒曾想拼死一搏之後,居然又碰到了不知道消失多久的小觀音,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搞得我自己都有點兒懵了。

  猶豫了一會兒,我最終還是絕定告訴小觀音實話。

  儘管這並不浪漫,但我不希望欺騙她。

  然而小觀音聽到了我的話語,頓時就笑了起來,伸手過來,挽著我,一臉深情地說道:“看起來桃花扇給我選擇的郎君並沒有錯,我們當真是有緣啊,這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呢……”

  她一副小迷妹的樣子,給予了我強烈的自信心,而隨即我的心頭又有一句話憋悶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小觀音看著我,說怎麼了?

  瞧見她那迷人的面容,我振作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問出了口來:“你、你……”

  小觀音瞪了我一眼,說你什麼你,結巴了?有話就說。

  我撓了撓頭,說有人告訴我。說你其實就是九天玄女,對不對?

  啊?

  小觀音聽到,下意識地問道:“誰說的?”

  我不敢隱瞞,把從青丘峰那兒得到的消息跟她說起,又講起了我後來重新回到了蟲原,去寒潭找尋他。接著又去了不周山的一系列事情、包括客數肉和蛇仙兒母子之事,用最簡短的話語,全盤托出。

  一開始的時候,小觀音還對青丘老母點破了她的身份而耿耿於懷,但當她聽到了蛇仙兒母子在那不周山深處與客數肉相鬥,結果最終客數肉掙脫本體,逃入我體內的事情之後,直接就呆住了。

  她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毫無風範地哈哈大笑,隨後攬著我的肩膀,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給她笑得一陣心虛。說怎麼了?

  小觀音仔細打量著我,越看越喜歡,吧唧一下,又親了我一下,方才得以地說道:“我說為什麼桃花扇會選擇你呢,原來你就是那個破局之人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行得通了……”

  我完全懵了,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觀音卻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回到了剛才的話題,她直勾勾地看著我,然後說道:“王明,不管什麼九天玄女,或者別的什麼,那些都是過往的事情,現如今的我,就只是小觀音——告訴我,你喜歡現在的我麼?”

  呃?

  這種送分題我自然不會猶豫,認真地點頭說道:“嗯,喜歡。”

  小觀音高興不已,沖上來,一下子就將我給撲倒了去。

  然而就在我們兩人即將更進一步瞭解的時候,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老鬼的喊聲:“老王,老王……”

  靠!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同學們,注意了,這是一道送分題。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八章 緣起緣滅

  


  老鬼的話語讓我鬱悶不語,然而小觀音卻是一躍而起,笑嘻嘻地沖著我說道:“好啦,你還真的打算占我便宜啊?”

  我一臉鬱悶,大姐,好像是你主動的好吧?

  瞧見我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小觀音又笑了,對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占我便宜,也不要在這個地方啊,你也不瞧一瞧,這兒都是些啥玩意兒……”

  她抹了一把臉,將濕漉漉的長髮甩到了我臉上來,我聞到了一股植物本草的香味。忍不住問道:“這些真的是什麼屍液?”

  小觀音這個時候笑了,說你既然覺得是,為何不避開我?

  我搖頭,說不,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小觀音喜滋滋地說道:“你不嫌棄我,對吧?”

  我說對呀。

  小觀音這才解釋,說騙你的啦,這些可都是那毛梓、錯了,蝴蝶公子費盡氣力培育出來的,雖說手段上來說有些卑劣,但是在力量上,卻無正邪之分,如果能夠將其吸收入體,實力必然會獲得一次大跨步式的飛躍……

  我笑了。說原來如此。

  小觀音說你先別急著高興,這事兒跟你可沒關係,一般人類的修行者,除非是得證地仙果位,否則你根本吸收不了——不過小米兒卻可以,對了,我的乖女兒呢?

  我打趣她。說那是我女兒,跟你什麼關係?

  小觀音伸手過來,勾住了我的脖子,說怎麼,你不打算娶我?

  小觀音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讓我有點兒吃不消,旖念又起,忍不住去攬住她的腰。而這個時候旁邊傳來老鬼的話語:“老王,那個蝴蝶公子……哎呀,我艸……當我沒來!”

  老鬼轉身就走,小觀音瞧見被我輕薄的場面給老鬼瞧見,又嬌又羞,使勁兒踩了一下我的腳背,又掐了一把我的腰。

  她在別人面前溫婉如水。是個嬌羞文靜的女孩兒,也唯有在我跟前方才會肆無忌憚。

  我趕忙放開了小觀音,然後對老鬼喊道:“回來。”

  老鬼剛才本來就是裝腔作勢,聽到我的呼喊,停頓了一下,方才回過頭來,笑嘻嘻地說道:“弟妹,沒想到你在這兒……”

  我對小觀音說道:“剛才砍樹的就是老鬼。”

  小觀音沖著老鬼甜甜一笑,說謝謝老鬼哥哥。

  這會兒她倒是禮貌文靜,好像一朵小百花,完全沒有剛才呲牙咧嘴的小刁蠻模樣。

  老鬼也奇怪,不知道小觀音怎麼就蹦了出來,問你怎麼在這裡?

  小觀音跟他談及了當初蛇仙兒帶著剛剛生下來的小孩兒三十四出了寒潭,對她突襲,她受了重傷,逃遁而走,結果在這兒撞上了蝴蝶公子,給他識破青衣魃的身份,囚禁於此,準備侵犯,而她則將剩餘的法力將自己包裹住,讓其無法有任何動作。

  蝴蝶公子無法,便將她納入帝柳之中,一直監禁著,用時間慢慢磨礪,一直到帝柳倒下,她終於得以解脫,這才走了出來。

  聽完這些,老鬼感歎,說當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在旁邊傻乎乎地笑,說這是緣分。

  啊……

  在老鬼的視線之外,小觀音的無影手再一次襲來,掐得我腰間軟肉一陣青腫。

  我忍著疼痛,問老鬼剛才想跟我說些什麼。

  老鬼告訴我,說蝴蝶公子並未有死。

  啊?

  我說這怎麼可能,那廝的腦袋都給我斬了下來。

  老鬼說對,不過那傢夥的身體裡逃出一物,卻也還是他,我一路追趕,結果後來丟失了他的蹤影去。這才回返而來……

  小觀音點頭,說你猜得沒錯,他是不可能死的。

  啊?

  我愣了一下,說為什麼?

  小觀音說他的本體,就是庚申太歲毛梓,作為天干地支之神靈,對於偷天換日之術,最是擅長,就算是你斬斷他的頭顱和手腳,刺破心臟,他依然能夠金蟬脫殼,保存性命,除非是運用繁星周天之力,將其禁錮了住。然後用那星辰之力不斷洗刷,將其神魂燃燒,方才能夠灰飛煙滅了去……

  聽到這兒,老鬼歎了一聲,說唉,本指望從他嘴裡掏出蛇仙兒的下落,可惜還是讓他給跑了。

  蛇仙兒?

  小觀音看著老鬼,說你打算找自己的妻兒?

  老鬼點頭,說那是自然。

  小觀音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覺得那個小孩兒,是你兒子?”

  老鬼尷尬地說道:“這個,應該是吧?不然他難道是隔壁老王家的……”

  小觀音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說你跟蛇仙兒有關係?

  我慌了,趕忙舉手。說不,沒有,我對毛主席發誓,絕對沒有。

  小觀音這才笑吟吟地說道:“那就好。”

  隨後,她回過頭來,對老鬼說道:“那小孩兒的確是蛇仙兒生出來的,不過卻是三十四那老魔頭借了她的肚皮而已。跟你沒有半分的關係;不但如此,蛇仙兒現如今也成了他的幫兇,而且想要讓她回頭,也已經是沒有半點兒辦法了……”

  啊?

  老鬼雖然是早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還是一臉驚詫。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三十四是什麼?”

  小觀音卻是回頭看向了我,說你可還記得。在寒潭地下那洞穴裡,你跟蛇仙兒的交流?

  我點頭,說她說眾神隕落了,而那兒則是一處黃昏大戰的遺跡。

  小觀音點頭,說你可知道,滿天神佛這般強盛,為何會在短短百年之間毀滅了大半。從此世間進入了末法時代,再無人能夠突破頂點?

  我搖頭,說不知。

  小觀音歎了一口氣,說事實上,在眾神存在之前,在上一個紀元,還有神靈,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它們無比殘暴,將人當做畜牲,萬物為牛馬食物,用恐怖統治世界,這些神靈,後來被稱之為……

  我開口,說舊日支配者,對吧?

  小觀音笑了,說對哦,你肚子裡面,就有一位,我卻是忘了。

  老鬼在旁邊瞪了我一眼,然後恭敬地對小觀音說道:“請繼續……”

  小觀音點了點頭,說舊日支配者的殘暴是一種道,然而卻是魔道,大道更替,舊秩序毀滅,新紀元誕生,從虛無之中誕生了盤古,一氣化三清,隨後就有了新秩序;新舊秩序的衝突。在開天闢地之前,而後舊日支配者最大的惡被消滅,其餘的則是被趕到了九天之外域,或者零散一些的,被諸神鎮壓,新神在三千大世界傳播文明,後來又有女媧捏土造人。人道大興……一直到了後來,三十四出現。

  小觀音說了許多的傳說與過往,終於說到了三十四此人的身份來。

  盤古開天闢地,濁質者往下,化作厚土,而清則往上,化作輕天,天之上,共有三十六層,分別是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無色界四天、四梵天和聖境四天,而聖境四天乃虛無之處,是原始大道生化之所,勝境之極,雖然被稱之為玉清聖境清微之天、上清真境禹餘之天、太清仙境大赤之天,但“三界之上,眇眇大羅,上無色根,雲層峨峨”,唯有清靜真一之道氣彌漫諸天,以彰顯大道無形無相之理。

  故而三十六層天,又被稱之為三十四天。

  那是聖人居所。

  然而這個三十四,卻是大羅之天中演化而出的域外天魔,趁著聖人融身大道之機,他奇兵陡出,降下滅神之黃昏,最終與無數神靈激戰,同歸於盡了去。

  域外天魔,其實也就是遠古神魔。或者說,它便是上一個紀元的舊日支配者。

  這是反動勢力的一次反撲,或者是大道的一次考驗。

  輪回、生滅是宇宙的萬物的基本規律,運轉的規律,謂之道,天地不仁也罷,天心慈悲也罷。都不過是生靈的心態反應,天之道,對於一切生靈,萬事萬物,都是公平的;宇宙是平衡的,舊日支配者不斷吸收元氣能量,只知索取,又不像是凡人一般百年而死,死後一切歸於自然,而是長生不死,導致兩極分化,天地失衡,最終步入量劫,萬物歸於混沌;而新紀元中。仙魔也好、佛妖也罷,一樣如此,最終也會如此。

  世間的平衡被破壞,大道就會降下量劫,天地初開龍漢劫、第二無量量劫巫妖之戰,第三無量量劫封神之戰,皆是劫數的應驗。

  現如今,眾神隕落,也是無量量劫。

  只不過,現如今的三十四居然並未有死,一如她一般,轉世重生了來,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此人的野心依舊很大,若是讓這樣的人成長起來,又將是一場巨大禍劫,或許還會牽連到世間。

  說到這裡,小觀音一臉嚴肅地說道:“所以,我們依舊需要找到蛇仙兒和三十四,不過不是團圓,而是將那禍亂,掐滅於未燃。”

  聽到這兒,老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有點兒懵。

  原來那孩子不但不是他的,也不是隔壁老王的,而是一個大魔王。

  這般想著,他頓時就有些迷惘。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緣起緣滅,萬物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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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3:5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章 蝴蝶公子有點彪

  


  “蝴蝶公子?”

  聽到這個名字,我頓時就是一臉茫然,然而旁邊的無花道人卻是猛地一震,說你說什麼?

  小米兒哭得泣不成聲,哽咽著說道:“他說他叫蝴蝶公子——那個壞蛋從樹林裡一下子就竄了出來,十幾招,就將我打倒了;然後又擒下了我師父,抱著我師父,說好漂亮的大美人兒,想要跟她困覺,我上去阻攔,結果給他一下子打暈了。剛剛才醒來……”

  無花道人一臉懵逼,說你師父不就是苗疆萬毒窟的蛇婆婆麼,她不是一個老奶奶麼,蝴蝶公子雖然好色多情,但不至於這麼重口味吧?

  呃……

  無話道人這話兒說得太過分了,什麼叫做重口味?

  當然,他不太清楚蛇婆婆轉世重生的事情,想起來也是,那一個老太婆,而且渾身都是長蛇,蝴蝶公子倘若真的能夠扛著走的話,當真也是蠻拼的。

  只不過。現如今的蛇婆婆,那青春靚麗的模樣,甭說別人,就算是熟知她底細的我,都不敢多看幾眼。

  我生怕被她成熟芬芳的外表所打動,心生遐想。所以儘量的少接觸。

  沒成想剛剛重生沒多久的蛇婆婆,這麼快就給人摘了花,這事兒實在有點兒烏龍。

  我沒辦法跟無花道人解釋什麼,先是把小米兒給安撫好,然後給她發誓賭咒,說我一定會把蛇婆婆給救回來的。讓她不用擔心,隨即又轉過身來,看著無花道人,說你知道那蝴蝶公子是誰,對麼?

  無花道人有點兒為難,撓了撓頭。

  我說你認識?

  無花道人搖頭。說我倒不是認識,只不過那人與我師父有一些淵源……

  說到這裡,他一橫心,說唉,反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說了也沒事兒——那蝴蝶公子是蟲原的一傳說級人物,要說厲害,他可比三目巫族的三目俊還要成名得久,是當初蟲原頂尖人物的代表,此人掌控者蟲原的大部分勢力,所有生活於此的生靈都得看他的臉色,幾乎到達了聞之色變的地步。

  我說後來呢?

  無花道人說這人手段厲害非凡,又有一手控蟲的手段,蟲原之中,無人可惹,故而橫行無忌,無人能敵,只可惜他有一毛病,就是愛沾花惹草,結果有一回將青丘峰下來歷練的青丘天女給汙了,這可就捅破了天,青丘老母當時直接下山,發動全蟲原的生靈向起發動戰爭,最終在三十多個族群的圍困下,蝴蝶公子還斬殺了五十多名一流高手,最終與青丘老母拼得重傷,然後逃遁,從此再無蹤跡……

  他歎了一口氣,說蝴蝶公子一生風流無數,絕對大種馬一個,還真的有人把孩子生了下來,而我師父,便是其中的一個。

  啊?

  我說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物啊?既然如此,那你還跟我說得這般詳細?

  無花道人苦笑著說道:“我師父雖然是他的血脈,但對於自己的這個親生父親,卻一直都心懷恨意。當年倘若不是他對我師父的母親施加淫手,他們母子又如何會落到那樣的下場?所以我師父窮極一生,都在找尋那個傢夥,只可惜有傳言說蝴蝶公子因為與青丘老母的決戰,重傷逃逸之後,已然身死了,使得我師父最終鬱鬱而終……”

  聽了這麼多,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說那傢夥,當真是個怪物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無花道人聳肩苦笑,說一甲子之前。

  六十年?

  這樣的老頭子還能夠稱之為蝴蝶公子麼?完全就是一老炮兒……

  我問小米兒,說那個搶走她師父的壞蛋。長什麼樣子?

  小米兒回憶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長得很高,比你和老鬼叔叔還要高,差不多有接近兩米左右,長得很帥,韓國奶油小生的帥,感覺有點兒陰柔,像是電視劇裡面的李俊基……”

  呃?

  小米兒你不是已經很久沒有看韓劇了麼,怎麼還是這樣的一副形容?

  我心中有點兒吐槽,不過還是看向了無花道人,他聽了,連忙點頭。說對,蝴蝶公子就是差不多這樣的一個模樣,就是他。

  我說你還知道他在哪裡不?帶我去見他……

  無花道人苦笑,說我師父找了他大半輩子,一直到死了都沒有尋到人,你覺得我有可能知道他的下落麼?

  我搖頭。說我可知道,你是百花原的掌控者,這兒的一草一木都盡在你的掌握之中,仔細想一想。

  被我苦苦相逼,無花道人沈思了一會兒,不由得苦笑著說道:“唉。真拿你沒辦法……”

  他說罷,雙腿往地下一坐,然後開始在胸口之前不斷結印。

  他一開始的時候,尋尋常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然而過了一會兒。周遭的青草和遠處的樹林,卻開始遊動了起來,一聳一聳的,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而過了一會兒,無花道人站了起來,走到了河谷附近,緩步走著,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然而當他開始往前走的時候,不斷有青草拱起,差不多有半米高,而且一束一束地朝著他低頭,仿佛這位無花道人就是此間的王者一般。

  我下意識地拉著小米兒的手,跟在了無花道人的身邊。

  他帶著我們來到了河溪邊,又來到了之前小米兒她們被襲擊的地方,不斷地吸氣,然後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隨著周遭植物的不斷互動,也使得無花道人額頭上緊皺的眉頭開始漸漸舒展了開來。

  過了一會兒,無花道人停下了腳步來,對我說道:“我大概知道在一個什麼地方了,不過你確定要惹蝴蝶公子?那個傢夥發起狂來,誰都遭不住……”

  無花道人的這手段,是跟植物溝通。同樣的手段,我曾經在小妖姑娘的身上瞧見過。

  從無花道人剛才的描述中,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位蝴蝶公子曾經是在蟲原中縱橫馳騁的頂尖人物,就算是青丘老母這樣的人物,也不得不號召蟲原百族一起出手,而在民憤如此巨大的情況下。眾人聯手,結果最終都還讓那凶徒誅殺了五十多人的一流高手,並且在跟青丘老母拼了個兩敗俱傷的情況下,居然還逃離了重重包圍去。

  對於這樣的人,無花道人感到恐懼,這是很正常的。

  事實上,這樣的傢夥,從某一定的角度來說,未必會比青衣魃差多少,如果不是有利益衝突的話,我也不願意招惹這麻煩。

  但現在蛇婆婆不是在那傢夥的手裡了麼?

  而且還過了那麼久,說不定都已經給那老臘肉公子哥兒得了手。

  雖然蛇婆婆她老人家活了那麼久的歲月,什麼長槍大炮沒見過,未必說得上是誰吃虧,但小米兒這般焦急,我肯定得一追到死的。

  我從來沒有男權至上的那一套,會覺得女性的貞潔比性命還重要,但事到如此,我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我對無花道人說道:“這樣子,你把位置告訴我,我自己去便是了。”

  聽到我的話語,無花道人反而來了勁兒。

  他說不,我帶你去。

  我說用不著這樣,那蝴蝶公子既然深不可測。你若露了面,說不定就要給他盯上,不劃算,這事兒讓我父女兩人來就成了。

  無花道人剛才還有一些猶豫,此刻卻釋然了,說我師父找了蝴蝶公子半輩子。就是想要給他母親報仇雪恨,後來他鬱鬱寡歡而死,那一幕後來不斷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倘若沒有我師父,我也就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妖精,啥也不知道,也走不到今天,現如今既然是碰上了,興許就是老天的安排……

  看得出來,他對自家師父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此刻定下主意,也是沒有了畏懼,告訴我。說整個百花原的地方在他腦中,都點亮了,唯獨那個孽龍穀中,黑乎乎一片,如果真的要藏,恐怕那蝴蝶公子只能藏在那兒。

  對於無花道人的積極,我沒有刻意阻攔。

  事實上,我對於這一塊兒的確是很陌生,山川地理的形勢到底是什麼模樣,我兩眼一抹黑,倘若有一個老司機在旁邊帶路,那肯定是極好的。

  而另外我的心底裡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我都得保護好無花道人,千萬不能讓他出事。

  至於蝴蝶公子……

  他能夠十幾招拿下小米兒,又擒住了蛇婆婆,然後將小米兒敲暈到底,揚長而去,證明了這個傢夥擁有了極為恐怖的實力,另外還有一種玩世不恭的心態。

  令人高興的,還是他沒有戀童癖,所以小米兒方才沒有什麼危險。

  又或者說他打算通過小米兒的口,給蟲原的人們傳達一個消息。

  那就是他蝴蝶公子,又回來了。

  無花道人帶路,匆匆而行,走了二十多裡地,來到了一處峽谷之外,那山谷的口子處美麗極了,花海密佈,姹紫嫣紅,風一吹,芬芳撲鼻。

  我正準備直接進穀,結果小米兒卻攔住了我們。

  她對我們說道:“那兒有毒。”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如此彪悍的蝴蝶公子,真的能贏得過他麼?
又或者蛇婆婆,啊,錯了,小蛇姑娘,能夠另闢蹊徑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百零一章 帝柳

  


  有毒。

  聽到這話兒,我就知道那個蝴蝶公子並非是簡單的修行大拿,而是個“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棘手人物,要不然一甲子之前,也不可能在蟲原橫行無忌,連青丘峰的青丘老母都得聯合百族對付他,而此刻,小米兒的話語也讓我們意識到,進這穀中,除了一場惡戰之外,似乎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我們面對。

  沈默了一會兒,我問道:“你可以解決麼?”

  小米兒點頭。說嗯,我可以。

  她不但是苗疆萬毒窟的傳人,而且還是天生蠱胎,而蠱胎作為苗疆三大奇蠱之一,對於毒物還是有著天生克制能力的。

  小米兒對我和無花道人說道:“爸爸,無花叔叔,你們兩個不要離開我的一米之外,應該就沒有問題。”

  我點頭,說好,又回頭對無花道人說道:“你小心一些,有什麼不對勁的,別硬拼。交給我。”

  我當初在蟲原的時候,與老鬼一起,將橫行肆虐的青衣魃給降服,最終還弄出了一個小觀音來,這事兒給無花道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得他對於我的信任是充分的。所以聽到我的話,也沒有多想,而是朝著我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此刻天色已晚,夜黑風高。星空朦朧,大地一片黯淡,我們緩慢地往前摸了過去。

  走到穀口的時候,無花道人攔住了我們,低聲說道:“小心,這裡除了毒物。還有警戒的法陣,看得出來,那傢夥的警惕性其實蠻高的。”

  我說你有辦法可解麼?

  無花道人點頭,頗為自得地說道:“貧道是這蟲原之中,對於法陣研究最為透徹的人之一,他的這個雖然佈置的十分隱秘,不過周遭的花草卻都是我的內應,應付這些,倒也並不困難……”

  他信心滿滿,帶著我和小米兒往前走,花叢深處,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聽得人雞皮疙瘩層層冒出來。

  這些是毒蟲,另外那些姹紫嫣紅的花朵之上,散發出來的花粉也有毒素。

  如果是尋常的時候,小米兒對於這些簡直就是甘之如飴,然而現在卻顯得十分小心,雙手撐著,一邊拉著我,一邊拉著無花道人,用她的氣息將我們都給罩住,然後緩慢移動。

  她的氣息屬於食物鏈頂端的那一級,本來無數毒蟲鼠蟻對於我們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蠢蠢欲動,然而被小米兒的氣息一激,卻都又退了回去。

  不過即便如此,它們卻還是沒有走遠,而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後一直跟著。

  而無花道人則是走走停停,每隔十幾米,就會停下來,與周遭的植物花草溝通,找尋到一處可以避開警戒線的路徑去,而實在是繞不過的話,他也會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破陣而出。

  如此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我們方才來到了那孽龍穀的深處去。

  在外面的時候還不覺得。然而一入其中,便能夠感覺到內中濃烈而凜然的陰氣,撲面而來,然而大概是谷內植株茂密、淤泥頗多的緣故,溫度卻比外面要高個七八度,給人的感覺潮濕悶熱,身上莫名其妙就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越往裡走,林子越密集,不是那種高大豎直的喬木,而是熱帶雨林那種樹枝密集、各種藤蔓野草瘋長的濕熱環境,而且大部分的。都是一種類似於桃木的樹木,花瓣和果實落在地上,無人去管,天長日久,不斷累積,就形成了一層又一層的淤泥,看上去落葉鋪墊,仿佛十分堅實,然而一腳踩下去,卻能夠把腳踝都陷進去。

  更有甚者,下面直接就是一個爛泥坑,如果真的踩中了。大半個身子都有可能陷入其中。

  而且下面不光只是淤泥和爛水潭,在淤泥和腐葉層中,有著無數不可知的蟲子存在,有的是像蜈蚣、馬陸一般的節肢類多腳蟲,有的是像蜘蛛、螃蟹一般模樣的蠹蟲,或者更多奇形怪樣的。十分細小,有的甚至肉眼都看不見。

  但是在修行者的炁場感應之中,這仿佛靜寂無聲的世界,卻顯得格外繁忙,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古怪感覺。

  好在無花道人是個老司機,對於道路選擇的思路十分清晰。倒也沒有把我們帶到溝裡去。

  一路上有驚無險,一直來到了一處面積巨大、占地幾裡的樹木之前。

  這看著仿佛是一片林子,然而認真打量,才能夠發現其實就只是一棵樹,有點兒像是東南亞巨榕,無數的樹枝垂落下來。紮根泥土裡,化作了一根又一根粗壯的樹枝,茂密的樹葉將頭頂天空遮蔽了去,看不見頭頂半點星光,使得這兒形成了一片相對的空間。

  不過這裡並不黑暗,恰恰相反,一種類似於螢火蟲一般的飛蟲在樹枝之間浮動,閃爍著或者碧綠、或者瑩藍的光芒,使得這兒平添了幾分夢幻色彩。

  而那樹木的身上,仿佛有一股神秘的氣息,將整個炁場包裹,讓人感覺越發神秘。

  我們走進這兒來的時候,無花道人的臉色越發嚴肅了起來。

  他低聲告訴我,說這樹叫做帝柳。

  何為帝柳,就是水柳之中的帝王,巨大而茂密的體型和直入地下上千米的茂密根系是它最大的特點,而它另外還有一個名稱,叫做鬼柳。

  事實上,它之所以能夠成長得這麼巨大,除了本身的體質之外,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需要不斷地吸食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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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12 07:53:01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一章 野種

  


  玉鶲扳指在鐵齒神算劉的手中不斷摩挲著,經過蛇婆婆的解禁,使得師父包裹住自己神魂外面的那一層意識結繭不再,此刻也是沒有任何遮擋。

  鐵齒神算劉能夠感受到我師父的存在,同樣也能夠瞭解到一定的資訊。

  這些資訊不算多,但是對於一位名聲卓著的文夫子來說,卻已經是夠了的。

  畢竟鐵齒神算劉。

  這回他沒有再裝模作樣地掐指謀算,而是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一根一根地拔鬍子。

  他的鬍鬚很長,標準的算命先生模樣。

  那花白的鬍鬚一根一根往下拔,看得我一陣心驚膽戰。覺得莫名地難過。

  當拔了十來根鬍鬚之後,鐵齒神算劉睜開了眼睛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雙目空洞無神,然後最中間的瞳孔處,居然有一副黑白相間的陰陽魚在遊動著。

  這場景讓人驚詫,而過了幾秒鐘止嘔,那陰陽魚消散,卻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符文來。

  這金色符文就好像是浮雕一般,看上去仿佛只是一顆古怪的圖形,然而仔細打量,卻能夠瞧得出裡面蘊含著無數的資訊,我想要認真打量。卻感覺到腦子轟然一陣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子,卻瞧見鐵齒神算劉的面前,卻是出現了一張宣紙,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狼毫。

  鐵齒神算劉飛速地在宣紙上面書寫著,我想要上前打量,卻聽到他毫不客氣地罵道:“走開。”

  呃……

  對於這位大爺,我沒有半分脾氣,乖乖地在旁邊等待著,瞧都不敢瞧他一眼。

  如此足足過了三五分鐘。那鐵齒神算劉方才弄好,狼毫一轉,落入袋中,隨後他將面前那張宣紙輕輕一吹,墨蹟便幹了許多去。

  隨後他從衣服裡面摸出了一個素色錦囊來,將宣紙包裹住。然後對我說了一個具體的地名。

  除了地名,還有人名。

  說完之後,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有些潮紅,隨後卻是張開嘴巴,一口濃痰吐了出來。

  那濃痰帶血,看著十分瘮人。

  吐過了痰,鐵齒神算劉又連著咳嗽了好一會兒,臉色方才好了一些,將隨身的水杯擰開瓶蓋,然後灌了好幾口的金銀花茶,這才緩過氣來。

  而剛剛緩過一口氣來,那傢夥卻是破口大駡,說好你個賊老天,盯得我也太緊了吧?我這都沒有幹啥呢,你就這般對我,這樣子有意思麼?

  他這模樣有點兒古怪,我不敢接茬,耐心等待著。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鐵齒神算劉方才從剛才的亢奮之中回過神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我,說拿去吧?唉,早知道不幫你了,弄得我一堆麻煩事兒……

  他將錦囊和玉鶲扳指塞給了我之後,轉身就要走,我趕忙去攔著他,說別啊,到底怎麼弄,你也沒有告訴我啊?

  鐵齒神算劉瞪了我一眼,說地方我都給你說了,三天之後,夜裡子時,你將錦囊打開便是了。

  啊?

  我聽到這話兒,不敢再攔。任由鐵齒神算劉揚長而去。

  不過走到快到街角處的時候,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著我遠遠喊道:“對了,我真的要找你幫忙,信物就是同樣的錦囊,你要記得啊,要不然老子這一次就真的做了虧本買賣了……”

  他的聲音隨著人漸漸走遠,而我也從沈思之中醒轉過來,沖著他高聲喊道:“知道了,多謝。”

  鐵齒神算劉離開了,我也準備離開。這個時候,旁邊有兩個老頭兒湊在一塊,一個瞎子,一個仙風道骨的先生,氣呼呼地沖著鐵齒神算劉那背影吐唾沫。

  我說你們這是幹嘛?

  瞎子氣呼呼地說道:“那個狗日的,每一次算命都只收十塊錢,簡直是破壞市場——現在物價上漲,房價飆升,十塊錢能幹嘛啊,這不是砸我們飯碗麼?”

  聽到他嘮嘮叨叨的抱怨,我的心中莫名生出了許多的荒誕來。

  我很想告訴他,他是認認真真在算命。而你們,則是騙人。

  你們根本不是一類人好嗎,前往別用人家搶你飯碗的邏輯在思考問題……

  不過最終我還是忍住了肚子裡面的說教。

  因為突然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時候,無知遠比看透一切要更加快樂。

  也許他不知道那個猥瑣老頭的身份。會更加開心一些。

  拿著錦囊,我朝著自己住的旅店走去。

  不遠處,我瞧見有幾人在角落裡快步疾走,瞧他離開的方向,卻是鐵齒神算劉那兒。

  瞧見這些人,我的心中並不驚慌。

  這些人是暗地裡保護鐵齒神算劉的。畢竟是鎮國級的文夫子,他的腦袋可比很多人值錢許多,而自保的能力卻又是不足。

  他既然喜歡出來練攤,自然會有人在暗地裡保護著。

  不過顯然,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就是王明。

  鐵齒神算劉想來也不會說。

  我當天就離開了京都,前往津門津南區一個叫做青泊窪農場的地方。

  京都與津門相隔並不算遠。而我到了晚上,也找到了位於大寺鎮西南端的青凝侯村。

  鐵齒神算劉給我講的地址,就在此處。

  而他說的名字,叫做趙明陽。

  當天有點兒晚了,我大概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沒有太多的發現,便去鎮子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次日清晨,我再一次出發,在莊子裡想辦法打聽了一下,這才得知趙明陽是莊子裡的一戶人家,他本人在陳塘莊熱電廠上班,家裡老婆開了個小店做生意,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在市裡面上衛校,小兒子才八歲。

  這邊是關於趙明陽所有的消息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那趙明陽是什麼大人物,一打聽才知道,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老實人,家裡面條件不好,負擔又重,過得其實很苦。

  我琢磨的是我師父轉世投胎的事情,特意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大女兒才十六歲。

  我擦……

  聽到這些資訊。我頓時就有點兒日了狗的鬱悶,感覺鐵齒神算劉那老小子不會是在耍我吧?

  怎麼看,都感覺不像是有什麼收穫的樣子啊?

  難不成趙明陽的老婆肚子裡又懷了一個?

  我琢磨了一會兒,決定親自去看看。

  趙明陽的家並不難找,村口第五家就是,他家有個小商店。他老婆在那兒看著店子,我裝作無意經過,然後進店裡買了一包煙,又借了打火機,點燃之後,跟他老婆盤了一下道,隨便聊了聊村子裡面的事情,又裝作打聽這兒哪家有沒有宅基地要賣……

  如此聊了一會兒,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趙明陽的老婆除了生孩子而出現的小肚腩之外,肚子裡什麼都沒有。

  他這兒沒有人懷孕,鐵齒神算劉叫我過來幹嘛呢?

  我有些煩躁,想要將鐵齒神算劉送給我的素色錦囊打開來看,然而到底還是忍住了。

  時間未到。

  他讓我三天之後的子時,在趙家附近打開錦囊,我若是提前開了,出現了什麼岔子,這可怪不了他。

  看過《三國演義》的朋友其實都知道像鐵齒神算劉這般的傢夥有一個臭毛病,那就是愛用錦囊,搞得很神秘的樣子,而如果我沒有遵照他的吩咐辦,只怕到時候除了問題,可就得有我來兜著。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耐著性子,慢慢熬著。

  一根煙抽完。我跟趙明陽的老婆聊得差不多了,於是開口說道:“大姐,我瞧你開著小店兒,消息肯定是很靈通的,這樣子,我是外地人。對這兒是兩眼一抹黑,不過想買塊地來做點事情,你幫忙籌謀一下,若是能夠找得到,我給你一萬塊錢,而即便是不成,也有五千給你,算作勞務費。”

  我兜裡一向都揣著不少現金,當下也是數出了五千塊來,遞到了她的櫃檯上。

  那大姐連忙拒絕,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呐……

  他活兒是這般說。不過拒絕得卻也並不堅決,而且還有一些猶豫,眼神中也有一些躍躍欲試。

  說句實話,她在這兒開著一小店,一兩個月也未必能夠掙這麼多,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而我自然也不是為了買宅基地,而是試圖跟老趙家建立聯繫而已。

  這邊談妥之後,我便離開了青凝侯村。

  又過了兩天,我從鎮子上趕了過來,那時已是夜裡,我摸出前天買的那包煙,點燃一根抽上,慢慢逛來。

  說句實話,這兩天我翻來覆去,想了許許多多,到底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我搞不明白,別說趙明陽家,就算是周圍幾十戶人家,都沒有一個孕婦。

  到時候,我師父怎麼投胎呢?

  我心中瑞瑞,也不敢在村子裡晃悠,怕被人當做壞人,所以一直找一地方蹲著,差不多快到子時的時候,我方才來到了趙明陽的家附近。

  結果還沒有等我心情激動地去解開錦囊呢,便聽到趙家傳來一陣罵聲。

  啊?

  什麼情況?

  我有點兒發懵,趕忙走上前去,卻聽到一個男人憤怒的吼聲:“我打死你、打死你個浪蕩貨,小小年紀,居然跟野男人懷了一野種,還敢帶回家裡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二章 天煞孤星

  


  啥?

  這是甚情況咧?

  聽到這話兒的時候,我著實是有一些懵逼,下意識地往門邊靠去,卻聽到那男人繼續嘶吼道:“我打死你個浪蕩小賤人,老子在熱電廠辛辛苦苦鏟煤幹活,累死累活沒個人樣兒,就指望著你們姐弟倆能夠有點兒出息,給我老趙家爭口氣,而你呢?草泥馬的,給我弄個野孩子出來?我打死你……”

  我聽到拳拳到肉的聲音,而白天與我有過交流的趙明陽婆娘則崩潰了一般地大哭,說孩兒他爹,你可別打了啊,不管咋說。咱閨女是有身子的人了,你這樣打,要打死的……

  啊?

  有身子?

  聽到這兒,我算是差不多弄明白了,敢情趙明陽他老婆沒有懷上,他上衛校的那大女兒肚子裡卻有了一個孩兒。

  只不過,那姑娘才十六歲啊。

  這事兒若是放在古代,那且不說,畢竟封建社會,但現如今的當下,十六歲的女孩兒,那不還是一個孩子呢,她自個兒都還沒有活個明白呢,怎麼可能養孩子?

  我有點兒懵。不過也大概知道鐵齒神算劉引我到這兒來,估計是想讓我師父投胎到這女孩兒的肚子裡去。

  只不過……

  這尼瑪根本就是一個極端不靠譜的家庭啊,而且母親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媽媽,按照懷胎十月算,那豈不是十五歲就……

  呃?

  我有點兒不敢想像,然而就在我猶豫的這片刻間,卻聽到那男人悲憤地叫道:“有身子?老子就當沒有這個女兒了。我就打了,怎麼樣吧?我就把那肚子裡面的野種打死去……”

  他繼續吼著,而這時我聽到一個年輕姑娘的尖叫聲:“啊……趙陽明,你打死我吧,你除了喝酒鬧事打我媽,你管過我們麼?整天就是喝得醉醺醺的,然後打老婆孩子。你有什麼本事?有種打死我,一命賠一命,也省得你禍害我媽和我弟……”

  男人聽到,怒吼一聲:“好好好,我打死了個小賤人!”

  砰!

  一聲悶響,我聽到有什麼東西倒地而去,而這個時候。趙陽明他老婆則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天啊,趙陽明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做了什麼?她是你親閨女啊,你嚇得了這個手?衛衛,衛衛,你醒一醒啊,你別嚇媽啊……啊,流血了,閨女你別嚇媽媽啊……”

  聽到這兒,我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沖到了門前,手一推,結果門是鎖著的。

  我沒有多想,直接一大腳踹了過去,將門直接給踹爛了去,隨後沖到了裡屋去,卻見到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滿眼血絲地望著我,而在不遠處有兩個女人,一個是趙陽明他老婆,跪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絕望地哭泣,而另外一個則應該是她女兒,躺在地上,頭上冒血,而裙子下麵,也流了一大灘的血。

  呃……

  我一臉鬱悶,不會說我這兒剛剛找到了與我師父命數相符的胎兒,結果就這樣擦肩而過了吧?

  想到這個,我也是有點兒慌,匆匆忙忙往前擠,然而那個應該是趙明陽的男人卻一下子沖到了我跟前來,沖著我吼道:“你是誰?”

  他一身的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的白酒,眼看著他的手抓來,我往旁邊一避,腳下使絆子,將他人給直接挑翻了去。

  我沖到趙明陽老婆跟前來的時候,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也是詫異,一邊抽噎。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說救人要緊,她怎麼樣了?

  趙明陽老婆哭得有點兒崩潰,說她那狠心的老子,把我女兒給打死了……

  我艸。

  我忍不住罵出了髒話來,不過也不敢多理會,半蹲下來,伸手去摸那女孩兒的鼻子——還有氣息,雖然十分微弱,但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人沒死,我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在打量一番,瞧見女孩兒的身上滿是傷痕,最嚴重的是腦袋那兒,給鈍器打了一棒子。頭破血流,看著觸目驚心,十分危險。

  而這個時候,趙明陽老婆尖叫了起來,說啊,羊水破了,大出血,怎麼辦,怎麼辦?

  我低頭一看,卻見女孩兒肚子高高挺起,至少有六七個月了,而穿著的裙子下方,流了一大灘的血,也不知道是被趙明陽給打的。還是因為情緒激動破了羊水。

  我瞧得心驚,趙明陽老婆又是給嚇得六神無主,而在這個時候,被我掀翻倒地的趙明陽似乎也醒了酒,著急忙慌地爬了過來。

  他這時方才曉得厲害,一臉焦急地說道:“啊,怎麼了啊。啊?”

  他也是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心系那小女孩肚子裡面的孩子,顧不得許多,伸出了左手,用九州鼎的氣息將她給籠罩住,然後將龍脈之氣緩緩輸入對方的體內。

  龍脈之氣是純粹的靈氣,即便不是修行者。對於人體的滋潤還是很不錯的。

  此刻那姑娘又有外傷,下體又是大出血,我只有用龍脈之氣抱住她和孩子的性命。

  經過龍脈之氣的浸潤,那姑娘本來有些渙散的生命氣息此刻又凝聚了幾分,而我瞧見趙明陽兩口子手腳無措的模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沖著那趙陽明說道:“你愣著幹嘛啊?鄰居街坊有車的。去幫忙借過來,然後送醫院啊?你真的想看著你閨女死掉?”

  趙明陽這才反應過來,奪門而出。

  他離開了,我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小男孩,嚇得在角落裡嗚嗚直哭。

  我也顧不得許多,看向了趙明陽老婆,說離這兒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趙明陽老婆結結巴巴地說道:“鎮人民醫院……”

  我說好。

  說罷,我一邊保持給那姑娘渡氣,一邊顧不得那一大灘的血,將其抱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我這邊剛剛出門,趙明陽就帶著兩個人趕了過來,有一個人用津門話喊道:“嘛呢,在哪裡呢?老趙到底怎麼回事啊……”

  瞧見我抱著那姑娘出來,一身的血,那人頓時就嚇了一跳,往後退去,說這是幹嘛啊?

  我看著他,說你有車?

  那人瞧見我懷中那姑娘一身的血,有些緊張,說有是有,不過我那是新車,剛買沒多久……

  我二話不說,直接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兩紮錢來,扔到了他懷裡,說甭廢話,開車去鎮醫院,趕緊的!

  那人捧著懷裡兩紮錢。瞧見那紅彤彤的票子,知道是兩萬塊,頓時就來了勁兒,說我車就在旁邊,等我一會兒,我去開出來。

  我說我跟你去。

  趙明陽也跟在了後面,一聲不吭。我瞧了他一眼,說怎麼著,還準備補刀拿人頭?

  啊?

  趙明陽給我的話弄得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不過還是悶聲說道:“我女兒,我肯定得去……”

  這時他老婆也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又瞧見不遠處的小汽車,說人坐不下,你們留人在家吧。

  那車子開了過來,我將人抱緊了後排座椅,趙明陽上了副駕駛,然後對窗外的老婆說道:“你在家帶著剛剛,別亂跑……”

  趙明陽老婆哭著說道:“我一會兒去取錢,送過來。”

  我正在催他們鄰居開車,聽到這話兒,說道:“不用,我這裡有錢。”

  轟……

  車子在道路上狂奔,那姑娘還在昏迷,不過在我龍脈之氣的溫養之下,總算沒有繼續惡化,而車子裡陷入了短暫的寧靜之中,副駕駛坐的趙明陽舔了舔嘴唇,然後回頭,對我說道:“那啥,你到底是誰?”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誰很重要麼?”

  我的態度可能刺激到了趙明陽,他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我,說你他媽的跑到我家裡來。踹破了我家的門,還將老子撂翻,我問問不行麼?

  旁邊的鄰居勸他,說老趙,你就得了吧,不管啥事,你把你閨女打成這個樣子。就是不應該。

  趙陽明惱怒極了,說她要不是年紀輕輕不學好,十六歲挺個大肚子回來,我至於這樣嗎——唉,等等,你小子不會就是我閨女肚子裡面那孩子的爹吧?

  呃?

  聽到趙陽明那腦動大開的話語,我頓時就有點兒無語。

  你想什麼呢,我王明長得堂堂正正,一身正氣,看上去像是對這種小女孩兒動手的人麼?

  呃,等等,小觀音看上去,跟著小姑娘的年紀差不多大。

  好吧,打臉。

  我沒有心情跟趙明陽玩那種猜來猜去的遊戲。直接了當地說道:“我不是,所以你別用岳父老子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另外你如果想自己的女兒活下來,就給我閉嘴,懂?”

  趙明陽一開始臉上還有戾氣,然而與我兇狠的目光對視一下,頓時就低下了頭去,不敢再說話。

  時間緊急,好在到底是直轄市,交通方便,很快就抵達了鎮醫院,我一路握著那姑娘的手,一直將人送到了手術室裡面去,給趕出來之後,又拿出了兩紮錢來,扔給了趙明陽,說你去交費。

  趙明陽看了我一眼,二話不敢說,低著頭離開。

  而我也是心焦力瘁地來到了不遠處的洗手間,將手洗了,這才想起把鐵齒神算劉的錦囊拿出來。

  錦囊解開,白紙展開了一看,開頭一句話:“天煞孤星……”

  我艸!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三章 師徒宿命

  


  “天煞孤星,亡神降臨。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臨,孤克六親死八方,天乙貴人若能救,行善積德是良方——此子一生,命數多劫,出生即死,死又複生,陰陽差錯,刑克厲害,劫孤二煞怕同辰,醜合見寅辰見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雙來便見坉,一生克父克母克家人,克師長克朋友克愛人,克一切之物,而正因如此,此子未來。不可限量……”

  瞧見錦囊之中的宣紙,開頭一大段的命數判詞,我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我就不行偌大的這世間,就只有這麼一個熊孩子跟我師父的命數相配,而此刻我若真的是讓他轉世投了胎,只怕他日後回復了意識,定然會恨死我的。

  然而當我再往下瞧的時候,卻一下子就愣住了。

  “隔壁老王,書至於此,你心中必定憤懣,然命數皆由天定,你找我是命,我算出此人亦是命,你若覺得這命數太毒。不肯認可,停止了行動,那便是一屍兩命,而這因果劫數則掛在你師父身上,三日之內,他的神魂必定消亡,所以你若有心。此事只可進不可退,切記切記……”

  我艸……

  我頓時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憋得有點兒內傷。

  鐵齒神算劉居然算到了我不願如此,所以才會寫下這一番字樣,然而此時此刻的我,根本無法判定他這只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威脅,是一副詐牌。還是說真的。

  如果我此刻中途截止,那小姑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一屍兩命,而我師父呢?

  他真的會在三日之內神魂消亡?

  如果是這樣,那這三日之內,我又如何能夠幫著他找到下家呢?

  想到這裡,我頓時就知道被算計了。

  鐵齒神算劉這個傢夥,早在三天之前就將我逼上了絕境,要不然就認命,讓我師父轉世重生,成為這個什麼狗屁“天煞孤星”,要不然就任他消亡了去。

  只是我真的有得選麼?

  我如何能夠眼睜睜地瞧見帶我走進修行者世界的師父,就這般煙消雲散呢?

  我沒得選。

  繼續往下看,則是轉世投胎的步驟和過程,方法並不複雜,畢竟現如今的情況,是那女孩兒肚中的孩子本體已死,而它的命數,也就是生命磁場與我師父的神魂極度契合,兩者幾乎是天然相吸的。

  我認真看過之後,又看到了最後的注意事項。

  一看到這裡,我頓時又是一陣暴怒。

  鐵齒神算劉你大爺的!

  我原本以為不管這孩子的命運如何,只要是落在了我的手裡,我都能夠讓他逆天改命,就像小米兒一樣,親自帶著他,一步一步地走。

  我甚至都決定等孩子生下來,就帶著他去苗疆萬毒窟,從小培養。

  然而這段結束語卻將我的一切想法都給打消了。

  鐵齒神算劉告訴我。天道無常,卻威嚴常在,強行地逆天改命,多加轉折,只能夠讓孩子夭折,倘若不想他有什麼意外,八歲之前。我這個主持過轉世投胎之人,絕不可來尋他,甚至連任何形式的監視都不行。

  這孩子的氣息天生與主持轉世投胎的人相沖,我若是刻意接近的話,將會給他帶來不可預知的劫難。

  而下場,就只能是夭折。

  瞧見這個,我頓時就有點兒懵了。

  說真的,如果是一般的家庭,我倒也沒有太多的擔心,讓他在這兒安安靜靜的成長,等到他八歲的時候,我來接他。

  到了那個時候,我用南海一脈的醍醐灌頂之術,使他開竅,傳授絕學。

  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命數,我覺得我都能夠改變。

  但現如今呢?

  你瞧一瞧他是個什麼狀況——母親是一個青春叛逆的十六歲衛校女學生,別說養孩子了,自己都活不明白;父親呢?那個搞大那姑娘肚子的畜生,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估計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赤佬,有跟沒有。有何區別?

  再往上數,外婆守著個村裡的小賣部,一個月的收入僅夠糊口,那趙明陽又是個酗酒撒潑的暴躁性子,自家閨女,跟殺人一樣打……

  我師父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豈不是要被他給溺死?

  啊……

  在那一刻。我急得不斷抓頭髮,感覺自己就快要瘋掉了。

  怎麼會這麼難呢?

  水龍頭在嘩啦啦地流著,我收起宣紙,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感覺焦躁的情緒終於平復了幾分,推門除了洗手間,聽到外面走廊有人的聲音傳來:“孕婦大出血,孩子已經死了,趕緊去血庫調血來,快……”

  孩子已經死了?

  我手足冰涼,知道如果我此時此刻再拖延下去的話,時機一縱即逝,我師父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到了這裡,在走廊的角落裡。我摸出了那玉鶲扳指來,雙手平托著,然後開始念咒。

  那玉鶲扳指憑空而浮,幾秒鐘之後,它突然間散發出了一道青光來。

  隨後我瞧見了我師父。

  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來,說道:“我感覺到了。謝謝你王明……”

  瞧見師父滿臉的老褶子和慈祥的笑容,我頓時就感覺好一陣難過,哽咽地說道:“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師父看著我,說你說什麼呢?現如今這樣子,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說您傳授我一身絕學,然而卻因我而受盡折磨,臨了有些希望,卻又給鐵齒神算劉那老東西給算計,落了個“天煞孤星”的命數,你即便是投胎轉世,再世為人。只怕命運多舛,讓人心酸……

  師父哈哈一笑,說天煞孤星?好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嘛,有啥可怕的?我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生命在於折騰,若是平平淡淡一生。幾多無趣,你說對不?

  雖然知道師父這是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寬心了幾分。

  的確,生命在於折騰,我若是沒有遇到那麼多的磨難,也未必能夠走到今天。

  如果我還如以前一般,過著朝九晚五、平平淡淡的生活,迴響起來,只怕心中也多有不甘吧?

  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說師父,你放心,八歲之後,我來度你——這一世,你是我師父,卻沒有享過半天的福,下一世,我一定竭盡全力補償你……

  師父欣慰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王明,師父沒看錯你。”

  他頓了頓,然後說道:“時間不多了,我晚走一步,只怕就會錯過,最後跟你說一句——王明,師父覺得這輩子做得最驕傲和正確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收你為徒……”

  他的身影漸漸淡薄,化作虛無了去,而這個時候,我一一橫心,將龍脈社稷圖裡的那條小金龍陡然碾碎,然後附著到了那玉鶲扳指之上去。

  這條小金龍在吸收了黃門郎兩條同類之後,變得格外強健。

  此刻被我碾碎,化作無數流光,包裹住了玉鶲扳指。

  緊接著它化作一道疾光。消失無蹤。

  啊……

  當玉鶲扳指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那一刻,我突然間感覺到全身的氣力一下子就消失了許多,雙腳一軟,直接滑落在地。

  我靠著牆,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師父臨別之前的臉,以及他說的那句話。

  他因為我而受盡折磨,然而到了最後,卻告訴我,他為我而驕傲。

  我真的能當得起他的這句話麼?

  師父……

  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心頭,想起過往種種,我與這個小老頭兒相處的日子雖然並不算多,但卻能夠感受得到他嚴肅之下的溫柔。

  就像父親轉角處的那深深一瞥。

  他很少表達。卻一直存在。

  而現如今,他去了,轉世投胎,成為了一個新的生命,而那段記憶,或許會重新覺醒,又或者就會是一個嶄新的生命。曾經名揚天下的南海劍妖,從此就劃下了句號。

  他不再是他了,而我,卻還得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不僅如此,我還不能在此後過多的介入他的生活。

  這才是最讓我痛苦的,要在這八年時間裡,他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又將如何是好呢?

  我思緒萬千,而這個時候,旁邊突然有人小聲問道:“咦,你在這裡幹嘛?”

  我抬起頭來,瞧見旁邊站著一個小護士,正在好奇地打量著我。

  她瞧見我抬起頭來,忍不住笑了。說你一個大男人的,坐在這裡哭什麼啊?

  我不想給人瞧見我心中的虛弱,扶牆站起來,然後說道:“剛才送進急救室的病人怎麼樣了?”

  小護士原本對我還十分友好的,結果一聽,頓時就杏眼一豎,說你就是那個搞大人家小姑娘肚子的人渣吧?真的可以啊,你知不知道,趙衛衛可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要不是出現奇跡,就真的是一屍兩命了……

  啊?

  我說現在呢?

  她看了我一眼,說母子平安,只不過……

  我說不過什麼?

  小護士低聲說道:“真的是見了鬼,那孩子生出來的時候,手掌裡面,居然攥著一個扳指,你說奇怪不奇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四章 取名

  


  奇怪麼?

  呵呵,我在心頭苦笑一聲,然後問道:“你們這兒哪裡有自動取款機?”

  小護士看了我一眼,指著不遠處,說你是什麼銀行的卡,進醫院的門口那兒,有一個ATM,農業銀行的。

  我點頭,說謝謝。

  想了想,我又問道:“你這兒有塑膠袋麼?”

  她愣了一下,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又回了過來,遞給了我一個收納袋,我表示感謝,然後來到了那個取款機跟前,將取款機裡面現存的所有錢都給取出來,大約數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四萬左右,再加上我手上提前取出的現金,我湊了個十八萬,然後往回走。

  我回到這邊的急救室旁邊,得知人已經轉移了病房,母子平安。而孩子已經轉到了嬰兒室那邊去。

  我在嬰兒室的外面找到了趙明陽,只見他站在玻璃外面,隔著玻璃幕牆打量著裡面。

  大概是餘光處瞧見我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轉過了頭來,看著我。

  我從他的臉上讀出了幾分高興,知道雖然對於自家女兒小小年紀就懷了孕、生出一私生子的事兒十分憤怒。但對於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以及自己外孫子的出現,他本能地還是感覺到開心。

  不過他內心裡一半是高興,另外一幫則是憤怒。

  我知道他這憤怒自然不是針對於我的,而是那個搞大了自己女兒肚子的禽獸,也是我師父這一世的親生父親。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並沒有理會他的心情。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來,沒有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同時將殺意凝聚,籠罩在了趙明陽的身上。

  我久趟江湖,手上的凶徒性命無數,屬於殺人如麻的那一掛,殺意凝現,宛如實質一般,在加上龍脈之氣強大的加持,落在了趙明陽的身上,就如同大山傾倒一般,作為一個普通人,雖然不明白這強大的壓力從何而來,但他卻也是一點兒都堅持不住,直接撲通跪倒在了地上。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起來。”

  趙明陽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哆嗦著想爬起來,結果到底還是沒有成功,好一會兒,等到我將氣息散去,方才能夠扶著牆爬起。

  而即便如此,他的頭還是低著,不太敢抬頭看我。

  我面無表情,說抬起頭來。

  趙明陽在家裡打孩子的時候,兇狠無比,除了酗酒之外,本身也是個糙老爺們的性子,有一股子的暴戾之氣,然而此刻給我嚇住,乖乖地抬頭。而我則對他說道:“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麼?”

  趙明陽搖頭,都快哭了,說大、大哥,我真不知道啊?

  我說你不知道就對了。

  說罷,我將手中沈甸甸的收納袋遞給了他,說拿著。

  趙明陽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結果剛一上手,人差點兒軟了,打開來一看,裡面是紅彤彤一大堆的百元大鈔,頓時就慌了,說大、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剛才聽護士說了,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手裡面攥著一個玉鶲扳指,對吧?”

  趙明陽說那、那玩意是玉鶲麼?

  我說現在在哪裡?

  趙明陽趕忙從貼身的兜裡面拿出了一個塑膠封袋來,說在我這兒,他們給家屬了,您若要,只管拿去。

  我冷笑,說東西是我放的,你覺得我會要?

  趙明陽整個人都不好了。說是你放的?這個怎麼放啊……

  我說這個板子留給孩子,以後等他稍微大一些,給他脖子上掛著;錢給你,好好待你女兒,這些算是她的營養費,別讓她傷了身子。另外你一會兒給我一個帳號,我給你打一百萬,這是留給孩子從現在到八歲的費用,你可以拿一部分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主要還是得用在他的身上……

  啊?

  趙明陽完全就懵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您、您是那孩子的父親?”

  我笑了起來,盯著他,說你覺得我像麼?

  趙明陽思索了一會兒,搖頭,說不,不像。你若真的是衛衛的男朋友,她不會一直憋到現在才回家裡來,也不會把事情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說道:“孩子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但我希望你作為他的外公,能夠照顧好他。在他八歲的時候,我會再回來,收他為徒,成為他的師父。”

  師父?

  趙明陽有點兒沒有弄明白現代社會裡,“師父”是個什麼意思,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你、你們是***?”

  我搖頭,說不是。

  說完了這些,我方才說道:“你怎麼教育女兒,我管不了,那是你的家務事,但今天若不是我出手。力挽狂瀾,這絕對是一屍兩命,而你也會因為傷害罪、殺人罪而入獄,所以你的命是我救的,而這份情我希望你能夠用在那小傢夥的身上,時刻想起。是他給了你一個新的人生……”

  趙明陽這時才琢磨過來,說我剛才聽說那胎兒已經死了,是你救活的?

  我笑了,然後抬起左手來,上面確實一團跳躍不定的火焰。

  我說你說呢?

  瞧見我手上那洶洶的烈焰,趙明陽終於信了。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說大師,我懂了,我一定把他當做自己的骨肉一樣對待,絕對不會讓他受什麼傷害和委屈。

  瞧見趙明陽被我軟硬兼施的威嚇給唬住,我點了點頭。收起了火焰,沒有再施壓。

  我之所以給錢又施壓,還講了這麼多的東西,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趙明陽知道一點,這孩子不尋常。

  他只有知道這一點,才不會將那孩子給拋棄,或者扔孤兒院裡,又或者回去之後繼續狂性大發,做出傷害小孩兒的事情來。

  我今天離開之後,就不能夠再做任何事情來改變局面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盡可能的處理好這些。

  儘管我知道也許會改變一些命運軌跡。但問題應該不大。

  畢竟這只是剛剛出生的開始,有的東西,時間上來沒有來得及體現。

  至於錢,我給少了怕不被重視,給多了也不太好。

  這個數字,對於津門郊區的普通家庭來說,應該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數額,在威嚇之餘,也能夠讓趙明陽的家庭有一個很大的改變,使得我師父,以及他今世的母親,能夠活得好一些。

  我無法左右師父今後的命運。但至少希望他的起點不必那般坎坷。

  我的目光開始往嬰兒房裡面望去,然後問道:“孩子在哪裡?”

  趙明陽告訴我床的號碼,然後只給我看。

  我望了過去,發現孩子就像一溺水的小兔子一般,想必旁邊的胎兒,他小得可憐,估計也才三四斤。

  是個早產兒。

  我心中估量了一下,知道如果不是趙明陽的那一頓暴打,孩子估計還能再在肚子裡待一兩個月。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對鐵齒神算劉這個傢夥生出了幾分畏懼來。

  僅僅憑著我師父的一點兒資訊,他居然能夠算出那麼多的東西來,甚至連趙明陽的這一頓打。估計都給他算計進去了。

  原本的那孩子靈魂,估計已經隨著之前的死亡而逝去,這才使得我師父那麼微弱的神魂得以進入,並且契合。

  而且這樣的情況,他不會受到太多的業力。

  如果不是這個天煞孤星的命數,一切堪稱完美……

  我凝視著那個小東西,看著他柔柔弱弱的模樣,心中最深處的某一處仿佛被觸動了一般,感覺溫柔一點一點兒地往外面散發了出來。

  許久之後,我轉過頭來,對著趙明陽說了三件事情。

  第一,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我和他剛才的對話,也不能透露我任何的身份。

  第二,善待那孩子,等他八歲的時候我會來收他為徒。

  第三,如果他有什麼讓我不滿意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會讓他感受到痛不欲生的恐懼。

  說完這三件事情,護士過來找家屬。

  她說孩子母親已經醒了。

  趙明陽看了我一眼,我開口說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些你知道麼?”

  趙明陽搖頭,說不知道。

  他剛說完,與我的目光接觸,又慌忙說道:“我、我知道……”

  我說帶我去見一下他母親吧。

  趙明陽說好。

  兩人來到了病房,床上躺著的那姑娘瘦弱而無助,腦袋上抱著厚厚的紗布,臉色慘白,雙眼發直,護士在旁邊說著產後的各種注意事項,嘮嘮叨叨一大堆,而那姑娘趙衛衛則是低著頭,仿佛不敢跟趙明陽對視。

  我在旁邊看著,趙明陽這個時候也調整了心態,上前過去,表了一番態,告訴他女兒,說這孩子他來養,報戶口的時候,就說是他女兒,趙衛衛的妹妹。

  聽到趙明陽的表態,那姑娘愣了一下,許久之後,方才說了一句:“還是跟他爹姓吧。”

  趙明陽頓時就火了,然而餘光打量了一下我,又蔫了去。

  我看向那姑娘,問孩子他爹姓什麼?

  姑娘說姓杜。

  我點頭,沒說話,而姑娘卻突然開口說道:“你幫我取一個名字吧。”

  啊?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就叫杜鯤宇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五章 世間只有寥寥事

  


  為什麼叫做杜鯤宇呢?

  我不知道,就是在趙衛衛問我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我的腦海就浮現了這麼一個詞,然後脫口而出。

  然而當我說出了口之後,卻下意識地為之一愣。

  我在思索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個名字來,然而在這個時候,那趙衛衛卻艱難地咧了咧嘴,說好,就是這個名字,挺好的。

  趙明陽的臉色有些難看。

  作為外公,以及名義上的父親。他本應擁有給孩子取名字的權力,而且趙家人裡面突然多出了一個姓杜的,這叫做什麼事兒?然而他卻也知曉一點,那就是這名字既然是我開了口,那基本上就算是敲定下來了。

  冷場了幾秒鐘,他不自然地笑道:“好,好,杜鯤宇這名字,挺好。”

  在有的地方,第一個見到孩子母親的陌生人,他給取的名字,孩子好養活。而趙明陽顯然是默認了這麼一個說法。

  看著床上虛弱無力的趙衛衛,我開口問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趙衛衛咬著發白的嘴唇,閉上了眼睛,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本來是在市裡面的衛校讀書的,只不過給人搞大了肚子,現如今又早產。再回去上學幾乎是沒有可能了的。

  十六歲的她還只是個孩子,根本沒辦法思考以後的路,到底怎麼走。

  我看向了趙明陽,然後說道:“好好照顧她,我走了。”

  啊?

  趙明陽沒有想到我說走就走,下意識地說道:“我送你。”

  我點頭。然後離開了病房。

  臨走之前,我又回到了嬰兒室,去看了一眼轉世投胎了的師父,作為一個早產兒,他被放進了一個玻璃箱裡,瘦弱的他就仿佛一個小兔子似的。那可憐的模樣,真的讓我心疼極了。

  然而在心疼,我也還是清醒的,知道作為將師父送達轉生的直接作用人,我陪伴他越久,越容易使其夭折。

  真因為如此,我再如何捨不得,也不得不離開。

  離開之前,我要了趙明陽的銀行帳戶,卻沒有敢留他的手機號碼。

  我與這家人的關聯越少,他越有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地活到八歲,等到我回來接他。

  離開了醫院之後,我給黃胖子打了電話,然後讓他幫忙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從米國回來,我的經濟倒也寬裕,這些錢還是能夠給得起的。

  當天我就在鎮子上的那個旅館住下,次日清晨,強忍著去醫院看一眼的衝動,我轉身離開。

  對於津門,我還算是熟悉。

  京畿之戰的時候,邪靈教的王秋水在京畿之地層層佈局,曾經派遣一批人到津門附近的幾個水庫投放蠱毒,我曾經來過,後來還留了小米兒在這裡鎮守。

  更早的時候,我與洛小北一起來這兒,在那溫半城的假山之下,將當時差不多是個小孩兒的風魔救出……

  舊地重遊,充滿了回憶。

  不過我沒有再津門待多久,便開始南下,趕往了京都去。

  這一次之後,我將會有很久的時候不會再來這兒,既然如此,我想與父親再見一面。

  畢竟津門離京都近在咫尺。

  地點並未改變,依舊還在昆明湖附近,我挑了一個夜裡的時間,然後去到了與父親初次見面的地方。開始呼喚了起來。

  過了十幾秒鐘,父親憑空浮出,出現在了我不遠處的地方。

  他看著我,平靜地說道:“你來了?”

  我點頭,說對,來看看你。

  父親看著我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說你不該來的——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

  我笑了,說怎麼了?

  父親一臉無語,說你知道你跟你大爺爺的合計,弄得多少人心生憤懣麼?實話告訴你,在這龍脈之中。可有許多的大內高手,這些人一直潛修,不顯山不露水,看著仿佛不算什麼,但真正出山,卻絕對有天下十大的實力,而這些人的數量,很多……

  我說哦,這就是當今的龍脈守護家族咯?

  父親說可以這麼說。

  我說爸,大爺爺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和目的,而我做事。也有我的原則;這些事情,只要不落到你的頭上,你當做不知道就好了——這次過後,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來看你了。

  父親說你去哪兒?

  我說你也知道,現在的風聲挺緊的,我準備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將自己的修為鞏固一下,一直到真正能夠面對任何人的時候,才會出來。

  父親點頭,說你能夠這麼穩重,我就放心了。

  我說你在下麵還好吧?

  父親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說什麼叫做我在下面還好麼?陰曹地府麼?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說好吧,你還好吧,他們沒為難你?

  父親說風言風語自然是有一些的,也有人當著我的面冷嘲熱諷過,不過我現如今的實力並不差。任何人也惹不了我,這件事情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瞧見父親臉上那沈靜和傲氣,我心中忍不住長長一歎。

  此時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位頂尖高手的風範,哪裡還有當初在街口擺攤修自行車的那個下崗工人模樣?

  時勢造英雄吧。

  我大爺爺王紅旗曾經被人譽為天下第一高手,這個名號即便是有所打折,但繼承了他大部分修為的父親,此刻也的確是有著無須向任何人彎腰的資格。

  我笑了笑,說那老弟呢,二小他現在如何?

  父親說道:“鎮壓在龍脈之外的寶塔法陣之中,我得好好磨一下他的性子,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還算是不錯,有在認真懺悔。”

  我又問起長白山天池寨的事情,父親點頭,說我大伯的確是安排了他過幾年出任天池寨的寨主之位。

  這個安排,是獲得了宋老的認可。

  只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父親的心裡面還是沒什麼準備的。

  長白山天池寨的寨主之位,之所以有那麼多人想去搶,是因為它代表了極大的權力和利益分配,能夠掌握許多的人事權,以及財產,然而這些對於父親來說。著實是有一些不太能接受。

  他一個下崗工人,在被王紅旗接過這兒來之前,整天就擺一個自行車的修理攤,驟然遇到這事兒,如何能夠弄得過來?

  聽到他的擔憂,我不由得笑了。

  我說你把那個當成是負擔。當成是一種享樂和滿足,那可不對。

  事實上,這位置其實是一個責任。

  長白山天池寨不但是抵禦白頭山太陽教的橋頭堡,而且還是王宋兩家曾經的龍脈守護家族,最後的尊嚴之地。

  無數的前輩曾經在那裡揮灑熱血,披荊斬棘、篳路藍縷,方才有了現如今的家業。

  我爺爺雖然被趕出了天池寨,但對那兒也是充滿了情感的。

  如果那麼大的家業落到了無知者和野心家的手裡,指不定會糟蹋成什麼樣。

  與其如此,不如有我們來掌握。

  王紅旗傳我父親大半功力,又將龍脈能夠散發出來的氣息全數轉嫁於我身上,未必沒有深意。

  既然如此,我們還退退縮縮,講好聽了是迂腐,講不好聽了,是沒有擔當。

  作為男人,如何可以沒有擔當呢?

  父親聽我說起,沈思了良久,這才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兩人的談話到了尾聲,父親忍不住又叮囑了我好幾句。

  他甚至告訴我,說別去找荊門黃家的麻煩了,畢竟黃天望那麼強勢。而黃門郎據說也是百年一遇的頂尖天才,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我忍不住笑。

  父親終日守著龍脈,消息到底還不是很靈通。

  他竟然不知道黃門郎已經死於我手。

  不過……

  既然不知道,那我也就不說了,日後自然會有人告訴他這些事情的,而我也用不著在自家老子面前誇讚自己。

  首先提出分離的。是父親。

  他告訴我有人來了,他不能久留,免得會有人引發不必要的聯想。

  我瞧見他那緊張模樣,知道因為我的事情,他的處境其實並沒有他說的那般輕鬆簡單。

  他還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不過對於這個,我也是無能為力,而且父親現如今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修自行車的小販,他自有主張,用不著我操太多的心。

  我們分別了,而我的心中沒有半分悲傷,只是平靜。

  現如今的情形,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離開了京都之後,我乘坐飛機南下,抵達武口。

  我在武口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車前往荊門,一直來到了長湖邊的荊門黃家大院之外。

  我過來這兒,是辦一件事情的。

  辦什麼事情呢?

  有一句話講得好,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是敵人,而且註定要剛到底的,我就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國際市場上面,我的人頭上面標注了十億美金的花紅。

  這是一筆鉅款。

  我知道荊門黃家不差錢,但如果一直掛在那兒,多少也是有一些浪費的。

  這樣也容易給我招來莫名其妙的麻煩。

  既然如此,我不如先發制人。

  而這一次,我的目標,則是荊門黃家的這一任家主。

  黃門令。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六章 歎早茶

  


  與深居淺出、低調了三十年的黃門郎不一樣,作為曾經在長湖龍宮鎮守許久的黃門令,遠遠比自己兄長要耐不住寂寞許多。

  大概是長期幽閉的緣故,使得他的性子出現了報復性的反彈,黃門令喜歡在荊門甚至整個漢江平原一帶閑晃,美名其曰是考察市場,實際上是被黃門郎壓制了太久,現在終於擺脫了控制,現在能夠毫無顧忌地玩兒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黃門令最應該感激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若是沒有我斬殺了黃門郎,他這個荊門黃家的家主至今為止。還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指不定要給當做提線木偶一般,不知道多少年。

  然而他對待一位幫助了他那麼多的人,卻並不友好。

  十億美金,對於荊門黃家來說,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的企業和勢力來說,它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正因如此,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人,方才會罔顧自己的實際水準,妄圖通過自己的人品和運氣來搏一搏命運。

  還是那句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對於這個問題,我從京都南下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前往苗疆萬毒窟,而是來到了荊門這兒,就是想要找他們的人談一談。

  我在荊門這兒待了三天。

  三天的時間。足夠我摸清楚黃門令的行蹤和興趣,相比于黃門郎時代,此時此刻的荊門黃家,對於周遭的掌控力其實並不強,遠遠沒有結網以待的那種強悍。

  黃門令有一個讓我有些詫異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都喜歡到金蝦路的一家高級粵菜館裡歎早茶。

  什麼叫做歎早茶呢?

  這是粵語,相當於享受早茶的意思,對於南方省的人來說,早茶帶來的消遣快意和愉悅心情,是無可取代的。

  我也不知道一個在地底龍宮當監工當了大半輩子的黃門令,到底是從哪兒養來的這習慣。總之連續好幾天,他都會出現在那個粵菜館,然後在一個臨街的小包廂裡,安享著高級粵菜館裡精緻的茶點和香氣撲鼻的茶水,有的時候會找人與他一起吃,有的時候,他單獨在包廂裡吃,然後望著窗外忙忙碌碌的芸芸眾生,感慨命運。

  第四天的時候,我出現在了那個粵菜館裡,成為了其中的一名服務小哥。

  黃門令準時準點,抵達了這兒,然後來到了二樓包廂。

  作為權勢頗大的荊門黃家,既然喜歡,他在二樓那兒有一個獨有的包廂,沒有第二個人敢進入其中消費。

  事實上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

  如果真的喜歡吃這裡的茶點,直接把這兒的麵點師叫道自己的府上不就行了,以荊門黃家的勢力,別說金蝦路這邊的一粵菜館子,就算是港島上最著名的館子,又或者三星米其林餐廳的大廚,還不是隨隨便便請過來?

  畢竟十億美金都不眨眼的大土豪,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

  錢解決不好,還可以砸人。

  畢竟江湖第一世家嘛。

  然而黃門令就不,他就是喜歡親自抵臨市井之地,感受人間“疾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在我看來,估計也是被兄長壓抑太久了,方才會變得如此吧。

  黃門令出行也遠比他兄長張揚許多,每一次過來,必然會帶十來人的隨從,而這些隨從瞧那精神狀態,大概都是獵鷹出身,個頂個兒都是頂尖兒的好手。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小命還是挺在乎的。

  閒話且不談,第四天早上九點半。黃門令如往常一般前來,然後服務員進了包廂,拿回了一大堆的點單到了廚房去。

  這些點單如果全部上了的話,能夠將一個十人大桌布得滿滿當當。

  反正不差錢。

  五分鐘之後,我端著一餐盤,去給包廂裡送差點。

  包廂的門口處是大堂,最近的一桌有七八人,同樣飲茶,卻是黃門令隨行的保鏢,而門口也有兩個黑西服男子,一左一右,守在門口。弄得跟黑社會一般,搞得我都有一些想笑。

  黃門郎一死,荊門黃家的檔次就低了好幾級,所謂“江湖第一世家”的稱呼,我覺得是有點兒保不住了。

  領導人的氣質很重要,而此時此刻,黃門令給我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兒Low到爆。

  在門口,兩位保鏢給我檢查了一下,放我進了包廂裡。

  我端著餐盤進了包廂,然後隨手將門反鎖。

  屋子裡有兩個人,一個是長得很像黃門郎的黃門令。而另外一個,是一個嬌媚的婦人。

  正好這個婦人我還認得,畢竟在青城山一役的時候,我們還交過手。

  好久不見了。

  魅魔。

  我沒有想到作為邪靈教前骨幹人物,此刻居然能夠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這個地方,跟所謂的江湖第一世家家主歎茶聊天。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這才想起陸左隱約跟我提過一次。

  邪靈教破滅之前,這位魅魔就已經投降朝堂了。

  與臭名昭著的邪靈教不同,作為下屬加盟商的魅族一門,倒沒有那麼的惡名聲——要說沒有,那肯定不是邪靈教,魅族一門最大的惡事就是拐賣人口。也就是將許多看上去極有美人模樣的女童綁了,然後集中培訓,等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便拿出來。

  普通一些的女子,就直接投放到各個風月場所裡面去,幫著魅族一門賺錢。保證魅族一門的開支,而再高級一些的女子,有的成為了魅族一門的核心成員,有的則成為了週邊,在各個行業裡面發光發熱。

  從本質上來說,魅族一門出來的女子,那魅惑程度,遠比“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揚州瘦馬”、“西湖船娘”這四個團體來的厲害。

  就連後期直追的莞式服務ISO,也是不遑多讓,就其底蘊而言,更是傲視群雄。

  她們的特性決定了魅族一門永遠都不是參天大樹,而是繞樹的藤蔓。

  藤蔓對於大樹的要求不高,誰強繞誰,邪靈教也成,別的也成。

  總之人家做的這事兒呢,不管你怎麼喊打喊殺,有需求,就一直存在,特別是現如今的當下,更是如此。

  對於魅魔的出現,我有點兒意外,不過這並不妨礙我什麼。

  兩人似乎在交談什麼,氣氛十分融洽,那魅魔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美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滿了誘惑力,黃門令似乎給她迷得有點兒暈乎,一對眼珠子恨不得紮進人家高聳的36D裡面去。

  不過相比於色魂與授的黃門令,魅魔卻顯得鎮定許多。

  當我將餐盤的茶點上到桌子前時,她抬起了頭來,看著我。待我放完了最後一份茶點的時候,卻是開口對我說道:“請坐。”

  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魅魔的不凡。

  儘管此時此刻的我,改頭換面,又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的氣息全部收斂,但依舊還是被她看出了破綻來。

  不愧是曾經的邪靈十二魔星,這十二位都曾經是當世人傑,憑著一教之力撐起邪道江湖六十年,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然,即便是被看穿了,我也沒有任何驚懼。

  我朝著魅魔點了點頭,然後安然而坐。

  魅魔與黃門郎比鄰而坐,而我則坐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一直到我坐了下來,黃門令的眼神和心思,方才從魅魔鼓鼓囊囊的大胸處收回來,詫異地看著我,說你坐在這裡幹嘛?

  見過了荊門黃家上一代家主的英明不凡,又或者說是狡詐莫測,再來看這一位家主,著實有些不堪。

  我沒有說話,而魅魔卻開了口。

  她笑著說道:“這位小哥龍行虎步,面色平靜,進門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包廂門反鎖。一看就知道是來找我們有事兒的了……”

  啊?

  黃門令愣了一下,方才問道:“你找誰?”

  我咳了咳,說找你。

  黃門令的臉色嚴肅起來,頗有幾分黃門郎的風采,他眼睛眯著,有些狹長。散發著狠戾的光芒,斜斜地盯著我,冷笑著說道:“找我?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來當這個不速之客,好大的膽子啊……”

  聽到這話兒,我忍不住地笑了。

  我說黃家主,都不是剛剛出來跑江湖的初哥,別拿那屁事兒來嚇人;我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有我的道理。

  黃門令一愣,說你知道我是誰?

  我說我不但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身邊的這位美女,曾經是邪靈教十二魔星之一的魅魔劉子涵。

  聽到我的話語。劉子涵美目流轉,沖著我吃吃地笑,說哎呀,小哥居然還知道奴家啊,真的是很感動呢……

  一大美女,突然間說出“奴家”這麼一詞眼來,聽著還真的是刺激。

  不過我並沒有在意她,而是開口勸道:“我聽說魅魔你現如今改邪歸正了,不過因為過往身份,還是得低調一些,這是我與荊門黃家的事情,你若是不想沾惹一身血腥,不如回避一下,你看可好?”

  劉子涵笑了,說不嘛,人家挺想留下來看一下的。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七章 你死於愚蠢

  


  魅魔劉子涵的模樣嬌俏可人,聲音充滿了軟糯誘人的音調,著實讓人難以拒絕。

  然而面對著她的魅惑,我卻平靜地說道:“劉奶奶,我跟黃家主談的,是生死問題,你若真的想留下來聽,我也不介意,不過你委屈求全,最終背叛了邪靈教,投靠某些大人物,苟且下來的性命,落在了這裡,真的不可惜?”

  聽到我淡淡的話語。黃門令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而巧笑吟吟的魅魔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凝目望著我,許久之後,魅魔開口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看著她,說我曾經有過機會殺你,之前你或許是我的對手,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夠醒目一點。

  劉子涵與我的目光對視,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拱手說道:“後會有期。”

  她轉身就走,而黃門令則是臉色大變,抓起桌上的一籠灌湯包,朝著我砸了過來。

  別看這一竹籠輕輕。但對方甩過來的那力道,卻是沈重無比。

  這是加了料,方才如此的。

  普通人若是被砸中,只怕直接就暈倒在了地上去。

  我卻伸手,將籠子接過來,然後伸手,捏住其中一個半透明的灌湯包。放入口中去。

  灌湯包入口,嬌嫩的面皮破開,頓時就有一股熱辣辣的湯汁湧入口腔之中,裡面的鮮香化開,必有一番滋味。

  我嚼了兩口,咽入腹中,忍不住點頭誇讚道:“果然不愧是天天都要來的粵菜館。這兒的早茶師父,絕對是一流的,我在南方省,就沒有吃過這般好吃的……”

  呃……

  我以前在南方省的時候,不是沒有吃過早茶,不過大眾店的茶點,肯定沒有這種星級的精緻和美味。

  劉子涵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我沒有回頭,而是說道:“麻煩順手關一下門,我不想太多更多無辜的人慘死……”

  魅魔回頭,甜甜一笑,說你覺得我會聽你的麼?

  我說你最好聽我的,不然我會傷心的。

  黃門令冷冷笑道:“你以為她會聽你的麼?她可是我的客人……”

  我笑了,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魅魔既然能夠背叛邪靈教,對於你一個還沒有開始合作的傢夥,她如何會在意呢?

  果然,魅魔劉子涵推門而出,隨即將門給重新關上。

  在魅魔關門的那一瞬間,黃門令開口大喊:“給我來人,把這個傢夥拿下,讓他知道一下,我荊門黃家可不是好惹的……”

  他怒聲大吼著,然而在同一時間,我直接祭出了龍脈社稷圖,將整個包間都給包裹住。

  有著這法器的隔絕,聲音自然不會傳出去。

  黃門令喊了幾聲,發現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由得多了幾分詫異,看著我,說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難道你進來的時候,已經將外面的人都給殺了?

  我笑了笑,說我可沒有你荊門黃家殘忍——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沒有人打擾,不如我們兩人坐下,好好談一談?

  黃門令盯著我,好一會兒,居然坐到了椅子上去。

  我瞧見他居然連拼搏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一邊感慨,一邊伸手,從桌上端了碗粥來,喝了兩口,砸巴了一下嘴巴,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感覺鮮味十足。

  而這個時候,黃門令居然發現了我的手段,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說道:“龍脈社稷圖?你是龍脈守護家族的人?”

  黃門郎曾經展現出一幅龍脈社稷圖來,所以黃門令知道這個。我並不奇怪。

  我說眼光不錯,不過我不是龍脈守護家族的人。

  仿佛猜到了什麼,黃門令盯著我,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說黃家主,我最近身上的麻煩挺多,手頭也有點兒緊,聽說您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大土豪,就想過來看一看,有錢人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黃門令開口,說多少錢,你說個數。

  我哈哈一笑,說黃家主當真是出手闊綽的江湖大豪,土財主啊,要不怎麼說您荊門黃家是江湖第一世家呢?您就是當時及時雨啊——我這個人呢。平日裡挺害羞的,不怎麼愛開口,所以要麼就不說,說了的話,就得要一個大數目。

  黃門令的臉色陰沈,盯著我,說要多少。

  我雙手食指交叉,說這個數。

  黃門令冷笑了起來,說當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區區十萬塊錢,也值得你出手?不過沒事,你既然開口了,錢我出,就當交個朋友。

  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笑了,說黃家主當真搞笑,你覺得我問你要的,是十萬塊?

  黃門令眯著眼睛,說年輕人別貪得無厭,要不然……

  我打斷了他的話,說十億美金。不二話。

  啊?

  黃門令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盯著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是王明?”

  我笑著說道:“嘿,看起來你的智商暫時還用不著充值,居然還是有一點兒邏輯思維能力的啊——那好,我跟你談的,是一筆大生意。要麼你拿出十億美金,這筆錢我拿來做慈善,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要麼你拒絕,我殺了你,也是一了百了。”

  黃門令渾身都在顫抖,好一會兒。方才盯著我說道:“你居然還敢出現?當真是活多了,對吧?”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說道:“大家都很忙,我的時間也很寶貴,從現在開始,我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

  說罷,我的目光在桌子上巡視,又伸手抓了一個蝦餃來吃。

  我沒有數數,但在心中默念著。

  十、九、八、七……

  黃門令的臉色陰晴不定,大概在七八秒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決絕起來,突然間猛然一轉身,竟然朝著臨街的玻璃猛然沖了過去。

  能夠被黃門郎指定為荊門黃家下一代的掌舵人,即便是傀儡,黃門令也擁有著極強的修為和手段。

  但是此刻,他卻連與我正面交鋒的膽子都沒有。

  看得出來,他嚇壞了。

  然而他竭盡全力來逃跑,卻最終沒有能夠成功,剛剛沖到玻璃邊緣,就給我拽住了上衣,不得寸進。

  當我抓住了黃門令的衣服之後,他雙手猛然一張,化作虎爪,朝著我猛然抓來。

  這個傢夥並不甘心就這般被我拿捏,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當下也是拼盡全力,想要與我相鬥,就算是不能夠打敗我。也是拖延時間,並且爭取逃脫這個房間,讓他隨行而來的那一大幫子獵鷹保鏢來當炮灰。

  只要能夠拖延住我,他們就死得有意義。

  我猜得到黃門令的想法,所以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

  兩人在一瞬間交手十幾招,而我完全沒有放水的想法,一上來便將全部勁力狂湧而來。用上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水準,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給拿下。

  雖然我用龍脈社稷圖將包廂裹住,不讓動靜傳出去,但魅魔的離開,終究是一個炸彈。

  如果她要是擺我一道,外面那一桌的獵鷹估計都會拼命過來,保護黃門令。

  我倒也不是怕了那些人,只不過不想太高調了。

  若是讓人知道是我殺了黃門令,必然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以黃天望的調性,說不定過兩天我就上了A級通緝榜。

  所以我得鬼子進村,打槍的不要。

  速戰速決。

  狹小的空間裡,耍不開太大的東西,我僅僅只是祭出了逸仙刀,一邊用那十三層大散手與對方激烈拼鬥,一邊用逸仙刀找機會。

  如此一番廝殺,包廂亂成了一團,無數茶點滿天飛。

  黃門令的反抗十分激烈,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抓起了一把椅子來,奮力地拼殺著。

  然而一分多鐘之後,黃門令最終倒在了離門口只有二十公分的地上。

  逸仙刀插在了他的後心處。

  中刀之後的黃門令有點兒難以置信,幾秒鐘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害怕,他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瞧見身體的鮮血嘩啦啦往外流。頓時就交集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別殺我,一切都可以談……”

  我緩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

  事實上,我殺他並不費勁兒。

  而正是如此,使得我不由懷念起了與黃門郎為敵手的歲月。

  我的思緒停留在過去幾秒鐘,方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黃門令,平靜地說道:“有的決定,要早點做,事到臨頭了,就已經晚了……”

  說罷,我伸手過去,握住了插在他身上的逸仙刀,故意扭動了一下,改變刀口,然後拔了出來。

  啊……

  鮮血飆射,黃門令一聲慘叫,趴在了血泊之中去,在他意識還尚存幾分的時候,我蹲下了身子來。然後說道:“黃家主,這個世界上,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到一切事情的,你就算是掛到了十億美金的懸賞,又沒人接下來,豈不是白費?反而是你,什麼花紅都沒有,就只是單純的愚蠢,便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你說說,冤不冤?”

  說完話,我走到窗邊,一刀斬破玻璃,縱身躍下二樓。

  江湖第一世家家主,離奇慘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八章 魅魔出路

  


  作為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你說黃門令不強,這是假的。

  但他就是這麼憋屈的死了,一點兒道理都不講。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與我的差距實在有些大,而我又是全力施展,遑論是龍脈之氣,還是九州鼎的氣運之力,又或者遠古神魔的本源之力,又或者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力量,一股腦兒地湧出,只要不是同級別的頂尖高手,又沒有特別妥帖的應對辦法,也就只有這般蛋疼了。

  我斬破玻璃。躍下二樓的一瞬間,撤去了龍脈社稷圖,隨著無數碎玻璃落地的時候,包廂裡也傳來了動靜。

  那些獵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沖了進來。

  只可惜他們面對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對於許多人來說,黃門令是離奇死亡,然而對於某一些人來說,卻是知道黃門令是為什麼死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黃門令是因為錢太多、腦子又太愚蠢,而且還愛張揚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死掉的,我相信他的死應該會給繼任者一些借鑒,那就是你坐好你的位置,吃喝玩樂隨便你。但別再來惹我,沒事兒卻掛個什麼十億美金懸賞我的這種破事,以後別幹了。

  你會懸賞花紅弄我,我不會殺你?

  論動手能力,我比你們強,甚至比你們身後的大靠山黃天望還要強……

  想到這兒,我就覺得莫名暢意。

  果然。人在江湖,還是快意恩仇最是舒爽,按理說,如果在這江湖,又不想沾染太多因果,那就得心慈手軟,不要沾染太多的性命。不過荊門黃家對於我來說,卻是不算。

  他們是賤,犯在我的手中,我根本不擔心任何事情。

  天道有常,也可以尋隙而為,像這樣你殺我、我殺你的江湖恩怨,人家老天爺才懶得理你呢。

  除非是你殺了太多的無辜者。

  我跳下一樓。使用小無相步,轉身而走,宛如鬼魅,十幾秒鐘之後,我出現在了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停住了腳步來。

  之所以停住腳步,是因為我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嬌媚可人的大美女。

  魅魔劉子涵。

  她並沒有走,而是預計好了一般,在這兒等待著我。

  瞧見她,我並不懼怕,而是平靜地說道:“怎麼著,想攔住我,給人邀功?”

  魅魔吃吃一笑,說王明,好歹也是老熟人了,咱們兩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好不容易碰個面,不如一起喝杯茶——你攪了我的生意,又讓我連早餐都沒得吃,就不打算補償我一下,別的不說,請我吃碗熱乾麵都可以啊?

  我說要不要我請你吃六塊錢的麻辣燙?

  魅魔的臉上頓時就霞雲飛起,沖著我媚笑道:“你若是能夠一夜十三次,我倒也不介意啊……”

  瞧見她媚眼如絲,恨不得黏上來的模樣,我有點兒無奈了。

  倘若對方是真刀真槍地撲上來,各種偷襲,我倒是絕對不會客氣,怎麼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但魅魔此刻各種調戲,用男女之間的曖昧來挑逗我,雖然明知道對方是一年歲跟我父親差不多的老阿姨,但瞧那模樣,我還是有一點兒不忍心。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特別是美女,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是男人的通病,雖然我對小觀音一心一意,但並不表示我就不是一個男人了,所以對於魅魔此刻的表現,我也是頗為無奈,只有裝著嚴肅的模樣。說有話說,你就說話,沒話說,別擋路。

  魅魔劉子涵啐了我一口,說隔壁老王居然不偷腥,正是白瞎了你那麼強的江湖匪號——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跟我共度春宵一回?你放心,十三次不行,三次也可以的……

  我黑著臉,說對不起,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魅魔劉子涵還較了真,說是麼?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禦姐、少婦、學生妹、蘿莉……姐姐我下面的妹子多著呢,你只要提要求,都能夠給你找得到的。

  我一臉無奈。說你別一副老鴇子的樣子好吧,我真的還有事兒。

  魅魔歎氣,說男人啊,當真是拔掉無情,怎麼說我剛才還是幫了你,回頭還得想辦法洗脫自己身上的冤屈呢,你就一點兒感激都沒有?

  我有些奇怪,說我為何要感激你?你當時若不走,我連你也殺了,說起來,你不是應該謝我的不殺之恩麼?

  魅魔給我的邏輯弄得一臉震驚,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那回頭他們問起了,說包廂裡我遇到了誰。我該怎麼說?”

  我說你不是遇到了一個服務生,然後黃門令要跟他談一談,讓你滾蛋,你就滾蛋了麼,有什麼好談的?

  聽到我給出的解釋,魅魔苦笑,說以我此刻的處境。只怕別人會不信。

  我說怎麼過關,那是你的事,不過我若聽到有關於我的傳聞,今日的黃門令,便是明日的你,這個你可懂?

  這威脅讓魅魔的臉色越發苦澀。

  她歎了一口氣,說誰會知道。當初一個挺著大肚子跑出逃竄的小男人,現如今居然會有這般的威風?“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唉,早知如此,我不如當初追隨小佛爺一起離開人世呢。

  看著這位洗白了身份的前邪靈教成員,我不由得一笑。說小佛爺那個自我毀滅傾向的傢夥,不肯為他陪葬的人又不止你一個,既然話說到了這裡,我若在繃著,也著實有些不近人情,不如給你指條明路?

  聽到我的話,魅魔渾身一震,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彎腰,朝著我拱手說道:“還請明示。”

  我說你可知道風魔?

  風魔?

  魅魔臉色一變,說蘇秉義早就死了,你提他作甚?

  我說蘇秉義沒有死,現如今跟著你們前邪靈教右使洛飛雨的妹子在做事,準確的說,應該是跟著她們的母親。

  魅魔深吸了一口氣,說東海蓬萊島?

  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東海蓬萊島,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你若是跟洛家沒有恩怨的話,投靠那兒,總比現如今還得拉下臉來,附身權貴要來得好一些……

  聽到了我的話,魅魔的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之後,她方才問道:“風魔果然沒死?”

  我笑了,說這事兒你愛信不信,我只是給你指一條路而已,而你若是覺得在這兒混得不錯,那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再見。

  說罷,我從她身邊走過,而這一回,魅魔沒有再攔我。

  她在思考和斟酌。

  魅魔怎麼想,我無從得知,事實上,我也並不關心她現如今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又或者有著怎樣的想法。

  在我看來,邪靈教中雖然也有邪惡之輩,但也有一些真性情的人,對於邪靈教,我並沒有一言以蔽之,也沒有太多的偏見,我並不是黑白分明的江湖正道,見不得半分邪惡,反正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你。

  大家相安無事,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大道。

  與魅魔的相遇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儘管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以後,竟然會引發一場禍亂,當然,那件事情的主角也並非是我……

  我沒有再在荊門久待,而是輾轉南下。

  第二天,在動車上,我接到了黃胖子的電話,他告訴我,說荊門黃家的家主黃門令死了。

  我說我知道。

  黃胖子下意識地小聲說道:“不會是你吧?”

  我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事兒是正義、是公理,至於他怎麼死的,我並不關心。

  黃胖子笑了,說可人家也沒有怎麼禍害啊,也就是吃喝玩樂而已,另外聽說找了一藝校大學生當小三……

  我說啊。還有這事兒?

  黃胖子說可不,我上次聽你說他在那長湖龍宮悶了許久,估計也是給黃門郎管得太多了,憋悶得慌。

  我說你看看,明明是我幫了他解脫束縛,結果還拿錢來砸我,想把我弄死。你說這樣的心態,不死的話,老天如何能容?

  黃胖子說我不跟你扯了,現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各種猜測都有,不過你的花紅反倒沒有人再關注了,畢竟荊門黃家日後誰掌舵,這個還不知曉呢,就算是提著你的人頭過去,荊門黃家不認帳的話,那也是白搭。

  我笑了,說那不是正好?

  黃胖子說我聽說民顧委的黃天望聽到這消息之後,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發了脾氣,把辦公室給砸了一個遍……

  我哈哈大笑。說總給別人找麻煩,現在麻煩上身,他也不少受啊。

  黃胖子說荊門黃家的主家兩兄弟相繼慘死,黃門郎這一脈又斷絕了,那個家主不好選,也夠他頭疼的呢——不說這個,我結婚,一定得來啊……

  我說好。

  掛了電話的時候,火車到了站。

  我下車,然後離開了火車站,然後轉乘汽車,在最後面眯眼,半路的時候,上來了一個年輕人。

  我打量了他一眼,感覺有點兒眼熟。

  這個人,怎麼長得跟陸左有幾分像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捉蠱記這幾天結束,大家別催更,我好好雕琢一下結尾哈……
希望能夠給大家一個美好的回憶。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九章 師父被抓走了

  


  經過輾轉,我又重新回到了麻栗山。

  這一次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了結了,師父已經轉世重生,又與我父親告了別,還把花十億美金懸賞通緝我的黃門令給幹掉了去,在這外面的世界,我基本上算是再無牽掛。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我得幫老鬼找到他的愛人,另外我也要自己找尋小觀音。

  回程的路上,我顯得十分小心。

  我甚至都沒有走麻栗場鎮那條路線,生怕跟黑手雙城打上照面。儘管我身上的這龍脈之氣是我大爺爺王紅旗賦予的,而緣由則是南海劍怪的責任,但現如今的我已經成了眾矢之的,無數人對我恨之入骨,這事兒我能理解,所以暫時之間,不想跟任何公門中人有什麼接觸。

  所以我繞了路,在山林中行走了大半天,方才從湘西境內抵達麻栗山。

  隨後我又來到了神仙洞府下方的懸崖,攀爬而上。

  至於五姑娘峰頂,因為黑手雙城的出現,我是不會再走那條路了。

  畢竟黑手雙城待過的地方。該小心謹慎的時候,還是得防範一下,要不然真的打了照面,我自己事情是小,要萬一洩露了苗疆萬毒窟的地點,那問題可就大了。

  然而當我往上攀爬的時候。卻感覺到頭頂上方有一點兒不對勁。

  我在下方觀摩了好一會兒,最終大著膽子往上爬去,抵達峰頂的時候,我方才發現,原本的那個地方,居然已經坍塌了。

  整個岩洞都塌了。無數的石塊累積,讓我無法進入其中去。

  是什麼人將它給毀去的呢?

  我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仔細回想起來,當日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黑手雙城和尹悅在吵架,隨後尹悅躍空而走。不見了蹤影,會不會是黑手雙城一怒之下,將這洞子給弄塌了呢?

  只不過,這兩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地方,為什麼又將岩洞弄塌了去?

  這是在跟過去說再見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沒有再去費腦子,而是回到了懸崖半空中的小洞口,進入其中,然後經過一路周折,最終來到了那地底之下的蛇池中來。

  開啟苗疆萬毒窟的辦法小米兒已經教過了我,所以並沒有費什麼氣力,我來到了苗疆萬毒窟。

  走出地下蛇池,我順著通道往外走,結果瞧見不遠處有一人。

  康妮。

  瞧見她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想要拔刀而出,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康妮瞧見我,卻並不緊張,對我說道:“不必緊張,我腦中的食腦蟲已經被師父取了出來,現在已經是我自己了。”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此刻的康妮並非只有,她的雙腳之間,卻又鐐銬相連。

  我愣了一下,指著她的腳下,說這是……

  康妮苦笑,說我頭中的食腦蟲雖然被取出,但本質上,我之前做的一系列惡事,都是經過我理性的思考,雖然食腦蟲將我心中的惡念無限放大,但最終我也得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所以師父雖然允許我自由出入,但還是需要帶上枷鎖,以觀後效。

  我歎了一口氣,說食腦蟲這東西,誰也說不好,蛇婆婆著實是有一些太過於苛刻了。要不要我幫你去說一說?

  康妮趕忙搖頭,說別,可別,這其實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弑師之罪,罪大惡極,倘若不是鹿婆婆和你,只怕我永遠都不能夠原諒自己,現如今能夠為了以前犯下的過錯而恕罪,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剛才說的話,其實不過是試探,如果康妮表現出一副委屈而積極的樣子。我絕對會在背後出手,讓她多受苛責。

  不過現如今她既然這麼說,說明內心之中,還是願意悔過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許多。

  這不是耍心眼,我畢竟是小米兒的父親,她身邊倘若是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那我無論如何,都需要維護她的。

  我問康妮蛇婆婆在不在,她告訴我,說她師父帶著小米兒去了蟲原,家裡只有鹿婆婆在。

  我一愣。說怎麼跑蟲原去了?

  康妮說師父重新修煉,需要有許多的材料和準備手段,這苗疆萬毒窟不過是一座空城,真正能夠提供材料的,還是蟲原最多。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你能帶我去找鹿婆婆麼?

  康妮點頭,說好。

  在一處偏殿,我與鹿婆婆見面,她依舊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之中的老婆婆模樣,不過見到我之後,顯得十分高興。與我問好之後,問我師父的事情辦得如何。

  我將師父轉世重生的事情與她如實相告,然後問她可否有破解之法。

  鹿婆婆畢竟曾經是半神之軀,點燃了神火的,對於這些東西,應該是有一定瞭解的。

  聽到了我的講述。鹿婆婆低著頭,沈思了許久。

  她全身籠罩在黑袍和陰影之中,我瞧不見她的表情——當然,就算瞧見,我也無法從一蟲子的外表琢磨太多東西來……

  過了一會兒,鹿婆婆抬頭,說他應該是故意的。

  啊?

  我一愣,說你的意思,是說鐵齒神算劉那傢夥是故意讓我師父轉世投胎在那個小傢夥身上的?

  鹿婆婆點頭,說雖然我對於靈魂之事,瞭解得並不多,但轉世重生之法,並非需要十成十契合,方才能夠成事,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轉世重修的修行者呢?事實上,只要超過五六成,問題應該就不多,而即便是有一些排斥,也能夠通過後天手段來修正……

  我聽到,頓時就是一肚子的火,說也就是說,他在算計我咯?

  鹿婆婆點頭,說應該是,他應該是想要通過那個孩子與你師父的聯繫。將你給綁進某件事情裡面去;不過聽了你的敘述,我覺得他也不一定是惡意……

  我說他都這麼歹毒了,如何不是惡意呢?

  說句實話,我此刻有一種跑到大內去揍鐵齒神算劉的衝動,然而鹿婆婆卻說道:“關鍵的問題,在於你師父的氣息實在太弱了。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給不了太多時間去找尋,這是第一;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天命之數,你師父若是附身于那孩子的身上,若是能夠成人,必將天資聰穎,也許能夠成大事……”

  我說我不想他成什麼大事,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像個正常的小孩兒一般。

  鹿婆婆笑了,說既然是轉世重生,天生便不平凡,何來正常呢?

  我說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是不是不用聽從鐵齒神算劉的話,不用非要在八歲之後才能夠與我師父見面,直接將他接回來?

  鹿婆婆搖頭,說不可,他說的戒律,是有道理的,過猶不及。

  聽到這話兒,我歎了一口氣。

  我終究還是不能夠看著他長大,在他八歲之前,也無法左右他的人生,一想到這事兒。我就有些難過。

  倘若是在此之前,他若夭折了,我恐怕就完不成對師父的承諾了。

  如果是這樣,那該怎麼辦?

  我又恨鐵齒神算劉,但是想起他為了我師父謀算之時,噴出的那一大口血。又有些猶豫和遲疑。

  唉……

  我沒有再與鹿婆婆談這事兒,而是問起了蛇婆婆的狀況來。

  鹿婆婆告訴我,說小蛇的進步很快,堪稱迅速,在築基並且溝通了炁感之後,很快就達到了修行的第一個瓶頸,因為有著之前的經驗,所以她現如今準備利用蠱毒攻關,相信用不了三兩年,她就會又恢復往日的巔峰水準。

  我又問老鬼是否有回來過,鹿婆婆搖頭,說沒有。

  我問過這些。思考了一會兒,絕對前往蟲原。

  臨走前,我問清楚了蛇婆婆她們所在的大概範圍,然後又找到烏穆熊等人訓誡了一番,感覺這些人差不多已經歸心、不再成為麻煩之後,方才離開。

  鹿婆婆親自送我,臨行前,她告訴我,希望我碰到了小蛇和小米兒兩人之後,能多照顧她們一些。

  她的語氣讓我有一些奇怪。

  真的很奇怪,但至於是哪裡有問題,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

  離開苗疆萬毒窟,抵達了蟲原,對於這兒,我還算是比較瞭解,於是開始朝著鹿婆婆告訴我的地點找了過去。

  我走了半天,找到地方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人。

  對於這事兒,我並不著急,畢竟蟲原那般大,人在其中,宛如滄海一粟,想要找尋,還真的是有點兒麻煩。

  我在百花原找尋許久,沒有找到蛇婆婆和小米兒,卻意外地與無花道人碰了面。

  我與無花道人的交情結交於共同抵抗青衣魃一役,算是彼此佩服的朋友,兩人見了面,自然是一番攀談,隨後我問起此時,他正好知道了一些,於是帶著我去找尋。

  我們在夜裡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叫做青龍溝的地方,在溝裡的一道小溪水旁,找到了髒兮兮的小米兒。

  一開始的時候,小米兒對我們十分戒備,然而當聽到我的聲音時,卻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對我說道:“爸爸,我師父被人抓走了。”

  我一愣,說誰?

  小米兒嗚嗚哭道:“那人說他叫蝴蝶公子……”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42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一章 來自三十三國王團的邀請

  


  從守門人塞納對待這兩位老者的態度來說,我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地位很高。

  而崇高的地位,來自于對方絕對的實力。

  從我進來開始,便瞧見了兩人坐在黑暗之中的椅子上,而當我感應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能夠通過炁場琢磨到對方。

  他們仿佛一團空氣一般,根本不存在於這個房間。

  然而視覺上,他們又是坐在那兒的。

  僅僅通過這麼一點兒觀感,我就知道,這兩位與我之前見過的西方修行者截然不同。

  因為他們很強,已經強到了讓我忌憚的地步去。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慌。

  對於他們。我只是忌憚,卻也不是害怕和恐懼。

  我為何要恐懼?

  平靜地坐在了兩人的對面,我並沒有裝作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模樣,而是靠著椅背,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對方。

  從我的視野裡望去,左邊一個老頭兒有點兒像是《漢尼拔》裡面飾演漢拔尼的安東尼•霍普金斯老爺子,眼神之中流露出那似笑非笑的感覺,讓人莫名其妙就感覺到一陣寒顫,而另外一個則談不上什麼特點,不過特別瘦,皮包著骨頭,就好像是一具骷髏一般——偏偏他還留著長髮。對比起來,更加怪異。

  守門人塞納給我介紹的,那漢拔尼是屠格涅夫,而骷髏老頭兒則是安道夫。

  介紹完畢之後,塞納向我躬身,然後告退。

  一直到房門吱呀關上之後。對方的兩人之中,方才有人開口說話。

  說話的,是那位屠格涅夫:“中國人,你殺了你們國內一個享譽盛名的家族族長,對麼?”

  我搖頭,說不。我殺的,是一個將靈魂投靠了魔鬼的傢夥。

  屠格涅夫說他很強麼?

  我點頭,說特別強。

  “哦……”他將聲音拖得長長,然後說道:“我見過了他的屍體,的確是一個蘊含著巨大能量的存在,一個能夠殺死那麼多強者的魔鬼。真的好想在他生前與他交手……”

  我笑了,說如果你真的跟他交手,或許就不會坐在我的面前說話。

  屠格涅夫語氣驟冷,說你的意思,是我會死在他的手裡?

  我平靜地說道:“事實上,我覺得能夠在他手中生還的人並不多……”

  屠格涅夫說也就是說,我不如你?

  他的話語十分尖銳,然而我卻並不打算退縮,而是盯著對方的雙眼,說道:“我從不猜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以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話,你或許可以扭轉時光,然後回到昨日的時候,與他交一次手就知道了……”

  哈、哈、哈……

  屠格涅夫突然大笑了起來,說一直聽說中國人謙虛謹慎,擅長中庸之道,不顯山露水,看來我錯了,不應該用一種慣例,去形容一個擁有十四億人的集合。

  我說你所有的話語,就這一句我最喜歡,亂開地圖炮,是一件很作死操蛋的事情。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安道夫突然間抬起了頭來。

  他看著我,我感覺就像置身於融入一般,而他則緩聲說道:“那個叫做黃門郎的魔鬼,他身體的精血能量,被吸幹了,說明有血族的存在,你不是,那麼你的同伴就是。”

  我知道在西方社會,血族並不是不能提及的話題,而尼古拉斯在這一帶混得不錯,對方必然也不會對血族有太多的忌諱。

  想到這裡,我平靜地說道:“對。”

  安道夫的眉頭聳動,然後說道:“辛摩爾家族被暴打,一大堆的厲害角色。結果最終悉數慘敗,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的同伴吧?”

  我點頭,說對。

  安道夫說血族密黨六戒之中,有一條叫做“客尊”,就是說你必須尊重人家的領權,在人家的地盤辦事,就得得到領主的同意,結果你的同伴卻將辛摩爾給踹了,這麼做,恐怕不合適吧?

  我笑了,說我覺得很合適啊。

  啊?

  安道夫盯著我。我瞧見他的人,卻感覺到對方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一般,散發著極度的灼熱氣息來。

  然而在這樣的灼熱之後,又是無比的陰寒。

  我開口說道:“在米國的普世價值裡面,有一條,叫做絕對不能種族歧視,但辛摩爾卻不是,當他們開口叫我朋友‘黃皮豬’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他們的命運——我認可某些人天然的優越感,但是屁點兒本事都沒有,還跟我裝波伊,那問題就打了。他並沒有殺人。只是給一點兒教訓,我覺得是很合理的。”

  我表達完了自己強硬的態度之後,安道夫和屠格涅夫兩人都陷入了沈默之中。

  安道夫身上的炙熱也漸漸消退。

  簡單的對話,我已經顯露出了自己的性格,以及我要表達的意思來。

  首先,那就是你們兩個別嘚瑟。我很強,甚至有可能比你們都強,而我絕對不是能受氣的小媳婦兒,想要以勢壓人,我絕對會反噬,到時候咱們就手底裡見真章。看看到底誰厲害。

  這是愣頭青的打法,叫做亂拳打死老師傅。

  因為我沒有任何把柄被對方抓著,就算他們想要從軟處下手,老鬼也是一個隨意踐踏辛摩爾老巢的強人,他們也是拿捏不了的。

  老子之所以跟你們安安穩穩地待著,是給你們一個面子。

  誰要是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你們所有人不痛快。

  沈默許久之後,屠格涅夫終於開口說道:“王明,其實我們關注你很久了,我和安道夫這一次過來,並不是為了給你施加壓力,或者查驗你什麼的。”

  哦?

  聽到對方的話語,我終於感覺到了幾分詫異,說很早就關注了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屠格涅夫說首先跟你道一個歉。

  我有點兒莫名其妙,說為什麼要給我道歉?

  屠格涅夫說你還記得一個叫做龍澤喬的傢夥麼?

  我點頭,說記得,一個瘋狂的血族,想要謀奪屬於我的東西,最終被我置於陽光之下,焚燒成了灰燼。

  屠格涅夫說他的南方金鎮資訊事務所,其實是我們下屬集團的末枝的一個機構,所以我們一直有在關注你,並且將你的關注等級從D一直提到了A,儘管那件事情是出自於他的自作主張,但終究與我們有關,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當時參與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我們處理了,而龍澤喬的所有家人。以及他的上線等等,也都不會再存於人間……

  哦?

  聽到對方的示好,我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南方金鎮資訊事務所的龍澤喬,是我剛剛開始修行時碰到的敵人,他曾經帶人追到了我的老家去,後來又在京都與我相遇。最終被我給弄死。

  這事兒過去了很久,我都差點兒忘記了,對他的仇恨也早已消失。

  此刻對方居然又重新拎出來,說要將龍澤喬所有的相關人等全部都給處理掉,這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示好,而是威脅了。

  我不動聲色地聽完,然後微微一笑,說哦,是麼,那就多謝了。

  屠格涅夫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表明一下我們的身份,三十三國王團裡,我是塔(The-Tower),而安道夫是死神(Death)……”

  我點頭,說哦,塔羅牌。

  屠格涅夫說的確,三十三國王團的確是用塔羅牌來表明成員和地位的,我已經獲得了國王團的授權,想要邀請你成為我們的一員,而只要你能夠加入我們,留給你的位置,將會是月亮(The-Moon),或者審判(Judgement)。

  我笑了,說哦。名次挺末尾的啊……

  屠格涅夫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可能你不太瞭解三十三國王團的事情——在這裡面,有富可敵國,統治世界金融體系的托拉斯,有操控全世界最強大國家政局的黑暗政客,有統領宗教的教皇。有掌控最強大武裝力量的強人,有掌控世界最先進科技的科學家,還有力量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能夠排進這裡面來,已經是足夠幸運,是至高無上的名譽,至於排名,我建議你不要太在乎。”

  我依舊搖頭,說這個啊,我……

  屠格涅夫彈出了一張金質名片來,落到了我的手上,說你先別急著決定,上面有我的電話。隨時可以打給我——王明先生,我相信以你的智慧,是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此事的,對麼?

  這話兒便是送客了。

  拿著金名片,我離開了那個狹小黑暗的房間,守門人塞納一臉敬意地領著我離開。

  他之前的時候還像是一個上位者,然而此刻,卻如同一位侍者一般恭敬。

  從這兒,讓我感受到了三十三國王團的強大實力。

  也許,許多關於石匠兄弟會的傳說是真的,而作為石匠兄弟會最核心的團體,三十三國王團,其實擁有了掌控世界的力量,如果我加入其中,說不定也能夠分享這樣的權力……

  是這麼一個邏輯麼?

  難怪屠格涅夫會堅信不疑地認為我最終一定會接受他的邀請,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我沒有讓塞納送我,獨自回到了我的房間,而在門口這兒,有一個人在等待。

  徐淡定。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中午加更哈……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二章 回國途中

  


  我打開門,將徐淡定領進了套房裡面去。

  剛把門關上,徐淡定從包裡摸出了一個閃著紅綠光芒的儀器來,安在了牆上。

  我笑了,說已經查過了,沒問題。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用龍脈社稷圖將我們兩人包裹。

  黃門郎的龍脈社稷圖破碎之後,這世間,就只剩下兩張了,這種頂端的法器用來保證聊天不受洩露,問題倒也不大。

  徐淡定說他們自然不敢在你房間裝這些,不過樓上樓下。隔壁的地方,你覺得會沒有人監視你們?你覺得你們做的事情,別人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我說既然知道,還敢來堵我門口?

  徐淡定說再怕也得過來啊。

  我引他到旁邊的吧台坐下,問喝點兒什麼,他們招待得挺好的,除了不要裝波伊,非要喝什麼八二年的拉菲之外,什麼都有。

  徐淡定說不了,喝點兒白開水吧。

  我強行給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說別跟我省錢啊,又不是我出錢,冤大頭是那幫人。

  徐淡定說你剛才去了頂樓?

  我點頭,說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徐淡定說見到了誰?

  我說塔和死神,你知道麼?

  徐淡定笑了笑,說你覺得我知不知道?

  我說我怎麼知道?

  聽到我油滑的話語,徐淡定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說王明,我們兩個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要繞彎子,告訴我,跟你見面的那兩個人,是不是叫做屠格涅夫和安道夫?

  我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塔和死神?

  我說原來你知道這兩個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徐淡定點頭,說對,三十三國王會太過於神秘了。又很少有露面,所以我們能夠得到的情報並不多,不過我知道屠格涅夫是守門人的掌控者,而安道夫則是專門清理內部成員的儈子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屠格涅夫就是塔,而安道夫就是死神,我說得對吧?

  我摸著下巴,說臨走之前,他們不讓我告訴別人。

  徐淡定翻了一下白眼,說那你還說?

  我嘻嘻笑,說我也沒有把你當做別人啊?不過講句真的,這話兒你可別跟我亂傳,到時候我不一定會承認。

  徐淡定苦笑,說我在這邊的任期還有兩年,若是胡亂開口,說不定就沒辦法活著離開。

  我說你想不想得到三十三國王會更多的消息?

  徐淡定雙眼發亮,說想,當然想了,這個世界所有國家的情報組織,最大的夢想就是打入三十三國王會這個龐大而恐怖的神秘組織裡面去,知道這幫操控世界的狂人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哈哈一笑,說也許以後我會給你更多的消息。不過也許你真的活不過任期,因為在你面前站著的,就是一位三十三國王會的成員。

  啊?

  徐淡定一臉詫異,說你,你怎麼會……

  我說在你面前站著的,其實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月亮。當然他們說如果我喜歡的話,也可以拿走“審判”的身份。

  徐淡定這才反應過來,說他們邀請你了?

  我點頭,摸出了那張金名片來,擺在了吧臺上,徐淡定眯眼打量過來,瞧見上面勾勒出來的高塔,和一個手機號碼,臉色陰晴莫測。

  許久之後,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說你答應了沒有?

  我笑了,說我拒絕了,不過他們讓我回來好好考慮一下,想好了打電話給他們。

  徐淡定長呼了一口氣,說你為什麼會拒絕他們的邀請?要知道,只要你答應了,你將會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權勢——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知道他們的人。對於這個邀請,很少人能夠擋得住那樣的誘惑。

  我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然後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我們的道不同吧。”

  徐淡定沒有說話了,許久之後,他方才說道:“如果你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恐怕就會成為他們的敵人,而且是一定要剷除的物件,這一點,你可想清楚了?”

  我笑了,說這正是我不太喜歡他們的原因——一個不能包容並蓄的組織,遲早有一天會完蛋的,因為他們永遠都是這個世界的少數派。

  徐淡定說他們是精英,人類的精英和希望,他們可以操控的資源和權勢,遠遠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到的……

  我抿了一口酒,說那又如何?

  聽到我絲毫不在意的話語,徐淡定頓時就笑了起來,舉杯而飲,一口就喝了半杯去。

  半杯烈酒下肚,徐淡定的淚花都快要嗆出來,他平復了一會兒酒勁之後,對我說道:“王明,我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又或者其他的東西,而是在於你這個人啊,不管走到什麼時候,都不忘初心——不忘初心這件事兒,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經歷了無數的考驗和事情之後,還能夠做到,那就需要莫大的智慧和意志了……”

  我與他對飲,讓酒液在舌尖不斷徘徊,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別那麼捧我,太高了,很容易摔下來的。”

  徐淡定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酒,當他把杯子裡面的酒喝完了之後,他抬起頭來,對我說道:“你們得走了,趕緊離開這裡。留在這裡越久,越容易夜長夢多……”

  我點頭,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事實上,如果沒有意外,我本來打算今天就離開。

  徐淡定說你能夠想得到這些。那我就放心了。

  我說不過現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光明正大地走,你覺得沒有問題麼?

  徐淡定說你放心,三十三國王會是要臉面的,他們就算是要針對你,也不會是現在,他們只會覺得你不識抬舉而已,而沒有必要在你剛剛拒絕的情況下,就毫無風度地踩上來,他們會給你悔恨的時間,而這段時間,通常都會很漫長……

  我說呃。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我沒有入境記錄,離境的手續也不太好辦。

  徐淡定哭笑不得,說這事兒你直接跟他們的人說就行了,會有人幫你辦理手續的,這些規則是對付普通人的,至於你現在的級別,已經用不著守這些小規矩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徐淡定便沒有在待下去了。

  如他所言,在還有兩年多任期的情況下,低調做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淡定不想跟我有太多的牽連,免得被人懷疑。

  當天中午的時候。我跟土狼莫爾表達了準備離開的意思,而他表示會跟守門人塞納彙報,並且儘快給我一個答覆。

  傍晚的時候,塞納親自找到了我這兒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聯邦調查局的湯尼。

  湯尼在對我發出了慶功會的邀請未果之後。告訴我他會安排一架私人飛機,送我們離開米國,然後抵達港島,讓我們從港島自行入境。

  對於他的承諾,我表達了感激。

  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白天見過的屠格涅夫和安道夫也沒有再露面。仿佛他們真的只是想要與我見一面而已,並沒有別的企圖。

  當然,我知道這正是他們的驕傲之處。

  他們有信心我以後會後悔,走投無路,就會回來找他們。

  次日清晨,我叫醒了還在沈睡的老鬼。被我弄醒之後的他心情顯然很不好,迷迷糊糊的樣子,眼角處卻透著寒光。

  不過當聽到我說明了一切,知道即將離開了米國之後,他還是挺高興的。

  吃早餐的時候,威廉黃被人帶到了房間裡來。他告訴我自己已經獲得了釋放,而他找到我,是讓我給他解開蠱毒的禁制。

  對於這個,我沒有太多推託,而是爽快地給他開了一個方子。

  照章辦事,問題應該不大。

  不管怎麼說。黃門郎死了,不管是黃若望,還是黃天望,都已經不在我的敵人之列。

  當然,日後他們敢再惹我,我也絕對不會甘休。

  只不過現在賣黃天望一個順水人情,我覺得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送走了威廉黃,用過了早餐之後,我們離開了酒店,有人接送,直達機場,然後又乘坐私人飛機,飛上了藍天去。

  儘管老鬼對於這一次航程有著許多的擔心,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人在飛機上動了手腳的話,他會抱住我,保證不至於發生空難,直接摔死。

  但一路過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就好像是三十三國王會將我給忘記了一般,旅途中唯一的花絮,是那兩個大長腿、金髮碧眼的空姐,暗示了我和老鬼好幾回,飛機裡面有臥室,床特別的軟,做什麼運動都不會有什麼動靜。

  特別是老鬼,恨不得拉他了。

  不過我和老鬼對於這樣的豔遇顯然並不是很感冒,讓那兩位妹子十分失望。

  飛機抵達了港島之後,我們與機組人員告別,離開了機場。

  隨後我們出現在了市區,用美金兌換了港幣之後,買了用於通訊的手機,立刻就撥打了黃胖子那邊的電話。

  黃胖子的電話接的很快,在確定了我本人之後,立刻就問道:“你和老鬼,是不是在港島?”

  啊?

  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看手機號碼?

  黃胖子說不,有人在傳,現在無數人都知道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三章 輾轉千里

  


  誰知道我們在香港,這航班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可能的人有兩個,一個就是徐淡定,但我相信以他的節操,是幹不出這事兒來的,而另外一個,估計就是石匠兄弟會的那幫人了。

  我沒有接受對方的邀請,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羞辱。

  或許我並未覺得,但在這幫人高傲的心中,恐怕是留下了惡劣的印象。

  這種人。通常都很執著。

  越是執著,越容易極端,他們大概的想法我其實都能夠猜測得到,那就是給我找各種各樣的麻煩,讓我陷入極度的危機之中,然後他們就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展示自己的肌肉,從而逼迫我答應他們的邀請,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或者說,讓我成為他們賣命的狗。

  這就是大概的劇本,至於傳出了我們的消息之後,後續還有什麼更加刺激的事情。我們不得而知,但無論是我,還是老鬼,沒有沒有心思跟他們玩這種遊戲。

  與黃胖子簡單通話之後,我掛點了手機,然後在附近補充了一些給養。隨後離開。

  我們走了沒多久,就感覺被人盯上了。

  對於這事兒,老鬼特別敏感,一下子就發現了,不過好在應對這樣的事情是我們的特長,轉過了兩條街。換了面孔的我們總算是甩掉了身後的尾巴。

  在確定有人注意之後,我和老鬼也是十分爽利,直接就不跟這幫人玩了。

  你們說我們在港島對吧?

  那行,你們在這兒慢慢玩,我們自己走了。

  我和老鬼來到了海邊的碼頭處,將手機和錢包之類的東西裝入密封袋中。然後找了一個視線的死角處下了水。

  我們潛水而行,沒多久,在海上遇到一艘遊輪,於是就附在上面,到了夜裡,翻身上了船。

  遊輪很大,我們找了沒人的房間歇息,一覺醒來,發現靠了岸。

  我對著窗外的景色琢磨了一下,才發現居然到了澳門。

  這事兒……

  我和老鬼翻船下海,繞過了澳門,沒有進入,而是直接遊到了與澳門隔海而亡的江城橫琴島。

  對於江城我自然是熟悉無比,畢竟在這兒上過好幾年的班,回浩亭公司去,說不定當年的老同事都還在,也應該會記得我這麼一個人。

  畢竟當初發生了好幾起的命案,而我也是牽連其中的人。

  我們在橫琴上了岸,半路搭車,先是去了金鼎,去我當初生活過的城中村逛了一圈,路過一家速食店的時候,居然還碰到當初的幾個同事。

  不過我並沒有上前搭話,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有點兒複雜,不想連累到人家。

  逛了一會兒,我終於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就是做假證的小廣告。

  想當初知道這玩意兒,還是王磊給我說起的,他當年為了進浩亭,特地弄了一個假文憑,有一次喝酒吹牛的時候談起過,所以我才會記憶深刻,後面幾次弄假證,也都是這裡來的靈感。

  我在附近小店重新買了一張電話卡,照著廣告的電話打了過去,對方接到電話之後很熱情。跟我推銷了好一會兒,我說我要真的身份證。

  對方說真的就貴了。

  我說多少價。

  他報了一個數,我跟他討價還價一陣,然後雙方約好見面,在城中村一個七拐八拐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屋子,兩個滿臉油垢的中年漢子,拿出了一鐵盒的身份證給我們選。

  這些都是他們花錢從各種人手中收來的,而那些人,大多都是偷的或者撿的。

  我和老鬼各自挑了一個比較合適的,付了錢,然後離開。

  弄完這些。我們還特地去了位於科技園的浩亭。

  我遠遠地望著這個地方,突然在想,如果沒有黃溯當初的睚眥必報,我會不會還在這個地方日復一日地工作生活,與普通人一般憂愁和歡樂呢?

  隨後我笑了,就算是沒有黃溯,我肚子裡可還有小米兒呢。

  想起小米兒,我突然間又想起了她的媽媽。

  也就是米兒。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思緒突然間就蔓延出去,感覺這兒是我人生的起點。

  那麼我的終點在哪裡呢?

  一時之間,我有些迷茫。

  離開的時候,我瞧見打西邊開來了一輛mini車。小巧玲瓏的車身,透過窗戶,我瞧見了一個熟人。

  曾幾何時,我對她還保存著幾分幻想,後來也證明了她的確對我也有好感。

  只不過,我現在卻並沒有敢露頭。

  我往後退了一步。不讓她發現我。

  然而那輛mini車開到浩亭門口的時候,居然停了下來,車上的女司機下了車,然後依在了車門旁,摸出了一根煙來,點燃之後。抽了一口,徐徐地吐出眼圈來,眼神迷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在想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生出了一種難以言敘的情緒來,而老鬼顯然也感覺到了。對我說道:“認識這妞兒?”

  我點了點頭,說對,她穿警服的時候更好看。

  老鬼吹了一聲口哨,說員警?那不錯啊,制服誘惑。不上前打聲招呼?

  我搖頭,說算了,走吧。

  老鬼笑,說別啊,老情人還是咋地?

  我沒有回答他。

  往事隨風,曾幾何時,我告別了自己的初戀何罐罐,而此時此刻,林雪抽著煙,迷人地依著車門遙望浩亭,而我則在遠處遙望著她。

  這樣的結束,挺美的。

  今天,此時此刻,就算是我與她的結束吧,或許多年之後,我們會在街角的某個咖啡店重逢,只不過那個時候早就沒有了現如今的心情,相逢一笑,輕輕說一聲。

  好久不見。

  我們當天下午就乘車離開,先去南方市。然後乘高鐵北上,去往金陵。

  抵達金陵之後,我們下了車,然後跟黃胖子通了電話。

  接到了我的電話,黃胖子十分驚訝,問我說現在在哪裡?

  我說怎麼了?

  黃胖子告訴我。說荊門黃家發了史上花紅最大的通緝令,懸賞十億美金,收你的人頭,現在無數的江湖人物沖向了港島,正準備收你的人頭呢。

  呃……

  我說你等等,容我算一下哈。

  一八得八,二八十六,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

  十億美金,相當於……六十億人民幣。

  黃家這是瘋了麼?

  我說這懸賞是誰發的?

  黃胖子說荊門黃家咯,還能有誰?

  我說現在荊門黃家是誰在做主,黃門令?

  黃胖子說對啊,你問這個幹嘛?

  我說他既然這麼有錢,我在想要不要趕緊買票去一趟荊門,多的我也不要,敲個十來億,我去山區蓋希望小學,估計夠用好多年……

  黃胖子說你在車站?

  我說你問得那麼細幹嘛,難不成也看上了那十億美金了?

  黃胖子氣得哇哇叫,說滾你大爺的,愛說不說。

  我說別啊,趕忙整一桌菜,我和老鬼今天晚上過來找你喝酒。

  黃胖子說真的?

  我說不然呢?

  他猶豫了一下。說叫上方志龍?

  我說得,畢竟是你大舅哥,行吧,叫上,我正好有事兒找他。

  通知了黃胖子之後,兩人簡單聊了一下。然後掛掉。

  我和老鬼打了一計程車,直接趕往梁溪。

  抵達梁溪的時候已經死傍晚時分,來到了慈元閣的大院外,我和老鬼注意看了一下,發現這兒的耳目越發多了,估計都是那十億美金給刺激的。

  畢竟我們和慈元閣以及黃胖子的關係,明眼人都知道,在這兒盯著,說不定也會有消息。

  只不過我和老鬼對於耳目最是敏感,沒有讓他們發現,而是直接落入了院中。

  進了慈元閣,有人引導。來到了上一次見面的地下密室裡。

  我們趕來的時候,黃胖子、方志龍和他妹子方怡都在這兒等著呢,酒菜都準備了一大桌,時間剛剛好。

  瞧見我們走進來,黃胖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沖過來與我們擁抱。

  他一邊抱,一邊大聲笑道:“厲害了我的哥,別人一堆堆地跑到港島那邊去捉人,這幾天港島那邊的官方估計都嚇得直發抖,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這麼多的狼,沒曾想你們瞧不悶聲地居然就跑到了這兒來,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好不容易分開,方志龍迎了上來,與我握手,說恭喜恭喜。

  他恭喜的,自然是我們在米國巧遇黃門郎,並且將其誅殺的事情。

  方志龍曾經幫我策劃過引蛇出洞的計畫,雖然最終沒有實施,但這份情我不能不領,所以對待他還是比較客氣的,寒暄兩句,大家入桌,二話不說,先暢飲一杯。

  我們趕了一路,人困馬乏,肚中饑餓,管不了那麼多,先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胖子這才鬧著讓我們聊起誅殺黃門郎的事情,在朋友面前,我也不裝,將那日之事講了個詳細,一五一十,聽得大家直呼痛快。

  我們這邊聊得正熱鬧,這時有人過來敲門。

  方志龍有些不爽,讓人進來,那人在耳邊說了兩句,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眉頭皺起,說他怎麼來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捨不得說再見,然聚散終有時……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四章 蛇婆婆病危

  


  來人不是旁人,卻正是黃天望。

  我們這前腳剛到,他便找了過來,說實在話,這也太巧了。

  世界上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麼?

  我覺得是沒有的。

  所以他是有備而來的,難不成,是慈元閣這邊出了什麼簍子?

  不過方志龍毫不猶豫地跟我們說了實話,從這一點來說,應該不是他這邊掉鏈子。

  到底怎麼回事呢?

  我瞧見方志龍有些慌神,不由得笑了,說你去見他便是了——從道理上來說,我並沒有犯任何事情。他黃門郎好歹也是體制內的人,也知道掛花紅懸賞這事兒是見不得光的,未必還會找到你這兒來,動用官家的力量來拿我不成?

  老鬼在旁邊微微一笑,說對啊,再說了,他就算是想拿住我們,不過憑著那大內第一高手的名頭,卻也夠嗆,真的惹得爺們不高興,直接弄死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志龍自從父親死後。自己獨自繼承慈元閣,心境和氣度早已與往日不同,聽到我們的話語,笑了笑,說自當如此。

  他招呼我們且坐,他去去就來。

  方志龍去上面招呼黃天望這個不速之客。而我們則並不擔心,推杯換盞,繼續聊起了黃門郎之事來。

  說起黃門郎,除了彼此之間的恨意之外,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惋惜和感慨。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黃門郎的這一生。給人的感覺都像是主角命。

  他只不過是稍微欠了一些運氣。

  天知道他是怎麼惹到的南海劍怪,結果被坑了一回,要不然,當今江湖的版圖,還不知道怎麼分佈呢。

  這般想一想,我莫名覺得南海劍怪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黃門郎錯了兩點。第一就是與我為敵,第二則是心胸太過於狹窄了,這兩點導致了他抓了一把好牌,卻最終打得爛稀巴,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此時此刻的黃門郎,不知道是否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肯定是要在某個實驗室裡,給挨刀切片了。

  想一想就挺悲催的。

  我們聊著天,黃胖子因為跟著慈元閣的關係,知道關於黃門郎不少的消息,跟我們講起了,說起黃門郎當年如何如何牛波伊,說實話,這事兒也怪了,當初黃門郎還在人世的時候,我們對其恨之入骨,然而真正將他給宰殺了,反而惺惺相惜了起來。

  聊了許久,方怡倒是極盡溫柔,紅袖添香,在旁邊倒酒,給足了黃胖子的面子,讓那傢夥有點兒合不攏嘴。

  方志龍去了大概半個小時,方才回返而來。

  我們瞧見他臉色不太好,便都停止了吃酒和喧鬧,等著他過來,問怎麼了?

  方志龍坐下,先喝了一杯酒,這才憤憤不平地說道:“黃天望這一次過來,是警告我的,說我若是敢跟你有半分聯繫,他立刻發動手裡所有的資源,從各地打壓我慈元閣,讓我慈元閣寸步難行;另外還說在了黃胖子和方怡在拉斯維加斯的事情,讓我知道你們的消息,立刻告訴他……”

  呃……

  聽到這話兒。有點兒喝多了的黃胖子立刻就是雙目通紅,說他黃天望算個逑啊,誰給他的臉子,讓他跑出來說這句話?

  方志龍也是一肚子怨言,說對,黃天望這傢夥真不是好人,人在朝中,行的是阿諛奉承之事,遮蔽聖聽,若沒有他,荊門黃家這些年未必能如此囂張,而黃公望、黃若望也不可能這般橫行無忌——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個傢夥,怎麼還不死呢?

  兩人輪番罵著黃天望,而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起。

  因為我感覺黃天望這一次來得也太巧了一點兒,就好像是掐準我趕到這兒的一樣。

  我有點兒琢磨不準這背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的話語都不多。

  方志龍抱怨一陣,也不再提此事,說就算是他黃天望手段通天,我也是不怕的,有本事真的把我慈元閣給關了,我就不信他能夠如此沒皮沒臉……

  那天我們吃了一夜酒,聊了許久,黃胖子跟我說起。兩個月之後,他和方怡準備辦喜事。

  他和方怡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就已經在教堂結過婚了,不過那是西方人的儀式,正正經經的,還得去結婚登記。然後擺一場喜酒。

  無論是黃胖子,還是方怡,兩人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倒也用不著顧慮太多。

  我瞧黃胖子和方志龍兩人關係也挺和睦的,方志龍繼承了慈元閣偌大的家業,而黃胖子自從西北一行回歸而來之後。實力也是見長,雖然不若我們,但在同輩之中,也算是強人,並沒有墜了一字劍黃晨曲君的威風。

  當然,這世間也沒有幾人知道黃胖子與黃晨曲君的關係。

  敲定了黃胖子的婚期之後。第二天早晨,我和老鬼便離開了慈元閣,然後南下。

  這一次兩人並沒有坐高鐵,而是弄了一輛車,且行且走。

  老鬼聯絡到了守在荊門的幾位後裔,讓他們各自分散而去,至於我們兩個,這幾年來太過於匆忙,也沒有太多閒情逸致過,於是且行且走,從梁溪一路南下,沒有任何束縛,倒也暢快。

  這樣的日子,我每天都會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氣息伸進玉鶲指環裡面去,與我師父包裹起來的意識接觸。

  我想讓他能夠舒醒過來,與我見一見。

  然而大概是黃門郎將他傷得太深了,使得這意識緊緊包裹,根本沒有與外界有任何聯繫。

  就像是植物人一般,你知道他活著,卻無法溝通。

  我知道,面對著這個情況急不來,只有靠著耐心細細地磨著,總有一日,我們會再一次相見的。

  從梁溪南下。我們用了一個星期,方才抵達了麻栗山一帶。

  其間我們在荊門與張威、牛娟等人碰過了一次面,我也不知道老鬼背後跟他們說了些什麼,使得他們最終又各自離去了。

  老鬼在中國之地,有十二個後裔的名額。

  這十二個人如果真的落實下來,無論是對於他。還是我,都是一股可以依靠的勢力,而我也知道老鬼其實並不甘心默默無聞下去,自然也有著自己的野心。

  畢竟他之前就跟清輝同盟有過一次衝突,雖然後來因為京畿大戰的事情不了了之,但他對那幫人,卻還是有許多的不滿。

  老鬼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願意聊,我也沒有問。

  來到了麻栗山,我們一路把車子開到了龍家嶺這邊來。

  到了龍家嶺,前面就是山路,開不進去了。

  我們將車子停在了一村民的場院裡,給了一點兒錢,讓其幫忙看管,然後離開。

  龍家嶺是黑手雙城出身的地方,少年時的他就在這地方漫山遍野地跑著,我跟這兒的村民聊天,知道他很小就離開了家,出去趟江湖了,後來回來的次數也少,再後來,不知道是哪一年來著,他家遭了災,有人對他的家人動手。雖然最終父母都沒啥事兒,但他姐夫卻死于賊手,老家也給燒了。

  經歷過了那件事後,他們家就搬走了,有人說搬到了京都,有人說搬到了江陰去。

  至於是哪裡。村裡的人也說不明白,就知道有一年清明時他們回來祭過祖,排場不大,但看模樣都是城裡人了,越發的年輕富貴。

  我帶著老鬼走,沒有去西熊苗寨,而是來到了五姑娘山。

  神仙府後的山壁上,我翻身而下。

  一路輾轉,最終我們來到了蛇池,蛇婆婆教過我進入的方法,倒也沒有太多阻礙和周折,我也來到了萬毒窟這邊來。

  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瞧見出口這兒有人,心中奇怪,一路找出去,路上倒是碰到一人。

  這人是後來被強行留在這兒的那一批人其中一個,不過瞧模樣似乎已經適應了這兒的生活,瞧見我過來,趕忙上前招呼,十分的殷勤,想必也是知道了我跟小米兒、蛇婆婆的關係。

  他們現在的領頭,卻是小米兒,而我則是小米兒的父親。

  這級別……

  我問他小米兒人呢,他告訴我,說蛇婆婆病危了,小米兒在她房間裡守著呢。

  啊?

  聽到這話兒,我也沒有多說什麼,趕忙朝著蛇婆婆的房間跑去。

  這邊的殿宇很大,我花了幾分鐘才趕到地方,瞧見門週邊著幾個人,卻是一臉愁容的模樣,不過也有人暗暗歡喜,那勁兒都沒有藏起來。

  我不管旁人想法,帶著老鬼擠入其中,然後敲門。

  我敲了好一會兒門,裡面才有動靜,門開之後,我瞧見了淚眼婆娑的小米兒,而她也抬頭瞧見了我,頓時就嗚咽一聲,喊道:“爸爸……”

  話語未落,人的眼淚卻都出來了。

  我抱住了小米兒,拍著她的肩膀,然後帶進了房間裡去,老鬼順便把門給關上,不讓外面的人知曉。

  我待小米兒情緒穩定了一些,方才問起情況,得知蛇婆婆是因為靈魂相斥,最終是有些撐不住了。

  說到這裡,小米兒淚流滿面,我卻摸出了一物來,笑著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五章 枯木逢春

  


  我手中這個東西,以前有個名字,叫做“勇者之心”,而另外又有一個名字,則叫做麒麟胎。

  對,正是那個可以用來裂魂的麒麟胎。

  我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地趕到米國去,可不是為了黃門郎那傢夥,而是這個被拍賣的玩意兒,而且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費了大力氣,這才將東西給弄回來的,沒想到居然正好碰到蛇婆婆這邊出了事兒。讓我忍不住一陣後怕。

  我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沒有弄回來,又或者來得晚了一些,說不定蛇婆婆這邊真就出問題了。

  小米兒年紀小,並不懂得麒麟胎的珍貴,兩眼懵懂,我也不跟她多說什麼,直接走進了屋子裡面去。

  過了一道屏風,我瞧見床榻之上躺著一人,被子蓋著,忽冷忽熱,看得十分不真切。

  我走上前去。正要說話,突然間從裡面爬出一條大蟲子來,通體呈現出粉嫩的顏色,然後外表有點兒像是一大片的海棠葉子,無數的觸鬚無意識地滑動著,帶著古怪的光芒。

  我和老鬼都給這玩意嚇了一跳。往後退開幾步去。

  幾秒鐘之後,我這才反應過來。

  這就是鹿婆婆的本體。

  聚血蠱。

  就是那位苗疆萬毒窟的開創者,他曾經擁有的蠱蟲,經歷過了無數次的供奉和祭祀之後,卻是成就了本神之位,只不過最終的本體。卻是如今這般的模樣。

  看著也真的是讓人好奇。

  有的時候,某些形象真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乍一看的時候,我的確是嚇了一跳,不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也覺得其實還好。

  它只不過是不符合人們的主流印象而已。就生命和形體之美,另有一番姿態。

  隨後小米兒的話語,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果然就是鹿婆婆。

  難怪她一直藏匿形象,不敢露出半分模樣來,估計也是怕被人瞧見了,鬧出太多的動靜來吧。

  此刻的鹿婆婆有點兒錯亂,在床榻上翻滾了好一會兒,最終動作輕柔了一些,而小米兒則走了上去,伸出雙手,將鹿婆婆的身體給抱住,然後輕輕安撫,過了好一會兒,她那亂舞的觸手這才柔和下來,最後全部低垂了去,陷入了寧靜之中。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米兒懷中的鹿婆婆形象一變,卻化作了蛇婆婆的模樣來。

  她躺在小米兒的懷裡,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來了?”

  我沒有賣什麼關子,走上前去,將拍賣而來的麒麟胎捧在手心處,對她說道:“蛇婆婆,幸不辱命,這是麒麟胎,你看一看。”

  啊?

  蛇婆婆原本晦暗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突然間也有了許多氣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來,盯著我手中這塊內有麒麟模樣的碧玉,嘴唇一陣顫抖,說這、這是真的?

  我將麒麟胎伸到了蛇婆婆跟前,說是真是假,這個需要您查看一下,方才能夠知曉。

  蛇婆婆也不跟我客氣,伸手將麒麟胎接了過來,捧在手裡。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將心神沈浸進去。

  幾秒鐘之後,她睜開了眼睛來,淚光浮現,激動地點頭,說對,就是它。

  能夠得到蛇婆婆的認可,我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在此之前,我其實還是心存疑慮,害怕如果出了烏龍,瞧蛇婆婆此刻的狀態。我就算是再去找尋,也未必能夠趕得上。

  不耽誤時間就好。

  瞧見蛇婆婆緊緊握著這麒麟胎,我問道:“蛇婆婆,你看一下,這個大概什麼時候開始裂魂,需要做什麼準備工作麼?有什麼要求,你儘管吱聲,我和老鬼都在這兒呢。”

  蛇婆婆這時方才發現房間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過老鬼之前也來過這兒,與蛇婆婆倒也認識,算不得陌生人。

  蛇婆婆感激地對我說道:“你的這麒麟胎當真是及時雨,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都不指望你能夠找得到它。畢竟像這般的天材地寶,百年難遇,就算是有,也都給別人當傳家寶一般珍藏著,罕有拿出來的……”

  我笑了,說的確是傳家寶。不過但凡是東西,總是有個價錢的。

  蛇婆婆也不問這東西具體的來歷,她斟酌了一會兒,對我說道:“我沒有想到兩個人存於同一體內,意識共存,會有這麼大的排斥力。本來以為只要鹿婆婆的力量足夠,就能夠保存我們,卻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與預想的相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今天就裂魂。”

  我說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蛇婆婆看著我,說裂魂的手段。我已經跟小米兒說過,不過在這其中,需要有人護法,也需要有人彈壓外面那一幫人,這個可能就要麻煩你和老鬼小友了。

  我和老鬼連忙拱手,說蛇婆婆客氣了。

  蛇婆婆幫助了我們許多,別的不說,我的命都是她老人家救的,而小米兒也承蒙她看得起,這才收來當做了徒弟。

  這些事情,我都記在了心裡,也知道感恩。

  簡單商量一番,我讓小米兒在這兒做佈置,然後陪同老鬼一起,去外面跟那幫人介紹一下,讓老鬼來監管這些人,讓他們不要隨便出什麼麽蛾子。

  雖說之前的時候,我將這幫人整治得服服帖帖,但是人心隔肚皮,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多少也得有一些防範。

  畢竟我們將人羈押在這裡,不準離開,對於不少人來說,心裡面其實都是很不高興的。

  在蛇婆婆這邊強勢的時候。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心事藏在了肚子裡。

  但如果蛇婆婆這裡出現什麼意外,又沒有什麼強勢人物鎮壓這場子,天知道那些人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不過好在我之前就是唱黑臉的,此刻露面,軟硬兼施一番。又跟幾個負責人私底下溝通之後,倒也沒有太多的事情。

  搞定了這邊,小米兒過來叫我,說那兒也已經佈置妥當。

  我回到了蛇婆婆的房間裡來,發現屋子的四個角上,都點燃了檀香,有一股幽幽的暗香在房間裡面回蕩,並不只是檀香,似乎混合了一些其他的香味,但至於到底是什麼,我又說不出來。

  小米兒得到蛇婆婆的真傳,在我面前是個小孩子,但其實一身本事,不弱旁人。

  我在這兒的作用,不過是在旁護法,用不著我幹什麼,所以當蛇婆婆和麒麟胎雙雙躺倒在床榻之上,小米兒開始施法的時候,我明智地閉上了嘴巴,遠遠瞧著。

  小米兒點燃檀香,箭步來到了床榻邊緣,伸出手指,將一處紅銅水盆的淨水挑出,灑落在了床榻上。

  淨水落地。騰然而起,化作白色氣霧,而遮掩住鹿婆婆身體的薄被升起,露出了它海棠葉的身體來。

  小米兒足尖一點,人居然浮於半空之上。

  她整個人倒懸於半空,雙手一勾勒。卻有無數紅線不知道從哪兒倏然飛來。

  小米兒伸手勾住紅線,開始不斷打結。

  她在蛇婆婆和麒麟胎之上,牽連了十八個結,隨後手指微微一抖,卻有星砂浮空,充斥空間,而小米兒在床榻之上光著腳,不斷跳著,就好像跳大神一般,每一處的落點,都極為玄妙,看得我瞠目結舌。

  不知不覺間。小米兒已經成長到了我都要側目相看的時候了。

  其實回想起來,她才從我的肚子裡下來多久啊……

  我的思緒翩翩,而小米兒卻並不停頓,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左後,她突然間厲聲一喝,驚雷一般的呼聲想起:“起……”

  一聲炸響,卻從鹿婆婆的身體裡浮現而出了一道光芒來。

  那光芒在半空中凝結,卻是蛇婆婆的模樣。

  她整個人面無表情,宛如一道虛影,看得並不真切,這時從四個地方,傳來四道青色煙霧,最終落到了麒麟胎之上去,在這樣的煙霞之中,那頭小小的麒麟仿佛在咆哮一般,吼了一聲,蛇婆婆的影子微微一顫,卻是朝著那兒撲騰過去。

  影子一落入麒麟胎,立刻閃耀出一陣翠綠明亮的璀璨光芒來,弄得我雙眼一片綠色,濃郁得什麼都瞧不見了。

  而下一秒,卻聽到小米兒口中快速喝念著,最終落定之後,我卻感覺眼前一大片的碧綠消失不見。

  床榻之上,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恢復了鹿婆婆原來模樣的人形,長袍遮掩,看不清具體的模樣,而另外一個,卻是一個……

  呃,少婦?

  在鹿婆婆的身邊,卻有一個長得明眸皓齒,膚白勝雪的成熟女性,身上被小米兒用薄紗遮掩住了重要部分,但依舊能夠瞧出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美妙身材來。

  瞧見這略有春光的場景,我十分自覺地轉過了頭去,然後面壁而對,不敢多看一眼。

  又過了幾分鐘,我感覺身後有人,轉過身子來,卻瞧見一個成熟美豔的苗裝婦人正沖著我盈盈一禮,說王明,多謝你的再造之恩。

  這聲線雖然輕柔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但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

  面前這人,卻正是小米兒的師父。

  蛇婆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蛇婆婆,你還是老一點兒好,這樣年輕,弄得大家多尷尬啊&
明天考試,下午更新,抱歉抱歉,求原諒。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六章 一飲一啄

  


  蛇婆婆,呃……

  習慣了滿臉皺紋和滄桑,垂垂老矣的蛇婆婆,再瞧看這位苗裝麗人,截然不同的畫風讓我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不管如何,我面前這位,都是小米兒的師父,也是我心目中的老前輩,也不敢怠慢多少,雙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蛇婆婆,你能夠成功,這真的是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蛇婆婆微微一笑,說還是有一些不太適應這具身體。不過比起之前,卻是好了許多。

  我感受到了蛇婆婆的氣息,不由得一愣,說您的修為……

  蛇婆婆笑了,說百年修為,付之一炬。

  我有些心驚,說這可真麼辦?

  蛇婆婆卻十分豁達,說修為沒有了,再重新練就是了,這具身體的資質和根骨,遠非凡人所能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恢復往日的幾分水準;相比新生,這點兒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聽到她的話語裡充滿了激動。知道從麒麟胎中重新獲得青春,這對於蛇婆婆來說,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

  畢竟往日的蛇婆婆,雖然修為高深,但身體到底還是衰老得厲害,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身上盡是長蛇。融為一體,像我們這樣知道的人倒也無妨,但不瞭解的,瞧見這畫風,估計魂兒都要給嚇出來了。

  相比之下,人生哪裡有現在這般婀娜多姿來得精彩。

  只不過……

  說句老實話,現在的蛇婆婆長得那叫一個美麗。既有年輕女子的活力,又有成熟美女的魅力,若是走出去,不知道會迷住多少的登徒子呢。

  當然,我的心裡有小觀音,不敢多想,與蛇婆婆聊了幾句。瞧見她神態有些疲憊,便與小米兒說道:“你想照顧好你師父,我出去看一看,穩住場子……”

  隨即又朝蛇婆婆拱手,說蛇婆婆,你且歇息,有什麼吩咐,儘管找小米兒通知我。

  這時鹿婆婆卻也活動了起來,我再一次拱手,然後離開。

  來到外面,正是夕陽西下之時,我瞧見老鬼坐在大殿不遠處的臺階前,望著遠處的落日,便走了過去。

  瞧見我走了過來,老鬼扭過頭來,對我說道:“怎麼樣了?”

  我點頭,說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有點兒出人意料。

  老鬼一愣,說什麼個情況?

  我跟他簡單說了一遍,聽到這兒,老鬼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老太婆變成大美妞兒?這事兒可就有意思了,怎麼樣,長得很漂亮麼?

  我瞪了他一眼,說多漂亮都沒用,記住,她是小米兒的師父,是長輩。

  老鬼眨了眨眼睛,說沒問題啊,你看啊,你是小米兒的老爸,我是她乾爹,蛇婆婆是她的師父,大家其實是同輩的啊,講道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得了,少扯淡——怎麼樣,蛇仙兒那邊,有點兒頭緒沒有?

  老鬼收起了笑容,歎了口氣,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就只能走訪蟲原咯,慢慢找唄,四處走訪一下——你說你見過了瘋道人,哦,也就是劍鬼師叔,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一些消息?

  我說這個倒沒問,上次主要是詢問別的,這一次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發現;當然,也有可能他正在渡劫,根本沒有時間理咱。

  老鬼說接下來你什麼打算?

  我說蛇婆婆這邊既然事情差不多瞭解了,我就打算給我師父找一條出路,這事兒得趕緊辦了,然後就是陪你一起找蛇仙兒。順便找一找小觀音……

  想一想,其實事情太挺多的。

  另外就是威爾那一邊,我來去匆匆,都沒有來得及跟他道謝,現在回想起來,著實有些臊得慌。

  老鬼對我說你得記著時間啊,黃胖子兩個月之後結婚,不管如何,咱們南海一派得到場。

  我點頭,說對。

  兩人坐在臺階上,看著夕陽西下,我望著遠處的那幫人,說他們怎麼樣了,沒鬧事兒吧?

  老鬼一聽就笑。說我跟幾個主事的人聊過了,又單獨挑了幾個比較跳脫的瞭解了一下,不過說句實話,或許他們之前還有一些想法,覺得蛇婆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小米兒一個小女孩兒,他們倒也可欺負一下。結果你一來,所有的心思都埋在了肚子裡去,一個比一個老實懂事。

  我聽了,不由得也是一笑。

  當初他們在山洞裡埋伏的時候,那麼多人,集盡了無數氣力,結果到了最後。卻給我逐步擊破,死了無數的人,就連挑頭的康妮和神風大長老,最終都沒有落個什麼好下場,在我面前,他們到底還是沒有底氣。

  正要惹惱了我,別說其他的。單單我一個人,就能夠將所有人都給挑落馬下去,生死皆掌控於我手中。

  認清楚了這個現實,還有誰敢跳脫?

  講完了這些煩心事,我和老鬼兩人並肩而坐,然後默默地望著夕陽。

  我們兩人一直以來的節奏都太快了,很少有能夠停下來,靜下心來想一想以後的事情,以及思索自己的出路,此刻並肩而立,莫名地就不想打破此刻的寂靜,想讓時間慢慢地流淌下去。

  當然,如果此刻我們的身邊,再多一個小觀音和蛇仙兒,那該多好?

  坐在那兒不說話,我便拿出了那玉鶲扳指來,放在手上緩緩地摩挲著,小心翼翼地將氣息試探進去,希望能夠將包裹師父意思的那層厚厚繭子揭開,與他老人家見上一面。

  然而我卻又不敢動用暴力手段,我師父此時此刻的情況,就好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我這邊倘若是硬要用上強力手段,卻把那燭火弄滅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我只有耐心等待著,等到師父能夠感覺到我存在的那一天。

  太陽落下山去,天色逐漸便黑了,而萬毒窟的城中各處。卻有亮光生起來。

  這些亮光並非火燭,而是一些玉石以及其他材質的法陣,白天吸收陽光,晚上就釋放光芒,這樣神奇的手段,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使用了,讓人歎為驚止。而此刻看來,苗疆萬毒窟全城璀璨,唯一的缺憾就是雖然來了一些人,但到底還是少了幾分煙火氣。

  而瞧見這些,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苗疆萬毒窟全盛之時的場景,那個時候它不但是天下修行三聖地之一,而且擁有著無數的門徒和成員,家家戶戶都供奉著鹿婆婆的泥像金身。

  鹿婆婆正是那個時候開始凝聚神格的……

  天黑了,仿佛雕塑一般的老鬼伸手過來,說給我看一看。

  我將玉鶲扳指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他,老鬼接過來的時候也十分小心,他摩挲了一會兒,然後又放在掌心處仔細打量著,瞧著裡面的濃綠,好一會兒,方才對我說道:“之前不是說準備找一個文夫子,幫忙算一下生辰之類的,然後讓他老人家轉世投胎麼?”

  我點頭,說對,事到如今,以他的情況,很難再奪舍了,唯一存活下去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命數相近的胎兒,轉世重生。

  老鬼說那想好找誰了沒有?

  我說之前說的那幾個,我覺得不太靠譜,而且現如今黃天望這般弄,荊門黃家又像是瘋狗一般。我這身份有點兒尷尬——不過你還記得一個人麼?就是黃小餅他一長輩,叫做鐵指神算劉的……

  老鬼點頭,說呵,那可真的是一位神人呢,據說一字劍之所以能夠成為天下十大,都是他在幕後作推手,麻衣門的掌事人。現如今也在民顧委,參贊國務,你找他合適?

  我笑了笑,舉起了右手大拇指,說他可是文夫子裡面的這一個,真想保險,還得找他。

  老鬼說他不但是民顧委的大人物,而且一直都身居大內,你未必能夠找得到。

  我說事在人為嘛,這個事兒,得等到我師父意識蘇醒了,才會去辦。

  老鬼說我陪你吧。

  我搖頭,說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安全,至於你,還是留在這兒,然後去蟲原找蛇仙兒吧,這件事情其實挺重要的,並不僅僅只是蛇仙兒本身,還有她生出來的那個小崽子,我估計那傢夥也是一禍害,日後說不定就會掀起無數風浪……

  說到這個,老鬼又歎了氣。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又找了那一幫人,讓他們在這兒好好待著,誰若是真想回家,那就來找我。

  幹得過我,那你就走,我絕對不留。

  這話兒說得一堆人面無人色,想一想之前的承諾,估計也只有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

  中午的時候,小米兒找到了我,說我師父她好多了,讓我過來,請你吃飯。

  啊?

  我說請我吃什麼飯啊?

  蛇婆婆擺脫危機,小米兒心情好了許多,沖著我眨眼,說感謝一下你唄。

  我和老鬼跟著小米兒,來到了之前的餐廳,發現這兒擺滿了豐盛的菜肴,而蛇婆婆與鹿婆婆則坐在那兒等著我們了。

  瞧見我們過來,蛇婆婆招呼我們坐下,然後對我說道:“王明,太多感激的話,我也不說,我聽小米兒說你找到你師父了,不過有一些意外。若是可以,你能給我瞧一瞧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劉老三的身價很高的。
不好意思,大家,這是上午的更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七章 師徒重逢

  


  蛇婆婆就是蛇婆婆,即便是與以前的自己告別了,變成了如此的模樣,但終究改變不了這軀體裡面的靈魂。

  這是一眼看穿世事的老江湖。

  這麼說不是貶低蛇婆婆,而是說她的思維與老一輩那種歷經滄桑的高人一般,並沒有隨著模樣、外表的變化而淡去,我知道處理向我師父這樣的事情來說,她遠比我更加有發言權一些,反觀我,雖然實力、修為上能夠有足夠的膽氣和信心,但底蘊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兒。

  當然,這裡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崛起得太快了,又整日在生死之間奔波。沒有時間和心情去作那樣的沈澱。

  沒有什麼猶豫,我將玉鶲扳指拿了出來,遞給了蛇婆婆。

  蛇婆婆伸手接了過來,先是看了一下扳指的玉質,點頭說道:“嗯,白如截肪,凝如羊脂,是最頂級的羊脂美玉,像這樣完美的玉石存世不多,看模樣,應該是古物,又盤了多年——看得出來,那傢夥把你師父的魂魄傷得太深,害怕消散了去,這才下了血本……”

  我聽到,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地心酸,說對,那傢夥想從我師父這兒得到南海一脈的傳承,藉以自證,只可惜我師父是個倔脾氣的性子。哪裡能夠讓他得逞,所以吃苦是肯定的。

  蛇婆婆打量了一下扳指的雕工,然後說道:“大工不巧,大巧若拙,弄夠雕出這般水準的,當世之間是沒有的,玉鶲裡面。似乎有一些奇妙之處。”

  我瞧見她就像欣賞古董一般地誇讚那玉鶲扳指,有點兒鬱悶。

  她講的這些,都不在點子上。

  我再怎麼,橫不能拿這玩意去賣錢不成?如果那裡面沒有我師父在其中,它就算是掉在地上,我未必會瞧它一眼。

  似乎猜到了我心裡在想什麼,蛇婆婆微微一笑,然後將扳指套在了大拇哥上。

  現如今的蛇婆婆完全沒有往日枯樹皮般的模樣,那扳指套在潔白瑩玉的大拇指上面,著實是有些好看,只不過她這又是什麼用意呢?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蛇婆婆開始轉動起了那扳指來。

  她向左轉了兩圈,又向右轉了兩圈。

  完畢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扳指來,對鹿婆婆說道:“我能夠感應到他了,只不過力量不足以穩定局面,還是請你來吧。”

  包裹在黑色袍子裡面的鹿婆婆點頭,說好。

  隨即她的袍子地下,卻是伸出了幾個柔軟的觸角來,這些觸角就跟人的手指頭一般粗細,不過長度卻足夠,三五根將那玉鶲指環托住,,然後有一股股的氣息傳遞進了裡面去。

  我知道師父此刻的狀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小心,他現如今十分脆弱,不能有太大動作……”

  鹿婆婆在身份曝光之後,並不隱瞞我們,觸角浮現,而袍子裡卻傳來了沙啞的聲音,說放心,我這是在穩住他的神魂,讓他能夠脫離那個繭殼來——啊,太脆弱了,這靈魂微弱得隨時都有可能消失。我不能夠保證太久,一刻鐘,我最多能夠讓你們交流一刻鐘。

  啊?

  聽到這話語,我頓時就激動得難以自已,說你說的是真的麼,一刻鐘?您能把他叫醒?

  鹿婆婆說道:“叫醒他的是小蛇,我只負責保障他神魂不會消失……”

  小蛇?

  這名字。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

  我看向了蛇婆婆,而她卻是微微一笑,對我說道:“麒麟胎體天生通靈,對於這些東西,遠比凡人敏感多了,不過你們可得把握時間,這一次的溝通之後,想要再見到他,估計就只有轉世投胎的那一下了,這樣說起來,算得上是你們的最後一面……”

  臨別之言麼?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有些激動起來,激動之後,又是莫名的難過,而就在我內心情緒如此複雜的情況下,卻瞧見那玉鶲扳指之上,有一道青光浮現,隨後我瞧見有一個身影浮現在了餐桌半空處,旋即落到了地面上來。

  瞧見那人,我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就流了下來:“師父!”

  旁邊的老鬼也不含糊。跟著跪下,說師叔。

  這人卻正是我師父南海劍妖,他瞧見我和老鬼,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天可憐見,能夠在活著的時候再見到你們兩個臭小子。上天當真是待我不薄啊……

  我哭著說道:“師父,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我心中又激動又難過,眼淚將視線都給弄得一片模糊,而這個時候,我師父卻變得嚴肅了起來,說停停停,好不容易見一回面,能別跟我扯這麼多的屁事兒麼?我拉不動你們兩個,自己坐起來,跟我講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兒了呢?

  許久沒有被人訓過了。然而聽到師父的話,我滿心都是歡喜,知道他老人家不喜歡這般的哭哭啼啼,於是一骨碌爬了起來。

  我想站著的,結果給師父瞪了一眼,趕忙坐下,然後說道:“師父,我殺了黃門郎,奪回了你寄身的玉鶲扳指,所以你就出現在這兒了。”

  聽到我的話,我師父先是一愣,隨即驚詫地說道:“什麼?你殺了黃門郎?這怎麼可能?”

  他連續三個問話,一臉詫異。

  老鬼這個時候也爬了起來,對他說道:“師叔,這事兒是真的,王明真的殺了黃門郎,要不然你怎麼可能會在這兒呢?”

  師父環視周遭,說這兒又是哪裡?

  我說這兒是苗疆萬毒窟,師父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苗疆萬毒窟的鹿婆婆,這位是麻栗山西熊苗寨的蛇婆婆,這個是我女兒小米兒……

  啊?

  師父也是一臉懵逼,說等等,你說你把那蠱胎給生下來了?

  呃……

  我這才想起來,師父當初在錦雞蠱苗那兒給神風大長老偷襲而死,一縷神魂就藏在了鯤鵬石之中,雖然活了下來,意識卻很難傳出,後面的事情他或許有經歷,但未必全部知曉。

  而再後來他從黃養鬼的手中落到了黃門郎的手中,受盡折磨,也很難知道我的消息。

  他的記憶,大部分估計還是停留在幾年前的時候。

  不得已,我只有從頭說起,說起了我當初獨自在渝城打工。然後在江邊生下小米兒,又獲得了她的反哺,以及後面的一些列事情來。

  聽到這些,師父忍不住點頭,說這女兒倒是不錯,沒有白養——我大概是記得一些了。

  小米兒這時在我的示意之下,向我師父甜甜地喊了一聲爺爺。頓時就把師父那一張老臉弄得跟老菊花一般,笑個不停。

  隨後我又說起黃養鬼帶著我找到麻栗山,找蛇婆婆拜師,以及黃養鬼帶著鯤鵬石回黃家的事情。

  這時我師父又質疑了,說蛇婆婆我是知道的,怎麼可能這般年輕?

  呃……

  我又不得不把這兩日的事情跟他談及。

  聽到我的講述,師父不由得長長一歎,說這般精彩的事情,我居然都錯過了,當真是遺憾啊,只不過——黃門郎這個傢夥,你們不瞭解,我卻是清楚的,最後一次的時候,我記得他祭祀了魔龍,而後獲得了認定,實力應該很快恢復的,你就算是將南海一脈的手段融會貫通了,這麼點兒時間,你如何能夠打敗得了他?

  說到這兒的時候,師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黃門郎那傢夥的人品雖差,但天資卻是當時翹楚,若不是壞事做得太多,哪裡輪到陶晉鴻成為繼三豐真人之後,近幾百年來的第一位地仙?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在旁邊的老鬼幫忙解釋,說王明不只是南海一脈的傳承,他本身也是龍脈守護家族黃金王家的子弟。

  啊?

  我師父又是一臉懵逼,說這怎麼可能,你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南漂嗎?要真的是黃金王家的子弟,又如何會被人追殺得那麼慘?

  這話兒越說越複雜,我有點兒頭大,不得不用那最簡單的話語,將我這些年來的事情,跟他大約地講述了一遍。

  我已經儘量簡略了,而師父卻還是能夠從這些話語裡,聽到大量的資訊來。

  聽到後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誰曾想到,在你身上。居然會有這麼多的故事?當初我隨手挑的一徒弟,居然會這麼厲害,哈哈哈,劍魔,這回你可比不上我了吧?

  他大聲笑著,而這個時候鹿婆婆卻黑了臉下來,說只有兩分鐘了。

  我聽到,頓時就著急了,說師父,你現在的神魂不穩,我們現在想的辦法,是找個人,幫你算一下,到時候找一個命數氣場與你相投的胎兒。讓你轉世重生,到時候你的記憶或許會被蒙蔽,等到了啟蒙之時,我們再去點化你,你覺得如何?

  師父這個時候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搓著手,說那個。麻煩不?

  我連忙搖頭,說不麻煩,不麻煩,一點兒也不麻煩……

  師父咧嘴一笑,露出沒有幾顆好牙的牙床,然後對我說道:“那拜託你一下,幫忙找個基因不錯的好人家,不管怎麼說,到時候得弄帥一點兒……”

  啊?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八章 有點彆扭

  


  我以前不覺得師父有這般無厘頭,最後的兩分鐘在極為歡樂的氣氛之中結束,隨著他的身影消失之後,我的眼淚卻又再一次地湧了出來。

  蛇婆婆在旁邊歎道:“唉,我以前的確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意氣風發,可不是現如今的模樣。”

  鹿婆婆也好不容易說了一句話:“他啊,是個好師父,難得了。”

  我明白她們話語裡面的意思,師父出現的這十五分鐘裡面,不斷地對我和老鬼誇讚,又對小米兒喜愛不已。插科打諢地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明面上好像是關心我們近年來的發展,又仿佛在質疑我們如今的成績,但實際上他卻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這兒,幾乎沒有提及自己在黃門郎那邊的遭遇。

  而越是如此,我越有理由相信,那是一段殘酷至極的歲月。

  師父他只不過是不想讓我的心裡有負擔,所以才會刻意地忽略了這些無法回避的問題。

  他都被害成如此模樣了,卻還是考慮得這般周全,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的感受。

  這樣的師父,如果能夠讓人不尊敬。

  這才是鹿婆婆剛才話語裡面的意思。

  難得了……

  我知道這一點,也能夠看出師父剛才出現時與我談話的意思。儘管心裡面很想問一問當初的事情,很想問一下黃門郎如何對待他的往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下意識地配合了他,讓這一刻鐘過得歡樂一些,讓彼此都有一個最完美的回憶。

  因為下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要去輪回了。

  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無可挽回的了。

  就算是我自己對師父有著再多的不舍,我也不能夠憑著自己的個人意志,去耽誤他的前程和未來。

  此時此刻的師父,神魂脆弱不堪,隨時可能熄滅。只有轉世重生,方才能夠得以延續下去。

  當年南海一脈北上,南海劍魔神出鬼沒,最是神秘,唯一知道的,是他教了好幾個徒弟。個個都是大牛;看似不起眼、泯然眾人矣的南海劍鬼,卻是為了救世人,而將恐怖魔頭濁九陰納入體內,以身為籠,囚住了那魔頭,從而瘋癲,一直至最終歸於蟲原滄浪水,成為河伯;至於那最天才的南海劍怪,卻是走了歧路,受無數人另眼相待,卻給囚禁于龍脈之中……

  唯有我師父,名聲似乎挺響亮的,但卻一直受盡磨難,之前因為宗教局的羅賢坤而被鎖于廣南局秘密監獄之中,又來收了我這麼一個徒弟,又沒有享到什麼福,落在黃門郎手中,憑空折磨那麼多年。

  我不能再讓他受苦了,此間事了,我便獨自北上,前往京都,尋找鐵齒神算劉,找到那位文夫子行業中最頂尖的大拿,求他幫忙謀算一下。

  如果能夠將我師父給轉世投胎,等到他開蒙之時,我定然找到他,將他收作弟子。

  這一世,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弟。

  作為徒弟,我心中有愧,無法侍奉你,還你傳道授業的恩情。

  下一世,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師父。

  我將會竭盡全力,將我一切的手段都教授與你,就算我不能夠成為王紅旗口中的天下第一。我也會讓你登上那個舞臺,成為眾人為之仰望的存在。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你的意識覺醒,你就不會為我而自豪,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一處地方,比師兄南海劍魔強一些。

  你會為自己自豪,因為從那個時候起,南海一脈之中,又由你來抗旗了。

  想到這些,我的心中鎮定許多。

  有了目標,人就不會迷茫。

  定住了心,我這才站了起來。朝著蛇婆婆和鹿婆婆長揖到地,起身的時候,方才說道:“多謝兩位婆婆,若不是你們,我未必能有與他再見面的一天。”

  鹿婆婆話語不多,除了守護小米兒之外,其餘的時候都不怎麼開口。

  而蛇婆婆經歷過了麒麟胎的變化,性子反倒是開朗許多,微微一笑,對我說道:“你為了麒麟胎奔波萬里,賜我新生,而我做的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相互感謝,太講禮儀,莫非還要我躬身到地?不用了,你是小米兒的父親,我是她師父。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幫助,用不著講究這些……”

  一家人?

  聽到這個,我終於放鬆了心情,說蛇婆婆說得極是,我就不拘禮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這時鹿婆婆張羅著大家用餐,這一大桌子的菜可都是她老人家弄得,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不過想一想她老人家的形象,十八根觸手也挺給力的,倒也用不著深究。

  我們圍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吃飯的時候,蛇婆婆問起了我今後的打算來,說既然外面的環境不太好,若是不嫌棄,就留在苗疆萬毒窟,幫著把這兒給振興起來,畢竟人員的召集啊,組織的架構這些,都需要有強力的人員才行,現如今的她修為歸零,需要重新潛修,小米兒人又太小,不足以服眾……

  聽到蛇婆婆的招攬,我笑了,說既然您打算將苗疆萬毒窟重新發展出來,就需要人員的注入,這些事情,憑藉著你往日的人脈,問題倒也不大。

  蛇婆婆說現如今的苗疆萬毒窟,可是傳到了你女兒小米兒的手裡,你可得多出力才行。

  我說她還小,您現如今又是年富力強,哪裡算得了數?

  蛇婆婆說話不是這麼說。我和鹿婆婆都已經商量過了,既然再活一世,再穿以前的身份,就有些太執著了,所以現如今我另外換了身份,不再是蛇婆婆了。而是往日教授的一個徒弟,也就是小米兒的師姐,這苗疆萬毒窟,還真的得由小米兒這個蠱胎的身份來領導。

  我不太明白蛇婆婆為什麼換身份的原因,不過此刻青春美貌的她,再被人開口閉口稱之為“婆婆”,的確也不合適。

  既然是新的人生,拋掉以前身份的枷鎖和束縛,也不是沒有道理。

  蛇婆婆想過怎麼樣的人生,這個我沒有插手的理由,也不想干擾她的思路,而對於她的邀請,我則提出了我現如今的目標來。

  當聽到我今後的打算之後,蛇婆婆笑了,說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忙你的,不過也別忘了,苗疆萬毒窟,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們永遠也都是你的家人。

  我說你可別說得那麼傷感,我辦完了事兒,最終還是會回來的——事實上,我也沒有別處可去。

  一頓飯吃完,賓主盡歡。隨後我們又召集了在城中生活的這些人,正式介紹了蛇婆婆此刻的身份——小蛇。

  這個身份被謊稱為蛇婆婆以前的一個弟子,遊離多年之後回返而來。

  此刻的蛇婆婆,看模樣十分驚豔,至於修為,麒麟胎體。給人的感覺高深莫測,返璞歸真,反倒是讓人產生了許多敬畏之心來。

  那些不明白底細的人,都以為是這兒又來了一強援。

  不過我感覺好幾個年輕人瞧向她的時候,雙眼發直,顯然是被她的美色給打動了。

  隨後我們又確定了小米兒的領導地位,眾人月臺,再加上小米兒蠱胎的傳奇身份,更是讓人透不過起來,而蛇婆婆又當場宣佈了一個政策,那就是大家若是有什麼親戚朋友想要加入苗疆萬毒窟的,現如今可以提交申請。這裡會根據每個人的虔誠和表現,給予考慮。

  這政策一出來,那些因為家人分離而心思浮躁的人,頓時就興奮了。

  要知道,除了與外界隔離之外,在這苗疆萬毒窟中,其實是能夠學習到許多失傳已久的修行法門,而且這兒的靈氣充足,比外界濃郁許多,在這兒修行,當真是事半功倍。

  這對於修行者來說,誘惑簡直是太大了,而如果能夠與家人團聚的話,那簡直是太妙了。

  並且苗疆萬毒窟如果真的要走上高速發展的道路,日後他們這些人都將是元老,其間的好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瞧得見。

  簡單幾手,一套組合拳下去,便將這些人都給整治得服服帖帖。

  我們在苗疆萬毒窟又待了三天,與小米兒玩鬧一會兒,補了一些父女之情。

  不過隨著小米兒的長大,她開始沒有小時候那麼粘我了,雖然依舊親切,但她似乎對此時此刻的蛇婆婆更感興趣一些,總是纏著蛇婆婆一起,又叫上我,弄得我頗為尷尬。

  如果蛇婆婆還是以前模樣,那我們祖孫三代,倒也其樂融融,現如今蛇婆婆青春年少,看起來與我同齡一般,使得我們待在一塊兒,就仿佛一家三口。

  這樣的感覺無論是我,還是蛇婆婆,都有些尷尬,所以在這邊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我便提出了離開。

  老鬼沒得說,直接去蟲原,找尋蛇仙兒的蹤跡,而我則是離開了苗疆萬毒窟,回到了現實世界。

  大清早,從懸崖的洞口爬出,我往上面攀爬,結果快到神仙洞府的時候,卻聽到上面有人的爭吵聲傳了過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九章 八寶山前算命攤

  


  現在外界的氣氛有一些緊,荊門黃家都發了瘋,居然在我頭上掛了十億美金的花紅,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出門自然是絕對小心,不但喬裝打扮妥當,而且時刻都保持著警戒心。

  特別是苗疆萬毒窟的這出口,理論上這兒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畢竟已經改了出口。

  不過萬事都有可能,此刻聽到神仙洞府那兒傳來有人的爭吵聲,我一下子就提起了心來,然後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的氣息包裹住。然後藏在了下方的不遠處。

  我藏的這個位置比較隱蔽,就算是有人探出頭來,也未必能夠瞧得見我。

  我這邊剛剛藏好,便聽到有個女孩子的聲音憤然說道:“好,好,你既然包庇她,那我就走,永遠都不回來……”

  說罷,卻瞧見一道白影從上面一躍而起,跳下了山崖去。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跳崖自殺,正考慮著要不要救。就聽到有人高聲喊道:“尾巴妞……”

  呃?

  這人竟然是黑手雙城?

  我原本都準備出手了,這會兒卻強行將自己給控制住,卻見那道白影卻也沒有怎麼墜落,而是如同一顆流星一般,掠過半空,然後腳踏浮雲。居然輕飄飄地落到了遠處去。

  禦空飛行?

  這手段也太厲害了吧?

  我給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驚到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想著黑手雙城和他手下的尹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那個尹悅看起來並不像是有這般手段的人啊,怎麼腳踏著那淡薄的雲霧,居然就能夠保持自己不墜落呢?

  難道她是有什麼天賦異能不成?

  許久之後,我都沒有弄明白黑手雙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出來見他。

  如果是按照往日的關係,我與黑手雙城之間也算是惺惺相惜,他對我的印象挺好,十分照顧,而我對他也是很信任的,按理說既然碰到了。便露個面,聊幾句,他也未必會為了那個什麼十億美金就怎麼樣我,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露頭。

  黑手雙城或許對十億美金沒什麼興趣,但如果他對那龍脈之氣有什麼想法,又或者我因此暴露了苗疆萬毒窟的入口處,那可就不太妙了。

  正因如此,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照面會比較好。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黑手雙城出現在這裡,應該並不是知曉苗疆萬毒窟的出口,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神仙洞府。

  我之前過來這兒的時候,就曾經看過,那兒有住過人的痕跡,而黑手雙城就在與五姑娘山同出一個山脈的麻栗山龍家嶺,估計跟這兒應該是有一些淵源的。

  我在懸崖半中間停留了許多,一直到確定上面沒有人了,方才顯露了身形來。

  不過我沒有再走上面的通道,而是往下攀岩,另外走一條路。

  因為知道黑手雙城極有可能在這一片區域,我也沒有再去麻栗場鎮,而是一路向東而行,走了大半天,抵達了湘西某個小鎮,然後才搭車前往懷化,又從懷化轉車北上。

  而這一些,我用的都是之前買來的那個身份證件。

  一路北上,坐的是高鐵,倒是比之前的綠皮火車要快上許多,而且這個時間點的人流不多,倒也沒有太擁擠。

  坐在車廂之中,看著過往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有著許多的感慨。

  近段時間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多的時候,都沒有放在修行之上。而是在思考。

  我在思考著自己修行以來遇到的人或者事,思考大家奔波拼殺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是為了求生存。

  而當最基本的生存成功之後,我們在江湖之中輾轉廝殺,為的卻是更多的東西,譬如仇恨,譬如友誼,譬如許許多多我們其實並沒有怎麼在乎的事情。

  真正走到我這一步,覺得擁有了三尖兩刃刀和逸仙刀兩大神兵利器,又有著諸多壓箱底絕活的我,面對任何人都毫無畏懼。

  別說是黃門郎。就算是黃天望,又或者天下十大裡面的任何一位,我都有信心不敗。

  我甚至還有信心戰而勝之。

  不過那又如何?

  現如今的我,卻還是得改頭換面,就像一隻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地左右環顧,生怕一不小心,哪兒就撲出一幫人來,對我攻擊。

  從一點的意義上來說,就算是天下第一,那又如何?

  而這個時候,我也開始理解了大爺爺王紅旗的心理感受來。

  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巔峰時期的紅色土匪王紅旗,絕對是大拇指的頭一個,不管是什麼海常、善揚真人,又或者是茅山宗那個幾百年來第一個的地仙陶晉鴻,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那又如何?

  他一輩子也沒有多了揚名立萬過,就守在宗教總局這兒。默默無聞著,而且還得時不時受到各種各樣的掣肘,對自己的要求也務必嚴格,遠沒有黃天望那般肆無忌憚。

  而這樣的一個人,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卻還是不得不以身填入龍脈之中。一生都不得自由。

  那是王紅旗的活法,而我呢?

  真的就像老鼠一般,一輩子躲躲藏藏?

  閉目靜思的我,思量了許久,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來。

  辦完我師父轉世重生的這件事兒之後,我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它或許很有意義。或許沒有意義。

  不過對於我來說,卻是一種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兩日之後,我在京都石景山一帶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稍微歇息之後,便在大街上到處晃蕩。

  對於京都,我還算是比較熟悉的,畢竟來過了好幾次,不過所謂的“熟悉”,也得分怎麼說,你說泛泛而談,我能夠說出許多,但是真正深入其中,走街串巷,這事兒我倒是沒有怎麼幹過。

  我的主要行程,大部分是圍繞著八寶山一帶溜達。

  八寶山這個地方,有一個東西是最為著名的,那便是墓地。

  每當有老一代的革命領導人過世了,總能夠在新聞裡面瞧到老人家下葬于八寶山人民公墓的消息,事實上,這兒的八寶山殯儀館,正是京都最大的殯儀館,承擔著整個京都三分之二的火葬任務,而除了人民公墓之外,旁邊的老山公墓和老山骨灰堂。則都是普通公墓。

  不管那兒埋的是革命烈士,還是普通百姓,對於許多人來說,對於人的死事,儀式化也好,迷信也好。都是寄託哀思的一些手段。

  而又這樣的需求,自然有大量的冥器店和相關公司,也有無數擺攤算命的街頭先生。

  走在這大街上,一眼望過去,要說個個都是高人,藏龍臥虎,這是瞎扯淡。

  雖說我進了這個圈子,遇到的人大多數都是修行者,這圈子的人和事都多,但實際上,修行者在茫茫多的人海之中,所占的比例其實是很小的。

  別說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就算是百萬分之一都有些高。

  同樣的道理,這滿大街的算命先生裡面,能夠有真本事的,還真的是鳳毛麟角。

  大部分的算命先生,以及擺著各種各樣吃飯傢夥的攤子,其實都是騙人的。

  學了點兒亂七八糟的風水命數,然後就撿起了飯碗來,這樣的人不少。

  這種人長期在街頭行騙,見識過了無數的人,察言觀色的功夫遠比尋常人厲害得多,故而看人的手段也強。總是能夠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別說行外人,就算是行內人,都有可能著了道。

  不過連續幾天,我一直都在這一片街區徘徊著。

  我在找人。

  我心目中的那人,據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會脫離群眾。

  他就算是在大內參贊國務,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八寶山或者別的地方,擺個小攤兒,然後給人算命消災。

  有人說這是為了給麻衣神相門揚名,也有人說是為了給自己消災。

  畢竟他們文夫子幹的這活兒,算是洩露天機。

  有的時候,某些劫難其實是在所難逃的,你若是強行去改天換命,最終那悲慘的命運,就會落到你的頭上來。

  有些謀算高深的文夫子,就懂得躲災之法。

  也就是擺地攤。

  這不是為了賺錢。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我在街頭漫步,看著這世間百態,有的時候吧,感覺其實還挺有趣的,瞧見有的傢夥根本就不是這個行當的,卻憑藉著一張嘴,將人繞得頭暈目眩,最終舉手投降,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每當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都只是遠遠地看著,並不上前去點破。

  肯花錢來弄這個的,本身其實也是找尋一種心理安慰。

  我若是去點破了,只怕會兩面挨氣。

  第四天的時候,我又一次地出門閒逛,終於瞧見一棵大樟樹下,坐著一個模樣猥瑣的老頭兒,與別的算命先生不同,跟前就一張白布,上面寫著“算命,一次十塊,概不還價”的字樣。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下,說你好,勞駕算一下名。

  那人抬頭望了一眼我,一聲不吭,卷起白布就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章 千年浩劫

  


  我伸手攔住這算命老頭兒,說先生別走,算完命向。

  那老頭兒被我拉住,一臉蛋疼,說小兄弟,你的命數貴不可言,我這一個趟江湖跑碼頭的算命先生,哪裡敢跟你算命?不了、不了,要是洩露了天機,到時候老天把小老兒的小命給勾去了,那我豈不是日了狗?

  他這般說,我忍不住笑了,說先生別這麼說,就算不給我算命,咱們坐下來,聊聊天總成吧?

  老頭兒打量著我,一臉無奈地說道:“瞧你這意思,我是走不了對吧?”

  我說指著您救命呢。肯定不能放你走。

  老頭兒沒辦法,只有重新坐在了小馬紮上,將白布放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氣憤,說你小子蹲了我好幾天了對吧?

  我笑,說的確,找您可真不容易,要不是您保持著老手藝人的傳統,隔三差五跑出來給小老百姓算個命啥的,我還真的得跑到大內去找您了。

  老頭兒說依你現在的本事,去大內問題也不大吧?

  我說那怎麼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老頭兒說你現在知道小心翼翼了?當初跟王紅旗內外勾結的時候,沒有想過這一茬?你知不知道多少大內供奉的皇家高手一提到你的名字。就恨得牙根發癢?你以為當今之世,你們這一派的龍脈家族散了,就沒有龍脈守護家族了?你以為皇家供奉的實力,會比那些天下十大弱?

  聽到他一連串的質問,我這才知道自己到底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把這江湖和朝堂之間的差距想得太小。

  其實仔細想一想。鐵齒神算劉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大內之中,除了第一高手黃天望之外,難道就沒有第二高手、第三高手了?要知道那龍脈的作用,除了在氣運玄學上面支撐著朝代更替和興衰,最大的作用,就是幫朝堂培養頂尖的修行者。

  龍脈即是皇權。這一點古已有之,這也是為什麼龍脈守護家族人才輩出的原因所在,因為無論是起點,還是修行的路途上,都比普通的修行者走的更遠。

  倘若說洞天福地是修行加速器的話,那麼龍脈簡直就是火箭助推器。

  這也是一種維繫平衡的辦法,也就是世間的道。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陷入了沈默。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心情的低落,鐵齒神算劉卻反而笑了出來,對我說道:“不過你也別有太多的擔心,王紅旗這個老土匪呢,到底還是眼光刁鑽,居然選擇了這麼一個辦法,在南海劍怪發難的時候,用了順水推舟的這一手,只要你能夠成長起來,取代掉王紅旗當年的地位,佔據主動位置的人,反而是你。”

  我搖頭,說先生,我不太喜歡束手束腳的日子,天大的權力也不幹。

  鐵齒神算劉說我知道,像你們這一代的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你們到底還是欠了一些歷練,看不清這世界的本質,王紅旗當年在你這般的年紀,還不是嘯聚山林當鬍子?不過等到多年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這條路。是命,誰也逃不掉。

  聽到他的話,我自然不可能很中二地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而是陷入了沈思。

  如果是別人,我就當做是放屁,但面前的這個人不同。

  他是麻衣神相門當代的執掌人,如果說文夫子的行業裡,要給這幫專攻算命、命理的江湖先生排個名次的話,我覺得除了那些隱世不出的高人之外,他得排第一。

  這個人的話語別看不著調,但往往都能夠一語成讖。

  仔細想一想,無論是王紅旗,還是黃天望,又或者陶晉鴻、善揚真人、海常真人等等,世間最頂尖的人物,幾乎沒有幾個獨行江湖的散人。

  而且他們最終還是歸到了朝堂的這一面大旗之下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有的事情,你不能多想。因為細思極恐。

  我沒有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下去,關於命數,這種東西鐵齒神算劉不敢跟我算,我自己也不敢多想,未來會是什麼模樣,這個誰也不敢輕言。眼下只能見一步走一步,而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幫我師父轉世重生之事。

  我說先生乃世間神人,能不能猜到我找你所為何事?

  鐵齒神算劉白了我一眼,說我聽說現在市面上你的懸賞花紅,已經到了十億美金這樣的嚇人數字,乖乖,這得是多少錢啊——這個時候,你還敢出來轉悠,看起來是很重要的事情,容我想一想啊……

  他伸出手指來,裝模作樣地掐了一會兒指頭。然後說道:“傳聞中黃門郎在米國給你幹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過來找我,想必是為了你師父南海劍妖吧?”

  呃……

  他這話兒一出,我但是就有一種被守株待兔了的感覺,下意識地往左右望去,想著莫不會有一大幫刀斧手正在蹲著我吧?

  瞧見我下意識的反應,鐵齒神算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我說道:“你別擔心,不管如何,我與南海一脈還是頗有淵源的,做不出這般下作的事情;另外要是拿不住你。回頭了,你去弄我麻衣神相的徒子徒孫,到時候我也是自找苦吃,還不如賣你一個人情。”

  呃?

  我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答應幫我這麼一個忙?”

  鐵齒神算劉說幫人謀算命術。這事兒是我的飯碗,有生意上門,怎麼能夠不接呢,不過你也知道,咱們算命先生這一行,靠的就是這一門手藝吃飯,幫也不能白幫,那也得是有代價的。

  我點頭,說那是自然,多少錢,您說個數。

  鐵齒神算劉笑了,說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缺錢的人麼?

  我說您老人家現如今領的是朝廷的供奉,身上是凜凜的威風,自然不需要錢這種俗物——這麼說吧,您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需要的,儘管直說。

  鐵齒神算劉眯眼打量著我,突然笑了,說我若是讓你將卷走的龍脈之氣還回來,你可願意?

  啊?

  聽到鐵齒神算劉的話語,我先是一愣,沈默了幾秒鐘之後,心中一狠,咬著牙說道:“可以。”

  鐵齒神算劉聽到我的話語。眉頭一展,哈哈大笑了起來,弄得我莫名其妙。

  好一會兒,他的笑聲方才停止,對我說道:“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若非如此,紅旗兄也不會將未來的希望託付於你,想必他也是希望千年浩劫能夠在你的手中得到終止——我與他的看法不同,理想中的人選也不一樣,不過如果這裡面能多出一個你來,當是極好的……”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什麼是千年浩劫?

  鐵齒神算劉搖頭,說這件事情,不可說,我若說了,活不過明天,有的事情,需要你們自己去經歷,而我也不要你身上的那龍脈之氣,你自己好好用著,將修為提升,日後應對浩劫的時候,能夠活下來,那就是最好的——我要的,是你的一個人情。

  啊?

  鐵齒神算劉的話語反轉,讓我有點兒捉摸不清,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什麼人情?

  鐵齒神算劉說你欠我一個人情,日後若是有人持著我的信物來找你,要你幫忙做一件事情。只要是不違反你的原則,我希望你能夠幫一下忙,這個可行?

  相比之前歸還龍脈的要求,他現如今說出來的條件簡直就是太輕鬆。

  只不過是讓我幫一個忙而已,而且還是不違反我的原則。

  也就是說,這事兒我可以幫,也可以不幫。

  聽到這兒,我也算是知道了鐵齒神算劉的心思來,看得出來,對於王紅旗將龍脈之氣傳於我,讓此刻的龍脈氣息不再外泄的事情,他其實是不反對的。

  為什麼不反對,他沒有說,但話語裡卻又提出了一個詞來。

  千年浩劫。

  什麼事千年浩劫,他不肯說,說自己若是說了,就活不過明天。

  這話兒我分辨不出真假,但突然間心頭卻湧現出了一股明悟來。那就是在我們混沌無知的時候,有一些人卻看見了很遠的未來,他們或許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卻是已經著手佈局,培養出適合的人去應劫。

  我是王紅旗選出來的人選,而鐵齒神算劉似乎也有中意的人。

  或許還有如王紅旗、鐵齒神算劉一般的隱士高人。他們也在著手佈局,所為的,是那個我並不是很瞭解的千年浩劫。

  這般想,我總算是將思路理清楚了,然而心情卻有些壓抑。

  到底什麼事情,能夠讓王紅旗、鐵指神算劉這樣的高人還感覺到棘手不已,讓他們不得不做出許多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

  不過我卻是點頭答應了,說前輩日後但凡有所差遣,王明定然全力以赴,不敢保留。

  哈、哈、哈……

  鐵齒神算劉的神情有些落寞,說希望如此吧,唉……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說把你師父交給我,我來給他估算一番吧……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2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二章 老人對新手

  


  如果選用武俠小說裡面的人物,來對應此時此刻的黃門郎,我覺得應該是《四大名捕》裡面的諸葛神侯。

  當然,我指的不是人品,是感覺。

  這個男人就像是西城城頭之上彈琴的諸葛亮,面對著司馬懿大軍,他都能夠輕鬆撥弦,鎮定自若。

  廢墟之上,火海之中,黃門郎平靜露面,與我遙遙相對。

  而在火場之外,剛才被我擊破的那玩意破裂、洩露而出的黑色氣息。被熱力烘烤過後,展現出了強大的腐蝕能力來,周遭的磚瓦圍牆,居然開始騰然冒煙,仿佛是沾染了王水一樣。

  王水能夠融金,對於人,自然也是消骨蝕肉,不在話下。

  我的計策出現了一些偏差,本以為將這大樓給弄塌了去,黃門郎所有的佈置都會落空,然而現如今看起來卻沒有成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薑是老的辣,我能夠想得到的,黃門郎也是皆在心頭,而且早就做好了防範的措施。

  他不但針對著逸仙刀有著諸多的手段,就連對我身懷火焰狻猊這事兒,也是計算得清清楚楚,而正是有著這樣的準備和籌謀。方才會冒著巨大的危險,在威廉黃極有可能串通了我的情況下,還硬著頭皮鎮守於此處。

  為此他甚至不得不跟綠鸚鵡乃至他們身後的聯邦調查局周旋,說出各種的保證。

  黃門郎之所以如此,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諸般恩怨,今朝一筆勾銷。

  他不想再躲來躲去。也害怕我如他一般潛伏了去,不見蹤影。

  他害怕我找不到他,所以特地留在了這裡。

  望著居高臨下的黃門郎,我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果然,到了現在,你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黃門郎並不理會我的譏諷,而是淡然地說道:“我執掌黃家四十餘年,見過數不勝數的少年英雄崛起,也見過無數的豪雄如彗星一般墜落,你對於我而言,也如他們一般,並沒有什麼區別,歷史會證明,你終究不過是一個過客,因為你永遠都不會贏得了我。”

  我平靜地抬起了頭來,說是什麼讓你擁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就憑著這破爛的火海法陣,以及那些不知道啥玩意兒的黑霧麼?

  黃門郎笑了,說無知者無畏,果真如此——那是來自於饕餮海的混沌墨魚,裡面的墨毒能夠讓人在千分之一秒內神經衰弱,全身發僵,然後任人屠宰,是真正大恐怖的東西,而不是你口中的“啥玩意兒”……

  我皺起了眉頭,說饕餮海?

  黃門郎點頭,說對,無知的年輕人,想必你不知道饕餮海到底是哪兒吧?

  我說的確,我知道饕餮。但是不知道饕餮海。

  黃門郎說在你還沒有踏入這一行之前,我就已經遊歷過了九州四海,無盡之地,當你為了剛剛學得一點兒破爛手段而興奮不已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環顧四望;當初倘若不是南海劍怪在我的心頭埋下一個引子。讓我走火入魔,整個天下,都是我荊門黃家的了,又怎麼會有你的事情?

  我勒個去……

  我忍不住笑了,說黃家主,這個世界上吹牛比的人萬萬千,但我就服你一人,吹牛比都能夠吹得如此清新脫俗,除了你,也是沒誰了。

  黃門郎盯著我,說你不相信?

  我搖頭,說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你真的是五百年以來的天才人物,不過那又如何?修行者之所以成功,除了眾所周知的四大法則之外,最重要的,莫過於運氣了——運氣兩字。掉轉過來,便是氣運,黃家主,你的失敗不是沒有道理的,也不是偶然,是上天的意志,老天爺容不得你,知道麼?醒一醒吧,別躺在功勞簿上做大夢了……

  黃門郎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扭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說得一臉慨然。然而我卻拍了拍手,攪和道:“精彩,這話兒一說出來,頓時就感覺您的老年中二病犯了,連我在旁邊聽著都有一些尷尬呢……”

  “你!”

  黃門郎被我插科打諢的話語弄得滿心憤怒,雙手按在輪椅的邊緣之上。整個人居然騰然而起來。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年輕人,貪圖口舌之快,會受到報應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黃家主,咱們見面,也扯了這麼久的蛋了。你將我圈在這裡,又不跟我交手,難不成是想要拖時間,讓那些米國佬趕過來給你助拳?如果真的是這樣,說明你對自己還是沒信心啊——作為一個老牌修行者,你應該知道,一旦失去了信心,就算是有多強大的修為和陰險的謀算,你最終都將會面臨失敗,不是麼?

  黃門郎被我撩撥得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從輪椅上陡然站了起來,沖著我喊道:“小輩,你太倡狂了,我怎麼會怕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黃門郎站起來的那一刹那,我終於發現了對方渾元無漏的防備之中,唯一的一縷空隙。

  他是真的怒了。

  堂堂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居然落到如此的下場,怎麼叫他不憤怒?

  仇人就在面前,如何能夠相安無事?

  黃門郎動了,而我也動了,足尖一點,人便沖到了黃門郎的跟前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化作一道狂風,朝著黃門郎的身上斬去。

  那傢夥身下的輪椅陡然騰空,落在了正上方去,而黃門郎的雙腳憑空而浮,仿佛站在平地一般。

  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摺扇來,微微一抖,卻有兩頭紅睛白額的巨虎從中浮現,朝著我這邊猛然撲了過來。

  三尖兩刃刀斬向對方,卻是穿體而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然而當那猛虎撲到我的跟前時,我卻能夠感受得到宛如真實一般的腥氣,仿佛我不躲開,就要給這玩意撲進火海裡面去一般。

  什麼玩意兒?

  我的心頭猛然一跳,知道黃門郎這個傢夥的手段必然是層出不窮,稍微有所差池,恐怕就要給他算計了去。

  所以在交接的那一瞬間,我還是用那小無相步避開了這兩頭惡虎的撲騰。

  卻沒有想到我這邊剛剛一閃過,黃門郎便哈哈大笑,說果然不過是一黃口小兒。與人交手的經驗太少,居然被幻覺騙過,哈哈哈……

  他大笑著,緊接著我腳下的磚石之中,陡然生出了幾根尖刺來。

  這些尖刺卻是石頭凝結,下端缸口大,上端針尖細,稍不注意,只怕就要給捅一個菊花穿腸,歹毒無比。

  這些尖刺幾乎是隨著我的腳步而出現的,快得讓我幾乎沒辦法反應過來。

  若不是我有著小無相步這種詭異莫名的步法,只怕已經受了傷。

  而就在我專心避開這些詭異出現的地針之時,頭上卻是冒出呼呼的風聲,我下意識地低頭過去,腦袋上便有“呼”的一聲揮過,餘光出,我瞧見竟然是一根根的木頭,如房梁一般粗壯。不知道從何處揮了出來。

  又要避開橫木,又要避開地刺,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前方又有一頭猛虎撲來。

  想起黃門郎剛才的話語,我下意識地覺得這也不過是幻覺,然而當那真實到難以懷疑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我卻突然間心中一陣狂跳。

  這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逸仙刀出動,斬向了面前那頭猛虎,一道炸響過後,那玩意卻是化作了一陣青煙,隨後是一道裂成了兩半的黃符紙落地,化作飛灰而去。

  居然是真的。

  我心中暗道僥倖,卻聽到黃門郎冷冷哼道:“小孩兒果然有點兒手段,居然沒有被我催眠,哼……不過,逸仙刀,歸我罷!”

  他猛然伸手。一股氣息狂奔而來,卻是將那逸仙刀給牽扯了去。

  我斷然之間失去了逸仙刀的聯繫,沒有任何猶豫,趕忙催動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一邊躲避周遭密集的攻擊,一邊與黃門郎爭奪逸仙刀的掌控權。

  然而即便是我加諸了強大的龍脈之氣。卻也在爭奪逸仙刀的過程中落了下風。

  嘿……

  我還真的不信邪,雖說技能黃家研究對付逸仙刀的手段由來已久,但總不能比我這正派使用者還厲害吧?

  我也是來了火氣,沒有再亂蹦,一邊用三尖兩刃刀擋開一切殺招,一邊祭出了小金龍來。

  小金龍騰空而起,幫我將龍脈社稷圖裡面的磅礴龍息導引而出,落到了逸仙刀之上。

  一瞬間,我終於感知到了逸仙刀的存在。

  我趕忙去搶奪掌控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黃門郎卻是不屑地笑了起來,然後大袖一揮,卻有兩條與我這個一模一樣的小金龍騰然而現。

  這兩條小金龍比起我的這個,更加粗壯,更具威嚴,一股同樣磅礴的龍脈之氣,從他的額頭之上導引而出。

  而與此同時,嗚嗚的號角聲中,周遭火海之上,居然也化作了九條粗壯無比的火龍來。

  它們在半空中騰然而起,然後朝著我這邊倏然卷來。

  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三章 老狐狸,小狐狸

  


  九條火龍,在半空中翻騰而過,然後朝著我這兒陡然撲來。

  熱力在那一瞬迸發到了極致,整個空間仿佛都要融化了一般,恐怖的溫度蒸發一切,仿佛也要將我都給蒸發了一般。

  火、土、木……

  五行?

  瞧見黃門郎身居法陣之中,座下的輪椅竟然化作了蓮花瓣狀,鎮壓住了整個法陣,隨後先是地刺,又是橫木憑空而來,最後火龍浮現,糾纏於我。我的心中頓時就有了許多的計較。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傢夥居然也是一個頂尖的法陣高手。

  而我對於這玩意,卻恰恰是短板之處。

  面對著九龍奪身,我顧不得火焰狻猊對於那號角聲的恐懼,陡然催動,讓熊熊的火焰從我的表面周遭燃起,化作火焰鎧甲,護住我的周身,讓我有能夠抵禦住這些火龍的侵襲。

  我這邊火焰燃起的一瞬間,九龍騰然而來,撲向了我的身上。

  三尖兩刃刀猛然斬去,然而卻斬不斷熊熊焰火。這些火龍宛如真龍一般,張牙舞爪,無比猙獰,每一條都有數丈長度,大嘴張開,卻仿佛要將我吞入腹中一般。

  然而這火焰雖然炙熱。但我體內的狻猊卻並非吃素的,兩者抵消,卻也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然而因為我的分神,卻是失去了逸仙刀的感知,那刀騰然於空,倏然間卻是不見蹤影。

  我心中焦躁。要知道逸仙刀就如同我的一條腿,它斷了,我可如何行走江湖?

  心中焦急,我也是顧不得太多的忌諱,手中三尖兩刃刀陡然注入恐怖的氣力,朝著前方猛然劈去。

  三尖兩刃刀本就是神器。此刻注入恐怖的氣息,猛然向前一斬,頓時氣勢恐怖非凡。

  它也化作一條猙獰恐怖的黑龍,直撲前方。

  眼看著就要集中懸立半空之中的黃門郎,突然間卻有一道土牆升起,擋在了他的身前。

  黑龍一往無前,直接將其轟碎,卻不曾想又有一道石牆生出。

  連續九道石牆抵擋,黑龍之勢被驟然抵消了去。

  而最後一道牆體,離黃門郎只有咫尺。

  前功盡棄。

  然而我這一刀卻並非毫無功效,就在黃門郎全力抵擋我這刀氣的時候,他卻是漏出了一個破綻,讓我找到了被他藏在角落之中的逸仙刀。

  我快步沖了過去,左手一伸,結了一個法印,朝著那兒猛然一拍。

  逸仙刀到底是與我相互親近多時的法器,雖然被黃門郎作法斷了聯繫,但是此刻距離一近,卻是又恢復了許多氣息。

  我的龍脈之氣一勾引,它便化作一道寒芒,落入我的手中。

  我伸手一抹,將其放入了額頭之上去。

  這一次,我不敢在冒險。

  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一股磅礴的龍脈之氣,從黃門郎的身上傳遞而來,卻是用起了斬人訣的手段來,想要將逸仙刀給再次引走。

  好強的手段。

  只不過,黃門郎為何會有如此精純的龍脈之氣呢?

  我的心中駭然,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卻如同狂風落葉,將無數倏然而來的攻擊都給擋去,黃門郎主持法陣,屢屢不得寸進,不由得冷笑起來,出言譏諷都:“你果然有狂傲的資本,居然能夠在我荊門黃家大五行通天陣中堅持得了那麼久,只不過。我就不信你能夠抵擋得住這法陣的最終奧義,五行如龍……”

  呵……

  他猛然一喝,我腳下的土地一陣動搖,立足不穩之下,突然間整個天空都為之一暗,而隨後我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勁風撲面而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揮刀斬去,然而在出刀的一瞬間,卻猶豫了一下。

  這真的是那什麼“五行如龍”麼?

  黃門郎這個傢夥詭詐無比,言語之中,多有陷阱,我若是真的信了,只怕最終的結果。就是躺倒在地上去。

  千鈞一髮之間,我還是運起了小無相步,精妙地躲過了這一下。

  當我扭過身子,出現在了另外一處廢墟之上時,卻見我剛才待著的地方,一片黑煙冒騰,瓦礫磚石,卻是消融成了一灘爛泥。

  五行的確是五行,只不過那是毒水,而非什麼狗屁五行如龍。

  黃門郎居然又騙了我。

  我心中暗恨,然而就在這時,心中警兆頓起。下意識地挪開腳步去,然後反手一刀。

  鐺!

  視線中早已不見蹤影的黃門郎不知道何時,居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來。

  他瞧見法陣這等手段拿不住我的性命,終於決定親自出手。

  而他的出手,一上來就是偷襲。

  這絕對是老狐狸的精髓,那就是能夠用最省力的手段。絕對不硬拼。

  然而一旦拼上了,他也毫無畏懼。

  三尖兩刃刀與黃門郎手中不知名的長劍對撞,雙方在一瞬間便進入了最為極致的戰鬥狀態,鐺、鐺、鐺、鐺……戰鬥一下子就進入了白熱化,而我感覺到了黃門郎恐怖的劍法,這才知曉威廉黃對於他的評價。其實並不是吹噓。

  從單純的搏擊和劍技來講,黃門郎也已經站立在了這世間的最巔峰之上。

  這樣的交手如同浮光掠影、電光火石一般,一閃即逝,旁人或許瞧不出什麼端倪,不過是兩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交錯,而只有拼鬥雙方。方才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恐怖。

  這樣的戰鬥,稍微的一分神,就會慘敗,最終暴死。

  兩人拼鬥,十幾個回合之後,驟然分離,我在那十幾招的交手之中,已經使出了南海劍技之中最為玄妙與傳奇的手段來,無論是意境還是力道,都已經是我的巔峰狀態了。

  然而兩人卻最終還是打了一個五五開。

  黃門郎老辣,我激進,兩人在這樣的試探之中,沒有再繼續拖延,而是在倏然收回的一瞬間,再一次出手。

  我劈出那一刀去的瞬間,所有的精神和意志都鎖定住了黃門郎,然後決死一擊。

  黃門郎知道了我的決心之後,也沒有使出任何花哨手段來。

  他這個時候若是怯了場,偷奸耍滑,一定是落敗的那個,沒有第二種可能。

  所以黃門郎也咬牙硬拼了上來。

  鐺!

  一聲錚然之響,隨後雙方都傾盡了全力,將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傾軋在了手中去。

  我在與黃門郎對拼上的那一瞬間,得知了他的選擇之後。心中一喜,也沒有任何猶豫,調動起了小金龍,然後祭出了龍脈社稷圖來,將裡面蘊含的恐怖氣息,直接傾注到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上。

  我要贏。以力壓人。

  龍脈社稷圖之上,有著王紅旗導引給我的恐怖龍脈之氣,相當於整個龍脈十分之一的氣息,幾乎囊括了所有能夠散發出來的氣息。

  我覺得不管如何,我都贏定了。

  然而當我亮出底牌來的時候,卻瞧見黃門郎的衣服突然間張開,發出了無數的符文來,而與之同時,他的頭頂之上,卻也浮現出了一張圖錄來。

  這張圖錄也有山川河流,也有風水人物,也有龍脈走向,也有錦繡天下……

  這是……另外一份龍脈社稷圖!

  天啊,王紅旗跟我說起的另外兩份龍脈社稷圖,其中有一份,居然在黃門郎手中。

  難怪他的修為如此恐怖,難怪他能夠幾十年前就攀登巔峰。

  我滿心駭然,而就在此時,之前我瞧見的那兩條小金龍也從對方的龍脈社稷圖之上浮現而出,所過之處,居然化作了雕欄飛橋,搭在了我的龍脈社稷圖之上。

  他衣服之上的無數符文,化作金光無數,然後在那飛速的旋轉之中。不斷地附著在了那橋樑之上,對其進行了加固。

  所有的一切,發生得是那般的突然,但是又仿佛早有預謀,順理成章。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原本瘋狂注入三尖兩刃刀。眼看著就要將黃門郎壓垮的氣勁,在這一刻卻突然找到了另外的一個傾瀉口。

  從黃門郎頭頂上空的那面龍脈社稷圖之中,通過那小金龍搭成的橋樑之上,居然傳來了一股宛如深淵一般的強勁吸力。

  這種吸力,在一瞬間撞擊到了我的腦海之中,仿佛要將我吸得魂飛魄喪了去。

  不過這只不過是假像而已。

  它吸收的並不是我的靈魂,而是我龍脈社稷圖之上那磅礴大氣、無邊無際的龍脈之氣。

  這是王紅旗的饋贈,是那位紅色土匪計畫之中,推我日後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籌碼,此刻卻是被黃門郎給瘋狂抽取了去。

  然而面對著黃門郎籌謀許久的這一招,我卻有些措手不及。

  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我開始試圖切斷兩人之間的聯繫。我的那條小金龍瘋狂沖向了彼此之間的橋樑,試圖做些什麼,卻不曾想被黃門郎的一對小金龍給死死壓制著。

  他的那一對小金龍,遠比我的這一條更加強大,更加狡猾……

  瞧見我有些慌神的表現,黃門郎露出了迷之微笑來:“年輕人,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怕你了麼?在我的眼裡,你不過就是一個揣著億萬財產卻沒有保護能力的嬰兒而已,我為何要怕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中啊……”

  他得意地笑了起來,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扭曲了。

  要瘋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雙眼突然一翻,也笑了起來:“你真的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切?”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四章 辱我一世驕狂

  


  費盡了無數的心思,做了無數的謀算,最終奸計得逞的那一瞬間,黃門郎有近乎高潮的興奮。

  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雙眼翻白,感覺人生都在這一刻昇華了。

  然而他真的就掌握了一切?

  幼稚。

  在極端危險的那一刻,我卻也笑出了聲來。

  欲望總是能夠遮住利慾薰心之人的雙眼,而即便是老謀深算的黃門郎,最終也沒有能夠逃過這一宿命。

  事實上,早在決戰太陽馬戲團的時候,我就已經顯露出了自己身上的實力,並非僅僅只是那十分之一的龍脈之力。然而黃門郎到底還是老了,他不願意去相信變數,也不願意去思考,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我又經歷過了什麼事情。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即便是這世界上與我最為親近的老鬼和小米兒,也不會知道我這短暫的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黃門郎與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荊門黃家的長湖龍宮之下。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強力,卻在黃天望的誤導之下,一廂情願地相信我之所以如此迅速崛起。最主要的原因,是王紅旗那老土匪假公濟私,將龍脈之氣給截流了,放到了我的這裡來。

  所以他籌謀許久,就是想要再一次半路截胡,把容納在我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轉移到了他那兒去。

  失去了這恐怖的龍脈之氣,我就算是再厲害,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可事實上,龍脈社稷圖裡面除了那恐怖的龍脈之氣外,還有另外一股力量。

  遠古神魔客數肉的本源之力。

  而在被黃門郎處心積慮針對的火焰狻猊身體裡。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承接天下氣運的九州鼎。

  即便是九分之一,那也是不可估量的力量,而這兩種力量,對於我來說,都是等同于龍脈之氣的力量。

  我無法去分辨到底孰強孰弱,但唯一肯定的。是黃門郎他終究沒有算對我的實力。

  這就是突破口。

  勝利的天平,在這一刻,向我的這一邊傾斜了,而隨後,我開始做出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決定。

  禍水東流。

  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可不是我讓你走的,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跳出來幫我擋刀,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將意識之海裡面的客數肉給調動出來。

  瘋狂湧入的龍脈之氣,讓黃門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類似於吸食海洛因一般的愉悅感,他與我構建成了一個彼此關聯的通道,瘋狂地抽取著屬於我的力量,憧憬著到手的大便宜,美夢即將成真,那叫一個暢快。

  然而突然之間,黃門郎的雙眼一下子就圓睜了起來,差一點兒眼珠子都要凸出、甚至掉了下來。

  他臉上的肌肉,也從舒展變成了扭曲,宛如見到了鬼一般。

  隨後他開始驚悸地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穿透空間,黃門郎渾身顫抖,沖著我驚恐地怒吼道:“你這是什麼鬼東西?不,你不是王明,你不是他,你是誰?”

  我微笑著,緩聲開口說道:“你不是需要我的力量麼?我給你啊,來吧……”

  黃門郎的渾身都在顫抖,臉上一瞬間就憋出了無數的汗珠子來,沖著我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不、不!”

  他大喊了三聲,那兩條拼死阻攔我的小金龍交纏在了一塊兒,隨後擰巴的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在某一瞬間,這兩條小金龍突然之間,卻是瀕臨到了崩潰的邊緣,化作了一大蓬的金色光芒來,落在了兩幅龍脈社稷圖之間的橋樑之上去。

  那橋樑一沾染到了這些金色光芒。立刻就如同春陽融雪一般,化作了烏有去,而通過它傳遞而來的那恐怖吸力卻也消失得無蹤無影。

  然而這還並不是完結。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黃門郎擁有的這龍脈社稷圖是動了手腳的,先前狂吸我這圖錄之中的力量,讓我無論如何都抵禦不住,然而在他主動斷了聯繫之後,也是開始反噬了去,先前吸收的那些龍脈之氣傾瀉而出,充斥在了我們彼此之間的半空中。

  我自然不能夠讓這肥水留了外人田,頭頂之上的龍脈社稷圖一卷。卻是將這氣息全部裹挾了去,隨後那條小金龍也是騰然而起,將那些金芒吞噬進了體內去。

  隨後我也不心慈手軟,趁著黃門郎心神失守,手忙腳亂的一瞬間,抓住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朝天捅去。

  這一刀,卻是戳中了頭頂之上那由輪椅化成的蓮台。

  轟!

  那蓮台操縱了黃門郎困住我的這大五行通天陣,是法陣的陣眼之處,在沒有黃門郎的照應之下,給我一刀戳破了去。

  一聲驚天巨響之後,蓮台破碎。整個空間也跟隨著碎成無數,周遭漫無邊際的黑暗消失了,露出了原本的莊園來。

  依舊是廢墟,依舊是火焰,然而陣法卻是蕩然無存。

  就在這周遭法陣消失的一瞬間,黃門郎猛然抬起了頭來。雙目之中迸發出了淩厲凶光來,對著我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靈魂永遠拘束,不得輪回。讓你永生永世,受盡煎熬之苦……”

  他發出狠毒無比的詛咒之時,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冬天吃到了冰棍一般,不寒而慄。

  鐺!

  幾乎是出於本能,我揮刀朝著身後猛然斬去。卻有一個身影浮現,被我一刀斬飛了遠方去。

  是黃若望。

  被隔在法陣之外的他此刻遠沒有之前的瀟灑和俐落,渾身都是淋漓的鮮血,然而出手卻還是一樣的犀利,悄然無息,倘若我沒有反應過來,說不定就已經給他殺了。

  他殺人,跟殺雞殺鴨、菜市場買菜一般平靜。

  被我一刀彈開的黃若望在半空之中就消失在了黑暗裡,然而我卻能夠瞧見他消失之前的臉容。

  那張原本如同一張白板、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驚訝。

  儘管是很輕微的一下,但對於一個在殺手領域有著傳奇名聲的他來說,已經是滔天波瀾了。

  他大概在驚奇,為什麼我能夠活著離開那個大五行通天陣,為什麼我沒有受到任何明顯的傷害,為什麼黃門郎看上去有一點兒崩潰?

  原本最為篤定的事情,為何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心慌意亂的黃若望消失不見,而下一秒,卻又傳來了打鬥聲,我眯眼一看,纏住了黃若望的,卻是老鬼。

  我與黃門郎在陣中交鋒的時候,外面其實也並沒有閑著。

  先前潛入宅邸之中的老鬼顯然是與黃若望纏上了,兩人交手也有了些時候,我餘光瞥量過去。卻見黃若望滿身是血,而老鬼也並不輕鬆,一身瀟灑無比的燕尾服成了乞丐裝,顯然也是打出了真血性來。

  不過即便如此,雙方也是彼此不讓,都是身法如鬼魅一般的頂尖人物。卻是棋逢了對手,勝負不分。

  有老鬼在應付黃若望,我少了幾分牽扯,回過頭來,瞧見黃門郎已經收起了那龍脈社稷圖,然後死死的盯著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對我的恨意我已經感受得到了,但在前功盡棄,沒有半分收穫的情況下,他為什麼還能說出這般的話語來,我有些不理解。

  他還有什麼底牌麼?

  我不知道,不過事到如今,我終於問出了一個我最為關心的問題來:“黃門郎,事到如今,你死是必須的,不過若是想要黃家一脈不斷絕,便把我師父的下落給我交代清楚,否則……”

  黃門郎沒有等我說完,眉頭輕輕一挑,然後說道:“否則如何?”

  我的雙目凝聚,臉色森嚴,一字一句地說道:“否則我師父一命,將用你荊門黃家幾百口子的人命來抵——我王明一口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就會用一生去踐行!”

  哈、哈、哈、哈……

  黃門郎盯著我,突然間仰天大笑了起來,隨後他的雙目微微眯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去,仿佛瘋了一般地笑,說想要知道你師父的下落麼?好哇。打敗了我,我就告訴你,嘻嘻……

  聽到他這古怪的聲音,我頓時就感覺有幾分不妙,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黃若望大聲喊道:“家主、家主,不可啊,你若是投身魔龍,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魔龍?

  我一愣,卻感覺到黃門郎的身上,突然間浮現出了一種無上威嚴的氣息,滾滾的黑氣在他身上不斷彌漫著。仿佛要吞噬一切。

  而身處漩渦之中的黃門郎就好像是僵屍一般,雙目發直。

  他仿佛在回答黃若望的話語,說醒不過來?哈哈,我三歲學道,五歲小成,十歲大成,繼而學劍,十八歲縱橫兩湖,二十五歲無敵淮泗,三十歲得窺天道,吾乃天選之人,傲笑於凡塵俗世,即便是造化弄人,於我而言,不過成聖化仙的坎坷磨難而已……卻不曾想一世驕榮,皆輸於一豎子之手,如此惡氣,讓我如何能忍?

  我若不能斬殺豎子,就算醒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說完這些,他的雙目頓時一片漆黑,一股野獸般的嘶吼浮現:“魔、龍、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我才是天選之人啊,我才是低調、扮豬吃老虎的主角啊,我是偉大的黃門郎啊,既生黃,何生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五章 來自東方的驅魔人

  


  世間最無奈的事情是什麼?

  那就是你覺得你是主角,你能夠呼風喚雨,能夠擁有著主角光環,怎麼都不會死,然而回頭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死跑龍套的,領了一盒便當,就直接掛掉了。

  憋屈了。

  聽到黃門郎的話語,我方才能夠感覺得出來,我面前的這個人有多大的傲氣。

  是的,與我們這種在凡塵俗世之中打了幾個滾,吃夠了無數的白眼和冷漠,一直都有著謙卑之心的平凡人所不同,人家三歲的時候就開始學道,五歲便有小成,十八歲縱橫兩湖,而我咧?

  我三歲的時候,仿佛還在尿床,五歲的時候好像剛剛上幼稚園。未必能夠自己擦屁股。

  我十八歲的時候剛剛參加完高考,別說縱橫,在我們班裡面,也才能夠排進二十來名。

  我那個時候的體育成績,也就勉強合格。

  呃,體育成績,勉強能夠跟修行掛上半點兒關聯吧……

  捂臉!

  人家黃門郎這個,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然而就是這般牛波伊的存在,現如今居然被人吊打,而且還是一個半路出道、怎麼看都不咋樣的江湖後輩,破去所有的驕傲,這事兒換做是我……靠,我特麼的也不服。

  然而不服又如何?

  形勢比人強,精心佈置的大五行通天陣沒有能困住我,費盡心血做出來的各種牽制手段最終也沒有了下落,處心積慮弄出來的龍脈轉移,也因為莫名冒出來的恐怖意志而中斷了去。不但之前吸收的所有龍脈之氣沒了,而且自己孕育多年的兩條小金龍都潰散了去。

  現如今,他還有什麼手段,鉗制住我這個看似無解的“江湖後輩”?

  我覺得沒有。

  所以我才會更黃門郎談我師父,我覺得在這樣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應該會把我師父提出來。作為一個籌碼。

  不管如何,他做了荊門黃家四十多年的家主,對於這個江湖第一世家,應該是熱愛的。

  用我師父,換回江湖第一世家的風光延續,我覺得他應該會做。

  然而他卻並沒有。

  他還有底牌,這個什麼魔龍變,就是他真正的底牌,說不定也是他之所以能夠重回巔峰的原因。

  要不然以前像個癆病鬼一樣,坐在輪椅上,見到我就跑,怎麼一會兒就生龍活虎了起來?

  他總不可能練了辟邪劍譜、葵花寶典吧?

  只不過,瞧見黃若望勸說的話語,以及在確定黃門郎義無反顧之後,他轉身就逃,甚至都不敢跟老鬼有任何交鋒的情況之後,我便知道,這個壓箱底的手段,應該是很恐怖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恐怖,方才會讓黃若望摒棄掉家族的情誼,沒有任何話語,掉頭就跑呢?

  我不知道,卻感覺從虛空之中,有源源不斷的濃黑之氣。朝著黃門郎的身上包裹。

  不行。

  不能夠讓這個傢夥順利完成那個什麼“魔龍變”,如果真的讓他搞成了,只怕我們這邊也就得跪了。

  黃若望之所以會跑,是因為魔龍變之後的黃門郎敵我不分。

  大概是這樣,但他頭也不回地跑開,卻是覺得那傢夥弄完之後。自己留下,說不定就沒命活下來。

  如斯恐怖,又如何能夠讓他如願以償呢?

  唰!

  我施展出了小無相步來,猛然沖向前方,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帶著極為恐怖的力量,朝著黃門郎所站著的廢墟處斬去。

  小金龍在吸收了另外兩條破碎之後的金芒,就跟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效果頓時就強上了一倍以上,從龍脈社稷圖之上導引而來的龍脈之氣,洶湧得就像是奔流向東的巨浪,被我轉化到了長刀之上,使得我莫名之間生出無比的自信來。

  就算是前面是一座山,我也給你攔腰斬斷了去。

  鐺!

  然而這一刀卻最終沒有能夠將黃門郎斬成兩段,在相隔兩米之外的距離,三尖兩刃刀撞到了鐵板之上去,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金屬之聲,最終卻沒有能夠前進寸步。

  說是鐵板,只是形容。

  事實上。我斬到了一大團的黑霧之上,而那黑霧,卻是將黃門郎給緊緊包裹著,除了腦袋之外,幾乎看不到別的什麼。

  黃門郎的雙目依然睜開,裡面黑黝黝的,看不到眼白,不斷旋轉的雙目宛如黑洞一般,吸收了無數的光。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瞧向那眼睛去的時候,莫名就是一陣心慌。

  就好像我的靈魂都給吸進裡面去一般。

  一擊失敗,我沒有任何猶豫。手腕一番,便再一次地上前去。

  海天一色。

  孤鶩齊飛。

  驚濤駭浪。

  風起雲湧。

  一刀鋒芒……

  真正到了最為危機的時候,我是沒有任何保留的,南海劍技之中最為強悍的手段,被我不要錢一般地批發了出來,全部都砸到了黃門郎的身上去。

  那一大團的黑霧之外。刀光劍影籠罩天地,帶著海腥味的刀法,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蔽。

  將南海劍技之中最精髓的意境融匯貫通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全力施展出來。

  再加上我毫無保留的出擊,身上諸般力量的引導。

  這是世間最頂級的攻擊,按道理來講。就算我面前的這人,是一位天下十大——我說的不是三絕真人那樣的魚腩,而是海常真人那樣的標杆——就算是天下十大,在這樣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之下,估計也得暫避鋒芒,退避三舍。

  我是發了狂,三尖兩刃刀之上,不斷迸發出了黑色真龍來,朝前撲去,然而在那黑霧面前,最終卻消弭於無形。

  鐺、鐺、鐺、鐺……

  一陣披風刀法之下,刀刃與黑霧相交。發出了一連串金屬撞擊的聲音,穿越整個空間,讓人的腦袋疼痛無比,就好像那聲音瞧在了自己的腦仁兒上一樣。

  但即便如此,我依舊破不開黃門郎的防備,打斷不了他的進程。

  滾滾黑霧從虛空之中不斷累積。在黃門郎的身體周遭不斷累積,他所在的地方,周遭幾米處,全部都是這樣凝如實質的黑霧,將他緩緩抬升,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而露在外面的腦袋。上面不斷有浮起的青筋冒出,雙眼越發孔洞。

  斷不了,怎麼辦?

  瞧見此刻的黃門郎氣勢越來越足,越來越強,我的心莫名一慌,感覺到十分棘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有人用英語沖著我喊道:“別動,別動,放下武器!”

  啊?

  聽到這聲音,我一開始還有些發愣,轉過頭去,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的身後,居然湧來了上百人。

  這些人並不是黃家莊園的人,大概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特種部隊,個個都陪著夜視儀,自動步槍的前端還陪著紅外線,這些人還有重武器,火箭筒、迫擊炮,我掃量一眼過去,遠處的角落裡,甚至還有好幾個狙擊小組就緒。

  這些人數差不多占到了一般,而另外一部分人,則都是穿著簡裝,個個龍精虎猛、銳氣十足的傢夥。

  他們都是西方的修行者。

  我甚至還從這些人裡面瞧出了幾個好熟人來,譬如上校、土狼莫爾還有那個誰……

  原諒我沒有記住這幫傢夥的名字,畢竟像這樣的小人物,我從來都不過腦子。

  即便是有真龍智慧。

  出言向我喊話的。是一個模樣像米國隊長一樣的傢夥,他站在土狼莫爾的跟前,看打扮應該是綠鸚鵡的領軍人物,而在喊話的時候,我的身上不知道被瞄了多少的紅外線小點兒。

  這樣大的陣仗,讓我頓時就是一愣。

  我的第一反應是有些蛋疼。然而隨後忍不住就想笑。

  這幫傢夥,是來搞笑的麼?

  真的是打瞌睡來了枕頭,如果真的如同我猜測的一樣,魔龍變之後的黃門郎六親不認、敵我不分的話,這幫人可不是來幫我擋刀的?

  反正我跟這幫牛波伊轟轟的傢夥沒有什麼交情,老米他們又看不起咱。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很大啊……

  我拉開距離,收起了三尖兩刃刀,然後舉起了雙手來。

  雖然疑惑一把長刀消失不見,但瞧見我配合的舉起雙手。綠鸚鵡那頭兒臉色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他沖著我嚷道:“你是誰,在這裡幹嘛?”

  我朝著他們這邊緩步開來,開口說道:“你好,我是來自於中國的降魔人,這個莊園的主人,他已經投靠了魔鬼;他在我的國度,曾經屠殺了無數的無辜之人,現如今又跑到了你們的國家來,想要謀害更多無辜的米國人民,我千里迢迢、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為了將他誅殺,免得慘劇再現……”

  反正黃門郎應該解釋不了什麼,這黑鍋我扣上去,問題也不大。

  聽到我的話語,米國精英們頓時就是一臉懵逼,有點兒跟不上我的思路,而就在此時,我的身後處傳來了一聲震驚天地的吼聲:“哈、哈、哈……多少年了。我終於回到了人間,卑微的蟲子們,接受我的憤怒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六章 全世界都在學雷鋒

  


  聽到這震驚天地的吼聲,就仿佛矬子在玻璃上摩擦一般,古怪無比。

  這話兒既不是漢語,也不是英文,而是一種古怪而空靈的聲音,明明聽不懂,但意思卻表達得十分清晰。

  我回過頭去,卻見那一大團的黑霧凝固,黃門郎整個人頓時就變得兩米多高,渾身都按比例地變高,唯有腦袋處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只是頭頂之上。卻有一對梅花鹿一般的猙獰犄角,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許多青筋浮現,十分恐怖。

  而在他身體的後背處,卻是長出了一對足以包裹全身、巨大無比的肉翅來。

  不但如此,他整個人的身上,衣服全部撕扯碎裂,而黑霧沈澱下來之後,無數宛如鱷魚一般的角質鱗甲鋪遍全身,看上去就好像一頭直立而起的人形鱷魚。

  古怪的糅雜,形成了此時此刻的黃門郎。

  我望過去的時候,那傢夥正好也低頭眯眼。朝著我這邊望來,孔洞而充滿了死氣的雙眼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我捏著拳頭,正要回身去迎擊,結果綠鸚鵡的頭兒卻沖著我喊道:“別動,再動就崩了你。”

  我一臉無奈。說那魔頭怎麼辦?

  綠鸚鵡的頭兒說我們來。

  呃……

  聽到這話兒,我差點兒感動哭了,恨不得給他們發一張“學習雷鋒好榜樣”的錦旗,當下也是從善如流,說也行。

  說罷,我退入人群之中。好幾個人拿著槍口對著我,防範我隨時有可能的爆發。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上前過去,朝著黃門郎開始喊話。

  這是要勸降,讓他放棄抵抗,不要死扛。

  聽到這話兒。黃門郎的臉上露出了滑稽古怪的笑容來,雙目一瞪,氣勢陡然爆發了出來,就好像是深水炸彈一般,以黃門郎為中心,冰寒的氣息往四面八方瞬間傳遞,空氣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十來度,滿地肅殺,而喊話的那人也是一陣哆嗦,止不住地往後退。

  他退了,卻沒有想到黃門郎並沒有繞過他,倏然向前,人一下子就沖到了那米國佬的跟前來,伸手一抓,卻是摸到了那人的脖子,猛然一抬,將其高高舉了起來。

  被抓住的那人慘叫著喊道:“救命,救命!”

  砰!

  在那一刻,槍聲一下子就驟然響起,在第一聲的槍聲轟鳴之後,隨後噠噠噠、噠噠噠的槍聲響徹整個空地處,在這兒的武裝力量足足有好幾個小隊,將近六十多人,更不要談遠處還有好幾個狙擊小組。

  這樣的火力配置,對方居然還敢炸毛,這事兒對米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所以在上前對話的那個中年男子被高高舉起來的一瞬間,頓時就是槍聲大作,無數的子彈在瞬間射出,打在了黃門郎的身前、腦袋和四肢之上。

  黑夜中,無數子彈在飛曳,硝煙味充斥了整個空間來。

  我雙手舉著,不動聲色地往人群後面擠去,而隨著那邊的戰鬥發生,關照我的好幾個人卻也轉移了注意力。除了一個傢夥還在用槍口盯著我之外,其餘的都調轉了槍口來。

  我有著這幫突如其來的米國佬幫忙,反倒是多了許多時間來觀察黃門郎。

  魔龍變。

  他剛才說的,是魔龍變,而那從虛空之中源源不斷彙聚而來的黑色氣息,將他層層疊疊地包裹其間,隨後我拼盡手段,最終也沒有能夠傷得了他半分。

  這可就厲害了。

  我手中的刀,可是三尖兩刃刀,傳承至清源妙道真君的頂尖神器,再加上我這一身堪稱傳奇的磅礴勁力,結果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破得了對方的防備。

  這是什麼情形?

  正因為如此。使得當黃門郎完成變化之後,我沒有上前,而是適當地退了一下。

  並不是說我懼怕這幫米國人的威脅,而是我想看看,這傢夥到底有何不凡。

  說句實話,儘管米國人這邊有六七十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傢夥,再加上五十多個的西方修行者,但我卻覺得不過爾爾。

  別看他們人多勢眾,但是真正拼起來,只怕未必能夠打得過魔龍變的黃門郎。

  在我猜度兩邊實力,並且作對比的時候,戰鬥在一瞬間開啟。

  就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那個上前談判的傢夥就給捏碎了腦袋,儘管對方似乎是修行者,但腦袋還是太脆了,黃門郎的手其實也是爪子,厚厚的老繭,尖銳的指甲。猛然一捏,那腦袋就像西瓜一般碎裂,紅的鮮血、白的腦漿,一下子迸射出來,將黃門郎的右手染得血腥。

  而這個時候,那些子彈悉數打到了黃門郎身上來。

  這幫荷槍實彈的士兵並不是從什麼國民警衛隊或者員警調過來的普通人。而是來自最為精銳的黑水公司,或者保護傘防務公司,以及聯邦調查局下屬的對口部隊。

  特別是前兩者,他們公司的職員基本上都來自于米國幾個著名的特種部隊退役,無論是三角洲、綠色貝雷帽,還是海軍突擊隊。又或者從其他國家招攬而來的頂尖戰士,都是經歷過戰爭、見過血的人物,特別是在混亂的非洲和中東,這些公司不知道承擔了多少的局部戰爭。

  這些人,單論素質,至少是當世之間最頂尖的一批軍人。

  他們肯定也有圍剿過黑暗世界或者西方修行者的經歷,因為即便是面對著黃門郎此刻的怪模樣,也沒有一個人心神慌亂。

  他們打出去的子彈,沒有幾發是落空的。

  一時間,幾百發子彈都打到了黃門郎的身上來,如果是正常人的話,別說幾百槍,就一槍,人就得掛了。

  真實的戰鬥可跟抗日神劇不一樣,子彈巨大的衝擊力體現在人體之上時,背面處碗口大的洞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我在槍聲之中,還聽到了狙擊槍的聲音。

  軍用級的狙擊槍,子彈比手指還長,打出來的那效果,中一槍就是一個大洞,根本活不了。

  然而暴風驟雨的槍聲之中,黃門郎除了身子微微顫動之外,卻是一點兒傷都沒有。

  狂暴的槍林彈雨。他憑藉著肉身,完完全全地抵擋了下來。

  一點兒傷都沒有受到。

  瞧見這些,我顯得很平靜,因為我早就預料得到——剛才的時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有能夠破得了對方的防備。

  但從威力上面來說。我的刀,遠比這些傢夥的子彈強上百倍。

  停!

  瞧見黃門郎絲毫不受傷害,綠鸚鵡的頭兒大聲喊停,然後喊道:“不行,這傢夥打不死,換穿甲彈和水銀彈頭;各位,準備近身……”

  啊……

  他正在指揮的時候,黃門郎卻是一聲怒吼,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沖進了人群之中去。

  黃門郎之前的那把無名卻犀利無比的長劍不知道扔哪兒去了,不過他現在的爪子卻更是犀利,沖入人群之中,居高臨下地衝殺著。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大幫軍事素質過硬的雇傭兵。

  經歷過最兇險的戰爭,使得這些人擁有著狂熱的勇氣和優秀的技戰水準,然而面對著刀槍不入、恐怖非凡的黃門郎時,到底還是欠了許多,一下子就死了好些個人,血肉飛起。

  有人在臨時的時候,直接拉響了腰間的手雷,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來。

  然而即便是如此,巨大的衝擊波和彈片除了將自己同伴弄死之外,倒也沒有更多的殺傷力。

  至少對於黃門郎來說,不過是寒風撲面而已。

  感覺到黃門郎的可怕。周圍的雇傭兵已經往後退去,而迎上前的,卻是一大幫的修行者。

  這些修行者有來自於官方的,也有來自於各大組織和公司的。

  他們的為首者,卻是綠鸚鵡的人。

  我知道西方修行者跟東方的修行者走的不是一條路子,但並不能否認人家的實力。事實上真正說起來,西方的修行者也多有強力的人物,在歐洲有過一次經歷的我,對此自然最有經驗。

  所以我對他們還是充滿了期待的。

  然而當三十多人圍上去,眼看著都要將黃門郎給淹沒的時候,讓我期待的場面並沒有瞧見,反而是無數的人慘叫著飛出,哀嚎之中,化作漫天血肉。

  凶!

  黃門郎真的是太凶了,即便西方修行者拼盡全力,各種手段輪番而上,不斷有金光、雷鳴、聖音、電閃和大風出現。看似熱鬧無比,然而隨著時間的推延,無數人都死了去。

  五十多人,就只剩下了二十來個,其中還有七八個渾身帶傷,行動不得。

  這個時候,感受到無邊恐懼的他們終於有些崩潰了。

  那個綠鸚鵡頭兒提著一把大劍,渾身都是鮮血,一邊指揮著後面的部隊用穿甲彈射擊,一邊對著通訊器大聲哭喊道:“請求增援,我們遇到魔鬼了,哦天啊,魔鬼啊——幫我聯絡守門人,我們需要屠格涅夫閣下和安道夫閣下這樣的頂尖強者來增援,求您了……”

  他悲愴地大聲喊著,而這個時候,還被槍指著的我走上前去,開口說道:“咳咳,你好,我是來自東方的驅魔人,請問我可以幫你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七章 龍鳳劫的餘孽

  


  我的出聲讓那綠鸚鵡的頭兒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大聲喊道:“Please,yes-please……”

  聽到對方的話語,我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事實上,即便是對方沒有同意,我也會上前去與之拼殺,畢竟黃門郎是我的敵人,我夢寐以求誅殺的物件,這個時候我若是逃了,日後也未必能夠再找到他。

  此時此刻,殺死他,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不過能夠順便送一個人情,把自己給洗白了,對於我來說,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剛才這幫米國佬出現,幫我擋刀,已經讓我看清楚了場上的局勢。

  有了這些緩衝。我的信心也多了許多。

  是時候刺刀見紅了。

  三尖兩刃刀在手,我頓時就生出了一種掌控天下的感覺來。

  小觀音跟我說過,這東西是她當初與清源妙道真君打賭,設計讓那清源妙道真君留給我的,而後來經過青丘老母的證實,我才知曉。小觀音的真實身份,居然是九天玄女。

  這是一個讓人有些難以想像的事實。

  不管如何說,三尖兩刃刀是神器,是失去了桃花扇之後,我與小觀音之間還能夠聯繫到一塊兒來的物件。

  有它在,我就覺得小觀音陪在我的身邊。

  啊……

  面對著正在大殺四方的黃門郎。我義無反顧地沖上前去。

  鐺!

  一聲巨響,勢如破竹、無人可擋的黃門郎被我一刀斬在了手臂之上,終於頓了一頓,停下了腳步來。

  對,我的這一刀,沒有任何阻礙地落在了對方的手臂上。

  然而所有的效果。卻只是將他給逼停,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時候,可以用“它”來稱呼此時此刻的黃門郎了。

  因為它已經強得非人了。

  事實上,在剛才的時候,有人扛著火箭筒,給它來了一下,最後的結果,卻也只是如剛才我的那一刀似的,向後退了幾步。

  強,這是真的強,刀槍不入的夢想,已經在此人的身上實現了。

  啊……

  就在我斬出這一刀的時候,黃門郎突然間發出一聲巨吼來,雙目之中莫名間生出無數的吸力,朝著我猛然撞來。

  我抬頭,與它對視一眼,卻給那畜生空洞的眼神弄得猛一愣神。

  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它的爪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

  匆忙回手一擋,對方尖銳的爪子抓住了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之上,然後足下一頓,朝著我的小腹踢了過來。

  它的腳上也滿是鱗甲,足尖處有倒鉤的角質硬物,十分尖銳。

  給它來了這麼一下,我肯定扛不住。

  千鈞一髮之際,我雙手抓著三尖兩刃刀,騰身倒起,雙腳勾住了那傢夥的脖子,一個仰臥起坐的姿勢,放開了三尖兩刃刀,然後雙手之中結起了大開碑手的手段來。照著那傢夥的腦袋就是猛然一拍。

  邦!

  十三層大散手之中的大開碑手,是近身搏擊手段之中,僅次於三皇炮錘的手段,剛猛無比,用的還是隔山打牛的手段。

  雙掌砸落,原本橫衝直撞的黃門郎頓時就是一陣哆嗦。向後退去,我以為一早得逞,想要再上前一下,卻沒有想到那傢夥的雙眼陡然睜開,空洞的雙眼仿佛黑洞一般,讓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神,渾身都動彈不得。

  我的身子僵硬,愣在了當場,最終給黃門郎猛然抓住了脖子,朝著遠處狠狠摜去。

  砰!

  我整個人重重地砸進了廢墟之中去,後背傳來一陣劇痛,而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傢夥卻是一躍幾十米,朝著我這邊殺來。

  好強的仇恨,它顯然是入了魔,誰要是對它有半分傷害,務必就會將對方給弄死。

  我給對方的氣機死死鎖定,而身體又還沒有恢復過來。抵抗乏力,眼看著那傢夥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間半空中浮現出了一個黑影來,重重地踹在了黃門郎的身上去。

  轟!

  這一腳如此有力,以至於半空之中居然發出一聲炸響,火花四濺。

  原本沖向我的黃門郎中途跌落,而隨後他猛然站了起來,伸手一抓,卻有無邊恐怖的氣息浮現,將空間都給凝固了去。

  那個襲擊黃門郎的人也浮現出了身影來。

  是老鬼。

  他之前也如我一般,藏住自己,沒有動手。此刻瞧見我有了危險,也不再藏匿,斷然出手。

  只不過老鬼已然是用盡了手段,最終還是沒有給對方予以致命的傷害。

  他反而是在半空中,給黃門郎定了起來。

  啊……

  老鬼出現的一瞬間,黃門郎一拳砸了出去。眼看著就要砸中黃門郎,卻見老鬼化作了萬千蝙蝠,四散而逃。

  黃門郎只殺死了幾隻蝙蝠,卻沒有捉住老鬼。

  他十分惱怒,右手抓著剛剛從我手中奪來的三尖兩刃刀,猛然一揮。卻有一道股的黑色龍氣從中噴出,朝著半空中的蝙蝠群落撲去。

  但凡被這刀氣擊中的蝙蝠,立刻就會直接墜落,沒有半點兒抵抗能力。

  黃門郎怎麼能夠用我的三尖兩刃刀呢?

  我的心中狂跳,身體也恢復了控制,陡然竄了出來。想要從後面偷襲那傢夥,卻沒有想到剛剛沖出幾步,三尖兩刃刀的刀鋒卻是斬落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向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喊道:“你如何能夠用得了它?”

  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語,黃門郎的雙眸一亮,不再是死一樣的空洞。隨後一股難聽而刺耳的聲音從它的口中發出:“殺了我的子孫,抽取它的筋骨煉製成法器的那人,是你麼?”

  它的子孫?

  聽到這話兒,我的心臟頓時就是一陣狂跳。

  是了是了,黃門郎之前就說過,他的這變化,叫做魔龍變。

  說是魔龍變,其實就是請神上身,讓某種存在于不知名處的大拿降臨,統治自己的身體。

  只不過他的這個比較特別,那就是別人的請神上身,是有來有回。但黃門郎這個,極有可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它不走了。

  而不走的這個,極有可能是魔龍,而能夠被稱之為魔的,絕對要比我老弟身上那頭邪龍要強大許多。

  並非所有的真龍都是悲憫天人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真龍之中,自然也有邪惡入魔的同類,要不然鳳凰和真龍都是聖潔無暇的,就沒有開天闢地第一劫了。

  龍鳳劫,必然是這些邪惡而強大的存在之間的鬥爭。

  如果是這樣,那麼它的強大也就能夠解釋了。

  魔龍。

  難怪黃門郎能夠如此迅速地恢復原來的修為,卻是搭上了一條遠古魔龍。

  我沒有說話,試圖近身而戰,然而手握著三尖兩刃刀,那刀勢施展而出,卻有極為恐怖的刀影漫天飛舞。我根本近不得對方,反而被他逼得到處亂竄,有勁兒也使不出來。

  還好我有蛇婆婆傳授的小無相步,能夠在極度劣勢的情況下,還能夠不斷周旋,並沒有被一刀劈死。

  說起來,附身黃門郎之上的這頭魔龍刀法並不犀利,只不過那大開大闔之間,卻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任何膽敢阻擋在它身前的一切,都會被劈成兩半去,沒有半點兒可商量的東西。

  就在我被逼得滿地亂竄的時候。突然間,另外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息陡然傳出來。

  我抬頭一看,卻見三四丈高的老鬼出現在了黃門郎的身後。

  他抬腳,朝著黃門郎猛然踩了。

  轟!

  一腳下去,氣勢驚人。

  然而老鬼使出了幾秒鐘,卻是一聲慘叫,身形迅速變小。

  沒有配合的東西,對於鐵疙瘩一般的魔龍,老鬼這手段反而有點兒像是送人頭。

  鐺、鐺、鐺、鐺……

  變小之後的老鬼被魔龍不斷逼迫,好在他的手中有龍神劍,與那畜生不斷拼鬥,傳來激烈無比的交擊之聲。而從場面上來看,老鬼幾乎是被魔龍給吊打,在最後的一刻,魔龍抓起了我的三尖兩刃刀,朝著老鬼猛然一刀揮去。

  那刀身之上,迸發出了極為恐怖的黑色真龍氣息。籠蓋一切,向前迅速撲去。

  眼看著老鬼就要挨刀,卻沒有想到他左手紅芒一現,將自己給包裹住,消失無蹤了去。

  刀氣並沒有停留,向前席捲,而在那兒不遠處警戒的十幾個士兵,則給全部斬成了兩截,頓時就死傷無數了去。

  我的餘光處瞧見原本氣勢如虹的一眾米國佬,早就在我們剛才交火的時候,逃到了遠處去。

  他們可沒有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心思,事情一旦不可挽回,趕緊撤離。

  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魔龍一刀斬空,回過頭來,怒聲吼道:“又是我族骨血鑄就的法器,你們這些該死的傢夥——不對,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我同族的氣息,該死的。我要殺了你,收回那些力量!”

  吼……

  一聲龍吟震驚天地,隨後它倏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三尖兩刃刀掀起無數恐怖,朝著我的身上斬來。

  它恐怖的氣息鎖定住了我全部的生機,讓我根本就無法施展小無相步,也沒辦法退開。

  要決一死戰了麼?

  我在那一瞬間,突然間渾身冒火,全身通紅了起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八章 莫名的失落

  


  火焰狻猊在我的身上附著出了一層火甲來,而在這個時候,我也是別無選擇了。

  逼上梁山之後,有一句話,叫做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

  你魔龍的確牛逼,但真當我是泥人兒捏的?

  吼……

  沒有了之前黃門郎的諸般克制,火焰狻猊終於沒有了任何的畏懼,騰然而起,朝著那猛然揮來的刀撲去。

  瞧見這玩意,魔龍渾身一震,氣息狂湧而來。似乎想要用自己天然的恐怖氣息,將火焰狻猊壓制住,讓它不得施展。

  畢竟不管狻猊如何厲害,畢竟還是龍生九子,與魔龍之間,似乎還有許多的階級區分。

  然而我既然敢放火焰狻猊出來,自然是早有打算,龍脈社稷圖此刻也沒有任何保留,將裡面宛如大海一般的龍脈氣息,直接傾瀉而來。

  剛剛吸收了同類氣息的小金龍此刻瘋狂扭轉,將其引導到了火焰狻猊的身上去。

  而我也是將全身恐怖的力量也調動了起來。

  在那一刻,雙方都爆發出了巨大的龍氣。從場面上來看,並沒有說誰比誰差。

  三尖兩刃刀斬落在了火焰狻猊的身上,結果迸發出了巨大的火花。

  但火焰狻猊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完全沒有。

  仿佛我斬殺魔龍一般,魔龍斬殺火焰狻猊,也是一點兒功效都沒有收穫,這讓它在一瞬間陷入了疑惑之中。而我卻沒有任何驚訝,縱身上前。

  現如今,只有拼死一搏,別無他途了。

  俗話說得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啊……

  我騰然而起,任由火焰狻猊纏住了魔龍,而我則直接撞入了對方的身前來,竭盡全力,用了那空手奪白刃的手段,將三尖兩刃刀給抓住。兩人角力,而火焰狻猊卻是猛然撲來,那傢夥左右難以兼顧的情況下,失去了對於三尖兩刃刀的控制。

  我得到了三尖兩刃刀,並不使用,而是直接收入劍眼之中,然後撲騰上去,憑藉著十三層大散手和南海龜蛇技與其肉搏。

  按道理來講,與人拼鬥,揚長避短,這才是最好的方案。

  此時此刻,魔龍一身堅固,氣勢雄渾,刀槍不入,與它的戰鬥有點兒類似於以卵擊石,並不明智。

  但我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與其硬碰硬。

  在那一刻,我對於那兩門手段的理解,也是到了極致。

  南海龜蛇技和十三層大散手,是我最早學會的手段,也是使用得最多的。

  現如今,卻被我帶到了最終的賭注裡面來,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十幾個回合之間,我並不弱于對方。

  經過西方龍脈之氣的強化,我的身體也並非肉體凡胎,而遠古神魔的本源力量,也在此刻融匯在了我的身體裡。

  兩人在交手了十幾個回合之後,我對於它也是大概瞭解,知道其勁剛猛,技巧卻是有餘。

  但這並不影響它大殺四方。

  只不過一個心高氣傲、狂猛無比的傢夥,在與我這樣的螻蟻交手十幾個回合而不得手的情況下,多少也有一些心焦,此刻也是從身後抽出了一把龍骨銳器來,準備放大招。

  在那一刻,我感覺方圓十裡的氣息都在凝聚。炁場為之一靜。

  我倘若是讓它使將出來,只怕這一片地區,將沒有活著的生命,所以在千鈞一髮之極,作為迷惑者的我向後退去,然後讓另外一個真正的撒手鐧出現。

  火焰狻猊騰空而起,然後朝著魔龍落下。

  瞧見這架勢,那魔龍冷然哼笑,說不過是一雜交而出的後輩,還想拿我如何?給我去死吧……

  它猛然一揮手,想要將那火焰狻猊彈開,卻沒有想到鋪天蓋地壓下來的。卻是一青銅大鼎。

  九州鼎。

  九州鼎有九尊,落在我手裡的,卻是其中一尊。

  我最開始找它的想法,是完成王紅旗的承諾,然而在客數肉沒有被我消滅之前,暫時寄存在我這裡。

  這跟逸仙刀、火焰狻猊、三尖兩刃刀一般,都是暫時放在我這兒的東西。

  不過它也可以為我所用。

  嗡!

  九州鼎將魔龍一下子罩進了裡面去,倒扣其中,然後裡面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之聲,然而九州鼎除了瘋狂震動之外,卻是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下一秒,我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動。緊接著一陣巨大的震動聲,那地下居然下沈了三四丈,化作了一個直徑過百的隕石坑來。

  這是魔龍在試圖逃脫。

  然而它卻並不知曉,只要進入了九州鼎的世界,那口子就早已封印了去。

  除非是火焰狻猊的意志認可,又或者它擁有超出九州鼎的力量。方才能夠掙脫出去。

  火焰狻猊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至於力量,能夠鎮壓住九州的青銅大鼎,那是氣運之物,顯然也不是它能夠超越的。

  我伸手,將九州鼎給翻了起來。平平地放置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的我,與九州鼎一起,落在了隕石坑的最深處,不過我卻並不管旁邊其他,而是一躍而上,落在了九州鼎的邊緣處來。

  我蹲下身子。瞧見裡面的魔龍還在瘋狂掙紮,然後不斷地咆哮。

  這聲音能夠傳遞出來,在整個空間炸響,傳出幾十裡地去。

  我感覺這種聲音,能夠讓普通人嚇得跌坐在地,直哆嗦發抖。

  我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它。

  過了好幾分鐘,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卻是通過血匙逃遁離開的老鬼。

  他換了一身燕尾服,也學我一般蹲坐在地。

  他看了一會兒裡面歇斯底里的魔龍,然後對我說道:“一會兒,給我吸一口?吸過很多血,沒吸過魔龍的……”

  我點頭,說可以,不過等我斬了它先。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話語,那魔龍抬起頭來,怒吼道:“你殺不死我的……”

  我微微一笑,說你確定?

  那魔龍大聲吼道:“就算我此刻的力量,只有我本體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就憑你這麼一個區區凡人,怎麼可能殺得了我……”

  唰!

  它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卻瞧見一道寒光掠過,那傢夥再也沒有能夠說出話來,直接跌倒在地。脖子下方的某一處地方迸出水龍頭一樣的血來。

  那兒是逆鱗之處。

  而殺了它的,是逸仙刀,斬魔決。

  如果它還是黃門郎,這手段必然不奏效,因為荊門黃家熟知逸仙刀,而如果它還是全盛之日。那也是絕不可能。

  但是此時此刻的它,不過是一條被我鎮壓在九州鼎之中的魔龍,而且還是一條附身的魔頭。

  此時此刻,斬魔決被我迸發到了極致。

  簡簡單單的一刀,蘊含了我無數的智慧和修為,所有手段,都彙聚在了這麼一刀之中。

  它不是瀟灑,而是你死我活的一下。

  魔龍倒下的一瞬間,我對老鬼說道:“上吧,晚了的話,恐怕啃的就是黃門郎了……”

  老鬼沒有跟我客氣,直接躍進了九州鼎之中。

  九州鼎別看不多,但內中自有一世界,人落其間,自然變小,魔龍如此,老鬼也是如此。

  我雖然能夠正確對待老鬼吸血的這一事實,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好看的,所以在老鬼趴在了那傢夥身上的時候,我卻也扭過了身子去。

  這時隕石坑的邊緣處,探出了一個腦袋來。

  那人往下望了一眼,然後與我對視一下,頓時就激動了起來,說來自東方的驅魔人。情況怎麼樣?

  我說沒事了。

  那人一愣,說啊?

  我說那魔頭已經被我斬殺了,一會兒我提他上來就是了——叫你的人小心點,別誤傷了我,否則……

  我說話留一半,沒有說完。後面的意思,讓他自己去體會。

  又過了一會兒,老鬼跳了上來,摸去嘴唇邊的血跡,然後對我說道:“人死了,沒有氣息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將九州鼎倒扣,把人倒在地上,隨後收起了九州鼎。

  看著底下的屍體,我嘗試著在它身上搜一下,結果除了那根破爛骨刃之外,別無他物。

  我想要從它身上找到我師父痕跡的想法落空了。

  而此刻。無論是黃門郎,還是魔龍,都給我斬殺了,我師父的下落,恐怕也隨著它的死去而成了懸案。

  這一刻,我的心莫名就是一陣低落。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感覺到了疲憊,覺得誅殺黃門郎曾經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但是突然完成了,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這感覺就好像是高考過後的心情一般。

  隨後我和老鬼將黃門郎拖上了隕石坑的邊緣,而綠鸚鵡的那個頭兒則帶著一群人圍了過來。

  黃門郎依舊還是剛才那一副模樣,並沒有隨之成為凡人。

  所以我和老鬼有些費勁兒。

  米國佬一大幫子的人將我們給圍住,不過這回卻沒有用槍,而是炙熱而敬佩的眼神。

  米國佬也尊敬強者。

  還沒有等我說些什麼,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王明、王明……我知道你師父的下落,你救我,救救我,我就跟你說,不要啊,我不是魔鬼的同伴,不是……”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九章 好久不見

  


  我本來還想跟這幫米國佬多扯兩句,然而聽到威廉黃的聲音,我頓時就是一陣激靈。

  循聲望去,卻見那傢夥給人押著,正拖向遠處去。

  他說他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這是真的?

  我讓老鬼在這兒守著屍體,而我則一個小無相步,繞開面前這一大堆的人,來到了威廉黃的跟前。

  押著威廉黃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黑人,一個白人,皆有彪悍之氣。不過當瞧見突然浮現在他們面前的我時,像是愣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朝著我敬禮。

  他們口中喊道:“Sir!”

  威廉黃一掙脫開束縛,趕忙撲到了我的跟前來,雙手抱住了我的一隻大腿,激動地喊道:“我們是有約定的,只要黃門郎死了,你就放了我,對不對?”

  我俯身下去,將威廉黃的脖子給揪起來,盯著他,說我師父在哪裡,你知道麼?

  威廉黃連忙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說盯著他的眼睛,說在哪裡?

  威廉黃卻不說了,說你得先答應我。幫我把身體裡面的蠱毒解了。

  我說可以。

  威廉黃說你還得答應我,幫忙將我送回國內去,不要讓他們米國佬抓進監獄去。

  我說這個……儘量。

  威廉黃說不,你得答應,這件事情肯定了,我才能說出來。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說你覺得你現在能跟我講條件麼?

  威廉黃這會兒卻變得聰明了起來,說你想要知道你師父的下落,那就得答應我,否則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哪裡,就算是殺了我,也是一樣的。

  我說你真的知道?

  威廉黃嘿然而笑。說我若是不知道,如何保住小命呢?

  我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威廉黃依然不滿足,說不,你發血誓,發完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我盯著他,說你小子倘若是說了謊,我就算是拼著血誓的反噬,也要將你給千刀萬剮了去……

  說罷,我依著他的話語,咬破右手中指血,在額頭上面劃了一個圈兒,然後發出了血誓。

  瞧見我的行為,威廉黃長舒了一口氣,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師父應該還活著——在他的床頭櫃那兒,第二個抽屜裡,有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是一個玉鶲指環,它裡面應該就是你師父現如今殘存的居所……

  啊?

  聽到他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說你確定?

  黃門郎說我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的。他幾乎是一直都帶著那玉鶲指環,有一次我還聽到他跟那指環講話呢,聽那口氣,感覺不太善……

  我與黃門郎四目相對,大概確定了他話語裡面的真實性後,突然間罵了一聲:“艸!”

  我的確是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因為黃門郎的房間,就是我們之前交手的主戰場。

  那冒著無邊大火的大五行通天陣,可就是從他房間裡冒出來的。

  我剛才和他的交手,使得黃家莊園的主樓化作了一片火海與廢墟,天知道那裡面是否還存留著什麼抽屜裡面的玉鶲指環。

  我轉身就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大概確定了一個方位,卻瞧見一大堆的磚瓦石塊,無從找尋。

  火海依舊在,我沈思兩秒鐘,手一揮,火焰狻猊騰然而起。

  它口中一聲嗚咽,諸多火焰全部都吸入了它的鼻孔中去,漫天的火焰頓時就化作灰燼,消失無蹤。

  隨後火焰狻猊隨我心意,直接撲騰進了廢墟之中過去。

  它乃半靈體之身,可凝為實體,也可化作虛無。此刻沈入廢墟找尋,卻正是最適合不過的角色。

  火焰狻猊下去之後,我焦急地等待著,而這個時候,旁邊卻來了幾人,我轉過頭去。卻瞧見老鬼跟著綠鸚鵡的那個頭兒,還有另外兩個頗有威嚴的老頭子趕了過來。

  我之前挖了坑,就是等著這幫人跳,現在人家跳了進來,我這兒即便是再焦急,也不得不應付。

  所以人過來的時候,我也放下了心思,轉身過來。

  老鬼剛才顯然已經是跟他們有過接觸,過來與我們介紹,說老王,跟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特殊事務組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羅伯特•湯尼,這位是守門人約翰•塞納,這位是綠鸚鵡的史密斯•巴頓——各位,這就是來自中國的驅魔人,王明。

  介紹完畢,雙方友好握手,率先說話的既不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也不是綠鸚鵡的巴頓,而是約翰塞納,一個長得瘦瘦高高、帶著大眼鏡的老頭子。

  他我住了我的手,熱情洋溢地讚揚了我剛才力挽狂瀾的行為,給予了我高度的評價。

  對於他的熱情,我反倒是顯得十分平淡。

  剛才老鬼的介紹語中,點名了對方的身份——守門人。

  這就說明了對方為什麼會第一個說話。

  守門人是石匠兄弟會頂端團體三十三國王團的武裝力量,擁有著龐大的支配能力和統治力,在這個怪物的面前,就算是羅伯特湯尼,都沒有主導的權力。

  我看在眼裡,心中自是淡然。

  對方的話語有點兒繞,不過我卻跟對方敲定了幾點,第一就是我們的好身份。

  我們來到了米國的拉斯維加斯,所為的人,就是這個變成了魔龍魔鬼的黃門郎,這個傢夥在中國造成了巨大的殺孽,但是卻被某些權貴掩蓋了。逃到了米國來,而我作為嫉惡如仇的驅魔人,也是跟到了這兒來,不想讓無辜的米國人民也受到這般的磨難。

  對於我們的講述,三人都認可了,並無異議。

  敲定了這一點。我的心中就寬慰了許多,儘管我知道無論是守門人塞納,還是綠鸚鵡的巴頓,估計他們還在心中懷疑我或者老鬼是否是之前的那個偷天大盜,但也不會立刻提起。

  畢竟從影響的意義上來說,今夜遠比之前更加深重。

  畢竟死了七八十人。而且都是他們各個勢力背後的精銳力量,也正因為如此,使得他們認清楚了黃門郎在這裡面起到的惡劣作用。

  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對於黃門郎之前所有的話語,都會保持足夠的懷疑。

  而在黃門郎無人能治,差一點兒就肆虐的時候。我卻和老鬼站了出來,將其降服,直至擊殺,這樣的實力,使得他們就算是滿腹懷疑的心思,也未必敢妄動什麼。

  還是那句話。米國人尊重有實力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正因為如此,使得三人跟我們交涉的語氣和口吻,都保持著良好的謙和與禮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霸道。

  而這顯然並不是他們一貫的態度。

  黃門郎既然已經死了,此時此刻,我早就不想在米國這異國他鄉待著了,所以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坐實了自己和老鬼的好身份,然後帶著滿滿的成果離開,別的也沒有太多想法。

  第一件事情談完之後,雙方都趕到了彼此的善意,然後守門人塞納開始提出了一個要求來。

  他希望將造成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黃門郎的屍體留給他們。

  對於這個要求,我心知肚明,知道他們估計是想要研究此刻古怪模樣的黃門郎,這個對他們來說特別重要,但忌憚於國際慣例,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說,黃門郎的屍體,可是我的戰利品。

  若是沒有我,只怕這就不是屍體,而是索命的魔鬼。

  從內心中來說,這具對他們很重要的屍體,在我眼裡沒有任何作用,黃門郎死後還要被千刀萬剮,屍體解剖等經過,我還是挺竊喜的。

  不過我還是明顯地沈思了一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想要從中獲得一些好處來。

  就在三人心中忐忑的時候,我終於委婉地開出了我的條件來——威廉黃。

  畢竟是血誓。能不碰就不碰,我講了威廉黃與黃門郎的區別,以及他在此次事件之中的毫無作為,又隱晦地提及了他父親的身份……

  聽完之後,聯邦調查中的湯尼立刻拍著胸脯表示,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黃先生將會得到釋放,這個毫無疑問。

  我當下也是順水推舟,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這事兒皆大歡喜,大家都露出了笑容來。

  隨後守門人塞納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我一些問題,譬如黃門郎的身份啊,他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啊,還有他的同黨黃若望的去處之類的,我都一一回答,並無半點兒心虛之處,十分配合。

  這態度讓他們十分欣賞,對待我也格外禮貌,小心翼翼。

  差不多說完之後,他們提出這邊暫時事了,希望能夠留我們在這兒幾天,配合接下來的調查,他們會在城裡最豪華的酒店給我們訂房間,也希望我們能夠跟他背後的人進行會晤等等……

  我都表示沒問題,而這個時候,廢墟之中傳來一陣動靜,緊接著火焰狻猊倏然而出,來到了我的跟前,嘴裡面,卻是叼著一個盒子。

  我心中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伸手接過盒子,我打開之後,瞧見一個碧綠色的指環,上廟雕刻的玉鶲惟妙惟肖。

  我捏住了指環,意識浸潤進去,立刻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在那一刻,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師父,好久不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章 西方世界的頂級大佬

  


  師父,好久不見。

  許久之前,我曾經把他託付給了黃養鬼,那是我一直以來,最為後悔的決策,只不過現如今,我終於還是把他給找了回來。

  這時間,好久好久。

  雙手捧著那玉鶲指環,我感應了一會兒,發現氣息存留,不過卻將自己包裹得緊緊,想必是害怕與黃門郎的接觸。

  這些年來,黃門郎不知道使盡了多少辦法來整治他,唉……

  在感應到我師父南海劍妖還在的情況下。我的心情放鬆了許多,也不急著馬上就將他給喚醒,而是回過頭來,對著目瞪口呆的三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唐尼先生,這裡面的東西,與我有莫大關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把它交由我來保存,你覺得呢?”

  回過神來的羅伯特•湯尼趕忙點頭,說這是當然。

  我收起了火焰狻猊來,旁邊的守門人塞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哦,天啊。請問一下,剛才那個,是召喚獸麼?

  召喚獸?

  聽到這個滑稽的話語,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是我們東方人的手段。”

  老鬼在旁邊咳了咳嗓子,說打擾了。我想說的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是否能夠離開這兒?我的意思是,今天這一仗,我有點兒累了。

  他倒不是累,只不過吸了附身黃門郎的魔龍之血後,多多少少有點兒飽腹感。

  這種飽腹感會讓他進入長眠狀態。

  聽到他的話。我心知肚明,也順勢提出了想要休息的意思,而對於我們的要求,三人自然是絕對滿足的,畢竟剛才的戰鬥眾人也是親眼所見的,與魔龍那樣的戰鬥,對於在場的無數人來說都是觸目驚心。盪氣迴腸,而能夠將其戰而勝之,必然會受到一些損失。

  這才是他們認同的情形,倘若魔龍屠殺了他們無數的手足兄弟,而卻被我們不費吹灰之力給宰殺,估計這幾個人的世界觀都會被顛覆。

  三人將我們送到了公路邊來,並且安排了兩輛車,將我們送回了城裡去。

  與我們聯絡的,卻正是土狼莫爾。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傢夥會沒死,而且還給安排到了我這兒來,不過雖然之前我與他有過見面,但恢復本來面目的我,土狼莫爾應該是不會有任何聯想的。

  事實上,原本驕傲無比的土狼莫爾,此刻在我的面前,姿態低得讓我詫異,就好像是我的崇拜者、或者迷弟一樣,恭敬禮貌得讓我詫異。

  一切不談,給我們安排的套房,是米高梅酒店頂層部分,配置簡直堪稱豪華,客廳寬廣得不像話,而在臨窗的部分,居然還有一個巨大的水池,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遊泳池一般,看得我一臉詫異。

  說句實話,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是瞧見這般奢華的房間,的確有點兒震撼。

  在給我們帶幾個極品模特的提議被我們拒絕之後,帶我們來這房間的土狼莫爾禮貌離去,偌大的套房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和老鬼兩個人。

  老鬼在每個房間都轉悠了一遍,這才走到了窗邊,坐在了泳池旁邊的豪華躺椅之上。

  他舒展了一下腰,然後對我說道:“沒有電子監聽設備,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他說罷,左手發出紅光,將我們兩人包裹住,然後說道:“我要睡一覺,短則三兩天,長則十來天,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趕緊交代一下。”

  我說接下來就是配合米國這邊的調查。儘量將我們的身份做好,然後回國。

  老鬼看著我,說你是這樣的想法?

  我點頭,說不要以為帝國主義就沒有高手,米國能夠成為太平洋員警,全世界的事情都要插一手,肯定是有底氣的,能夠勾搭在一起,攀點兒交情,何必鬧翻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說隨你,只不過別以為人家那兒沒有明眼人。

  我笑了,說我在賭,而且有足夠的底氣。

  我的底氣來自於我的實力。在沒有明白我最根本的立場之前,這些人是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的。

  老鬼聽我說完心中的計畫,點頭認可,說那行吧,你決定——對了,別跟羅傑斯聯繫了。

  我說知道。

  兩人都頗為疲憊,各自回房歇息,次日醒來,精力恢復了一些,我拿出了玉鶲指環來,仔細研究,發現它依舊包裹住了意識,我雖然知道裡面還是我師父南海劍妖,但想要與它溝通。恐怕還需要一些機緣。

  我並不強求,起床之後,在那泳池裡遊了一會兒,又叫了一份米式早餐。

  用過了餐之後,有人敲門,我打開,來的是土狼莫爾。他恭敬地向我行禮,然後對我說道:“王先生,請問你有時間麼?我們這兒有兩位先生想要見你。”

  哦?

  我愣了一下,說誰?

  土狼莫爾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我明白了,說好,沒問題。不過我朋友在睡覺,不要打擾到他,知道麼?

  土狼莫爾指著不遠處,說他們兩位就在同一樓層,不用走多遠。

  我說好,等我五分鐘。

  我關了門,將自己收拾了一下。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知道這一次的見面,將決定我如何回返國內——是光明正大地飛回去,還是灰溜溜地遊過太平洋去,就看我一會兒的表現了。

  出了門,向左轉,走了沒一會兒,土狼莫爾敲響了一個房間。

  房間門開,他領著我往裡面走。

  裡面是一個規模小很多的套房,客廳處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昨日的守門人塞納,而另外一個人卻讓我有些驚訝。

  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把徐淡定給請了過來。

  兩人應該是正在談話的,瞧見我走了過來,那守門人塞納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對我說道:“王先生你好,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中國駐米國大使館的徐淡定先生,因為我們對於貴國並不是很瞭解,所以請了他過來,幫忙……”

  我沒有等他說完,走上前去,與徐淡定緊緊地握了一下手,然後才回過頭來,對著他說道:“看來你們是並不太相信我啊,所以才會請老徐過來試探我的身份。”

  守門人塞納趕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彼此不熟悉。需要一個……等等,你是說你們認識?”

  徐淡定笑了,說塞納先生,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誰呢,原來是王明——我們認識,而且算是朋友。

  守門人塞納大吃一驚,說哦。天啊,這件事情可真是巧……

  他驚歎完了之後,請我坐下,然後對徐淡定說道:“徐,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認識王明先生的了?”

  徐淡定點頭,說對,我們認識,在我們的國家裡,他是一名很厲害的修行者,他的爺爺甚至是一位將軍,曾經帶頭建立起了專門處理非正常人類的管理部門。

  守門人塞納說也就是說,王明先生其實是中方的一名高級官員?

  徐淡定擺手,說不,不,事實上,他沒有加入任何官方,一直都是一位獨行俠,就好像是佐羅一般……

  我不明白徐淡定為什麼會跟對方掰扯我的身份,甚至還張冠李戴,將我大爺爺王紅旗的身份都給扯了出來,不過也知道他這是在幫我打掩護,便也順著他的話,輕描淡寫地聊著。

  守門人塞納找徐淡定來,其實就是想要查證我的身份,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便放鬆了許多。

  他與徐淡定,還有我聊了許多。最後起身,將徐淡定給送走了。

  我並沒有走,被留在了房間裡來。

  而等守門人塞納送走了徐淡定之後,回到了這邊的房間裡來,跟我通報了一下昨夜的一些事情,並且告訴了我威廉黃的事情,如果這邊再得到了徐淡定的佐證。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我說這就好。

  我其實對於威廉黃的死活並不關心,只不過這事兒關係到血誓,能辦妥的話,也能夠讓我心中沒有掛礙。

  聊完了這些,守門人塞納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王先生,事實上,有兩位先生想要見你,希望你能夠抽時間與他們見一面。”

  我說是關於案子的事情麼?

  他搖頭,說不,不是,只是兩個對你本人比較好奇的長者而已,希望你能夠賞光。

  我看著他,好一會兒,點頭說好。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復。守門人塞納顯得十分高興,立刻起身來,引我離開了這邊,然後領著我來到了最頂層的房間。

  經過一些列的安保措施之後,我和他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裡來。

  這房間一點兒光都沒有,而在裡面,坐著兩個老人。

  塞納給我介紹,說這位是屠格涅夫閣下,這位是安道夫閣下……

  他甚至都沒有給我介紹全名,不過我卻一下子心知肚明。

  綠鸚鵡的巴頓,在面對魔龍最絕望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兩個名字,覺得只有這兩人,方才能夠戰勝橫掃一切的魔龍。

  面對著黑暗中的兩個老人,我顯得十分平靜,點頭說道:“兩位好,我叫王明。”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埋個伏筆,大家別嫌進度慢。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01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三章 父愛的溫暖

  


  我舉起手來,一臉無辜地轉過身來,開口說道:“怎麼回事啊?導遊跟我說拉斯維加斯不會很亂的……”

  我說的是中文,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有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傢夥站在我的身後,兩個人雙手持槍,指著我的胸口,而另外一個人則冷眼打量著我。

  我換的是一張亞洲人的臉孔,所以並不著急。

  開口的是那個沒有拿槍的人,他打量著我,然後說道:“你能說英語麼?”

  我點頭,說一點點。

  那人說先生,請出示一下你的證件,比如護照之類的東西。

  我搖頭。說很抱歉,不能。

  三人頓時就緊張了起來,而開口那人問我,說為什麼呢?

  我說見鬼了,你們是誰?

  那人摸出了一張證件來,然後說道:“聯邦調查局!”

  我搖頭,說不,我來的時候,聽導遊說起過,你們這兒是不查護照的,我的護照放酒店裡了……

  那人說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需要搜查一下你的身。

  我搖頭,說不,憑什麼?

  那兩個持槍的傢夥緩慢靠近了我,槍口一直指著,仿佛只要我一亂動,他們就會沖上來將我按倒一樣,而對於我的回答,那人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我們懷疑你跟這幾天四處搗亂的恐怖分子有聯繫……

  我一臉惱怒地說道:“靠,見鬼了,該死的米國,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大罵著,卻伸出了雙手來,任他們搜查。

  那人走上前來,在我的全身上下搜查起來,他搜得十分仔細,連鞋子、褲腳以及襠下都細緻摸了過去,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搜查到。

  這是自然的,我的東西全部都塞在了劍眼之中,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洩露出來。

  至於耳朵裡的耳麥,十分細小,入耳式的,對方倒也沒有注意。

  不過即便如此,那人還是有些質疑,說先生你為什麼一點兒東西都沒有,你的手機、錢包以及鑰匙之類的東西呢?

  一提到這個,我就惱怒不已,說你們這個鬼地方,亂得要死,聽說剛才那邊有槍擊案,街上一片混亂,我跟我朋友走散了——對了,你們既然是員警,能不能幫我查找一下他?

  聽到我一頓抱怨,並且還想讓他們幫著找人,這幾人頓時就搖頭,說不,先生,那不是我們的職能範圍。

  他們沒有再搜查,而是向我簡單道歉,然後離開。

  當這幾人離開之後,我轉入下一個街口,威爾的聲音傳來,說剛才怎麼了?

  我說遇到了幾個FBI,估計是看我背影有點兒像,上來盤問了一會兒,你們在哪裡?

  威爾說離你不遠,你去前面的兩個街口,我們過來接你——你朋友這裡出了點兒問題,我在處理。

  我心中一急,說怎麼了?

  威爾說小事。五分鐘之後見面。

  他中斷了交流,我無奈,只有趕到了他所說的地點去,沒多久,一輛加長悍馬行駛過來,在我的身邊停下,裡面的威爾打量了我一眼。說王?

  我點頭,然後上了車。

  進了車裡,我恢復原來模樣,然後瞧見黃胖子裹著一件外套,躺在了長椅上,渾身在發抖。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臉,說怎麼了?

  黃胖子哆嗦了一下,然後說道:“狗日的在我體內打了一針,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是迷夢。”

  威爾在旁邊解釋道:“pipe-dream,我聽過這玩意的傳聞,聽說它能夠存在於血液之中,提供定位功能,並且能夠讓被注射者在七十二小時之後痛苦地死去。”

  啊?

  我皺著眉頭,說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麼原理,有解藥麼?

  威爾說別急,這事兒我能夠處理。

  我看著他,所你確定?

  威爾說既然是存在於血液之中的東西,就都屬於我的範疇,讓全部血族都為之瘋狂的該隱祝福,就是我的作品。在成為新岡格羅族的族長之前,我首先是一位化學家、藥劑學家和生物學家,我有十三份學士學位,碩士和博士的頭銜有七個,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

  聽到他這般說起,我的心方才放下來,說如此就好。

  威爾說談一談剛才的事情吧,那個黃門郎先生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我說我們現在不是更應該擔心什麼時候會被他們追上麼?

  威爾看了我一眼,說王明,相信我的判斷,好麼?

  我沒有再糾結這件事情了,講起了剛才與黃若望、黃門郎交手的過程,當我談及黃若望手中那劍。極有可能是魚腸劍時,旁邊十分虛弱的黃胖子搖頭,努力出聲道:“不,那不是魚腸劍,而是含光。”

  啊?

  我說為什麼?

  黃胖子說慈元閣有關於黃泉的一些線索,黃若望手中的那把劍,是春秋名劍含光,它曾與承影、宵練並稱為商天子三劍,而在品級之中,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練,分別寓意為入道合體之狀、遇道引信之狀和按道守習之狀,比之魚腸劍,更加厲害。

  我說難怪我感覺得到那般恐怖的殺氣,藏都藏不住。

  黃胖子說為了這把劍。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所以慈元閣這邊倒也是有一些記載的。

  我說你現在口齒清楚,看起來還算不錯。

  黃胖子指著威爾,說你剛才來的時候,他幫我放了一些血,沒那麼憋悶了。

  我看向了威爾,威爾聳了聳肩膀,說我放的是最濃烈的毒血,蘊含迷夢最多的那部分,讓人帶著去了機場,如果有人追的話,應該會走錯路的……

  就在這時,威爾的耳麥處有動靜傳來。

  他按著耳朵,幾秒鐘之後,沖著我聳了聳肩膀,說果然很厲害,我派去機場當誘餌的人已經死了。

  我說誰動的手?

  威爾說就是那位神秘的黃若望先生,如果他們形容得沒錯的話。

  我看向了黃胖子,說那邊的排除了,那麼這兒呢?

  我的話剛剛說完,車子突然停住了。有一個金髮男子躬身走進了車裡面來,目光巡視一番,瞧見了威爾,直接跪倒在地,然後說道:“見過大帝。”

  威爾一揮手,車門關上,車子繼續前行。而他則對面前這個男子說道:“事情跟你講清楚了?”

  金髮男子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只是沈聲說道:“知道了。”

  威爾說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幫忙安頓好的。

  那人抬起了,看著威爾,然後激動地說道:“您的承諾,是給予我女兒初擁,讓她成為你的直系後裔,對麼?”

  威爾點頭,說的確如此,不過這個得看你的表現。

  那人說我沒問題了。

  威爾沒有在說話,而是走到了黃胖子的跟前來,將他身上披著的衣服解開。

  黃胖子光溜溜出來的,衣服一解開,立刻露出了白花花的身子來,不過也許是被注射了那迷夢的關係,渾身都有些靛青,威爾打量了一下渾身赤裸的黃胖子,然後伸出了右手來。

  他右手上面的指甲尖銳如刀。

  威爾打量了一會兒,在黃胖子的胸口,兩邊臂膀和小腹處,劃了四處十字,然後沾著那鮮血,在那金髮男子的上面劃了一個符號。

  符號一成,男子便趴在了黃胖子的身上,開始吸吮起了那些鮮血來。

  差不多五分鐘之後,四處傷口泛出了嬰兒嘴唇一般的口子來,皮肉發白,而黃胖子整個人則是一片蒼白,嘴唇都有些淡白,眼神萎頓無力。

  那人弄完之後,舉起了手來,車子停下了,門開,他上了另外一輛汽車。

  而這個時候,從前排來了一個女子,在車上架起了兩個大血袋,給黃胖子重新輸血。

  我全程都沒有說話,一直冷眼旁觀著。

  一直到最後,那人離去,我方才開口說道:“這就是你的辦法?找一個替死鬼?”

  威爾看著我。說有問題麼?

  我搖頭,說不,只是有一些感慨而已……

  威爾說用不著,那人已經有了絕症,本來就是必死之人,用自己本來就走到盡頭的性命,給家人一個美好的未來。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給予女兒最後一絲溫暖的父愛。

  我歎息,說成為你的後裔,就是一個美好的未來?

  威爾搖頭,說不,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女兒只是北美茨密希的一個血奴而已,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他的女兒應該會在兩年左右的時間之後,因為不能夠再產出更多的新鮮血液,而被北美茨密希拋棄,或者死去,或者成為一頭食屍鬼。沒有靈魂的遊蕩——聽到這裡,你還有什麼感慨麼?

  我終於笑了,說對不起,瞧見同伴受傷,我的心有些脆弱。

  威爾笑了,說王,為什麼陸左和蕭克明會跟我合作,並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交情,或者是朋友,而是因為我願意改變血族與人類對立的現狀,因為我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相同。

  我點頭,說的確,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

  威爾拍了拍手,說好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說道:“幫我送胖子回國,然後我留在這裡,陪那位大國手,好好玩一玩。”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四章 恰如猛虎臥山丘

  


  黃胖子在半個多小時之後被送走了,先轉東海岸,然後從東海岸出發,前往歐洲,再轉道國內。

  米國雖然不是威爾的掌控地,但畢竟與歐洲關係密切,再怎麼防備,也不可能斷了來往,相關的秘密輸送管道也還是有的,這對於在歐洲一帶如日中天的威爾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離開,黃胖子有一些不舍。

  畢竟他當我是最好的兄弟之一,我在這兒拼死而戰,他卻是順順利利回國養傷,怎麼想都不放心。

  不過他到底是明智的,知道在這樣層級的戰鬥之前,自己留下來也不過是累贅而已。

  並不是他太弱了,而是敵人太強了。

  是真的強,無論是黃門郎還是黃若望,人家縱橫江湖、馳騁萬里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還在穿著開襠褲、生活不能自理呢。

  有的東西是羨慕不來的,畢竟年紀擺在這裡。

  當然,年紀這是一把雙刃劍,我們羨慕別人,別人也羨慕我們。

  黃胖子不是扭捏的人,臨走之前,倒也沒有說太多的話語,只不過問了一下幫他擋刀的那個金髮男子,關於他女兒的事情。

  威爾簡單講了兩句,也沒有再提。

  黃胖子被威爾手下送走之後,沒多久,威爾這邊就接到了那個男人死去的消息。

  因為被持續性地騙了兩次,黃若望下手十分狠戾,幾乎沒有給那個男人留下全屍,長劍斬去,一片碎肉,再好的入殮師都沒有辦法恢復對方的生前遺容來。

  不過據說那人死的時候,是含著笑的。

  對於他來說,生死已經被置之於度外,他的整個腦海裡,完全就是他女兒得救之後的未來。

  在此之前,那個女孩兒已經被威爾的人救了,而我和威爾等人前往了第三個安全屋。

  抵達之後,夜已經很深了,這不是一個地下室,而是一處富人區的別墅——這種別墅不是國內那種扣扣索索、省之又省的別墅,而是那種有著大花園、遊泳池的三層獨立屋,我們趕到的時候,除了迎接威爾的屬下之外,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跪在客廳地毯前。

  她聽到門口的動靜之後,直接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身子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老鬼與這邊的主人簡單打過了招呼之後,走到了那女孩的面前來,開口說道:“安娜,抬起頭來。”

  那個女孩緩緩地抬起頭來,我在旁邊瞧見,是一個很尋常、臉上有幾顆雀斑的女孩子,算不得漂亮,臉上的氣色很差,因為恐懼和緊張,身上散發出陣陣汗味來,而且她比米國的同齡人相比,發育很差,看上去似乎都還是一個小女孩兒一般,而與她同歲的那些米國女孩們,早就已經是前凸後翹,朝著大洋馬的路途上奔走了。

  老鬼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緩聲說道:“你父親用他的生命為代價,將你救出了茨密希的掌控,並且懇求我收你為後裔,成為一名真正高貴而完美的血族,你是否願意?”

  女孩兒安娜渾身一顫,無神的雙眼裡一下子就湧現出了滿滿的淚水來。

  她小聲地說道:“先生,我父親他死了麼?”

  威爾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他已經死了。”

  女孩兒眼窩裡面的淚水一下子就滑落出來,然而她卻還得強忍著不敢哭泣,好一會兒之後,她方才說道:“請問您是偉大的血族大帝,威爾岡格羅先生麼?”

  威爾說對,正是我。

  女孩兒說成為了你的後裔,是否如傳說中的一般,不必嗜血,也可以白天自如行動?

  威爾顯得很有耐心,說對,不過這需要一定的適應過程,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變得很強大,而那個時候,請你記住此刻你的卑微,銘記過往的痛苦,而不是把這些痛苦,加諸於別的無辜者身上,可以麼?

  女孩兒爬到了威爾的跟前來,跪下吻了他的皮鞋,虔誠地說道:“記住了,我的主人。”

  威爾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並且讓她提前沐浴。

  女孩離開了之後,威爾轉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沒有騙你,對吧?

  簡單的見面,我便已經知道那個女孩的確如同威爾所說的一般,是個血奴,這正是她發育如此不正常的原因,也是虛弱得跟一個病患似的理由,聽到這話兒,我笑了笑,說我並沒有說過不相信你。

  威爾聳了聳肩膀,說可是我從你眼裡讀到了一些疑惑。

  我說也許是你的錯覺。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並不糾纏,隨後他打開了電視,收看了一會兒新聞,然後又跟旁邊的人問了幾句,別人從網上找到了今天的新聞來,給我們重新放起。

  瞧見電視新聞上面的模糊畫面,我並沒有找出太多自己的鏡頭,畢竟雖然在裡面我與黃若望、黃門郎有過交手,但是雙方都處於高速狀態,專業的攝像機都沒辦法捕捉得到太多的鏡頭,這種混亂的手機拍攝,更是不可能找到什麼線索。

  不過其實這已經足夠了,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獨行俠,孤家寡人而已,而荊門黃家的兩位大佬則是赤膊上陣的。

  我們之前猜測黃門郎跟米國這邊的諸多勢力都有聯繫,所以才會在通訊手段上那麼小心。

  而從黃門郎準備不計後果地跳出來與我對敵的時候,他跟那幫本土勢力的大部分,估計就已經要分道揚鑣了。

  特別是極有可能的聯邦調查局。

  因為無論是我,還是荊門黃家,他們對於這樣的搞事行為,絕對都是深惡痛絕的。

  威爾跟我分析了一下現如今的狀況之後,告訴我他會派人盯著黃家的幾處產業,這件事情無論是我,還是黃門郎,其實都已經牟足了勁兒,準備大幹一場了,雙方都不可能退,所以並不急於一時。

  因為參戰的雙方不光有我們,還有許多旁邊的人,包括威爾在內,也包括了米國的本土勢力。

  這事兒得緩,想好了一切因果和可能,方才能夠動手。

  講完這些,威爾讓我去休息,至於他,則會對那位少女安娜進行初擁。

  我沒有太多問題,與他說過之後,來到了二樓屬於我的房間,跑了一個澡,然後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醒過來,來到了一樓處,威爾的手下在,詢問我之後,給我提供了一份美式早餐,包括一份煎蛋、兩片煎培根、兩片麵包和一杯燕麥粥。

  我平靜地吃完之後,威爾這才施施然地下樓來,瞧見我,出聲問好。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氣色不太好啊。

  威爾坐在了我的對面,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這是正常的,初擁耗費的是我長期積累的精血,而這些精血則是我力量的源泉,這就是為什麼血族很少會發展後裔的原因,因為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對於一個想要在力量上有所建樹的血族來說,這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我說哦,可是據我所知,你的後裔很多。

  威爾指著旁邊的這些人,說我在米國這邊,只有兩個後裔,而除了他們之外的這些人裡,有的是發了血誓、被我掌控的原血族,有的則是受雇傭的正常人——後裔氾濫的後果,不但會使得我的力量大幅下降,而且也會讓該隱的祝福效果降低,這也是我為什麼限定老鬼只許發展十二個門徒的原因。

  我點頭,表示理解。

  威爾的早餐端來了,與我的一般無二,兩人緩慢地喝著燕麥粥,然後交流起昨天的事情來。

  沒多久,來了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來,向我們行禮,而隨後威爾跟我介紹,說這是他在米國唯二的兩個後裔之一,叫做傑米羅傑斯,從洛杉磯趕過來的,負責他在這兒的安全和情報工作。

  簡單介紹完畢之後,傑米羅傑斯開始跟我們彙報工作。

  第一個消息是關於黃胖子的,他已經抵達了東海岸的紐約,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個小時之後,他將登上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

  關於這個消息,黃胖子登機出發之後,他會第一時間彙報消息的。

  隨後就是關於米國國內各大血族家族的動向,講得很寬泛,我在旁邊聽著,不過也並不太留心。

  只有當他談及了北美茨密希的時候,我才注意聽一下。

  我聽到他談及北美茨密希,說起了那位尼古拉斯。

  這個傢夥,跟石匠兄弟會有著緊密聯繫,如果雙方真的要發動戰爭,石匠兄弟會很有可能會加入對方,而那對於新岡格羅一族來說,絕對是一個災難。

  大概講完了血族的形勢版圖之後,他聊起了我感興趣的話題來。

  在昨夜淩晨一點多,聯邦調查局查封了荊門黃家的那一個莊園,並且其他產業也遭到查處,不過在清晨的時候,那些相關的警員都已經撤離了。

  顯然,黃門郎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已經將官方給搞定了。

  薑,還是老的辣。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五章 沈悶的等待

  


  傑米羅傑斯離開之後,威爾看著我,說你覺得是什麼,能夠讓那些人一夜之間全部撤離?

  我聳了聳肩膀,說除了賣我,我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可能。

  威爾說既然知道,何不如先退一步?

  我說退不了,我和黃門郎之間的矛盾,憋了太久,再等下去,膀胱都會炸掉,沒辦法了。

  威爾明白我的決心,也沒有再多勸,只是問道:“按理說他們在太陽馬戲團動槍。並且在死傷那麼多人、鬧出大動靜的情況下,居然獲得了讓步,這簡直就有點兒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在我看來,你可沒有那麼多的吸引力,況且米國佬未必會覺得你就是那天搶東西的人。”

  我搖頭,說本以為黃門郎會像一條土狗一般到處奔逃,卻沒有想到他在米國這疙瘩還一手遮天,實在是有些讓人詫異。

  威爾笑了,說一手遮天的可不是他,而是那些想要撈功勞、討好處的傢夥。

  我眯起了眼睛來,摸著下巴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事兒可就得論起持久戰來了……”

  威爾說的確,現在確實不是開戰的時候。聚焦燈下,誰也幹不了事兒。

  我聽到,看著他,說你有事,對吧?

  威爾點頭,坦然地說道:“對,魔黨的勒森魃與中立氏族阿薩邁、希太現在正在進行接觸。準備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廣義同盟來,針對這一變化,密隱同盟近期將會召集大會,作為新晉的成員,我這邊不能缺席,所以我會在明天離開北美,而後面的事情。羅傑斯將會與你進行接洽,有任何事情他都會幫你搞定。”

  說完這些,他滿是歉意地說道:“王明,雖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這麼做,畢竟跟著我吃飯的人太多了……”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不著道歉,威爾你幫了我很多,至於後面的事情,我相信自己可以處理的。

  威爾看著我,說你確定沒問題?如果可以,我建議你想回國,來日方長。

  我搖頭,說不,不用。

  威爾聳了聳肩膀,說好吧,都隨你,反正我在北美的所有資源,都可以為你調動,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早餐過後,我回出去一趟,將這邊的事情處理清楚,如果有事情,你讓他們通知我。

  兩人早餐之後,簡單地聊了一會兒,威爾便離開了。

  在這個風口浪尖之上,我沒有亂跑,就待在別墅裡,看著電視,反正有什麼需求,隨時有人在旁邊,直接開口便是了。

  下午的時候,我瞧見昨夜起就沒有露面的少女安娜露面,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樓來,打量了一會兒屋子之後,怯生生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小聲說道:“您好,王明先生。”

  我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瞧見她,微微一笑,說你好,安娜,你終於醒了。

  安娜指著旁邊的沙發,說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我點頭,說當然,完全沒問題——事實上,我和你一樣,也是這兒的客人。

  安娜的眼睛有些腫。不過比起昨天一臉蒼白而言,此刻的氣色卻是好了許多,眼睛裡也充滿了生氣。

  她坐了下來,說我們可不一樣,我知道,您是威爾主人最好的朋友之一,而我卻不是。

  我說不,安娜你不必這麼想,據我所知,威爾的直屬後裔並不多,你能夠成為他其中的一個後裔,就應該懷著滿滿的信心,獨當一面,不必這般小心翼翼。否則我估計威爾不會喜歡這樣的你。

  安娜低下了頭來,說我知道,這是我父親用性命換來的。

  我歎了一口氣,說對不起,你父親是為了救我的一個朋友而死的,對於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安娜說不,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提供了這麼一個機會,我的未來將暗無天日……

  她與我小心說著話,我放下了報紙,跟這個剛剛死去父親的女孩兒隨意聊著。

  說了一會兒,這時有人進來了,對我恭敬地說道:“先生。你要求的備用手機已經到了,給您。”

  他拿了一個金屬盒子給我,然後離去。

  我打開了盒子來,裡面有一個嶄新的手機,插上備用卡之後,我拿著手機設置了起來,隨後登陸郵箱。查看起了裡面的內容來。

  失去了之前的電話之後,這個郵箱,是我與威廉黃唯一的聯絡工具。

  我查看了一下,裡面除了一些垃圾郵件之外,並無別的東西。

  我沒有驚訝,顯得很正常。

  我給他服用的蠱毒是真的,而它的潛伏期有三天。三天之後,才是我這伏筆的爆發之時,威廉黃到底是選擇與我合作,永遠擺脫黃門郎的陰影,還是選擇跟黃門郎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然後在絕望中等死,就看蠱毒發作的那一天時間。

  我不急。慢慢等。

  我沒有與少女安娜聊太久,下午的時候一起共用過晚餐之後,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用龍脈社稷圖將房間包裹住,不讓氣息遺漏出去,然後開始修行。

  一直到夜裡,威爾都沒有回來,這情況讓剛剛獲得初擁的少年安娜十分沒有安全感,在我的門口徘徊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敲門。

  她到底還是太拘謹。

  我沒有管這什麼少女心思,按照自己的節奏起居睡覺。

  次日淩晨五點多的時候,我的房門被敲響,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的我聽到了威爾的聲音,下床來,打開門,瞧見一身正裝的威爾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安娜,還有從歐洲帶來的兩個手下。

  威爾伸手過來,與我相抱,然後說道:“我得走了,先去加州,然後乘坐某位合作者的私人飛機返回歐洲,來不及多說什麼,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我與威爾相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祝你好運。

  威爾帶著人離開,我反而睡不著了。點了一根煙,坐在窗邊,看著車子駛向遠處,然後消失於視線盡頭去。

  對於威爾,我心裡只有感激,即便他此刻不得不提前離開,但我的心裡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因為他做得已經足夠不錯了。

  這一次若不是威爾堅持要趕過來。隨後又對我提供各種幫助,最終將黃胖子安排離開,只怕我已經輸給了黃門郎。

  所以我心存感激。

  而威爾離開之後,形勢就變得更加嚴峻了,儘管威爾將他在北美這一帶的勢力都留給了我,但有他在和不在這兒,區別還是相當大的,簡單的事情我可以找人幫忙,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得一個人獨自行動。

  而我將要面對的,不但有黃門郎,而且還有神秘莫測的黃泉之主,甚至無數陌生的本土勢力。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

  或許,我應該轉變一下想法,就不用在這個異國他鄉的陌生地界,跟黃門郎硬拼了。

  天時地利人和,我一樣不占,那怎麼弄?

  然而退堂鼓打到了這裡,立刻就停住了,另一個聲音告訴我,現在退了,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到黃門郎了。

  他既然知道我沒有死,那麼日後的防範,只會越來越謹慎。

  雖然理智告訴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我有朝一日,將那龍脈之氣真的融會貫通。並且還將九州鼎的氣運之力也煉製了去的時候,就算是黃門郎與黃若望加在一起,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但我師父估計未必能夠等到那個時候。

  這是他老人家重回世間的唯一希望,也是我完成自我救贖的唯一機會。

  我不想放棄。

  我就這般坐著,天色慢慢變亮,清晨的時候。我的郵箱裡面終於多了一個陌生郵件。

  打開手機,我點開了裡面的郵件內容,卻是威廉黃髮來的。

  他請求與我通話。

  我想了一下,按照他給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了威廉黃的低聲細語,他帶著哭腔說道:“解藥在哪裡?”

  我說三天時間還沒有到,按理說你不需要的。

  威廉黃哭了,說不,我需要,雖然沒有症狀表現出來,但我已經感覺到那些蟲子在我的體內開始蔓延了,時間一到,只怕它們就會爬出我的身體裡,我受不了了。求你了,給我解藥。

  我說想要解藥,就不要廢話,告訴我,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威廉黃哭著說我在養傷,他什麼情況我不知道。

  我說那你就等死吧。

  威廉黃趕忙說道:“等等,他跟綠鸚鵡的人見過面了,應該是達成了某些合作,現在正在策劃,準備著天羅地網抓你呢。”

  我說哦,是麼?你在那裡好好盯著,發作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我沒有與他多說,掛掉了電話。

  沈思了一會兒,我覺得威廉黃的這個電話,應該是私下打的,問題應該不會大。

  清晨到來,我下樓吃早餐,依舊是昨天一樣的菜式,而陪同我一起吃飯的,則是威爾吩咐留下來配合我的羅傑斯。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這個號碼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拿起來一看,卻是黃胖子。

  我接通,剛想問一下他在哪兒,卻聽到電話那兒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老王,我回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六章 歸來的老鬼

  


  老鬼從長白山的深山老林子裡爬了出來,並且找到了黃胖子,通過他找到了我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一件事情。

  他回來了。

  隨後他還告訴了我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也將抵臨米國,與我並肩而戰。

  我曾拒絕過與黃胖子的並肩而戰,那是因為這是一場不屬於他的戰爭,裡面的對手實在是太過於恐怖,稍不注意就會將我們連人帶骨頭都給吞了進去。

  但我卻無法拒絕老鬼的幫助。

  因為我從來不把老鬼當做外人,也因為我一直都很迷信老鬼的實力。

  他除了擁有威爾他們這種神奇的血脈力量之外,還是南海一脈的一員,而作為其中一員。老鬼的實力絕對不會比任何南海一脈差上多少,比之他的前輩,也只是差一些時間。

  他的實力值得我的信賴,而他的頭腦、手段和冷靜的意志,也是我十分依賴的。

  獨自面對著黃門郎、黃若望以及無數未知的米國本土勢力,這讓我心情沈重,但有了老鬼卻不會。

  我說好,你來吧,我給你接機。

  電話那頭的老鬼沈穩應了一聲,告訴他他已經定了最早的航班過來,相關的手續,慈元閣這邊都已經幫忙辦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激動了許久。

  然後我跟羅傑斯談起了這事兒,原本我以為羅傑斯會有一些不太高興,畢竟又多了一個人,多了許多的風險,然而他卻顯得十分高興。

  他其實是有聽說過老鬼的名字,畢竟作為威爾的第一個門徒,老鬼在新岡格羅的地位十分獨特。

  而且老鬼卻並沒有成為威爾的後裔,而是獨立出來,回到了中國,成為了東亞中華區的親王級人物,不管新岡格羅一族再如何發展,這一塊地盤。都已經交給了老鬼來處理。

  儘管這裡面有威爾對於中華區的敬畏,但是在他們的眼裡,卻又有另外的一種解釋。

  那就是威爾與老鬼共坐江山。

  用老話講,老鬼是威爾的“一字並肩王”,平起平坐的地位。

  血族對於血脈的傳承,以及地位的看重。幾乎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這是維繫血族社會穩定存續最重要的基礎,是本源的規則,甚至比血族六誡更加純粹。

  所以他對於老鬼的到來,是抱著雙手歡迎的態度。

  老鬼在電話打來的第二天早上抵達的拉斯維加斯,我在機場出口處等待,簡單弄了一個裝扮,帶著平光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個工程師或者受到良好教育的中產階級。

  之前的溝通,航班已經抵達,我望著出口處的人群,顯得很平靜。

  但我的心中其實也很激動。

  分別太久了。

  當背著旅行包的老鬼從出口處插著兜走出來的時候,我一眼就找到了他。

  儘管他與我一般,用的假身份,並且使用了南海龜蛇技改變面容,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來。

  他也認出了我。

  南海龜蛇技能夠改變許許多多的東西,但如果你不認真去掩飾的話,眼神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

  當我看到老鬼的時候,他身邊有兩個搭訕者。

  那是兩個年方二十的女孩兒,穿得青春熱辣,活力四射,有一個女孩兒稍微胖一些,而另外一個則很漂亮。瞧那模樣應該是大學生,又或者是出來旅行的有錢人家孩子,大概是看上了老鬼,所以一直黏糊在他的身邊。

  不過也難怪,老鬼即便是弄了一個假身份,變了模樣。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還是太過於迷人了,難怪兩小姑娘把持不住,黏在身邊。

  我估計這一路上,他可沒有少受罪。

  我抱著胳膊,在那兒打量著,老鬼瞧見我,趕忙對旁邊的兩位姑娘說道:“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們回頭見吧。”

  胖女孩兒稍微矜持一些,而長得還算是漂亮可人的那女孩兒就有些直白熱辣了,拉著老鬼的手,說秦大哥,你電話號碼是多少,回頭的時候,我們約了一起玩唄。

  說罷,她又向我搖了搖手,說嗨,帥哥。

  瞧見她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我忍不住好笑。擺了擺手,說你好,美女。

  然而這個時候,原本挺有陽剛之氣的老鬼卻一下子“嬌媚”了起來,沖著我喊道:“死鬼,怎麼才來啊,人家都無聊死了……”

  他掙脫了漂亮女孩兒的手,然後走到了我的跟前來,臉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一臉幸福地對兩姑娘說道:“人家男朋友過來接我了,我們下次見吧,拜拜、麼麼噠……”

  兩姑娘一臉淩亂。感覺好像是日了狗。

  我幾乎是轉過頭去就忍不住開始笑了起來,離開了兩位元姑娘的視線範圍之後,我更是笑得大氣都喘不勻,不得不扶住胸口,方才理順了氣。

  老鬼白了我一眼,說笑個屁啊?

  我說你剛才那兩句,搞得人家姑娘從此開始懷疑人生,太損了吧?

  老鬼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說道:“兩姑娘太粘人,從一上飛機,就開始搭訕,黏得跟鼻涕蟲一樣。不斷地跟我講起她們小富二代的生活——兄弟,我真不是歧視富二代啊,方志龍、黃胖子應該都算吧,但人家兢兢業業,沿著父輩光榮的旗幟不停往前走,可這二位呢?奢侈品。車啊、房啊的攀比,還有什麼混亂的聚會,毒品、暴力……”

  我說呃,那你別惹人家不就行了?

  老鬼說還真的不是我惹的她們,自個兒黏上來的,甩都甩不脫。

  我說這不證明你有魅力?

  老鬼歎了一口氣。說別扯這些,說說你這邊的事情吧。

  我說車就在外面,等上了車,我們再聊。

  老鬼點頭,沒有再說。

  兩人走出了機場,乘坐著羅傑斯提供的一輛商務車離開,上車後,我對老鬼說道:“歡迎來到拉斯維加斯,為了慶祝你從那深山老林子裡跑出來,一會兒我帶你去這兒的米其林餐廳接風,回頭咱們就去賭場耍兩把,先感受一下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真面目。”

  老鬼一愣,說啊,不是搞黃門郎麼,怎麼變成吃喝玩樂了?

  我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將此刻的狀況跟他詳細談了起來,當得知黃門郎那邊結網以待,就等著我跳入牢籠、自投羅網的時候,老鬼點頭,說看得出來,他是準備在這裡解決掉你了。

  我說對,不過這也正是我的想法,決戰拉斯維加斯,一了百了。

  老鬼說那個威廉黃是否可靠?

  我說對於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來說,除了自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出賣的。

  老鬼沈吟了一番,點頭,說好,咱們就去吃那個什麼輪胎沒事。

  哈哈……

  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創意,前往的那一家米其林餐廳,正是上一次黃胖子帶我去的那裡,位置是叫羅傑斯幫忙訂的。

  雙方落座之後,點了前菜後菜甜點,還有佐酒,然後還有招牌牛排。

  老鬼點的牛排只有三成熟,一刀下去,血淋淋的,看起來十分血腥,我有點兒受不了,皺著眉頭說你不覺得腥麼?

  老鬼微微一笑,說你可是忘記了我的身份?

  呃?

  我這才想起來,老鬼是血族,別說三成熟的牛排,生肉都吃過,真正拼得狠了,抱著活人的脖子就啃。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講究。

  不過拼鬥是拼鬥,吃飯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三成熟的牛排,實在是有些挑戰人的視覺。

  嚼著鮮嫩多汁的牛排,老鬼平靜地說道:“我在林子裡待的這段時間,想明白了血族為什麼嗜血的原因。”

  啊?

  談話的時候,老鬼的聲音束成一道線,只有我能夠聽聞。

  不過我對於他的話有些驚訝,說什麼意思?

  老鬼說我沈睡的時候,覺醒過一次,突然間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然後知道了,對於血族來說,它們一直都是狂妄而高傲的種族,看待人,就如同圈養的畜生一般,正是因為這樣的高傲,方才會如此暴戾,除了生理需求之外,心理上面,也有很重要的因素……

  我聽著老鬼講起自己對於血族更深層次的認知,好一會兒,方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覺醒?也就是說,你比以前更強了?

  老鬼點了點頭,笑著說大概是吧。

  我說侯爵,公爵,還是什麼?

  血族的實力相差很大,大多都是用爵位來分級的,聽到我的問話,老鬼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得找人打一架才知曉……

  兩人聊著天,這個時候有人走到了我們的身邊來。

  我們都是十分敏感之人,一有人接近,立刻就停住了話題,舉杯飲酒,而那人卻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走到了我們的餐桌前來。

  我抬頭,瞧見這是一個打扮十分得體的英國紳士。

  男人沖著我們微微點頭,然後看向了老鬼,擺了一個手勢。

  老鬼抬頭看他,幾秒鐘之後,也回應了另外的一個手勢,那人笑了,開口說道:“我是道格拉斯,今天晚上十一點,我們等你。”

  隨後他報了一個位址,轉身離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七章 單刀赴會去

  


  “什麼來頭?”

  那人離開之後,我低聲問道,老鬼的眉頭一跳,平靜地說道:“血族,估計是感覺到了我是同類,所以才會上來跟我盤道,想讓我去拜碼頭的;不過至於是哪一支,這個需要問一下威爾留在這邊的人才能夠知曉……”

  我伸手找來了服務員,將單買了,然後出了餐廳。

  兩人來到樓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從另外一個走道裡來。

  走了幾分鐘。老鬼說道:“後面有人在跟著我們,要解決麼?”

  我搖頭,說算了,現在拉斯維加斯風聲鶴唳,我們還是撤吧,不要再惹麻煩了。

  沒多一會兒,我們甩掉了跟蹤者,隨後坐上了羅傑斯拍來的車子。

  上車之後,我有些歉意地說道:“抱歉,本來想好好招待你一下,卻沒有想到這兒妖魔鬼怪到處橫行,吃個飯都能夠碰見血族,後面的事情……”

  老鬼擺手,說不去了,我來是幫忙的,不是來享受。

  我說好,等忙完了事情,咱們兄弟再瀟灑。

  老鬼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機,低聲說道:“懂中文麼這人?”

  我搖頭,說不懂。

  老鬼說那好,我問你一個事情——這段時間,你應該回了苗疆萬毒窟,對吧?

  聽到老鬼說起這事兒,我頓時就沈下心來。

  瞧見我的表情,老鬼的眉頭皺起,猜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要不然以我的性子,是不可能見面不提起這事兒來的。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車內沈默了一會兒,老鬼開口說道:“你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騙我,不管是什麼,跟我說實話,拜託……”

  我咬了咬嘴唇,斟酌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消息是蛇仙兒沒有死,母子平安。”

  老鬼說壞消息呢?

  我直視老鬼的雙眼,說壞消息,是蛇仙兒出了寒潭之後,與守在潭邊的小觀音和青丘雁打了一架,小觀音不知所蹤,而她則帶著生出來的那個小孩子離開了,後來我又見了她一面,不過雙方已成仇敵,我差一點兒就死在了她和她生出來地那個東西手裡……

  聽到我的描述,老鬼的臉色有些僵硬,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東西?”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老鬼,這麼說你可能不太喜歡,但我不得不說,蛇仙兒肚子裡面的那個東西,應該不是你的兒子。

  老鬼說那是誰的?

  我說你別這麼看我,也不是我的。

  老鬼說到底是誰的呢?

  我說蛇仙兒極有可能是被借了肚皮。而我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曾經從那女媧像中掏出來的那塊五彩補天石——我的意思是,蛇仙兒生出來的,是一頭遠古神魔,舊日支配者……

  我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太多。將自己重返蟲原的見聞跟老鬼一一聊了起來。

  聽完了我的講述之後,老鬼陷入了沈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看著我,說不管怎麼說,蛇仙兒她是無辜地,我得將她給救出來,然後把那個小畜生給塞回去!

  他的臉色鐵青,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動了震怒。

  我心裡一直覺得老鬼跟蛇仙兒兩個之間的感情不深,大家不過是滾滾床單而已,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動了真情。

  不過想想也對,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點頭,說好,我陪你。

  老鬼說是兄弟,所以不言謝,不過這件事情不急,畢竟人影無蹤,等辦了黃門郎這個老賊。再想辦法。

  兩人回到了我原先的住處,羅傑斯在屋子裡恭候,瞧見老鬼,他趕忙迎上前來,與我們打招呼,寒暄起來。

  看得出來,他對於老鬼十分恭敬,那種恭敬與對我不同,似乎多了幾許敬畏之心。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老鬼也是血族。

  血族那種等級爵位上面的壓制力,是融匯進血脈裡面的,羅傑斯對我的態度。僅僅是威爾的吩咐而已,但是對老鬼卻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族群。

  寒暄過後,三人來到了客廳前坐下,老鬼沒有跟羅傑斯攀談太多的交情,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羅傑斯,你是威爾留在這兒的負責人。說明他信任得過你的忠誠和能力,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羅傑斯說有什麼需求,儘管講,無須客氣。

  老鬼說你知道道格拉斯這個人麼?

  羅傑斯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道格拉斯?你指的,是道格拉斯?”

  老鬼說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名字。

  羅傑斯說他大概長什麼模樣?

  老鬼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羅傑斯歎了一口氣,說果然是他——你們怎麼會遇上他的呢?

  老鬼皺著眉頭,說他到底是誰?

  羅傑斯有些畏懼地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遇到的,應該是道格拉斯-辛摩爾,事實上,在這一個地界,說到道格拉斯,每一個人能夠想到的人,應該就是他,所以他才會省略掉自己的姓氏。”

  老鬼說遺憾的是我並沒有聽說過他,那麼他邀請我晚上十一點前往弗洛伊莊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羅傑斯說很明顯,這就是血族六戒的“客尊”,即互相尊重領權,每到一個新的城市,必須拜訪這個城市的主人,在沒有獲得主人認可的時候,你不能做任何事情。

  老鬼說我當然知道血族六戒,不過我憑什麼給他拜碼頭?

  羅傑斯說不,拉斯維加斯的確是道格拉斯領導辛摩爾一族的地盤,這個毋庸置疑,他們早於一百年前拉斯維加斯崛起之前就存在了,後面的所有血族,無論是北美茨密希,還是我們,其實都不是拉斯維加斯的主人。他們才是。

  老鬼說也許吧,不過那又如何?

  羅傑斯沈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是沒有碰上的話,的確是不用理會他們,但若是對方已經發出了邀請,再失約的話。很有可能會得罪辛摩爾一族。

  他跟我們解釋道:“辛摩爾雖然也屬於密隱同盟,但他們其實一直遊離於密黨之外,與梵卓一族甚至互相看不順眼,畢竟辛摩爾一族的起源,是一群擁有邪惡魔法的人類;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參與其中,只怕我們會多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與其如此,不如……”

  聽到羅傑斯委婉的勸說,老鬼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好,我今天會去的。”

  羅傑斯說我一會兒給提供道格拉斯和辛摩爾一族地相關資料給你,相信你能夠應付好他的。

  老鬼點頭。說放心,我不會牽出你們來。

  羅傑斯說我們在北美的力量很有限,沒辦法提供太多的資訊,但如果你能夠說服辛摩爾的道格拉斯給予你提供幫助,那麼就會有許多的便利。

  老鬼說道格拉斯是辛摩爾北美一脈的頭兒?

  羅傑斯搖頭,說不,他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他的兄長才是真正的負責人,不過多年沒有露面了,有人傳言是在沈睡,有人卻說已經被道格拉斯給謀害了,眾說紛紜。至於最終的答案,卻無人知曉;這個道格拉斯,很強,甚至有人將他和主人相提並論……

  老鬼點頭,說我能感覺得到,能夠一眼看出我身份的人。也的確與他的名聲相匹配。

  羅傑斯離開之後,老鬼對我說道:“我休息兩個小時倒時差,隨後去赴約。”

  我說我陪你去。

  老鬼搖頭,說不,不用。

  我說為什麼?

  老鬼說血族有血族的規矩,我如果帶著你去拜碼頭,很有可能會惹怒到某些人,與其如此,還不如我跟他好好盤一盤道——你放心,那傢夥就算是名氣再大,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我有自信能逃得出來的。

  我認真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點頭,說好,我帶你去臥室。

  老鬼休息了兩個小時,隨後離開了這裡。

  他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要人送。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不希望跟這邊扯上什麼關係,免得被辛摩爾一族給針對,到時候反而不好發揮。

  老鬼單刀赴約去了,並且拒絕了我的陪同,我能夠理解他為什麼不要我跟隨,但心裡到底還是很擔心。而老鬼走後沒多久,威廉黃又打來了電話。

  在電話裡,他跟我哭訴,說那些蟲子已經佈滿了他的體內,他恐懼極了,問我怎麼辦?

  他現在不敢見黃門郎,害怕被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然後知道我們的合作關係。

  我說黃門郎現在到底在哪裡?

  威廉黃說在莊園,就在莊園,從開頭到現在,一直都在……

  我聽完,說是麼?

  隨後,我告訴了威廉黃一個藥方,讓他按方抓藥,熬煮藥湯來喝,能夠鎮住兩天,真正的解藥,要在我誅殺了黃門郎之後才會給他。

  威廉黃有一些崩潰,跟我說了許久,最終無奈地掛了電話。

  我關了手機之後,陷入了沈思。

  我現在已經不能夠判斷威廉黃的話語到底是真是假了,而我也不知道黃門郎接下來,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打算。

  現在的局面,有些神秘莫測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八章 調虎離山術

  


  我一直在客廳等待著老鬼的歸來,結果一直到了淩晨四點多,他方才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

  路上的時候,他大概是一直謹守著身上的氣息,結果一回到這兒,終於不再憋著,我匆匆迎了上去,瞧見老鬼簡直就是一個血人,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嚇得半死,然而老鬼卻笑了,說別緊張。都是些小傷。

  我說你不是去跟人盤道麼,咋弄成這樣回來?

  老鬼說辛摩爾果然名不虛傳,出人意料到了極致,上來就要跟我歸傳承,結果我撒謊,說是國內清輝聯盟的,他們就想要仗勢欺人,用爵位來壓我,讓我跪下臣服,結果我不願,憑著一人,單挑了在場的二十七位辛摩爾。最終雙方不勝不敗,不得已,承認了我在這兒的活動合理性。

  我瞧見老鬼中氣十足,不像是受重傷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說你沒必要去一人戰他全部啊。一個一個來不行?

  老鬼說你以為我不想啊,只不過那幫辛摩爾本身的拼鬥能力不強,更多的是傾向于巫師一脈,擅長用各種材料組合,從而產生攻擊效果,沒有頂尖的強者。也沒有單挑的覺悟……

  我說先別說了,你去洗個澡吧,我看得心慌。

  老鬼嘿嘿一笑,然後上了樓去。

  我給他泡好了茶,在客廳這兒等待著老鬼下來。

  對於今天晚上的遭遇,他雖然輕描淡寫。但我卻還是能夠感覺得出這裡面太多的兇險來。

  畢竟米國這兒,可是一個白人至上的國家,雖然種族歧視在明面上被提得很重要,但不管如何,都還沒有影響到某些領域,所以對於單刀赴會的老鬼,以道格拉斯為首的辛摩爾一族絕對不會有太多的客氣。

  就算是老鬼拉上了清輝同盟,估計效果也同樣不大。

  我們白天的時候,聽說過了辛摩爾的霸道,作為在拉斯維加斯存在最長的血族一脈,他們擁有著龐大的產業和影響力,可以說無數的賭場都得看他們的眼色行事。

  正是這樣的背景,使得他們絕對不會對老鬼保持寬容,這也是老鬼為什麼會受到二十七位辛摩爾血族的攻擊。

  如果是尋常的血族,就算是伯爵、侯爵,估計也都跪在那兒了。

  但老鬼不是。

  他的個人實力是一個謎,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他絕對擁有侯爵或者侯爵以上的血族實力,而擁有著南海一脈手段的他,就算是碰上了血族大公,也用著一戰之力。

  這樣的老鬼,他有底氣面對一切,包括二十七位辛摩爾血族的圍攻。

  這也是他膽敢一個人去赴約的原因。

  顯然,他成功了。

  我相信明天的時候,就會有消息流傳出來,一位元來自中國清輝同盟的強大血族,抵臨了拉斯維加斯。

  不知道黃門郎聽到這個消息,會怎麼想呢?

  我的思維蔓延,而老鬼換好了寬鬆的睡衣,走到了樓下來。

  我給他端茶,老鬼接過來,輕輕抿一口,然後說道:“這茶品質不錯啊……”

  我看了一下,說畢竟是外銷的茶葉,為了掙美刀,肯定是賣了力氣的。說說你吧,為什麼跟他們打起來了?

  老鬼說不得不打,那幫白人老爺看不起一切有色人種,上來就罵我白皮豬,然後讓我跪下吃屎,對於這樣的無禮,我除了報之以惡狠狠的拳頭,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說辛摩爾的實力如何?

  老鬼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那個找我們盤道的道格拉斯最強,侯爵或者侯爵以上,我感覺離公爵差了一點兒;至於其他人,五個伯爵。九個子爵,剩下的沒有怎麼在意,有幾個有爵位,有的沒有……”

  我說這麼說,也的確很強了。

  難怪羅傑斯說辛摩爾的老巢就在拉斯維加斯,在這個鬼地方,能夠湊齊這麼多有爵位的血族,別的地方還真的難辦到。

  我說這麼多人,你是怎麼應付得過來的?

  老鬼笑了,說只要比他們快,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不顧說句實話。那幫人的手段十分稀奇,通過礦石粉末、植物汁液以及許多千奇百怪的東西,能夠製造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攻擊方式來,我倘若是沒有龍神劍和血匙,只怕還真的回不來。

  我說最後的結果呢?這消息傳了出去,說不定黃門郎會有警覺。猜到是你過來了。

  老鬼搖頭,說不會,老外也是要面子的,被我一個人給砸了場,而且到最後還搞不定,被逼平了。這事兒我不說,他們也不會說出去;合作的事情我暫時沒談,只是留了個聯繫方式——血族的世界呢,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因素牽扯,但歸根結底,還是強者為尊。我想他們最終還是會選擇與我合作的。

  我點頭,說如此就好。

  聊了一會兒辛摩爾血族,我又說起了威廉黃的事情來。

  聽到我的講述,老鬼想了一會兒,說黃門郎現在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誘餌,希望你能夠去那邊找他,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兒肯定是伏兵叢叢,僅憑著他和黃若望,應該不會是這樣的……

  我說對,我的感覺也差不多,只不過看到他活得優哉遊哉,我又無可奈何,心裡面多少也有一些不安啊。

  老鬼說其實我們並不懼怕一對一,或者二對二的生死交鋒,只是頭疼綠鸚鵡啊之類的本土勢力摻合進來而已,你說對吧?

  我點頭,說對,不過還有在敵人設置的地方戰鬥,這個也是大忌。

  老鬼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其實如果能夠用聲東擊西的戰術,說不定能夠將人給弄走。”

  啊?

  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鬼說聯邦調查局或者說綠鸚鵡、黑水這幫人,他們之所以與黃門郎達成了暫時的協定。沒有動這個到處鬧事的傢夥,最主要的原因,估計就是想要找到最開始偷走東西的那個傢夥,雖然這些東西有一部分可能會在威利骷髏會那裡發現,但並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怒火,而黃門郎能夠暫時過關。估計也是往你這兒潑了無數髒水,並承諾能夠幫忙抓住人……

  他講完這些之後,突然間抬起頭來,說那你說如果那人在別的地方露了面,根本不像是黃門郎所說的那般,你覺得這幫人會是什麼反應?

  在別處露面?

  我感覺腦子裡仿佛被人撥動了一下,豁然開朗,說肯定是覺得上了當——你的意思,是離間黃門郎跟這幫本土勢力之間的關係?

  老鬼拍手,說對,只要他們一鬧翻,黃門郎就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來對付這些人,而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可趁之機了。

  我說具體的行動計畫是什麼?

  老鬼說這個得問考玉彪,讓他告訴我們,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在哪裡,有些什麼樣的好東西,我們可以來一票大的,或許還能夠虛構一個故事出來……

  老鬼的計畫十分有可行性,只要讓那幫人認為偷東西的那神秘人另有其人,並不是黃門郎口中的我,那麼黃門郎就會背鍋。

  我做得越是過分,黃門郎背的鍋就會越沈,越容易遭受到那幫人的怒火。

  而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黃門郎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也是白費了。

  西方人的思維觀念,最多的還是結果論。

  不管你扯太多,只要沒有辦法論證自己的猜測,那都是放屁。

  我興奮起來,與老鬼商量起了行動的方案來。甚至連夜與考玉彪進行了通話,談了許久,一直到清晨的時候,我們跟羅傑斯談起了這個計畫來。

  而此刻的羅傑斯還沈浸在老鬼一人單挑辛摩爾血族的二十七人這震撼消息之中。

  這事兒……

  說句大不敬的話,連主人都未必會有這樣的強勢和勇氣。

  但老鬼做到了。

  深深的震撼之後,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聽完我們說起了整個計畫,羅傑斯沒有太多的言語,直接表明了支持。

  他說他會調動起新岡格羅一族在北美的所有力量,幫助我們完成這個計畫。

  並且他保證在午飯之前,將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一切資料都提供給我們。

  果然,發揮了強大主觀能動性的羅傑斯找來了許多的資料。而我們把這些資料又與考玉彪提供的資訊做了對比之後,絕對去端了奧氏兄弟拍賣會位於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總部,將動靜鬧大一些。

  羅傑斯甚至幫我們聯繫了一架私人飛機,隨時準備待命。

  我們從淩晨五點多一直商量到了現在,已然是胸有成竹,隨後我準備出發,卻給老鬼攔住了。

  他對我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吧。”

  啊?

  我愣了一下,說為什麼啊?

  老鬼笑了,說如果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出事,而我們故意讓人看清楚了行兇者的臉,黃門郎這邊必然會受到最大的質疑,而雙方起了衝突的時候,也正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你得在那兒盯著,等著我趕回來,然後一起把黃門郎給端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九章 加州旅館


老鬼要幹這活兒,我是極力反對的,而羅傑斯也並不同意。

他說兩位,雖說奧氏兄弟拍賣會這一次給攪和了,但從事後的反應,你們也能夠瞧得出他們的背景有多深,有著石匠兄弟會在背後站著,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絕對是防備森嚴,並沒有那麼好突進的,凡事都還是得小心為妙……

我也同意,說老鬼你剛剛下飛機,就跟辛摩爾血族一場大戰。身上還有這麼多的傷,現在又要跑到洛杉磯去,就算是鐵人,都吃不消啊。

老鬼笑了,說我受傷了麼?

他將袖子卷了起來,我這時才發現他回來時身上所有的傷口,此刻都已經痊癒,而且光滑如初,看不出半分受傷的痕跡。

畢竟是血族,那癒合能力簡直就是超級強。

我與老鬼四目相對,良久之後,我方才說道:“老鬼。冷靜點,蛇仙兒還等著你去救呢。”

老鬼看著我,說小觀音不能守寡。

我說:“呃……”

老鬼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怎麼的,想當初在長城邊兒上,面對著那茫茫獸海。咱們哥倆兒萬丈豪情,一往無前,現如今,面對幾個洋鬼子,咋就軟蛋兒了呢?

他說得豪氣,我反而放下了擔憂。笑了起來,說也行。

老鬼說出發之前,得做兩件事情。

我說你講嘛。

老鬼說一,你把你那天的形象給我,到底弄成一什麼鬼模樣,我得清楚。第二得求一下羅傑斯,那個什麼北美茨密希,這幫傢夥也在幫著黃門郎搞東搞西,既然如此,咱們也得給它上點兒眼藥——如果到時候實在麻煩,我直接化作蝙蝠飛去,不過得留點兒東西下來,讓那幫人認為跟茨密希血族有關。

啊?

羅傑斯本來反對老鬼單獨去冒險,然而聽到這話兒,雙目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如果能夠將茨密希血族跟那天搶奪拍品、並且在黑水、綠鸚鵡面前揚長而去的傢夥聯繫到一起來,不但能夠打擊到黃門郎的勢力,而且還能夠讓他們狗咬狗。

對於老鬼的安全,我現在想起來,反倒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

擁有著血匙的老鬼能夠穿越時間空隙,不可能被人抓到。

反倒是我,真的要被發現了,估計又得拔刀而出,大開殺戒,惹出一大堆的麻煩事兒來。

老鬼說服了我和羅傑斯,然後在羅傑斯的陪同下離開。

他從單刀赴約回來之後,就沒有休息過,此刻也不打算磨蹭了,準備直接在路上休息一會兒,隨後還得抽出時間來瞭解一下奧氏兄弟拍賣會總部的一些保安配置。

老鬼走了之後,我也沒有閑著,要了車,離開了這裡。

我要去的,是黃家在郊區的莊園。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放鬆,原本的僵局在老鬼出現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他就仿佛有一種極為神奇的魔力,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把僵局給一下子打開了,豁然開朗了起來。

老鬼的歸來,帶給我的並不僅僅是實力的變化,還有信心。

對。信心。

儘管黃門郎和黃若望在我們還沒有出道之前,就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之上。

當我們被江湖小雜魚到處追殺、倉皇逃命的時候,他們已經俯瞰了這個世界不知道多少年。

當我們還在為生存而掙紮的時候,他們已經笑看了風雲。

他們一個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一個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殺手組織的頭目,是業界的傳說。

他們的起點比天高,就好像從一開始就需要人仰望。

但那又如何?

我和老鬼,可是南海一脈啊。

我們是最擅長創造奇跡和不可能的南海一脈,我們的師父是南海劍妖和南海劍鬼,當年妖魔鬼怪上中原的時候,天下都為之一驚。

而如今,在與家鄉遠隔萬里的米利堅。我與老鬼,就是要創造奇跡。

豐碑和榜樣,從來都是要被人超越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只要你還敢浪,那就把你拍死在沙灘上。

車停,靠著路邊,我望著遠處的莊園。

黃家的莊園位於我視線的盡頭,從視角上來看,它就好像一個火柴盒子一般大小。

不過如果沒有錯的話,那裡住著我最大的仇人。

也有可能,我師父在那裡。

或許會有人說我的格局不大,忙忙碌碌一輩子。都只是在關注著現在的小情小愛。

但該付出的時候,我已經付出過了。

京畿之戰,我拔刀之時毫不猶豫,就算是去死,我也是慷慨高歌。

而現在,是時候讓我為自己活一回了。

打開收音機。很奇妙,裡面居然播放的一首歌曲,是我為數不多能夠哼唱出來的英文老歌《hotel-california》,《加州旅館》是米國著名鄉村搖滾樂隊老鷹樂隊的歌曲,裡面經典的吉他旋律、詭異莫名的歌詞內容、感人心弦的悲世情懷,讓我曾經為之迷戀。

聽著這首老歌。讓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想起了向馨藍,想起了梁京、秦健、尤芷、宋榮軒、周趙娟和楊兵等一大堆早已消失在了我記憶裡面的人物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得不跟過去的種種告別。雖然後來我陰差陽錯,還參加過一次同學會,然而張波和毒賈詡的謀算,卻將這一切都給回了。

即便是心中對我仍有愛戀的向馨藍,恐怕此刻談及我,也是淡淡的苦澀。

我的生活,與他們已經漸行漸遠漸無書了。

唯一還跟我有一些聯繫的,恐怕就只有舊時好友楊兵了。

我聽方志龍跟我提及過他,說後來楊兵聯繫到了他,而方志龍則動用了慈元閣的力量,幫他找到了配型的器官,已經做了腎臟移植手術,目前身體正處於康復之中。

楊兵曾經好多次地跟慈元閣的工作人員詢問過我的消息,只不過我早就消失在了人間。

我就是一個過客,從他們的全世界路過。

然後,只是回憶。

我將車停在了路邊的不遠處,從下午到晚上,一動也不動,然後我打開了車頂窗,突然間瞧見了頭頂上璀璨的星光。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這兒的天空是如此清澈,忽閃忽閃的星子好像鑲嵌在一塊黑幕的天空之上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卻是如此的迷人。讓人忍不住生出了無數的美好幻想來。

突然間我想到,這一次,如果我將黃門郎給殺了,報了仇,日後又該怎麼過活?

想了許多的事兒,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個可能。

我若是死了。會遺憾麼?

有人會為了我王明的離去而傷心麼?會有人因為我而哭泣麼?又或者,聽到死訊,會心一笑,說這個傢夥啊,終於死了……

我整個人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仿佛空靈一般,在那一刻,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緊張,沒有了一切的欲望。

我的心中,只剩下莫名的安詳。

在那一刻,我仿佛觸摸到了一些什麼東西,那些是我一直都感覺存在,卻從未發現的東西。

它們是這個世界上的道。

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不管是什麼樣的宗教體系,它都一直存在,然而我們卻很少有感知到它。

這是一種道,一種哲學,一種做人的理念,也是一種人們為之嚮往的東西……

許久之後,我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側影來。

那是一個小攤子,攤子上有一個稚嫩青澀的少女在沖我笑。

她對我說道:“你打開了。就送給你。”

她是誰呢……

砰、砰、砰!

就在我整個人陷入無盡的空靈之時,一陣拍打車窗的聲音將我給拉回了現實來。

我惱怒地睜開了眼睛,心情無比煩躁。

這是我最近一次接觸到“道”。

我以為自己的境界即將昇華了,然而所有的一切,卻都被這一次無禮的打擾給毀了。

我轉過頭來,瞧見有人在我的窗外。繼續拍打著車窗。

我搖下車窗,平靜地說道:“Excuse-me?”

那人說道:“嗨,你一個人在這兒幹嘛?”

他一說話,我這才發現我們居然認識他——土狼莫爾,綠鸚鵡的十二怒漢之一,一個頂不錯的高手。

我心情不太好,眯眼打量著他,說你覺得呢?

土狼莫爾冷笑,說我覺得你在這兒,肯定是在圖謀不軌。嘿,兄弟,下來。現在就給我下來,你給我盯上了知道麼?下來,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他呱噪著,我卻不為所動。

我瞧見了車外的情形,除了土狼莫爾之外,還有四個人。

總共五個人,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全部解決。

如果他逼我的話。

畢竟我的心情不太好……

我伸手,握著方向盤,不為所動,等著對方惹我,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一個人走了過來,沖著莫爾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後,莫爾的臉色大變,憤怒地喊道:“噢,狗屎,那老頭兒在耍我們。”

他顧不得再盤查我,而是匆匆離去。

就在莫爾走了不遠,我的手機來了電話,是老鬼打來的。

他告訴我一切順利,他現在已經在飛回來的路上了,隨時開工。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章 威廉黃屋子裡的黑影

  


  老鬼告訴我可以開工的時候,我停了火,推開門,走下車。

  土狼莫爾帶著他的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般的著急和憤怒,因為老鬼得手了,奧氏兄弟拍賣行的總部遭襲,而出手的人正是那天搶東西的人。

  黃門郎給綠鸚鵡乃至這一大幫人的承諾並沒有實現,他沒有幫忙找到那個人,不但如此,而且人家活得好好的,甚至開始謀奪起了總部的拍品來,這對於應該是初次合作的雙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裂痕,而即便是有保人的情況下,黃門郎也逃不過對方的怒火。

  或許以黃門郎的實力,根本無須去理會這幫人,但沒有了這一大幫子的人,他在米國這兒,也是寸步難行。

  這畢竟是別人的國家、別人的社會,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是黃門郎?

  你以為你在這兒有了一點兒產業,你就能夠算是米國人了?

  幼稚!

  我開始奔跑了起來,身子低伏著,就像一頭獵豹,人在快速朝著莊園的方向移動著。

  我沖得很快,兩耳的邊兒上呼呼生風,大地在往著我的身後迅速退去。

  這一場戰鬥,我等待了太久。

  我並不指向能夠得到什麼,只需要一個公平的決鬥環境。

  只需要我和黃門郎兩人,我和他。

  僅此而已。

  來到了莊園附近,遠遠望去,能夠瞧見有一批人正在撤離,隨後走出來的人讓我心頭一跳,不敢用正眼去打量對方。

  那人卻是黃門郎,他依舊坐在輪椅上,正在跟上校大聲爭論著。

  雙方吵了好一會兒,彼此似乎都還撂了狠話,然後互相瞪著,許久之後,上校說了一通,然後揚長而去。

  在他的身後,有人收拾了各種各樣的器械,有超過五十人的團隊離開。

  瞧見這些人,我頓時就有些不寒而慄。

  如果前兩天我但凡有一點兒衝動,傻不愣登地跑到這兒來的話,恐怕就要給無數專業的人用各種各樣高科技的手段,像非洲大草原抓捕獅子或者獵豹等野獸一般,給人拖在電網之中,最終遺憾退場。

  然而黃門郎狡詐詭異,我也不是剛剛出道的愣頭青。

  我沒有上當,對於這件事情,估計黃門郎很失望。

  從我的這個角度來看,上校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登車離開,車隊朝著城內走去,而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卻沒有將黃門郎這個傢夥給帶走。

  如果認真說起來,前些天太陽馬戲團的血案,最應該為此負責的,可不就是這個表面上坐著輪椅的老頭子麼?

  他到底是給米國人吃了什麼迷魂藥,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我眯眼打量著,而這個時候,我腰間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拿起已經調了靜音模式的手機,接通之後,聽到威廉黃在電話那頭說道:“喂,你在麼,我家裡守著的那幫人已經走了,我剛才聽到了一些東西,說是那個珠寶大盜又出現了,在洛杉磯,那幫人的頭兒跟黃門郎大吵了一架,對方說他騙了大家,而他則告訴他們,說這是你的陰謀,一切都是你幹的,目的就是離間雙方合作者的關係……”

  我平靜地說道:“別廢話,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威廉黃說什麼怎麼樣了?

  我說都撤走了麼?

  威廉黃說不,留了一個檢察小組,說一旦有什麼消息,立刻就把他抓去坐牢。

  我說檢查小組的實力如何?

  威廉黃說兩個啥都不懂的檢察官,一個翻譯妹子,還有一個綠鸚鵡的人——翻譯妹子是第二代移民,也不是什麼修行者,要擔心的只有一個人,不過那個人的實力一般般……

  我說黃若望呢,他在哪裡?

  威廉黃說走了,早就離開了,在黃門郎跟他們達成協議之前,畢竟他有太多的把柄在,見不得光,所以一直沒有露面,我嘗試著問了一下,黃門郎說已經回國了。

  我說他撒謊了,既然請來了黃若望幫忙,就不可能讓他輕易離開,除非是我死了,他才會離去。

  威廉黃說對了,他在打電話,應該是派黃若望去洛杉磯……

  我說你打聽清楚,再跟我說話。

  我掛了電話,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將自己好好藏著。

  夜還漫長,不用太著急。

  總有時間給我們狂歡,我需要等著我的搭檔到來,而那個時候,就是我的突擊之日。

  我在黑暗的角落處,瞧著莊園人來人往,更晚一些,我的手機又來了電話,卻是老鬼,他告訴我,說他已經趕到了莊園附近,問我人在哪裡。

  我驚訝於老鬼的迅捷之時,跟他提及了我的具體方位。

  沒過了一會兒,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老鬼摸到了我的身邊來,瞧見他傳得這般正式,我有些詫異,說有必要這樣嗎?

  老鬼微微一笑,說殺人就像是奔赴一場宴會,特別是像殺黃門郎這樣的人。

  我詢問起了老鬼在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經過,他輕描淡寫,說得很簡單,反倒是提及了在那兒見到了好些個好萊塢明星,特別是女星,哎喲,人家那個放蕩啊,簡直是……若是沒任務,他恨不得去見識一下……

  我笑了,說也對,比弗利山莊是好萊塢的大本營,住著無數的富豪和明星,有認識的人,還是很正常的。

  老鬼點頭,說正因如此,動靜也挺大的。

  我將這邊的情形跟老鬼講起,他點了點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可以動身了。

  我說等等,我打個電話。

  隨後我給威廉黃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之後,我直接問道:“黃若望在哪裡?”

  威廉黃說走,走了。

  我說去了洛杉磯?

  威廉黃說對。

  他的話有點兒少,我有些懷疑,說你在哪裡?

  威廉黃說我在自己的房間養傷。

  我說黃門郎呢?

  威廉黃說回了他的房間去了,好像發了脾氣,摔了東西,至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敢去惹他……

  我掛了電話,對老鬼說行,我們走吧。

  老鬼說你這麼相信那個二五仔的話麼?

  我說我不相信,但現在的情況,是那些影響我們交手的米國佬都已經走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沒了這些人,就算接下來是一場血戰,但那又如何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兵不血刃地解決黃門郎。

  我從來不去做那樣的幻想,比起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我更加相信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

  還有我的一身本事。

  走吧。

  兩人開始越過了邊界,朝著莊園內部摸了過去。

  我們就像兩團黑影,幻影一般掠過,即便是有人盯著這邊,也不能夠捕捉到我們的身影,就算是瞧見了什麼,也覺得不過是錯覺而已。

  更何況現如今的大部分人已經撤離了這兒。

  很快,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建築,這兒是一個水塔,我們靠在冰涼的牆面上,老鬼對我說道:“我身法輕,先摸過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有埋伏,如果有,我應該能夠逃得過,而如果沒有,我們速戰速決。”

  我沈吟了一番,說不如先找到威廉黃,他是黃天望的兒子,在黃門郎那兒還是有一點兒地位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或許可以拿他來做人質。

  老鬼愣了一下,說黃門郎那樣歹毒自私的人,會在意這個?

  我說這樣的人看待事情,從來都是從利益出發,而不是感情,只要是黃天望還在那個位置上,他應該都會比較認真。

  老鬼說好,我先走,兩分鐘之後,你再來。

  他說罷,足尖一點,人如幻影一般,消失在了前方,而我則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狀態保持在巔峰水準。

  兩分鐘的時間一到,我感覺到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知道一切安全。

  我也出發了,朝著莊園裡摸了過去。

  對於我來說,這樣的地方看著仿佛防衛森嚴,然而在我的眼裡,卻也跟不設防一樣,很快,我摸到了威廉黃的房間,那兒熄著燈,我很輕鬆地攀附著牆,摸到了二樓的窗邊,然後輕輕拉開窗戶,跳了進去。

  雙腳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之上,我瞧見了床上躺著一人。

  我緩步走到跟前來,開口說道:“威廉。”

  床上那人猛然一震,然後掀開了被子,坐直起來,卻正是前幾天被我抓了又放開的威廉黃,他一臉驚恐地望著我,說你、你怎麼來了?

  我微笑著說道:“你難道不要解藥了麼?”

  威廉黃渾身都在顫抖,說要、要,不過,這個……

  我瞧見他語無倫次的模樣,眼神又如此的閃爍,心頭一跳,轉身就往窗邊退去,而這個時候,窗子那兒發出了“啪”的一聲,卻是直接合上了。

  隨後我瞧見在屋子的角落處浮現了一個黑影來。

  漸漸的,黑影變成了一個男人來,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在家主的那兒,有更加恐怖的佈置,只可惜,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我……”

  我臨危不亂,微微一笑,說傳說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黃泉頭目,失敬失敬。

  那人抱拳,平靜地說道:“好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一章 我就針對你了

  


  傳說中的神秘殺手之王黃若望出現,並沒有一上來就選擇攻擊我,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怕誤傷威廉黃,另外一個可能,恐怕是準備不充分。

  他想拖時間。

  不管是什麼理由,我千算萬算,想出了各種的可能,結果這傢夥最終還是出現在了這裡,那就是我的失誤。

  薑還是老的辣,我們知道米國本土勢力的撤離是最大的機會,而黃門郎也知道這是最大的危機。

  正是如此。所以他的防備才會特別嚴。

  事實上,我早該想到威廉黃靠不住。

  然而所有的一切,到了現在,再後悔也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看向了威廉黃,說你這是不想活了啊,你憑什麼覺得他們能夠幫你治好身上的蠱毒?

  威廉黃從床上爬了下來,沖著我說道:“不,我沒有出賣你,我沒有啊……”

  他哭得淒厲,而黃若望冷然看了他一眼,說大哥居然生了你這麼一個怕死的孬種,哼——姓王的。他的確沒有出賣你,只不過家主他猜得到你肯定會在威廉的身上弄手腳,而威廉又躲躲閃閃,不敢正面回答,這才讓我們知曉他肯定是跟你達成了協議,所以只要留意他的行為。我們就很容易把你給釣出來……

  我平靜地笑了笑,說哦,原來如此啊。

  聽到黃若望的解釋,我忍不住笑了,說原來殺手也不冷啊,居然還幫他解釋。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黃若望身子一動,卻是擋在了威廉黃的跟前來。

  他平靜地說道:“其實我對這個繡花枕頭一樣的侄子,一直都是看不上的,跟一坨屎一樣,然而再臭的屎,也是黃家拉出來的。我大兄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就沒有我黃若望和黃泉的今天,所以他的子嗣我必須保住。”

  我說理解,不過你的對手不是我。

  黃若望冷冷打量了我一眼,說後生可畏啊,別以為你前一次能夠逃脫升天,就可以狂妄無比,我出道的時候,你特麼的都還沒有生出來;而且我想提醒你一句,家主的實力,遠遠比你想像的要強。

  我點頭,說猜得到,要不然黃門郎作為你的晚輩,也不可能被你一口一個家主那麼叫著。

  黃若望說我聽說你是近年來江湖上除了左道之外,新近崛起的頂尖高手,不知道真實的手段如何?

  我說那天交手人太多了,沒有怎麼玩,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現在?

  黃若望點頭,說好,就現在。

  我拱手,說請。

  黃若望說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挺有禮貌的,那就……來吧!

  話語剛落,一把暗淡無光的短劍便被他遞出,然後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胸前。

  快。

  黃若望的手段特點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個字。

  那就是快。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眼看著笑吟吟的黃若望突然出手,即將把我給弄倒,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

  鐺!

  逸仙刀與對方的含光劍陡然相撞,儘管因為是世敵的緣故,黃家嫡系對逸仙刀十分熟悉,甚至都熟知斬人訣的手段,使得逸仙刀並不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但用來牽制對手。其實也已經是足夠的。

  就在逸仙刀與含光劍對撞的一瞬間,我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圖窮匕見。

  現在就是刺刀見血的時候,我不再進行任何的隱藏,上來就是奮力廝殺,三尖兩刃刀向前斬去,一股極恐怖的黑龍之氣頓時就沖向了前方,越過了翻滾下地的威廉黃,撞到了那牆壁之上去。

  轟……

  一聲炸響,整個牆壁頓時就炸開了來,飛濺的石塊和木屑,以及各種材料不斷翻飛,而黑龍之氣卻是一往無前。朝著前方沖去。

  這一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拆遷。

  偌大莊園的建築,我給你搗毀了去。

  這一刀的氣勢極強,將周遭的建築結構給破壞了去,黃若望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暴戾,一把抓住了威廉黃,然後用後背猛然撞向了靠外面的牆壁,整個人落了下去。

  我一刀揮去,並不停頓,再一次地向另外兩個方向又劈出了兩刀去。

  轟隆隆……

  巨大的建築塌陷聲從周遭傳來,我翻身沖向了窗口處。猛然奔出,在空中的時候,還未落地,便有寒光朝著身邊侵襲而來。

  手中握著三尖兩刃刀,我有著碾壓一切的氣勢,長刀而望。猛然下劈。

  這一下並沒有與對方交接,黃若望顯然不想跟我硬碰硬,在感覺我遊刃有餘的時候,立刻就撤離開去,落到了另外一邊。

  我雙腳落在了地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抖。然後往旁邊猛然一拍。

  飛濺而下的磚石被我拍飛,朝著遠處的黑影落去。

  啊……

  有人慘叫,卻是腳筋挑斷的威廉黃,給一磚頭砸暈了去。

  我相信黃若望的話語,這個傢夥絕對沒有出賣我的膽子,這些從我與他的溝通和對話之中能夠感覺得出來。

  怪只怪黃門郎老奸巨猾。將人性看得透徹,而且還故意撒網放魚,引蛇出洞。

  我身後的建築在坍塌,轟隆隆的響聲之中,這建築塌陷了小半,而我卻並沒有去管消失不見的黃若望,而是足尖一頓,踏著旁邊的廢墟,沖向了屋頂上去。

  我的目標既不是黃若望,也不是威廉黃。

  從頭到尾,我的目標就是黃門郎。

  如果這個傢夥走了,就算是我殺光這莊園裡的所有人,也都是白費力氣。

  原本穩妥的偷襲計畫,在威廉黃這裡失算了,但我並不認為自己這邊的劣勢就很大。

  事實上,只要是那幫本土勢力沒有攙和其中,那我就毫無畏懼。

  因為我對自己,以及老鬼有著充足的信心。

  所以在面對著黃若望的威脅時,我所選擇的事情,是先將人逼走,讓他無法對我形成威脅的同時,直接上手拆屋子。

  黃若望說過,在黃門郎的那兒,有著更精彩的佈置。

  那麼我這手段。就是直接來個釜底抽薪。

  你再多的佈置,都需要有載體。

  我若是將你這個大屋子給拆了,那你有再強大的佈置,又能如何呢?

  三兩下,我便已經竄上了屋頂去,而這個時候。突然間腳下躥出了一大片的火焰來,這些火焰在一瞬間將我給包圍住,然後化作了無邊的火海,將我整個的視野都給囊括,而更遠處,滾滾的濃煙遮掩一切。

  果然,對方在這兒還真的是費了心思。

  只不過……

  面對著翻滾襲來的火舌,我眼睛眯起,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騰空飛了起來。

  大約是以為我想要跳出火場,半空之中飛出了十來根火箭。

  這些火箭與一般的利箭不同,全身都是炎火,透著一股恐怖的氣息,並且角度刁鑽,仿佛要將我的一切閃避角度都給鎖定住。

  我一口氣沈到下腹處,身子倏然墜落去,那些箭最終還是落了空。

  然而地下的火場中,卻又有無數翻滾的火焰,化作無數猛獸,朝著我這兒撲了過來。

  這手段……

  哼!

  我冷哼一聲,左手一張,卻有一頭渾身冒煙的火焰狻猊從中冒出,嘶吼一聲,將這些火焰幻化的猛獸直接吹得化作飛灰。然後將我給駝住,讓我沒有墜落下去。

  火焰狻猊雙腳踏著火焰,然後朝著前方猛然沖去。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中卻是傳來了一聲冷笑,卻有一物從火焰之中飛撲而來。

  那玩意大概有足球一般大小,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眼看著就要衝到我的跟前,被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斬落的時候,突然間憑空停了下來。

  隨後它懸停半空,包裹得緊緊的全身陡然張開,就好像是吹脹了的氣球一般,倏然膨脹。

  我這一刀過去,正好將其斬破。

  呼……

  就好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般,那玩意陡然炸了開來,頓時間整個空間都彌漫著那種黑色的氣息,被那火焰一烘烤,頓時就將整個火場的週邊都給包裹住。

  火焰狻猊性子兇猛,然而卻不敢觸碰這些迷霧。尾巴一甩,卻是又跳回了火場之中去。

  它在往回折轉的一瞬間,突然間火場之外,卻又傳出來一種嗚嗚的號叫聲。

  這種號角十分奇怪,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完全沒有號角的雄渾之感,有點兒像是便秘一般,但是我身下的那火焰狻猊聽到,卻莫名就是一陣狂躁了起來,屁股一顛,差一點兒將我給甩了下去。

  我感覺到火焰狻猊怪異的行為,感覺到如果讓它在待著的話,只怕會被這號角給弄得發瘋,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前方的一處斷口躍去,然後將火焰狻猊收了起來。

  我這邊剛剛一站穩,卻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在看著我。

  我抬頭望過去,瞧見那人便正是黃門郎。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就好像是看死人一般地打量著我,眼中充滿了輕蔑。

  我冷冷一笑,說好手段。

  黃門郎坐在輪椅上,膝蓋上還蓋著一張毛毯,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荊門黃家與黃金王家、離水宋家同根同源,又在你手上吃了那麼多的虧,你覺得,我會對你沒有任何克制的手段,就會與你正面交鋒麼?”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1:2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四章 全家福

  


  一想到黃門郎也在拉斯維加斯,而且就在查到的那個地址上,我頓時就興奮得不能自已。

  這一回,如果他真的與我碰上了,我絕對不會讓他再一次逃脫。

  我師父到底死了沒有,這樁公案,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威爾並沒有拖延,沒過一會兒,便抵達了這邊來,而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已經在Facebook上面隨意找到了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亞裔年輕人,裝扮成了他的模樣。

  我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段讓蒙巴頓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沒有能夠回過神來。

  上了威爾的車,這是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威爾給我介紹前座的司機和副駕駛室的那人,說杜邦,洛克,你們離開之後我收的後裔。都還不錯--洛克是米國人,對於拉斯維加斯這一帶很熟悉,我特意把他給叫上了。

  此刻是傍晚時分,夕陽仍在,不過威爾創建的新岡格羅這一系,因為“該隱的祝福”的關係,所以通常都不會懼怕陽光。

  即便是第二代、第三代的血脈沒有那麼純淨了,也只是對正午的陽光畏懼而已。

  這是威爾以及他的新岡格羅一族為何能夠在歐洲一帶迅速發展壯大的原因。

  我與那兩人點頭,而威爾介紹我的時候,則十分簡單。

  他說這是我一朋友,最好的朋友之一。

  聽到這話兒,那兩人顯得十分恭敬。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重和羨慕。

  車子朝著城外駛去,一路上沈穩無比。

  黃先生的那個莊園位於胡佛大壩附近,本來拉斯維加斯這塊地方,被譽為建立在沙漠和戈壁上面的城市,莊園經濟幾乎等同於無,好在1930年的時候。距拉斯維加斯五十公里之外的米德湖上,建起了一個巨大的水壩,也就是歷史上最為著名的胡佛大壩。

  好萊塢電影裡面多次出現過這地方,很多朋友應該挺眼熟。

  胡佛大壩提供了豐沛而廉價的水電能源,並且改變了附近的地理水脈,使得附近零零散散出現了一些莊園。

  而黃先生的這個莊園也是其中之一。據說是拉斯維加斯星級酒店主要的蔬菜供應商之一。

  威爾在這邊也有一個成熟的情報系統,在得到了相關的資訊之後,也進行了查詢,目前得知的情況,是這個莊園的規模還算是十分的大。

  能夠擁有這麼大的一個莊園,也說明了這位黃先生的財富和實力。

  據說他是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

  這尼瑪是裸官啊……

  我心中吐槽著,隨後聽著洛克聊起了行動的方案,以及後備的計畫,另外還跟我講了一下突發狀況的處理,以及相應的撤退方案,一大堆,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很專業的樣子。

  我聽得有些頭暈,旁邊的威爾也笑了,說洛克,收起你三角洲的那一套,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很簡單,就是確定這個人是否在莊園之內。

  他將我之前素描而出的黃門郎畫像拿了出來,給兩人打量一遍。

  完了之後,威爾問我,說王明,那個黃門郎到底有多厲害,這個事兒你可知道?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這個傢夥一直坐著輪椅。是一個雙腿有病的殘疾人……”

  聽到我說出這話兒,威爾先是一愣,隨後不由得笑出了聲來,說這麼一個人,值當你追了半個地球來弄他?回頭吩咐一聲,找人崩了他不就成了?

  我搖頭。說你們可千萬別小覷他,這個人十分狡猾,罕有露面,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但知道早在十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他就已經是國內最頂尖的高手之一了……

  威爾不由得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比之陸左和蕭克明如何?”

  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雙方沒有交集,無從得知,不過我覺得對於這樣的人,多少還是得提防一些。”

  威爾說既然如此,那你還敢找他麻煩?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說不是我想要惹他,只不過那傢夥抓了我師父,這是血仇,不得不報的仇怨,不管他跑到了天涯還是海角。我都得找到他,不死不休。

  聽到我說得斬釘截鐵,威爾哈哈一笑,說對,不管他以前有多厲害,現如今也不過是一癱瘓病人而已。

  車子一路行走,出城之後,開了一個半小時,終於抵達了那莊園附近。

  我們遠遠地下了車,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洛克留守車中,而杜邦和威爾,與我一起,朝著莊園附近摸了過去。

  莊園的週邊是木柵欄,裡面還有鐵絲網,我仔細打量,發現上面居然每個十來米,有一個泛著銅綠的鈴鐺。

  有風吹來。那鈴鐺微微搖晃,發出聲聲響。

  我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決定不去觸碰那鐵絲網,而由威爾和杜邦騰空而起,將我帶進了裡面去。

  雙腳一落在了裡面的土地上。威爾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他也嚴肅了起來。

  威爾伸手,示意我們不要動,隨後他手一揮舞,卻有一盞青色宮燈浮現在了我們的頭頂之上,先是青色,隨後變成了藍紫色,光芒朦朧,將我們給籠罩其間。

  弄完這些,威爾方才開口說道:“這裡面有些古怪……”

  確定了這裡的危險和古怪之處,也更讓我堅定了黃門郎有可能藏身於此的想法來。

  我說怎麼樣,有問題麼?

  威爾搖頭,說不。我這鬼燈可以籠罩住我們的身影,不被人發現,不過我對於你們東方的符文法陣並不是很瞭解,如果有什麼地方比較古怪,你記得提醒我。

  我點頭,說好。

  儘管對於符文法陣這些東西我並不精通。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麼多的事情經歷下來,感應這玩意,我多少也有一些信心。

  我們開始緩步靠近過去,越過田野,來到了一處占地廣闊的建築物前。

  離我們這兒最近的。應該是車庫。

  威爾和杜邦兩人的身形都十分敏捷,畢竟是血族,從輕靈之處而言,我也比不過太多。

  三人一前一後,來到了車庫跟前。

  這車庫是半敞開的,往裡面打量過去。很快,我在靠右邊的那兒,找到了昨夜瞧見的那輛車,車牌號碼也是對應得上的。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興奮,威爾湊過來,對我說道:“怎樣,鎖定了麼?”

  我點頭,說對。

  威爾說既然如此,那麼人應該就在莊園裡面,我們進去搜一圈,不管黃門郎是否在這裡,將那黃先生找到,控制住,到時候我們自有辦法從他口中掏出所有的東西來……

  我聽到他自信慢慢的話語,反而有了幾分猶豫。

  我說這個……不太好吧,這個傢夥在此處應該是頗有勢力,而且他父親還是黃天望。

  威爾笑了,說你怕了?

  我說你覺得呢?

  威爾沒有說話了,而我則沈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說道:“好,雖然我與那傢夥素未謀面,不過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傢夥一直在謀算我,而他父親對我背地裡也絕對是不地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心頭也是無礙的……”

  威爾瞧見我想通了,不由得笑了起來。

  三人開始往莊園的主體建築那兒摸了過去,這地方真的有夠大的,只不過偌大的莊園,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一眼望去,都沒有瞧見幾個人。

  我們尋摸了一會兒,瞧見好幾個巡守的保衛,看模樣,卻都是東方面孔的亞裔。

  三人沒有潛入其中,而是沿著牆攀爬,來到了屋頂之上。

  威爾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我們分散開來,找到人之後,回到這裡,通知大家,然後再商量具體的情況吧……”

  我瞧著這偌大的莊園。點頭,說好,分頭行動。

  威爾朝東,我朝西,而杜邦則摸到了另外的一個方向去。

  我翻下了屋頂,來到了三樓的房間,踮著腳,走過那鋪著厚厚地毯的長廊,瞧見旁邊有一個虛掩著的房間,心中一動,忍不住推門而入。

  走入其中,這是一個中式裝修的臥室。無論是大床還是櫃子、屏風的模樣,都是古色古香,十分古舊。

  這個房間很大,面朝西邊,大開窗的外面還有一個陽臺。

  陽臺之上有一個搖椅,我走過去,瞧見旁邊有一個茶幾,上面的紫砂壺擱在上面,頗有野趣。

  陽臺上種了許多的花草,透著一股勃勃生機。

  我的目光掃量一番,最後落到了窗邊的一個小櫃子上。

  櫃子是紫檀木做的,透著一股暗香,而櫃子上面倒放著一個相框,正面朝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忍不住地走了過去,伸手過來,將相框扶正。

  相框上面有三個人,一個削瘦但神采奕奕的半老頭子,而在他的左手邊,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年輕人,高挺的鼻子,星眸劍眉,十分帥氣,而在老者的右手邊,則是一個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很可愛,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小米兒來。

  這照片上面的三人,我應該都算得上是認識。

  小帥哥應該叫做黃養神,羊角辮的小女孩兒叫做黃養鬼,至於站在中間的那個男人,他的名字,叫做--黃門郎。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五章 我爸黃天望

  


  多年以前,黃養神還是男的,黃養鬼還是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而黃門郎不但還站著,而且雙目之中透著的慈愛,也是顯而易見的。

  然而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過,一切都變得不再如往昔。

  黃養神變成了久丹松嘉瑪,黃養鬼為了兄長自殺,最後成為傀儡的她被我淨化了去,至於黃門郎,則坐上了輪椅,為了利益,對自己心愛的女兒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

  一切都不同了。

  黃門郎或許會惋惜當初的歲月,但到底還是無法面對羊角辮小姑娘那一臉的天真模樣。

  所以他將相框倒扣了下來,不敢去看他。

  時光一去不再回,往事只能回味。

  這裡住著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黃先生背後的那個人。也就是假死之後來到了米國的黃門郎。

  我的雙拳捏得緊緊,知道自己終於猜對了一次。

  想到這裡,我琢磨著自己一直守在此處,就當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只要黃門郎一進來,我突然爆發,將其擒下,事情或許就全部都結束了。

  這般想著,我莫名就是一陣激動,然而就在此時,我聽到樓下隱約傳來一陣叫嚷聲。

  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將房門打開。聽到一樓那兒傳來一陣喧鬧聲。

  不好,有人暴露了。

  聽到這動靜,我的眉頭皺起,知道這算是打草驚蛇了,不過也知道事情一暴露,想要再美美地守在這兒。等待兔子上鉤,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還不如趁著對方沒有跑的這個機會,趕忙下去。

  雖然我們這一回來的人只有三個,但威爾的實力足夠,他身邊那人據說也很不錯。未必會有輸面。

  我一旦決定,立刻是毫不猶豫,健步如飛,沖出了房門,過了樓梯間,跳下二樓。

  我一下二樓,迎面來了一個人,亞裔臉孔,瞧見快速沖來的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古劍,朝著我迎面斬來。

  我避開對方的劍鋒,伸腳蹬去,正中那人的胸口。

  砰!

  我一腳將人踹到了牆上去,然後顧不得再踩一腳,三兩下沖到了一樓來。

  這一樓的空間很大,我瞧見這兒已經亂成了一團,二十幾人正在圍著威爾和杜邦兩人在打,我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一掃量,一下子就鎖定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

  他長相十分儒雅,戴著金絲眼鏡,還紮著領結,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如果我的第一感覺沒有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昨日與尼古拉斯商量著謀算我的黃公子。

  可惜的是。我沒有瞧見黃門郎。

  我甚至沒有瞧見坐輪椅的人。

  我有些失望,不過瞧見場中一片混亂,威爾和杜邦兩人的闖入不但沒有嚇到他們,這二十多人還十分兇猛,將中間兩人緊緊逼著,不給他們太多的發展空間。

  出事的應該是杜邦。我瞧見他身上多處破口,滿是鮮血,而威爾則將他給護著,抓著一根椅子在那兒揮舞,倒也嚇退不少人。

  我的出現讓一樓的局勢瞬間變化,不少人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隨後黃先生大聲喊道:“抓住他。”

  我往前開始沖,離我最近的一個長腿女郎往腰間一抹,卻是拔出了一根鞭子來。

  這鞭子足有一丈多長,在空中猛然一抖,發出一聲炸響,隨後鞭身之上竟然莫名出現了一大波的藍紫色電芒來。

  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電芒,那鞭子就像一條活蛇一般,朝著我倏然卷了過來。

  那女子抬手起鞭的手勢一出,我立刻就感覺得出了對方的厲害來。

  這是一個很難纏的一流高手,我雖然不懼,但如果跟她糾纏起來,只怕會給那位黃先生機會。

  所以我迎著那長鞭而上的一瞬間。眼看著長鞭即將落在我的脖子上,足尖一點,身形一錯,卻是小無相步發動了,人便出現在了人群邊緣指揮的黃先生身旁。

  我五指成爪,抓向了黃先生去,氣勢驚人,將對方的氣機封鎖。

  然而這位威廉黃到底是名門之後,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老子英雄兒好漢,感覺到了我的強行突進之後,他的足尖一點,人卻是宛如幻影一般,與我錯肩而過,避開了去。

  我瞧見黃先生一發動,周遭炁場瞬間變化,頓時就知道他的手段不錯。

  並非凡人啊……

  一擊落空,我並不懊惱。緊緊跟隨黃先生,朝著他壓迫而去,黃先生退到了餐廳附近的壁爐這兒來,手往牆上一抓,卻是拔出了一把滿是紅芒的七星寶劍來,手指一抖。那長劍頓時就發出一聲清喝之聲,錚然作響。

  一劍在手,黃先生整個人立刻就自信許多,一套劍法舞起,諸多劍氣朝著我的身上落了下來。

  簌、簌……

  我錯步而上,避開對方的劍影,然後低下頭去,抬頭的一瞬間,逸仙刀發動,射向了對方。

  鐺!

  七星寶劍準確地挑中了高速飛行的逸仙刀,將那股恐怖巨力給卸了去,隨後黃先生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是王明?”

  我沒有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兇猛的來勢,絕對不是唬人。

  三尖兩刃刀瞬間出手,長刀一震,然後卷向了對方。

  第一刀,我斬向對方的時候,黃先生往側面一跳。避開了我淩厲的刀勢,而這刀氣斬落在了壁爐之上,將整面牆直接破開了去,整個房子轟隆一聲,抖落灰塵無數。

  好在這偌大的房子修得還算是結實,並沒有一下子倒塌下來。

  瞧見我逸仙刀和三尖兩刃刀全出。亮明身份,一直擺出努力抵抗模樣的威爾終於不再掩藏,他往前一步跨去,渾身血光冒出,一伸手,便有一人應聲而落。被他抓在了手中來。

  面對著眾人的圍攻,威爾拿人作盾,十分輕鬆。

  我這邊死死壓住黃先生,然而那傢夥跟著黃天望,到底還是學了許多的手段,修為也十分驚人,雖然比不上黃天望的一半,但到底也有了幾分風采。

  不光是他,在瞧見黃先生收到了攻擊之後,他身邊的眾人就像發瘋了一般,拼命朝著這邊湧了過來。

  一時間各種攻擊,暗器、梭鏢、利器、符籙……全部朝著我的身上招呼。

  我將三尖兩刃刀猛然一抖,朝著後面一劃,將眾人逼退,又配合逸仙刀斬向了黃先生。

  感受到了我強烈的殺意,黃先生沒有再與我拼鬥的心思,而是直接從牆上的裂縫中往外跑出去,然後沖向了車庫。

  有人拼死來攔我,想要給黃先生一些拖延時間。

  到嘴的鴨子飛了,這事兒我哪裡能夠忍?黃先生跑了,就算是將屋子裡這二十多人全部殺了,也是沒有半分作用的,在找不到黃門郎的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死盯著黃先生,從他這兒找到突破口。

  我上來就用重手,體內多種力量陡然迸發,將攔住我的這幾人幾乎是一刀一個,要麼被我一刀砍飛,要麼就給我一刀斃命。

  沒有人能夠抵得住全力爆發的我。

  儘管這些人拼盡全力地阻攔。但最終還是沒有拖延住我幾秒鐘,不過這個時候,車庫那邊傳來一聲轟鳴,然後有一輛十分霸氣的悍馬從裡面沖了出來,朝著門口那邊狂奔而去。

  想跑?

  你是瞧不起我的逸仙刀麼?

  唰!

  逸仙刀宛如疾電一般地掠過,斬落在了那車子的前輪上,高速碰撞產生的力量,使得那車子騰然一起,在半空中翻騰了兩個圈兒,方才重重落在了地上去。

  我快步而過,瞧了一眼半空中的那司機位,發現並不是黃先生。

  誤中副車?

  這個傢夥在這個時候。還有這般的急智,看得出來真的是遺傳了黃天望優良的基因,只不過……

  真的能跑?

  這輛悍馬並沒有能夠拖延我多長的時間,我沖到車庫這兒的時候,正好瞧見那傢夥從後門那兒逃出去。

  我沖上前去,他仿佛感應到了一般,回手就是一劍來。

  我三尖兩刃刀一挑,這一劍斬到了實處,在我澎湃的勁氣抵禦下,黃先生渾身一陣顫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我們兩個相隔很近。那鮮血仿佛就要噴在我的身上,結果在接近的時候,卻給一股無形的炁場給隔絕開去,不得再進。

  黃先生雙手拿劍,死死抵住了我手中的三講兩刃刀,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王明,你怎麼找到我這兒來的?”

  我笑了,說就許你算計我,不能我算計你?

  黃先生一愣,說啊?

  我沒有再繞彎子,開口說道:“昨天你與尼古拉斯茨密希在抽著雪茄品著紅酒,謀算著讓我去闖圈套的時候,我其實就在你們的身邊……”

  啊?

  黃先生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這、這怎麼可能?

  我沒有與他廢話,開口說道:“說,黃門郎在哪裡?跟我耍花樣,那就死。”

  黃先生突然激動了起來,說你不能殺死我。

  我有些詫異,說為什麼?

  黃先生說道:“我爸是黃天望!”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六章 四爺威廉黃

  


  你爸黃天望,我大爺還是王紅旗呢,都是修二代,提這玩意兒有個毛用啊?

  我有點兒搞不懂對方的邏輯,手下沒有留守,而是一點兒一點兒地將對方那把七星寶劍給壓下去。

  威廉黃倒也堅強,身上陡然之間爆發出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來,將我的力量給死死抵住,讓我不得再進,兩人在這裡堅持,車庫裡又闖進來了好幾個人,我沒有再猶豫。召回了逸仙刀,唰的一下,直接挑斷對方雙腳的腳筋。

  腳筋被挑,支撐身體的力量一下子就崩潰了,威廉黃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而我的三尖兩刃刀也是順勢壓下,抵在了威廉黃的脖子上去。

  刀鋒已經挨著威廉黃的脖子,隨時都能夠將對方給拿下,我又問了一句話:“想活,趕緊說。”

  疼痛有的時候給人予勇氣,有的時候。卻給人予膽怯。

  威廉黃被逸仙刀挑斷腳筋,三尖兩刃刀這般強大的利刃架在了脖子,而逸仙刀也是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兒,抵在了他的後背心處,短暫的時間裡,生死易主。頓時就嚇得失去了鎮定,哆嗦地說道:“什麼黃門郎,我不知道啊……”

  我說我剛剛從黃門郎的房間裡面走出來,你想跟我裝大尾巴狼麼,還是當我是傻子?

  威廉黃頓時就鬱悶了,服軟道:“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你跟他的恩怨,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移民都快要二十年了,國內的事情,根本不瞭解……”

  “四爺,你怎麼了?”

  “四爺……”

  他在這兒跟我扯淡的時候。找進車庫的那幾人也圍了過來,瞧見威廉黃給我劫持住,頓時紛紛出聲呼喊。

  而威廉黃也是頗為識趣地喊道:“別、別過來,我跟這位先生有點兒誤會,說開了就好——你們走,退開去……”

  那些人將信將疑地往後退開,然而我卻並不領會對方的情分,揚起手來,對著他就是好幾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絲毫情面也不留。

  啪、啪、啪……

  三五個耳刮子下去,威廉黃原本溫文爾雅的形象全部毀掉,金絲眼鏡也掉了下來,一臉狼狽,而我則揪著他的衣領,眯眼打量著他,平靜地說道:“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你既然知道我,而且還叫尼古拉斯查我,就應該知道,死在我手裡的黃家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就連你爹,都差點兒給我幹死,再拖延時間,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的……”

  我的話語平靜,但是殺氣卻是凜冽非凡。

  我相信即便是出了洋,拿了綠卡,成為了米國公民的威廉黃,他依舊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我散發出來的殺意,並不是在誑他。

  不過操持這麼大家業的威廉黃顯然也不是什麼蠢貨,又或者他並不是那種一門心思為了黃家的人。

  在我的話語一落下之後,他立刻開口說道:“他走了。”

  啊?

  我說什麼時候走的?

  那個房間,很明顯是有住人的痕跡,不可能提前離開的。

  威廉黃沒有拖延,趕緊說道:“就在今天下午,尼古拉斯告訴我這邊,有你新的消息。他就親自趕過去了,說只有他才能夠弄得住你,要是別人的話,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能夠憑著自己的身手和狡猾逃過——這是他的原話,不是我說的……”

  我笑了,說這麼講起來,我得多謝黃家主的抬舉才是,只不過他覺得憑他那點兒本事,就能夠拿得下我麼?

  威廉黃低頭,說這個,呃……

  我三尖兩刃刀輕輕一挑。把他手中的七星寶劍撥開去,隨後伸手過去,揪住了他的脖子,將這傢夥猛然舉了起來,壓在了牆壁上,然後說道:“告訴我,一個坐輪椅的傢夥,他憑什麼有自信能夠拿得住我?啊?”

  威廉黃被我掐住了脖子,整個人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了起來,雙目凸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在發抖,在害怕。

  在剛才與威廉黃拼殺纏鬥的時候。我還一度認為是虎父無犬子,這個威廉黃的修為和手段能夠有黃天望的五成左右,簡直就是一頂尖人物了。

  然而此時此刻,我方才感覺得到,沒有半點兒鬥志的他,並不足懼。

  他就算是一頭猛虎。也給這麼多年優渥而閒適的生活給弄得毫無爪牙了,表面上看過去還算是兇悍,然而現實卻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要是他真正有與我決一死戰的決心,就憑著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修為,我就算是能夠拿下他,也不可能這麼快。

  而且說不定還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

  然而現在的他。卻在恐懼。

  我與對方凝視,兩人看了好幾秒鐘,威廉黃終於是全身一松,顫抖著說道:“他的實力恢復了。”

  啊?

  我說他恢復了?是腿腳恢復了,還是實力恢復了?

  威廉黃低頭,說是實力。

  我說你覺得他有多厲害?

  威廉黃搖頭。說我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是偶然發現的,他平常的時候,還是坐著輪椅,根本瞧不出來,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覺得就算是我父親黃天望,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黃天望都不是對手?

  這就厲害了。

  我沈吟了一番,說他真的是去找我了?

  威廉黃點頭,說對。

  我說好,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收了諸般法器,揪住了他,往外面走去,而這個時候威爾和杜邦也朝著這邊沖來,我放眼望去,剛才一大幫的凶人卻是沒有幾個了,莊園那邊偶爾還有人冒出頭來,但也不敢太露臉。

  顯然在我剛才與威廉黃交鋒的時候,威爾已經處理了一切。

  不愧是血族大帝,即便是身邊只有一人,也是如此的霸氣側漏。

  威爾過來與我匯合之後,簡單聊了兩句。然後我們離開。

  我們先乘坐車庫裡面的那輛黑色奧迪離開莊園,然後在附近與洛克匯合,隨後轉車離開。

  我們前往的,是拉斯維加斯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那兒是威爾他們這一次的落腳點,是他一個關係戶名下的產業。安全方面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工廠有密道,直通地下室,這兒的條件沒有蒙巴頓的鐘錶屋好,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機油味。

  不過生活設施倒是一應俱全,最讓我滿意地就是能夠洗一個熱水澡。

  將威廉黃交給裡面的人看著,我去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後,走到了外面的房間來。

  這裡橫七豎八擺了兩套破爛皮沙發,而威廉黃則給五花大綁,扔在了潮乎乎的地上。

  旁邊坐著幾個人,瞧見我出來,趕忙站起來,朝著我鞠躬,喊先生。

  他們瞧向我,都是一臉敬意。

  看得出來,威爾對我的態度影響了他們,雖然從頭到尾威爾都沒有表明過我的身份,但能夠得到他如此重視,甚至連夜飛到這兒來的朋友,還是值得所有人重視的。

  我與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別人讓出來的那破爛沙發上。

  威廉黃身子和臉貼著地下,滿臉痛苦。

  而我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旁邊還站著好幾個大漢。

  這傢夥之前說自己老爸是黃天望。頗有些驕傲之氣,然而這個時候,他終於嘗到了苦果。

  這些亂七八糟的屁關係都是假的。

  能不能夠站著說話,這跟自己的實力和性子有關。

  我看著威廉黃,好一會兒,威爾的小弟在旁邊看著。多少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朝著我道了個歉,然後離開了這裡。

  他們回避了。

  我站了起來,然後把威廉黃給扶了起來,甚至還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請他在我對面的破沙發前坐下。

  威廉黃給我的熱情搞得有點兒懵,踉蹌著坐在沙發前,畏畏縮縮。

  他雙腿的腳筋給我隔斷,到現在也沒有接上。

  這使得他的行動力大打折扣,而經過之前的較量,他也絕了與我爭鬥的心思,垂頭喪氣地說道:“你想說什麼。直講嘛……”

  我隨後摸起了落在沙發前的一包煙,抖了一根出來,遞給他,說來一根?

  威廉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我倒出煙盒裡面的打火機,給他點燃,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威廉黃抽了一口,朝著我討好地笑了笑。

  我說明人不說暗話,你父親黃天望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估計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大爺爺是誰。

  威廉黃說:“王紅旗?”

  我點頭,說知道就好,上一輩人其實都算是認識,我這裡宰了你,上輩人都翻了面皮,這樣不太好;正如你所說,這是我和黃門郎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甚至都牽扯不到荊門黃家,如果你成了鬥爭的犧牲品,說句實話,很冤。

  威廉黃有點兒激動,使勁點頭,說對啊,我們之間無冤無仇……

  我伸手,攔住了他,說別扯什麼無冤無仇的屁話,你跟尼古拉斯的交談我每一個字都聽在耳裡,你說你冤枉,這是屁話。

  被我這麼一說,威廉黃頓時就啞然了。

  我看著他,說我這裡,只有一條活路,你願不願意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七章 你來我往

  


  如果威廉黃在剛才與我的對話中表現得無比硬氣,有一種毫不妥協的氣勢,我絕對不會跟他說這些話。

  鐵了心不合作的人,永遠都不會跟你合作。

  就算是他點了頭,也有可能是在悍跳詐和,想要從中獲得一星半點的機會。

  但威廉黃不同,我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而威廉黃既然有了求生的欲望,那事兒就好辦許多,我這邊一說出口來,他的眼睛立刻迸發出了求生的亮光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請講。”

  我說你在北美的這些產業,未必是你一個人的吧?

  威廉黃一愣,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說我問你,你就答,不要在我跟前裝大爺--雖說咱們身後都有後臺,但剛才的情況是你跪著我坐著,這一點你自己掂量清楚。

  我忽軟忽硬,讓威廉黃有些扛不住。他的臉僵硬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是荊門黃家的產業--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

  我說這就對了,有事說事,別跟我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威廉黃四五十歲,結果給我三十不到的年輕人教訓得一愣一愣的,要說心頭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不敢跟我掰扯太多的東西,低著頭唯唯諾諾,弄得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我不管他,說本來待在米國這兒,享受著繁華的生活,名下這麼大的產業,挺爽的吧?

  威廉黃說還行吧,一般般。

  我指著他,笑,說謙虛……黃門郎跑米國來,相當於頭上多了一個太上皇。估計心裡面有些不得勁兒吧?

  威廉黃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對,多少有點兒影響。”

  我說如果黃門郎死了,荊門黃家裡面,沒有人的威望能夠壓得住你父親黃天望,現如今的家主黃門令除了對你大肆拉攏,恐怕不會再做什麼。這米國的產業,會不會都相當於贈送給你了?

  啊?

  威廉黃愣了一下,許久之後,臉上僵硬的肌肉似乎有了一點兒小小的活動。

  我容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你覺得黃門郎比你父親還強,那是你的幻覺,不過也有可能是真的;一個家族裡面,只許有一個聲音,而那個聲音,應該是身在朝中的黃天望,而不是一個畏畏縮縮假死的黃門郎……”

  威廉黃盯著我,說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我感覺這事兒也談得差不多了,終於說出了最重磅的一段話來:“對於大家來說,黃門郎死掉,這才是最符合大家利益的事情--荊門黃家不用擔心再有我這麼一個大仇人了,而你父親在荊門黃家的地位拔高,米國的產業也都歸於你的手中,至於我,也能夠報了我的殺師之仇……”

  說完這些,我盯著威廉黃,一字一句地說道:“皆大歡喜,你告訴我,對不對?”

  威廉黃聽到這些話兒,有點兒不敢與我對視,而是低下了頭去。

  他不敢看我,說明他心虛。

  他心虛,則說明此時此刻的他,在某一定的程度上來講。心動了。

  的確,黃門郎死了,對於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

  當然,這是從我的角度來分析,而從荊門黃家的角度來分析,黃門郎若是死了,撐起這個江湖第一世家的脊樑其實也就垮了。或許以後會一蹶不振,淪為二流三流也說不準。

  黃門郎的威望和作用,黃門令替代不了,就連黃天望也根本無法取代。

  但每個人都有看問題的角度。

  對於威廉黃來說,他身處米國,所有的視野和經歷,自然是以這兒為主,荊門黃家在江湖上在威風,跟他也是屁事兒也不相干。

  到手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會兒,威廉黃方才抬起了頭來,看著我,然後說道:“對付他,你有幾成把握?”

  我微笑,說只要是沒有任何狀況,公平較技的話,我絕對有信心擊殺他。

  威廉黃有點兒不相信,說果真?

  我笑了,緩聲說道:“你可能不太瞭解我王明的戰績,不過這不怪你,畢竟人在米國,很多消息都不得而知;那麼我就跟你講一點。你知道黃門郎為什麼會選擇假死麼?”

  威廉黃身子一震,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因為你?”

  我點頭,說對,因為懼怕我,所以才會選擇假死逃遁,別的不說,光這一點,你還有什麼懷疑的麼?

  威廉黃掂量了許久,終於點了頭,說好,我答應幫助你。

  按理說話談到這裡來了,事情基本上就敲定了。

  只不過對於一個可以輕易出賣自己家主的人來說,他的行為才是我最不信任的東西,如果沒有任何牽絆的話。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所以我掏出了小米兒曾經給我的那一份蠱毒粉,扔給了他。

  威廉黃接了過來,一愣,說這是什麼?

  我說投名狀,你若是想要獲得我的信任,那就吃了這玩意。

  威廉黃將紙包打開,用鼻子輕輕地吸了吸,然後皺著眉頭說道:“蠱毒?”

  我點頭,說對。

  威廉黃一下子就變得激動了起來,說怎麼既然是合作關係,你為什麼還用這等的手段來控制我?

  我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然後說道:“抱歉,你高估了自己,在你沒有充分獲得我的信任之前,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被宰殺的物件而已,明白這一點麼?”

  威廉黃雙眼一睜,死死的盯著我。

  許久之後,他自己的那一股怨氣卻消散了去,垂頭下來,盯著這蠱毒,說我不會吃了它就死了吧?

  我說我要殺你,不會浪費這玩意。

  威廉黃終於顯示出了果決狠辣的一面,仰起頭,將紙包裡面的蠱粉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喉嚨裡面去。

  我盯著他,知道他將蠱毒吞進了腹中,方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我說這才對嘛。

  威廉黃吞了蠱毒,嗆得不斷咳嗽,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停歇下來,臉色有些慘白,望著我,說這東西多久會發作?

  我說三天之內,與常人無異,過了三天,每天都需要解藥維持,黃門郎什麼時候死,你就什麼時候徹底擺脫這蠱毒的折磨--不要嘗試用別人的手段來解決這東西,實話告訴你,這蠱毒是我女兒煉製的,她現如今是苗疆萬毒窟的繼承人,世間無人可解。

  苗疆萬毒窟?

  威廉黃深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可是天下修行三聖地之一的苗疆萬毒窟?”

  我點頭,說正是。

  威廉黃說它不是消失很久了麼?

  我說消失在尋常人的視線之中,並不是不存在,我女兒這一脈,同輩的有三人,巫門棍郎努爾,康妮和她,之前我曾經對黃門郎的女婿張波下過蠱毒,最後他是想辦法找了康妮來治,只不過現如今康妮也不在了,世間無人可解,你不要指望任何人幫你解蠱,可曉得?

  威廉黃連忙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我說明白就好,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知道,想要活命,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與我合作,將黃門郎給弄死,這樣子皆大歡喜,而若是你選擇兩面三刀,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

  威廉黃低頭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必再說--你打算放我離開?”

  我點頭,說對,不過不是現在。

  威廉黃一愣,說什麼時候?

  我說等事情發酵了,醞釀一段時間,到時候我放你回去,你告訴他們,說是你趁著守衛不注意,自己離開的--如何取信黃門郎,這個靠你自己圓;至於後面。我需要你提供資訊,把黃門郎的消息傳遞給我,這個沒問題吧?

  威廉黃點頭,說好。

  我說行吧,今天先睡,明天再說。

  我敲響牆壁,有人進來了。我讓人給威廉黃綁住,他一臉鬱悶,說不是說好合作了的嗎,為什麼要幫我?

  我笑了,說綁了你,是為了防止你四處亂逛,把我們這兒的底給摸了;另外告訴你一聲。你身邊還有人,如果你言行不一致,我很樂意讓你嘗到腸穿肚爛,渾身流膿,千萬條蟲子遍佈全身的痛苦……

  與威廉黃談過之後,我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威爾在裡面。

  我進來,他看了我一眼。說你覺得他可信?

  我點頭,說怕死的人,總是有利用的空間,不是麼?

  威爾笑了笑,沒有再談,說你先休息,我晚上出去有些事情。明天未必回得來,不過我吩咐了留守的人,一切都聽你的吩咐。

  我點頭,說好。

  一夜無話,次日醒來,威爾果然不再,我與威廉黃商量好溝通方式。然後讓人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後把他往城裡面一帶,找一個地方隨意一扔,完成潛伏的計畫。

  我沒有隨著他們去,而是留在了廢棄工廠裡。

  車子出發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充上手機的電,結果沒一會兒黃胖子打來了電話。

  這傢夥,應該回國了吧?

  我接通,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王明麼,我是黃門郎。”

  啊?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八章 鬥轉峰回

  


  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我很熟悉,別人也是裝不來的。

  他就是黃門郎。

  而打給我電話的,是黃胖子的手機,從這一點上來說,我便知曉,就在我殺到黃家莊園,將威廉黃給揪回了這兒來,並且給他下毒洗腦,達成交易的同時,黃門郎也並沒有閑著。

  他幾乎是反手就找到了我唯一可能的破綻之處,那就是黃胖子。

  儘管在昨天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掃尾。讓黃胖子離開米國,然而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雙方都是下棋的人,我這邊步步為營,黃門郎卻也並不是閉著眼睛走路。

  荊門黃家這個江湖第一世家的身份,就是在黃門郎的手中發揚光大起來的。

  荊門黃家的勢力和財富,在黃門郎的調教之下,就像吹氣球一般地迅速膨脹,而作為家主,這個人卻一直都藏在了幕後。

  而且這個傢夥並不只是在智慧和手段上厲害,事實上,在若干年以前。他還是一位站立於世界頂端的頂尖高手。

  能夠有這般忍耐力和智慧的人,我一直都不覺得他有多好對付。

  事實上,從我們的交手來說,一直都是他在壓著我打的,直到京畿之戰後,我在實力上獲得了絕對的優勢之後,他才最終處於了對抗的下風。

  然而他反手就是一記假死,讓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有發洩的地方。

  從下棋的角度而言,這是一個高端棋手,段位專業九級。

  聽到黃門郎聲音的一刹那,我的腦子有點兒亂,然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嗨,黃家主,好久沒有見了。”

  黃門郎說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跟著我跑到了米國來,真夠狠的。

  我笑了,說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沖你來的,只不過正好碰到你想要跳出來踩我,我才會順藤摸瓜,將你給抿出來的而已。

  黃門郎說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吧?

  我說你覺得呢?

  黃門郎笑了笑,說我覺得很像你的風格。

  我哈哈一笑,說你可能想錯了,米國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來只不過是為了買東西的,至於這背後的種種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在搗鬼,我很懷疑。

  之所以不肯承認,是因為我不確定黃門郎的身邊,是否還有人。

  如果他扣我帽子,然後憑藉著在這邊的一些關係,與當地勢力聯合在一起查我,這事可就有點兒麻煩了。

  所以我的主意是打死不認。

  黃門郎感覺到了我的謹慎,知道也詐不出什麼東西,於是直接開口說道:“威廉他還好吧?”

  我說只要黃小餅沒事,他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黃門郎說拋開恩怨,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我說嗯,對於交易,我很有興趣。

  黃門郎說我們換人,一人對一人,條件你提,方式你出。我很有誠意的,咱們兩人之間的事情,用不著傷及無辜。

  我說黃家主你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很好……我想確定一下黃小餅是否還活著。

  黃門郎十分開明,說行,沒問題。

  電話那頭折騰了一下,隨後傳來了黃胖子大聲的叫喊聲:“老王你別管我,我……”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給堵住了嘴,隨後我還聽到了拼死的掙紮聲。

  這時黃門郎平靜的話語傳了過來,說聽到了沒有,中氣十足吧,我對於一字劍的後裔沒有什麼惡意,也希望你看在黃天望的面子上,不要傷害威廉,可以麼?

  我說好,交換的時間、地點和方式,我隨後通知你。先掛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我將手機關掉,隨後找到了威爾留在這裡的一人,說這裡有可能暴露了,我們得走。

  那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說先生,你確定?

  我點頭,說對。

  瞧見我說得斬釘截鐵,那人沒有再多猶豫,直接帶著我和另外一個留守人員乘車離開了廢棄工廠,隨後他拿出手機,先通知了提供廢棄工廠的那人。說這裡很有可能暴露,讓他做好清理工作,並且隨時準備開溜。

  隨後他又打了電話給威爾。

  電話通了之後,他沒有說什麼,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把現在的情況跟威爾簡單聊了一下,電話那頭,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個被抓住的人,與你關係如何?”

  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黃胖子的身份,然後告訴他,說是最好的兄弟,非救不可。

  威爾點頭,說好,你通知放人的那邊沒?

  我說沒,我掛了電話,猜測到我的手機有可能被監聽或者定位了,所以先離開了駐地。

  威爾說你辦得沒錯,你們繼續走,我的人會帶你去下一個安全屋,至於那邊,我現在去通知,至於人到底放走了沒有,要等那邊的回饋才會知道。

  事情緊急,也沒有了太多禮數。威爾說完,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拿下手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當從手機裡聽到黃門郎的聲音時,我整個人差點兒就有些崩潰。

  老狐狸到底還是老狐狸,跟這樣的人玩心眼,我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那傢夥在威廉黃被我挾持走了之後,居然並沒有大肆追查我們這夥人的下落以及來路,居然反手針對起了黃胖子這一手,簡直就是妙極了,雖然作為對手,我深惡痛絕。但心底深處,還是對他生出了濃濃的敬畏來。

  這個人的手段和頭腦,實在是太恐怖了。

  儘管我事先就有提防,讓黃胖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離開,對於這一點,我並不怪黃胖子。

  我們之前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準備離開,結果在機場候機室給攔截,這件事情早有先例。

  儘管慈元閣之前就已經在米國這邊佈局,但畢竟沒有太過於深入,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鎮得住場面的勢力。

  短短幾天之內,想要在離開,特別是出入境這麼嚴格的情況下,實在是有些難為黃胖子了。

  面貌可以通過南海龜蛇技改變,但體型……

  唉,總之一句話,得減肥。

  這件事情的起手三兩步,我就已經快輸了。而如果威廉黃被放走了,而且我們又找不到他的情況下,那麼我就會處於最為劣勢的局面。

  那個時候,即便是威廉黃身上中了蠱毒,對方也能夠通過拿捏黃胖子來威脅我。

  一招走錯,滿盤皆輸。

  黃門郎當真是江湖老司機,各種套路,讓我根本就有些應付不住,現如今我唯一能夠期待的,就只有威廉黃並沒有被放走。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改變之前的計畫,拿著威廉黃的性命,與黃門郎好好過招。

  而即便如此,憑著黃門郎之前對待自己子女的冷漠態度,我也不覺得他會對威廉黃有多麼的上心,說不定還有重重手段和埋伏在等著我呢。

  頭疼……

  電話鈴聲在五分鐘之後重新響起,我手機並沒有移交,所以趕忙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威爾明顯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王明,有件事情,你得有心理準備。”

  我一聽,這事兒可壞了,趕忙問道:“人放走了?”

  威爾說對,十分鐘之前,人已經放走了,接到我的通知之後,他們回去找,不過人已經不見了--不過你別著急,我現在已經帶人趕過去了,務必將人給找到。

  我說我也過去。

  威爾說我讓你有心理準備,就是讓你別著急,那傢夥的雙腳腳筋昨天被你割斷了,就算是再強悍的人,估計也跑不了多遠;你不是說你昨天跟他談妥了麼?既然如此,就安心去下一個安全屋等待,現在拉斯維加斯有點兒風聲鶴唳,你這個時候再露面,我怕會出岔子……

  威爾勸著我,很認真的樣子。

  儘管我很想立刻就趕過去,將威廉黃給找回來,但是我也知道,我現在過去,很可能會打亂威爾的節奏。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給威廉黃留了一個聯繫電話的,能不能試圖聯繫一下他?

  威爾說我之前已經打過了,關機。

  呃……

  我掛了電話,將手機交給了副駕駛的那人,然後往後一靠。雙手抱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悔恨就像是毒蛇一般,一下子就吞噬了我的心臟來。

  事到如今,我的確是有很多後悔的地方,比如我可以晚一點兒再對那個黃家莊園發動,說不定就能夠與黃門郎打個照面,用不著暴露自己,像現在一般交鋒,而黃胖子也有了足夠的時間離開米國。

  我還後悔為什麼不聽黃胖子的勸,不管如何,先回去,到時候再說。

  我還後悔……

  然而再多的悔恨都挽回不了現如今的局面,我唯有將心神沈靜下來,將事情給好好地捋清楚。

  事實上我現在還是有優勢的,因為血族大帝威爾在我身邊幫忙。

  而且我自己的實力,也是日益強大。

  我有信心與黃門郎一戰,就算是他已然恢復了巔峰……

  就在我腦海裡一片混亂的時候,又有電話打了過來,接聽的是副駕駛室的那哥們,他聽了幾句,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威廉黃已經找到了,主人正在趕過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九章 籌謀算計

  


  在我的計算裡面,如果威廉黃離開,並且與黃門郎達成合作,那麼我這邊出了拼命,幾乎就沒有任何操作的空間了。

  這是我最為懊惱的地方,我甚至一度覺得黃門郎在我放走威廉黃之後才打電話過來,是有深意的。

  然而此刻,聽到威廉黃的消息之後,我終於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並非我不淡定,又或者情緒大起大落,而是因為威廉黃這傢夥實在是太關鍵了,有他,和沒他,完全就是兩件截然不同的結果。

  我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起伏太大,未免有些著想,於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那哥們說主人見到人之後。會立刻把他帶到我們前往的安全屋,請不用擔心。

  他掛了電話,車子開始進城,來到了一處老公寓。

  車子停下,副駕駛的那哥們直接跳了下來,左右打量一番。然後對我說道:“走。”

  我下了車,跟著他穿過長長的走廊,然後來到了一處陳舊的房間裡,隨後穿過一個櫃子改造的暗道,來到了隔間,又往下走去。

  同樣是地下室。這兒的佈置要比之前那裡好一些,至少沒有那麼混亂,看上去勉強能夠住人。

  我在外面的房間沙發前坐了二十來分鐘,聽到通道處那兒有動靜,便站了起來。

  我走到門口,瞧見威爾和他的人押著威廉黃走了過來。

  威廉黃雙目蒙著黑布,身子幾乎傍著押送他的那人。

  瞧見我,威爾朝著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的人先將人押進裡面去,然後把門關上之後,低聲說道:“你之前的選擇應該沒錯,這個人還是挺怕死的。在得知情況有變之後,最終還是跟我們回來,沒有選擇去與黃門郎合作。”

  我有些擔憂,說你檢查過他的身上沒有,別多了一些東西,讓我們給連窩端掉?

  威爾點頭,說那是自然,不過你也別把黃門郎那傢夥想得太高端,人放走沒一會兒,他們不可能聯繫得上的。

  我說那就好,說句實話,我現在對黃門郎那傢夥,多少有點兒心理障礙了。

  威爾說的確,這個人的手段,說句實話,真的很漂亮。

  我說接下來該怎麼弄?

  威爾說我來的路上,跟之前那邊聯繫過了,廢棄工廠那裡已經做了處理,不過沒有人上門,讓我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沒有使用定位呢,還是故意放在那裡不動--不過我已經吩咐我的人撤離了,這種事情,小心為妙。

  我有些歉意,說不好意思。你這邊的關係網也是好不容易建立的,結果因為我的原因又都暴露了。

  威爾笑了,說何必客氣?這些東西弄出來,也就是為了今天。

  我跟威爾簡單客氣了一下,也沒有繼續再說,他問我接下來的打算。我說我打算跟黃門郎約一個交換人的時間,然後把黃胖子給換回來;只不過現在唯一頭疼的事情,就是我確定那個傢夥肯定會在這裡面出文章,但至於是什麼,我又一時半會兒摸不清楚。

  威爾之前也聽過了我的講述,沈吟一番,說他大概也是知道你的擔心,所以才會說時間地點,交易方式都由你來定。

  我說正是因為如此,使得我才會更加擔心,他這像是擁有了巨大優勢,方才會說出來的話。

  威爾說為什麼不能看作是他心急威廉黃的安全呢?

  我說你可能不太清楚黃門郎這個人的性子,虎毒尚不食子,這個人薄情寡性到連自己的女兒都隨意算計,甚至在死後,還將其設計成傀儡--對於自己這麼狠的人,你覺得他會有多擔心一個本家堂弟的安全呢?

  威爾忍不住罵了一句,說這王八蛋還真的不是人呢。

  我說對。黃門郎的心思和行為習慣,不能夠用常人的思維來猜度,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威爾說但你不能一直拖下去,你朋友落在他手裡時間越久,越容易受罪--他或許不會殺了他,但是廢了他、在體內藏炸彈,或者如我們一般放毒,這些都是極有可能的,所以交換的時間越早越好,要不然給他想清楚了,只怕就算是換回來了,估計也會是一具屍體……

  威爾是老江湖。他說得的確很有道理。

  黃門郎的確會跟我換回人質,只不過我都可以在威廉黃的身上種下毒蠱,威脅他與我合作,方才能夠換回性命,那麼作為老狐狸的黃門郎,難道就想不到這一招?

  不用多想,黃門郎幾乎是百分之百會在黃胖子身上動手腳的。

  至於是怎麼弄,這個只有將人換回來之後,才會有答案。

  反正我也在威廉黃的身上動了手腳,實在不行,大家到時候再商量,交換解藥。

  總之不管如何說,我們就得趕緊定好時間。

  我有點兒衝動,說現在就弄,然而威爾卻否決了我的意見,他說讓我等一下,他已經派人去找一個傢夥了,在那個傢夥來之前,暫時不要開機。

  我問是誰,威爾告訴我,說是一個電子專家。

  那傢夥專門負責處理此事。

  我點頭,沒有再多說,不過決定去與黃門郎交易之前,還是跟威廉黃談一下。

  威爾不想讓威廉黃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避而不見,而我則來到了關押威廉黃的房間裡來,將他臉上的眼罩給取了下來。

  那傢夥似乎等待了許久,當我取下眼罩的時候,他眯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方才開口說道:“這裡跟之前的那裡,不是一個地方,對吧?”

  我點頭,說對,之前那裡,有可能暴露了。

  威廉黃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問我,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出手了,對麼?

  我點頭,說對,他把我朋友抓到了,來威脅我,然後與你交換。

  威廉黃笑了,說那的確是他能做出的事。

  我說你們在米國這邊,都有些什麼勢力,或者說是合作夥伴。

  威廉黃說我們的力量你都看到了,除了唐人街的一些小家族之外,也就是北美茨密希了,沒有別的。

  我搖頭,說不可能,如果沒有其他的助力,他不可能這麼快抓到我的朋友。

  威廉黃說他的關係很複雜,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我說怎麼可能。他應該沒有來過幾次米國才對,怎麼會關係複雜呢?

  威廉黃說他的確沒有來過幾次米國,但他的手段和人脈,卻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譬如北美茨密希,我之前根本都不曾知曉過。而這一次卻是在他的吩咐下,才會與那個尼古拉斯接觸,而如果你那天真的有在,應該知道,我只不過是代他接洽而已……

  我認真地盯著威廉黃的眼睛,感覺他很沈靜。不像是在撒謊。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黃門郎這個傢夥的心機,當真是深不可測。

  我想了想,說不管他有沒有抓到我的朋友,我們的合作並不會改變,只有黃門郎死了,你才能夠得活,而他的死也將意味著你的新生、自由和財富,關於這一點,你能確定麼?

  威廉黃並沒有一口應允,而是猶豫地說道:“這……”

  我說我們的合作,只不過是你通風報信而已,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困難吧?

  威廉黃想了一會兒,方才點頭,說好的。

  我說建立在這一點上,我們的計畫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改變,而且交換的話。更加能夠獲得他的信任;對於交換的時間地點和方式,你有什麼好建議麼?

  威廉黃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身邊應該有大量人手在,那麼交換的時間和地點最好不要固定,你們只需要通過電話進行交流,就像綁票交錢一樣的手段。不斷變換位置,最後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最後交易,這樣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

  我說為什麼要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進行交易呢?

  威廉黃說之所以如此,防備的不是他,而是與他合作的那幫人,米國政府的強勢,能夠摒退很多想搞事的傢夥,另外人流密集的地方,撤離也比較方便一些……

  我認真琢磨著威廉黃的話語,覺得他說的這些,其實挺有道理的。

  這個人的修為、智商其實都不錯,應該都是上上之選。唯一的確定,恐怕就是歷練太少,沒有堅定的意志罷了。

  當然,如果他真的油鹽不進,估計也就成為了死人一個,哪裡還能在這裡發言呢?

  我與威廉黃交流過後,安慰了他兩句,然後離開了房間。

  出來之後,我還在思考關於交易的事情,而這個時候,威爾帶了一個邋裡邋遢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人來了,你現在可以給黃門郎打電話了。”

  那年輕人伸手,說手機拿來,我想幫你處理一下。

  我知道這人是威爾特意找過來的專家,遞了手機過去,那人從背包裡掏出一堆工具來,將手機開機之後,弄了好一會兒,然後手機上連著各種線,遞給了我。

  他示意可以了,我便直接撥通了黃胖子的電話號碼。

  撥通之後,那邊傳來了黃門郎沙啞的聲音:“喂,終於打來了,我以為你跑路了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章 雙雄會

  


  我平靜地笑了笑,說跟黃家主這樣的國手下棋,總得容我一些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落子,你說是吧?

  黃門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下棋了?

  我說我若是沒有資格,你又何必假死?

  黃門郎說我聽說了一件事情,在京都龍脈之中,最近散發出來的龍脈之氣,幾乎稀薄得可憐,仿佛沒有,據說是從世界末日一役之後發生的事情,而那個時候出入龍脈的人,屈指可數,算來算去,你最是可疑,也就是說,王紅旗那個老土匪使了手段。將那龍脈之力竊取給了你,所以你才會有這般的信心,對吧?

  我笑了,說黃家主編得一手好故事,莫非是最近在好萊塢進修,學到了人家編劇的手段?

  黃門郎哼了一聲。說你不承認也沒有用,事實就在眼前,再抵賴也甩不了鍋。

  我說我們兩人本是死仇,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敘舊情,扯這麼多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談一下交換人質的事情?

  黃門郎說我早就等著你了,隨時恭候。

  我說好,今天下午四點,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我們換人。

  黃門郎一愣,說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你倒是選了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啊,確定在那裡麼?不如我們選一個城外空曠的地方,這樣子雙方都好撤離一些,免得互相傷害……

  我笑了,說怎麼,你是怕我耍詐,埋伏你,還是你不好調配人手?

  黃門郎冷哼了一聲。說都不是,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有一些不太對勁而已--我要跟我堂弟威廉對話。

  我說沒問題,不過我也得確定我朋友的安全。

  黃門郎說我先跟他對話。

  我說不,我先。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顯得很堅定,這是在測試黃門郎對於威廉黃的重視程度,幾秒鐘之後,黃門郎選擇了妥協,說好,可以。

  電話停頓了二十幾秒鐘,最終那邊傳來了黃胖子的話語:“老王,你走吧,別管我,他們要殺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警告,緊接著黃胖子痛叫了一聲,隨後只剩下吸冷氣的聲音,而我這邊則趕忙問道:“胖子,廢話別說,他們沒有對你作什麼吧?”

  過了好幾秒鐘,黃胖子才開口說道:“沒、沒有,除了不讓我吃飯之外,其他還好……”

  他一邊說話一邊咳嗽,或許是咳血。

  我感覺得出黃胖子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不過也知道可能是為了防範電話通訊,說不定事後才會動手腳。

  我說那行,保持狀態,不要拼命,等著我救你就行。

  電話被奪了過去,黃門郎開口說道:“現在輪到我了……”

  我一揮手。立刻有人過去將蒙著眼睛的威廉黃給押了過來,我把電話放在了他的耳邊,威廉黃跟黃門郎簡單說了兩句,報了一下平安,隨後被押走了去。

  兩邊都確定了安全之後,我與黃門郎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關別人生死,四點中見。”

  黃門郎冷冷說道:“好,我等著你。”

  兩人結束通話之後,那個邋裡邋遢的專家遞了一個手提箱來給我,我手機裡面的這幾根線就是連接在裡面的。

  他跟我說道:“想要保持通訊保密,這個很難,我現在是通過這個東西,把你的通訊加密,然後通過網路電話的形式打出去的,中間轉了幾個肉雞,按理說,只要沒有人調動超級電腦的資源來查。問題不大……”

  我點頭,說謝謝。

  那男子說道:“我忍不住多問一句,你們到底是惹到了誰,至於這麼緊張麼?其實另外有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換個一次性的手機和卡,用不著這麼複雜的。”

  旁邊的威爾平靜地說道:“你用不著知道那麼多,收錢辦事就行了--知道我們的規矩麼?”

  技術男嘿嘿一笑,舉起手來,說行,我不多問,給錢就行,我會保密的。

  威爾的手下送他離開。我有些擔憂地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說這人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威爾笑了,說不會,這種人花錢辦事,講究的就是規矩。

  我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如此就好。

  威爾說那個時候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你不會真的打算去那兒吧?如果是的話,我們得提前去佈置了。

  我搖頭笑了笑,說不,不是那裡。

  威爾說哦,什麼個說法?

  我說威廉黃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那就是把這次交換人質,當做是綁票,我看過一些香港警匪片,通過不斷地變換位置,將敵人之前的所有佈置全部放空,最終在一個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完成交接--這就是我的想法。

  威爾說你確定對方會跟著你的思路走?

  我說我之前的時候還不確定。但是通過這兩次與他的交談,以及威廉黃告訴我那個傢夥已經回復了巔峰狀態的消息,大概能夠確定,他有著那樣的自信。

  哦?

  威爾說他巔峰狀態是什麼樣?

  我沈默了一會兒,說也許,算是國內三五個頂尖之人的其中一個。

  威爾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還打算與他正面對拼?

  我點頭,說對。

  威爾看了一眼我,說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有信心?

  我點頭,說對。

  兩個鏗鏘有力的點頭,讓威爾的信心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說吧,到底該怎麼做,有什麼需要配合的。你直接跟我說就是了。

  我點頭,說好,我需要你給我提供足夠的資訊和人員配置……

  我與威爾商議了一會兒,隨後他離開,去調動人手。

  下午三點多,我與喬裝打扮過、坐著輪椅的威廉黃離開了這個安全屋,隨後乘車前往加拿大馬戲團Cirque-du-Soleil(也稱太陽馬戲團)的水上大秀“O”劇場。

  抵達現場之後,我與威廉黃沒有進場,而是來到了相對安靜的衛生間處。

  這個時候,被放在手提箱裡面的手機響了,顯示來電的是黃胖子。

  我接了電話,黃門郎沈聲說道:“四點過五分了。我在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等候你了,如果你在,請露面,而如果你沒有趕過來,我想請你跟我解釋原因……”

  我笑了,說不好意思,臨時有點兒事情,你現在上車,去雲霄塔後面的噴水池,我在那兒等你。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沈默,隨後黃門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耍我?”

  我看了一下表,說四點三十五分,我們在那裡見,如果超過五分鐘,我可能就要走了,抱歉。

  說罷,我關掉了手機,並且關機。

  我等了五分鐘。耳麥那兒傳來了威爾的聲音:“他離開了巴黎大酒店,趕過去了,只不過……路程有點兒複雜,他未必能夠趕得到。”

  我笑了,說就等著他遲到呢。

  威爾哈哈大笑,隨後說你這樣子的話,說不定人家還想好好地弄,現如今逼得他翻臉了呢。

  我說他若是循規蹈矩,那就不是黃門郎了。

  果然,黃門郎並沒有在規定時間趕到雲霄塔,四點四十二的時候,我開機。他打了電話過來,氣喘籲籲,說我到了……

  我沒有等他說完,直接說道:“不好意思,你沒有按時抵達現場,我們已經走了。”

  黃門郎頓時暴怒。大聲吼道:“耍我是吧,耍我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那胖子,一拍兩散?”

  我平靜地說道:“你有本事殺了他,我現在就殺了威廉黃,然後回國,屠盡你荊門黃家。雞犬不留!”

  說完之後,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五分鐘,黃門郎又打了電話過來,語氣軟了一些,說你們到底在哪裡,直接說吧。不要在搞花架子了。

  我冷笑一聲,說見面可以,把茨密希的人和你找的那一大堆幫兇給我叫開。

  黃門郎十分激動,說這兒就只有我一人。

  我冷笑一聲,說你覺得我為什麼會頻繁更換地方呢?

  黃門郎沈默了,而我則平靜地說道:“黃家主。你在這兒是地頭蛇,但我也不是沒有人幫手,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這樣子你我都省事,何必互相傷害呢?”

  聽到我的話語,黃門郎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好,我讓人走,你也叫你的人退開,不然咱們一拍兩散,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好,你接下來,沿著雲霄塔往前走兩公里,然後左轉,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我掛了電話,隨後在威爾的指引下,不斷地帶著黃門郎兜圈子。

  時間緩慢推移,慢慢到了晚上。

  我一直等到威爾那邊傳來了沒有可疑的回饋之後,方才告訴黃門郎,讓他來到我們真正的落腳點。

  十分鐘之後,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和威廉黃瞧見入口處,有兩個人出現。

  也是一個人推著一個輪椅。

  只不過坐在輪椅的那個人,是黃門郎,日思夜想的敵人。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隔著幾十米,我與他的目光還是在半空之中撞上了。

  一如戀人。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一章 決戰太陽馬戲團

  


  之所以選在這麼一個地方交易,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兒的觀眾頗多,人山人海,對於在米國這邊有大量產業的黃家來說,貿然動手,會很成顧忌。

  而我在米國這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方若是真的敢如何,我也沒有半分懼怕。

  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

  “O”秀位於百樂宮酒店之內,它是一部永恆之作。由太陽劇團編織了一幅超現實主義的靈動之舞,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是水中、空中、地面的舞臺形式,是藝術和舞臺結合的浪漫之錦;它從水的純潔優雅多變的理念,昇華出的藝術靈感,吸引了全世界的遊客前來觀看。

  此刻的表演是最精彩的時候,無數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臺之上,沒有人會注意到觀眾席上面的這四個人。

  我與黃門郎目光對視,遙遙相望著。

  過了十幾秒鐘之後,我朝著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雙方互相釋放手中的人質。而自己則不要動彈。

  對於我的要求,坐在輪椅上面的黃門郎顯得平靜。

  他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威廉黃,讓他自己推著輪椅過去,而我則伸手到了旁邊的手提箱裡。將手機塞進裡面,按了一個按鈕。

  我跟威爾已經有了另外的通訊工具,而這手提箱裡面,則有著自毀裝置。

  按動之後,裡面的一切都全部報廢了去。

  威廉黃的腳筋被割。不過到了現在,差不多已經癒合,只不過行走的話會撕扯傷口,所以坐在輪椅上。

  他自己搖著輪椅前行,而黃胖子則身子僵硬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我眯著眼睛不說話。目光越過黃胖子,落在了黃門郎的身上來。

  我想殺他。

  這是一種強烈到難以抑制的衝動,這個人是一直籠罩在我心頭的噩夢,唯有他的死去,方才能夠讓我的心靈獲得平靜。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狗命,在我的眼中遠不如黃胖子來得重要。

  無論黃門郎能夠走到什麼樣的程度,但他到底還是夕陽西下的黃昏,而黃胖子則才是烈日正午。

  他的人生才開始不久,他還有著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他才剛剛結了婚。

  他甚至都還沒有一個孩子。

  我不能讓他死,所以我得忍,得將現在的事情給解決了,方才能夠開始我的快意恩仇。

  黃胖子在走,一步一步地走。

  他走得很緩慢,仿佛背負著什麼樣沈重的東西,而威廉黃也在走,手推輪椅,著實緩慢。

  我和黃門郎在隔空互望,認真打量著對方身上的變化。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看上去仿佛蒼老無比,然而從對方眼皮下的雙眼裡,我卻能夠瞧出太多的不對勁兒來。

  這是一具衰老的肉體,但卻擁有著一種我所想像不到的爆發力。

  這個人很危險。

  兩個人質行走過半,這個時候我方才將注意力擊中在了黃胖子的身上來。

  他的身上肯定是動了手腳的,要不然胖子的行走也不會那麼僵硬,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辦法上前去幫他,因為我一動,黃門郎也會動。

  我不確定到底誰快誰慢,若是有什麼變故。胖子恐怕就得遭殃。

  我在那一刻十分冷靜,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般,而當黃胖子離我只有五米的時候,我終於動了,人如鬼魅一般靠近了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黃胖子一臉焦急,卻說不出話來。

  我一瞧見,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嘴巴,一用力。從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玻璃珠子來,全部落在了地上,隨後黃胖子大聲叫道:“他們在我的身上放置了液體炸彈,胸口有一個平衡點,一旦那平衡點有任何超出正常的晃動,我全身就會爆開……”

  啊?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是全身一涼,而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上面一排的觀眾席中躥出了一個鬼魅一般的影子,朝著我們這邊倏然落來。

  我透過黃胖子的身後望去。卻見到黃門郎那詭異無比的笑容。

  我一直在注意著他,卻不曾想居然還有人在旁邊幫他。

  在一刹那之間,我感受到了那黑影子凜冽無比的殺氣,而且他沖著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被裝上了液體炸彈的黃胖子。

  我擦……

  儘管我心中做了許多的預案。卻到底還是低估了黃門郎的卑鄙。

  我知道他肯定是會動手腳的,以他的智商,也絕對知道我會在威廉黃的身上動手腳,按理說大家交換人質之後,開始相互確定人質安全。然後交流解法,我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根本不會顧及威廉黃的安危,直接朝著這邊動手。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最想做的,就是殺我。

  可見他的恨意。遠比我更加濃烈。

  我的腦海裡不由得劃過了那個房間床頭櫃前倒扣了的全家福,英俊的少年和紮馬尾的小姑娘,還有一個有著溫暖笑容的男人。

  鐺!

  我感受到了那人最為淩厲的殺氣,沒有任何猶豫,祭出了逸仙刀,與對方猛然一拼,卻不曾想對方的修為在這驚天一擊之中糅合得如此恐怖,我居然抵擋不住對方的氣息,整個人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一交手,我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頂厲害的高手。

  不遜於當世之間的頂尖大拿。

  這世間不可能憑空冒出這樣的一個人來,而瞧見對方沒有任何特色的亞裔面孔,我的心頭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黃門三傑之中那個一直被遺忘的角色,默默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強者,頂尖殺手組織“黃泉”的創始人。

  黃若望。

  一定是這傢夥,一定是黃門郎將那傢夥請了過來。

  我在感覺到一招誤判,處於下風的一瞬間,知道自己如果撤離,黃胖子必然也是一命嗚呼,所以瞬間就做出了決斷來,伸手抱住了黃胖子。然後用龍脈社稷圖的氣息將他給包裹住,朝著舞臺那邊的大水池跳去。

  在空中的一瞬間,我的五感無比發達,氣息化作無數的觸手,湧到了黃胖子的身上去。

  我現在已經沒辦法瞭解他身上的液體炸彈是如何拆卸。唯一的辦法就是……

  禍水東流。

  噗通!

  兩人落在了舞臺的大水池子裡面去,隨後我抱著全身光溜溜的黃胖子急速轉移,宛如鬼魅一般,剛剛來到了那水池邊緣,一股強悍的衝擊波已經拍打在了我們的身後來。

  轟!

  我回過頭來去,龍脈之氣籠罩全身,瞧見巨大的爆炸從剛才我們的落點處騰然而起,水花沖得足有十幾層樓高,震耳欲聾。

  周遭的觀眾只以為是表演的一部分,歡呼聲震天響,反倒是那些演職人員停頓了下來,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剛才襲擊我的那個傢夥騰空躍下,落到了水面上。

  巨大的水花落下,也落到了這邊來。

  那些水花沒有挨到我,也沒有挨到他,兩人身上宛如實體一般的炁場屏障,將這些水珠都給隔絕。

  對方落在了水面上,並沒有沈下去。

  這個時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臉,那明顯是一張假臉。無比的古怪,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眼神無比冷漠,仿佛事件的一切都是死物,而並非鮮活的生命。

  凝視只有一刹那。下一秒,他再一次踏浪而來。

  我瞧見了他手裡的劍。

  那尖銳之物,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把長一些的匕首,又尖又銳,表面上的紋路十分古怪,有點兒像是魚鱗一般的圖紋。

  電光火石之間,我猜測到了對方手中這把劍的來歷。

  魚腸劍。

  這把被稱之為“勇絕之劍”而名聞天下的武器,被稱之為刺客最巔峰的伴侶,據說因為擊殺了太多的人。使得它帶著一種怨靈的詛咒,只要是被這劍割破了口子,那血就會流不止,傷口永不閉合,最終在失血的寒冷和恐懼之中死去。

  這是一把天下間無數刺客和殺手都為之渴望的法器,古往今來,無數的文人武將都死在被它支配的恐懼中。

  此刻,它被握在了那個極有可能是黃若望的男人手裡。

  颼……

  逸仙刀陡然射出,朝著對方猛然射去,黃若望舉重若輕地一挑,將逸仙刀的攻勢斷然消解。

  我逸仙刀的斬人訣,最早還是從黃家分支的口中學得,作為與黃金王家有著世仇的黃家嫡系,對於逸仙刀的研究早就深入到了極致,我知道這手段並不能夠壓制得住對方,使用禦水術從水中騰然而起,然後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全身光豬的黃胖子在我身後大喊道:“老王,小心……”

  我頭也不回,大聲喊道:“快走,別管我。”

  我往回猛拍一掌,將黃胖子拍出了水池之外去,而這個時候,我感覺頭頂之上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

  那感覺,就好像是《功夫》裡面的周星馳騰於雲層之上,然後落下來的那一記如來神掌。

  無數的死亡氣息鎖定住了我的全身,讓我避無可避。

  我心中知道,黃門郎出手了。

  一出手,則是萬鈞之力,讓我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與他硬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二章 試探

  


  一直神秘且未知的黃若望出場,就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如果那下棋來比喻的話,黃門郎簡直就是專業九級,大國手的級別,他表面上看上去風輕雲淡,守拙藏虛,然而對我卻從來都很防備,即便是在自己重回巔峰的此刻,他也沒有任何掉以輕心的意思,而是將黃若望這樣的一個頂尖高手請了過來。

  他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著足夠的把握,萬無一失才行。

  而此刻他離開了那個掩人耳目的輪椅。從天而降的一掌拍來,我也終於知道了他是下定了殺心。

  只有想殺人,方才會這般堅決。

  即便是知道太陽馬戲團的現場人這麼多,一旦事情鬧大,他們在米國這兒全盤的佈置都將毀於一旦,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為了殺我,他已經忘記了一切。

  所有的家當都可以丟,只要能夠殺我。

  砰!

  恐怖的掌勢宛若流星一般砸落下來,我知道逸仙刀在這個時候未必能夠發揮奇效,於是毫不猶豫地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啊……

  我怒吼一聲,三尖兩刃刀朝天而立。豎直朝向了天空。

  恐怖的掌勢被三尖兩刃刀犀利無比的刀氣給破開,朝著兩邊分散而去,而即便如此,我身下的水池承受了巨大的力量,直接碎裂開去,那池宛如中了一擊深水炸彈。漫天的水花飆射而起,朝著觀眾席上飛濺而去。

  知道此刻,那些大呼過癮的觀眾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

  這看上去就好像是好萊塢電影一般的拼鬥,其實是會波及到他們身上,稍不注意,就會丟掉性命。

  這是一場災難。

  意識到這一點。觀眾席一瞬間就崩潰了,無數人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試圖朝著出口處狂奔而去,許多人大聲叫嚷著,無頭蒼蠅一般。

  有人往外面逃,也有人往裡面擠。

  而身處其間的我。卻在一瞬間感受到了被兩名頂尖強者針對的痛苦。

  黃門郎一出手之後,意識立刻就鎖定住了我的心臟處,儘管第一掌被我刀氣破解,但那一下從我後面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宣示存在的行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在週邊遊走著,並不進攻,而是保持著強大的壓力,讓我無時不刻地感受到一種被老鷹盯著的恐懼。

  他會出手,只不過他與黃若望交換了位置,與我正面拼殺的是黃若望,而他則潛伏在了後面。

  他在觀察我的行為,就如同一條毒蛇,在任何我有疏漏的地方,瞬間進發,一擊必中,想要將我給一口啃噬在這兒。

  黃門郎不出手,卻給了我強大的壓力,而黃若望卻是全力出了手。

  他手中的魚腸劍,在一瞬間爆發出了最為璀璨的光芒來。

  這把劍最出名的,是用來刺殺,因為隱蔽,也因為千年傳說給它身上加諸的光環,但並不是說與人拼鬥就會處於弱勢。

  事實上,從一開始,黃若望就通過貼身纏鬥的方式,與我在動盪不休的水面之上拼鬥了十幾個回合,將我三尖兩刃刀的長處給悉數瓦解,隨後與我進行了以命換命的較技,雙方在一瞬間迸發出了最為精彩的拼殺來,然後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實在一瞬間失去了他的身影,不但身影不見,而且氣味消失,炁場之中也感應不到任何存在的可能。

  而這個時候,從各個方向。有槍聲傳來。

  槍聲出現的時候,子彈已經抵近了我的身前,四面八方。

  這是一種特製的彈頭,顯然是用於專門狙殺類似於我一般的修行者,不但被製成了達姆彈我的形式,而且還被灌注了水銀,彈頭上還沾染了劇毒之物。

  通過彈道,我估算出射擊者超過五名。

  事情的發生實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情非得已之下,不得不將龍脈社稷圖裡面的氣息將自己籠罩住,把這些子彈全部遮罩於半空之中。

  有幾發子彈射空了。落在了遠處。

  其中一發正好打中了一位撤離的演職人員,我的餘光中瞧見中彈之後,那人的身體被動能猛然撕裂,化作了一個水桶一般巨大的血口子來。

  那人甚至都來不及慘叫一聲,便直接死去。

  而當我使出炁場屏障,將子彈悉數抵擋住的時候,那個消失不見的黃若望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身後,將魚腸劍陡然刺來。

  他的這個位置,是我的三尖兩刃刀所夠不到的地方。

  在剛才消失的時候,他顯然是動足了腦筋。

  鐺!

  然而這一次的偷襲並不能夠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因為隨時待命的逸仙刀再一次的出現。擋住了這一下。

  隨後我沒有再在水池之中停頓,若是跳到了岸邊,然後準備逃離。

  就在我上岸的一瞬間,黃門郎出手了。

  一把劍,封住了我的前路,當我伸出三尖兩刃刀過去的時候。對方的劍上傳來了三段力量,一次比一次更加恐怖,當第三次劈砍傳遞到我的手臂上面來的時候,使得我的手上一酸,甚至差一點兒沒有拿住這刀,跌落下去。

  好強。

  自從我修為大成以來。憑藉著三尖兩刃刀本身的強悍,以及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乃至九州鼎的力量,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夠在力量上面將我碾壓。

  但是我錯了,黃門郎可以。

  他為什麼可以,這個我來不及想太多。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知道他在對我進行最為強悍的剿殺。

  他抱著必殺的信心,沒有任何猶豫。

  鐺、鐺、鐺……

  我沒有被黃門郎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所嚇倒,反而激發出了萬丈雄心來,將身上諸多的力量糅合到了一起來,回手與對方斬去。

  黃門郎一開始想要以勢壓人,通過自己突如其來的力量,將我給壓倒。

  事實上他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做到了。

  我差點兒給他砍得雙手一軟,直接倒下去,然而當我真正將諸多的力量融匯到了一起來的時候,他卻沒有能夠扛得住我的進攻。

  這進攻是暴戾而無序的,有一種拼死的勁頭,而黃門郎顯然沒有預料得到我居然會這麼強。

  他或許知道了我擁有著京都龍脈裡那些消逝一空的龍脈之氣,然而卻不知道我還擁有著九州鼎的力量,更不知道我的體內,還有一頭遠古神魔的生命原力,而這些東西雖然並不默契,也融合不成一處,但陡然之間迸發出來的力量,卻還是讓他有一些措手不及。

  三刀過後,黃門郎往旁邊退開去,取而代之的是子彈的攻擊。

  哈……

  我三尖兩刃刀猛然一卷,高高揚在頭上。然後往下一劈,砸向了前方。

  巨大的刀氣遮天蓋地,掩蓋了一切,仿佛要將性命留在這兒,誓死而戰,而在這個時候的我卻收斂住了一切的殺意。轉身沖向了人流不止的會場出口去。

  有著黃若望和黃門郎兩大頂尖高手的存在,想要趕緊搞定,這是一件奢望。

  不但如此,本來就全神戒備,繃得緊緊的拉斯維加斯到處都是各種勢力的交錯,這些人再攙和一手,我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則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

  我憑藉著最為兇猛的一刀遁走,然而這並不是黃門郎所希望的事情。

  他撕破臉皮,拋開一切來與我交戰,怎麼可能會讓我逃離?

  他顧不得旁人,朝著我這邊沖了過來。

  而黃若望卻已經擠入了人群之中,然後開始朝著我刺殺偷襲。

  一切都是那般的行雲流水。

  就在這個時候,擁擠的通道突然間燈光大亮,隨後有巨大的喇叭聲傳來。

  我瞧見出口處沖進來一大堆的人,在這些人裡面,我看見了幾個眼熟的面孔,譬如上校啊,土狼莫爾等等,也有一些並不眼熟、但絕對不會被忽視的人。

  這些人,都是高手。

  果然如我所料,繃緊了弦的各個勢力,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並且攙和進來。

  在這些人出現的一瞬間,與我奮力糾纏的黃若望借助著與我的一拼,身子倏然往後落去,三兩下,不見蹤影,而朝著我氣勢洶洶沖來的黃門郎也沒有了之前的兇狠。轉身沖向了另外一邊。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耳麥之中威爾的聲音:“王明,王明,你在聽我說話麼?”

  高強度的戰鬥讓我選擇性地忽略了威爾的聲音,而此刻我方才回過神來,一邊轉身隱入另外的一個出口,收住所有法器,迅速地換裝,改變面容,一邊回答道:“我在。”

  威爾說你朋友胖子我們已經找到了,目前安全,綠鸚鵡、黑水和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趕到百樂宮了。

  我說我知道。

  威爾說你從側門走。在那裡的消防通道外,有一個視窗,我們按備用方案走。

  我說行。

  沒有太多猶豫,我快速撤退,然後從消防通道的視窗處摸出了一根纜繩,滑落離開,隨後混入附近小巷,再一次出現在大街之上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所有變裝。

  我有心與威爾他們匯合,匆匆而行,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人對我喊道:“先生,請站住,別動,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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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1:0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五章 道高一尺

  


  徐淡定的牙齒很白,而我們的臉卻是很黑。

  站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的他開口說道:“王明,黃小餅,跟我來吧……”

  被對方當面點破身份,我和黃胖子遲疑了一會兒,徐淡定突然笑了,對我說道:“王明,你還擔心我害了你不成?”

  我沒有再故意變聲,只是微笑著說道:“沒有,只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認出我來而已。”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徐淡定應該不會點出我們來。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在這兒了。

  我們跟著徐淡定走,來到了街邊停著的一輛七座商務車上面,剛剛進了去,徐淡定問道:“去哪兒?”

  黃胖子看了一下前面的司機,有些猶豫,而我則直接開口說道:“麥卡倫機場。”

  徐淡定愣了一下,說已經買好機票了?

  我說對。

  徐淡定說好,我送你們一程。

  瞧見他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我不由得一樂,說你這是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吧?

  徐淡定說還真是。不瞞你們說,我之所以跑到這來,就是因為王明動手的時候,拔出來的那把劍,是古中國劍。而我與此次拍賣會安保的負責人有一些合作關係,就給拉到了這邊來,說是要提供一下資訊諮詢……你們再鬧下去,到時候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我說沒想到你來美帝國主義這兩年,混得還算不錯。

  徐淡定歎了一口氣。說情報工作,有進有退,講究的是手腕,過剛易折,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你不必諷刺我。

  我說你還沒有說為什麼會認出我來的呢。

  黃胖子說對啊,我的易容術粗糙了一些,情有可原,但老王這個可是登峰造極,我都認不出來,你怎麼會找到的我們?

  徐淡定笑了,說其實在飛機上,我就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兒了,後來的時候又發生了那幾件事情,我聽那個負責人跟我談及關於出手那人的種種情況,覺得像這樣厲害的人,在國內也是天下十大級別的頂尖高手,不可能跑到米國來做這種事情,又看到黃小餅你,終於算是聯繫到一起來了……

  我說你還是沒有直面回答我的問題。

  徐淡定笑了,說我如果說我憑的是直覺,你相信麼?

  我點頭,說好吧,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的話,也只有這種東西能夠解釋了……

  車內沈默了一會兒,徐淡定說道:“王明,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最近的消息,據說你在荊門黃家的長湖龍宮之下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我與荊門黃家之間的仇恨很深,這個你應該知曉。

  徐淡定點頭,說對,我知道。

  我說荊門黃家的家主黃門郎這個傢夥拘住了我師父南海劍妖的魂魄,試圖從他的身上弄出我南海一脈的秘密來,而當我有實力與他正面對抗的時候,他卻使用了假死這一招。我不得不找上門去與他對峙,結果他卻遁了,還將我、老鬼和胖子都壓倒了垮塌的龍宮之下,如果不是老鬼有些手段,只怕我們都不在人世了。

  徐淡定說所以說你們也假死,想要讓他放鬆警惕,然後有機會動手?

  我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吧?

  我說哦?

  徐淡定說近段時間來,好些個依託于京都龍脈修行的鎮國級老前輩現身,並且有傳言京都的龍脈已毀。而從民顧委傳出來的消息,這事兒似乎與你有關……

  我笑了,說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麼?

  徐淡定搖頭,說我不知道,所以才會問你。

  我說我的大爺爺王紅旗融身于龍脈之中,龍脈興則他存,龍脈亡則他亡,且不談我與他之間的親情,這位擔當過宗教總局局長多年的老幹部,目前是我在朝中唯一能抱住的大粗腿;而另外我父親王洪武也在龍脈之中。接替王紅旗看守龍脈,你說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麼?

  徐淡定似笑非笑地說道:“民顧委可有說法傳了出來,說這個叫做監守自盜……”

  我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說徐兄你這話兒若不是開玩笑的話,那便停車。你我今日別過,日後永不相見!

  瞧見我說得斬釘截鐵,徐淡定也笑了起來。

  他伸手拉著我的胳膊,說別激動,我既不在宗教總局。也不是民顧委的人,我現在只有外交部和軍方的背景,龍脈之事,與我無關,只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

  我說這不像是朋友的話語。

  徐淡定舉手投降。說得,你和荊門黃家之間太多嫌隙,想必與民顧委的黃天望委員長也是水火不容——你們是神仙打架,我不想管,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免得我在這兒擔驚受怕……

  我說還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

  徐淡定十分極為聰明的人,說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可以了吧?

  我拱手,說大恩不言謝。

  徐淡定歎了一口氣,說唉,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我也只不過是廣結善緣而已,日後我若是落了難,還得指望你們這些發達了的傢夥伸把援手。

  黃胖子不由得樂了,說你官運亨通,還用得著我們伸手?

  我卻點頭,說好。我記住了。

  一路交談,最終我們還是沒有讓他送到麥卡倫機場,而是在幾裡之外的地方放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拉斯維加斯這個城市的監控特別的多。

  我們不想把徐淡定牽扯進這件事情來。

  下了車之後,我與黃胖子步行前往麥卡倫機場。這天的天氣晴朗,太陽熱辣無比,曬得人頭皮發麻。

  黃胖子有些擔心徐淡定這個人,說你確定他不會出賣我們?

  我說那是自然。

  徐淡定在歐洲的時候給過我和老鬼許多的幫助,可以說沒有他,說不定我們早就死了。

  這個人可深交。

  我和屈胖三優哉遊哉地走到了機場這邊來,而這個時候,我們發現機場這邊的戒備變得森嚴許多,除了穿著員警制服的公職人員之外,還有許多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員在附近遊走,甚至還有許多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傢夥充斥其間。

  顯然昨天和今天的兩次事故,已經刺激到了奧氏兄弟拍賣公司和許多相關聯的組織、以及政府的神經。

  這讓它們變得一下子火氣十足。

  黃胖子去機場的貨存櫃檯裡拿出了一個包裹來,裡面有我們所需要的全部證件。

  在整理了之後,我們去領了機票,然後過了海關,前往候機室等待。

  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多小時,而這段時間我們則會在這裡停留,兩人興致不錯,去附近的餐廳裡面簡單吃了一些東西,然後看到電視裡面播出的新聞。

  新聞裡提到了酒店的爆炸案。只不過並沒有講出具體的細節來。

  我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多鐘頭,而我甚至都已經在舒適的沙發上睡了過去,而這個時候,有一大群的人湧進了候機室來。

  我感覺到了,卻並沒有睜開眼睛來。

  我表現得像是一個困倦了的旅客。一直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輕輕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睛來,入目處赫然是一個認識的人。

  黑水公司的高級顧問,上校先生。

  對方深邃的藍色眼睛在我的眼中放大,隨後他輕聲說道:“先生,打擾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說道:“嗯?”

  上校先生說我們在找兩個中國人,一個人的名字叫做黃小餅,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則叫做樊博。請問你們有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

  他展示了兩張照片給我來看。

  我瞧著這幾張分明是從監控器裡截圖下來的照片,分別是我們在拍賣會上、酒店大堂以及爆炸走廊中的照片,另外還有我們的證件照。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情,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

  怎麼回事呢?

  這幫傢夥怎麼會這麼快的找過來,而且還是直接來到機場的候機室裡?

  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心中疑惑,好久沒有回答,而那位上校先生以為我沒有聽清楚他的話語,開口問道:“對不起,請問你能夠聽得懂英文麼?”

  我點頭,說是的,我能夠聽得懂。

  上校點頭,說那好,我……

  我揚手,打斷了他的問話,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之所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只是在想一個問題——是不是所有的華裔,在你們的眼裡都是罪犯?又或者說,你們覺得這兩個人,我們應該會認得?”

  黃胖子在旁邊也忍不住補刀說道:“你們這是種族歧視麼?”

  上校給我們兩個人噎得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種族歧視在美國是一個很重大的控訴,一旦惹上,會很麻煩的。

  他盯了我們兩人一眼,好一會兒之後方才離開。

  當這些人離開之後,我和黃胖子對視了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又等了一會兒,突然間有廣播傳了過來,說對不起,因為某些原因,本次航班取消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六章 被迫折轉

  


  當聽到我們的這一次航班突然取消的時候,我的眉頭頓時就是一跳。

  而與我們同航班的許多人立刻就鬧了起來,身邊好多人紛紛站了起來,朝著登機口的工作人員那邊湧去,大聲地嚷嚷著,一時間中文、英文和方言齊飛。

  面對著航班被延誤的憤怒乘客,機場人員笑容可掬地給我們做出了一個回復。

  有人舉報我們乘坐的飛機被安裝了炸彈。

  目前飛機正在接受全面的檢查之中,而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起飛,這個並不確定,另外還有人匿名舉報本次航班的乘客裡面,有中國西北邊疆拜火教的極端武裝分子,所以聯邦調查局的人將會進駐此處,對所有的乘客進行問詢。

  呃……

  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我和黃胖子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情有點兒糟糕了。

  儘管那位上校先生被我們不合作的態度和種族歧視的威脅給趕走。但他很快就回之以最激烈的方式,將我們全部都給滯留在了機場。

  要知道經歷過911反恐戰爭之後的米國,對於類似的事情,都是全神戒備,任何的一點兒小事都不可能放鬆。

  有著這個理由。飛機無論如何都是沒有辦法起飛了。

  黃胖子摸出了煙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來到了附近的吸煙區這邊來。

  黃胖子遞了一支煙給我,幫我點上,自己也弄了一根來抽。

  在點火的時候。黃胖子遮擋了一下,說道:“有人在盯著我們,如果有專業的口型師和距離測聽器,我們的談話就暴露……”

  他沒有開口,而是用鼻音輕輕說出。

  我抽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然後構建出一個炁場屏障來,大致防止聲音的散播,這才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傳音入密的手段如何?”

  黃胖子吸著煙,卻用鼻腔共鳴說話:“不太好,我這樣就行。”

  我說好,我能夠截住你的這點兒聲音。

  黃胖子說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沒有想,直接回答道:“應該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那裡。我們不應該用之前的身份去參加拍賣會,現在估計已經被查到底子了……”

  黃胖子說邀請函是通過慈元閣在米國這邊的皮包公司拿的,人選名額都是固定的,偽裝不了。

  我徐徐吐出了煙圈,說道:“誰也沒有想到,威利三世居然會這麼瘋狂,選擇在貝拉吉奧大酒店直接動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不查到我們身上才怪--只不過他們怎麼會聯想到我們這邊的機場和航班呢?”

  黃胖子說難道是徐淡定在這裡面搗鬼?

  徐淡定?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男人平和沈靜的微笑,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當然也不會排除這樣的可能,畢竟徐淡定是茅山宗的人,他很有可能代表宗門和朝堂的意義,將我們深陷於此;另外聽到過我們談話的,除了他,還有那個司機,也就是徐淡定的手下。

  徐淡定或許因為交情不會對我們如何。但那個司機,我們根本不瞭解。

  所以說任何可能都會有。

  除了徐淡定很有可疑,另外還有一些東西,那就是關於我們此刻的身份。

  假身份畢竟是假身份,儘管慈元閣為此付出過一些精力。但並不可能真的找一個人來一直維持,所以相關的信用記錄,工作資訊等等,都是經不起查驗的。

  人家聯邦調查局就是幹這個的,高科技,只要是被盯上了,大把的手段都可能成功。

  另外機票的購買,也有可能被發現疏漏。

  聽到黃胖子說起這個可能,我頓時就有一些不自在了。

  我說照你這麼說,那我們現如今豈不是很危險?

  黃胖子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說對。

  一根煙希望了,我又找他要了一根,重新續上來,然後說道:“如果是這樣,等到聯邦調查局的人一過來。挨個兒盤問,那我們豈不是直接暴露了?”

  黃胖子說你也別太緊張,這事兒也只是我們自己嚇自己,說不定能夠蒙混過關呢?

  我以前看多了美劇,腦子裡對於那幫FBI的手段和智商都有著足夠的瞭解。

  這樣的對手可都是身經百戰的傢夥,絕對不會出現智商餘額不足的問題,如果把希望寄託于對手的愚蠢,那麼就會顯得我們自己很愚蠢了。

  我沈默了一會兒,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來。

  我說我們撤吧。

  啊?

  黃胖子愣了一下,說為什麼?

  我說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等到他們的人過來盤查,只要是詢問幾個關於這個假身份的幾個問題,關於收入啊、工作啊、鄰居啊、住址之類的事情,我們就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就算是矇騙,別人也會調查的……

  黃胖子說可是如果離開,我們能夠去哪裡呢?

  我沈吟了一會兒,說我們得確認一個事情,那就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到底有沒有死掉。

  黃胖子說你不是已經弄死他了麼?

  我說我原本以為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我回想起來,又開始懷疑了--如果他死了,一切死無對證,就算是其餘人,也不可能瞭解我們的真實身份。只有他活著,才能夠解釋這邊的追查力度為什麼會這麼大……

  黃胖子說你想怎麼找他?去那個倉庫?傻了吧,他死裡逃生,怎麼可能還回去呢?

  我說這個再說,肯定會有辦法的;如果他真的沒死,我就把他再往他們外國的死神那兒送一遍。

  的確,威利三世此人不但是我們最重要的威脅,而且也是最讓我痛恨的傢夥。

  儘管我選擇與他合作,但仍然消減不了我對他的恨。

  這個黑幫頭子壞得流膿,從頭到腳。

  兩人決定之後。將煙掐滅,然後回到了人群之中來,裝作憤怒的樣子,過了幾分鐘,我們開始撤向了附近的衛生間去。

  在衛生間裡,我和黃胖子都完成了變裝和易容,變成了另外的兩個人。

  兩個白人。

  出衛生間的時候,我們瞧見迎面走來兩人,不看模樣,單純是氣質的話。就能夠感覺得出對方的身份來。

  員警,或者軍人。

  這是已經懷疑到我們的節奏了。

  離開了衛生間之後,我們離開了這邊的候機室,開始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經歷了十多分鐘的周折,我們終於順利離開了機場。

  回望過去。黃胖子惡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罵道:“艸,差一點兒就能夠回去了。”

  我伸手過來,攔著他的肩膀,說這就是我們需要面對的敵人。遠比想像中更加厲害。

  兩人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了拉斯維加斯。

  回來之後,我們沒有太多停留,直接趕往了之前威利骷髏會的倉庫那邊去,結果抵達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動靜有一些不對,於是就按耐住了性子,沒有立刻發動。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們方才摸了過去,結果發現這個倉庫已經被查封了。

  出手的並不是什麼聯邦調查局。而是一幫氣勢洶洶的傢夥。

  從外面站著的人來看,像是打過仗的。

  應該是黑水公司的人。

  我們沒有深入瞭解,而是大概查探了一番,然後便選擇離開。

  然而即便是如此的謹慎,走了一會兒,我們還是感覺被人盯上了。

  不過對方的手段顯然是很高明,讓人幾乎察覺不到。

  與黃胖子對視一眼,我們開始往小路上繞。

  如此又走了十分鐘,我們在一個小巷子裡將那個跟蹤的人給堵上了。

  來人是一個綠眼睛的小個子,臉上有著兩道對稱的刀疤。在黑暗的巷子裡,他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讓人的心頭發冷。

  看著對方,黃胖子平靜地問道:“對不起,請問有什麼幫助你的麼?”

  那小個子眯眼打量著我們,然後說道:“你們是誰?”

  黃胖子不耐煩地說道:“關你屁事?”

  小個子嘿嘿一笑,說敢說出這樣的話語來,你或許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黃胖子說你是誰?

  小個子說我是綠鸚鵡下屬的十二怒漢之一,土狼莫爾。

  黃胖子搖頭,說沒聽過。

  小個子一下子惱怒了起來,說你們是不是美利堅的人,看樣子是地下世界混的,怎麼可能連我大名鼎鼎的土狼莫爾都不知曉呢?

  我沒有理會他的自我誇讚,而是開口說道:“你跟著我們幹嘛?”

  莫爾說威利骷髏會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們綠鸚鵡正在嚴查他們所有的關係往來,而你們正好在這個時候造訪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總部,這一點不是很可疑麼?

  我說對,我們的確是在找威利三世,你知道他的下落麼?

  莫爾冷冷一哼,說那個不死者受了重傷。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不過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消息,正在前去捉拿他的路上……

  哦?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起來,走上前去,伸出了手來,說你好,華府唐人街,天師道北宗弟子麥瑞唐,我們也在找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七章 風雲起

  


  “麥瑞-唐?”

  聽到我的名字,那土狼莫爾愣了一下,認真打量著我們,說華人?

  我這才想起自己頂著一張白人面孔,叫這麼一個名字還真的有一些奇怪,於是說道:“算不上,不過我的祖父是華人,所以繼承了這麼一個姓氏。”

  土狼莫爾說你們找威利三世幹嘛呢?

  我說他之前在華府,曾經打傷過我師父,我這一次過來,是找他報仇的,不過我看他似乎有些麻煩……

  土狼莫爾冷哼一聲。說他麻煩大了,不但惹到了黑水、保護傘和聯邦調查局,最重要的是惹了我們綠鸚鵡,這一次,他們威利骷髏會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我說哦,是麼,你的意思,是我的這個仇死報不了了?

  土狼莫爾說現在想殺威利三世的人那麼多,你算老幾?

  我說Fuck,沒想到報一個仇都要排隊,還有沒有天理了?

  莫爾說你要報仇,為什麼不早幾天?

  呃……

  好吧。我垂頭喪氣地說道:“那行吧,這事兒你們先幹著,等你們搞不定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再出手——威利三世那傢夥狡猾得很,我不信你們一定能夠找到。”

  土狼莫爾冷哼一聲,說小子你恐怕是不曉得我綠鸚鵡的手段。告訴你,不出三天,這傢夥肯定就會落在我們的手裡。

  他信心滿滿,而我和黃胖子則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揚長而去。

  我們離開,轉過前面一個巷道。迅速轉頭,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沒過一會兒,那回過神來的土狼莫爾從我們不遠處快速跑去,顯然是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麼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過去。到底晚了。

  瞧見土狼莫爾的背影,黃胖子忍不住笑了,說這傻鳥兒,還什麼十二怒漢呢,腦子愣是沒有轉過彎兒來。

  我說你別小瞧他,我能夠感覺到他體內的力量,跟我們的修行體系不一樣,更多的是強化身體,讓自己擁有超人一等的力量,而這些力量走到極致的時候,未必會比我們的手段差上許多——我在威利三世那裡已經走錯了一步,失了手,不想在這兒也犯錯。

  黃胖子說既然這樣,你為何不殺了他,還跟他編故事?

  我說剛才我們過去的時候有多小心,也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傢夥能夠跟過來,絕對是有些手段的,想要殺他,這並不困難,只不過他後面的綠鸚鵡,還有那所謂的石匠兄弟會,我們暫時招惹不起,與其結交仇敵,還不如胡謅一個東西出來,讓他們疑神疑鬼去。

  黃胖子說現在怎麼辦?

  我說我們之所以在機場被攔,估計就是威利三世這個蠢賊放的消息,他不想我們這麼輕鬆地離開,所以就想攔住我們,而這也暴露了他的蹤跡來;想要找到他,得把希望寄託在剛才那些人的身上——我剛才在那個傢夥身上種下了一股氣息,應該能夠有一些幫助。

  黃胖子一愣,說你什麼時候種下了氣息?我怎麼不知道?

  我笑了,說你都知道了,他豈不是也發覺了?

  黃胖子說可以啊你,現在的手段出神入化。有種仗劍行天下的大拿之風範了。

  我說這是跟你老爹學的。

  黃胖子說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跟著這個傢夥,找到綠鸚鵡的老巢,然後順藤摸瓜,趕在他們找到威利三世之前,將那傢夥給滅了口,對吧?

  我點頭,說對,威利三世不可能一下子將底牌放出,所以我是之前那個神秘人的消息,他一定會保密,因為這裡面關係到我們之前的合作。如果暴露了,他跟剛才那一大堆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面,而單純只是今天的事情,等時間淡忘了,他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間。

  黃胖子有點兒激動,說那怎麼搞?

  我說我們兩個得分工協作,你們慈元閣在這邊肯定還有網路,之前的事情,你得處理好首尾,這是第一;另外那卡裡剩的餘額,既然不還了。就想辦法轉出去,到時候用來支付給慈元閣,算是還我欠方志龍的;第三點,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還是得走,你得想辦法再找尋一個退路。必須是安全的,萬無一失。

  黃胖子說你是準備獨自一個人行動?

  我點頭,說對。

  沈默了一會兒,黃胖子說我跟在你身邊,的確也是一個累贅;不過我想跟你說一點,遇事別太衝動。不行咱們就撤,彈性一些。

  我說知道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兩人短暫商量了一下,又敲定了聯絡方式之後,黃胖子先行撤離。而我則在原地待了半個多小時。

  我將所有的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之後,開始深吸了一口氣,感應起了那土狼莫爾的位置來。

  這事兒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其實也簡單。

  龍脈之氣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它與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力量體系,其實並不相同,而在炁場的世界裡,更是十分醒目,對於龍脈守護家族的人來說,一點點,都能夠像是黑夜裡面的螢火蟲一般,閃閃發光。

  東西方的修行體系是截然不同的,西方人講究的是血脈、是信念、是體系,而東方人講究的是根骨,是緣分。

  前者實際,後者更加虛無縹緲一些。

  正因為如此,使得土狼莫爾對於我在他身上種下的龍脈之氣,一點兒覺察都沒有。

  他在倉庫那邊蹲守了小半夜,在夜裡十點多的時候,他離開了這裡。

  他是乘車離開的。

  一個頂尖的修行者,與一台高速行駛的汽車,到底誰的速度快?

  這個問題,如果讓我來回答。那麼我想說的是爆發力前者厲害,而持久力後者厲害。

  畢竟汽車只要有油,就能夠持續地跑下去,但人不行。

  好在我並不需要緊緊跟隨著他,所以叫了一輛的士,大概地遠遠跟隨著。

  綠鸚鵡的臨時總部。是在距貝拉吉奧大酒店不遠的一棟大樓裡,包圍森嚴,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又換了一個面目,依舊是白人模樣,在大樓附近晃悠了一會兒,我最終還是沒有進入其中。

  我不確定綠鸚鵡裡面到底有多少好手。

  這般晃蕩,一直到了夜裡十二點多的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通過這個法子找到威利三世,或許有些困難。

  我對於這兒人生地不熟,根本無法融入其中。

  我一直抱著看客的心態在做事,如果僅僅只是偷東西,然後坐著飛機離開,這個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但如果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人,特別是地頭蛇威利三世,幾乎是不可能的。

  或許我應該另外想辦法,直接逃離此處就行了。

  就算對方查到了黃胖子,查到了方怡,最後順藤摸瓜查到了慈元閣,也沒有辦法對我造成任何威脅。

  我這般想著,最終卻還是沒有妥協。

  如果走到了今天,我面對問題還是一昧的逃避,那我覺得自己就真的很有問題。

  這不是強者的心態。

  思索了許久,我覺得現如今能夠幫得到我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人是極其希望我們離開的徐淡定,而另外一個,則是遠在萬里之外的威爾岡格羅。

  其他人都不行。

  不過徐淡定畢竟受限於身份,盯著他的人太多太多,牽一發即動全身,未必能夠幫我太多;至於威爾。剛才也說了,他在萬里之外,即便是在北美有一些關係,也未必能夠顧得過來。

  就在我頭疼的時候,旁邊的黑暗中突然間傳來一股氣息。

  我瞬間轉頭,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兩人目光相對。

  這是一個穿著燕尾服,拄著紳士棍的男子,臉色蒼白,眼神深邃。

  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在白天的拍賣會上。

  他就是用一億六千七百萬鉅資拍下教皇祝福千磁球的那個傢夥。

  我覺得這個傢夥很像吸血鬼,但又覺得很奇怪——一般來說,血族是原則是避世。通常都是藏於幕後之中,絕對不會走上前臺來的。

  所以大多數的血族,都很低調。

  就連被稱之為“血族大帝”的威爾岡格羅,在歐洲立棍之後,也悄然隱去,別人除了聽到傳奇之外,什麼也沒有見過。

  這個傢夥,卻有一種“我就是血族,你特麼的來咬我啊”的樣子,怎麼看著都奇怪。

  這裡面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只不過是一個狂熱的血族Cosplay扮演者。

  另外一個,他極有可能是一個走出前臺的血族。

  而既然能夠走出前臺來,那就說明他已經獲得了主流社會的認可,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傢夥的實力,絕對很強。

  甚至有可能是我們認識之中最強的血族。

  因為沒有人如他一般高調。

  兩人相對,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口說道:“你好,我叫做尼古拉斯-梵卓。”

  我說你好,麥瑞唐。

  他微微一笑,說我注意你很久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談一談麼?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子,說談什麼?

  尼古拉斯說可以談的事情很多,比如——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八章 資訊戰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說威利三世?這是個很熱門的名字,只不過,為什麼你會找我來談呢?

  尼古拉斯說我覺得這也許就是我們之間的共同語言。

  哦?

  我眯眼打量著對方,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好。”

  我答應對方,並非是藝高人膽大,而是好奇這個傢夥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找我對話。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像這樣的傢夥,做事絕對不可能是無序的,而正因為如此。使得他找到我,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單純覺得我這人不凡,想要結交一下,另外一種,就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不僅是之前拍賣會花了八千七百二十萬美金買走“勇者之心”的那人,而且也是這兩天被大肆通緝的神秘人。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大。

  這感覺沒有任何理由,單純是一種第六感。

  因為東西方的修行體系不一樣,使得我對於他們的能力瞭解並不周全,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會耍出什麼樣的花樣來。

  而我之所以敢跟這個人走,是因為我有著全身而退的自信。

  要不然我的下一步動作。絕對是轉身逃走。

  我與尼古拉斯來到了附近街道的一輛加長林肯之上,進了車子裡,坐在了他的對面,尼古拉斯親自給我倒了一杯紅酒,說這酒不錯,來一杯?

  我眯眼打量了一眼。點頭,說好。

  尼古拉斯給我倒過了酒,然後伸手,從暗格中又拿出了一個玻璃瓶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暗紅色的液體。

  我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鮮血的氣息。

  這個人。是個血族。

  他毫不掩飾。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而尼古拉斯淺淺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血液,仿佛在品酒一般,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如你所見,我是一個血族。”

  我點頭。說對於這一點,你毫不掩飾。

  尼古拉斯說在整個北美,我都沒有隱藏過自己的身份,不過卻沒有人對此有過任何意見,因為我在姓梵卓之前,還有一個姓氏,叫做甘迺迪。

  我一愣,仔細打量著他,發現這傢夥跟米國以前的第三十五屆總統約翰•費茨傑拉德•甘迺迪長得很像。

  那是一位米國歷史上支持率最高的總統,也是唯一一位信奉羅馬天主教的總統,他受到米國人民最熱烈的愛戴,卻受到那些掌控米國政治和金融的幕後黑手最為惡意的憎恨,這使得他在五十年前的達拉斯被刺身亡,成為有一名死在任上的米國總統。

  那個被米國人民親切稱之為JFK的男人,至今為止,還是深深受著許多人民的支持。

  儘管他們已經不再關心政治。

  我眯著眼睛,說原來是甘迺迪家族的成員,告訴我這麼多,你想說明什麼?

  尼古拉斯說你應該知道KFK是誰殺的,對吧?

  我說我對你們米國的歷史瞭解不多,不過知道JFK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動搖了石匠兄弟會的金融基礎,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我覺得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尼古拉斯點頭,說你知道的沒錯,JFK是被三十三國王會的人下的命令,守門人親自動手殺死的。

  我說哦,原來如此,然後呢?

  尼古拉斯說我與石匠兄弟會是不死不休的仇敵,而奧氏兄弟拍賣會會是三十三國王會某位大人物手下的斂財工具,正因為如此,使得綠鸚鵡這個有著他們背景的機構才會出面,參與防務,而對於給奧氏兄弟拍賣會找麻煩的事情。我一向都比較感興趣。

  我說是麼?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端起酒杯來,輕輕抿了一下酒。

  酒是好酒,入口微苦,回味甘甜醇厚,但至於是什麼年代的酒,出自於那個地方,我對此一竅不通,也說不出任何東西來。

  我砸巴了一下嘴巴,說然後呢?

  尼古拉斯說我對你,或者說你身後的中國人很感興趣,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跟他們見上一面,談一談。

  我的眉頭一揚,說談什麼?

  尼古拉斯說談什麼都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或許能夠成為同盟,共同對抗石匠兄弟會。

  我微微一笑,說不,我,或者說我後面的那些人,他們並沒有想法與石匠兄弟會角力,只不過是想要拿走自己需要的東西而已。

  尼古拉斯說我或許可以幫助你們。

  我說比如呢?

  尼古拉斯說我知道威利三世現在在哪裡,那個一心想要復仇的聰明人。很快就會被他的小聰明給害死,明天,頂多後天,他就會被人順藤摸瓜,把他從那老窩之中揪出來,而如果他暴露了。想必你們大批的人就會落入聯邦調查局的視野之中,你們在米國的網路,也會因此遭受到最嚴厲的打擊……

  聽到對方侃侃而談,我有點兒忍不住告訴他,沒有網路,沒有幕後者。

  他想像中的龐大勢力。其實並不大。

  有且只有一兩個人。

  然而我最終還是沒有直言,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梵卓一族,一直都是密黨的領導者,也是被稱之為最有權勢的血族。我不知道你的話,是想促進我們與梵卓的合作,還是單純與你的合作?

  尼古拉斯有些詫異,說哦,看來中國人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單純,你們居然知道梵卓,還知道它在密黨之中的地位。

  我說你眼裡的中國人,難道還拖著長長的辮子麼?

  尼古拉斯說不,只不過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你們在血族之中,應該是有合作的對象,對吧?

  我點頭,說對。

  尼古拉斯說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呢?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威爾岡格羅。”

  尼古拉斯的眉頭一跳,說血族大帝?

  我說這個名字說出來,你會服氣麼?

  尼古拉斯哈哈一笑,說會,怎麼不會?雖然我與威爾岡格羅素未謀面,但對於一個打敗了茨密希家族,並且擊潰魔黨以及黑暗議會聯合部隊、並且重新塑造出第十四種族的男人,我還是懷著最大敬意的;聽說威爾是在遠東完成的蛻變,並且他在中國有著最為堅實的基礎,沒想到傳說是真的……

  我說別的我不知道。但是在中國,清輝同盟還是主體。

  尼古拉斯說我明白,威爾岡格羅是獲得了你們的友誼,方才會如此的——我聽說威爾岡格羅在歐洲的時候,身邊曾經有一位控雷者,以及一位生物大師。正是在這些人的幫助下,他才站穩的腳跟……

  我說你姑且認為我們是一夥兒的。

  尼古拉斯鄭重其事地舉杯,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如威爾岡格羅一般,獲得你背後那些中國人的好感和友誼。

  我與他輕輕一碰,然後飲了半口酒,這才緩聲說道:“你需要表現出你的誠意來。”

  尼古拉斯從兜裡摸出了一張紙條來,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說這是什麼?

  尼古拉斯說這是威利三世新的藏身之處,經歷過了今天的抓捕,他更換了兩個秘密據點,我想在明天之前,他應該不會再換地方了。

  我的眼睛一亮,伸出手去,與對方緊緊一握。

  我說合作愉快。

  尼古拉斯與我搖了搖手,看著我說道:“你身上的氣息很迷人,能給我一滴你的血液作為紀念麼?”

  我搖頭,說不,我不習慣這種事情。

  尼古拉斯聳了聳肩膀,十分遺憾地說道:“真可惜。”

  他並沒有強求,兩人的手掌分離,隨後車子停了下來,我下了車,與他揮手告別。

  與土狼莫爾一樣。我在握手的那一瞬間,留下了一縷氣息在對方身上。

  但尼古拉斯似乎比土狼莫爾敏感許多,我的氣息一湧入,就被他給發現了,而當我下車的時候,果然感覺到那股氣息已經消散了去。

  這是一個強人。很恐怖的強人。

  這樣的強人,僅僅只是為了尋找友誼?

  我捏著手中的紙條,笑了笑,隱沒於黑暗之中去。

  過了十幾分鐘,那輛車啟動了,朝著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緩緩劃入,而藏身在黑暗之中的我,也是朝著那個地方緩慢接近中。

  尼古拉斯說自己是甘迺迪家族的人,對於這個情況,我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太相信。

  據說他是米國總統之中唯一姓羅馬天主教的人,這也是代表著他們家族的信仰,而眾所周知。天主教與血族是世敵,戰爭延續了幾千年。

  為了給JFK報仇,為了撼動石匠兄弟會的根基,他居然會選擇跑去與血族合作。

  這事兒說出來,誰能信?

  所以我才會故意提起梵卓一族,以及提出威爾岡格羅的事情,來試探對方。

  結果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對方沒有想到我會對血族的事情如此瞭解,甚至顯得有些許慌亂,雖然最後給他圓了過來,並且給出了一個合作的框架,但卻已經讓我看到了馬腳。

  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甘迺迪家族的人,之所以編這麼一個故事,只怕是為了讓我確信,他是石匠兄弟會的死敵。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九章 賊蹤現

  


  我有八成把握,確定這個尼古拉斯並非甘迺迪家族的人,而他之所以會這麼說,估計也是想要與我同仇敵愾,騙取我的信任吧。

  只不過,我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是非真假,好賴話,我都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

  這個人必有所圖,而我或許能夠從他這裡得到些什麼。

  於是我嘗試著混進這個地方來。

  讓我意外的事情。是這兒的防衛並不森嚴,當我攀著牆壁混入其中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哨位。

  這兒與之前土狼莫爾那邊的守衛,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顯然,這人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著很強的自信心,要不然也不會弄成這樣鬆散的氣氛來。

  我在摸到頂樓第六層的時候,方才感覺到這兒有人在警戒,不過這整個大樓陰沈沈的,根本沒有什麼燈光,所以我隱藏在暗處。倒也沒有太過於顯眼。

  對方顯然也不認為會有什麼危險,在走廊那兒站了一會兒,聽到電梯那邊有聲音,趕忙迎了過去。

  我心中一動,沒有任何猶豫。朝著那人守著的房間宛如鬼魅一般的飄過。

  在此之時,我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整個人都給包裹住,不會有半分氣味或者氣息漏出。

  推門而入,那是一個巨大而奢華的房間,處處都透著維多利亞時代的典雅。

  我的目光在裡面巡視一圈。最終落到了窗簾處。

  華麗而昂貴的藍色窗簾落地而下,能夠將外面的世界與此處隔絕起來。

  我如風一般掠過,藏在了那窗簾之後。

  我在賭。

  我賭今天冒險跑到這兒來,能夠有一些收穫,而如果被發現了。我直接撞破玻璃,然後跳牆而走,對方也未必能夠拿我怎麼樣。

  那尼古拉斯很厲害,我能夠感覺得到,他甚至比當初的威爾或者侯爵獵殺者蒙多卡帕多西亞跟強大。

  但我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真正走到我現在的地步,對於一切的對手,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對比能夠解釋了。

  生死交戰,雙方獲取勝利的因素,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還有心態。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人追得滿世界亂跑的落魄客。

  我不但擁有著極強的實力,也有著強者之心。

  這個強者之心,並不是拍賣的那個什麼“勇者之心”,而是面對著一切對手,都有著戰而勝之的強者心態。

  躲在窗簾背後,我調整呼吸、心跳與脈搏,讓自己整個人沈靜下來。

  我讓自己就好像是一張桌子,一座沙發,一個檯燈,或者別的什麼物件兒,或者說,讓自己變得虛無。

  十幾秒鐘之後,我將自己給調節沒了。

  我變成了無。

  而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了,有人走進了裡面來。

  一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的腳步很輕,就仿佛踩在雲朵之上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而另外一個則很尋常,不過卻很沈穩。

  兩種腳步聲,說不出誰強誰弱。但是我卻知曉前面的那個人,卻正是與我分別不久的尼古拉斯梵卓。

  又或者他並不是叫梵卓。

  兩人在不遠處的沙發前落座,簡單的周折之後,房間裡有雪茄的香氣彌漫開來。

  兩人抽起了雪茄來。

  對於雪茄的味道我並不陌生,但若是想要通過這氣味來判斷對方抽的到底是什麼雪茄,這個有些為難人。

  我抽過最好的雪茄,是老鬼從歐洲帶回來的,而那些則是來自於威爾的饋贈。

  不過重點並不在雪茄之上,抽雪茄,是為了談事情。

  兩人在靜靜地品了一會兒雪茄之後。最先開口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尼古拉斯閣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們猜測的目標,不知道你現在有答案了麼?”

  尼古拉斯回答,說不,我不確定。

  那人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哦,尼古拉斯閣下,你為什麼不多問一問呢?

  尼古拉斯回答,說黃,那個人很強。強到讓我感覺到與他正面對敵,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主意,我甚至不敢引起他的反感,如果他真的與我動手的話,只怕最終死掉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你和你背後的那人,若是想要確定他是不是你們的仇人王明,為何不自己站出來,與他接觸呢?

  黃?

  當聽到尼古拉斯用英文拼出“Wangming”這單詞來的時候,我的心頭頓時就是一跳。

  果然。這個傢夥果然猜測出了我的身份來。

  而之所以如此,想必是因為這個在跟他交談的男人吧……

  姓黃?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腦子裡的思維開始發散,而那個黃先生則回復道:“不,不。如果真的是他,我們也動不了他。”

  尼古拉斯說是麼?那麼你告訴我,他到底有多強?

  黃先生說不太清楚,我堂哥告訴我,說這個人的實力,在當今的大陸,應該能夠拍到前五,甚至前三……

  尼古拉斯說比起你父親如何?

  黃先生搖頭,說不,我父親是大內第一高手,你知道麼?在我們的國家,中央第一高手,相當於天下第一高手了。

  尼古拉斯說那你們為何不請黃老先生來對付他呢,又何必與我合作?

  黃先生說我父親的身份註定了他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不但是私自出手,就連我這個貨真價實的兒子,也只能夠用乾兒子,過繼的辦法來繼承血脈,這裡面牽涉到很多東西,太複雜。你們是不能理解的。

  尼古拉斯說好了,你放心,不管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現在已經一頭撞進了黑水公司與綠鸚鵡的圈套之中去。一定會被擒住的。

  黃先生說不,你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和狡猾……

  尼古拉斯說黃先生,我尊重你,以及你身後的那些大人物,但也請你相信我,這裡是米國,是米利堅,我們也有頂尖的高手,那個傢夥只要踏入陷阱,就絕對跑不了的。

  黃先生說希望如此,只不過他被抓了,又如何能夠落到你的手裡來?

  尼古拉斯說我們北美茨密希家族與三十三國王會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而這件事情又處於國王會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放心,我會完成對你的承諾——只可惜,他實在是太謹慎了,居然沒有肯給我留下任何血樣,要不然憑藉著我的血杯,他定然會變成我的傀儡。

  黃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說你的血杯。應該是血族十三聖器之一,對吧?

  尼古拉斯得意洋洋,說那是自然,哈哈。

  兩人之前倒得有紅酒,此刻舉杯而碰。尼古拉斯說道:“祝我們的合作愉快。”

  黃先生與他輕輕一碰,然後說道:“cheerio!”

  砰!

  兩人聊了一會兒,黃先生提出告辭,說回去等待結果,尼古拉斯並不挽留,送他離去。

  我在兩人離開之後,也跟著離開了這裡。

  今天我賭對了。

  而事實卻讓我大為驚訝,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極有可能暴露,這並不是因為威利三世。而是這個黃先生。

  從談話中,我得到了許多的資訊。

  比如這位黃先生,他極有可能就是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

  而他說他背後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消失不見了的黃門郎,我原本以為這個傢夥會藏在某個深山老林子裡,結果他居然和我一般,打入到了美帝國的心臟這兒來。

  他們還適逢其會地就在拉斯維加斯,甚至從為數不多的資訊之中,推測出了我極有可能就是那個神秘老外。

  他們也許是從黃胖子的身份開始懷疑的,不過這不是重點。

  只有十分瞭解我的人,方才會這麼快就把握到事情的關鍵之處,甚至能夠推測出我的目標和想法來。

  再比如這位尼古拉斯,他並非是密黨的領導者梵卓一族,而是茨密希。

  難怪談到威爾岡格羅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那麼大。

  威爾岡格羅的血族大帝之名,是踏著茨密希家族的屍體崛起的,我在那個傢夥的面前談起這事兒,根本就是打對方的臉。

  然而對於這些,他卻忍下來了。

  我以前就聽過,歐洲茨密希和北美茨密希,根本就是兩個分支,不但不親近,似乎還有一些衝突和嫌隙。

  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只不過再多的嫌隙,茨密希終究是茨密希。

  對於威爾岡格羅,以及幫助他的我們,這幫人還是懷著濃濃的恨意。

  事情一下子被我給捋順了,在我們準備設套給黃門郎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閑著,在得知了可能是我的消息之後,他也忍不住出手了。

  只不過……

  你伸手,就不怕被捉麼?

  弄明白了這些,我試圖混出去,然後追蹤那個黃先生的腳步,結果當我翻牆出來的時候,只能夠瞧見一輛車,朝著遠處奔行而去。

  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去追車,而是記下了那輛車子的號碼來。

  弄完這些,我選擇離開這裡。

  尼古拉斯或許並沒有說大話,在這樣的異國他鄉,我就算是再厲害,終究還是得縮著頭。

  謹慎為妙……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章 與敵行

  


  我給已經抵達歐洲的考玉彪打了去了電話,詢問了他目前的狀況之後,提出了我現在的狀況來。

  聽到我的話語之後,他說這個事情杜克可以幫忙。

  雖然他在歐洲,但網路卻是連同全世界的,查個車牌資訊,以及提供技術支援的事情,杜克還是比較擅長的。

  聽到他的話,我趕忙將車牌號提供給他,讓他儘快幫我查到車牌的資料。

  與杜克結束通話之後。我沈默了一會兒,決定再打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打給的是威爾。

  威爾岡格羅。

  那個號碼是他私人的號碼,我一直記在心裡,卻從來沒有打過,也不確定是否能夠聯繫得上。

  不過事情還算順利,我打了過去,在與一個女子交流了一會兒之後,電話終於落到了威爾的手上來,電話那頭傳來了威爾爽朗的笑聲。說王明,終於想起了找我了?

  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哦?

  威爾岡格羅的語氣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說好,你說。

  我說你認識一個叫做尼古拉斯的傢夥沒有。他應該是北美茨密希家族的人。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的,我知道他,這個人是茨密希家族的成員,或者說幾個領導人之一;北美茨密希在他們的領導下。已經成為了一家獨大,別的家族很難進去,據說他們與政府、財閥等都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行事一直比較大方,毫無顧忌……”

  給我介紹完了尼古拉斯的事情之後。威爾問道:“怎麼突然間說起了他來?”

  我說我現在就在米國的拉斯維加斯城,剛剛與他見過了面,這個傢夥騙我說他是梵卓一族的人,另外和我在國內的敵人站在了一起,合夥謀算我的性命。

  威爾沈默了幾秒鐘,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他說你怎麼跑北美去了?

  我說我有事。

  威爾說拉斯維加斯……哦,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奧氏兄弟拍賣會的東西去的吧?

  他在電話那頭似乎低聲說了兩句話,而我也沒有隱瞞,說對,我現在的情況有點兒複雜,給人堵住了……

  聽到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威爾沈吟了一會兒,說王明,這樣子,如果你信任得了我的話,你去老城區的MainStreet街道,找一個叫做庫克鐘錶屋,那裡有我的一個後裔,他將會提供一切的幫助給你。

  我聽了,有些猶豫,說會不會影響你的佈局?

  威爾笑了,說不,我在北美也滲透不多,但還是有著部分力量,談不上影響不影響,我現如今的架子,是你們幾個扶起來的,你們曾經為了我的事情抛灑熱血,現如今你們的事。也是我的事——如果有必要,我會親自過來……

  我趕忙說別了,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過來這邊的話,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目光,平添麻煩。

  威爾給了我一個具體的位址,然後又與我說了一會兒,這才掛了電話。

  我掛了電話之後,並沒有立即前往MainStreet大街。

  我回到了綠鸚鵡駐紮的大樓附近來。

  我在這兒徘徊了一會兒,心中癢癢。因為我知道威利三世那個傢夥想要通過這幫人的手段來把我留住,又時不時地放出一些消息來,想要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在作死。

  綠鸚鵡的後臺是守門人,而守門人的後臺是三十三國王會,而那國王會則統禦者龐大的石匠兄弟會。

  再加上與國防部、司法部有著密切聯繫的黑水公司,以及米國的聯邦調查局。

  再加上那個不知來路的保護傘公司……

  這一大幫的傢夥,沒有一個是善茬,他居然想要把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上。那麼他離死,其實也是不遠了。

  我因為第一次並不太瞭解對方手段的緣故,沒有能夠將其殺死。

  但這幫人裡,估計對威利三世早就已經研究透徹了。

  所以絕對不可能出現烏龍事件。

  我不能夠讓威利三世落在這幫人的手裡,天知道威利三世會交待出什麼來。只有在將此人給搞定之後,拜託了目前的這一大幫對手之後,我才能夠有足夠的精力來對付那個黃先生,以及他身後的那個人。

  對於我來說,這同樣也是一個機會。

  我與其回到國內去。配合慈元閣布下一個大套,守株待兔,坐等黃門郎上鉤,還不如在這兒結網以待。

  我的腦子有點兒亂,站在大廈外面的巷子裡。猶豫了許久。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當手電筒照在了我的臉上時,我沒有選擇逃走,而是十分淡定地朝著對方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守衛,臉色十分嚴肅。

  他走上前來,對我低聲喝問,隨後還掏出了一把手槍來,指著我,讓我蹲在地上去。

  我沒有辦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當對方走過來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哨響,隨後那傢夥下意識地扭頭過去,這時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一個十三層大散手的空手奪白刃,搶過了對方的手槍,然後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的十指按住了對方脖子上面的穴位,然後使勁兒一按。

  那人通向頭部的血脈被截住,頓時就是雙目一黑,腳下發軟。暈倒了過去。

  我扶住了那人,沈思了幾秒鐘之後,將他拖到了附近一個巨大的垃圾桶之前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換了過來,然後打量著對方的臉。

  我用南海龜蛇技調整著自己臉上的骨骼和肌肉。

  沒過一會兒。我從對方的身上摸出了一個金屬打火機來,用打火機的鍍光機身打量了一下我自己。

  相差不多。

  我將那近乎半裸的傢夥給塞進了垃圾桶裡面去。

  他天亮之前,基本上是不可能再醒過來的。

  弄好了這些,我朝著大廈那邊的側門趕了過去,聽到哨聲越發激烈了,我走進門去,遠處有一個人朝著我招手,大聲喊道:“湯姆,走,我們得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那傢夥,發現他的裝扮與我一般,看模樣,顯然也是黑水公司的人。

  我一聲不吭地跑過去,那人帶著我來到了裝備室,給我挑了一把H&K-MP5衝鋒槍,以及幾個功能型的手雷,隨後跟著大部隊趕到了停車場,上了一輛防暴衝鋒車去。

  同樣的衝鋒車,足有五輛之多。

  我進了車廂裡,找了地方坐下。剛才那人便問我道:“湯姆,你剛才去了哪裡,到底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來,正琢磨著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門開了。走上來好幾個人。

  原本喧鬧的車廂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

  這幾個人裡面,我認出了兩個來,一個是黑水公司的防務主管上校先生,而另外一個,則是土狼莫爾。

  還真巧……

  上校上了車之後,看著車裡面的這一小隊人員,開口說道:“威利骷髏會的那個爛人,現在藏在了米馳亞公司的海產品倉庫之中,我們現在趕緊過去,控制住倉庫。然後務必將此人給生擒住——我們這一次主要是配合綠鸚鵡行動,現在請莫爾先生跟你們講兩句。”

  土狼莫爾的目光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巡視了一遍,然後方才緩聲說道:“上校先生告訴我,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黑水公司最好的小夥子,不過這一次威利三世的情況我想你們也知道了不少,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傢夥就交給我們,而你們主要的任務,就是封鎖現場,然後將威利三世的那些爪牙都給剪除掉,知道麼?”

  他簡單地講了兩句話,隨後坐了下來。

  車廂之中陷入了沈默。

  我不敢有任何動靜,一直低著頭,好在這些黑水公司的人大概是有些懼怕綠鸚鵡,所以倒也沒有人站出來多說什麼。

  我也用不著編理由去搪塞剛才問我問題的那人。

  畢竟口音都不一樣,怎麼可能騙得過?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我總感覺那人時不時地打量著我,仿佛發現了什麼一樣。

  那個所謂的海產品倉庫在城郊附近,附近一片空曠。

  為了達到突然的效果,所有的衝鋒車都沒有開燈,來到了倉庫週邊的區域,我們陸續下了車,隨後開始做各種戰術動作,緩慢接近了倉庫的週邊。

  在車上的時候,我們已經看過了這倉庫的圖紙,得知威利三世應該藏在倉庫某個角落的地下室內。

  那兒曾經是用來進行毒品中轉的地方,現在被威利三世給佔據了。

  我們這一組在中間部位,在黑暗中潛伏了一會兒,突然間前方槍聲大作,砰砰砰的槍聲從前面陡然炸起,而聽到這槍聲,大部分的人都開始全面壓制上去,我瞧見綠鸚鵡的幾個人也是沖到了第一線去。

  我們這一組卻給分配到了後門那邊去,形成包圍。

  端著手中冰冷的衝鋒槍,我感覺十分滑稽,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間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愣,回過頭來,卻見一路上盯著我的那個傢夥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你不是湯姆,對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一章 半路截胡

  


  我不是湯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為只要我一開口,所有的一切就都會穿幫了。

  然而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我是不是湯姆,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為我已經達到了目的,那就是跟隨著黑水公司和綠鸚鵡的腳步,找到了我要滅口的威利三世,至於這個人是否懷疑我,已經不再重要。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若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後門的方向去。

  我沒有說話,這就是默認了。

  那人憋了一路的懷疑,在這個時候終於爆發了出來,他陡然站起,張開嘴巴,準備出聲,而這個時候,我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角,將其猛然一扯。

  那傢夥陡然坐在了地上,還沒有等他出聲,我的手便已經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去。

  勁氣一發,這人的雙眼一翻白眼,頓時就昏死過去。

  而在這人倒下的一瞬間。我已經沖到了另外一邊去,那兒有一個黑水全程瞧見了我剛才與這人的衝突,一臉驚詫。

  我不容許有任何疏漏,所以在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一不做二不休。

  將另外一個人也給弄趴倒地的一瞬間,我聽到槍聲大作,朝著後門這邊快速靠近。

  我們這裡有一隊人馬守在了後門這兒。領頭的是綠鸚鵡的兩人,以及十來個黑水公司的人員,各自分散而站,我剛才處理那兩個傢夥的時候,動靜不大,又在後方,所以前面的人並沒有發覺。

  我本來的計畫是先在這裡蹲著,看事情的進展,如果威利三世給抓住了,我就半路截人離開。

  當然,如果威利三世跑了,我就跟在後面。將其擒住。

  至於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最好的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居然慌不擇路,朝著我們埋伏的這個地方跑了過來。

  這事兒挺好,我一會兒將人抓住之後,只要擺脫了其他的人,問題就不大。

  我捏了捏拳頭,骨骼哢嚓作響。

  十幾秒鐘之後,那足有三米多高的倉庫後門仿佛被重型卡車撞到了一般,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來,隨後我瞧見一個人影朝著我們這邊迅速沖來。

  “開火!”

  有人高聲命令著,我沒有任何猶豫,端起手中的衝鋒槍,將彈夾裡面的子彈給全部射向了那個黑影的身上過=去。

  那傢夥在高速的移動之中,快得讓許多人都反應不過來,然而我卻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打中了對方。

  而即便如此,中彈之後的那傢夥卻是沒有半分停留,狂風一般沖到了伏兵的這邊來。

  啊……

  一聲慘叫響起,卻是有黑水的人給揪住了身子,隨後猛然一扯,頓時就有漫天的鮮血噴濺而出。

  “走開,讓我來!”

  綠鸚鵡的那兩人怒吼著沖進人群之中來,當著他們的面殺人,這事兒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所以他們的心頭憤怒,手中卻也並不閑著--這兩人一個傢夥手中是拿著一把西洋劍的,一瞬間戳出無數劍影,而另外一人,卻是抓著一根兩尺長的短杖,短杖的頂端之上。卻有一顆拳頭大的紅寶石。

  那紅寶石之上,迸射出一道光芒來,打在了那黑影的身上,立刻有火焰冒了出來,將其點燃,成為了一個大火團。

  黑影被點燃之後,在這夜裡格外顯眼,而在光芒的倒映之下,我也瞧清楚了對方的長相。

  儘管臉上血肉模糊,雙眼深凹,看著宛如厲鬼一般,但我還是瞧出來了,這個人,應該就是威利三世不錯。

  火焰緊緊持續了三秒鐘不到,威利三世的身上冒出了一大股的黑色霧氣來。

  這些霧氣將火焰吞沒,隨後在他臉上翻湧。

  下一秒,又是一張蒼白的臉孔出現。

  他臉上的模糊血肉和汙垢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知道之前避水劍為何沒有辦法將對方給斬殺。

  不死啊……

  這可有些頭疼了。

  就在我站在遠處打量的時候。威利三世已經跟綠鸚鵡的人拼了起來,雙方短暫的交手之後,綠鸚鵡瞬間崩盤,被威利三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吊打。

  那個抓著短杖的傢夥,給威利三世一記窩心腳,踹到了遠處去,而剩下的西洋劍也是有些獨木難支。

  眼看著這人即將倒下,倉庫裡又竄出了好幾人來。

  這些人並不是威利三世的同伴,而是過來擒拿他的人,除了我認識的土狼莫爾之外,其餘幾個人也是很有特色,氣息十分兇猛。

  別說威利,就算是我,單獨面對這些人,我也感覺到有些許的困難。

  這些人的加入,使得威利三世大幅度的優勢一下子就折騰精光,他不斷被人給傷到,痛得嗷嗷直叫。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被人抓到。

  他身上的傷口看著十分恐怖,血肉模糊,然而黑氣刷過之後,卻又恢復了原貌,顯示出了這個傢夥強大的生命力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其實只能夠算得上是僵持。

  不過黑水和綠鸚鵡過來抓捕威利三世,自然是對他有過透徹研究的,在僵持的情況維持了半分鐘之後,另外一邊也來了一隊人馬,蹲在地上,肩上看著類似於RPG的火箭筒,朝著威利三世發射了去。

  砰……

  那RPG陡然射出。不過卻並不是火箭筒,也不是榴彈炮,在半空之中,陡然炸開,化作一張六米多長的大網來。

  那大網之上閃爍著藍紫色的電光,眼看著就要將威利三世給兜在了裡面去。那傢夥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一個懶驢打滾,卻是避開了那一網。

  結果他逃開了,有兩個綠鸚鵡卻是給兜到了裡面去。

  網是金屬絲的網,上面蘊含的強大電流,將那兩人電得口吐白沫,渾身顫抖,頓時就失去了戰鬥力。

  我瞧著也是一身冷汗,而就在此時,威利三世卻是朝著我們這邊沖了過來。

  我們這邊還剩下六七個黑水公司的突擊員。

  這些人對於尋常人來說算得上是威脅,然而對於狀態全開的威利三世來說,卻都不過是一群草雞。

  此時此刻的威利三世十分駭人。速度奇怪,而且那股黑色霧氣將其包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我們這邊的黑水公司突擊員也是久經沙場考驗,臨危不懼,扣動扳機。

  突、突、突……

  子彈不斷射出,有的打在了威利三世的身上,有的則落在了後方。

  然而子彈到底還是沒有阻止到對方的突進,威利三世已然沖到了最前面的一個黑水公司突擊員跟前,大手一揮,那人卻是慘叫一聲,整個人就好像被高溫脫水了一般,血肉瞬間蒸發。宛如木乃伊似的。

  那些血肉,則被威利三世給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去,給他補充了許多的生命能量。

  好奇特的手段,竟然有些類似於妖,或者魔。

  連續五人,在接觸到那黑霧的一瞬間就脫水,變成了木乃伊,而威利三世的狀況也變得越來越好。

  他吸幹了那五人之後,沒有半分停留,直接朝著我這兒撲將而來。

  唰!

  這個時候,我與威利三世相隔只有三米多遠,而綠鸚鵡的人還在身後追趕。場面一陣兵荒馬亂。

  威利三世的目光掠過了我,落在了我身後的通道口去。

  他想要逃離這裡。

  雖然我在威利三世的眼裡,已經是死人一個,然而對於我來說,卻並不會這麼認為。

  就在威利三世風一般地掠過我跟前,黑霧朝著我身上蔓延而來的時候,我也果斷出手,抓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避水劍並沒有被我祭煉過,不但與我並無默契,而且還有可能反噬。

  我之前會用,是因為想要隱藏身份。

  然而現在既然黃先生,以及他身後那個極有可能是黃門郎的傢夥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我再遮遮掩掩,束手縛腳,這事兒就沒得玩了。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三尖兩刃刀,都是我最強的法器。

  因為它是神器。

  唰!

  長刀一揮而就,落在前方,那威利三世就算是反應再迅疾,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他也來不及作太多的應變,唯有伸手來擋。

  他伸的是左手。

  所以左手斷了。

  三尖兩刃刀沒有任何遲疑地掠過了對方的左手,齊肘而斷,隨後我的長刀一轉。卷向了對方的腰身。

  啊……

  威利三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小小的突擊員突然之間,從小貓咪變成了大老虎,一瞬間就中了招,左手被斬斷的一瞬間,他痛聲大叫著,然後朝著旁邊躲開了去。

  我不想暴露太久,三尖兩刃刀畢竟是一門奇型兵器,很容易被人瞧出蹊蹺的,於是長刀連綿,不死不休。

  威利三世一邊退,一邊大聲叫道:“卑鄙、狗屎,竟然這麼算計我?”

  不遠處的幾個綠鸚鵡也是一臉懵逼。不過瞧見突然冒出來的我在幫他們,頓時以為是黑水公司高層的佈置,興奮連連,大聲叫著,準備加入戰場。

  威利三世被我壓得氣都喘不過來,終於妥協了。說停,不要打了,我認輸了,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什麼都說?

  我冷哼一聲,手中的三講兩刃刀在這一瞬間,迸發出了最為恐怖的氣息,卷向了對方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二章 斬草除根

  


  威利三世玩牌,是進退有度,不行就撤。

  他自覺跟黑水或者綠鸚鵡的人有些關聯,對方在資訊上面,又有求助他的地方,既然是揣著一個驚天大秘密,就有著無限的可能,而如今他只要是舉起了白旗來,別的不說,保住性命還是問題不大的。

  然而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卻不知道一件事情。

  他所謂的大秘密,對於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是富有強大誘惑力的,但是對於我來說,卻只是一個燙手的大麻煩。

  這個傢夥倘若是說了出來,原本還算是安全、隱藏於暗處的我,就會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球之下。

  對於這個事情,我一定是竭盡全力避免的。

  他越是如此,我殺他的心思,越是濃厚。

  唰!

  三尖兩刃刀沒有任何猶豫,猛然劈去,威利三世感受到了刀上蘊含的凜冽殺氣,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大聲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埋頭揮刀。沒有與他做任何溝通交流。

  瞧見我咄咄逼人的態度,威利三世也來了火氣,惱怒地說道:“好你個黑水公司,好你個綠鸚鵡,居然如此霸道,連條活路都不給人走?那好。那倒讓你們瞧一瞧,我威利可不是軟柿子……”

  他渾身一抖,從胸口處浮現出了極為恐怖的黑色氣息來,這些氣息充滿了死亡、暴戾和兇惡的諸多元素,讓人瞧見,都感覺不寒而慄。

  這個時候我終於瞧清楚了。這些黑色氣霧,並非別的什麼,而是無數亡魂凝聚在一起之後,祭煉而出的東西。

  按道理說,打過仗、殺過人的那些人,身上都有一股煞氣。

  這種煞氣就是那種死氣的沾染和凝結。鬼神畏懼。

  而以威利三世此刻鬼霧的濃郁程度,基本上就可以猜測得到,死在他手裡的那些無辜亡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也只有這麼多的人數,最終形成的怨力,方才如此恐怖。

  如此說來,威利三世倒也是一個狠辣人物。

  只不過……

  眼看著那黑霧化作萬千亡魂,帶著哭嘯聲,朝著我這兒倏然撲來,有著一往無前的決死之勢,我卻沒有任何顧忌,朝著那恐怖的鬼霧悍然沖了過去。

  嗚、嗚……

  霧氣之中,無數猛鬼哭泣,眼看著就要沾染到了我的身上,使勁兒吸收我的生命力時,突然間我的皮膚之上,竟然冒出了幾尺長的金黃色火焰來。

  這些火焰,卻是火焰狻猊加諸在我身上的火甲。

  吞了龜峰九州鼎、或者說附身於那九州鼎之上的火焰狻猊,這些日子得到了那氣運法器的滋潤,修為頓時就“蹭、蹭、蹭”地往上漲,此刻的火焰蔓延而出,卻是那極為純淨的金黃色,就好像是金磚融練時宛如巧克力光澤的焰火。

  這樣的焰火或許會比傳說中的三昧真火遠遠不如,但是對付這些邪惡的鬼霧,卻絕對是居高臨下的壓制。

  啊……

  本來想要與我一搏生死的威利三世鼓起全身鬼霧,想要將我吞噬,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鬼霧一被我身上的火甲沾染,立刻就好像是乾柴碰到了烈火,瞬間燃燒,並且蔓延了出去。

  在感受到熱力彌漫的一瞬間,威利三世發出了一陣慘叫聲:“天啊,我的天啊,撒旦在上,我傳承三代的死神之翼……”

  這鬼霧的名字。叫做死神之翼?

  挺好聽的。

  我一不做二不休,得勢不饒人,將那漫天鬼霧給點燃之後,三尖兩刃刀直指對方的胸前,猛然刺去。

  那傢夥感覺到了我的克制,沒有太多與我爭雄的心思,而是轉過身去,倉惶逃離。

  這個傢夥的身法十分矯捷,人一退,便如疾電一般。

  他跑得快,兩邊的景物飛速而過,我原本是可以追得上他的。然而瞧見身邊這些傢夥,卻也是收起了火甲,故意放慢腳步,任由威利三世沖出了包圍圈,朝著遠處的民居狂奔而走,而我則在後面遠遠跟著。

  如此一追一跑,差不多十多分鐘之後,我和威利三世差不多甩開了後面的人。

  在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兒距離之後,我沒有再欲擒故縱,而是施展了小無相步,箭步沖上前,然後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三尖兩刃刀之上,迸發出了一道黑色的真龍之氣,化作騰騰黑龍,張牙舞爪,朝著威利三世陡然卷去。

  那傢夥一開始只是悶著頭在跑,然而當感覺到氣息裹來之時。下意識地回頭一瞧,頓時就嚇得魂飛魄也散。

  他的確是兩州黑道魁首,但那裡見過這般的恐怖?

  我將前方諸多炁場和退路全部封鎖,威利三世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雙手抱頭,試圖用自己的力量擋住這真龍刀氣。

  唰……

  一道炸響過後。威利三世跌倒在地,滿身是血,而在他的身後,好幾棟房屋倒塌在地,地上也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刀痕來,從這邊一直蔓延過去。觸目驚心。

  我知道時間緊迫,後面那幫人隨時會趕過來,所以一刀過後,沒有上前,直接祭出了逸仙刀來。

  逸仙刀,斬魔決。

  唰!

  逸仙刀帶著一抹極為詭異的弧度,倏然間插中了威利三世的要害之處去,然後在我的牽引下,開始擊潰對方的防衛。

  而在我拖刀沖上前來的時候,原本生龍活虎的威利三世,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他的腦門之上,插著一把刀。

  而即便如此,他依舊還是沒有死去,只是失神地看著我,口吐血沫。

  瞧見我走上前來的時候,他開口說道:“千面人,你就是那個該死的樊博,對不對?”

  我眯著眼睛,三尖兩刃刀下指,挑開了對方胸口的衣服,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笑了笑,然後問道:“做人何必那麼貪婪呢?如果當初你選擇放我離開。或者不搞事,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下場?”

  威利三世哈哈笑了兩聲,吐出黑血好幾口,這才說道:“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不光是邪惡十字架,還是勇者之心。就連給你的那九千萬,那可是我威利骷髏會全部的現金流,我也不想給你,所以才會鋌而走險,以為憑著我的不死之身,應該是能夠拿得住你的……”

  我用三尖兩刃刀輕輕劃過對方的胸口,那皮肉瞬間破開,露出了對方的胸腔來。

  胸腔之中,有一個拳頭大、黑黝黝的心臟,在不斷跳動著。

  我說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不過是吸收別人的生命,來給自己延壽的旁門左道而已,至於這顆心臟,想必不是你的吧?

  威利三世說我爺爺的。

  我說有什麼遺言沒有?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亮,盯著我,然後說道:“我以前,對於神秘的東方雖有好奇,但一直都瞧不起,覺得你們若真的是厲害的話,又如何會沈淪兩百年,受盡欺負呢?現如今我才知道,是我錯了……”

  噗!

  對著那顆跳動不停的黑色心臟,我使勁兒一插,威利三世雙目頓時就是一直。瞳孔瞬間變大,隨後緩緩變小。

  我淡然說道:“我們只是不想惹事而已,卻從來不怕事。”

  威利三世之所以會做出這般荒唐的選擇,卻是因為他覺得我對於他的欺辱,只會選擇逆來順受,卻不知道。真正走到這個程度來的我,哪裡可能受人欺負?

  三尖兩刃刀之上的刀氣全部迸發,將這人的心臟絞成碎片,隨後刀氣漫布全身,將他所有的生機都給弄散了去。

  而到了最後,我的左手處又冒出了一大股的金色烈焰,將他的整個身子給吞噬了去。

  我不會給他再死而復生的機會。

  而就在此時,有人在我身後大聲叫道:“停住!”

  我回頭一看,卻見土狼莫爾等、超過十來人的高手正在朝著我們這邊快速趕來,瞧見我已經在這兒毀屍滅跡了,趕忙出聲喝止。

  然而此時此刻,威利三世全身被絞成碎片。化於火焰之中,再也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沒有心思與這些人硬拼,所以在他們出現的一瞬間,我足尖一點,朝著附近的居民樓隱沒而去。

  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是黑水公司的突擊員湯姆,紛紛追趕而來。

  我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將身後的這一大幫人甩掉了去。

  在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我叩響了MainStreet街道的庫克鐘錶屋大門,沒過一會兒,側門打開,有一個邋遢的白人老頭戴著老花鏡,一臉懷疑地打量著我。

  此刻的我已經是換上了另外一個模樣,瞧見這老頭,開口說道:“威爾叫我來的,他說跟你打過招呼了。”

  老頭聽到,趕忙把我領到了店裡面去。

  他帶著我來到了後面屋子的書房,拉開書櫃,露出了一個玄關來,往下走,便是地下室。

  兩人一路來到了地下室,我瞧見角落處擺著一副棺材。

  西洋棺材。

  老頭兒這時方才伸手過來,與我相握,說你好,你可以叫我蒙巴頓。

  我說好,你可以叫我王。

  老頭指著附近桌上的電話,說主人說如果你來了,他想跟你通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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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三章 得道者多助

  


  地下密室裡有信號遮罩,用不了手機,所以我只有通過座機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威爾在那頭“喂”了一聲,然後說你已經到了蒙巴頓的家裡,對吧?

  我說對。

  威爾說我剛才的時候,查了一下,厲害了我的哥,整個拉斯維加斯被你鬧得天翻地覆,你知道現在國際市場上對那個從黑水公司和綠鸚鵡眼皮子底下搶走東西的那傢夥,開價多少麼?

  我說多少?

  威爾說一億五千萬,美金。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是麼,看起來大家對新加入遊戲的玩家似乎不太友善。

  威爾說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神,擱誰都恐慌,這是正常。

  我說你打電話來,不是想跟我說這些吧?

  威爾說尼古拉斯這個人,是我的大敵,他一直宣稱我是血族的異類,私下串聯了不少中立血族來找我麻煩,並且憑藉著財閥的力量,處處與我為難,我想了一下,如果親自料理他;如果你不打這個電話過來。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已經登上飛機了。

  我一臉詫異,說你這……沒必要吧,現如今拉斯維加斯一片混亂,你若是過來的話,很容易被有心人知曉。一旦與我有了關係,事情恐怕會更複雜。

  威爾笑了,說這個你放心,我會很低調的,明天見。

  威爾簡單說完,直接關了電話。

  我一臉詫異。而旁邊的修表老頭蒙巴頓則平靜地說道:“先生,你若是困了,那邊有一個臥室,我已經整理好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明天的時候。主人到了,我在通知你。”

  他朝著我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然後退出了地下室去。

  想到威爾也要過來趟這渾水,我滿腦門的官司,頭疼得厲害,抓了一下腦袋,突然間想通了。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與其瞻前顧後,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免得到時候真正有事情了,一頭霧水。

  我去了那臥室,發現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浴缸,美滋滋地泡了一會兒澡,疲倦頓時就消減了許多。

  泡過澡,我也沒有繼續打坐行氣,而是躺倒在了床上去。

  這兒給人的感覺有幾分陰氣森森的,畢竟是血族的地盤,不過對於我來說倒也沒有什麼,閉眼便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到門外面有人的說話聲,爬起床來,去洗手間用冷水搓了一把臉,然後走出來,卻見到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畢恭畢敬的蒙巴頓老頭兒,而另一個,則是許久未見的威爾。

  在歐洲立棍,展出了腳的威爾與往日相比,平添了幾分威嚴之氣,不過瞧見我,倒是笑容滿面,說你醒了?

  我點頭,說剛到?

  威爾說對,下了飛機就直奔你這兒來了。

  我說就你一個人?

  威爾說不。帶了幾個用得著的人手,不過我沒有讓他們過來,自己找地方藏著去了,我過來跟你見上一面。

  兩人來到了旁邊的沙發前坐下,蒙巴頓去旁邊給我們泡咖啡,而我則對威爾說道:“這個時候,你其實不應該過來的……”

  威爾笑了,說我知道你能夠搞定——事實上我一下飛機,就聽說了一些事情……

  我說哦,都有些什麼傳聞?

  威爾說傳說中有一個過江猛龍的團夥,不但劫持了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一部分拍品,而且還屢次出手。甚至將與之合作的威利骷髏會幹翻,把據說是不死之身的威利三世給弄死了去,殺人滅口——現如今整個北美人心惶惶,他們以為是得罪了什麼人,正在四處拜碼頭呢……

  我說你的消息挺靈通的。

  威爾笑了,說北美茨密希屢屢向我挑釁,並且揚言要打回茨密希古堡去,而血腥瑪麗和背叛了我的阿道夫他們紛紛投靠了這邊,我若不是放一點兒耳目在這裡,哪天死了都不知曉……

  我猶豫了一下,說威爾,兄弟歸兄弟。不過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一下,我在這邊,也有正經事,可不想跟著你,參與攻擊北美茨密希的戰爭。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頗有些慚愧。

  威爾聽到我這邊出了事情。立刻千里迢迢地跑過來,結果我為了自己的事情,卻上來就擺明瞭車馬,著實有一些不近人情。

  不過我這般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威利三世現如今已經被我滅了口,黑水公司和綠鸚鵡沒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這就算是死無對證了,而我此刻最關心的,就是昨日與尼古拉斯會晤的那位黃先生,以及黃先生背後的那人。

  我不想因為威爾與北美茨密希的戰爭,而拖亂了我的節奏。

  聽到我的話,威爾頓時就笑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說王明,我若是真的想要發動與北美茨密希的戰爭,就不可能只帶幾個人過來了——雖然我與北美茨密希遲早要打一場,只不過這一次過來,主要是來幫你的,順帶著過來打聽打聽消息,整頓一下隊伍,如此而已。

  他這話兒說得我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說對不起啊,這事兒是我想多了。

  為了怕威爾誤會,我將我的擔憂和想法跟他一一說明,對於我的坦誠,威爾很高興,他說你和荊門黃家的事情,我一直有在關注,特別是關係到你師父,無可厚非。

  他與我交談了一會兒,將事情大致聊清楚之後,便告辭離開。

  威爾在這邊也有許多的事情,而且想要從這千絲萬縷之中找到黃先生和他背後的人,這事兒也需要人手來弄。

  大家都不是客氣拘謹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的禮數,見了面,連個飯都不一起吃。

  當然。老外也並不重視吃飯。

  威爾走了之後,我想起杜克和考玉彪那邊的事情來,跟著蒙巴頓出了地下室,來到了房間的角落處,將手機開機,發現有好多個未接電話。

  我瞧見有黃胖子的。趕忙回了過去。

  電話打了許久方才接通,黃胖子聲音很小地講了兩句,聽說我的處境安全,這才松了一口氣,問我怎麼關機了?

  我將我現在的大致情況跟他聊起,知道我在威爾手下的安全屋中,他松了一口氣,說原來如此。

  我說你那裡怎麼樣了?

  黃胖子說他躲在慈元閣在北美的一個代理商家裡,之前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搞定,就準備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他已經弄到了另外的兩個身份。

  我說你先回去吧,我暫時走不了了。

  黃胖子一愣,說為什麼?

  我把昨天經歷的事情跟黃胖子說起,然後說道:“我在想,黃先生背後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黃門郎那傢夥——那狗日的假死之後,最好的辦法不是隱居深山,而是出國,到了國外,沒有人認識他,什麼事兒都可以重來……”

  黃胖子說聽你這麼一講,還真的有這麼一個可能性。

  我說對,所以我得留在這裡查清楚,至少確定一下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處理完了之後,才會再回國內。

  黃胖子說我跟著你。

  我說不,你回去,現在的事情有點兒亂了,黑水公司、保護傘、綠鸚鵡、聯邦調查局、威利骷髏會、石匠兄弟會,甚至還有什麼北美茨密希……這些關係錯綜複雜。亂七八糟,你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得走,趕緊走,最好今天就離開,我在這邊也好大施拳腳……

  黃胖子起初不肯,然而被我勸說了許久,最終只有歎了一口氣,說好吧,你自己保重。

  我說別擔心我,天塌下來我也能夠跑得脫。

  勸走了黃胖子,我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杜克那邊。杜克接到電話之後,也是很擔心我的狀況,聽我簡單解釋了一遍之後,他告訴我,說車牌的資訊查到了,已經發到了我們之前所說的郵箱裡,讓我查看一下。

  我與杜可簡單聊了幾句,掛掉了電話之後,打開了手機郵箱來。

  郵箱裡面有一個未知來源的郵件,點開之後,裡面有好幾份資料,我點開來,查看了一下,有一堆的東西,包括車輛的主人、住址、房產資訊以及相關的資訊。

  我一一點開來看,大略地看過之後,得到了一個基本的資訊。

  車輛的主人是一位投資移民的華人,名叫做威廉黃,九十年代就已經移民了,有一個貿易公司和三處房產,其中的一處房產在米國西海岸洛杉磯的海邊豪宅區。

  那個地方,只有巨有錢的好萊塢明星或者矽谷英豪,才會在那巨貴的地方居住。

  另外一處房產,正好是拉斯維加斯郊外的一處莊園。

  我瞧完之後,心頭有一股火在燃燒。

  深吸了一會兒,平復下心情來的我立刻找到了修表匠蒙巴頓,告訴我他準備離開的事情。

  聽到我要走,蒙巴頓趕忙叫住了我,說他想通知主人,請我稍等。

  我沒有固執,與威爾聯繫過後,他得知了種種,立刻表示會帶人趕過來,跟我一起前往拉斯維加斯郊外的那一處莊園去。

  如果黃門郎在那兒的話……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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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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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12 07:50:4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六章 困難重重

  


  我點頭,笑著說怎麼可能不記得?

  甯檬說我前段時間看到他了。

  我說我聽彪子說了,你們都還好,這我就放心了。

  寧檬搖頭,說不,我們都還好,但Kim不好,很不好。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了?

  甯檬說上周的時候,在馬賽發生了一場超過百人被屠殺的慘案,而這件事情,跟Kim逃脫不了關係。我聽到消息,說這是他在幫著黑暗議會議長整頓內部人員,大肆清洗……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必那些死者並非無辜,他做得不算錯。

  寧檬說我聽說Kim現在的敵人有太多太多了,不但教廷想要將他給置於死地,而且就連他們黑暗議會也有無數人想要他死,Kim繼續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

  聽到寧檬這般說,我的思緒卻變得有些恍惚了。

  我想起了Kim曾經跟我說起過的一句話。

  他說他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成為教廷第一個華裔的教皇閣下。

  他告訴我。即便到現在,這個願望都沒有放棄。

  Kim是我見過的孩子裡面,最神奇的一個,別人我能夠一眼看穿,甚至知道他最終能夠走到哪裡,但Kim卻不會。

  我覺得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如同《傷仲永》裡面那個男孩,最終會歸於平淡。

  Kim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這個事情我不能夠控制,寧檬也不能夠控制。

  我們都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祝福他吧。

  聽到了我的話語,寧檬歎了一口氣。

  顯然。那個少年雖然看上去很孤僻的樣子,但事實上還是牽動了許多人的心。

  寧檬對我說,說王哥,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最好能夠勸一下他。

  我點頭,說好。

  與寧檬結束了通話。我又給公爵杜克做了一回推拿,把他的經脈給通了一遍,弄完之後,那小夥兒頓時就變得精神了許多,對我說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了自己的雙腿,就好像能夠下輪椅走路了一般。

  我笑了,說你的經脈長期鬱積,想要恢復,並不能夠一蹴而就,需要慢慢的調養才行。

  聽到我的話,杜克再看我,簡直就是崇拜。

  離拍賣會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想要的東西也並沒有交到奧氏拍賣行來,所以不管如何,都需要時間耐心等待。

  前期的準備工作我並不參與,找了一個地方,安心地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我就把自己當做了一個觀光客,四處閒逛,還去了著名的貝拉吉奧和米高梅,這裡的賭場都很有意思,我拿著考玉彪贊助的零花錢,四處遊蕩了一會兒,隨隨便便就贏了十多萬美元。

  這事兒來錢特別容易,不過我很快就發現在賭廳附近,居然有一些特殊的人在巡視,知道想要憑藉著這個發財,估計是不可能的。

  我甚至還發現了幾個血族。

  我雖然不怕這些人,不過在事情沒有弄完之前,惹上這些人,並不是一件好事兒,所以體會完了一擲千金的快感之後,我又把錢輸了一些,留了三兩萬美元當做盤纏之後,轉身離開。

  除了賭廳,還有各種各樣的旅遊業。豪華酒店、星級賓館、米其林餐廳、教堂、演唱會、太陽馬戲團的大Show……

  一起都讓我感覺十分新奇,唯一有些不太適應,或者說遺憾的,估計就是身邊沒有一個美女。

  如果小觀音在我身邊的話,這事兒就堪稱完美了。

  只可惜……

  一想到小觀音,我的心中就有些難受。

  事實上,到現在我都沒有小觀音的下落,她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死是活,我都沒有半點兒消息……

  某天下午,我返回了杜克的實驗室裡。

  這些天我基本上都是換了另外一張面孔,倒也沒有什麼麻煩。之前擔心的威利骷髏會也沒有再出現,而回到實驗室之後,等待在這兒的杜克和考玉彪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這一次奧氏拍賣會的全部拍品,都已經運到了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裡面,等待著三日之後的拍賣會取出。

  在此之前,本次奧氏拍賣會最先決定的是在威尼斯人酒店舉行的,然而後來卻改變了位址。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最近剛剛做了一次全面的升級,安保級別幾乎是全世界最高的,甚至還超過了白宮,以及美聯儲的中央金庫。

  奧氏兄弟拍賣會付出了一大筆的安保費用,租用了其中的一部分保險庫。安放拍品。

  另外他們還重金聘請了包括黑水在內的三家公司,進行保存以及秩序的維護。

  不是一家,而是三家。

  杜克告訴我,說通過他的調查,發現另外兩家分別叫做保護傘和綠鸚鵡,前者是著名的頂級貼身防務公司。而後面那一個則是更有來頭。

  一開始的時候,他幾乎都查不到半點兒消息,後來方才得到線索。

  這個綠鸚鵡,居然跟石匠兄弟會有關係。

  所謂石匠兄弟會,其實就是共濟會。

  共濟會!

  杜克說起此事來的時候,身子都有些顫抖。我有些詫異,說這個所謂的石匠兄弟會,很厲害麼?

  杜克給我普及了一下石匠兄弟會的起源、發展以及現如今的狀況,告訴我那些身份是石匠兄弟會成員的名人,無數屆的米國總統,有多少人是其中的成員。又有多少人因為忤逆這個怪物而遭受到刺殺或者彈劾,講述了它操控著全球經濟以及人類未來走向的事情……

  他講了許許多多,講得我渾身發寒,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到了最後,杜克告訴我,說事實上,石匠兄弟會之上,還有一個更恐怖的組織,是只有三十三級以上的兄弟會員方才能夠參與的團體,而那個團體有一個直屬的力量。

  那個力量,甚至能夠堪比教廷,或者黑暗議會。

  它的名字很古怪,叫做守門人。

  至於這個綠鸚鵡,便是與守門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防務公司,裡面的人,據說有很多是從守門人裡面退休出來的人,又或者是沒有加入其中的。

  聽到杜克的話語,我愣了許久。

  我看向了考玉彪,力圖證明這不過是在開玩笑,又或者不過是一個提神的小故事而已,但考玉彪卻對我說道:“王哥,或許你在國內,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事實上即便是在國外,很多事情都是封鎖的。但我聽說過一個消息,杜克說的那個三十三級團,正在籌謀一件事情,叫做人類滅絕計畫,而國內的邪靈教,又或者叫做全知全能教。就是他們在大陸的代理人……”

  我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罵道:“艸!”

  瞧見我都有一些喪氣,杜克反而是笑了,他說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也有許多陰謀論的成分,放出這消息的團體,還說出過“未來人類到訪”、“上世紀60年代人類就建了火星基地”、“人體意念力可以戰勝極端天氣”之類的破天謊言,也許並不一定是真的……

  我搖了搖頭,說先不管這些,談一談那地下保險庫的防衛。

  杜克點頭,說好。

  他抄起一個遙控器來,打開牆壁上的投影儀,對我說道:“其實即便是對方更改了拍品存放點,但事實上,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建築構圖我手上也有,另外我之前黑了他們施工方和防務負責的工作室,最終得到了這些來……”

  杜克用鐳射筆跟我一一講述起了那個堪稱世界一流防衛系統的地下保險庫來,包括臉容身份識別、鐳射掃描、自動防偽系統、火力配置以及可以承受核攻擊的建築系統……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杜克說得口乾舌燥,而我最後則是攔住了他。

  我說不要介紹這玩意的先進性,我就想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地方可有什麼漏洞麼?

  杜克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事實上。如果想要從地下保險庫裡面將東西拿走,我個人是覺得不可能的……

  我說挖洞呢?

  杜克一臉無奈,說那保險庫的外面,是一米厚度的鋼板,而且上面遍佈感測器,任何超過正常數值的壓力都會被感應得到。而且不要想著斷電之類的外部手法,裡面有著自己完備的供電系統。

  而就算是進入了裡面,哪兒還有一大堆防務公司的人,而且他們每一個,都是擁有著黑暗原力的傢夥,十分難纏。

  考玉彪摸著下巴,說也就是說,只能夠等拍賣會了?

  杜克說拍賣會的安保更加嚴格,不但有私人的防務公司,而且附近的員警也會十分多,想要混進現場,並且搶奪。需要經過層層關卡,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驚動到對方,到時候他們會通過專用電梯通道,將拍品給再送回地下保險庫去的……

  他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而我突然攔住了他,說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

  杜克一愣,說什麼?

  我說你剛才說會有專門的電梯通道?

  他點頭,說對啊,怎麼了?

  我打了一個響指,笑了,說好,我知道從哪兒出手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七章 潛伏

  


  在坐的是兩個高智商的傢夥,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說你是想從貨運電梯裡面下手?

  我點頭,說對,這裡是最容易突破的環節。

  考玉彪說既然是最容易突破的環節,那麼對方肯定也會想到,並且有提前預防的措施。

  他是這行當裡面的大拿,看問題的方式肯定比我周全,而杜克也點頭,說道:“對,貨運電梯會設定是直達的,中途不會停下來,出口和入口都會有重兵把守,很難有機會的。”

  我說別的樓層不能停下來麼?

  他說倒也不是,只是當天肯定會有設置而已……

  我笑了,說所謂設置,這不正是你最擅長的麼?

  杜克苦笑,說那裡面的安全系統是通過物理隔絕的。無法通過互聯網操控,如果想要使得它在中途停止的話,需要潛入其中,進行參數修改才行……

  我看著杜克,想了想,說兩天之後。你可以正常行走了。

  杜克詫異地說道:“真的?”

  我點頭,說對,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將電梯的參數進行修改,而考會協助你潛入與逃走,至於我,則負責電梯部分的搶奪--另外我們需要瞭解我們的目標,他們會在何時運送……

  考玉彪說這個沒問題,威利骷髏會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們有人混進了安保系統裡面去,到時候會給我們一個消息。

  啪……

  我打了響指,說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大概確定了行動計畫之後,我們開始將其完善起來,因為這事兒並不簡單,我們不但需要面對這奧氏兄弟拍賣會請來的三家安保防務公司,而且事情一旦發生之後,還需要面對聯邦政府和威利骷髏會這樣的黑幫,甚至還有可能面對石匠兄弟會這樣恐怖而龐大的組織針對……

  所以我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想好東西拿到之後,該如何撤離。

  對於這個,考玉彪盛情相邀,說讓我們在事成之後,前往歐洲避禍,而不是留在這裡,又或者返回國內去。

  對於考玉彪的提議,杜克一開始還是有一些不舍的。

  他的實驗室就在這裡,這裡有著他多年淘換的好東西,還有許多的朋友,如果隨著我們一起逃亡,基礎可就都沒有了。

  對於這個,考玉彪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努力地說動著他,說去歐洲的話,所有的設備都不是問題,直接托運就好,而且能夠永絕後患,不用擔心隨時可能破門而入的員警或者罪犯。

  說到後面,杜克心動了。

  在下肢癱瘓的時候,他有一種憤世嫉俗、愛誰誰的觀念,然而等到這兩天真正能夠站起來。並且能夠嘗試行走的時候,他對於生活又重新燃起了信心來。

  正是如此,他越發的珍惜,而不肯失去對於未來的希望。

  至於我,也同意了考玉彪的想法。

  從歐洲轉道,雖然麻煩了一些。但是總比美國直飛要好許多。

  杜克會幫我們把後路給準備好的,包括身份、航班,以及相關的東西,而整個計畫也在三人的不斷討論中逐漸完善起來。

  在整個行動計畫之中,少不了黃胖子。

  對於這個還在度蜜月的傢夥,我一開始並不想打擾他的,不過當聽說到了保全方的真正實力時,我指導這樣的好手,放著不用,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將他給預留了出來,並且在方案討論出來之後,打電話給他,跟他約了見面。

  見面的地點自然不在實驗室這兒,而是在離此不遠的一個咖啡廳。

  我自然也是改頭換面,免得留下什麼證據來。

  見過面,確認了身份之後,我告訴黃胖子關於此次的計畫,並且給予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協作考玉彪,將人員撤走。

  聽完了整個過程,黃胖子皺著眉頭,說你呢?光想到別人,你怎麼辦?

  我笑了。說我逃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到時候直接趕到機場,飛往歐洲,我們在國內見面。

  黃胖子說你可別小覷天下英雄啊,我跟你說。這幾天我可聽方怡說了,人家國外的頂尖高手,可不比咱們國內的差多少,而且手段千奇百怪,小心著了道。

  聽到他的提醒,我的心中有些溫暖。不過還是笑了笑,說我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一句老話。

  我自然也知道除了中國之地,在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頂尖強者,事實上我在歐洲也溜了一圈。知道教廷啊、血族啊、黑暗議會這些東西,實力都是很強大的,以前我甚至還差點兒死在這幫人的手裡。

  不過那又如何?

  我不過是偷個東西而已,如果連這點兒小小的事情都不能辦到,那以後我也別白混了。

  還不如老老實實掙錢,去賭場裡面贏幾把大的。然後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來的爽利。

  與黃胖子見過了面之後,我離開了。

  黃胖子回去,給方怡買了機票,讓她先回國去。

  事情有了變化,現如今的對手實力有些太過於複雜,留方怡在這兒。實在是有一些不太謹慎了。

  對於這個決定,我後來聽黃胖子說她並不樂意,甚至還吵了架,不過最終還是點頭了。

  她知道這是黃胖子的關心。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持續,拍賣會的前一天,我和考玉彪喬裝打扮之後。前往貝拉吉奧大酒店踩場子,發現這兒的安保級別已經變得空前嚴格了,據說明天前來參加拍賣會的買家,將是這個地球上最有錢的一撮人。

  奧氏兄弟拍賣會能夠吸引無數的目光,引來那麼多的賊人,連我都不遠萬里、遠渡重洋而言。說明了其中的魅力所在。

  見如此,那不差錢的大富豪,又怎麼可能不心動?

  簡單的踩點之後,我們沒有太多的久留,考玉彪離去,而我則留在了酒店內。

  我先是在一個儲物間裡面藏了一下午。到了夜裡的時候,我溜出來,繞過監控系統,來到了貨運電梯的這邊來。

  我用巧力將電梯口弄開,然後潛伏進了貨運電梯的通道之中去。

  簡單的說,我沒有在電梯裡面,而是藏在電梯上下的通道中。

  這兒有著巨大的絞盤、合金繩、以及許多的機械,還有上上下下的電梯廂,而我則藏在其中的一個節點處,這兒應該是維修電梯時需要的凹點--我身子蜷縮,整晚都會不吃不喝,等待著明天拍賣會的到來。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地方能夠藏人。而即便有人知道,也不可能在這樣的通道中找到我。

  我藏好之後,使用南海龜蛇技裡的龜息功藏納氣息,然後又用龍脈社稷圖將我給籠罩住,這才安心地蜷縮著,然後開始入定。

  我躲在那個角落之中,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沈寂之中。

  說句實話,一個月前,不管我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會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潛伏著,就像一頭老鼠。

  我的目標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啊,結果呢。現在卻需要做一個賊。

  然而我並沒有太多的難過和慚愧。

  那“勇者之心”,能夠讓蛇婆婆和鹿婆婆裂魂,給那兩位我所敬愛的長者生的希望,而考玉彪所要的龍生九子圖,則是我們國家的瑰寶,給八國聯軍強搶離開的。

  我緩緩地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讓它歸於無,然後入定,耐心地等待著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下半夜的時候,我被一陣動靜給驚醒了。

  我睜開了眼睛來,眼前一片黑暗,除了電梯上上下下的聲音之外,我還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這是……

  翅膀拍打的聲音。

  我閉上了眼睛,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緊緊包裹,藏在那個角落,然而腦子裡卻模擬出了一幅場景來。

  有一大片的蝙蝠,在電梯同道中人飛舞著,甚至還有的在我的身前一掠而過。

  是蝙蝠麼?

  不,這應該是血族,而且還是級別很高的血族。

  我所在的地方毫無波瀾,然而心中卻忍不住一跳,嘴角翹起。

  有點兒意思……

  無數的蝙蝠掠過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動靜,電梯通道中再一次陷入了平靜,除了貨梯上上下下時會有一些動靜之外,別無其他。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天。

  拍賣會將會在中午十一點鐘巨型,而相關的籌備工作,則需要在十點鐘之前就準備好。

  拍品需要佈置,也要重新驗證,需要一大堆的程式,所以會在八點半至十點鐘的這個時間段就要從地下保險庫中運出來,護送到三十七樓的拍賣會場去。

  我睜開了眼睛,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來。

  這玩意會提示我,東西將會在合適運出,只要綠燈一亮,我就動手。

  時間到了八點二十,我已經順著纜繩,攀爬到了貨運電梯的上面來,整個身子就像青蛙一樣低伏著,減少受力面積,然後調節呼吸,讓人感覺不到上面有人。

  隨後貨運電梯上上下下,從負四樓到三十七樓,來來回回五次。

  我一直一動不動。

  終於在第六次的時候,綠燈亮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八章 烏龍

  


  綠燈亮,表示我等待的東西已經到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抽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隨後我將那貨運電梯頂上的通風開口給打開,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下面的貨運電梯裡面去。

  作為貨運電梯,這特殊的電梯比載人電梯要寬闊許多,至少又一倍以上。

  此刻的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弄得是一個白種人的模樣。

  雙腳落到地面上的時候,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立刻就有人朝著我的腦門一拳砸了過來。

  我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拳頭。

  這個時候,我方才有時間打量這裡面的人,瞧見這貨運電梯裡面,居然有八個人。

  六男兩女,除了兩個男的看樣子好像是搬運工之外,其餘的都是安保人員。

  朝著我揮拳而來的,是一個在電梯裡還戴著墨鏡的男人,整得跟施瓦辛格一樣的高大威猛,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

  一拳!

  這一拳的速度十分驚人,我抓住對方的拳頭,感覺還有力量朝著我的這邊推動過來。

  我穩住身子,並且穩住了對方的攻勢。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槍響。

  砰!

  在人群這麼密集的空間裡,對方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便拔槍射擊,顯然也是一個狠人。

  我沒有與子彈硬扛的想法,小無相步發動。人頓時就錯開了一邊去。

  而當我剛剛穩下身子來,立刻就有一把匕首遞到了我的腹部來,我伸手去捉,摸到的卻是一抹嫩滑。

  襲擊我的,是一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不過別看對方是一個女人。但手段狠辣刁鑽,狠毒非凡,顯然也不是尋常的角色。

  時間剛剛過去兩秒鐘。

  我在感覺到裡面的力量著實有一些太大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的時候,沒有再猶豫,直接拔出了避水劍來。

  這把劍我並不常用。而且還是一把凶兵,不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還是選擇了它。

  當然,我拔出三尖兩刃刀來,也施展不開。

  一劍在手,我整個人的攻擊性頓時就上升了幾倍,長劍先是在左邊的空間裡遊蕩,一下子將兩個槍手給直接挑落在地,隨後又一次的出擊,掠過了另外兩人來。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我在那一瞬間,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幾秒鐘之內,化身成了好幾個人,與這電梯間裡面的眾人拼鬥,將七個人全部都給撂倒(並非殺死、留了性命),只剩下一個女人,化身變成了漫天的蝙蝠,一開始試圖襲擊我,結果被我幾劍斬落無數之後,紛紛從我剛才下來的那洞口飛了出來。

  而當眾人都倒下之後,我的目光看向了電梯中間一卡板的物品來。

  這裡面,有我要的東西。

  沒有太多猶豫,我直接將其全部塞進了劍眼裡面去——好在東西不多,故而還是能夠放得下的。

  而這個時候,電梯哢嚓一聲,停了下來,然後聽到“叮”的一聲,門開了。

  我打量了一下樓層,停在了十三樓。

  門外空空如也,沒有一人。

  我抬頭,朝著電梯裡面的監控器望了過去。

  剛才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種戒備如此森嚴的情況下,想要寄希望于對手的白癡。並不是明智的事情。

  有人闖入了貨運電梯,並且奪走拍品這件事情,肯定已經暴露了,那麼奧氏兄弟拍賣會所聘請的三家安保公司,以及協助安保工作的警方,這個時候應該都在路上了吧?

  我足尖一點,直接沖出了電梯,然後朝著對面通道狂奔而走。

  然而我這邊剛剛一冒頭,立刻就有爆豆一般的槍聲響起。

  噠噠噠、噠噠噠……

  對手的反應是如此的迅速,這事兒讓我有點兒驚訝,不過我卻並沒有如同之前在威利骷髏會那兒一般裝波伊,將子彈給逼停。

  這個時候。逃脫升天比什麼都重要,我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和精力。

  在發現前面的通道已經盡是埋伏的一瞬間,我立刻折身而返。

  我之前的時候已經談過了路,貨運電梯的附近,有一個消防的樓梯通道。

  我如狂風一般沖了過去,瞬間又退了回來,然後沖到了另外一邊的樓梯間裡去,而當我將門推開的時候,突然間有一記重拳,朝著我的臉上砸了過來。

  這顯然也是早就預料好了的。

  我的反應也同樣迅速,將頭一低,避開對方惡狠狠地一拳。然後滾落到了另外一邊去。

  對方的拳頭直接將包鐵的通道門砸了一個對穿,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來。

  我沒有去管那人,直接朝著樓梯下方一躍而下。

  別人下樓梯,是一級一級地下,心急一些的兩級三級地下,也是有的。然而我卻是一層一層地跳落而去。

  然而到底是被考玉彪為之忌憚的黑水公司,另外還加上了兩家業內頂尖的同行,對方的反應讓我震驚,剛剛沖下三層,整個樓梯間已經堵滿了人。

  有好幾個身手矯捷的傢夥沖到了我的跟前來,我原本想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將對方給壓住。卻沒有想到沒有成功。

  與我交手的那幾人,個個都有著不俗的實力。

  即便是正面交鋒,我也沒有辦法將其一擊而潰,而當我想要兇狠一些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把我給圍住了去。

  如果給這些人圍住,再加上一堆高手。和無數荷槍實彈的傢夥,我說不定就真的栽在這陰溝裡了。

  所以在一瞬間,我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過來。

  長劍揮舞,我已經顧不得之前不胡亂傷人的規矩了,開始發起了狠來。

  面對著這些高手,我再留手,就是綁著雙手在戰鬥了。

  而我這邊一爆發,這幾人頓時就抵不住了,三兩下,避水劍便重傷兩人,然後我在第七層的時候,直接沖出了樓梯間,來到了外面。

  外面是一個巨大的購物廣場,以及餐廳,人流密集。

  我選擇借助著人群的掩護撤離。

  本來出口這兒也堵著一大堆的人,結果卻給我一下子就衝撞了去,散落一堆,隨後我沖入人群,來到了大樓圍欄這邊,一個飛身而下,落到了對面的扶手電梯上去,緊接著三兩下,又沖到了另外一邊。

  這般瘋狂逃竄,我來到了四樓處。

  這個時候。我身後的人已經不再多了,我將人引入到了死角處去,回過身來,與對方在短暫的時間內,快速交手。

  劈裡啪啦十幾個回合,地上倒下了四人。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頂尖的好手,雖然不是修行者,但卻不遜於國內的一流高手。

  這些人,按照外國的說法,叫做黑暗者。

  大概是他們的力量來源於某些巫術或者血統的關係吧……

  弄完了這些人之後,我轉身到了一個拐角去,將身上的衣服和褲子直接脫了下來,就變成了另外一身打扮。

  而與此同時,我也將臉給變了模樣,恢復了亞洲人的外貌了。

  當然,這張臉依舊不是我,也不是我之前的那個身份。

  隨後我從另外一個通道,匯入了人群之中,來到了四樓的通道口處。

  這兒是賭廳,有著上千的賭客,然而槍聲一響,眾人滿臉惶然,紛紛朝著出口湧了過去。

  我早就將衣服扔了,隨著人群往下走。

  來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我才發現員警早就在這兒設防了。

  不但如此,還有許許多多的黑衣人站立各處,這些人有的是保全公司的,也有的則是賭場的安保人員,粗略瞧一眼。差不多有兩百多號人。

  大廳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張臉。

  那是我在電梯裡與人搏鬥的時候,被攝像頭拍下來的正面,那是一個紅脖子的盎格魯-撒克遜白色人種,四十多歲,臉色鐵青。目露凶光……

  安保人員和員警在一樓大廳的出口處設下了防衛,對照著螢幕上面的照片,攔住了瘋狂向外奔湧的人群。

  那兒分成了八組,一個一個的檢查著。

  另外還有負責安檢的儀器。

  我隨著人流過去,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警衛的檢查,並且很配合地將兜裡的東西都給掏了出來。

  一個亞裔,和一個紅脖子,不用看都沒有半點兒聯繫,所以我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為難。

  負責安保的應該是賭場保安,對於出手闊綽的亞洲豪客似乎十分有好感,不但對我恭敬有禮,還跟我道歉呢。而我則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說可以理解。

  的確,作為始作俑者的我,的確可以理解這件事情。

  不過許多人就有點兒惱怒了,好好地玩著牌兒、賭著老虎機,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

  經歷過了911事件之後,米國人對於恐怖事件最為敏感,罵聲連篇。

  不顧這些都與我無關,離開了酒店之後,我來到了預定地點,與前來接我的考玉彪等人碰了頭,隨後在那輛商務車裡,我將東西都給掏了出來,一一檢查。

  最先出現的是龍生九子圖,隨後又是一堆的拍品,總共有八件。

  然而到了最後,我也沒有瞧見圖鑒上面的勇者之心。

  瞧見這結果,我愣住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九章 補救措施

  


  我偷取的這一批次貨物之中,一共有八樣拍品,然而卻沒有我最想要的“勇者之心”,瞧見這結果,我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我看向了考玉彪,而考玉彪也是一臉的錯愕。

  幾秒鐘之後,他詫異地說道:“王哥、你不會是懷疑我故意的吧?不是的,那都是威利骷髏幫給我發的信號,我方才會轉達給你的……”

  我沈默了一會兒,把龍生九子圖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他。

  我說你們走吧。

  啊?

  考玉彪愣了一下,說什麼,王哥你不跟我們走麼?

  我搖頭,說不,那“勇者之心”,我拿來是給人救命用的,沒有它,我此行根本沒有辦法交代。你們走。

  聽到我的話語,考玉彪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不走,我留下來,幫你把那勇者之心偷到。”

  我搖頭,說不行。這件事情鬧大了,黑白兩道亂了鍋,到時候肯定會找到你我頭上來的,此時不走,等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一直埋頭開車的杜克突然間扭過頭來,對我們說道:“聯邦調查局已經介入此事。另外黑水公司聯合業內極大集團,發佈了通緝令,全力懸賞照片上的那個人,懸賞金額是--兩千五百萬美金,瘋了,無數人都瘋了……”

  他戴著藍牙耳機。一直在收聽消息,隨後又開口說道:“奧氏兄弟拍賣會後面的大金主,Chase-Manhattan銀行董事摩根先生公開宣稱將會與偷盜者血戰到底……”

  他說了一會兒當前的形勢,這時考玉彪猛然一震,把手機給拿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陰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威利骷髏會打電話過來了。怎麼辦?”

  在我們原本的計畫中,此刻應該是關閉一切通訊系統,然後轉機場登機,飛往歐洲的,然而所有的一切計畫,都因為之前的烏龍而變得支離破碎了去。

  沒有了勇者之心,我不可能就此離開,空跑一趟。

  而正因為如此,使得眾人變得格外被動起來。

  我沈默了一會兒,看著響了好幾遍的電話,伸手過去,說我來接。

  考玉彪把手機給我,我接通之後,開口說道:“哈嘍……”

  電話那頭說話的,是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黑豹艾瑞克,他興奮地說道:“嘿,夥計,我在新聞上看到你們了,幹得不錯,實在是太美妙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現在怎麼樣,是否還願意實現之前的承諾?”

  承諾?

  我的確記得考玉彪答應過威利骷髏會,幫忙偷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沾著撒旦鮮血的骷髏十字架。

  而這東西也的確出現在了八件拍品之中。

  我明白了,讓這件事情變得不可控的,並不是考玉彪,而是威利骷髏會。

  這幫傢夥為了讓我能夠偷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根本沒有理會我們之前的協議,使得我失了手。出了烏龍。

  當然,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根本不會再理會這個什麼威利骷髏會,早就趕往機場了去。

  沈默了一會兒,我說我願意,不過有件事情,我們需要交談一下。

  黑豹艾瑞克答應得十分暢快,開口說道:“好的,上一次的地方,我等著你。”

  掛了電話,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來,對考玉彪說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拍賣會還會進行下去不?”

  考玉彪是頂尖的藝術大盜,對於這個行當也是十分瞭解的,沈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一次的拍賣會,邀請了全球的富豪、名流政客和貴族。如果流產的話,對於拍賣會的聲譽一定會大打折扣的;所以按照常理來說,一般會協商出一到三天的空檔期,而拍賣會利用這樣的空檔期,一方面追查遺失的拍品,另外一方面,則是全力搜尋可以媲美遺失拍品的替代品,然後重新開啟拍賣……”

  我點頭,說也就是說,拍賣會依舊會推出,對吧?

  考玉彪猶豫了一下,說按常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至於到底是不是,還得看他們具體的通知……

  就在這個時候,杜克突然說話了:“不用等了,奧氏兄弟拍賣會剛剛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說因為一些突發事故,拍賣會將會在明天舉行,屆時將由全球最頂級的安保公司負責防務工作,另外還有聯邦調查局坐鎮,希望各位來賓能夠原諒他們工作的失誤……”

  明天?

  我說明天幾點鐘?

  杜克說一樣,早上十一點。

  我看向了黃胖子,說你的邀請函還在麼?

  黃胖子點頭,說對,還在。

  我沈默了一下,整個計畫的雛形在腦海裡面最終構建而成,隨後我開口說道:“原計劃不變,彪子你和杜克乘今天的扳機前往歐洲,胖子,你和我留下來,參加明天的拍賣會……”

  聽到這話兒,杜克頓時就焦急了起來,說不行,明天對方的安保肯定是有史以來最嚴格的,那個時候鬧事。再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夠走得脫。

  考玉彪也是滿臉漲紅,說對啊,王哥,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誤,我這個時候走了。還算是個人麼?

  我不容置疑地說道:“這件事情我決定了,你們執行就是了。”

  說罷,我將龍生九子圖扔給了考玉彪。

  考玉彪牙齒咬著嘴唇,沒有接。

  那一副價值連城的圖卷落在了座椅下麵,靜靜地躺在了那裡。

  我瞧見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於是解釋道:“我的安排。不是想要排除你們兩個單幹,而是因為威利骷髏會這個東西,隨時有可能反手插向我們的心臟--它知道彪子你的資訊,如果拋出了去,你在這兒肯定寸步難行;至於杜克,你跟彪子有過幾次合作,在網路上也留下過痕跡,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了聯繫,肯定也會找你麻煩……”

  我說你們兩個人的水準,偷偷摸摸,什麼事兒都沒有,但是談到正面對抗,估計就麻煩了;彪子,我救得了擬一回,在這個情況下,卻沒有精力顧及到你……

  大概解釋了一番,考玉彪終於釋懷了,不過還是忍不住說道:“如果說危險。你和黃哥一樣也危險啊--他們可是知道你的身份,也能夠從你們之前住的酒店,查到你和黃哥的身上去。”

  我點頭,說的確如此,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套身份,再加上我們的易容術,問題並不大。

  考玉彪又說道:“你們準備明天回去鬧事,這事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笑了,說不,我明天不去鬧事,而是拿著邀請函,去拍買東西。

  考玉彪詫異。說你們哪裡來的錢?

  我指著另外七件藏品,說把這些銷了贓,不就有錢了?

  考玉彪說你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哪裡能夠找到銷贓的人?這東西一流出市場去,肯定就會暴露的……

  這個時候黃胖子卻笑了,說虧得你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智商那麼高,這都想不到--這些東西,肯定是銷給威利骷髏會啦……

  啊?

  考玉彪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會去與威利骷髏會合作,與虎謀皮,不過仔細想一想。好像也只有威利骷髏會能夠幫忙銷贓,並且籌集那麼多的資金。

  只不過……

  考玉彪有些擔憂,說威利骷髏會的人反復無常,要是黑吃黑,那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我笑了,說沒事,威利骷髏會若是規規矩矩的還好,現在弄成這樣子,我若不出手教訓一下那幫狗娘養的,他們還真的以為咱們中國人好騙呢……

  這邊講清楚之後,我們在半道上下了車。

  站在馬路牙子上,黃胖子看著遠去的汽車。忍不住笑道:“還門薩俱樂部呢,什麼智商平均高於一百四,我看就是兩笨蛋。”

  我說你這麼說,把我也給算進去了。

  黃胖子嘿嘿笑,說你計畫得倒是挺周全的,不過怎麼把威利骷髏會這個重要的點計算錯了?

  我苦笑。說威利骷髏會一直是彪子在聯繫的,我哪裡知道這米國黑幫是這樣的德性啊?怪只怪我們《教父》看多了,以為都是一幫梟雄呢,沒想到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黃胖子說那你現在怎麼辦?

  我說事情鬧大了,也好,好不容易來了北美一趟,沒弄出點兒名聲來,悄無聲息地就回去了,想想也是心有不甘。

  黃胖子說你就別自我安慰了,怎麼著,哪兒去?

  我說先去見一下威利骷髏會的人,湊點兒錢再說吧,要不然明天去拍賣,也沒有底氣不是?

  兩人搭了一輛的士,然後趕往了上一次約定的倉庫附近,換回了以前的模樣來。

  我沒有讓黃胖子跟著,單身前往。

  這一次我再過來,門口那黑大漢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畢恭畢敬地把我們領到了上一次見面的會議室裡面去。

  門打開,會議室裡面坐著兩個人。

  有一個人我認識,就是非洲梟雄黑豹艾瑞克,而另外一個人,這是一個留著精緻鬍鬚的白種男人。

  他三十多歲,雙目炯炯有神,雙手托著下巴,正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我。

  黑豹開口說道:“這是我們的老闆,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章 各懷鬼胎

  


  我進來的時候,黑豹站了起來,給我們雙方作介紹,而那位威利三世則是坐在會議桌的最末端處,雙手托著下巴,凝視著我。

  而當黑豹介紹完了之後,黑豹的身子往後一靠,眯著眼睛說道:“你們找的幫手,很不錯。”

  啊?

  我先是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原來他們以為現如今被通緝的那個中年白人,是我們請過來的頂尖高手。

  我笑了笑,說還行,亞歷山大這個人是挺厲害的。

  威利三世興致盎然地說道:“亞歷山大?這是他的名字麼?很傳奇的名字,那麼他的全名叫做什麼呢?一般來講,像他這麼厲害的人,不應該默默無名的啊……”

  我感受到了威利三世對於那個莫須有的興致,不過我並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

  我走上前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笑著說道:“我覺得,之前的事情都是過去時,我們應該來談一談關於未來的事情。”

  威利三世摸著修剪整齊的鬍鬚,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說我聽黑豹說起,閣下也是一個頂尖厲害的高手,居然能夠憑著一手掌控空氣的手段,讓所有的子彈都懸停而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想必在中國那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也是一個頂有名的人物吧?

  我知道對方應該早就查過了我之前住的酒店,於是毫不避諱地說道:“樊博。”

  威利三世搖頭,說不、不、不,我想說的是,你的真實姓名。

  我笑了,說這就是我的真實姓名。

  兩人的眼睛在互相注視著對方,威利三世試圖從我的眼睛裡面找到任何心虛或者彷徨,但是他並沒有。

  我這是一雙堅定不移的眼睛。

  沈默了好一會兒,威利三世突然間大笑了起來,對著我說道:“那好,不談以前,讓我們聊一聊現在的情況——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邪惡十字架應該在你的手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請你拿出來,而我威利骷髏會將會付給你足夠的酬勞。”

  我眯著眼睛,說酬勞?哦,多少?

  威利三世有些詫異,看了黑豹一眼,而黑豹則是聳了聳肩膀,表示之前其實並沒有談過這事兒。

  這特麼的就有點兒尷尬了,敢情大家都沒有準備達成交易。

  不過威利三世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舉起了左手來,擺出了四個手指,說行規裡面,贓物最高的價格是四成,而邪惡十字架的起拍價是一千五百萬美金,既然如此,六百萬美金成交——這些錢,夠你們瀟灑很久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而我的臉上,卻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威利三世的笑聲在十幾秒鐘之後停了下來,隨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然後對著我說道:“樊,你什麼意見,說句話。”

  我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說邪惡十字架,並不在我的手中。

  啊?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盯著我,然後說道:“不在你手裡?哈哈,你想告訴我,那虎口奪食的傢夥,其實並不是你們的人,對吧?”

  啪!

  我伸手,將搶奪到的東西裡面,除了邪惡十字架之外的六件拍品放在了會議桌上。

  一揮手,所有的盒子都打開了來。

  會議室裡面的威利三世和黑豹兩人呼吸一下子就變得粗重,雙眼都直了。

  不過威利三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下子就回過了神來,盯著我,說不對,邪惡十字架應該在這一批次裡面,怎麼,你想要私藏?

  我搖頭,說不,不會。

  威利三世說那你想要幹什麼?

  我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桌面,然後說道:“這些東西,我抵押給你,而你則給我一筆錢,我明天要去參加奧氏兄弟拍賣會,手裡面需要錢。”

  威利三世是此間梟雄,頓時就秒懂了,摸著鬍鬚說道:“你們想要搶的東西,沒到手。”

  我眯著眼睛,說這個事兒,還多虧了你們威利骷髏會。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睜,瞪著我說道:“你的目標,應該是‘勇者之心’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這筆生意,做不做?

  威利三世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搖頭,說不,“勇者之心”也是我們想要的東西,這玩意不能夠給你,我不能幫你這個忙,抱歉。

  他的拒絕其實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聽到這話兒,我袖子一揮,桌面上的六件拍品瞬間消失。

  隨後我看著一臉錯愕的兩人,平靜地說道:“既然你們不珍惜這機會,那麼我另外再找合作者……”

  我轉身就要離開,而這個時候威利三世終於站了起來。

  他喊道:“慢著。”

  我頭也不回,平靜地笑了起來,說怎麼著,想要攔住我,黑吃黑麼?

  威利三世笑了,說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人無信不立”,邪惡十字架是你們答應過威利骷髏會的東西,不管如何,這個東西,得交給我們。

  我說中國人還有一句老話,叫做“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想要邪惡十字架,可以,達成前一筆交易,我回頭免費給你;而如果不行的話,抱歉,我就算是扔了,也不會落在你們的手中。

  威利三世嘿嘿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想要翻臉咯?

  我轉過頭來,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需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並且真誠的合作夥伴,不需要什麼都想要、卻半點兒力氣都不肯出的廢物……”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威利三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我點頭,說你講。

  威利三世豎起了三根指頭來,說道:“第一,我需要在你身邊派一個人,免得你事成之後,不認帳離開;第二,事成之後,我要見一下那個亞歷山大;第三,除了拍賣勇者之心的款項,其餘的都得退給我……”

  他每說一個條件,便落下了一根手指,而三個說完的時候,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張支票來,說三個條件答應了,我給你九千萬美金,應該能夠拍下勇者之心了。

  我數學老師沒教好,心裡默算了一下,頓時給一大堆的零頭弄得兩眼冒花。

  沈思了一下,我點頭,說好,一言為定。

  威利三世瞧見我答應得這般爽快,冷笑了起來,說樊,如果你打算背棄我們的約定,那麼我們就會將你的消息,通報給所有人知道,你可知道?

  我聳了聳肩膀,說沒問題,不過除了九千萬美金,你另外還需要再準備一些錢,如果價格喊高了,我最後又落了空,那可不好。

  威利三世說我派來跟著你的人,手上還有錢,到時候他會幫著你的。

  我說行,誰跟著我?

  威利三世拍了拍手,門口突然間湧來一陣香風,我餘光瞧去,卻見竟然是之前有見過的那位大洋馬,艾麗莎•杜什庫小姐。

  她走進來,沖著我拋了一個媚眼,然後說道:“親愛的樊,我們又見面了。”

  我笑了起來,沖著威利三世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倒是沒有讓這個黑大個兒跟著我。

  威利三世走上前來,先是將支票遞給了我,隨後又與我握手,說合作愉快。

  我接過支票,與他搖了搖手,微微一笑。

  離開了倉庫之後,艾麗莎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將支票遞給了她,然後又遞了一張卡給對方,說一個小時之內,不管用什麼辦法,將錢匯入這個戶頭裡面去。

  艾麗莎點頭,說好。

  我繼續往前走,艾麗莎喊住了我,說我們現在去哪裡,我有車。

  我笑了,說那敢情好,去把車開過來。

  艾麗莎這大洋馬果真是名副其實,開的車居然是克萊斯勒旗下的一輛牧馬人越野車,紅色的顏色與她白皙的臉相得益彰。

  我讓她開著去了前面一段路口,然後與黃胖子聯繫上。

  當黃胖子也上了車之後,艾麗莎問我,說去哪兒呢?

  我嘿嘿地笑,說回去,貝拉吉奧大酒店。

  啊?

  艾麗莎頓時就愣住了,說那個地方現在森嚴得很,現在過那兒去幹嘛?

  我與黃胖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說我們這回過去,是當大爺的,再森嚴的安保,與我們而言,都不過是浮雲罷了……

  當天我們入住了貝拉吉奧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儘管因為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使得氣氛有些緊張,不過因為我們手中的邀請函,使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而正因為這邀請函,奧氏兄弟拍賣會留在前臺的人甚至找到了我們,願意承擔起我們這幾天在貝拉吉奧大酒店的住宿費用,以表達對今天拍賣會推遲的歉意。

  對於這個事兒,我和黃胖子安之若素,坦然接受了。

  隨後艾麗莎去處理轉帳業務,而我和黃胖子則來到了套間,檢查了一下,發現並無竊聽設備之後,黃胖子對我說道:“我跟你說,奧氏兄弟拍賣會其實很不是東西的,他們是世界文物偷竊最大的幕後黑手,賺的都是黑心錢……”

  我與他聊了一會兒,那傢夥去洗澡了,而我則回房休息。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我說請進,回頭一看,卻見近乎半裸的艾麗莎,緩步走進了我的房間裡面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一章 來自徐淡定的警告

  


  停!

  我叫住了準備爬上我床的艾麗莎,一臉認真地說道:“親愛的艾麗莎小姐,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之前那個假冒的黑豹,已經給我幹掉了,而你……我可以讓威利三世再換一個隨從,我想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身穿三點式的艾麗莎一臉幽怨地說道:“總共只有兩個房間,你總不能給讓我睡那胖子的房間去吧?”

  我凝視著她,說我並不介意。

  艾麗莎盯著我,說樊,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麼?夜色這麼美好,我們共同享受這美好的一夜,多好?

  我搖頭,說不,我的腎不太好,吃不消……

  說罷,我起了床,走到了門口來,對著艾麗莎說道:“你睡這裡,我去跟胖子一起睡。”

  我從艾麗莎的身邊走過,她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下意識地想要甩開,卻聽到這女人對我說道:“卡給你,錢已經轉好了,你查收一下。”

  從房間裡出來,我敲響了黃胖子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門,揉著惺忪睡眼對我說道:“你什麼情況啊?”

  我解釋了一下,黃胖子像看外星人一樣打量著我,說不會吧?投懷送抱你都無動於衷,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嘿嘿笑了一下,說原本逢場作戲也是不無道理的,只不過我有女朋友了,這種事情,就得自律。

  黃胖子將我拉進房間裡去,然後對我說道:“那女人之所以堅持跟你同房,估計是想要採集你的毛髮、皮屑等物,以及指紋資訊,想要查你——如果能夠獲得幾億、幾十億的證據,那就更不錯了……”

  我微笑,說你清醒,我也沒有糊塗,現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尋常人了,雖不敢說全身渾圓無漏,卻也不懼任何查驗,她不可能找到證據的。

  黃胖子點頭,說這就好。

  隨後我將卡遞給了黃胖子,讓他查驗。

  卡是黃胖子的,他將手機連上了網路,查看了一下,點頭,說對,已經到賬了。

  我笑了,說看起來威利骷髏會的人還是聽講信譽的。

  黃胖子眯著眼睛說道:“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不好說——不過威利骷髏會的野心不小,看得出來,他們對邪惡十字架的想法,遠遠超過了勇者之心,不過如果兩者都在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我點頭,說這事兒我明白,九千萬美金,就算是橫跨兩州的大黑幫,估計這也是老本,他們不可能隨意將這錢留給我們的,這裡面一定有手腳。

  黃胖子說你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我就放心多了。

  我說如何拿到勇者之心,並且離開米國,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他們中間使得那些個手段和措施,我反倒是不覺得什麼。

  黃胖子點頭,說慈元閣之前在這邊做了一些備用身份,到時候我們應該能夠用得上。

  備用身份?

  我一愣,說是什麼?

  黃胖子說跟你這個差不多,就是一個虛假的身份,如果需要,我立刻啟動,然後訂好機票,明天事成之後,立刻飛回國內去。

  我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你不要親自操作,讓方怡來弄。”

  黃胖子點頭,說這個我曉得。

  解決完了後顧之憂,我沒有再多憂慮,與黃胖子擠在一張床上,剛剛躺下,結果突然間聽到了客廳裡面有門鈴聲傳來。

  這麼晚了,誰來拜訪啊?

  服務員?

  我有點兒惱怒,不過想到非常時期,就得謹慎一些,於是將黃胖子踢下床,我也跟著走出了客廳。

  門打開,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我們認識,另外一個則不認識。

  認識的這個人,我們不久之前見過一面。

  他叫徐淡定。

  他怎麼會來呢,我和黃胖子都一臉驚訝,而徐淡定則平靜地說道:“能進來說話麼?”

  黃胖子先是一愣,隨即慌忙招呼道:“請進、請進。”

  他將徐淡定和另外一個人請進了房間裡面會客區來,我路過剛才那個房間的時候,輕輕瞧了一下門,有些嚴肅地說道:“好好睡覺,不該聽的,別聽,知道麼?”

  趴在門口處的艾麗莎聽到了我的威脅,趕忙離開,回到了床上去。

  徐淡定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道:“樊先生英文不錯。”

  我朝著他點了點頭,說多謝誇獎。

  眾人在會客區各自坐下,黃胖子開口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大哥半夜來訪,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吧?”

  徐淡定點頭,說的確,我這次過來,是受了一個朋友所邀,過來幫忙辨認一個人的。

  哦?

  黃胖子說什麼人?

  徐淡定說想必你們也聽說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男子,在這個酒店搶奪了數件拍品,並且在近乎天羅地網的情況下,打傷多人,逃離現場——這個人幾乎是憑空冒出來的,之前從來沒有留下過檔案,十分神秘;而後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人手中的劍上來……

  避水劍?

  我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而徐淡定則繼續說道:“從圖像上看,那個人手中的劍,應該是中國的古劍,而他與人爭鬥的手段,也幾乎是東方的格鬥術和劍法……”

  黃胖子說所以你的朋友就請你過來,想要從中發現一些什麼,對麼?

  徐淡定點頭,說對,是的。

  黃胖子說那麼徐大哥你有沒有什麼發現呢?

  徐淡定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沒有,我已經將所有的資訊傳回了國內去,結果同樣沒有太多的消息傳來,不過我得知你在這兒入住,想著既然是朋友,便過來拜訪一下。”

  黃胖子笑了,說多謝徐大哥掛念。

  徐淡定看著我們,說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在這兒,莫不是等待參與明天的奧氏兄弟拍賣會?

  黃胖子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你的未婚妻呢?

  黃胖子說回國了。

  徐淡定又問,說拍賣會的東西都很貴啊,你們準備好資金了沒有啊?

  黃胖子微笑,說還行,差不多,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至於能不能拍到,這個我們都不強求的……

  簡單聊了一會兒,徐淡定起身,對我們說道:“我的名片你們都拿著的啊。”

  黃胖子點頭,笑嘻嘻地說道:“那是當然。”

  徐淡定說好,既然有我的電話,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打電話給我——記住,什麼事情都可以。

  黃胖子說好的,有什麼麻煩事兒,一定叨擾。

  徐淡定起身離開,陪同他過來的那位元兄弟全程都沒有說話,板著一張麻將臉,走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變化。

  送走了徐淡定,我們回到了房間裡面來。

  黃胖子長吸了一口氣,指著另外一個房間的方向,說那妞兒不會搗亂吧?

  我搖頭,說你放心,我全程都在盯著她,沒有離開床,而且她也聽不懂中文——她是一個很有眼力勁兒的人,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黃胖子笑了,說比如勾引你,這事兒到底是該做還是不該做?

  我沒有與他瞎扯,而是說道:“徐淡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今天過來拜訪,而且還做出點到為止的架勢,顯然是有警告我們的意思……”

  黃胖子點頭,說對,他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卻還是很靈敏的,應該猜得到這件事情跟我們有一些聯繫。

  我瞧見他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說你別擔心,我們這回來,是當大爺的。

  黃胖子說要萬一有人抬價呢,那怎麼辦?

  我們手中掌握的資金,高出“勇者之心”起拍價許多,但如果真的碰到抬價的人,再多的錢,也禁不住這般的折騰。

  而勇者之心在這一批的拍品之中,屬於最引人矚目的行列裡面,想要它的人不少。

  願意花錢的人,肯定也不會少。

  如果真的有人把價錢抬到一億多美金,我們或許還能夠勉強撐住,但如果抬上好幾億,別說我們不願意跟,就算願意,威利骷髏會也不可能提供出那麼多的錢來。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過來的。

  我有點兒頭疼,乾脆不去想,說別管那麼多,睡覺,養精蓄銳,真的要想你說的那般,咱們就實施備用計畫,哪個敢跟我們抬價,到時候就讓他來個空歡喜一場。

  黃胖子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們起床來,洗漱過後,將人送了份早餐到房間裡來,吃過了之後,整理一番,然後開始前往三十七樓的拍賣廳。

  從進電梯開始,我們就能夠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抵達三十七樓的時候,這邊的防衛之森嚴,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當然,對於沒有心懷鬼胎的尊貴客人,這也是一種安全的保障。

  經歷過了一系列複雜的檢查程式之後,我們終於進入到了拍賣現場來,按照邀請帖的號碼坐下,左右一打量,發現周遭的人非富即貴,個個都是壕。

  我還瞧見了好多的東亞面孔,仔細一聽,還是中國人。

  有錢人真多。

  我正四處打量著,黃胖子用胳膊捅了捅我,我回過頭來,瞧見徐淡定坐在不遠處,正沖著我們微笑點頭呢。

  他也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二章 激烈拍賣會

  


  徐淡定應該是看出了些什麼,所以才會盯著我們,不過他可能不太曉得,我們此番前來,是來花錢做大爺的,倒也不會胡亂挑事。

  所以他就算是盯著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至於徐淡定為什麼會出手幫那奧氏兄弟拍賣會,這事兒就複雜了,牽涉到很多的東西,倒是容不得我們來猜度。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拍賣會現場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經歷過昨天那麼一鬧,湊熱鬧的人都收斂了性子,不肯再來,反倒是那些真正的買家得了空閒,紛紛聚集此處。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我、黃胖子和艾麗莎三人端坐在下方,這時瞧見有一位穿西裝、打著小領結的老年白人走到抬上去,用拍賣槌輕輕瞧了一下桌面,然後開始了拍賣會開始的場面話來。

  老頭兒的口才十分不錯。談笑風生,說得溜得很,我不得不集中全力,方才能夠聽清楚他的話語,以及一大連串俚語所代表的意思。

  他掰扯了好一會兒。先是就昨天的事情跟大家道歉,隨後又說了一大堆。

  最後,他伸開雙手,介紹起了今天的第一件拍品來。

  第一件拍賣品,是來自于古印加帝國的黃金面具。據說是從南美洲安第斯山脈的一個天坑之中挖出來的,與它同時現世的,是著名的印加大祭司黃金權杖,那玩意據說已經被米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得到,已經運往了聖城梵蒂岡。敬奉給偉大的教皇冕下。

  這是一件重量級的拍品,估計也是為了起到震懾效果,方才會第一個拿了出來。

  而老頭兒介紹這玩意的時候,全程的燈光轉暗,隨後舞臺中間,被防爆玻璃籠罩著的黃金面具從中間緩緩升起,燈光打在了上面,隨後投影到了後面和拍賣場四周的大螢幕上面去,黃金面具的每一個切角和圖紋都歷歷在目,煥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來。

  當特寫拉近的一瞬間,我聽到了無數人在吸冷氣。

  原本寂靜的台下,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前來參加拍賣的貴賓們紛紛與旁邊的人商量了起來,顯然是打算給這個神秘的玩意出一個大價錢來。

  老頭兒介紹完畢之後,在大螢幕上打出了一個來自于世界最權威鑒定機構的鑒定報告。

  與此同時出現的,是該拍品的起拍價。

  兩千七百萬美金。

  每一次叫價,不少於十萬美金。

  燈光打亮,老頭兒頗有風度地給買家們留了一定欣賞和思考的時間,隨後宣佈拍賣開始。

  我對於這玩意並不感興趣,所以關注得不多,不過艾麗莎卻在我旁邊輕聲低語,說起現如今北美橫行的黑暗者,以及巫師,很多是來自于古印加王國的信奉者,他們相信這個黃金面具能夠給自己帶來神靈的力量,所以估計爭搶的程度會很激烈。

  果然,正如同艾麗莎所言,這起拍價在兩千七百萬美金的黃金面具,幾乎在一瞬間,就給拉升到了四千萬的級別去。

  而到了四千萬美金之後。喊價的人就不多了,到了四千五百萬的時候,就只有三家了。

  一個臉色蒼白,穿著燕尾服,恨不得別人不知道他是血族的中年男人,一個體肥如豬、一個座椅都坐不下的大胖子,還有一個看得讓人坐不住的熱辣大美女。

  三人反復叫價,到了後來,那大美女退出了爭奪。

  隨後像是血族一般的傢夥也停止了叫價。

  第一件拍賣品最終被拍出了五千四百萬美金的價格,而這個價格。正好是起拍價的一倍。

  不多不少,仿佛是刻意為之的一般。

  大胖子成為了最後的贏家,而他在落槌之後,忍不住地朝著之前與他爭奪的那位熱辣大美女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很猥褻的動作。

  大美女的臉色冷若冰霜,根本就不理他。

  隨後的拍品就變得正常了許多,有源自文藝復興時期文藝三傑的作品,有達芬奇的名畫,有來自于中國古代名家的書畫和古董,有名人曾經用過的物件。甚至還有洛杉磯西海岸的頂級豪宅,甚至還有來自於侏羅紀的恐龍蛋化石……

  這些東西,我一律忽略,看著那些人不斷競價,有的多。有的少,但總而言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錢根本就不是錢一樣。

  這樣的數額,就算是換算成歡樂豆。我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總之這是有錢人的遊戲,對於我來說,都不過是一場熱鬧的滑稽戲而已,就算是拍賣什麼董其昌、唐伯虎的作品,我也沒有半點兒動靜。

  這些東西。我都不關注。

  時間繼續,當一套六個千磁球被展出來的時候,現場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千磁球是古代傳教士一種凝聚精神的寄託物,據說是從某些擁有力量的磁鐵礦中挖掘而出,最終磨成球體,給傳教士把玩的東西,用我們的話來說,這玩意應該算得上是法器。

  而這一套之所以引起轟動,是因為它們曾經得到過教皇本篤十五世的祝福,並且隨著教皇冕下五年多的時間。

  這玩意,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之中,算得上是聖器。

  正因為如此,在開拍之後,無數人爭奪,幾乎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而在最後,卻拍出了一億六千七百萬的巨額高價來,而最讓人為之詫異的,是拍下這套千磁球的人,居然是之前爭奪黃金面具的那位燕尾服男子。

  瞧他那蒼白的臉孔。單薄的嘴唇和狹長的眼睛,讓人忍不住惡意地猜測對方的身份,莫非是一位血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兒可就有些好玩兒了。

  而當這位76號買家拍下此物之後,立刻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與他核對,並且請到旁邊去驗資,顯然也是怕出現什麼岔子。

  事實上,我們在進場的時候,已經驗過一次了,不過這位76號閣下剛才頻頻出手,著實有些詭異。

  而當對方拍下千磁球的時候,我感覺到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他。

  教皇祝福的千磁球,這算是拍賣會的一個小高潮,隨後的拍品雖然依舊很不錯,但卻仿佛消耗了許多人的激情了一般,競爭開始不那麼激烈了,出價的人不多,使得成交價格普遍偏低,甚至還有流拍的拍品出現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熱情的退散,拍賣會臨時調整了拍品的順序,而在調整過後的第三件,卻正是我們一直等待的勇者之心。

  原本神遊天外的我,在一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我正襟危坐。聽到老頭兒對這東西的介紹,包括了它的產地,以及相關的經歷,隨後開始講起了勇者之心的獨特之處來。

  他說這是一件十分神秘的翡翠,嚴格地說。它應該被稱之為琥珀,因為在這塊玉石的裡面,蘊含著一頭像是獅子一般的東西,儘管無從證明,但仍然有人願意認為它是一個生命,在曾經存在於世,後來又因為種種變故,藏於地下,經過千萬甚至上億年的地殼運動,最終變成了現在的它……

  說道最後。老頭兒慷慨激昂地說道:“這,就是著名的勇者之心!”

  起拍價:五千一百萬美金。

  每一次的叫價不低於十萬美金。

  說完這些,他輕輕瞧了一下拍賣槌,開口說道:“請各位貴賓出價……”

  除了之前的千磁球之外,這是起拍價最高的一件拍品。

  不過當老頭兒開口說出來的時候,卻一下子冷場了。

  大家對於來自於梵蒂岡的千磁球追捧不已,但是對於來自於緬甸老坑的一塊翡翠,卻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畢竟現在歐美的主流文化圈裡面,對於玉的追捧,遠沒有華人那般執著。

  他們對於相關的文化,也並不是那麼的認同。

  所以這個“勇者之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些遇冷。

  我瞧見眾人的興致不高,心中頓時就是一頓狂跳,因為如果沒有人跟我抬價的話,我應該可以用很少的代價,將這玩意給收入囊中。

  想到這裡,我準備舉牌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在我前面舉起了牌子來。

  105號牌,出價五千四百萬。

  直接提價四百萬美金。

  這真是壕,要知道今天的許多拍品都未必有四百萬美金。

  我眯起了眼睛來,打量過去,卻見與我爭“勇者之心”的,居然是之前搶奪黃金面具的那個美豔四射的女人。

  我沒有再猶豫了,直接舉起了拍子來,開口道:“五千五百萬。”

  “五千八百萬。”

  對方喊價,顯得毫不猶豫,而我感覺到了對方的堅持之後,沈默了幾秒鐘,然後出價直接開到了六千五百萬美金。

  我的出價讓現場的眾人一下子就歡呼了起來。

  拍賣會上很少有出價這麼猛的,而一般出到這個價格的,都是志在必得的人。

  那美女感受到了我的堅決,遲疑了起來,而主持人開始喊價了,一次,兩次……

  就在他準備落槌的時候,突然間又有人舉牌了。

  五千八百五十萬。

  聽到這個數額,我的雙眼圓瞪,朝著出價人望了過去。

  居然是之前的那個死胖子。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三章 撕破臉

  


  死胖子突然喊價,完了之後,居然還沖著我挑釁地望了過來,肥厚的嘴唇浮現出一抹微笑,顯然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這股勁兒是沖著誰來的,但卻知道一點。

  死胖子擋了我的路。

  俗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宛如殺人父母。

  他一開始不叫價,顯然是對這“勇者之心”沒有什麼想法,而此刻突然間加了價,而且還是剛剛超出五十萬,顯然就是有找事兒的意思。

  我一下子喊了高價的氣勢。頓時就給他沖散了許多,而這個時候,那個美女跟旁邊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兒低聲商量了兩句,然後也舉起了牌子來:“六千八百萬。”

  她倒是沒有如剛才那胖子一般齷齪,十萬十萬地往上加。

  很明顯,她對於這東西,也是志在必得。

  我聽到那女子叫價的時候,沒有立刻舉牌,而是盯向了打亂我節奏的那死胖子。

  然而他卻像是沒事人兒一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他剛才那一下,顯然是來搗亂的。

  而這個時候,我旁邊的艾麗莎給我快速講起了那胖子的身份來——希臘船王的庶子。沒名分的傢夥,但手裡的錢卻多得出奇,跟好萊塢許多名流女星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而且似乎與米國的多位政客、黑幫分子有聯繫,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的名字,叫做蘇格拉底-奧納西斯。

  這個名字。很吊。

  我沈默了一會兒,當叫價過了第二次的時候,再一次的舉起了牌子來。

  隨後進入了我與那女人的個人角逐時間,兩人不斷加價,從六千八百萬一直往上,最終到了八千五百萬的時候。那女人終於停止了叫價。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格拉底再一次地跳了出來。

  他又加了十萬塊。

  隨後他朝著那個美女望了過去,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再瞧他一眼。

  我不動聲色地加了十萬,兩人你來我往,最終叫到了八千七百二十萬的時候,蘇格拉底聳了聳肩膀。沒有再加價。

  勇者之心,以八千七百二十萬美金的價格,最終被我拍下。

  當拍賣師敲下木槌的一瞬間,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如果對方再加價,超過了九千萬美金的話,我只有求助艾麗莎了,而艾麗莎也未必會答應我的要求。

  要說鬥富,整個威利骷髏會加在一起,未必有人家船王的一小胳膊粗。

  買賣成交之後,立刻就有拍賣會的工作人員過來與我們核實,而我對於接下來的拍賣也沒有了興致,起身離開了座位,與他們去後臺的房間裡辦理交接手續。

  跟我一起的,當然還有黃胖子和艾麗莎。

  我們從角落裡離開,來到了拍賣會安排的房間之後,自然會有律師過來跟我們辦理手續。

  黃胖子拿出了卡來,遞給了對方驗資,隨後處理相關的手續問題。

  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事實上,我到了此刻還沈浸在剛才的氣氛之中,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對於“勇者之心”太過於執著了,要不然也不會被那個蘇格拉底逼到角落去。

  奧氏兄弟拍賣會安排接待我們的人,是一個叫做威廉的經理人,他與我們講解了一下後面的程式之後,問我說是否需要安保服務。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

  威廉說因為昨天的事情,拍賣會給所有拍品超過一定金額的買家,免費或者打折提供相關的安保,這過程一直持續到買家抵達家中為止。

  他說我們的成交價格達到了八千七百萬美金,這個數額十分巨大,所以可以給我推薦幾位安保人員。

  我耐心地聽他說完,還沒有等我回答,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來。

  從門外走進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

  這些人在室內,卻也帶著墨鏡。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著疤痕的中年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一身淩厲氣息,十分具有壓迫感。

  他走到了我們的跟前,然後看向了我身邊的艾麗莎,說你是威利骷髏會的人,對吧?

  艾麗莎看了他一眼,說那又如何?

  男人平靜地說道:“沒有,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威利骷髏會的人,會跟在我們的貴賓身邊——我懷疑你們威利骷髏會挾持了我們的貴賓,圖謀不軌……”

  艾麗莎惱怒地說道:“血口噴人!”

  男人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了我,說道:“先生,你需要幫助麼?”

  我與他對視,淡然說道:“恐怕你搞錯了,我花錢雇她,只不過是找一個床伴而已;作為床伴,她十分合格,既風騷又懂事,什麼花樣都能夠玩得出來,我很滿意……”

  男人說恐怕你不知道這個床上的美嬌娘,其實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吧?

  我點頭,說不。我知道。

  男人與我對望了好一會兒,手往懷裡伸去。

  就在我以為對方準備動手的時候,他卻摸出了一張名片來,遞到了我的手中,開口說道:“約翰-史密斯,我的外號叫做上校。黑水公司的保安主管,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電話給我,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供免費的防務諮詢……”

  我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笑道:“好,我知道了。”

  上校帶著人離開,而這個時候,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已經將“勇者之心”帶到了房間裡面來,在雙方進行過查驗,確定了正身之後。我們簽署了合同,隨後劃轉了錢過去之後,東西就交到了我的手上來。

  一切完畢,我帶著“勇者之心”離開了拍賣現場,後面的所有事情,我都沒有再多理會。

  出門的時候,我將那張印有上校電話的名片給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去。

  出了會場,我們準備離開,結果後面卻有人叫住了我。

  聽到呼叫,我一開始並沒有回頭。

  然而對方到底還是攔住了我,瞧見面前這個長得像比利時演員奧黛麗赫本的妹子,我眯起了眼睛來,沒有說話,只是用質詢的目光看著她。

  而對方攔在了我的面前,也有一些手足無措。

  她年紀不大,二十來歲,豔光四射。

  一直到她身邊好幾個人圍過來的時候,她方才有了幾分信心,對我說道:“先生,很冒昧地打擾到您。”

  我微微點頭,說嗯。

  女子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很需要你拍到的‘勇者之心’,不過我手裡目前沒有那麼多的現金,如果可以的話。我手裡有待處理的幾處房產,甚至還有一座歐洲的古堡,我希望用這些,來跟你換取……”

  我沒有等她說完,直接擺了擺手,說不。小姐,這東西我自己用,不賣。

  我轉身離開,好幾人伸手過來攔我。

  這個時候艾麗莎站了出來,一臉嚴肅地警告道:“諸位,拍賣會請的安保人員就在附近,而外面都是員警,你們如果想要動粗的,小心吃官司。”

  女子身邊那個戴眼鏡的老者焦急地說道:“我們可以溢價的,只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溢價百分之二十,怎樣?”

  我沒有理會他們,也不想問任何理由。

  這東西是我準備給蛇婆婆的,別說古堡,再多的東西,我都不會換。

  好在這個時候附近有拍賣會的安保人員及時過來,給我們解了圍。

  我們乘坐電梯,回到了昨天住的套間。

  進了房間,我將卡遞給了艾麗莎,說剩下的錢,你轉走吧。

  隨後我又拿出了邪惡十字架來,遞給了她。

  處理完這些,我準備跟黃胖子離開,然而這個時候艾麗莎卻攔住了我們。

  我一愣。說怎麼了?

  艾麗莎說你們忘記了與威利三世的協議,不能走。

  我說什麼協議?錢已經退給你了,東西也給了你們,你還想做什麼?

  艾麗莎說威利三世說要見亞歷山大一面。

  聽到這話兒,我笑了起來。

  亞歷山大是誰?

  那根本就是我啊,只不過我不可能把這個身份透露給對方。免得讓他知道我能夠隨意變換模樣的底細,到時候對我有所不利。

  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與威利骷髏會的合作,是在與虎謀皮。

  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執掌橫跨內達華洲和加州的大黑幫,心機自然是十分深沈的,而那九千萬的資金,對於他來說,估計也是掏了老本,不可能任由著我來揮霍……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是我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賭威利骷髏會不敢出賣我。因為他自己的屁股也不乾淨,而對方心裡什麼想法,我其實也是有所瞭解的。

  他們想要做的,無外乎黑吃黑而已。

  邪惡十字架他們需要,勇者之心他們也需要……

  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我死了,東西落在他們的手裡。

  我知道他們的想法,不過卻並無畏懼。

  我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我沖著艾麗莎笑了笑,然後說道:“交易已經結束了,我要走了,再見。”

  艾麗莎舉起了手來,那裡有一個遙控器,她對我說道:“你們要敢走,所有的事情就都會曝光的,別逼我……”

  我看向了她,說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威利三世的意思?

  艾麗莎咬著嘴唇,說你們要走,那就一起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四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聽到艾麗莎這堅定無比的話語,我不由得眉頭一抬,說哦,你手裡的這個,是什麼遙控器?

  艾麗莎的臉色一開始猶豫,隨後變得堅決起來,銀牙咬著嘴唇,說姓樊的,我知道你厲害,只不過這房間乃至整個樓層,都給我安裝了炸藥,我的身上也盡是濃縮的烈性炸藥。你若敢拋下我離開,那就等著同歸於盡吧……

  我聽到,吸了吸鼻子,知道艾麗莎的話語說得並不算錯。

  只不過……

  我舉起了手來,磅礴的龍脈之氣從手掌中遊離而出,落在了艾麗莎的身上去。

  她的臉色一變,怒聲吼道:“你若再有半點動靜,我就按下按鈕。”

  我哈哈笑了起來,說小妞,我子彈都能夠抵擋,些許爆炸衝擊,你覺得能夠傷得了我?

  艾麗莎雙眼發直。說你騙我。

  我說你不信,那便按動這遙控器,看看炸藥一爆,會不會將我給吞沒——我不會死的,他也不會死,死的只有你。一了百了,而當黑水公司查到死者是你,你們威利骷髏會能夠扛得住三大防務公司,乃至於聯邦調查局的怒火麼……

  聽到我的話,艾麗莎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

  她是一個聰明人,不用我太多的引導。就能夠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她在賭我們懼怕,然而真正懼怕的人,是她不是我們。

  她還在賭我們不敢暴露身份,卻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準備好了另外的身份,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艾麗莎整個人渾身僵直。有點兒不知所措,而這個時候,房門處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叩……

  很規律的敲門聲,將現場的緊張氣氛一下子沖淡了許多,我看著艾麗莎,說需要開門麼?

  艾麗莎突然冷笑了起來,說好啊……

  黃胖子在我的示意之下,去把房間的大門給打開,結果門一開,立刻就湧進來一大夥兒的人來,我餘光處能夠瞧見,為首的人,卻正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

  除了他,黑豹艾瑞克,還有一大幫氣勢淩厲之人,跟在了他的身邊。

  這幫人個個都有著真本事,氣息不同,不過都是傳統意義上面的修行者,也就是區別於尋常人的傢夥。

  當然,在西方,他們被叫做黑暗者、巫師或者傳教士。

  湧進房間裡面來的,差不多有十幾人,一下子就將寬闊的總統套房給塞得滿滿,黃胖子往房間裡退來,而這些人進來之後,卻是將房門給關上了去。

  這些人散落房間四周,將我和黃胖子給圍住。

  威利三世走到了我的跟前來,眯眼打量著我,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怎麼著,過河拆橋?”

  我沒有想到英文裡面也會有這樣一句俚語,忍不住笑了,說哦,你,還是我?

  威利三世指著艾麗莎,說她身上有東西。你們的話,我全部都聽到了——告訴我,你是準備離開了,對麼?

  我毫不掩藏地點頭,說對,怎麼了?

  威利三世的臉沈如水,說走之前,就不打算跟我見一面?

  我笑了起來,說見上一面?離開貝拉吉奧大酒店,去你的那個什麼破爛倉庫,然後給你這一大堆人圍住剿殺,最後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而我們則留下性命來,你的劇本,是這樣的一個情節走向麼?

  威利三世搖頭,說不,你們可以不用死——我其實很看好你們的……

  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然後平靜地說道:“抱歉,導演閣下,我有我的劇本,我的劇本裡,你也不會死,咱們和和氣氣,這多好?”

  威利三世的眼睛眯了起來。說不,你違反了我們的協議……

  我說不,我們沒有違反。

  威利三世說我沒有見到亞歷山大……

  哦?

  我走上前去,周遭的眾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不讓我靠近威利三世,而他卻推開了旁人。自信滿滿地說道:“你想說什麼?”

  我走近他,相距只有兩米的時候,將聲音束成一道線,開口說道:“因為,我就是亞歷山大啊……”

  這話兒只有威利三世一人能夠聽到。

  他先是一愣,隨即抬起頭來。思索了一番,然後大笑,說果然,果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額頭上面陡然一裂開,從裡面迸射出了一道精光來。射向了近在咫尺的威利三世去。

  我這是蓄謀已久,然而威利三世卻並非茫然無知。

  事實上他早就等待著我圖窮匕見的這一刻,所以當我發動的一瞬間,他往後面退去,隨後手往虛空一爪,卻是拔出了一把西洋劍來,將逸仙刀給挑飛了去。

  對方的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毫無半分遲滯,而逸仙刀被他以柔克剛,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段一下子挑開了去,顯示出了對方強悍的手段來。

  東西方的修行體系並不一樣,不過並不妨礙對方的手段。

  他這樣的反應速度,已經超越了國內一流的高手。

  難怪能夠撐得起威利骷髏會這般強大的場子來,他倒也不是什麼可以小覷的角色。

  而就在逸仙刀騰於半空中的一瞬間,黃胖子也朝著人群之中沖去。

  我給他的傳音,是讓他離開。

  他離開這裡,就算是勝利,而這個目標對於黃胖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經歷過了西北一行的黃胖子,已經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撞入人群之中,雙手揮舞,強行擠出了一條縫隙來。

  我沒有理會身後的艾麗莎,也根本不去理會她口中的炸彈,而是全神貫注地朝著威利三世狂攻。

  在一瞬間。我貼近而上,十三層大散手配合著小無相步,不但晃花了這些人的眼睛,而且也讓他們拔出來的手槍沒有了目標。

  但實際上,我與威利三世的戰鬥在高強度地進行著。

  這是一個了不得的西洋高手,他有著遠遠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對於戰鬥的理解,也更加實際和深刻,儘管我全力出手,在一瞬間卻也沒有辦法奈何得了他。

  而威利三世帶在身邊的這些人,也都是個中好手。

  一瞬間,有人持咒,有人化作虛無,有人渾身燃起烈火,各種詭異手段,不一而足。

  砰!

  當我吸引了大部分高手和威利三世的注意力時,黃胖子已經用身軀將房門給撞破了去,然後逃向了通道之中去。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將威利三世手下的黑豹艾瑞克脖子給擰斷了去。

  而就在黃胖子逃出了房間的一瞬間,我的逸仙刀陡然發威。

  斬人訣。

  它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痛飲鮮血了,刀尖掠過了好幾人的脖子處,斬開數根血管之後,最終落到了威利三世的胸口之中來。

  他被逸仙刀帶著騰空而起,落到了客廳的牆面上,整個人給釘在了上面。

  然而即便如此,威利三世卻還是沒有死去。

  他渾身開始冒出了濃黑如墨的煙霧來,臉上的肌肉開始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來。

  而這個時候的我,也趁著混亂,將艾麗莎手中的邪惡十字架、卡和遙控器。給搶到了手中來,望著發出桀桀怪笑聲的威利三世,我顯得十分平靜。

  那一具被黑霧包裹的骷髏身子晃了晃,雙手試圖握住逸仙刀的刀柄,掙脫下來。

  它的口中還在說道:“感覺到恐懼了吧,我。偉大的威利三世,我是撒旦的信徒,神賜予了我偉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生命……”

  它嘮嘮叨叨著,我則冷冷一笑。

  信仰了魔鬼麼?

  那麼……

  斬魔決。

  轟!

  一聲巨響,整面牆壁都被一道金光籠罩,龍脈之氣在一瞬間罩住了這位威利三世,隨後將其淹沒了去。

  下一秒,逸仙刀落回了我的額頭之上,而已然施展了小無相步、離開了房間的我,沒有任何憐憫地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

  轟……

  這一次的動靜,遠遠要比剛才來得恐怖許多,房間裡瞬間有無數火焰卷起。然後朝著過道這邊沖了過來。

  那火焰就像猛獸的舌頭,朝著外面狂猛地舔舐著。

  整個樓層都在震動。

  然而它終究還是慢了我一步。

  此時的我,已經沖到了緊急通道這邊來,而黃胖子早已在此等待著。

  兩人見面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下,然後換上了備用的衣服,並且將臉上的容貌用南海龜蛇技給變換,化作了另外的一個人去。

  這時我們已經聽到了走廊裡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黑水公司一開始就對我們這邊心存疑慮,那位上校甚至幾次提醒過我,而當威利三世帶人來這兒的時候,估計那邊也有了防備。

  只不過無論是黑水公司,還是威利三世,都沒有想到我動手的決心,會這般堅決。

  他們以為我會妥協。

  然而我並沒有。

  我與黃胖子走消防通道離開,走了幾層之後,轉入樓層往下,再一次地來到了樓下大堂處,這兒又是一片混亂,剛才的爆炸動靜太大,想不熱鬧都不成。

  不過目前倒是沒有人在門口攔截,使得我們能夠輕鬆離開。

  兩人除了貝拉吉奧大酒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人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之中。

  他沖著我們微微一笑,又揮了揮手。

  徐淡定的牙齒很白。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0:24

 聊完了這個,我們除了防備,也沒有太多的好辦法,方怡告訴我,說他們今天出去,已經搞定了拍賣會的邀請函,等到當天的時候,我們可以憑此進入。

  我點頭。說好。

  黃胖子和方怡離開之前,我要來了方怡的電腦,然後按照我與考玉彪約定的聯繫方式,給他郵箱發了一個資訊,把他被威利兄弟會盯上的消息告訴了他。

  隨後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睡了去。

  即便是修行者,也得倒時差。

  第二天醒來,我洗漱過後,打開電腦,沒想到郵箱裡面還回了資訊。

  是英文。

  我點開來一看,迎面就是一個大骷髏,後面寫著:“親愛的布魯斯李,厄運怪盜先生讓我們轉告你,他知道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三章 掀桌子

  


  郵件回復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沈重了起來。

  回郵件的這人並不是考玉彪。

  從上面的語氣裡面來看,我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是昨天那個被我放走的大洋馬艾麗莎,因為那個所謂的“布魯斯李”,就是在米國家喻戶曉的功夫巨星李小龍。

  弄夠對我用上這個稱呼的,除了那個妹子,再也沒有別人。

  我下意識地捏了一下拳頭,心頭頓時就是一陣惱怒。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我走了過去,打開門,是酒店的侍者,他向我恭敬地行禮,然後遞給了我一封信,說是一位先生放在前臺的,請酒店方轉交給我。

  我結果了信件,然後給了二十塊錢的小費。

  侍者高興地離開了,而我則回到了房間裡來。將信封拆開,發現裡面有一張白紙,展開來,上面用花樣體的英文寫了一個位址,然後是時間。

  下午兩點,準時恭候。

  落款是黑豹(black-panther)。

  瞧見這被對方寫出花兒來的英文字母。我的雙拳一下子就捏得緊緊。

  我惱了。

  我昨天並不想跟那個什麼威利骷髏會或者別的什麼本土黑幫有什麼瓜葛,就想著確定那“勇敢的心”是麒麟胎的話,偷了東西就撤,畢竟國內還有誘餌計畫等著我做,總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慈元閣去處理,所以才會警告一番。然後將那女人給禮送出去。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直接就將考玉彪給扣了下來,還給我發來了這樣的“邀請函”。

  欺人太甚了。

  對方簡直就是把我當作軟柿子捏。

  我是軟柿子麼?

  我眯起了眼睛,止不住地冷笑起來--既然那幫傢夥敢沒事兒挑釁我,那就讓他們知道,惹到了我的下場,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收起了紙條,然後拿起了床頭的電話來,撥給了黃胖子。

  確定他已經起床之後,我讓他有空的話,跟方怡到我的房間裡面來,我有事情找他們。

  聽到我的語氣有些嚴肅,黃胖子沒有開玩笑,五分鐘之後,與方怡攜手走進了我的房間,瞧見我冷著臉坐在沙發上,不由得皺眉說道:“怎麼了?”

  我指著桌子上面的紙條,說你們看看。

  黃胖子拿起紙條,皺著眉頭打量了一會兒,說什麼意思啊,沒頭沒尾的。

  我指著書桌上面的電腦,說你們再看看那個。

  方怡過去,點亮了螢幕,很快就明白了這裡面的意思,看著我說道:“你的意思,是你那朋友落到了威利骷髏會的手上?”

  我點頭,說對,不但如此,還邀請我下午去跟他們見面。

  方怡沈吟一番,說你朋友得罪了他們?

  我搖頭,說不是,跟昨天我和你們說的一樣,那幫傢夥應該就是想要彪子幫他們偷一樣東西。

  方怡說那這事兒怎麼會扯到你的身上來?

  我說不管怎樣,這件事情我肯定得管。

  方怡猶豫了一下,說離拍賣會沒幾天了,這個時候跟威利骷髏會那幫地頭蛇起衝突。會把氣氛搞得很僵的,到時候風聲鶴唳,事情可能會有很大的變故……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彪子是我朋友,即便是不要那麒麟胎,我也得保證他的安全。”

  方怡點頭。說明白了。

  說罷,她摸出了手機來,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她開始說道:“瑪麗,我發一個位址給你,你幫我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地方。”

  簡單講了兩句之後,方怡從包裡拿出了另外的一個手機來,遞給了我,說在這兒沒有手機不方便,你拿著,裡面存了我和胖子的號碼,免得到時候我們分散了,失去聯繫。

  我也不推脫,拿了過來,然後問道:“這個威利骷髏會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

  方怡說目前還在調查,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這邊的負責人以及組織結構,應該明後天能夠到手,不過都不是什麼重要情報,花錢都能夠買得到的……

  我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方怡瞧見我一臉平淡的模樣。說你該不會準備一個人去赴約吧?

  我說對呀,有什麼問題麼?

  方怡扶額而歎,說要萬一人家在那裡佈置了天羅地網,準備逼你就範,你該怎麼辦呢?做事不要那麼沒有腦子好麼……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黃胖子卻攔住了方怡,說你不瞭解情況,就別亂說。

  方怡眉頭一豎,說什麼我不瞭解情況啊,要萬一人家在那兒佈置天羅地網,伏兵無數。槍林彈雨的,你說怎麼辦?

  黃胖子說這些對於老王來說,都不算什麼,來多少人,死多少人。

  方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沒多久。她的電話打過來了,方怡接過來,聽了一會兒,掛掉電話之後,對我說道:“是一家物流中轉公司的倉庫,有威利骷髏會的背景,不過據我推測,他們應該不會蠢到將人質也安排在那裡,所以想要當場奪人的話,這事兒可行不通。”

  我點頭,說好,行了。你們去玩兒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方怡翻了一下白眼,說還玩什麼啊,我們還是趕緊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麼辦吧,要不然我找人去威利骷髏會那邊調解一下?我的那個朋友剛才說了,她家裡面有長輩與威利骷髏會的人有聯繫,應該能夠居中調解的……

  我搖頭,說不用--啊,好餓啊,走,我們吃早餐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沒有再談論此事。而黃胖子顯然也知道了我心裡的打算,攔住了方怡,沒有再多說。

  吃過了早餐之後,方怡開著租來的車,將我送到了那個地點附近,然後被黃胖子拉著離開了。

  黃胖子知道我的性子,這件事情我既然不打算讓他們插手,自然是有絕對的信心處理。

  我下了車之後,還有一些時間,於是就在附近隨便逛了一下。

  拉斯維加斯位於內達華洲沙漠的邊緣,是一座以賭博業為中心的旅遊、購物、度假的世界知名度假城市,而且讓人驚奇的。是這並不是一個資源型的城市,也沒有任何歷史底蘊,完全就是憑藉著優惠新的政策,從一個破落的我村莊,在十年之間就突然崛起了來,變成了一個巨型的國際性都市。

  因為城市比較新。所以能夠感受到周遭蘊含著那蓬勃的朝氣,不過因為這邊並不是商業區,所以遊客還是比較少一些。

  我轉了一大圈,差不多把這兒的地形給瞧了清楚,期間還跑附近的速食店裡去吃了一頓午飯。

  不過說句實話,米國的肯德基,真心不如我們國家的。

  難道是入鄉隨俗的緣故?

  差不多到了時間,我卡著點趕到了紙條上面的地址,那物流中心的倉庫外面有人把手,我過去的時候,一個黑大個兒攔住了我,問我找誰。

  我沒有說話,把紙條遞給了他。

  那黑大個兒戲謔地打量了一下我,然後笑了笑,朝我招了一下手,轉身帶我過去。

  越過一大片的空地,其間不斷有大卡車出出進進,隨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大型倉庫附屬的三層樓裡,門口有人守衛,四五個人,一臉凶相。

  黑大個兒領我到了二樓,打開了一個會議室,說人在裡面,進去吧。

  我朝著他笑了笑。然後走進了會議室裡面。

  裡面坐著四個人,其中有一個是熟人,也就是昨天進我房間裡面來行兇的艾麗莎。

  除了她之外,旁邊有兩個白人,一個黑人,我瞧見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氣勢最足。此間應該是以他為尊。

  我進來之後,艾麗莎站了起來,沖著我拋了一個媚眼,說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吧?

  我走上前去。直接坐在了他們對面的椅子上,然後眯眼打量著對方。

  每一個人我都瞧了幾秒鐘,方才說道:“有麼?”

  艾麗莎指著中間那男人,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

  我沒有等她說完,直接揮了揮手。說我對你們到底是誰沒有興趣,只是想知道一點,我的朋友在哪裡。

  介紹被我打斷,艾麗莎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而中間那個男人的臉色也變得陰沈了起來,眯眼打量著我,說中國人,你很驕傲,也很囂張,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了你這樣的底氣?

  我笑了笑,說怎麼稱呼?

  男人開口說道:“黑豹艾瑞克,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我這一次請你過來……”

  我再一次地打斷了他,說你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的朋友在哪裡?

  黑豹艾瑞克的臉色一下子就直接黑了,瞪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我們的手裡,而且如果你不表現的謙遜一點,我不介意讓你也落在我們的手裡--哦,見鬼,不是說中國人一向謙虛懂禮貌的麼,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俄國人……”

  砰!

  我與他們之間相隔的會議桌在這一刻,突然間崩塌,化作了無數碎木塊,而在下一秒,我已經抓著了那黑豹艾瑞克的脖子,然後又一次問道:“他在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四章 峰迴路轉

  


  我動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反應得過來,而一直到我將那人的脖子掐住,高高舉起來的時候,旁邊的人這才知道拔槍。

  從他們拔槍的手勢和速度來看,都是很不錯的槍手,可以說是反應速度堪比常年訓練的特警。

  而在同一時間,房間裡一下子湧進了七八個人來,清一色的大漢,有的是手槍,有的是微型衝鋒槍,全部都對準了我的身上來。超過十把槍,殺氣騰騰。

  這就是方怡所擔心的場面。

  然而面對著這般劍拔弩張的場面,我卻全然不覺,揪著那人的脖子,再一次重複道:“他在哪兒——不要逼我說最後一遍,因為那個時候,你的小命就沒有了。”

  黑豹艾瑞克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是真不要命了,對吧?是準備跟我同歸於盡麼?”

  同歸於盡?

  我複述著這個片語,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我的意思是,你再不說。我就殺了你,至於這些人,總會有一個人告訴我的。

  黑豹艾瑞克說你殺了我,他們也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

  我搖頭,說他們不會的。

  他以為我是在跟他比勇鬥狠,忍不住笑了。說是麼,你難道還快得過子彈?

  我歎了一口氣。

  我以前的時候,的確是躲過子彈,但現在已經用不著了。

  在京畿一戰的時候,我都已經可以無視這些玩意兒了,然而對方卻到底還是不信。

  一口氣歎完。我沒有再與對方多說什麼,食指和拇指直接用勁,卻聽到哢嚓一聲響,那傢夥的喉嚨就給我直接捏碎了去,然後雙眼一閉,再也沒有了氣息。

  我警告過了他。也給過了他機會。

  但是他不停,我就沒辦法了。

  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我本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想法,對於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敬而遠之的,大家能夠好好處著也挺好,然而當對方把考玉彪給抓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兒已經不能夠善了。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裝孫子?

  都出國了,我還唯唯諾諾、畏畏縮縮,人生豈不是太無趣了?

  既然是黑幫老大,手上血腥無數,就不要怪我辣手無情。

  當我將黑豹艾瑞克給捏死的時候,旁邊的眾人都為之一愣,有點兒沒有回過神來。

  不管是哪國的劇本,都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這個中國人會沒有任何畏懼地將自己老大給捏死了,就好像是捏死一隻小雞似的呢?

  然而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這事兒居然已經發生了。

  隨著艾瑞克整個人癱軟下來,氣息全無的時候,這幫人終於回過了神來,不過心中的惱怒也在那一瞬間攀升到了極致。

  當我們手中的槍,是擺設麼?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與人都將槍口對準了我,然後扣動了扳機。

  並不算大的會議室裡,頓時間就傳出了一陣炒豆子一般的槍聲來,而其餘的人還是全神戒備,準備防止我逃竄。

  然而我卻並沒有逃。

  不但沒有,而且我還是一動也不動,僅僅是將左手給張了起來。

  龍脈社稷圖發動,一股恐怖的氣息將我全身包裹住,形成了一個近乎凝固而又無形的炁場,將周遭都給掌控了去。

  子彈沖出槍口的一瞬間,彈頭本來是在向前噴射,但是遇到了這股炁場之後,有的動能被迅速抵消,再也難以前進。往下落去,而有的則是達成了平衡,靜止在了半空之中,再有的則是換了方向,射到了別的地方去。

  然而沒有一顆彈頭,落在我的身上。

  沒有一顆。

  手槍和衝鋒槍彈夾裡面的子彈有多,也有少,但終究還是有打完的時候。

  當無數彈殼落地,也有無數彈頭落地。

  還有部分彈頭懸空。

  當最後一個人手中的最有一發子彈打完的時候,場面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沈浸之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感覺到了恐懼,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越過許多人,然後堵在了門口這兒來。

  這個時候,那些彈頭方才落在了地上,叮叮噹當作響。

  我將門關上之後,目光掃過一眾人等,最終落到了艾麗莎的身上來,緩聲說道:“艾麗莎小姐,黑豹艾瑞克如果是你們這一片的負責人,那麼我想知道,當他死了,這兒誰負責?”

  艾麗莎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方才吞咽著口水說道:“《駭客帝國》?”

  我搖頭,說雖然我也喜歡尼奧,但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親愛的艾瑞克先生就是因為沒有慎重對待我的問題,方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難道你也想步入他的後塵?

  艾麗莎聽到。使勁兒搖頭,說不,我不要。

  我笑了,說好,回答我的問題。

  艾麗莎目光一轉,落到了另外一個傢夥的身上來。

  那是個黑人。

  有著一雙智慧雙眼的黑人。給人的感覺有點兒像是奧巴馬一般,只不過更加黑了一些。

  他是現場眾人裡面最鎮定的一個,現如今已經將槍收了起來。

  他沖著我伸手,說先生,請坐。

  我坐了下來,然後聽到那傢夥說道:“你好。我叫做艾瑞克,黑豹艾瑞克……”

  我的眉頭一跳,說哦?有意思……

  原來這個人,方才是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黑豹,至於剛才被我兩根手指捏死的那一位,則只不過是一個西貝貨而已。

  挺有想法的黑哥們兒。

  對方讓我刮目相看,不過卻也松了一口氣,說很好,我喜歡你的坦誠,那麼你能夠回答我,我的朋友在哪裡麼?

  黑豹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說道:“我打一個電話,他會在五分鐘之後,出現在這裡。”

  我說希望如此。

  黑豹沒有失言,掏出電話,撥通號碼之後,開口說道:“把人帶回來,對,客氣一點……鬆綁,當然要鬆綁。”

  簡單幾句話講完之後,他也坐了下來,然後指著身邊這一地的彈殼,對我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先生你能夠給我講解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這些子彈都失去威力麼?”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直白。

  不過我欣賞他的直接,微笑著說道:“據我所知,你們的威利三世也可以。”

  黑豹搖了搖頭,說不,他不行。

  我笑了。說簡單來說,不過是來自於神秘東方的小魔術而已,只不過,魔術也是能夠殺人的,我這麼說,你同意麼?

  黑豹點頭,說好,我懂樂——之前的事情,是我們的人疏忽了,還請先生能夠原諒。

  我說你們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需要原諒你們的人,也不是我。

  黑豹聽懂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

  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在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在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後,有人把門打開了來。

  一臉疲倦、臉色蒼白的考玉彪被人“護送”著,走進了這裡面來。

  他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然而在瞧見我的一瞬間,整個身子就像野獸一般,直接繃緊了起來。

  隨後瞧見我並非受困,方才放鬆了一些。

  我沖他笑了笑。說沒吃哭吧?

  考玉彪搖頭,說沒有。

  我就說了一句話,然後沒有再多聊,而是看向了這位黑豹先生。

  他也知道我剛才話語裡面的意思,趕忙站起來,走到考玉彪的身邊。像日本人一樣鞠躬道歉,說對不起,厄運先生,這一次是我們的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

  考玉彪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在旁邊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黑豹反復地道歉,這時考玉彪方才明白過來,揮了揮手,說反正我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事情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聽到這話兒。黑豹以及身邊的眾人都如蒙大赦一般,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我的眼睛卻眯了起來。

  我淡淡地說道:“都還沒有談補償條件呢……”

  黑豹的心又提了起來,看向了我,而我卻一推六二五,指著旁邊的考玉彪說道:“你讓他說吧……”

  考玉彪這人也是極為精明的,本著有權不用、過期浪費的原則,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雖然沒痛沒病,但給你們綁到這兒來,還驚動了我的大哥,這事兒肯定不能夠這麼完的……”

  黑豹說需要多少精神損失費,您只管開口。

  考玉彪側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不是想要我在奧氏拍賣會上偷一件東西麼?你們這些人既然是地頭蛇,自然應該有許多的情報——既然如此,那就給我提供一些情報吧……”

  黑豹聽了,連忙點頭,說好,沒問題。

  說完,他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了,厄運大師,我們之前提出的要求,不知道您考慮一下麼?”

  考玉彪沈吟一番,說報酬翻倍,我可以考慮一下。

  黑豹大喜過望,說好,完全沒有問題。

  考玉彪說把我的東西給我,另外給我一個聯繫方式,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夠傳出去,知道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五章 老中醫

  


  與考玉彪攜手離開,一直到離開了那個物流中心,他方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要不是你,這一次我真的栽了。”

  我說都是一堆普通人,就算是訓練有素,也不至於把你給拿下吧?

  考玉彪苦笑,說我可沒有你的好本事,半路上一針麻醉劑,就直接把我給弄倒了,當我醒來的時候,被幾把槍給指著。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力量啊?再說了,他們威利骷髏會也有黑暗力量,聽說正在路上呢……

  我說他們會不會記恨我剛才殺了他們的人,後面麻煩不斷啊?

  考玉彪說應該不會,我已經答應了幫著他們偷東西的事情,在東西沒有到手之前,他們應該是不會發動的……

  我說他們想偷什麼?

  考玉彪看了我一眼,不由得笑了,說你猜呢?

  我說難道是龍生九子圖?

  考玉彪搖頭,說不,他們要的,是勇者之心。

  艸……

  聽到這話兒。我忍不住地翻起了白眼來,沒想到大家居然看中了同樣的東西,只不過,我千里迢迢地趕到這兒來,又怎麼可能將拿東西給拱手讓人呢?

  考玉彪說對了,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說坐飛機。

  隨即我還將飛機上遇到的事情跟考玉彪講了一遍。他沈吟一番,然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很有可能被列入名單裡面了,而這邊再一出問題的話,米國司法部出手,你未必能夠重新飛回去……”

  我早有對策。說沒事的,我回頭的時候,換另外一個臉孔就行了。

  考玉彪這才想起來,說對啊,你過幾天的時候,換另外一個臉孔——他們這兒有天眼系統。處處都是監控器,很容易找到你的行程;不但改變身份,而且你還得退了之前訂的房間,跟我走吧。

  我想了想,沒有拒絕,說好。

  兩人離開,沒有再回酒店,而是跟著考玉彪打了一個的,來到了一處建築比較老舊的城區。

  考玉彪在這兒繞來繞去,最終來到了一處廠房改造而成的大房子裡來。

  推門而入,他大聲喊道:“嘿,杜克,你在麼?”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他也不理,走進裡面去,來到第二個門口時,上面居然有一道紅外線的掃描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而考玉彪卻站在那裡,任其掃描。

  掃描結束之後,有一個電子音傳來:“歡迎你回來,親愛的考……”

  鐵門應聲而開,感覺十分沈重,而考玉彪帶著我進入其中,給我介紹道:“這裡是公爵的實驗室和住處,這個傢夥也是門薩俱樂部的,而且還是核心會員,擅長的領域是網路攻防和電子智慧領域,跟我的關係還不錯……”

  我說你現在住在他家?

  考玉彪說對,公爵是我的合夥人之一,負責我的電子技術和網路問題,我們之前有過幾次的合作,包括潛進盧浮宮,也是他遠端幫我搞定那裡的安保系統的……

  我點頭,然後有些疑惑地說道:“公爵?他是血族?”

  考玉彪趕忙搖頭,笑著說不。那只是他的一個外號而已,他叫做杜克,英文裡面不就叫公爵麼?

  哦……

  我點頭表示明白。

  走進裡面去,我瞧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儀器和設備,看上去就像是電子垃圾場一般,各種各樣的線路宛如蜘蛛網,地上時不時能夠瞧見幾個散步的蟑螂,空氣裡透著一股黴味,隨後我在一大堆的空披薩盒旁邊,瞧見了一個頭髮亂糟糟、有點兒像愛因斯坦髮型的男子。

  這個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儘管膝蓋上有毛巾遮蓋著,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他的雙腿比常人要細小許多。

  小兒麻痹?還是什麼導致的下身癱瘓?

  我只看了一眼。便沒有再多打量,而那人瞧見我的時候,雙眼之中似乎充滿了敵意,沖著考玉彪氣呼呼地說道:“考,你居然沒有跟我商量,就帶人來我這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瞧見這人怒氣衝衝的模樣,考玉彪哈哈一笑,說杜克,我是我一朋友,很好的一朋友……

  輪椅上的男人一臉氣憤,誇張地揮著手。大聲說道:“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考,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

  他憤怒地吼著。考玉彪還待再說,卻被我攔住了。

  我認真地看著杜克,然後緩聲說道:“杜克,我是考請過來給你看腿的,你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一個關心你的朋友。”

  我本以為杜克會很高興,然而他臉上的怒容更加濃郁。氣呼呼地等著我,說滾,滾開……

  考玉彪這個時候也有些為難了,走到了我旁邊,低聲說道:“嘿,王哥。這腿是杜克最忌諱的事情,也是他心裡面最自卑的點,你這樣說的話,我很為難的……”

  聽到這話兒,我沒有再說話了。

  就在場面變得僵直的時候,我直接走了過去,來到了杜克的跟前來。

  我走到跟前,剛剛蹲下來,誰知道那個傢夥卻是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我的腦袋,大聲喊道:“走開,你這是闖入私人領域,如果你不走開的話,我要開槍了!”

  他近乎聲嘶力竭,然而在下一秒,我的手一揮,他的手槍就落到了我的手裡。

  我扔在了地上,掀開了他膝蓋上的毛毯。

  考玉彪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了,對杜克說道:“杜克,你別亂動,王是我的朋友,精通氣功,或許對你的腳有幫助。”

  杜克手中的槍被奪走,先是一愣。聽到考玉彪的話語之後,頓時就搖起了頭來,說怎麼可能,氣功?那不過是邪惡的東方巫術而已,有什麼用?我的腿在全美各個最有名的地方都看過了,肌肉早已壞死。根本沒有辦法了。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雙手就已經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之上,龍脈之氣順著他的雙腿,開始疏導起對方的經脈,最終落到了脊椎之上去。

  一開始的時候很少,然而當我打通了一邊對方的經脈之後,斷然加上了籌碼。

  杜克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息。

  而這也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那種又麻又酥癢讓他痛苦地叫出了聲來,然而叫了幾聲之後,他的臉色卻是大變。

  當我停止了氣息的灌入,他頓時就挺直了身子來,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大聲說道:“天啊,我的天啊,你對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感覺到了自己的雙腿?這真的是太美妙了……”

  我笑了笑,說你現在還要把我趕走麼?

  杜克搖頭,說不,我錯了,就像考經常說的,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有眼不識泰山”,我為我剛才的無知給你道歉,是我錯了……

  考玉彪說你既然知道教廷的真實面目。知道黑暗議會,知道北美聯盟,也應該知道,神秘的東方,有著許多不可知的東西存在。

  杜克舉手投降,說我錯了。

  說完這些。考玉彪用中文對我說道:“他的腿,你確定能夠治得了麼?”

  我知道他突然轉中文,是怕我在忽悠杜克,於是笑了起來,說他這個東西,從中醫的角度來講,是血脈不通,只要我幫他打通經脈,疏通一段時間,他就能夠憑藉著自己的鍛煉,重新地站起來,沒問題的。

  有了我的保證。考玉彪頓時就精神了起來,拍著胸脯,給杜克一大堆的包票。

  而杜克在得知自己能夠重新站起來之後,也是跟打了雞血一般,顯得十分精神抖擻,兩眼冒光。

  將杜克搞定之後,考玉彪跟他說起了我此行的目的。

  杜克打了一個響指,說沒有問題,他可以幫忙提供全套的技術支援,並且不收任何報仇。

  我與杜克達成了協定,心中稍安,這才想起給黃胖子打一個電話。

  我拿出方怡給我的手機,準備打一電話,結果發現這個地方的信號被遮罩了,一問才知道這是為了防止被監聽,所以才會如此。

  杜克帶我來到了一台電腦之前,給手機接了一條資料線。

  這個時候手機才有了信號。

  我撥通了黃胖子的電話,告訴他為了後面的行動,我不回酒店了。

  聽到我的解釋,黃胖子也沒有多說,嘻嘻的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兒當做是度蜜月咯?

  我說好,不是說拉斯維加斯是“結婚之都”麼,你們好好玩,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黃胖子說好,保持聯繫。

  掛了電話之後,考玉彪找到了我,說王哥,甯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要跟你視頻,你方便麼?

  我說好。

  考玉彪帶著我來到了一台電腦前,點了幾下之後,螢幕上出現了久違的寧檬,她沖著鏡頭這兒打了一個招呼,很開心地說道:“王哥……呃?”

  顯然,她瞧見我偽裝過後的臉,頓時就有些懵。

  我笑了,開口說道:“寧檬,好久不見。”

  寧檬這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立刻就笑了起來,與我聊了幾句,隨後她突然說道:“王哥,你還記得Kim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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